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尘决》 第1章 第1章 暗影入府 暮春时节，细雨霏霏，打湿了靖王府朱红的门楣，也打湿了苏凝身上那件半旧的素色布裙。 她垂着头，跟着引路的仆妇踏上青石板铺就的甬道，指尖下意识地攥紧了藏在袖中的一枚玄铁令牌，那是暗阁的信物，也是她身为死士“影”的枷锁。 雨丝顺着檐角滴落，发出细碎的声响，却掩不住王府深处隐隐透出的威严。 苏凝刻意放缓了脚步，让裙摆扫过地面时带出几分怯懦的拖沓，低垂的眼帘下，目光却如鹰隼般快速掠过周遭的布局：高阔的院墙，巡逻的卫兵，错落有致的亭台楼阁，每一处都暗藏着戒备。 她暗忖，这靖王府不愧是权倾朝野的靖王萧彻的居所，步步皆是陷阱，处处皆需谨慎。 “抬起头来。” 清冷低沉的嗓音自前方不远处传来，不带一丝温度，却让苏凝浑身一僵。 她缓缓抬眼，撞进一双深邃如寒潭的眸子。 廊下立着一名男子，身着玄色锦袍，腰束玉带，墨发用玉冠束起，露出棱角分明的侧脸。 雨雾缭绕中，他的面容显得愈发冷峻，眉峰微蹙，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洞穿人心最深处的隐秘。 这便是萧彻，当今圣上亲封的靖王，手握重兵，镇守北疆，是朝堂上无人敢轻易招惹的存在，也是她此行要接近的目标，她的“猎物”。 苏凝心头一紧，连忙又低下头，声音带着刻意伪装的颤抖：“罪臣之女苏凝，参见王爷。”她的声音细弱蚊蚋，恰到好处地展现出罪臣之女应有的惶恐与卑微。 萧彻没有说话，只是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 那目光太过锐利，仿佛要穿透她的皮囊，看清她内里的五脏六腑。 苏凝能感觉到后背渐渐渗出冷汗，手心的玄铁令牌硌得她生疼，提醒着她此行的目的，潜伏在他身边，刺探情报，伺机暗杀。 她是暗阁培养的死士，自记事起便在不见天日的暗阁中修习武艺，谋略，伪装之术。 暗阁的训诫如烙印般刻在她的骨髓里：“死士无情，唯命是从。”她的人生，本就该是为了完成任务而存在，不该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可此刻，面对萧彻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她心底竟莫名升起一丝慌乱。 “罪臣苏文之女？”萧彻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清冷，却多了几分探究。 “是。”苏凝不敢抬头，指尖攥得更紧，“家父获罪，累及全家，承蒙王爷恩典，收留小女入府，小女感激不尽。”她刻意加重了“感激不尽”四个字，语气里满是谦卑。 萧彻沉默了片刻，雨丝落在他的锦袍上，晕开点点水渍，却丝毫不减他身上的威严。 “府中规矩繁多，既然入了府，便安分守己。 若敢有半分异动，本王定不饶你。”他的话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像是在警告，又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苏凝心中一凛，知道这是萧彻对她的敲打。 她连忙叩首：“小女谨记王爷教诲，定当安分守己，不敢有丝毫逾矩。” “起来吧。”萧彻挥了挥手，语气淡漠，“带她去浣衣局，暂且先做些杂活。” “是。”引路的仆妇应了一声，示意苏凝跟上。 苏凝起身时，忍不住抬眼飞快地瞥了萧彻一眼。 他已转过身，背对着她望向雨幕，背影挺拔如松，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孤冷。 那一刻，苏凝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或许并不像暗阁描述的那般只是个冷酷嗜杀的权臣。 但这个念头刚一升起，便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她是影，是暗阁的棋子，萧彻是她的目标。 棋子与目标之间，只有利用与被利用，何来其他？ 跟着仆妇穿过几重院落，来到浣衣局。 这里喧闹嘈杂，空气中弥漫着皂角与水汽的味道。 仆妇将她交给浣衣局的管事嬷嬷，便转身离开了。 管事嬷嬷上下打量着苏凝，眼神挑剔，语气刻薄：“既然是罪臣之女，就该有罪臣之女的样子。 往后每日卯时起身，浆洗衣物，不得偷懒耍滑。 若是敢偷懒，仔细你的皮！” 苏凝垂下眼，温顺地应道：“是，嬷嬷。” 管事嬷嬷见她还算听话，便丢给她一个沉重的木盆和一堆脏衣物，呵斥道：“现在就去河边洗了，天黑之前必须洗完！” 苏凝抱起木盆，走向府外的小河。 河水冰凉，浸透了她的双手，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蔓延至全身。 她一边用力搓洗着衣物，一边回想刚才与萧彻的相遇。 萧彻的冷冽，萧彻的威慑，还有他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都让她不敢有丝毫松懈。 她知道，要让这样一个多疑的男人放下戒心，绝非易事。 她这颗棋子，要在靖王府站稳脚跟，步步都需小心翼翼。 暗阁的指令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时刻提醒着她不能忘记使命。 可刚才萧彻递来无形的压力，还有那孤冷的背影，却在她心底留下了一丝难以磨灭的印记。 苏凝甩了甩头，试图将那些纷乱的念头驱散。 她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涌入肺腑，让她清醒了几分。 死士无情，她不能有任何软肋，更不能对目标产生任何不该有的情绪。 暮色渐沉，苏凝终于洗完了所有衣物，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浣衣局。 简陋的房间里，只有一张硬板床和一张破旧的桌子。 她躺在硬板床上，辗转难眠。 窗外的雨还在下，淅淅沥沥，像是在诉说着无尽的寒凉。 她想起暗阁的训练，想起那些日夜不休的厮杀与伪装，想起师傅说过的话：“要成为最顶尖的死士，就要斩断所有情感，心中只有任务。”她一直做得很好，可今日踏入靖王府，遇见萧彻，她心中那道冰封的防线，似乎有了一丝裂痕。 苏凝握紧了袖中的玄铁令牌，冰冷的触感让她找回了几分镇定。 她告诉自己，无论萧彻是怎样的人，无论靖王府的日子有多艰难，她都必须坚持下去。 她的使命，就是接近萧彻，获取他的信任，然后完成暗杀任务。 夜色渐深，苏凝渐渐陷入沉睡。 梦中，她又回到了暗阁那不见天日的训练房，又看到了师傅冷漠的脸庞，还有萧彻那双深邃冷冽的眼睛。 她知道，从踏入靖王府的那一刻起，她的人生，便注定要在暗影中挣扎，在刀尖上行走。 而萧彻，这个她要暗杀的目标，将会是她此生最大的劫数。 第2章 第2章 初露锋芒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苏凝便被管事嬷嬷的呵斥声惊醒。 她连忙起身，快速洗漱完毕，便拿起木盆准备去河边洗衣。 刚走出房门，便见几个穿着同样粗布衣裙的丫鬟围了上来，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壮的丫鬟，名叫春桃。 春桃双手叉腰，上下打量着苏凝，语气不善：“你就是那个罪臣之女？听说你还敢在王爷面前装模作样？” 苏凝垂下眼，没有说话。 她知道，初入府中，难免会遭遇这些刁难。 她如今羽翼未丰，只能暂且忍耐。 “怎么不说话？是心虚了吗？”春桃见她不吭声，更加得寸进尺，伸手就要去推搡苏凝，“我告诉你，在这浣衣局，就得听我的。 今天的衣物，你一个人洗，我们可不会帮你！” 苏凝身形一侧，巧妙地避开了春桃的推搡。 她抬起眼，眼神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姐姐说笑了，分内之事，我自然会做好。 只是姐姐这般刁难，若是被管事嬷嬷知道了，恐怕不妥吧？” 春桃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罪臣之女竟然敢反驳她，顿时恼羞成怒：“你敢威胁我？我看你是活腻了！”说着，便扬起手，想要打苏凝。 苏凝早有防备，手腕一翻，轻轻扣住了春桃的手腕。 她的力道不大，却恰到好处地让春桃无法动弹。 春桃又惊又怒，挣扎着想要挣脱，却发现苏凝的手如同铁钳一般，牢牢地扣住了她。 “姐姐息怒。”苏凝的声音依旧平静，“我初来乍到，并无冒犯之意。 大家都是府中下人，何必互相为难？” 周围的丫鬟见春桃被制住，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她们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苏凝，竟然还有这般身手。 春桃又气又急，脸色涨得通红：“你放开我！你这个罪臣之女，竟然敢对我动手！” 苏凝缓缓松开了手，后退一步，依旧保持着温顺的姿态：“姐姐若是不愿与我和睦相处，我也不强求。 只是还请姐姐自重，不要太过过分。” 春桃揉了揉手腕，恶狠狠地瞪着苏凝：“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说完，便带着其他丫鬟悻悻地离开了。 苏凝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她不想惹事，但也绝不是任人欺负的软柿子。 在靖王府这样的地方，一味地忍让只会换来更多的刁难。 她必须在适当的时候展现出自己的锋芒，才能站稳脚跟。 她拿起木盆，走向河边。 今日的河水依旧冰凉，可她的心中却多了几分坚定。 她知道，要在这复杂的环境中生存下去，不仅需要隐忍，更需要智慧和勇气。 接下来的几日，春桃果然没有再找苏凝的麻烦，但暗中的使绊子却从未停止。 比如故意将苏凝的衣物弄脏，或者在她的木盆里放入更多的衣物。 苏凝都一一忍了下来，她知道，这些小伎俩，不过是跳梁小丑的行径，不足为惧。 她将更多的精力放在观察王府的动静上，留意着萧彻的行程，以及府中各路人马的关系。 这日午后，苏凝洗完衣物，正准备回浣衣局，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下意识地躲到一旁的柳树后，只见几个黑衣人手握利刃，朝着不远处的凉亭冲去。 而凉亭中，正坐着批阅公文的萧彻，身边只有两个护卫。 苏凝心中一紧，暗忖这定是冲着萧彻来的暗杀。 她的第一反应是袖手旁观，甚至希望萧彻能死在这次暗杀中，这样她的任务便能轻易完成。 可这个念头刚一升起，便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她是暗阁的死士，任务是暗杀萧彻，但绝不是让萧彻死在别人手里。 而且，若是萧彻此刻遇刺身亡，她作为刚入府的罪臣之女，必定会受到牵连，难逃一死。 更重要的是，她还没有获取萧彻的信任，还没有完成暗阁交代的刺探情报的任务。 电光火石间，苏凝已经做出了决定。 她抓起身边一块坚硬的石头，趁着黑衣人与护卫缠斗之际，悄无声息地绕到一名黑衣人身后，猛地将石头砸向黑衣人的后脑。 黑衣人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双方都愣了一下。 萧彻抬起头，看到了躲在柳树后的苏凝，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苏凝知道自己已经暴露，索性不再隐藏。 她捡起地上的一把短剑，冲了出去，朝着另一名黑衣人刺去。 她的武艺是暗阁顶尖的，对付这些黑衣人自然不在话下。 只是她刻意隐藏了实力，动作看似慌乱，却每一招都恰到好处地避开了黑衣人的攻击，同时找准时机反击。 很快，剩下的黑衣人便被苏凝和护卫们解决了。 苏凝身上沾了些血迹，脸色苍白，看起来惊魂未定。 她踉跄着走到萧彻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颤抖：“王爷，小女……小女只是恰巧路过，见有人行刺王爷，一时情急，才……才敢出手相助。” 萧彻看着她，眼神深邃，看不出情绪。 他没有说话，只是起身走到她面前，蹲下身，伸出手，将一瓶疗伤药膏递到她面前：“手上受伤了，涂上吧。” 苏凝抬起头，撞进萧彻的眼眸。 他的眼神依旧冷冽，却似乎少了几分之前的威慑，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 她的指尖不小心触碰到了他的指尖，温热的触感如同电流一般，瞬间传遍了她的全身。 她心中一惊，连忙缩回手，接过药膏，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谢……谢王爷。” 萧彻站起身，吩咐身边的护卫：“将这里清理干净，加强府中戒备。”然后，他又看向苏凝，语气平淡：“你今日护驾有功，本王会吩咐管事嬷嬷，给你换个轻松些的差事。” 苏凝心中一喜，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一步。 她的“恰巧”出手，不仅救了萧彻，也为自己争取到了更好的机会。 她连忙叩首：“谢王爷恩典。” 萧彻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凉亭。 苏凝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握紧了手中的疗伤药膏。 药膏带着淡淡的清香，指尖似乎还残留着萧彻的温度。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伤口，刚才打斗时不小心被划伤的，并不严重。 她打开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在伤口上，清凉的感觉缓解了疼痛。 苏凝站起身，心中思绪万千。 她知道，今日的表现，让她在萧彻心中留下了初步的印象。 信任值正在一点点累积，这对她完成任务至关重要。 可刚才萧彻指尖的温度，还有他递药膏时那温和的眼神，却让她心中那道冰封的防线，又裂开了一丝缝隙。 她暗忖，萧彻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他是真的被自己的“英勇”所打动，还是早已看穿了自己的伪装，只是在顺水推舟？他的温和，是真心实意，还是另一种形式的试探？ 苏凝摇了摇头，不敢深想。 她告诉自己，无论萧彻是真心还是假意，她都不能掉以轻心。 她是暗阁的死士，心中只能有任务，不能有任何不该有的情感。 回到浣衣局，管事嬷嬷果然接到了萧彻的吩咐，将苏凝调到了前院，做了一名负责端茶送水的丫鬟。 这个差事虽然依旧辛苦，却比在浣衣局轻松了许多，而且能更频繁地接触到萧彻，以及府中的核心人物。 苏凝知道，这是她接近萧彻的第一步。 接下来，她需要更加谨慎，更加巧妙地获取萧彻的信任。 只是，萧彻指尖的温度，还有那深邃的眼眸，在她心底悄然埋下，让她开始有些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能做到“死士无情”。 第3章 第 3 章 入府半月，苏凝凭借着温顺的性子与恰到好处的聪慧，在前院站稳了脚跟。 她每日的差事便是在书房外值守，端茶送水，整理书房，看似琐碎，却能时时窥见萧彻的行踪与状态。 书房是靖王府的核心之地，戒备森严。 苏凝每日寅时便起身，收拾妥当后便守在书房外，不敢有丝毫懈怠。 她一边留意着书房内的动静，一边默默记下萧彻的行程：何时批阅奏折，何时与下属议事，何时外出，何时归来。 这些信息，都是暗阁急需的情报。 这日，萧彻处理完公务，带着几名下属外出，说是要去城郊的军营视察。 苏凝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微动。 这是她入府以来，萧彻第一次离开王府前往军营，这样的行程，对暗阁来说，无疑是重要的情报。 她按捺住心中的激动，依旧保持着平静的神色，守在书房外。 直到傍晚，萧彻还未归来，苏凝知道，时机到了。 她借着整理书房的名义，进入了书房。 书房内布置简洁，却透着一股威严。 书架上摆满了书籍与卷宗，书桌上堆放着奏折与笔墨。 苏凝快速扫视着书房，确认没有其他人后，便从怀中掏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薄纸和一支特制的炭笔。 她走到书桌前，凭借着记忆，快速写下萧彻今日的行程：辰时三刻，离府，前往城郊军营，随行人员有副将林威，参军赵默等五人。 她还特意注明了军营的大致方位，以及萧彻可能在军营停留的时间。 落笔之时，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闪过萧彻深夜批阅奏折的身影。 烛火摇曳，映照着他疲惫却依旧坚毅的侧脸，他眉头微蹙，手中的朱笔不停，时而停下沉思，时而在奏折上批注。 那专注的模样，让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愧疚。 苏凝手中的炭笔顿了顿，笔尖在薄纸上留下一个小小的墨点。 