《栖时而眠》 第1章 第一章 2024年12月31日 已经快接近0点，天空缓缓落下雪花，周围很热闹，大家都在期待新年的到来。 零点钟声响起，烟花在天空中绽放，大家对着烟花说着对新一年的期盼。 时鸣沿着江边坐了很久，直到燃起烟花，他才抬头，眼泪从眼角一滴一滴划到下颚，他随意在脸上抹了一把，风吹的眼眶火辣辣的疼。 他恨他的无能为力...... 他缓缓站起身，彻骨的冷风掠过他额前的碎发，他像一个孤魂野鬼。 一片片的雪花落在他的肩头，一切都那么的不现实。 耳边的欢声笑语与他格格不入，此时的他只想要一个的拥抱，一个热烈的拥抱。 六年前 白安市的夏天很平常，风也很温柔。 但比风温柔的是她弯起嘴角的笑意。 “圆圆啊，奶奶把热牛奶给你放书包里了，到了学校一定记得喝。”奶奶一边帮时鸣书包里放牛奶一边嘱咐道。 “好，知道啦，奶奶。”说完时鸣顺手从餐桌上拿了一片面包片放到嘴里，接过奶奶手里的书包，飞奔下了楼。 依旧和往常一样，时鸣卡着第一节课点到的教室，不过今天好像不太一样，他刚到教室门口，就看见方明河站在讲台上阴森森的盯着他。 方明河是他们的班主任，是一个带着厚厚的眼镜，平时总是一副严厉的表情，没事就喜欢砸两下讲桌的一位中年男人。 “来的挺早啊，我说你现在连早自习都懒得上了是吗？你成绩是不错，但最起码要有个学习的态度嘛，对不对，你每天这样要我说你什么好呢。”说完他看着时鸣又表现出无奈的一副表情。 “那就别说了呗，老师。”时鸣的声音很小，但方明河听见了，不过也确实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主要确实也没什么说的，只能又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行了，回去坐吧。” “好嘞，好嘞。”时鸣刚走两步，感觉有点不对，他的专属座位旁边居然多了个人，他一直都没有同桌的，突然莫名其妙冒出来个人，好像还是个女孩，他抱着怀疑的眼神加速走到自己桌子旁愣了两秒，回过神他又看了一眼讲台上的方明河。 方明河注意到他的眼神解释道：“哦，对了，她是咱们班新转来的同学，也没有别的空位置了，我就安排她先坐你旁边。” 时鸣有些无语，但也没办法，也只能将就一下了。 女孩微微侧头看着靠窗托腮的少年，她心里只觉得他这个人好高冷，总感觉他周围的空气都是零下的。 下课后，时鸣只觉得一节课上的脖子酸，他刚想趴下歇会，耳边就传来一句小心翼翼夹杂着试探的声音，“你...好，我...叫竹眠。”时鸣听见声音只是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书给自己搭建了一个枕头就继续趴下了。 竹眠看他没有搭理自己，其实就算这是她的意料之中，但她还是有些尴尬，她抿了抿唇，眼神还是不自觉望向他。 “时鸣。” 竹眠闻声看向他，他的姿势还是没有变，听到声音她真的有些惊喜，她以为他不会理她的。 竹眠心里刚想着上课铃就响了，老师已经进来了，她轻轻喊了一下旁边的人，但他完全一动不动，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老师居然完全没有管他。 “来，我们把上周小测的卷子拿出来，有两个大题给你们讲一下。”彭涛推了推眼镜又继续说道，“上次跟你们说改错，都改了吗，放桌面上我检查一下。”说完他缓缓走下讲台，一个个查看着每个人桌上的卷子，紧接着他看了一眼桌上只有一本物理书的竹眠问道：“同学，你的卷子呢？”说完他又仔细看了一眼她说道，“你是新同学吗？” “嗯...”竹眠缓缓站起身低着头有些怯生生的答道。 彭涛又看了一眼旁边熟睡着的时鸣，轻轻摇了摇他的肩膀，“先醒醒，别睡了，整天就没有一个清醒时候。” 他刚说完周围同学都开始憋不住的小声笑了起来，彭涛听到声音骂道：“你们还好意思笑，人家睡着也比你们有些清醒的强，你看看你们手里的卷子，不觉得丢人是吗，你们要是都能跟人家一样我至于一遍遍讲吗？” 时鸣刚从睡梦中缓过来，看着满脸怒气的彭涛打量了一下静悄悄的周围，还有旁边低着头有点不知所措的同桌，不明所以。 彭涛看了一眼时鸣说道：“先把你上周物理小测的试卷借给这位新同学，反正你也不需要。”说完敲了敲桌子示意让竹眠坐下，但她没有反应过来，彭涛又补了一句，“坐坐坐，没事。” 时鸣拿出夹在书里的试卷递给她，竹眠接过试卷看了一眼，心里不免有些惊讶，没想到他物理居然满分，她非常质疑。 她再次认真看了一眼旁边把漫画书夹在物理书中间装模作样的人，讲真的，实在把他无法跟学霸两个字挂钩。 放学回家路上竹眠心里一直想着‘时鸣’这两个字，似乎她这个同桌很特别。 ...... “妈妈，我回来了。”竹眠推开家门，沙发上坐着她爸爸，妈妈则侧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看起来脸色不太好，“眠眠回来了。”竹竞城笑盈盈的看着她，竹眠也猜到了是什么事，她真的没想到她转学第一天竹竞城就找了过来，她只是默不作声将书包放到了房间。 竹眠轻轻摸了摸母亲的后背以做安慰，她走过去坐在了竹竞城旁边，声音略带些许沙哑，“爸，你这次回来又要多少？” “眠眠啊，其实爸也不是说那啥吧，就...”他还想说点什么，竹眠直接打断，“你直接说数吧。” “这次不是来跟你们要钱的，你奶奶那边你大伯家表弟不小了，他们的意思是想让你嫁过去，而且大家都是亲戚，也方便你....”竹竞城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甚至一本正经，像是通知。 “可是爸，我才16岁啊，你以前不管什么我都忍了，可是你怎么能......”竹眠哽咽到有点说不出话，她长舒一口气力竭的吼道：“你到底收了人家多少钱！” 她眼角通红，嘴唇忍不住的颤抖，只能无力的瘫软在沙发上。 “秦眠玉你看看你教的好女儿，就这么跟她老子说话？”竹竞城突然站起来指着妈妈吼，“你看看她，老子tm养你这么大白养的？我不是为你好吗？”竹竞城说着直接一把把竹眠又扔下去。 秦眠玉看着这一幕赶紧过去紧紧抱住竹眠，带着哭腔和祈求的语气对竹竞城说道：“眠眠才上高一，我求求你，你要多少我都给你。”她抱着竹眠泣不成声，好一会，她强撑着站起来，走进房间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了竹竞城，他接过信封嘴里不知道囔囔了几句什么，便走了。 “眠眠，妈妈今天没顾上做饭，我带你去楼下吃吧。”说完秦眠玉轻轻擦了擦竹眠眼角的泪。 “妈，我不饿。”竹眠强撑着站起来回了房间。 秦眠玉看着女儿泣不成声，她怪罪自己没用，是她拖累了她的眠眠。 竹眠瘫坐在地上，耳边还充斥着阵阵刺耳的嗡嗡声，她紧紧抱着头身体也忍不住的发抖，她渴望自己能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待她醒来窗外不再是阴雨连绵。 第二天时鸣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刚进教室的时候甚至吓了沈江一跳，他指了指时鸣的两个黑眼圈说道：“你这昨晚干嘛去了？” 沈江是时鸣的死党，两个人从幼儿园就在一个班一直到现在，形影不离。 “别说了，我看了一晚上漫画。”说完时鸣揉了揉眼睛，一脸疲惫。 时鸣转头看了一眼旁边正在认真做题同桌，他昨天都没有怎么注意，女孩还算漂亮，扎着低马尾，皮肤很白，但是她整个很瘦，即使穿着宽大的校服也只有薄薄的一片，有种营养不良的感觉。 竹眠刚好侧头对上他的视线，她有些慌张的低下头，一切手忙脚乱看起来非常刻意。 “你怕我啊？”时鸣有些玩味的笑了笑。 竹眠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无聊。”说完时鸣叹了口气，就直接趴着睡了。 整个上课期间竹眠的目光总是被他吸引，他的睫毛很长，右眉尾下有一颗痣。 一觉醒来，两节课已经过去了，时鸣抬起头刚打了个哈欠，竹眠就给他桌上放了一个粉色画着爱心的信封，接着又对他说道：“一个女孩子让我给你的。” “你帮我扔了吧。”说完时鸣把信封又递回给了她。 竹眠看着他，有些不解的说道：“你都不看看吗？” 时鸣歪了歪头看向她说道：“你想看你看吧。” 竹眠对上他的视线转身默默将信封扔进了垃圾桶。 “我为什么总觉得你有点怕我呢？是我长的吓人吗。”说完他还捏了捏自己的脸。 “不...不是的，我...我..只是...”竹眠紧紧攥着袖口，说话也磕磕巴巴的。 “我懂，是因为我太帅了，所以你看见我就特紧张，对不对？”说完时鸣眯了眯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竹眠看着他有一点无语，只能再次解释：“我只是不太会跟别人交流。” 时鸣勾了勾嘴角，看着她稍微有些发白的嘴唇，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你喝牛奶吗？”说完他拿出早上奶奶放在他书包里的牛奶递给了她。 竹眠看着他有点懵，有点无措。 “你别多想，我喝不掉了，主要是怕浪费，如果我原模原样拿回去，还要被我奶奶骂，就当帮忙。” 竹眠接过他手里的东西，轻声说了句谢谢。 “以后记得吃早餐，时间久了胃会不舒服。”他的语气很随意，但又好像是对她的叮嘱。 “嗯。”竹眠轻轻应了一声。 第2章 第二章 “给，吃了。”时鸣将塑料袋里的两个包子扔在竹眠课桌上，竹眠有些诧异。 他看了一眼一时间连手都不知道怎么放的这个呆呆同桌解释道，“别多想，是我奶奶非要让我带的，我实在吃不了，算帮忙。”说完他从书包里拿出物理竞赛题做了起来。 “谢...谢...” 接着竹眠侧头看向他，他在做题，这么长时间，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他认真学习的样子。 竹眠不由得盯着她看了好久，窗外叶间隙里穿过来的光照着他的侧脸轮廓，他的皮肤很白，在光束的衬托下他整个人好像都发着光。 时鸣注意到了她的眼神，吓了他一跳。 “就俩包子，不至于这么感激的看着我。”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你这么认真学习，不好意思。”竹眠急忙道歉，转过身去。 时鸣听到她的话忍不住笑了一下，“没事，明天我竞赛考试所以就看看。” 竹眠低着头应了一声。 “昨天发的数学卷子你写了没？借我抄抄，下节课就是老方的，有点来不及了。”说完他拽了拽竹眠袖子。 “写完了。”竹眠从抽屉里拿出来递给了他。 他接过卷子，手速飞快，等写到最后一道大题的时候，他的手顿了顿说道：“你这道题过程有点问题啊。” 竹眠闻声看向他手指的方向。 “啊？” “你先等我写完。” 终于他长舒一口气，上课铃刚好响了。 方明河跨步走上讲台，拍了拍讲桌严厉的吼道：“上课铃是一点都听不到是吗？都给我安静！”说完他轻咳了两声，“嗯...刚刚通知呢有个会，我可能晚一会到，班长跟课代表管理好秩序。”说完他回头给了一个警告的眼神就走了。 “早知道我就不写了，就不能早点说。”时鸣有点后悔刚刚的奋笔疾书。 