她暗骂自己不争气，暗阁的训诫在耳边响起：“死士无情，任务至上。”她是影，是来刺杀萧彻的，传递情报是她的本分，何必为目标的疲惫而心生愧疚？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那些纷乱的念头，继续完善情报。 她知道，暗阁需要这些情报来制定下一步的计划，或许是刺杀，或许是其他的阴谋。 而她，作为暗阁的棋子，只能服从。 写完情报，苏凝将薄纸折成细小的纸团，藏入发髻之中。 她仔细整理了书桌，确保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然后才退出书房，继续守在门外。 夜幕降临，萧彻终于归来。 他一身风尘，玄色锦袍上沾了些尘土，却依旧难掩一身威严。 苏凝连忙上前，接过他脱下的披风，轻声道：“王爷，您回来了，小女已备好热茶。” 萧彻“嗯”了一声，走进书房。 苏凝端着热茶跟进去，放在他面前的书桌上。 她垂着头，不敢看他，心中却在盘算着如何将情报送出去。 暗阁在靖王府外设有秘密联络点，每月初一，十五，她需将情报放在指定的地点。 今日恰逢十五，正是传递情报的日子。 “今日军营情况如何？”萧彻忽然开口问道，目光落在苏凝身上。 苏凝心中一惊，连忙回道：“小女不知，王爷吉人天相，想必一切顺遂。”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生怕被萧彻看出破绽。 萧彻看着她，眼神深邃：“你倒是会说话。”他没有再追问，拿起桌上的热茶，轻轻抿了一口。 苏凝松了口气，连忙告退：“王爷一路辛苦，小女不打扰您歇息，先下去了。” “去吧。”萧彻挥了挥手。 苏凝退出书房，心中依旧砰砰直跳。 刚才萧彻的目光太过锐利，让她险些露馅。 她知道，以后传递情报，必须更加谨慎。 夜深人静，王府内一片寂静。 苏凝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她等所有人都睡熟后，悄悄起身，换上一身便于行动的黑衣，从窗户翻了出去。 她凭借着在暗阁学到的轻功，悄无声息地避开巡逻的卫兵，出了靖王府。 联络点在城外的一座破庙里，苏凝一路疾行，很快便抵达了破庙。 破庙内一片漆黑，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苏凝按照约定，将藏在发髻中的纸团放在了佛像背后的暗格中。 做完这一切，她正准备离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冷笑：“影，你的动作倒是挺快。” 苏凝心中一凛，转身望去，只见黑暗中站着一个黑衣人，看不清面容，只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阴冷气息。 是暗阁的人，想来是来取情报的。 “任务完成，我该回去了。”苏凝的声音冰冷，刻意隐藏了情绪。 “急什么？”黑衣人上前一步，语气带着一丝嘲讽，“听说你在靖王府过得不错，还深得靖王信任，怎么，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苏凝心中一紧，知道对方是在试探她。 她冷冷道：“不敢忘，暗阁训诫，铭记于心。” “最好如此。”黑衣人冷哼一声，“下次的任务，会有人通知你。 记住，不要对目标产生任何不该有的情绪，否则，后果自负。” 黑衣人说完，便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苏凝站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 对方的警告，如同警钟一般，提醒着她不能忘记自己的使命。 她快速离开破庙，返回靖王府。 回到房间，她躺在床上，却再也无法入睡。 暗阁的威胁，萧彻的身影，在她脑海中交织。 她知道，自己已经走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传递情报的愧疚感再次涌上心头，她想起萧彻深夜批阅奏折的疲惫，想起他递来药膏时的指尖温度，想起他那句“本王的人，谁敢动”的庇护。 这些画面，让她心中的防线一点点崩塌。 可她又不能背叛暗阁，暗阁掌握着她的生死，还有她童年唯一玩伴的下落。 她只能在暗阁的命令与对萧彻的愧疚中挣扎。 “死士无情，死士无情……”苏凝在心中一遍遍默念着，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越是这样，心中的纠结就越强烈。 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也不知道，当真正需要对萧彻下手的那一天，她是否真的能狠下心来。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形成一道道斑驳的光影。 苏凝望着那些光影，心中一片茫然。 她就像一粒浮尘，在黑暗中挣扎，不知道自己的归宿在哪里。 第4章 第 4 章 入夏之后，天气渐热，靖王府的草木愈发繁盛，却也挡不住空气中弥漫的焦灼。 边境急报接二连三传入王府，北狄铁骑突袭边境，连破三城，百姓流离失所，军情万分危急。 自急报抵达那日起，萧彻便几乎住进了书房。 白日里，他召集将领议事，沙盘推演，调兵遣将；深夜里，他独自批阅军报，核对粮草，常常一坐便是通宵。 书房的烛火彻夜不熄，如同他心中不灭的战意，却也映得他眼底的红血丝愈发浓重。 苏凝每日守在书房外，看着他日渐憔悴的面容，心中的滋味复杂难言。 她知道，萧彻是国之柱石，他的肩上扛着边境百姓的安危，扛着大靖的江山社稷。 可越是看清他的责任与担当，她心中的愧疚就越深。 她是来刺杀他的，是来毁掉这一切的。 这日深夜，已是三更时分，书房内依旧灯火通明。 苏凝端着一碗早已温好的莲子羹，轻轻推开书房的门。 萧彻正俯身看着沙盘，眉头紧蹙，手指在沙盘上比划着，似乎在思考着战术布局。 他的发丝有些凌乱，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却浑然不觉。 “王爷，夜深了，喝碗莲子羹润润喉吧。”苏凝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萧彻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疲惫，却很快掩饰过去。 他点了点头，走到桌边坐下。 苏凝将莲子羹放在他面前，拿起一旁的手帕，想要为他擦拭额头上的汗珠，却又在半空中停住了手。 她只是一个丫鬟，这般逾矩的举动，怕是会引起他的猜忌。 萧彻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拿起手帕，自己擦拭了一下额头，然后端起莲子羹，慢慢喝了起来。 莲子羹清甜爽口，缓解了连日来的燥热与疲惫。 “你也守了一夜，不累吗？”萧彻忽然问道，目光落在苏凝身上。 苏凝心中一惊，连忙回道：“小女不累，能为王爷分忧，是小女的福气。” 萧彻看着她，眼神深邃：“不必强撑，府中规矩虽严，但也不至于苛待下人。 若是累了，便去歇息片刻。” 苏凝垂下眼，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没想到，在这样军情紧急，焦头烂额的时候，萧彻还会关心她的安危。 她轻声道：“谢王爷关心，小女真的不累。” 萧彻没有再多说什么，继续低头看着桌上的军报。 苏凝站在一旁，默默看着他。 烛火下，他的侧脸轮廓分明，睫毛很长，投下淡淡的阴影。 他的神情专注而坚毅，仿佛无论面对多大的困难，都能从容应对。 就在这时，一阵凉风吹过，吹动了书房的窗纱。 苏凝下意识地看向窗外，只见夜色深沉，星光黯淡。 她想起边境的百姓，想起那些在战火中流离失所的人们，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怜悯。 “北狄铁骑凶猛，此次战事，怕是不易。”苏凝忍不住轻声说道，说完便后悔了。 她只是一个丫鬟，怎敢妄议军国大事？ 萧彻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责备，只是淡淡道：“身为大靖的王爷，守土安邦是我的职责。 哪怕前路艰险，我也必须守住边境，护百姓周全。”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苏凝心中一震，看着萧彻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敬佩。 她一直以为，萧彻只是一个冷酷嗜杀的权臣，却没想到，他心中竟装着百姓，装着家国。 这样的人，真的是暗阁口中那个祸国殃民，必须除之而后快的奸佞吗？ 她开始怀疑，暗阁的指令是否真的正确。 或许，这一切都只是一场阴谋，一场为了权力而精心策划的阴谋。 而她，只是这场阴谋中的一颗棋子，被人利用，却还蒙在鼓里。 “在想什么？”萧彻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苏凝回过神，连忙摇头：“没……没什么，小女只是觉得王爷大义凛然，心生敬佩。” 萧彻看着她，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的笑意，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你倒是个通透的女子。”他说完，便再次低头看向军报。 苏凝站在一旁，心中却翻江倒海。 她想起暗阁的暗杀指令，想起自己肩负的使命。 若是真的杀了萧彻，边境怎么办？百姓怎么办？大靖的江山社稷怎么办？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任务是多么的荒谬，多么的残忍。 暗杀的念头，在心中第一次动摇了。 她开始犹豫，开始彷徨，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就在这时，萧彻起身，走到门口，看着外面的夜色。 “吩咐下去，给书房外值守的人都送去暖炉。”他对门外的侍卫说道。 侍卫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苏凝心中一暖，眼眶不由得有些湿润。 她没想到，萧彻在如此忙碌的情况下，还会记得关心值守的下人。 这份细腻与温柔，与他平日的冷冽截然不同，却更让人心动。 很快，侍卫便送来几个暖炉，递给苏凝一个。 暖炉入手温热，暖意顺着指尖蔓延至全身，驱散了深夜的寒凉。 苏凝捧着暖炉，看着萧彻的背影，心中的防线彻底崩塌了。 她知道，自己已经对萧彻产生了不该有的情绪。 这份情绪，是禁忌，是毒药，会让她万劫不复。 可她却控制不住自己，越是了解萧彻，就越是被他吸引。 夜色渐深，书房内的烛火依旧明亮。 苏凝捧着暖炉，守在书房外，心中一片茫然。 第5章 第 5 章 边境战事稍有缓和，萧彻的行程却依旧繁忙。 暗阁那边催得愈发急切，数次通过密信催促苏凝加快进度，尽快获取萧彻的核心机密，或是找到合适的时机动手。 苏凝心中焦灼，却又无计可施。 她如今虽能时常伴在萧彻左右，却始终无法触及他真正的核心事务。 萧彻看似信任她，将书房的值守与日常起居都交托于她，可在关键问题上，却始终守口如瓶，从未有过半分泄露。 这日午后，萧彻在书房内与参军赵默议事，谈论的是粮草调度之事。 苏凝端着茶水进去，轻轻放在桌上，目光却下意识地在两人谈论的卷宗上扫过。 可卷宗摆放的角度刁钻，她根本看不清任何内容。 “下去吧。”萧彻头也没抬地说道，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苏凝心中一紧，连忙应道：“是。”她退出书房，心中却满是不甘。 暗阁要的是萧彻的军事部署与粮草明细，可这些核心机密，萧彻保管得极为严密，她根本无从下手。 回到自己的房间，苏凝拆开了暗阁刚刚送来的密信。 密信上只有寥寥数语，却字字透着威胁：“三日内，若无法获取粮草调度明细，便取你玩伴性命。” 苏凝的手猛地攥紧，信纸被揉得皱巴巴的。 她的玩伴阿禾，是她在暗阁唯一的牵挂。 两人一同入暗阁，一同接受训练，相互扶持，是彼此唯一的温暖。 暗阁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才让她如此束手束脚。 她不能失去阿禾，可她也无法背叛萧彻。 一边是唯一的牵挂，一边是日渐深厚的情意与愧疚，苏凝只觉得自己快要被这两难的境地逼疯了。 思来想去，苏凝决定冒险一试。 她必须试探出萧彻的软肋，或许才能找到获取情报的突破口。 第二日清晨，苏凝端着热茶走进书房时，萧彻正在临摹书法。 他手中的毛笔行云流水，写下的字迹刚劲有力，带着一股杀伐之气。 “王爷的书法真是精湛，小女佩服。”苏凝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真心的赞叹。 萧彻抬了抬眼，看向她：“你也懂书法？” “略懂皮毛罢了。”苏凝垂下眼，掩去心中的紧张，“家父在世时，曾教过小女几笔。 只是小女愚笨，始终不得要领。” 萧彻放下毛笔，指了指桌上的宣纸：“写来看看。” 苏凝心中一惊，没想到萧彻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她深吸一口气，拿起毛笔，蘸了蘸墨汁，在宣纸上写下了“国泰民安”四个字。 她的字迹娟秀，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拘谨。 “尚可。”萧彻点评道，目光落在她的字上，“只是太过拘谨，少了几分风骨。” 苏凝放下毛笔，顺势说道：“王爷说得是。 小女只是个寻常女子，只求安稳度日。 不像王爷，心怀天下，肩负重任。 只是……小女时常听闻，边境战事凶险，王爷每次出征，府中上下都忧心忡忡。 不知王爷心中，是否也有牵挂之人，让王爷有所顾忌？” 她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好奇，看似无意的询问，实则暗藏试探。 她想知道，萧彻是否有软肋，是否有让他牵挂的人或事。 萧彻看着她，眼神深邃，仿佛能看穿她的心思。 他沉默了片刻，缓缓道：“牵挂之人，自然是有的。 天下百姓，皆是本王的牵挂。” 苏凝心中一滞，没想到萧彻会如此回答。 他的回答滴水不漏，既没有暴露任何私人情感，又彰显了他的家国情怀。 “王爷大义，小女敬佩。”苏凝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心中却满是失落。 她的试探，再次失败了。 “你似乎很关心本王的私事？”萧彻忽然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看向苏凝，“还是说，你在关心别的？” 苏凝心中一紧，只觉得后背发凉。 萧彻的眼神太过锐利，仿佛已经看穿了她的伪装，看穿了她的别有用心。 她连忙低下头，声音带着一丝慌乱：“王爷说笑了，小女只是随口一问，并无他意。” “是吗？”萧彻的声音带着一丝探究，“本王记得，你是罪臣之女，入府时惶恐不安，只求安稳度日。 如今却频频打探本王的事，倒是有些奇怪。” 苏凝的心跳瞬间加速，她知道，自己已经引起了萧彻的怀疑。 她强作镇定，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委屈：“王爷，小女只是担心您的安危。 您是府中上下的主心骨，若是您有任何闪失，府中上下 第5章试探与防备 边境战事稍有缓和，萧彻的行程却依旧繁忙。 暗阁那边催得愈发急切，数次通过密信催促苏凝加快进度，尽快获取萧彻的核心机密，或是找到合适的时机动手。 苏凝心中焦灼，却又无计可施。 她如今虽能时常伴在萧彻左右，却始终无法触及他真正的核心事务。 萧彻看似信任她，将书房的值守与日常起居都交托于她，可在关键问题上，却始终守口如瓶，从未有过半分泄露。 这日午后，萧彻在书房内与参军赵默议事，谈论的是粮草调度之事。 苏凝端着茶水进去，轻轻放在桌上，目光却下意识地在两人谈论的卷宗上扫过。 可卷宗摆放的角度刁钻，她根本看不清任何内容。 “下去吧。”萧彻头也没抬地说道，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苏凝心中一紧，连忙应道：“是。”她退出书房，心中却满是不甘。 暗阁要的是萧彻的军事部署与粮草明细，可这些核心机密，萧彻保管得极为严密，她根本无从下手。 回到自己的房间，苏凝拆开了暗阁刚刚送来的密信。 密信上只有寥寥数语，却字字透着威胁：“三日内，若无法获取粮草调度明细，便取你玩伴性命。” 苏凝的手猛地攥紧，信纸被揉得皱巴巴的。 她的玩伴阿禾，是她在暗阁唯一的牵挂。 两人一同入暗阁，一同接受训练，相互扶持，是彼此唯一的温暖。 暗阁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才让她如此束手束脚。 她不能失去阿禾，可她也无法背叛萧彻。 一边是唯一的牵挂，一边是日渐深厚的情意与愧疚，苏凝只觉得自己快要被这两难的境地逼疯了。 思来想去，苏凝决定冒险一试。 她必须试探出萧彻的软肋，或许才能找到获取情报的突破口。 第二日清晨，苏凝端着热茶走进书房时，萧彻正在临摹书法。 他手中的毛笔行云流水，写下的字迹刚劲有力，带着一股杀伐之气。 “王爷的书法真是精湛，小女佩服。”苏凝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真心的赞叹。 萧彻抬了抬眼，看向她：“你也懂书法？” “略懂皮毛罢了。”苏凝垂下眼，掩去心中的紧张，“家父在世时，曾教过小女几笔。 只是小女愚笨，始终不得要领。” 萧彻放下毛笔，指了指桌上的宣纸：“写来看看。” 苏凝心中一惊，没想到萧彻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她深吸一口气，拿起毛笔，蘸了蘸墨汁，在宣纸上写下了“国泰民安”四个字。 她的字迹娟秀，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拘谨。 “尚可。”萧彻点评道，目光落在她的字上，“只是太过拘谨，少了几分风骨。” 苏凝放下毛笔，顺势说道：“王爷说得是。 小女只是个寻常女子，只求安稳度日。 不像王爷，心怀天下，肩负重任。 只是……小女时常听闻，边境战事凶险，王爷每次出征，府中上下都忧心忡忡。 不知王爷心中，是否也有牵挂之人，让王爷有所顾忌？” 她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好奇，看似无意的询问，实则暗藏试探。 她想知道，萧彻是否有软肋，是否有让他牵挂的人或事。 萧彻看着她，眼神深邃，仿佛能看穿她的心思。 他沉默了片刻，缓缓道：“牵挂之人，自然是有的。 天下百姓，皆是本王的牵挂。” 苏凝心中一滞，没想到萧彻会如此回答。 他的回答滴水不漏，既没有暴露任何私人情感，又彰显了他的家国情怀。 “王爷大义，小女敬佩。”苏凝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心中却满是失落。 她的试探，再次失败了。 “你似乎很关心本王的私事？”萧彻忽然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看向苏凝，“还是说，你在关心别的？” 苏凝心中一紧，只觉得后背发凉。 萧彻的眼神太过锐利，仿佛已经看穿了她的伪装，看穿了她的别有用心。 她连忙低下头，声音带着一丝慌乱：“王爷说笑了，小女只是随口一问，并无他意。” “是吗？”萧彻的声音带着一丝探究，“本王记得，你是罪臣之女，入府时惶恐不安，只求安稳度日。 如今却频频打探本王的事，倒是有些奇怪。” 苏凝的心跳瞬间加速，她知道，自己已经引起了萧彻的怀疑。 她强作镇定，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委屈：“王爷，小女只是担心您的安危。 您是府中上下的主心骨，若是您有任何闪失，府中上下都会不安。 小女……小女只是感念王爷的收留之恩，真心希望王爷平安顺遂。”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恰到好处地表现出内心的惶恐与委屈。 她知道，此刻唯有示弱，才能打消萧彻的疑虑。 萧彻看着她，眼神依旧深邃，看不出情绪。 他沉默了片刻，缓缓道：“起来吧。 本王知道你一片忠心，只是不该过多打探军国大事。 做好你分内之事即可。” 苏凝心中松了口气，连忙叩首：“是，小女谨记王爷教诲。” 她起身退出书房，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刚才的试探，险些让她暴露身份。 萧彻的多疑与敏锐，远超她的想象。 她暗忖，以后再也不能如此鲁莽行事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苏凝瘫坐在椅子上，心中满是后怕与迷茫。 暗阁的威胁如影随形，萧彻的防备又如此严密，她该如何才能在两者之间周旋？ 她想起萧彻刚才的眼神，那眼神中既有怀疑，又似乎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他是不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只是没有点破而已？ 这个念头让苏凝浑身发冷。 若是萧彻真的已经看穿了她的身份，那她的处境将会更加危险。 她不仅无法完成任务，保护不了阿禾，自己也会性命不保。 可转念一想，若是萧彻真的看穿了她，为何没有立刻处置她？反而依旧让她留在身边，负责书房的值守？难道他是在试探她，想要看看她背后的势力到底是谁？ 无数个念头在苏凝脑海中交织，让她头痛欲裂。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走在钢丝上，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 暗阁的三日之期越来越近，粮草调度明细依旧毫无头绪。 苏凝看着桌上的密信，心中一片绝望。 她不能失去阿禾，可她也无法背叛萧彻。 到底该怎么办？ 她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天空，心中充满了无力感。 或许，这就是她的宿命。 无论她如何挣扎，都逃不过成为牺牲品的结局。 苏凝闭上眼，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第6章 第 6 章 三日期限已过，暗阁并未传来取阿禾性命的消息，苏凝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却也明白这不过是暂时的宽限，暗阁的耐心早已耗尽，下一次的威胁只会更加致命。 她愈发谨慎，每日只是安分守己地做好分内之事，不再轻易试探萧彻，也不再试图打探核心机密。 可即便如此，麻烦还是主动找上了门。 府中姬妾众多，其中最为得宠的是柳姬。 柳姬出身名门，容貌秀丽，却心胸狭隘，善妒成性。 苏凝因时常伴在萧彻左右，早已引起了柳姬的不满。 只是之前萧彻对苏凝颇为信任，柳姬才不敢轻举妄动。 这日，苏凝奉萧彻之命，前往库房支取一批笔墨纸砚。 刚走出库房，便被柳姬带着几名丫鬟拦住了去路。 柳姬身着华丽的衣裙，居高临下地看着苏凝，眼神中满是敌意：“苏凝，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偷窃库房中的宝物！” 苏凝心中一惊，连忙回道：“柳姬娘娘明察，小女只是奉王爷之命，前来支取笔墨纸砚，并未偷窃任何宝物。” “还敢狡辩！”柳姬身旁的丫鬟上前一步，指着苏凝手中的托盘，“这托盘底下藏着的是什么？不是你偷的宝物是什么？” 苏凝低头一看，只见托盘底下不知何时多了一支通体莹白的玉簪，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她心中一沉，知道自己被人陷害了。 这玉簪定是柳姬等人趁她不备，偷偷放在托盘底下的。 “娘娘，这玉簪并非小女所偷，是有人故意陷害小女。”苏凝连忙解释道，声音带着一丝慌乱。 “陷害？”柳姬冷笑一声，“这里除了你，还有谁会有机会接触库房的宝物？我看你就是贼心不死，仗着王爷对你有几分信任，便敢在府中为非作歹！今日我若不教训你，你日后还不知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柳姬说着，便示意身边的丫鬟动手：“给我掌嘴！让她知道府中的规矩！” 几名丫鬟应了一声，撸起袖子便朝着苏凝走来。 苏凝心中一紧，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她的武艺虽高，却不能在此刻暴露，否则只会引来更多的猜忌与麻烦。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住手！” 柳姬和丫鬟们都愣了一下，循声望去，只见萧彻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不远处。 他身着玄色锦袍，面色冷峻，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 柳姬心中一惊，连忙收起脸上的嚣张，换上一副委屈的模样，走到萧彻面前，福了一礼：“王爷，您可算来了。 这苏凝胆大包天，竟敢偷窃库房中的玉簪，臣妾正想替王爷教训教训她，让她知道府中的规矩。” 萧彻没有看柳姬，而是将目光落在苏凝身上，语气平淡：“她说的是真的？” 苏凝抬起头，迎上萧彻的目光，眼中带着一丝委屈与坚定：“王爷，小女冤枉。 这玉簪并非小女所偷，是有人故意陷害小女。” 萧彻看着她，眼神深邃，似乎在判断她所说的真假。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看向柳姬，语气冰冷：“本王的人，何时轮到你来教训了？” 柳姬心中一慌，连忙说道：“王爷，臣妾也是为了府中的规矩着想。 这苏凝毕竟是罪臣之女，品行难测，若是不加以管教，日后恐生祸端。” “放肆！”萧彻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苏凝是本王亲自留下的人，她的品行，本王自然清楚。 谁敢动她，便是与本王为敌！” 一句“本王的人，谁敢动”掷地有声，如同惊雷一般，响彻在众人耳边。 苏凝愣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 她没想到，萧彻竟然会如此维护她。 在她被人陷害，百口莫辩之际，是他站出来，为她撑腰。 这份庇护，太过突如其来，也太过沉重。 苏凝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眼眶不由得有些湿润。 她低下头，掩饰住心中的情绪，心中却早已翻江倒海。 萧彻是真的信任她，还是只是为了维护自己的颜面？若是前者，那她的背叛，将会是对他最大的伤害。 若是后者，那他的这份庇护，也只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表演。 苏凝不敢深想，她只知道，此刻的萧彻，如同一座大山，为她挡住了所有的风雨。 柳姬被萧彻的怒意吓得脸色苍白，连忙跪倒在地：“王爷息怒，臣妾知错了，臣妾再也不敢了。” 萧彻看着她，眼神冰冷：“念在你初犯，本王就不与你计较。 若是再敢找苏凝的麻烦，本王定不饶你！” “是，臣妾谨记王爷教诲。”柳姬连连叩首。 萧彻挥了挥手，示意柳姬退下。 柳姬如蒙大赦，连忙带着丫鬟们狼狈地离开了。 现场只剩下萧彻和苏凝两人。 苏凝抬起头，看向萧彻，眼中带着一丝感激与愧疚：“谢王爷为小女解围。” 萧彻看着她，眼神柔和了些许：“起来吧。 以后再有人找你麻烦，直接告诉本王。” “是，谢王爷。”苏凝起身，心中却满是复杂的情绪。 萧彻拿起托盘底下的玉簪，看了一眼，然后递给苏凝：“这玉簪，你收着吧。” 苏凝心中一惊，连忙推辞：“王爷，这玉簪太过贵重，小女不敢收。” “让你收着你就收着。”萧彻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这玉簪留在你身边，也好让府中那些人知道，你是本王护着的人，以后不敢再轻易招惹你。” 苏凝看着萧彻手中的玉簪，又看了看他深邃的眼眸，心中的防线再次崩塌。 她知道，自己已经彻底沦陷了。 她对萧彻的情意，早已超出了任务的范畴，变成了一种无法割舍的牵挂。 她接过玉簪，紧紧攥在手中，指尖传来玉簪的温润触感。 她轻声道：“谢王爷。” 萧彻看着她，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的笑意：“去吧，把笔墨纸砚送到书房。” “是。”苏凝应了一声，转身朝着书房走去。 她的脚步有些轻快，心中却满是纠结与愧疚。 萧彻的庇护让她感到温暖，却也让她更加痛苦。 她是来刺杀他的，是来背叛他的，可他却如此信任她，如此维护她。 这份情意，太过沉重，让她无法承受。 她不知道，当真相揭开的那一天，萧彻会是怎样的反应。 他会恨她吗？会杀了她吗？ 苏凝不敢想象，她只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回头了。 她就像一只飞蛾，明知前方是火海，却还是义无反顾地扑了上去。 回到书房，苏凝将笔墨纸砚放在桌上，心中却依旧无法平静。 她看着手中的玉簪，想起萧彻那句“本王的人，谁敢动”，泪水再次忍不住滑落。 她知道，自己的任务已经不可能完成了。 她宁愿死，也不愿伤害萧彻。 可暗阁的威胁还在，阿禾的性命还掌握在暗阁手中。 她该如何抉择？ 第7章 第 7 章 柳姬之事后，府中众人见萧彻对苏凝极为维护，便再也无人敢轻易招惹她。 苏凝的日子平静了许多，可她心中的煎熬却丝毫未减。 暗阁的密信依旧按时送达，每一次都带着新的指令与威胁，催促她尽快对萧彻下手。 这日，苏凝收到了暗阁的最新密信。 密信中要求她在萧彻今日的汤药中加入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确保他在三日内毒发身亡。 密信的末尾，还附着一根阿禾的发丝，暗示着阿禾的性命依旧危在旦夕。 苏凝拿着密信，双手不停地颤抖。 毒药，她的袖中早已藏着暗阁备好的毒药，只需一点点，便能取萧彻的性命。 可她怎么能下手？萧彻对她的信任，对她的维护，一幕幕在她脑海中回放，让她心如刀绞。 她想起萧彻深夜批阅奏折的疲惫，想起他递来药膏时的指尖温度，想起他那句“本王的人，谁敢动”的庇护，想起他为了家国百姓不惜一切的坚定。 这样的人，她怎么能狠心伤害？ 可阿禾的性命还在暗阁手中，若是她不照做，阿禾便会性命不保。 一边是自己深爱的人，一边是唯一的牵挂，苏凝只觉得自己快要被这两难的境地逼疯了。 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心中的两个声音激烈地交战着。 一个声音告诉她，要遵守暗阁的指令，救下阿禾；另一个声音却告诉她，不能背叛萧彻，不能做伤天害理之事。 时间一点点流逝，很快便到了给萧彻送汤药的时辰。 苏凝深吸一口气，从袖中取出毒药，看着那白色的粉末，心中满是痛苦与挣扎。 她端着汤药，一步步朝着书房走去。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让她痛不欲生。 书房的门近在眼前，萧彻的身影在烛火下隐约可见。 她的心跳越来越快，手中的汤药险些洒落在地。 “王爷，该喝药了。”苏凝走进书房，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萧彻抬起头，看向她，眼神温和：“放下吧。” 苏凝将汤药放在桌上，心中却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她知道，只要她将毒药倒入汤药中，萧彻便会性命不保。 可她真的能这么做吗？ 萧彻拿起汤药，正准备喝下去。 苏凝心中一惊，下意识地喊道：“王爷，等等！” 萧彻停下动作，看向她，眼中带着一丝疑惑：“怎么了？” 苏凝的大脑飞速运转，她必须想办法阻止萧彻喝下这碗汤药，同时又不能引起他的怀疑。 她急中生智 第7章第一次背叛暗阁 柳姬之事后，府中众人见萧彻对苏凝极为维护，便再也无人敢轻易招惹她。 苏凝的日子平静了许多，可她心中的煎熬却丝毫未减。 暗阁的密信依旧按时送达，每一次都带着新的指令与威胁，催促她尽快对萧彻下手。 这日，苏凝收到了暗阁的最新密信。 密信中要求她在萧彻今日的汤药中加入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确保他在三日内毒发身亡。 密信的末尾，还附着一根阿禾的发丝，暗示着阿禾的性命依旧危在旦夕。 苏凝拿着密信，双手不停地颤抖。 毒药，她的袖中早已藏着暗阁备好的毒药，只需一点点，便能取萧彻的性命。 可她怎么能下手？萧彻对她的信任，对她的维护，一幕幕在她脑海中回放，让她心如刀绞。 她想起萧彻深夜批阅奏折的疲惫，想起他递来药膏时的指尖温度，想起他那句“本王的人，谁敢动”的庇护，想起他为了家国百姓不惜一切的坚定。 这样的人，她怎么能狠心伤害？ 可阿禾的性命还在暗阁手中，若是她不照做，阿禾便会性命不保。 一边是自己深爱的人，一边是唯一的牵挂，苏凝只觉得自己快要被这两难的境地逼疯了。 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心中的两个声音激烈地交战着。 一个声音告诉她，要遵守暗阁的指令，救下阿禾；另一个声音却告诉她，不能背叛萧彻，不能做伤天害理之事。 时间一点点流逝，很快便到了给萧彻送汤药的时辰。 苏凝深吸一口气，从袖中取出毒药，看着那白色的粉末，心中满是痛苦与挣扎。 她端着汤药，一步步朝着书房走去。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让她痛不欲生。 书房的门近在眼前，萧彻的身影在烛火下隐约可见。 她的心跳越来越快，手中的汤药险些洒落在地。 “王爷，该喝药了。”苏凝走进书房，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萧彻抬起头，看向她，眼神温和：“放下吧。” 