竹眠刚要拿过自己的卷子，就被时鸣摁住，“你这个题步骤有问题的，你看看我的。”说完他拿过自己的递给她。 竹眠接过看着他那画符般的字体，她好像真有点不太认识。 “你这个字太有个性了。”竹眠扯了扯嘴角。 “终于有人欣赏我的时氏狂放派字体了。”时鸣眼神里尽是遇到知己的欣喜，突然他又一脸严肃的说道，“不过你倒是好好看题，别妄想模仿我的独门字体。” 竹眠有些无语的扯了扯嘴角。 时鸣拿过她手里的卷子，向她靠了靠，“来，我跟你讲讲吧，你看这里......” 竹眠认真听着他的一步步思路，好像这次的阳光同时洒在了他们两个人身上。 ...... 第二天，竹眠看着空荡荡的座位发着呆，她希望他考试加油。 她正想着，突然有人给她桌上放了一个三明治和一盒牛奶，她抬头一看是沈江。 “这个是鸣哥让我帮忙给你的。”沈江说完就回自己的位置了。 竹眠看着眼前的东西心里真的很惊喜，她将三明治放进抽屉，打开牛奶喝了起来。 以前她从不觉得牛奶是甜的，但这次的很甜，很甜。 接下来的几天每天都过的差不多，他还是每天都给她带不一样的早餐，当然借口总是一样。 “这次的全市物理竞赛成绩公布了，第一名就是我们班的时鸣同学。”方明河说完周围同学便发出阵阵的掌声，“来，上来拿你的奖状。” 时鸣走到讲台前拿过方明河手中递过来的东西，回了座位。 “行了，你们自习吧，还有马上呢就快期末考试了，都高二了还是没有一点紧迫感，你们自己相互看看，哪有一个学生的样子，人家八十岁老太太的精气神都比你们棒。”说完他一脸的恨铁不成钢，随后转身出了教室。 听方明河说完沈江和谢迟攸两个人默契的对视一眼，沈江实在憋不住喷了出来。 谢迟攸也是沈江和时鸣的死党，不过谢迟攸是他俩高中才认识的，三个人可谓是白安一中的流量top。 刚走到门口的方明河听到声音又回头瞪了他一眼，在旁边的谢迟攸脸都憋出表情包了。 “不是，你有病吧，你看我干嘛？”说完沈江笑着拍了谢迟攸肩膀一巴掌。 谢迟攸有点没憋住。 接着他侧过身对着他说道：“你才有病，你不看我我能看你吗？” “不是你看我我能看你吗？” “来啊，有本事掰手腕？” “谁怕谁啊！” 两个人之间莫名其妙燃起了一阵熊熊烈火，时鸣看了一眼前面的两人，瞬间就被无语到了，“行了，你俩都有病，你俩要是再打扰哥学习，都给哥滚出去。” 沈江撇了撇嘴，“得了吧你，放学咱三老地方去不去？”说完他朝谢迟攸挑了挑眉。 谢迟攸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 时鸣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淡淡的问了一句，“下节课是谁的。” “好像是拖姐的课啊。” 时鸣叹了口气，拿出英语书把封面撕下来贴在了漫画书上，竹眠看着他的操作心里默默感叹了一下。 “你们为什么叫徐老师拖姐啊？”竹眠有点不解的看向沈江。 沈江忍不住笑了一声，“因为她从来没有准时下过课。” “是的，这名字还是时鸣起的。”谢迟攸边说边看了一眼时鸣。 竹眠听完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上课铃响。 徐鑫抱着厚厚的一沓试卷，递给了第一排的两位同学，并让他们分发下去。 “这个我们这周末作业，每个人两张。”说完她走上讲台，顺手摸了一下讲桌，嫌弃的甩了甩手，“你们看看你们班这卫生，这桌子上一层灰。” “一天天，事事的。”沈江在下面小声吐槽了一句。 “大家手里都有了吧，行了开始上课，Open your books to Unit 8, page 148.......”她边说边在黑板上写下标题。 下课铃响起，徐鑫还在讲台上喋喋不休，沈江的心已经按不住了，感觉时间真的是按每秒走的。 “今天的课就上到这个地方，周末除了刚发的卷子，还有今天刚讲的这篇课文也要全文背诵，行了，下课。”她一说完，大家全都涌了出去。 竹眠看着旁边一动不动的时鸣问道：“下节体育课你不去吗？” “走嘛。”说完他站起来朝竹眠挑了挑眉就向门口走去。 竹眠抿了抿唇，随即跟在他身后。 简单的热身后就是自由活动了，竹眠其实很讨厌上体育课，对于她来说无疑是公开处刑，自由活动期间她总是一个人躲在角落的台阶上坐一节课。 她其实很怕孤独，但偏偏她总是一个人。 她总是会陷入一种幻想，如果她可以像小说主角一样有主角光环和金手指就好了，这样她就可以直视别人的眼睛。 “你干嘛一直坐在这啊，我看你每次都躲在这里。” 竹眠闻声看向时鸣，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歪头看着她。 随即他坐在了她旁边。 竹眠低着头一直没有说话，时鸣看出了她的心事，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说道：“你要听歌嘛？”说完时鸣就跑了过去，竹眠望着他的背影有无尽说不清的思绪。 她正想着，时鸣就回来了，他坐在她旁边，将耳机分了一半给她。 她看着他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时鸣看着她没有接过，直接帮她带到了耳朵上。 耳机里响起前奏才将竹眠拉了回来。 “故事的小黄花，从出生那年就飘着，童年的荡秋千，随记忆一直晃到现在....” “这是我很喜欢的一首歌，我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听听歌也算给自己心灵安慰。”