苏凝将汤药放在桌上，心中却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她知道，只要她将毒药倒入汤药中，萧彻便会性命不保。 可她真的能这么做吗？ 萧彻拿起汤药，正准备喝下去。 苏凝心中一惊，下意识地喊道：“王爷，等等！” 萧彻停下动作，看向她，眼中带着一丝疑惑：“怎么了？” 苏凝的大脑飞速运转，她必须想办法阻止萧彻喝下这碗汤药，同时又不能引起他的怀疑。 她急中生智，装作脚下不稳，身体猛地向前一倾，手臂恰好撞到了萧彻手中的药碗。 “哗啦”一声，药碗摔落在地，褐色的药汁溅了一地，散发出浓郁的药味。 “奴婢该死！”苏凝连忙跪倒在地，声音带着浓浓的惶恐与自责，“奴婢一时不慎，冲撞了王爷，还请王爷降罪！” 她的头埋得很低，不敢看萧彻的眼睛。 心中既后怕又庆幸，后怕的是刚才的举动若是被萧彻看穿，后果不堪设想；庆幸的是，她成功阻止了萧彻喝下毒药。 萧彻看着地上摔碎的药碗，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苏凝，眼中闪过一丝探究，却并未多问。 他淡淡道：“起来吧，不过是一碗药罢了，无妨。” 苏凝心中松了口气，连忙叩首：“谢王爷宽宏大量。” 她起身时，眼角的余光瞥见萧彻的目光似乎落在她的袖上，心中不由得一紧，下意识地将袖口拢了拢。 刚才慌乱中，藏在袖中的毒药包似乎动了位置，她生怕被萧彻发现。 “重新去熬一碗来吧。”萧彻的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情绪。 “是，奴婢这就去。”苏凝连忙应道，转身快步走出书房，几乎是逃一般地离开了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回到厨房，苏凝的心还在砰砰直跳。 她靠在墙上，大口地喘着气，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刚才的一幕，实在是太过惊险。 她不知道萧彻是否已经起了疑心，只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无疑是在刀尖上跳舞。 她快速将袖中的毒药包取出来，藏在厨房的一个隐蔽角落。 她不能再带着这东西了，每多带一秒，都是一种煎熬。 重新熬好汤药，苏凝端着走向书房。 这一次，她的步伐沉稳了许多，心中却依旧忐忑不安。 她不知道，暗阁得知她破坏了暗杀计划后，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阿禾的性命，会不会因此受到威胁？ 走进书房，萧彻依旧在批阅奏折。 苏凝将汤药放在他面前，轻声道：“王爷，药熬好了。” 萧彻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端起汤药，一饮而尽。 他的动作自然流畅，没有丝毫犹豫，似乎完全没有怀疑刚才的意外。 苏凝看着他喝完汤药，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可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愧疚与担忧。 她背叛了暗阁，破坏了暗杀计划，暗阁绝不会轻易放过她。 阿禾的安危，成了她心中最大的牵挂。 “下去吧。”萧彻放下药碗，说道。 “是。”苏凝应了一声，退出书房。 回到自己的房间，苏凝坐在椅子上，心中一片茫然。 她第一次背叛了暗阁，第一次违背了“死士无情”的训诫。 她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只知道自己无法眼睁睁看着萧彻死去。 她想起暗阁的手段，心中不由得一阵发凉。 暗阁向来心狠手辣，若是被他们知道自己背叛了任务，不仅她会性命不保，阿禾也会遭受无尽的折磨。 她该怎么办？是继续留在萧彻身边，默默守护他，同时承受着暗阁的威胁？还是向萧彻坦白一切，寻求他的庇护？ 可她若是坦白了，萧彻会相信她吗？会原谅她的欺骗与背叛吗？他会不会认为，这一切都是她的阴谋，是她为了获取更多信任而演的戏？ 无数个念头在苏凝脑海中交织，让她头痛欲裂。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困在一个无形的牢笼中，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逃脱。 夜深了，苏凝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她想起阿禾天真烂漫的笑容，想起两人在暗阁相互扶持的日子，心中不由得一阵刺痛。 她不能失去阿禾，可她也无法背叛萧彻。 或许，这就是她的宿命。 第8章 第 8 章 暗阁并未因上次的失败立刻发难，只是送来一封措辞冰冷的密信，警告她“再敢消极怠工，定让你与玩伴不得好死”。 苏凝将密信烧成灰烬，指尖残留着焦糊的温度，心中的恐惧却如藤蔓般疯长。 她愈发谨慎，每日在萧彻面前强装温顺，暗地里却时刻提防着暗阁的报复，日子过得如履薄冰。 这日恰逢萧彻生辰，府中设宴，宴请了几位心腹将领与朝中同僚。 前厅觥筹交错，丝竹之声不绝于耳，苏凝奉命在书房外值守，听着远处的喧闹，心中却一片孤寂。 夜深时分，宴席散去，萧彻带着几分醉意回到书房。 他身上沾染着酒气与淡淡的墨香，平日里冷冽的眼神此刻多了几分迷离，脸颊泛起红晕，少了几分威严，多了几分烟火气。 “王爷，您回来了。”苏凝连忙上前，想要接过他的披风。 萧彻却摆了摆手，径直走到书桌前坐下，拿起桌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他的动作带着一丝落寞，与平日里那个运筹帷幄，杀伐果断的靖王判若两人。 苏凝看着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心疼。 她轻声道：“王爷，您喝多了，该歇息了。” 萧彻抬起头，看向她，眼神复杂：“歇息？歇息了，边境的战事就能平息吗？朝堂的纷争就能停止吗？”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厌倦。 苏凝心中一震，没想到萧彻心中竟藏着如此多的烦闷。 她沉默着，不敢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萧彻又倒了一杯酒，慢慢喝着，缓缓开口：“你可知，本王自幼便无父无母，在皇宫中步步为营，如履薄冰。 人人都道本王权倾朝野，风光无限，可谁又知，本王肩上扛着的，是何等沉重的担子？”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沙哑，像是在诉说着一个尘封已久的秘密。 “父皇偏心，朝臣猜忌，兄弟倾轧，本王能有今日的地位，全是靠自己一刀一枪拼出来的。” 苏凝站在一旁，听着他的倾诉，心中五味杂陈。 她一直以为，萧彻是天生的强者，无所畏惧，无所不能。 却没想到，他的内心深处，竟也藏着如此多的孤独与委屈。 “本王厌恶战争，厌恶杀戮，可身为大靖的王爷，守土安邦是本王的职责。 为了天下百姓，本王只能身先士卒，奔赴战场。”萧彻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有时候，本王真的想放下这一切，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起来，过几天安稳日子。” 这番话，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苏凝心中的枷锁。 她看着萧彻落寞的身影，心中的防线轰然倒塌。 原来，这个冷硬如铁的男人，也有如此柔软的一面。 他的铁血，不过是保护自己，守护家国的伪装；他的冷漠，不过是身处高位，身不由己的无奈。 爱意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瞬间淹没了她。 她想要上前，安慰他，拥抱他，告诉他他不是一个人。 可她不能，她的身份，她的使命，都不允许她这么做。 她只能站在原地，看着他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心中的痛苦与纠结愈发强烈。 她是来刺杀他的，是来毁掉他的人。 可此刻，她却如此深爱他，如此心疼他。 “王爷，别喝了。”苏凝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喝多了伤身体。” 萧彻抬起头，看向她，眼中带着一丝讶异，似乎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沉默了片刻，放下手中的酒壶，缓缓道：“你倒是个心细的。”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色。 “本王许久没有这般与人说过心里话了。”他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感慨，“在这王府中，人人都怕本王，敬本王，却无人真正懂本王。” 苏凝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一阵刺痛。 她懂他，懂他的孤独，懂他的无奈，懂他的家国情怀。 可她却不能告诉他，不能让他知道，有一个人，一直在默默关注着他，心疼着他。 “王爷，您并非孤身一人。”苏凝轻声说道，“府中上下都敬重您，边境百姓都感念您的恩情。 您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萧彻回过头，看向她，眼神深邃：“你真的这么认为？” “是。”苏凝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带着一丝坚定，“王爷是国之柱石，是百姓的依靠。 您的付出，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萧彻看着她，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的笑意，那笑容如同冰雪初融，温暖而耀眼。 “你倒是会说话。”他的声音柔和了许多，“或许，你真的懂本王。” 苏凝的心跳瞬间加速，脸上泛起红晕。 她低下头，掩饰住心中的情绪，心中却满是欢喜与酸涩。 他说，她懂他。 这简单的三个字，让她所有的煎熬与痛苦都有了意义。 可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愧疚。 她欺骗了他，背叛了他，甚至还想过要杀他。 她不配懂他，不配得到他的信任与认可。 “夜深了，王爷，您该歇息了。”苏凝抬起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萧彻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苏凝伺候着他洗漱完毕，扶着他躺在床上。 看着他熟睡的面容，苏凝心中一片柔软。 他的眉头依旧微蹙，似乎在睡梦中也在为家国大事操心。 苏凝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心中的爱意与愧疚交织在一起，让她难以入眠。 她知道，自己已经彻底沦陷了。 苏凝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站在悬崖边，前进一步是万丈深渊，后退一步也是死路一条。 第9章 第 9 章 自萧彻酒后袒露心迹后，两人之间的氛围悄然发生了变化。 萧彻待苏凝愈发温和，时常会与她多说几句话，偶尔还会与她讨论几句诗书字画。 苏凝心中既欢喜又惶恐，欢喜的是能与萧彻如此亲近，惶恐的是这份亲近会让她更加难以割舍，也让她的背叛显得更加罪孽深重。 她依旧按时向暗阁传递情报，却刻意隐瞒了许多关键信息，只挑选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上报。 她知道，这样做无异于饮鸩止渴，一旦被暗阁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可她实在无法做到对萧彻赶尽杀绝，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这日，苏凝正在书房整理卷宗，忽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阴冷气息。 她心中一紧，知道是暗阁的人来了。 她不动声色地继续整理卷宗，直到感觉那人走到她身后，才缓缓转过身。 来人是暗阁的一名黑衣人，代号“墨”，是暗阁中出了名的狠辣角色。 他看着苏凝，眼神冰冷：“影，你最近的情报，似乎有些敷衍。” 苏凝心中一凛，强作镇定：“墨大人说笑了，我只是如实上报王爷的行程罢了。” “如实上报？”墨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扔到苏凝面前，“这是你上次上报的情报，说靖王每日只是批阅奏折，与下属议事，并无异常。 可据我们所知，靖王近日与几位将领密谈甚久，似在筹划某事。 你敢说，你没有隐瞒？” 苏凝拿起密信，心中一阵慌乱。 她确实隐瞒了萧彻与将领密谈的事，那几日萧彻与几位心腹将领在书房密谈至深夜，商议的是边境防线的加固之事，属于核心机密，她实在无法狠心上报。 “我……我并未隐瞒。”苏凝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王爷与将领们谈论的只是寻常军务，并无特殊之处。” “寻常军务？”墨的眼神愈发冰冷，“影，你以为暗阁是那么好糊弄的吗？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暗阁的规矩？” 苏凝的心跳越来越快，她知道，自己已经引起了暗阁的怀疑。 她低下头，不敢看墨的眼睛：“我不敢忘。” “不敢忘？”墨上前一步，一把揪住苏凝的衣领，将她拽到面前，“那你为何要破坏暗杀计划？为何要隐瞒关键情报？你是不是对目标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苏凝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脸上毫无血色。 墨的话，句句戳中了她的要害。 她确实对萧彻动了心，确实背叛了暗阁。 “我没有！”苏凝强忍着心中的恐惧与慌乱，反驳道，“上次的事只是个意外，我并没有破坏计划！” “意外？”墨冷笑一声，松开苏凝的衣领，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香囊，扔到苏凝面前，“你认识这个吗？” 苏凝看着那个香囊，瞳孔骤然收缩。 那是阿禾的香囊，是她亲手为阿禾缝制的，上面绣着一朵小小的雏菊，是她们两人之间的信物。 “你……你把阿禾怎么了？”苏凝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颤抖，眼中充满了恐惧。 “她很好。”墨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威胁，“只要你乖乖听话，完成任务，她就能一直很好。 可若是你再敢消极怠工，再敢对目标动心思，我不介意让你永远见不到她。” 苏凝捡起香囊，紧紧攥在手中，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香囊上还残留着阿禾身上淡淡的香气，可这香气却像是一把利刃，刺痛了她的心。 她知道，墨说得出做得到。 暗阁的手段，她比谁都清楚。 阿禾的性命，就掌握在他们手中，由不得她不服从。 “我知道了。”苏凝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哽咽，“我会按照暗阁的指令行事，不会再有所隐瞒。” “最好如此。”墨的眼神冰冷，“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三日内，必须获取靖王加固边境防线的具体部署，否则，后果自负。” 墨说完，便转身消失在书房的阴影中，只留下苏凝一个人站在原地，泪水无声地滑落。 她紧紧攥着阿 第9章暗阁的警告 自萧彻酒后袒露心迹后，两人之间的氛围悄然发生了变化。 萧彻待苏凝愈发温和，时常会与她多说几句话，偶尔还会与她讨论几句诗书字画。 苏凝心中既欢喜又惶恐，欢喜的是能与萧彻如此亲近，惶恐的是这份亲近会让她更加难以割舍，也让她的背叛显得更加罪孽深重。 她依旧按时向暗阁传递情报，却刻意隐瞒了许多关键信息，只挑选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上报。 她知道，这样做无异于饮鸩止渴，一旦被暗阁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可她实在无法做到对萧彻赶尽杀绝，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这日，苏凝正在书房整理卷宗，忽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阴冷气息。 她心中一紧，知道是暗阁的人来了。 她不动声色地继续整理卷宗，直到感觉那人走到她身后，才缓缓转过身。 来人是暗阁的一名黑衣人，代号“墨”，是暗阁中出了名的狠辣角色。 他看着苏凝，眼神冰冷：“影，你最近的情报，似乎有些敷衍。” 苏凝心中一凛，强作镇定：“墨大人说笑了，我只是如实上报王爷的行程罢了。” “如实上报？”墨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扔到苏凝面前，“这是你上次上报的情报，说靖王每日只是批阅奏折，与下属议事，并无异常。 可据我们所知，靖王近日与几位将领密谈甚久，似在筹划某事。 你敢说，你没有隐瞒？” 苏凝拿起密信，心中一阵慌乱。 她确实隐瞒了萧彻与将领密谈的事，那几日萧彻与几位心腹将领在书房密谈至深夜，商议的是边境防线的加固之事，属于核心机密，她实在无法狠心上报。 “我……我并未隐瞒。”苏凝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王爷与将领们谈论的只是寻常军务，并无特殊之处。” “寻常军务？”墨的眼神愈发冰冷，“影，你以为暗阁是那么好糊弄的吗？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暗阁的规矩？” 苏凝的心跳越来越快，她知道，自己已经引起了暗阁的怀疑。 她低下头，不敢看墨的眼睛：“我不敢忘。” “不敢忘？”墨上前一步，一把揪住苏凝的衣领，将她拽到面前，“那你为何要破坏暗杀计划？为何要隐瞒关键情报？你是不是对目标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苏凝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脸上毫无血色。 墨的话，句句戳中了她的要害。 她确实对萧彻动了心，确实背叛了暗阁。 “我没有！”苏凝强忍着心中的恐惧与慌乱，反驳道，“上次的事只是个意外，我并没有破坏计划！” “意外？”墨冷笑一声，松开苏凝的衣领，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香囊，扔到苏凝面前，“你认识这个吗？” 苏凝看着那个香囊，瞳孔骤然收缩。 那是阿禾的香囊，是她亲手为阿禾缝制的，上面绣着一朵小小的雏菊，是她们两人之间的信物。 “你……你把阿禾怎么了？”苏凝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颤抖，眼中充满了恐惧。 “她很好。”墨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威胁，“只要你乖乖听话，完成任务，她就能一直很好。 可若是你再敢消极怠工，再敢对目标动心思，我不介意让你永远见不到她。” 苏凝捡起香囊，紧紧攥在手中，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香囊上还残留着阿禾身上淡淡的香气，可这香气却像是一把利刃，刺痛了她的心。 她知道，墨说得出做得到。 暗阁的手段，她比谁都清楚。 阿禾的性命，就掌握在他们手中，由不得她不服从。 “我知道了。”苏凝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哽咽，“我会按照暗阁的指令行事，不会再有所隐瞒。” “最好如此。”墨的眼神冰冷，“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三日内，必须获取靖王加固边境防线的具体部署，否则，后果自负。” 墨说完，便转身消失在书房的阴影中，只留下苏凝一个人站在原地，泪水无声地滑落。 她紧紧攥着阿禾的香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香囊上的雏菊刺绣，仿佛变成了阿禾天真的笑脸，时时刻刻提醒着她，阿禾还在暗阁的掌控之中，等着她去救。 可获取边境防线的具体部署，意味着要背叛萧彻，将他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萧彻为了加固边境防线，耗费了多少心血，付出了多少努力，她都看在眼里。 那些部署，是他守护边境百姓的屏障，是他抵御外敌的利器。 若是将这些情报交给暗阁，暗阁必定会将其泄露给北狄，到时候，边境百姓将会遭受战火的蹂躏，萧彻也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一边是唯一的牵挂，一边是深爱的人，还有无数无辜百姓的性命。 苏凝只觉得自己快要被这两难的境地逼疯了。 她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天空，心中一片绝望。 她是暗阁的死士，本就不该有任何情感，可她偏偏爱上了萧彻，偏偏有了阿禾这个牵挂。 这些情感，成了她最致命的软肋，也将她推向了痛苦的深渊。 “阿禾，对不起。”苏凝喃喃自语，泪水再次滑落，“我该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在暗阁的威胁与对萧彻的爱意之间做出选择。 无论选择哪一方，都会有人受到伤害。 而她，注定要在这场痛苦的抉择中，受尽折磨。 接下来的几日，苏凝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每日在萧彻身边强颜欢笑，心中却在苦苦挣扎。 她试图寻找获取情报的机会，却又在关键时刻退缩。 她看着萧彻为了边境防线忙碌的身影，心中的愧疚与爱意愈发强烈。 她知道，三日期限很快就会到来，暗阁绝不会轻易放过她。 她必须尽快做出选择，否则，不仅阿禾会性命不保，她自己也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可无论她怎么想，都找不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第10章 第 10 章 三日期限步步紧逼，苏凝的日子如同在油锅中煎炸。 她每日守在萧彻书房外，目光看似落在往来仆役身上，实则早已飘向书桌后的卷宗，那里藏着暗阁觊觎的边境防线部署，也藏着她无法逾越的道德鸿沟。 萧彻对她依旧信任，甚至在一次整理书房时，随口吩咐：“西侧书架第三层的军务卷宗，你帮本王分类整理一番，标注清楚日期以便查阅。” 苏凝的心脏骤然缩紧，指尖冰凉。 那正是她要找的核心机密。 她强压着心中的狂喜与恐慌，躬身应道：“是，王爷。” 指尖触碰到卷宗封面的那一刻，她几乎要颤抖出声。 暗阁的威胁，阿禾的笑脸，萧彻的信任，边境百姓的安危，无数画面在脑海中交织，撕扯着她的神经。 她只要翻开卷宗，抄录下那些部署，就能救下阿禾，却要将萧彻与无数性命推入地狱。 “在想什么？”萧彻的声音忽然在头顶响起。 苏凝猛地回神，发现自己竟握着卷宗愣在原地，冷汗已浸湿了后背。 她连忙低下头，掩饰住眼中的慌乱：“没……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些卷宗太过重要，生怕整理不当出错。” 萧彻看着她，眼神深邃，似有探究：“这些都是边境防务的关键，确实容不得半点差错。”他顿了顿，语气忽然柔和了些，“若是累了，便歇息片刻，不必勉强。” 那一句“不必勉强”，如同针一般刺进苏凝的心口。 他待她如此宽厚，她却在谋划着背叛。 愧疚感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她几乎要当场坦白一切。 可阿禾的香囊还在怀中温热，墨冰冷的威胁还在耳边回响。 她咬紧下唇，逼回眼底的湿意，低声道：“谢王爷关心，小女不累。” 她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开始整理卷宗。 目光扫过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迹，山川河流的标注，兵力部署的明细，粮草转运的路线，每一个字都关乎生死。 她一边分类，一边刻意将关键信息记在心中，指尖却在微微颤抖。 整理完毕时，天色已暗。 苏凝捧着分类好的卷宗，送到萧彻面前。 萧彻随意翻了翻，满意地点点头：“做得不错。”他递过一杯温热的茶水，“辛苦了，喝杯茶润润喉。” 茶杯入手温热，暖意却无法驱散苏凝心中的寒意。 她接过茶杯，轻声道谢，心中却在盘算着如何将情报传递出去。 回到房间，苏凝关上门，背靠着门板缓缓滑落在地。 她从怀中掏出一张薄纸，颤抖着写下记忆中的部署，却在写到关键的隘口防御时，笔尖顿住。 那是萧彻亲自勘察后定下的防御重点，是抵御北狄的天然屏障。 若是泄露出去，北狄铁骑便能长驱直入。 她闭上眼，泪水无声滑落。 暗阁的指令如同催命符，阿禾的性命如同千斤重担，可萧彻的信任与家国大义，却让她无法落笔。 最终，她狠了狠心，在纸上修改了关键数据，将防御薄弱的区域写成了重兵把守之地，又隐瞒了粮草转运的秘密路线。 她知道，这样做一旦被暗阁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可她只能如此，既能暂时应付暗阁，又能最大限度地保护萧彻。 深夜，她如同往常一般，悄悄溜出王府，将情报送到破庙的暗格中。 回来的路上，她心中满是忐忑。 她不知道，暗阁是否会发现情报中的破绽，也不知道，这样的周旋还能维持多久。 接下来的几日，暗阁没有任何动静，苏凝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却也明白这只是暂时的平静。 她知道，暗阁迟早会发现她的小动作，到时候，等待她的将会是雷霆般的报复。 她在萧彻面前，愈发小心翼翼。 每日端茶送水，整理书房，都做得一丝不苟，尽量不让自己露出任何破绽。 可越是这样，心中的煎熬就越强烈。 萧彻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异样，时常会关切地问她：“最近为何总是魂不守舍？是不是府中有人欺负你？” 每次听到这样的询问，苏凝都心如刀绞。 她看着萧彻眼中的关切，心中充满了愧疚与自责。 她多想告诉他一切，多想寻求他的庇护，可她不敢。 她怕自己一旦坦白，不仅会连累阿禾，也会让萧彻陷入危险之中。 “没有，王爷多虑了。”苏凝总是强装镇定，露出一个温顺的笑容，“许是最近天气炎热，有些心烦罢了。” 萧彻看着她，眼神中带着一丝疑虑，却也没有多问。 他只是吩咐下人，给苏凝的房间送去解暑的汤药，又特许她每日午后可以歇息半个时辰。 这份突如其来的关怀，让苏凝更加痛苦。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小偷，偷走了萧彻的信任与关怀，却回报给他背叛与欺骗。 她时常在深夜独自落泪，心中充满了迷茫与绝望。 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最终会落得怎样的下场。 她只知道，自己已经深陷泥潭，无法自拔。 这日，苏凝正在院子里浇花，忽然看到萧彻的副将林威匆匆走过，神色凝重。 她心中一动，隐约觉得边境可能又出了什么事。 果然，没过多久，萧彻便召集将领们在书房议事，一直到深夜都没有结束。 苏凝守在书房外，听着里面传来的争论声，心中愈发不安。 她不知道，边境的局势会如何发展，也不知道，暗阁会不会趁着这个机会再次发难。 夜深了，议事结束，将领们纷纷离去。 萧彻独自留在书房，看着桌上的军报，眉头紧蹙。 苏凝端着热茶走进书房，轻声道：“王爷，夜深了，喝杯茶歇息片刻吧。” 萧彻抬起头，看向她，眼中带着一丝疲惫：“放在那里吧。” 苏凝将茶放在桌上，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王爷，是不是边境又出什么事了？” 萧彻看着她，沉默了片刻，缓缓道：“北狄似乎得到了我们的防务情报，最近频频在边境挑衅，还试图偷袭我们的粮草转运路线。” 苏凝的心猛地一沉，手中的托盘险些掉落。 她知道，这一定是暗阁将她送去的情报泄露给了北狄。 虽然她修改了关键数据，但还是给萧彻带来了麻烦。 “王爷，那……那现在怎么办？”苏凝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 “无妨。”萧彻的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坚定，“本王早已料到他们会有此一招，已经提前做好了防备。 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能得到如此详细的情报。”他的目光落在苏凝身上，带着一丝探究，“府中戒备森严，情报泄露之事，着实蹊跷。” 苏凝的心跳瞬间加速，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她强作镇定，低下头，不敢看萧彻的眼睛：“小女不知。” 萧彻没有再多问，只是拿起桌上的热茶，慢慢喝着。 书房内一片寂静，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苏凝站在一旁，心中满是愧疚与恐惧。 她知道，萧彻已经开始怀疑情报泄露之事，若是继续追查下去，迟早会查到她的头上。 她的处境，越来越危险了。 第11章 第 11 章 北狄的挑衅愈发频繁，靖王府的气氛也愈发凝重。 萧彻连日来忙于应对边境危机，脸色愈发憔悴，眼底的红血丝也愈发浓重。 苏凝看着他日渐疲惫的身影，心中的愧疚与自责愈发强烈。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若不是她将那份掺假的情报送给暗阁，北狄也不会如此有恃无恐。 暗阁似乎对苏凝送去的情报深信不疑，很快便再次传来密信，要求她配合暗阁的行动，在三日后的围猎中，为伏击萧彻的杀手提供便利。 密信中详细说明了伏击的时间，地点以及暗号，还威胁道，若是此次再敢破坏计划，便立刻处死阿禾。 苏凝拿着密信，双手不停地颤抖。 围猎，是萧彻早已定下的行程，目的是为了犒劳将士，同时也是为了稳定军心。 暗阁选择在这个时候伏击，无疑是想一击即中，置萧彻于死地。 她不能让暗阁的阴谋得逞，不能让萧彻受到伤害。 可阿禾的性命还在暗阁手中，若是她再次破坏计划，阿禾便会性命不保。 一边是深爱的人，一边是唯一的牵挂，苏凝只觉得自己快要被这两难的境地逼疯了。 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心中的两个声音激烈地交战着。 一个声音告诉她，要遵守暗阁的指令，救下阿禾；另一个声音却告诉她，不能背叛萧彻，不能让暗阁的阴谋得逞。 时间一点点流逝，围猎的日子越来越近。 苏凝知道，她必须尽快做出决定。 最终，她咬了咬牙，做出了一个艰难的选择。 她要再次破坏暗阁的计划，保护萧彻的安全。 至于阿禾，她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能有奇迹出现。 围猎前一日，苏凝故意在院子里散步，装作不小心脚下一滑，重重地摔倒在地。 她用尽全力，让自己的脚踝扭伤，疼痛瞬间传遍了全身。 “哎呀！”苏凝痛呼一声，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路过的仆妇连忙将她扶起：“苏姑娘，你怎么样了？” “我的脚……我的脚好像扭伤了。”苏凝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痛苦与委屈。 仆妇连忙将她扶回房间，请来了府中的大夫。 大夫检查后，确认是脚踝严重扭伤，需要静养数日，不能随意走动。 萧彻得知消息后，立刻赶来探望。 他看着苏凝肿得老高的脚踝，眼中带着一丝关切：“怎么这么不小心？” “都怪小女笨手笨脚，走路不小心。”苏凝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眼中满是愧疚，“明日便是围猎之日，小女本想随行伺候王爷，如今看来，是不行了。” 萧彻看着她，眼神温和：“无妨，你的身体要紧。 好好养伤，不必惦记围猎之事。”他吩咐下人，务必好好照顾苏凝，又留下了一些上好的疗伤药膏，才转身离开。 看着萧彻离去的背影，苏凝心中满是愧疚与感激。 愧疚的是，她又一次欺骗了他；感激的是，他对她如此关心。 她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一半。 果然，第二日清晨，萧彻出发前，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吩咐道：“推迟一个时辰出发。”他的理由是，府中重要的侍婢受伤，心绪不宁，暂缓行程也让将士们多做些准备。 