说完他看向竹眠，竹眠对上他的目光嘴角勾勒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时鸣脑子突然有点混乱，眼睛也不知道瞟哪里，他摸了摸鼻尖强装让自己淡定了下来。 “我也喜欢听Jay。” 时鸣有些诧异的看向她，她抬头望着天空，嘴角隐约带着笑意，时鸣没有说话就这样看着她。 竹眠注意到他的目光，疑惑的看向他，“怎么了？” 时鸣瞬间掩饰掉眼底的慌乱，揉了揉鼻尖，“没事，就是没想到，这不俗话说得好，知音难求嘛，我就是没想到你也喜欢听周杰伦。” 竹眠看着旁边的少年没说话，只是默默看着他，如果她真的可以有主角光环的话她也想靠他近一点再近一点。 “心情不好不要憋着，以后可以跟哥说，哥罩着你。”说完他勾起嘴角朝她挑了挑眉。 竹眠笑着没有说话。 “同学们集合，还有十分钟下课了！” 两人听到声音，竹眠将耳机还给了他，“我们走吧。” 他把MP3装进口袋随即应了一声。 她的世界终于不再是灰暗的，有人给她带了一束光。 周五不用上晚自习，上完课后大家都收拾好了东西准备着，方明河一脸严肃的走向讲台，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深吸了一口气。 “临时通知，下周二会来一次作为期末考试前的小测，回去都好好复习。”他说完底下就传来一片哀嚎。 铃声响起，大家直接冲出了教室。 “老地方，走走走。”沈江拿着书包戳了戳时鸣的胳膊。 时鸣点了点头，三个人一起出校门去了后街的一个网吧。 第3章 第三章 “我去买可乐，等会哈。” 沈江把书包随意扔在椅子上就去买饮料了，时鸣和谢迟攸刚把机子打开，耳边就传来一道声音，“哟，一中的？” 时鸣抬头看了一眼，说话的那人他见过，叫孙诚染着一头黄毛，是这块出了名的刺头，他的两边还站着两个小弟，时鸣看出来这是想故意找他事了，转过头没有理他。 “这么装？这地是我的，懂吗？”孙诚说完敲了敲时鸣的电脑。 时鸣咬了咬后槽牙，斜眼盯向他，眼底的怒气直线上升。 “哎哟哥，怎么个事这是？来喝可乐，喝可乐。”沈江回来看到这一幕，急忙打圆场，边说边给三个小混混手里一人塞了一瓶可乐。 “就给我们哥几个一人一瓶饮料就完了？”孙诚说完将饮料砸在了沈江的肩膀上，边上的两个小弟也戏谑的笑了起来。 沈江痛的捂住肩膀闷哼了一声，瞬间时鸣和谢迟攸两个人同时站起身看向孙诚和他的两个小弟。 “道歉。”谢迟攸压低声音一字一顿的说道。 孙诚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个笑话，他混了这么久还能被三个学生唬住，“说什么？没听清啊。” 时鸣微笑着看了一眼孙诚，随即秒变脸一把揪起孙诚的衣领，“md，让你道歉，现在听清了吗？” 时鸣站在孙诚身前有绝对的身高优势，孙诚吞了吞口水，对旁边的两人喊到：“你们在干嘛，还能怕几个高中生。”说完孙诚一只手抡起拳头朝时鸣脸上砸去。 孙诚的两个小弟其实也才十六七岁，也没有真正打过什么架，只是每次跟在孙诚后面，两个人听见孙诚的话顿了一下也抡起拳头朝谢迟攸和沈江砸了过去，几个人扭打在一起，网管听见声音过来劝，但没有一个人听见他的声音，他只得回去打电话报了警。 两个小弟完全不是谢迟攸和沈江的对手，孙诚也被时鸣摁在地上。 过了一会警察来了，时鸣沈江和谢迟攸拿起书包就从后门跑了，孙诚三人撑着爬起来看着眼前的警察，再环顾一周那三个人连影都没了。 时鸣回到家，奶奶准备了一桌的饭菜，奶奶看见时鸣回来，她脸上带着慈祥柔和的微笑，“圆圆回来啦，快去洗个手吃饭。” “好的，奶奶。” “你等等。”奶奶看见时鸣脸上的伤，她眼睛里满是心疼，“是不是又打架了，你怎么就是不听奶奶的话呢。” “奶奶这是我今天摔的。”时鸣轻轻抚摸着奶奶的手。 “你现在还会骗奶奶了是吗？”奶奶抽回手，叹了口气。 “不是的，奶奶...” “行了，快洗手吃饭。” 时鸣洗完手出来就看见奶奶偷偷抹着眼泪，从抽屉里拿了几片创可贴。 “奶奶..对不起..”时鸣的心里像是砸了一块石头。 “来，坐过来。”奶奶招呼他坐到沙发上，轻轻撕开一片创可贴贴在时鸣脸上，“圆圆都长这么大了，奶奶都够不着了。”说着她的眼眶还泛着泪花。 “奶奶，对不起。”一滴泪水划过鼻尖，奶奶替他轻轻抚去。 “吃饭吧。”奶奶的脸上还是挂着笑容。 吃完饭，他躲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一下一下的将冷水泼在脸上，可是眼眶还是发烫的厉害，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可笑又可悲。 周一升国旗，时鸣迟到了十几分钟，方明河看见姗姗来迟的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就让他归队了。 “此次事件影响极其恶劣！我将全校通报批评这三位同学！高二（5）班谢迟攸，高二（5）班沈江，高二（5）班时鸣，这三位同学在校外打架斗殴，严重损害我校形象！以上念到名字的同学每人1500字检讨，于明天下午交到我办公室。”教导主任在台上掷地有声的说道。 解散后，教导主任就单独叫方明河开会了。 “你们班这三个学生怎么回事？那个时鸣我记得还是年级第一啊，即使他学习再好也不能出现校外打架这么恶劣的事情发生！你这个班主任是怎么引领学生的！”说完他喝了口保温杯里的茶。 教导主任叫尹国君，是一位老教师，手里总是拿着一根戒尺，以示恐吓。 “是是是尹主任，他们三个成绩都是很好的，此次事件我相信他们也绝对是正当防卫，三个孩子平时都挺听话的，也是我这个班主任的失职。”方明河站着点头哈腰的说道。 “行了，回去好好跟学生说说，去上课吧。” “好好好。” 时鸣抱着数学作业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将作业放到方明河办公桌上，刚转身要走，迎面就看见刚从主任办公室回来的方明河。 “来，跟老师谈谈。” 时鸣沉默的站在他旁边。 “老师又不会怎么样，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重话啊。” “是他们先对沈江动的手。”时鸣抬起头眼底还是淡淡的沉默。 “我就知道，你们现在年纪小，不要太冲动。”方明河叹了口气，“万一他们......把你们伤到怎么办，对不对。” “嗯，知道了。” “行了，回去上课吧。” 他刚回到座位上课铃就响了。 “同学们，今天我们讲练习册...看选择题第一题....” 竹眠看着他眼底的阴郁和脸上泛起的红肿，撕了一张便利贴... —你还好吗？ 写完她轻轻放在了他的桌角。 时鸣轻轻扯了扯嘴角，在纸上画了一个“？”。 竹眠看着他的这个问号实属不解，她想会不会是她问的有点冒昧了呢.... 时鸣看着她不动了，一把抢过她手里的纸，不过动静有点大，讲台上的彭涛无奈的瞥了一眼。 —你这个算是关心我对不对？ —你要干嘛，没看到老师的眼神吗！ 后面的感叹号竹眠还特意加粗了一下。 —那我算默认你在关心我。 —嗯...所以你还好吗？如果你不开心也可以跟我说。 —好 两人同时对上对方的目光，都没忍住把嘴角往上扬了扬。 竹眠开始真正有了一位朋友。 接下来的几天过的很平静，竹眠开始喜欢写日记，她以前不明白这个世界有什么可记录的，直到有人为她在阴雨绵绵的世界里撑起了一把伞。 时鸣其实对写检讨这种东西挺有经验的，直接套用经典公式，1500字的检讨，差不多1000字是我错了和对不起之类的话语。 第二天考完试，三个人做好了挨骂的准备一齐去办公室交检讨书，但尹国君不在办公室，有些惊喜，三人非常默契的将东西放到办公桌上就走了。 “这次的第一还是时鸣啊。” “哪一次不是他了。” 大家都怀着忐忑看着公告栏上的成绩单。 竹眠也很紧张，虽然她在以前的学校成绩还不错，但她转过来这边的学习压力要比以前重一点，她准备等人群散去的时候再去看，等待的每一秒她都在祈求。 时鸣，沈江和谢迟攸三个人刚打完球，一进门就看到一堆人围着公告栏看成绩，时鸣无所谓回到了座位，沈江和谢迟攸凑过去看了一眼。 “不是哥们，你还是稳定的老三啊。”沈江笑着拍了拍谢迟攸的肩膀。 “那也比你强。”谢迟攸瞥了他一眼。 “哎，你看新来这个还行啊，都快赶上我了。”沈江拿胳膊肘戳了戳谢迟攸。 谢迟攸看了一眼上面竹眠的名字，没有说话。 竹眠还在双手合十闭着眼祈祷，时鸣看到她这个样子，感觉莫名其妙中带着疑惑，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竹眠睁开眼，准备好了面对的现实。 “喂，竹眠，考的不错嘛，都快赶上小爷我了。”沈江敲了敲竹眠的桌子，边说边回到自己的座位。 竹眠疑惑的看向他。 “沈江第七，你第八，还不错。”谢迟攸侧过身对着竹眠说道。 竹眠瞬间感觉轻松了，长舒一口气，这比她预想的好一点，瞬间表情就放松了不少。 时鸣看着她，瞬间明白了她刚刚的行为，不由得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竹眠疑惑的看向时鸣。 “没...没..有啊，嗯....很棒。”时鸣嘴角还是没下来。 竹眠对着他露出一个微笑，她的眼睛笑的弯弯的，时鸣看着她，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她的笑是真正意义上开心的。 时鸣从桌上拿了一个笔记，在上面写了一行字—— “以后多笑笑。” 写完他又画了一个笑着的卡通版竹眠，撕下来揉成纸团扔给了她。 竹眠打开纸团，抿了抿唇，将纸团夹进了她的专属日记本，侧过头对他说道：“我喜欢，没收了。” 时鸣看了一眼她的眼睛，勾起嘴角眼神随意的飘了飘，没有说话，低下头开始重新做题。 第4章 第四章 竹眠今天值日，所以回家晚了些，她刚走到校门口就看见秦眠玉在校门口等她。 “眠眠！”秦眠玉看见她从校门口出来喊了一声。 竹眠看了一眼停在秦眠玉身边的黑色轿车，深深叹了口气，加速走到秦眠玉身边。 “今天怎么放学晚了这么长时间。”秦眠玉边说边帮竹眠拿上书包。 “我值日。” 车窗开着一半，主驾驶上的中年男人朝她打了个招呼，竹眠淡淡瞥了一眼，副驾驶上还有一个撇过头的男孩。 “好好好，来上车吧。” 上车后秦眠玉开始介绍车里的人，“这是你李叔叔，这个是你李叔叔的儿子景苏。” 介绍完后，就是一阵寂静的沉默。 “景苏也读高二，他俩应该见过吧。”前面开着车的中年男人打开话题说道。 “没见过。”坐在副驾驶的男孩淡淡的说道。 竹眠从上车就没有说过一句话，一直靠着窗看着外面。 秦眠玉笑着打圆场，“眠眠刚转学过去没多久，毕竟可能也不在一个班嘛。” “是是是。”中年男人也尴尬的笑着。 竹眠只觉得这一路走的真的很漫长，她的心像乱麻一样，终于车在一家餐厅门口停下。 进到包厢，里面还坐着几个大人，看着他们几个都落座后，他们开始点菜。 “眠眠喜欢吃什么。”李民常将菜单递了过来。 竹眠没有接，只是静静低着头。 坐在李明常旁边的秦眠玉看着竹眠的神情，尴尬笑笑接过他手里的菜单，“这孩子从小就腼腆，没事就随便点点。” “啊，对，小孩嘛。”李明常也尴尬的笑着。 饭桌上大人都有的没的聊着尴尬的天，竹眠这顿饭吃的很难受，于是借口去厕所，打算去外面透透气。 她刚出来就看见李景苏坐在旁边的台阶上，她都没看见这个人什么时候出来的。 李景苏看见她露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竹眠有点看不懂，往旁边走了走，她感觉这人有种奇怪的感觉。 她稍微在外面喘了口气，就回去了，这顿饭吃的不是很顺心，没过一会就散了，李明常把她和秦眠玉送回了家。 竹眠回到自己的小卧室才感觉身上的千斤石落了下来，这时秦眠玉敲了敲她的门，“眠眠，妈妈能进来吗？” 她叹了口气，缓缓将门打开，“妈，有事吗。” 秦眠玉犹豫了一会，才慢悠悠的开口：“你李叔叔人还不错，我俩的意思是我们就搭伙过个日子，你跟景苏也是个伴，他的意思也是我们能搬过去住。” 竹眠眼皮微动，“我就在这老房子可以的。”她在心里舒了一口气再次说道，“妈，我觉得你也有自己的人生要过，这样挺好的，我很开心你能在我爸的阴影里一次次的站起来护着我，你幸福我很开心。” 秦眠玉还想要开口说什么，竹眠立马就将她打断，“妈，我能照顾好我自己，而且我也快高三了，就当给我一个安静的学习环境吧。”说完她就将门轻轻关上了。 竹眠不知道秦眠玉在外面坐了多久，只是客厅总是能隐隐传来她的啜泣。 第二天秦眠玉就走了，竹眠打开手机就看见秦眠玉给她发了一条微信—— —眠眠，对不起，妈妈走了，妈妈会定期给你生活费的。 她看了一眼就把手机关上了，从卧室出来就看见秦眠玉给她在餐桌上放着的1500块钱。 竹眠差点迟到，几乎踩点到的教室。 “今天来这么晚啊。”时鸣托腮看着她。 “我起的有点晚了。”她的声音软软的。 “给，牛奶，热的。”时鸣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瓶子递给了她。 “谢谢..”竹眠接过那瓶牛奶对他轻声说道。 “不是，我每天给你牛奶，你每天说谢谢，你不累啊？” “那...我以后不拿了。” “牛奶是重点吗？你跟我..你...你老谢什么？”时鸣急的说话都有些磕巴了，“你以后把这两个字憋回去不许再跟我说了。” “知道了...凶的要命...”竹眠小声嘀咕了一句。 时鸣注意到了她眼角的猩红，“你怎么了，我刚刚太大声了？我刚刚也不是故意..” “没事啊。”竹眠摇了摇头，努力扯出一个笑容。 时鸣盯着她的眼睛，突然就朝教室门外跑去。 竹眠愣了一下，朝他喊了一句，“时鸣，你去干嘛。” 上课铃响，时鸣还没回来。 徐鑫进门敲了敲黑板，以示安静。 “Ok, Class begin.” “Close the textbook,今天来默写一下最后一单元的单词。” “报告。”徐鑫听声转头看向教室门口，时鸣正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 “这是仗着自己成绩好，真就把学校当自己家了是吧。”徐鑫说完瞪了时鸣一眼。 “可我就是成绩好啊老师。”时鸣面无表情站的样子懒懒散散。 “这节课你就别坐着上了，到后面去站着！” “哦。”时鸣转身就往教室最后面走去。 整个上课期间，竹眠一直在回头望，直到下课，时鸣回到座位，缓缓从袖口掏出了一个小兔子样式的罐子，里面有各种颜色的糖果，他将罐子放到了竹眠桌角。 竹眠看着糖果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就问道：“你那会儿那么急着跑出去，就是为了给我买糖？” 时鸣抿了抿唇，“他们说女孩子都喜欢吃糖，我...想着你吃点甜的应该也会开心。” 竹眠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瞬间她只觉得她的心有了温度。 “时鸣，谢谢你。”她的睫毛微动，笑着的嘴角微微上扬。 “你怎么又说...”他摸了摸鼻尖，眼睛也飘忽了一下。 “不，我不是谢你的吃的，我是说我谢谢你。”说完竹眠将罐子放到了书包的夹层里。 时鸣看着她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扯出一个笑容，随即他缓缓开口，“要不要加个微信，竹眠小同学。” “啊？”竹眠愣了一秒，反应过来道，“好啊，时鸣小同学，但是我没带手机啊。” 时鸣从兜里拿出手机，“我加你，你回去同意就好了。” 竹有些震惊，“学校不是不让带手机吗，而且你还是好学生。” “那你觉得我是普通的好学生吗？”时鸣歪头看着她。 “也是哈...” 回到家竹眠就立马打开手机，看到了一个小猫头像的新的好友申请，她没想到他居然会用这么可爱的头像。 过了几天就到期末考试了，考完试就放寒假了，竹眠这次进步大了很多，全班第四，全年级第九，以前她只有拼了命的学习，才能把心里的有些事压下去，但是好像现在不一样了，因为他的出现，她的世界不再是破破烂烂的了。 2019年1月1号凌晨12点半 家里很安静，竹眠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喧嚣。 手机提示音响起，是时鸣发来的消息—— —竹眠，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竹眠回过消息就关掉了手机。 迷迷糊糊之间，她直接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大中午了，她摸索着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是11点半了，揉了揉眼睛缓缓爬起来，拿起桌子上的冰水就猛灌了一口。 打算洗漱完去楼下吃个面，等她完全站起身，才感觉到不对劲，整个脑袋似乎有千斤重。 