苏凝知道，这一个时辰的推迟，足以让暗阁的伏击计划落空。 暗阁的杀手必定早已在预定地点埋伏，若是错过了约定的时间，他们要么会以为计划暴露而撤退，要么会因为长时间埋伏而露出破绽。 她躺在病床上，心中既松了口气，又满是担忧。 她成功破坏了暗阁的计划，保护了萧彻的安全，可暗阁得知消息后，一定会暴怒。 第12章 第 12 章 北狄的挑衅愈发频繁，靖王府的气氛也愈发凝重。 萧彻连日来忙于应对边境危机，脸色愈发憔悴，眼底的红血丝也愈发浓重。 苏凝看着他日渐疲惫的身影，心中的愧疚与自责愈发强烈。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若不是她将那份掺假的情报送给暗阁，北狄也不会如此有恃无恐。 暗阁似乎对苏凝送去的情报深信不疑，很快便再次传来密信，要求她配合暗阁的行动，在三日后的围猎中，为伏击萧彻的杀手提供便利。 密信中详细说明了伏击的时间，地点以及暗号，还威胁道，若是此次再敢破坏计划，便立刻处死阿禾。 苏凝拿着密信，双手不停地颤抖。 围猎，是萧彻早已定下的行程，目的是为了犒劳将士，同时也是为了稳定军心。 暗阁选择在这个时候伏击，无疑是想一击即中，置萧彻于死地。 她不能让暗阁的阴谋得逞，不能让萧彻受到伤害。 可阿禾的性命还在暗阁手中，若是她再次破坏计划，阿禾便会性命不保。 一边是深爱的人，一边是唯一的牵挂，苏凝只觉得自己快要被这两难的境地逼疯了。 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心中的两个声音激烈地交战着。 一个声音告诉她，要遵守暗阁的指令，救下阿禾；另一个声音却告诉她，不能背叛萧彻，不能让暗阁的阴谋得逞。 时间一点点流逝，围猎的日子越来越近。 苏凝知道，她必须尽快做出决定。 最终，她咬了咬牙，做出了一个艰难的选择。 她要再次破坏暗阁的计划，保护萧彻的安全。 至于阿禾，她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能有奇迹出现。 围猎前一日，苏凝故意在院子里散步，装作不小心脚下一滑，重重地摔倒在地。 她用尽全力，让自己的脚踝扭伤，疼痛瞬间传遍了全身。 这疼痛是真的，她甚至能感觉到骨头错位的钝痛，可比起心中的煎熬，这点皮肉之苦又算得了什么。 “哎呀！”苏凝痛呼一声，脸上露出真切的痛苦神色，额角瞬间渗出冷汗。 路过的仆妇连忙将她扶起：“苏姑娘，你怎么样了？” “我的脚……我的脚好像扭伤了。”苏凝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痛苦与委屈，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一半是痛，一半是心中积压的绝望。 仆妇连忙将她扶回房间，请来了府中的大夫。 大夫检查后，眉头紧锁：“姑娘这脚踝伤得不轻，骨头略有错位，需好生静养数日，切不可随意走动，否则恐落下病根。” 萧彻得知消息后，立刻赶来探望。 他快步走进房间，目光落在苏凝肿得老高的脚踝上，眼中的关切毫不掩饰：“怎么这么不小心？” “都怪小女笨手笨脚，走路没看路。”苏凝垂下眼，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既有着伤痛的委屈，也有着刻意营造的愧疚，“明日便是围猎之日，小女本想随行伺候王爷，如今看来，是不能如愿了。”她偷偷抬眼，瞥见萧彻眼中的担忧，心中愈发酸涩，她又在用谎言骗取他的心疼。 萧彻在床边坐下，抬手示意她不必多言，语气温和：“无妨，你的身体要紧。 好好养伤，围猎之事不必挂心。”他转头吩咐下人，“去取本王书房里的金疮药来，再每日炖些骨头汤给苏姑娘补身子。” “谢王爷。”苏凝低声应道，眼眶泛红。 他待她越好，她便越觉得自己罪孽深重，这份欺骗如同沉重的枷锁，让她喘不过气。 萧彻又叮嘱了几句安心养伤的话，才转身离开。 看着他挺拔却略带疲惫的背影，苏凝紧紧攥住了身下的锦被，指节泛白。 她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一半。 果然，第二日清晨，萧彻出发前，犹豫了片刻，最终对身旁的副将林威吩咐道：“推迟一个时辰出发。” 林威有些诧异：“王爷，将士们都已整装待发，为何突然推迟？” “府中重要侍婢受伤，心绪不宁。”萧彻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多给一个时辰，让将士们再检查一遍装备，也算是稳妥。” 苏凝躺在房间里，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心中既松了口气，又满是焦灼。 她成功破坏了暗阁的计划，萧彻大概率能避开伏击，可暗阁那边，她该如何交代？阿禾的性命，会不会因此受到威胁？ 她能想象到，暗阁的杀手在预定地点埋伏许久，却迟迟不见萧彻的身影，最终只能悻悻离去。 而墨得知计划落空后，那张阴冷的脸上会是怎样的暴怒。 果不其然，当日傍晚，萧彻围猎归来，神色轻松，显然一切顺遂。 而苏凝刚送走前来换药的仆妇，便感觉到一股熟悉的阴冷气息潜入了房间。 她心中一凛，知道是暗阁的人来了。 果然，下一秒，墨的身影便出现在房间的阴影中，眼神冰冷得如同淬了毒的利刃：“影，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再次破坏暗阁的计划！” 苏凝强作镇定，忍着脚踝的疼痛，缓缓坐起身：“墨大人说笑了，我只是不小心扭伤了脚，怎会破坏计划？” “不小心？”墨冷笑一声，一步步逼近，眼中的杀意几乎要将苏凝吞噬，“你以为暗阁查不到吗？靖王本应辰时三刻出发，却硬生生推迟了一个时辰，刚好避开了伏击！这一切，难道只是巧合？” 苏凝的心跳越来越快，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她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掩饰：“我没有办法。 萧彻待我不薄，我实在无法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待你不薄？”墨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忘了自己是暗阁的死士？忘了阿禾还在我们手中？”他上前一步，一把揪住苏凝的衣领，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的脖颈勒断，“我告诉你，你这是在自寻死路！也是在害死阿禾！” 提到阿禾，苏凝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泪水再次滑落：“求你，放过阿禾。 一切都是我的错，要杀要剐，冲我来就好。” “放过她？”墨冷哼一声，松开苏凝的衣领，“暗阁的规矩，你不是不知道。 背叛者，死！不过，在你死之前，我会让你亲眼看着，你的好姐妹是如何为你付出代价的！” 墨说完，便转身消失在阴影中，只留下苏凝一个人瘫坐在床上，泪水无声地滑落。 她知道，墨说得出做得到。 阿禾的性命，已经危在旦夕。 她蜷缩在床上，身体因恐惧和绝望而剧烈颤抖。 她第二次背叛了暗阁，第二次破坏了计划，这一次，暗阁绝不会再给她任何机会。 她该怎么办？她该如何才能救下阿禾？ 夜色渐深，苏凝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她知道，自己的处境已经岌岌可危，暗阁随时可能对她和阿禾下手。 她必须尽快想办法. 第13章 第 13 章 墨的威胁如同一把悬顶之剑，让苏凝日夜不得安宁。 她时刻担心着阿禾的安危，却又无计可施，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 而萧彻似乎并未察觉她心中的惊涛骇浪，依旧待她温和，每日都会抽空来看望她的伤势，询问她的饮食起居。 这份无微不至的关怀，让苏凝心中的愧疚与爱意愈发强烈。 她常常在想，若是自己不是暗阁的死士，若是没有那些阴谋与算计，她是否能与萧彻相守一生？可这个念头刚一升起，便被现实击得粉碎。 她是影，是暗阁的棋子，她的人生早已被注定，没有资格拥有这样的奢望。 几日后，苏凝的脚踝稍有好转，便迫不及待地想要下床活动。 她实在无法忍受每日躺在床上，眼睁睁看着萧彻为了家国大事操劳，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这日午后，阳光正好，透过窗棂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苏凝扶着墙壁，在院子里慢慢散步，脚踝处仍有隐隐作痛，却远不及心中的煎熬。 刚走到院门口，便看到萧彻带着几名侍卫从外面回来，神色似乎有些凝重，眉宇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王爷。”苏凝连忙停下脚步，躬身行礼，声音轻柔。 萧彻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露出温和的笑容，驱散了眉宇间的阴霾：“你的脚好些了？” “好多了，多谢王爷关心。”苏凝抬起头，望着他，心中满是欢喜与酸涩。 他的出现，总能轻易牵动她的心弦。 “慢点走，别着急。”萧彻上前一步，自然地扶住她的胳膊，掌心的温热透过衣料传来，让苏凝的身体微微一僵。 他的指尖带着熟悉的温度，让她想起初次为他挡下暗袭时，他递来药膏的触感，心中泛起阵阵涟漪。 “院子里风大，若是觉得累了，便回房歇息。” 苏凝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墨香与青草气息，那是属于他的独特味道，让她莫名心安。 她低下头，掩饰住脸上的红晕，轻声应道：“是，小女知道了。”她不该贪恋这份温暖，可心脏却不受控制地狂跳，爱意如潮水般汹涌，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 萧彻扶着她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然后说道：“今日本想带你一同去围猎，让你散散心，可又担心你的脚伤未愈，经不起颠簸。” 苏凝心中一暖，连忙说道：“王爷不必惦记小女，边境之事尚未平息，围猎犒劳将士才是要紧事。” 萧彻看着她，眼神深邃如潭，里面映着她的身影：“在本王心中，你的安危，比这些都重要。”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苏凝心中炸开。 她猛地抬起头，撞进他温柔而坚定的眼眸中，那里面没有丝毫玩笑，只有真切的关怀。 她的心跳瞬间失序，脸上滚烫，连忙又低下头，指尖紧紧攥着裙摆：“王爷说笑了，小女只是一个普通侍婢，怎敢与军国大事相提并论。” 萧彻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院子里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暧昧气息，却又被一层无形的枷锁束缚着，带着几分沉重。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匆匆跑来，神色慌张，打破了这份宁静：“王爷，不好了！围猎的队伍在山林深处遭遇了猛兽袭击，几名将士已经受伤，情况危急！” 萧彻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猛地站起身，周身的温和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杀伐果断的威严：“带我过去！” “王爷，危险！”苏凝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拉住他的衣袖，指尖死死攥着那片玄色锦袍，生怕一松手，他便会陷入险境。 山林中的猛兽凶猛，她无法想象他受伤的模样，那份担忧瞬间压过了所有理智。 萧彻回过头，看着她紧张失措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那笑容如同冰雪初融，温暖耀眼：“放心，本王没事。”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试图安抚她的情绪，然后转身跟着侍卫快步离去。 苏凝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心中的担忧如同藤蔓疯长，紧紧缠绕着她的心脏，让她喘不过气。 她坐立难安，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他与猛兽搏斗的画面，每一个场景都让她心惊肉跳。 最终，她再也忍不住，扶着墙壁，一瘸一拐地朝着山林的方向走去。 脚踝的疼痛钻心刺骨，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可比起失去他的恐惧，这点皮肉之苦又算得了什么。 山林中树木茂密，光线昏暗，枝叶交错间，只能透过零星的阳光。 苏凝一边走，一边焦急地呼喊着萧彻的名字，声音带着颤抖与慌乱，在空旷的山林中回荡。 她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厮杀声与将士们的呐喊声，心中的担忧愈发强烈，脚步也不由得加快，全然不顾脚踝的剧痛。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是萧彻低沉的闷哼声。 苏凝心中一紧，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心脏，她疯了一般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裙摆被树枝勾破，脚踝的疼痛几乎让她晕厥，可她却丝毫不敢停下。 跑了没多久，她便看到前方的空地上，一头巨大的黑熊正疯狂地攻击着众人。 那黑熊体型庞大，毛发粗硬，一双铜铃大的眼睛透着凶光，爪子锋利如刀，已经有几名侍卫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地面。 而萧彻正手持长剑，与黑熊搏斗，他的玄色锦袍已经被鲜血浸染，手臂上一道深深的伤口正在不断流血，显然已经受伤。 “王爷！”苏凝撕心裂肺地喊道，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 她忘记了恐惧，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所有的顾虑，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 萧彻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恼怒，厉声喝道：“谁让你来的？快回去！这里危险！” “我不回去！”苏凝的声音带着哽咽，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我要和你一起！我不能让你出事！”她环顾四周，捡起地上一根粗壮的木棍，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黑熊的后腿打去。 黑熊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激怒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转过身，放弃了萧彻，朝着苏凝猛扑过来。 那巨大的身影带着浓烈的腥气，如同泰山压顶般袭来，苏凝心中一凛，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萧彻猛地冲了过来，一把将她推开。 苏凝重重地摔在地上，脚踝传来一阵剧痛，可她却顾不上自己，只是睁大眼睛看着他。 萧彻趁着黑熊扑空的间隙，举起手中的长剑，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黑熊的要害刺去。 “噗嗤”一声，长剑深深刺入黑熊的胸膛，黑熊发出一声凄厉的咆哮，庞大的身躯重重地倒在了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苏凝惊魂未定，连忙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跑到萧彻身边，看着他手臂上不断流血的伤口，泪水再次汹涌而出：“王爷，你受伤了！疼不疼？”她伸出手，想要触碰他的伤口，却又怕弄疼他，只能悬在半空，眼中满是心疼与焦急。 萧彻走到她面前，看着她满脸泪痕，狼狈不堪的模样，眼中的恼怒渐渐褪去，只剩下无奈与宠溺：“你呀，总是这么不听话。”他伸出手，轻轻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指尖的温热让她心中一颤，“别哭了，本王没事。” 