卫生间的镜子里映着她一张苍白的脸，洗漱过后她简单套了个棉袄就出了门，实在太难受了，她直接去了药店，开完药她索性就在附近打包了馄饨，带回家吃。 竹眠这个人昏昏沉沉的，眼前似乎有些模糊不清了，刚强撑着走到家附近的拐角，迷迷糊糊就撞到了人，再接下来她的意识就淡了下来。 直到竹眠再次睁开眼，她强撑着坐起来，看着眼前的李景苏有些疑惑。 “我...我的馄饨呢？”她的声音有些干哑。 李景苏看她醒来第一件事居然是关心她的馄饨，有些无语，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洒了。” “那你为什么在这啊？” “我要是不在，你死在路边也没人知道。”李景苏叹了口气，“你妈让我过来给你送点饺子，她临时加班，我到你家门口，门是锁着的，刚准备回去，你就...”说到一半他犹豫了一下，“就看见你躺在路边。” 竹眠尴尬的扯了扯嘴角，“谢谢，我现在好多了，我回家了。”竹眠说完刚想起身，手上就传来一阵剧痛。 瞬间给李景苏吓了一跳，“不是大姐，你虎啊。” 竹眠都忘了她还挂着吊瓶，因为刚刚的撕扯，针管已经脱落，手背也迅速肿了起来。 “护士！护士！”李景苏立马出去喊护士。 “液已经快输完了，但以后再也不能自己拔针了，知道了吗。”护士小姐姐一脸严肃的嘱咐道。 竹眠刚刚的点了点头。 李景苏将竹眠送回了家。 “以后生病别瞎tm乱跑。”李景苏说完将药递给了竹眠。 “我不是...”没等她解释李景苏转身就走了。 竹眠回家又重新窝在沙发上，打开手机时鸣发了两条信息—— —你在干嘛 —？ 两条直接还隔了两个小时。 —我感冒了，刚从医院回来，没带手机。 —不过，现在好多了。 竹眠刚发出去，没想到对面就秒回了。 —我给你送点药，你等我。 —你... —你家在哪。 —没事我已经好多了。 —算了，你等一会。 第5章 第五章 过了好一会，竹眠就听见外面有人敲门，一打开门，就看见时鸣手里拿着药还有两个饭盒，“你好点了吗。”时鸣还喘着粗气，睫毛上还带着霜。 竹眠看着他的样子瞬间愣住，反应了一下，才开口：“外面雪很大，你怎么...快进来吧。” “这个是药，还有我奶奶炖的...的排骨汤，还...还有这个是我那会刚煲的银耳雪梨，奶奶说喝了嗓子舒...舒服，家里就你一个人吗？我就...就不进去了。”他喘着气，说话也断断续续的，说完他笑了笑，转身就走了。 “哎，时鸣！”竹眠想喊住他，但他只是挥了挥手。 竹眠打开盖子，香味立马扑鼻，她去厨房拿了个小碗和勺子，她先是盛了一碗雪梨，尝了一口...很甜。 她拍了张照给时鸣发了过去，配文就两个字——很甜。 很快他就回消息了—— 时鸣：记得吃药。 竹眠：嗯，你到家了吗？药吃过了，有点苦...还好有你给我买的糖。 时鸣：刚到，还是上次买的吗？我家楼下小卖部新到了一种水果糖，明天给你尝尝。 时鸣：一个人在家照顾好自己，笨蛋。 竹眠：知道了，谢谢你，时鸣。 说完她在后面添加了一个可爱的小猫表情包。 其实那罐小兔子样式的糖罐，竹眠一直都没有开封。 第二天，竹眠被敲门声吵醒，今天她的状态已经好很多了，她努力爬起来打开门，就看见秦眠玉一脸担忧。 “眠眠，景苏说你生病了，昨天我加班没能赶过来照顾你。”秦眠玉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 “妈，我现在好多了。” “要不你过去跟妈住吧，你这万一出点什么事...我都不在你身边。”秦眠玉说着说着突然哽咽。 “就一点点小感冒，我现在已经好很多了，我一个人挺好的。” “那年夜饭你过来吃，行嘛？” 竹眠没有回答，抿了抿唇。 秦眠玉眼皮往下沉了沉，“眠眠，那你早饭吃了没有啊，我给你做。” “不用了，妈，你现在也看到我了，挺好的，我休息一会精气神就起来了，没事了。”竹眠看着她抬了抬嘴角。 “眠眠，那妈妈走了，我给你卡里放了一千块钱，照顾好自己。” 竹眠看着秦眠玉走后，又躺回了床上，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鸣的消息就弹了出来—— 时鸣：起床了吗，小竹同学。 竹眠：嗯。 时鸣：我来兑现昨天答应你的承诺了。 竹眠立马翻身起床洗漱... 过了一会，外面就响起敲门声，时鸣从兜里掏出两包糖果递给了她。 “可以啊，气色比昨天好多了。” “嗯...”竹眠点了点头。 “那我走喽。”说完他勾了勾嘴角。 “这么冷，你确定不进来坐坐吗...我一个人...其实也没关系。”竹眠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立马就后悔了。 时鸣立马回头，饶有兴致的看着她，把她逼到了门框边缘，“你难道不应该...担心我对你做什么坏事吗？” 竹眠突然被他这一举动给吓到了，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笨蛋同桌。”时鸣笑了笑转身就走了。 他刚走到楼下就给她发了条消息—— —不许给陌生人开门，笨蛋小朋友。 竹眠瘪了瘪嘴，打字回复—— —你才是笨蛋！大笨蛋！ 说完她就将手机扔在了一旁。 “喂！鸣哥！”时鸣听声音看过去，沈江在街对面吃馄饨。 沈江急忙擦了擦嘴，就朝时鸣跑过去。 “鸣哥，你怎么在这里？”说罢沈江一把抱住时鸣，“整个寒假就很少见到你，唯一一次你主动给我发消息，还是问你的小同桌，你说咱俩是不是没爱了。” 时鸣一把推开他，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谁tm跟你有爱啊？滚。” “唉，到底是发了恨，忘了情。” 沈江一句话直接给时鸣干笑了，“你刚刚吃的馄饨里给你掺药了啊。” “鸣哥，我能不能这几天去你家待两天。”沈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多少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脖子。 “又离家出走？” 沈江扯了扯嘴角。 “走吧。”时鸣挑眉示意。 “奶奶，我回来了。”时鸣推开门。 时奶奶在沙发上看电视，沈江冲过去坐在旁边，“奶奶，你怎么也喜欢看动画片啊。” “哈哈，打开就放的这个，就看看。”时奶奶笑着摸了摸沈江的脸，“小江是不是瘦了，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没有奶奶，就是我想...借宿几天。” “你这孩子说啥瞎话呢，正好你跟圆圆一起玩。”说完轻轻拍了拍沈江手背。 “谢谢奶奶。” “你先跟圆圆看着，我去切水果，奶奶早上呀还炸了点年货，我们小江先尝尝。” “奶奶，凭什么，我那会就说尝一小口，你都把我手打红了。”时鸣的眼睛里全是不甘。 “还一小口，你是当奶奶糊涂是吧，还一小口。” 时鸣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奶奶原来你都看见了。” 简单陪奶奶聊过天后，两人就回房间打游戏了。 “都快过年了，这次为什么又跟你爸吵架了。” “他的宝贝儿子给老子新到的手办摔了，然后我给他儿子差点牙打掉一颗。” “啊？你给你弟打了，你爸能放过你？”时鸣有些诧异的询问。 “但是他救儿心切呀，我直接趁乱跑了，他顾不上我。” “要不你直接在我家住着吧，你这个家我感觉你是回不去了。” “嘿嘿，鸣哥，你输了。” “你小子偷袭我。” 沈江放下游戏机，叹了口气，“沈书晨一定会找到你的，不想给奶奶和你带来没必要的麻烦，看情况，等他儿子出院，我不信他跟那个女人能弄死我。” “没事，你就安心住着。” 过了几天杨其圳出院，沈书晨立马就过来找时鸣了。 杨其圳就是沈江后妈跟前夫的儿子，沈江的....不算弟弟。 “小江在这挺好的，不麻烦。”时鸣刚从房间侧出半个身子来，就看见奶奶和沈书晨在那边沙发上聊什么。 “我靠，沈江，你爸来了。” 沈江弹射起步从床上跳下来，刚准备打开一点门缝观察一下，迎面就撞上了时奶奶。 “小江，你爸爸来了。”时奶奶笑着示意他看向客厅方向。 “知道了，奶奶。” 沈书晨一看到他直接就甩了一巴掌过去，沈江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脸上就是火辣辣的疼。 “别打孩子啊，怎么了这是。”时奶奶立马把沈江护在怀里。 “没关系奶奶。”沈江嘴角努力扯出一个弧度看着奶奶，随即拿上自己的外套，对沈书晨说道：“走吧。” 回到沈家，杨其圳母子俩眼角微红的坐在沙发的正中间，准备审判沈江。 “给你妈妈和弟弟道歉！” 沈江只是在原地站着，看着他们母子的戏码。 沈书晨看他不为所动，直接一脚踢在了他的膝盖上，疼痛让他不由得半跪了下去，沈江强撑着站起来，自嘲的笑了笑。 “我攒了半年零花钱，好不容易抢到的，他二话不说就给我摔了。” “你弟弟还小，再给你买不行吗？”沈书晨舒了口气，再次开口，“我告诉你沈江，我说最后一遍，给你妈妈和弟弟道歉！” “我tm就比他大两岁，我也告诉你沈书晨，他tm的姓杨！另外我妈六年前就死了，她杜欣是个什么东西，她也配！” 沈江说完沈书晨又是一个巴掌过去，沈江立马出现一阵刺耳的声音，他立马捂住耳朵，耳边沈书晨的咒骂声也模糊不清。 他紧紧捂住耳朵往外面跑了出去，他紧紧抱着头，他感觉过了好长时间，慢慢的才平静下来。 他都没有感觉到，脸上已经挂满了泪，简单拿手随便擦了擦，他也不知道该去哪了，一瘸一拐强撑着走到一个附近的小公园，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耳边还是充斥着沈书晨的咒骂，他紧紧抱着头眼泪大颗大颗的掉。 “大哥，这腊月天，你坐这，不冷啊。”时鸣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 “鸣..哥，你...怎么在这。”沈江的声音有些哽咽。 “咋还哭了，把头抬起来。”谢迟攸坐在他旁边，扯了扯他的袖子。 “你俩怎么都在啊，我靠了。”沈江抬起头，“你俩为什么在这啊？” “怕你想不开。” “啊？”沈江感觉耳朵又是一阵刺痛。 “哥关心你。”时鸣想拉他起来，他直接跪了下去，时鸣的手直接僵在了半空。 沈江吃痛嘶了一声。 谢迟攸立马蹲下，将他重新扶到了上面。 “腿怎么了？”时鸣立马问道。 “没事，就是好像有点走不了路了，要麻烦你俩了。”沈江扯了扯嘴角。 “你tm左右脑打架呢？没事你跟我俩说走不了路了？”谢迟攸被气笑了。 “走，先去医院。”说罢时鸣就半蹲在他面前，“上来，哥背你。” “其实也没多大事...” “md，快点。”时鸣转头眼神警告。 沈江乖乖爬上他的背，去了医院。 检查过后，谢迟攸看医生出来，问道：“医生，他的腿没事吧。” “没事，没有伤到骨头，现在病人最主要的是他的右耳的耳膜破裂，以后他的右耳再也听不到声音了，另外病人还有轻微的脑震荡，要多注意休息。”医生说完就走了。 两个人听完瞬间愣住了。 时鸣气到发抖，“md，沈书晨这个不是人的，这是他亲儿子啊，这账老子要算回来。”说完时鸣转身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