他的话语温柔，眼神宠溺，让苏凝心中的爱意再也无法抑制。 她猛地扑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膛，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泪水浸湿了他的锦袍：“王爷，我好担心你！我真的好喜欢你！我不能没有你！” 这句话憋在她心中太久，从第一次为他挡下暗袭，到他深夜送来暖炉，从他为她解围，到他酒后袒露心迹，这份爱意早已在她心中生根发芽，长成了参天大树。 她知道自己不该说，不该对目标动心，可在刚才那一刻，她以为会失去他时，所有的理智都崩塌了，只剩下最真挚的情感。 萧彻的身体微微一僵，显然没有想到她会如此直白地告白。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抱住她，拍了拍她的后背，动作温柔而坚定：“本王知道。” 苏凝心中一惊，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你知道？” 萧彻点了点头，眼神深邃如夜，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从你第一次为我挡下暗袭，眼神中虽有慌乱，却无半分惧意；从你在书房外彻夜守夜，为我温茶研墨，眼神中的关切藏不住；从你看着我时，那份刻意掩饰的羞涩与挣扎，本王就知道了。” 他低下头，额头轻轻抵着她的额头，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苏凝，本王也喜欢你。” 这句话如同天籁，让苏凝瞬间忘记了所有的痛苦与煎熬。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怔地看着他，眼中满是惊喜与不敢置信：“王爷，你……你说什么？” “本王说，本王喜欢你。”萧彻再次重复道，语气坚定无比，“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你那双看似怯懦却暗藏锋芒的眼睛，就吸引了本王。 你的聪慧，你的坚韧，你的善良，还有你身不由己的挣扎，都让本王无法自拔。” 幸福来得太过突然，苏凝的泪水再次滑落，这一次，却是喜悦与感动的泪水。 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只能在黑暗中挣扎，做一枚没有感情的棋子，却没想到，能得到他如此真挚的爱意。 可这份幸福转瞬即逝，愧疚与不安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猛地推开萧彻，后退一步，脸上的喜悦褪去，只剩下深深的自责与痛苦：“王爷，对不起。”她的声音带着哽咽，“我欺骗了你，我根本不是罪臣之女，我是暗阁的死士，代号影。 我的使命，是刺杀你，是为暗阁传递情报。” 她必须告诉他真相，这是她唯一能做的。 她欺骗了他这么久，利用了他的信任，她不配得到他的爱。 她闭上眼睛，等待着他的愤怒与惩罚，甚至是死亡。 萧彻看着她痛苦自责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深深的痛惜。 他上前一步，再次将她拥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她，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本王知道。” 苏凝浑身一震，猛地睁开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你早就知道了？” 萧彻点了点头，声音低沉而温柔：“本王早就怀疑你的身份了。 你的言行举止，你的身手，都不像是一个普通的罪臣之女。 本王派人调查过你，知道你是暗阁的死士，也知道你身不由己。” “那你为什么不杀我？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苏凝的声音带着哭腔，心中满是疑惑与不解。 他明明知道她是来杀他的，却依旧对她温柔以待，这份深情让她更加愧疚。 萧彻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动作温柔至极：“因为本王喜欢你。 无论你是谁，无论你的使命是什么，本王都喜欢你。 本王相信，你本性善良，只是被暗阁所迫，身不由己。”他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眼神坚定而认真，“苏凝，本王知道你心中的挣扎，也知道你为了不伤害本王，两次破坏了暗阁的计划。 你不是他们口中的无情死士，你有你的良知，有你的软肋。” 苏凝看着他眼中的信任与深情，泪水再次决堤。 他什么都知道，知道她的挣扎，知道她的背叛，却依旧选择相信她，爱着她。 这份恩情，她无以为报。 “王爷，谢谢你。”苏凝哽咽着，“谢谢你相信我，谢谢你没有放弃我。” “傻瓜。”萧彻轻轻擦去她的泪水，语气温柔，“只要你愿意回头，本王愿意给你一个家，一个没有阴谋算计，没有杀戮背叛的家。 我们一起对抗暗阁，一起守护想要守护的人，好不好？” 苏凝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满是坚定。 她找到了想要守护的人，找到了活下去的意义。 她要摆脱暗阁的控制，要和萧彻一起，对抗那些黑暗势力。 哪怕前路艰险，哪怕九死一生，她也绝不退缩。 “好。”她的声音带着哽咽，却无比坚定，“王爷，我愿意。 我愿意和你一起，对抗暗阁，对抗一切邪恶。 我再也不要做暗阁的棋子，我要为自己而活，为你而活。” 萧彻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中涌起阵阵暖流。 他低头，轻轻吻上她的额头，动作温柔而珍重：“好，本王带你回家。”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两人身上，驱散了所有的阴霾。 这一刻，他们的心紧紧相依，再也没有欺骗，没有隐瞒，只有彼此的深情与共同面对未来的决心。 只是苏凝心中清楚，暗阁绝不会善罢甘休。 第14章 第 14 章 与萧彻心意相通后，苏凝的日子似乎多了一丝光明。 萧彻依旧信任她，甚至将书房的钥匙交给了她，让她能自由出入。 他会在处理公务之余，陪她在院子里散步，教她读书写字，偶尔还会与她讨论兵法谋略。 那些日子，平静而温暖，让苏凝几乎忘记了暗阁的威胁，忘记了自己曾是一枚身不由己的棋子。 可这份平静终究是短暂的。 暗阁似乎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变化，很快便再次传来了密信，这一次，不再是警告，而是最后通牒。 密信是由一只信鸽送来的，苏凝在房间里拆开，指尖刚触碰到信纸，便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寒意。 信上的字迹潦草而狰狞，带着浓浓的杀意：“影，三日内，在萧彻出征前完成暗杀。 若再敢违抗，不仅你的玩伴阿禾会死，本阁还会让萧彻身败名裂，让他所守护的一切化为灰烬。 你若乖乖听话，事成之后，便放你与阿禾自由。” 信纸的末尾，还附着一小缕染血的发丝，那是阿禾的头发，与上次送来的发丝质地一模一样。 苏凝的手猛地攥紧，信纸被揉得皱巴巴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染血的发丝如同烙铁，灼烧着她的心脏，让她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阿禾还活着，可暗阁已经动了杀心，若是她再不从，阿禾便真的会性命不保。 而暗阁的威胁远不止于此，他们要让萧彻身败名裂，要毁掉他所守护的一切。 萧彻一生为国为民，视名节与百姓如生命，若是真的被暗阁算计，他该何等痛苦？ 苏凝瘫坐在椅子上，泪水无声地滑落。 一边是唯一的牵挂，一边是深爱的人，还有他所守护的家国百姓。 暗阁将所有的筹码都摆在了她面前，逼她做出选择，而无论她选择哪一方，都会有人遭受灭顶之灾。 她想起阿禾在暗阁中对她的照顾，想起两人在寒冷的训练房里相互取暖，想起阿禾说过，等她们能自由了，要一起去江南看桃花。 那些温暖的回忆，此刻都变成了锋利的刀子，一刀刀割着她的心。 她不能失去阿禾，可她也不能伤害萧彻。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苏凝喃喃自语，心中一片绝望。 她从未觉得如此无助，仿佛被全世界抛弃，只能在黑暗中独自挣扎。 萧彻处理完公务回来，看到苏凝坐在椅子上默默流泪，脸色苍白，心中一紧，连忙走上前：“凝儿，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有人欺负你了？” 他的声音温柔，带着浓浓的关切，可苏凝却不敢看他的眼睛。 她怕自己一看到他，就会忍不住坦白一切，怕自己会崩溃。 “没有，王爷，我没事。”苏凝连忙擦干眼泪，强装镇定，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许是最近天气干燥，眼睛有些不舒服。” 萧彻看着她明显强颜欢笑的模样，心中充满了疑惑。 他知道，她一定有心事，而且是关乎她性命的大事。 他在她身边坐下，轻轻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冰凉，微微颤抖。 “凝儿，你瞒不住本王。”萧彻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你有什么事，尽管告诉本王，我们一起面对。 无论是什么困难，本王都会护着你，护着我们想要守护的一切。” 他的话语如同暖流，涌入苏凝的心中，让她几乎要当场崩溃。 她看着他眼中的信任与坚定，心中的愧疚愈发强烈。 她不能再隐瞒他了，这对他不公平。 苏凝深吸一口气，颤抖着从怀中掏出那封密信和染血的发丝，递到萧彻面前：“王爷，这是暗阁送来的最后通牒。 他们……他们以阿禾的性命相胁，逼我在你出征前杀了你。 若是我不照做，他们不仅会杀了阿禾，还会……还会毁了你。” 她的声音带着哽咽，每说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她低下头，不敢看萧彻的反应，心中充满了恐惧与愧疚。 她怕他会愤怒，会失望，会收回对她的所有爱意。 萧彻拿起密信，仔细阅读着，脸色渐渐变得凝重。 他看着那缕染血的发丝，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暗阁的手段，果然阴狠歹毒，不仅用阿禾的性命威胁苏凝，还想毁掉他所珍视的一切。 他放下密信，轻轻抬起苏凝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他的眼神平静，没有愤怒，没有失望，只有深深的痛惜与坚定：“凝儿，委屈你了。” 苏凝愣住了，她没想到萧彻会是这样的反应。 她以为他会责备她，会恨她，可他却只说了一句“委屈你了”。 泪水再次忍不住滑落，她哽咽着：“王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若不是我，你也不会被暗阁盯上，阿禾也不会陷入危险之中。” “这不是你的错。”萧彻轻轻擦去她的泪水，语气温柔而坚定，“是暗阁心术不正，是他们用阴谋诡计逼迫你。 你没有错，错的是那些为了权力不择手段的人。” 他握住她的手，紧紧地攥着，仿佛要给她无穷的力量：“凝儿，你放心，阿禾不会有事的。 本王会派人去查暗阁的下落，一定会将阿禾救出来。 至于暗阁的威胁，你不必放在心上。 本王身正不怕影子斜，他们想毁我名节，也得看看有没有那个本事。” 苏凝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心中的绝望渐渐被希望取代。 她知道，萧彻说到做到。 有他在，她不再是孤身一人。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满是坚定：“王爷，我相信你。 无论前路多么艰险，我都会陪着你，一起对抗暗阁。” “好。”萧彻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我们一起面对。” 他立刻召集心腹将领，秘密商议营救阿禾与对抗暗阁之事。 苏凝站在一旁，将自己所知道的关于暗阁的一切都告诉了众人。 她知道暗阁的几个秘密联络点，知道暗阁内部的一些规矩与暗号，这些信息，或许能帮助萧彻更快地找到暗阁的老巢。 将领们听完苏凝的讲述，纷纷义愤填膺。 他们早就对暗阁的所作所为深恶痛绝，如今暗阁竟敢威胁靖王，他们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王爷，末将愿带人去查那些联络点，一定将暗阁的人一网打尽！”副将林威站起身，神色坚定地说道。 “王爷，末将愿带人保护您的安全，绝不让暗阁的阴谋得逞！”另一名将领也站起身说道。 萧彻点了点头，眼神凝重：“好。 林威，你带人去查那些联络点，务必小心行事，不可打草惊蛇。 其他人，加强王府与军营的戒备，严密监视一切可疑人员。 另外，派人去边境，密切关注北狄的动向，防止暗阁与北狄勾结。” “是！”将领们齐声应道，纷纷退下去执行命令。 书房内只剩下萧彻与苏凝两人。 萧彻看着苏凝，眼中满是温柔：“凝儿，这段时间你受委屈了。 接下来的日子，可能会更加危险，你怕吗？” 苏凝摇了摇头，眼中满是坚定：“我不怕。 只要能和王爷在一起，只要能救出阿禾，无论多么危险，我都无所畏惧。” 萧彻轻轻抱住她，在她耳边低语：“凝儿，有你在，本王便无所不能。” 夜色渐深，靖王府灯火通明。 一场营救与对抗的行动，正在秘密展开。 第15章 第 15 章 萧彻的部署雷厉风行，林威带着精锐侍卫，连夜突袭了苏凝提供的几个暗阁联络点。 可暗阁行事极为谨慎，联络点内早已人去楼空，只留下一些无关紧要的杂物，并未找到任何关于暗阁老巢与阿禾下落的线索。 消息传回王府，苏凝心中的担忧愈发强烈。 暗阁如此警惕，想要找到阿禾，无疑是难上加难。 她坐在房间里，看着阿禾的香囊，心中满是自责。 若是她能早点坦白，若是她能提供更多有用的线索，或许阿禾就不会陷入如此危险的境地。 萧彻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满是痛惜。 他走到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凝儿，别担心。 暗阁再狡猾，也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我们再想想办法，一定能找到阿禾。” 苏凝抬起头，看着他，眼中满是绝望：“王爷，暗阁的人太过狡猾，我们根本找不到他们的踪迹。 阿禾她……她会不会已经……” 她不敢再说下去，泪水再次滑落。 她害怕听到那个最坏的结果，害怕自己永远失去阿禾。 “不会的。”萧彻打断她的话，语气坚定，“暗阁还需要用阿禾来威胁你，他们不会轻易伤害她。 我们再仔细想想，你有没有遗漏什么关于暗阁的线索？比如特殊的标记，或者是暗阁之人常去的地方？” 苏凝静下心来，仔细回忆着在暗阁的点点滴滴。 暗阁的训练基地极为隐蔽，她从未见过外面的模样，每次出去执行任务，都是被蒙着眼睛接送。 可她隐约记得，暗阁的人似乎对城西的废弃窑厂格外关注，有一次她执行任务归来，蒙眼的黑布不小心滑落，瞥见了远处的废弃窑厂轮廓，还闻到了一股独特的硫磺味，那是窑厂烧制砖瓦残留的气味，与暗阁常用的迷药原料气味相似。 “王爷，我想起一件事。”苏凝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城西郊外有个废弃窑厂，我曾隐约见过暗阁的人出入，那里或许是他们的据点，阿禾可能被关在那里！” 萧彻心中一喜，立刻说道：“好！我们现在就出发！” 他即刻召集二十名精锐侍卫，备齐兵刃，带着苏凝连夜赶往城西。 废弃窑厂早已荒废多年，周围杂草疯长至半人高，断壁残垣在月光下投射出狰狞的影子，阴森得令人心悸。 苏凝紧紧攥着萧彻的衣袖，指尖冰凉，熟悉的阴冷气息让她确定，这里一定藏着暗阁的人。 “分成两队，外围警戒，内围搜索。”萧彻压低声音吩咐，“动作轻些，不可打草惊蛇。” 侍卫们迅速散开，如鬼魅般潜入窑厂各处。 萧彻带着苏凝，顺着窑厂的通道往里走，潮湿的空气里混杂着腐朽味与淡淡的血腥气，让苏凝胃里一阵翻涌。 忽然，不远处的一个窑洞内传来微弱的啜泣声，断断续续，带着绝望的无助。 “是阿禾！”苏凝心头一紧，就要冲过去，却被萧彻死死按住肩膀。 “等等。”萧彻示意她噤声，指了指窑洞门口的两道黑影，暗阁的守卫正靠在墙边打盹，手中的弯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两名侍卫悄然上前，手起刀落，干净利落地解决了守卫，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萧彻推门而入，窑洞内阴暗潮湿，角落里，阿禾被粗麻绳绑在石柱上，头发凌乱地粘在满是泪痕的脸上，衣衫破旧，手臂上布满了青紫的伤痕，显然遭受了不少折磨。 “阿禾！”苏凝撕心裂肺地喊道，扑过去紧紧抱住她。 阿禾浑身一僵，缓缓抬起头，看清来人后，眼中瞬间涌出泪水：“凝儿……真的是你？我以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是我，我来救你了。”苏凝哽咽着，手忙脚乱地想要解开绳索，却因情绪激动而颤抖不止。 萧彻上前，拔出匕首割断绳索，阿禾虚弱地倒在苏凝怀里，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 “我们走。”萧彻扶住两人，正要转身，窑洞外突然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阴冷的冷笑：“影，你果然背叛了暗阁，还敢带着靖王来救人，胆子不小。” 墨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身后跟着十几名黑衣人，个个手持利刃，眼神凶狠如狼。 “墨！”苏凝将阿禾护在身后，眼中满是怒火，“你快放我们走！” “放你们走？”墨嗤笑一声，“暗阁的叛徒，从来没有好下场。 今日，你们三个，都得死在这里！” 他挥手示意，黑衣人立刻蜂拥而上，刀剑碰撞的脆响瞬间打破了夜的寂静。 萧彻将苏凝与阿禾推向角落，手持长剑迎了上去：“护住自己！” 他的剑法凌厉迅猛，如疾风骤雨，每一招都直取要害，几名黑衣人瞬间倒在血泊中。 侍卫们闻声赶来，与黑衣人缠斗在一起，窑洞内空间狭小，双方近身搏杀，惨叫声此起彼伏。 苏凝扶着阿禾躲在石柱后，看着萧彻在人群中奋勇杀敌，玄色锦袍被鲜血溅染，却依旧身姿挺拔，心中既敬佩又心疼。 她瞥见地上掉落的一把短剑，伸手捡起，眼神变得坚定，她不能只躲在他身后。 墨见手下节节败退，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转身朝着苏凝冲来：“先杀了你这个叛徒！” 短剑的寒光直逼面门，苏凝下意识地举剑格挡，“铛”的一声，手臂被震得发麻。 墨的武艺远在她之上，招招阴狠，苏凝只能勉强招架，很快便落入下风。 “凝儿！”萧彻见状，心中一急，反手一剑逼退身前的敌人，朝着墨冲去。 墨察觉到身后的杀气，回身格挡，两人的长剑剧烈碰撞，火花四溅。 萧彻的剑势沉稳有力，墨的招式却阴毒诡谲，一时间难分高下。 苏凝趁机绕到墨身后，短剑朝着他的后心刺去，墨侧身躲开，却被萧彻抓住破绽，一剑刺穿了他的肩膀。 “啊！”墨惨叫一声，鲜血喷涌而出。 他踉跄着后退，眼中满是怨毒：“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暗阁大人一定会为我报仇！” 萧彻上前一步，剑尖抵住墨的咽喉：“说，暗阁的老巢在哪里？你们的首领是谁？” 墨咬紧牙关，嘴角溢出鲜血，却冷笑不止：“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泄露半个字！”他突然猛地撞向剑尖，利刃穿透胸膛，墨倒在地上，眼中的光芒渐渐涣散。 剩余的黑衣人见首领已死，军心大乱，很快便被侍卫们全部歼灭。 战斗结束，窑洞内一片狼藉，血腥味弥漫不散。 萧彻走到苏凝身边，检查她是否受伤，见她只是手臂有些红肿，才松了口气：“没事吧？” “我没事。”苏凝摇摇头，看向怀中虚弱的阿禾，“我们快带阿禾回府医治。” 萧彻点头，抱起阿禾，带着众人迅速撤离了废弃窑厂。 回到王府时，天已蒙蒙亮，萧彻立刻让人请来大夫为阿禾诊治，又吩咐下人准备热水和清淡的饮食。 阿禾喝了些汤药，又休息了片刻，精神渐渐恢复。 她拉着苏凝的手，轻声道：“凝儿，暗阁的首领很神秘，我们都叫他‘尊主’，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但我听说，他与朝中的某位大臣勾结，想要颠覆朝政，而靖王殿下，就是他们最大的障碍。” 苏凝与萧彻对视一眼，心中皆是一惊。 原来暗阁的背后，还有朝中势力撑腰，难怪他们如此猖獗。 “我还听说，尊主在城外有一座秘密庄园，那里守卫森严，应该是暗阁的核心据点。”阿禾努力回忆着，“具体位置我不清楚，但我记得去那里的路上，有一片很大的枫树林。” 萧彻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有这些就够了。”他立刻吩咐林威，派人暗中调查城外有枫树林的庄园，务必找到暗阁的老巢。 苏凝看着萧彻忙碌的身影，又看了看身边的阿禾，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阿禾得救了，她再也不用被暗阁威胁，而她与萧彻，也终于可以并肩作战，对抗共同的敌人。 只是她心中清楚，这只是开始。 暗阁的尊主尚未现身，朝中的勾结势力也未浮出水面，这场战争，还远未结束。 但这一次，她不再是孤身一人，她有萧彻，有阿禾，有所有支持他们的人。 无论前路多么艰险，她都不会再退缩。 第15章暗阁尊主 调查进展得异常顺利。 林威带着人四处走访，很快便查到，城外三十里处有一座名为“枫林庄”的庄园，庄园外有大片枫树林，守卫极为严密，平日里极少有人出入，与阿禾描述的暗阁据点完全吻合。 萧彻得知消息后，立刻召集将领们商议对策。 他决定，三日后深夜，突袭枫林庄，一举捣毁暗阁的老巢，抓获尊主，彻底铲除这个心腹大患。 苏凝主动请战：“王爷，我熟悉暗阁的内部规矩与暗号，让我跟着一起去吧。 我能帮上忙。” 萧彻看着她，眼中满是担忧：“枫林庄危险重重，我不想让你冒险。” “王爷，我不怕。”苏凝眼神坚定，“暗阁害了我和阿禾这么多年，我一定要亲手终结这一切。 而且，有我在，或许能减少一些伤亡。” 阿禾也说道：“王爷，让凝儿去吧。 她的武艺虽然不算顶尖，但对暗阁的情况熟悉，一定能派上用场。 我会在府中好好待着，不让你们担心。” 萧彻沉吟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好。 但你一定要跟在我身边，不可擅自行动。” “是！”苏凝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接下来的三日，众人都在紧张地准备着。 萧彻调遣了精锐兵力，制定了详细的突袭计划，苏凝则将暗阁的暗号，守卫换班的时间，庄园内的大致布局都一一告知众人，确保行动万无一失。 深夜，月黑风高，正是突袭的好时机。 萧彻带着苏凝与百名侍卫，骑着快马，悄无声息地朝着枫林庄赶去。 一路上，众人一言不发，空气中弥漫着凝重的气息。 抵达枫林庄外，众人下马，潜伏在枫树林中。 枫林庄的围墙高大，上面布满了铁丝网，门口有两名守卫手持火把，警惕地巡逻着。 “按照计划行事。”萧彻低声吩咐。 两名侍卫换上了暗阁黑衣人的服饰，按照苏凝提供的暗号，朝着门口走去。 “深夜巡查，例行公事。” 守卫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又核对了暗号，没有起疑，侧身让他们进去。 就在大门打开的瞬间，两名侍卫突然动手，迅速解决了守卫。 “冲进去！”萧彻一声令下，众人如同猛虎下山，冲进了枫林庄。 庄园内的暗阁成员显然没有料到会有人突袭，一时间乱作一团。 侍卫们按照预定路线，分头行动，斩杀暗阁成员，搜索庄园内的各个角落。 苏凝跟在萧彻身边，手中握着短剑，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她看到那些熟悉的黑衣装扮，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这里曾是她的噩梦，如今，她要亲手摧毁这个噩梦。 “尊主在主宅！”一名侍卫前来禀报。 萧彻带着苏凝，迅速朝着主宅赶去。 主宅内灯火通明，显然尊主还未休息。 他们冲进主宅，只见大厅内，一名身穿黑色长袍的男子坐在主位上，背对着他们，看不清面容。 “大胆狂徒，竟敢闯入我的庄园！”男子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股威严。 “尊主，你的死期到了！”萧彻厉声喝道，手中的长剑指向男子。 男子缓缓转过身，露出了真面目。 当苏凝看到那张脸时，瞬间瞳孔收缩，脸上满是不敢置信：“是你？！” 尊主竟然是朝中的御史大夫，李嵩！ 李嵩是朝中的元老，平日里以清正廉洁，刚正不阿著称，深受百姓爱戴，苏凝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就是暗阁的首领，那个心狠手辣，作恶多端的尊主！ “没想到吧，影。”李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当年我收养你，将你送入暗阁训练，就是为了让你成为我最锋利的棋子。 可惜，你却爱上了萧彻，背叛了我。” 苏凝浑身一震，脑海中闪过无数片段。 她想起自己年幼时，父母双亡，是李嵩收留了她，对她关怀备至。 她一直以为李嵩是个好人，却没想到，这一切都是他的阴谋！他收养她，只是为了将她培养成暗阁的死士，为他所用。 “你这个伪君子！”苏凝眼中满是愤怒与失望，“我父母的死，是不是也与你有关？” “不错。”李嵩毫不掩饰，“你的父母知道了我的秘密，自然不能留活口。 收养你，不过是为了弥补我心中的‘愧疚’罢了。” “你这个恶魔！”苏凝怒喝一声，手持短剑，朝着李嵩冲去。 李嵩冷笑一声，起身躲避，同时拔出腰间的长剑，与苏凝缠斗在一起。 他的武艺竟然极高，丝毫不逊色于墨，苏凝渐渐体力不支，落入下风。 “凝儿，小心！”萧彻见状，立刻冲上去，与苏凝并肩作战。 两人联手，李嵩渐渐难以招架。 他心中一急，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号弹，朝着窗外扔去。 信号弹在空中炸开，发出红色的光芒。 “你的援军？”萧彻冷笑，“本王早已派人包围了枫林庄，你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李嵩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他知道，今日之事已成定局，想要脱身，难如登天。 “萧彻，你以为你赢了吗？”李嵩突然狂笑起来，“我与北狄早已勾结，三日后，北狄铁骑便会大举进攻。 没有了我，他们一样会攻破边境，到时候，大靖江山，将会易主！你所守护的一切，都将化为灰烬！” 萧彻心中一震，没想到李嵩竟然与北狄勾结到了这种地步。 他知道，李嵩说的是实话，若是北狄真的大举进攻，边境防线恐怕难以抵挡。 “你这个卖国贼！”萧彻怒不可遏，手中的长剑愈发凌厉，“今日，本王定要杀了你，为天下百姓除害！” 两人的战斗愈发激烈，李嵩渐渐体力不支，身上多处受伤。 苏凝抓住机会，一剑刺中了李嵩的大腿，李嵩踉跄着后退，摔倒在地。 萧彻上前一步，长剑抵住李嵩的咽喉：“说，北狄进攻的具体时间与路线！” 李嵩看着萧彻，眼中满是怨毒：“我不会说的。 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别想得到！大靖江山，迟早会灭亡！” 他猛地咬碎口中的毒药，嘴角流出黑色的血液，眼中的光芒渐渐涣散。 “不好！”萧彻想要阻止，却已经晚了。 李嵩自杀身亡，关于北狄进攻的情报，再也无从得知。 苏凝看着李嵩的尸体，心中五味杂陈。 这个她曾经视为恩人，敬重无比的人，竟然是杀害她父母的凶手，是暗阁的尊主，是卖国求荣的叛徒。 这一切，都让她难以接受。 萧彻看着她，眼中满是痛惜：“凝儿，别难过。 一切都结束了。” “不，还没有结束。”苏凝抬起头，眼中满是坚定，“北狄还会进攻，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萧彻点了点头，心中满是欣慰。 他知道，苏凝已经彻底走出了过去的阴影，成为了一个坚强，勇敢的女子。 众人在枫林庄内搜查，抓获了剩余的暗阁成员，收缴了大量的兵器与密信。 萧彻让人将这些密信带回王府，仔细研究，希望能找到关于北狄进攻的线索。 回到王府，天已大亮。 萧彻立刻召集将领们，商议应对北狄的对策。 苏凝也参与其中，将自己所知道的关于暗阁与北狄勾结的事情都告诉了众人。 将领们听完后，个个义愤填膺。 他们纷纷表示，愿意跟随萧彻，死守边境，与北狄决一死战。 萧彻看着众人坚定的眼神，心中满是欣慰。 他说道：“北狄来势汹汹，我们必须尽快做好准备。 林威，你立刻带人前往边境，加固防线，密切关注北狄的动向。 其他人，各司其职，做好粮草调度与兵力部署。” “是！”将领们齐声应道，纷纷退下去执行命令。 书房内只剩下萧彻与苏凝两人。 萧彻看着她，眼中满是温柔：“凝儿，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苏凝摇了摇头，露出一抹笑容：“能与王爷并肩作战，我不觉得辛苦。” 她走到萧彻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王爷，无论前路多么艰险，我都会陪着你，一起守护大靖江山，守护我们想要守护的一切。” 萧彻紧紧握住她的手，眼中满是坚定：“好。 我们一起面对。” 暗阁被摧毁，李嵩身亡， 第16章 第 16 章 调查进展得异常顺利。 林威带着人四处走访，很快便查到，城外三十里处有一座名为“枫林庄”的庄园，庄园外有大片枫树林，守卫极为严密，平日里极少有人出入，与阿禾描述的暗阁据点完全吻合。 萧彻得知消息后，立刻召集将领们商议对策。 他决定，三日后深夜，突袭枫林庄，一举捣毁暗阁的老巢，抓获尊主，彻底铲除这个心腹大患。 苏凝主动请战：“王爷，我熟悉暗阁的内部规矩与暗号，让我跟着一起去吧。 我能帮上忙。” 萧彻看着她，眼中满是担忧：“枫林庄危险重重，我不想让你冒险。” “王爷，我不怕。”苏凝眼神坚定，“暗阁害了我和阿禾这么多年，我一定要亲手终结这一切。 而且，有我在，或许能减少一些伤亡。” 阿禾也说道：“王爷，让凝儿去吧。 她的武艺虽然不算顶尖，但对暗阁的情况熟悉，一定能派上用场。 我会在府中好好待着，不让你们担心。” 萧彻沉吟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好。 但你一定要跟在我身边，不可擅自行动。” “是！”苏凝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接下来的三日，众人都在紧张地准备着。 萧彻调遣了精锐兵力，制定了详细的突袭计划，苏凝则将暗阁的暗号，守卫换班的时间，庄园内的大致布局都一一告知众人，确保行动万无一失。 深夜，月黑风高，正是突袭的好时机。 萧彻带着苏凝与百名侍卫，骑着快马，悄无声息地朝着枫林庄赶去。 一路上，众人一言不发，空气中弥漫着凝重的气息。 抵达枫林庄外，众人下马，潜伏在枫树林中。 枫林庄的围墙高大，上面布满了铁丝网，门口有两名守卫手持火把，警惕地巡逻着。 “按照计划行事。”萧彻低声吩咐。 两名侍卫换上了暗阁黑衣人的服饰，按照苏凝提供的暗号，朝着门口走去。 “深夜巡查，例行公事。” 守卫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又核对了暗号，没有起疑，侧身让他们进去。 就在大门打开的瞬间，两名侍卫突然动手，迅速解决了守卫。 “冲进去！”萧彻一声令下，众人如同猛虎下山，冲进了枫林庄。 庄园内的暗阁成员显然没有料到会有人突袭，一时间乱作一团。 侍卫们按照预定路线，分头行动，斩杀暗阁成员，搜索庄园内的各个角落。 苏凝跟在萧彻身边，手中握着短剑，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她看到那些熟悉的黑衣装扮，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这里曾是她的噩梦，如今，她要亲手摧毁这个噩梦。 “尊主在主宅！”一名侍卫前来禀报。 萧彻带着苏凝，迅速朝着主宅赶去。 主宅内灯火通明，显然尊主还未休息。 他们冲进主宅，只见大厅内，一名身穿黑色长袍的男子坐在主位上，背对着他们，看不清面容。 “大胆狂徒，竟敢闯入我的庄园！”男子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股威严。 “尊主，你的死期到了！”萧彻厉声喝道，手中的长剑指向男子。 男子缓缓转过身，露出了真面目。 当苏凝看到那张脸时，瞬间瞳孔收缩，脸上满是不敢置信：“是你？！” 尊主竟然是朝中的御史大夫，李嵩！ 李嵩是朝中的元老，平日里以清正廉洁，刚正不阿著称，深受百姓爱戴，苏凝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就是暗阁的首领，那个心狠手辣，作恶多端的尊主！ “没想到吧，影。”李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当年我收养你，将你送入暗阁训练，就是为了让你成为我最锋利的棋子。 可惜，你却爱上了萧彻，背叛了我。” 苏凝浑身一震，脑海中闪过无数片段。 她想起自己年幼时，父母双亡，是李嵩收留了她，对她关怀备至。 她一直以为李嵩是个好人，却没想到，这一切都是他的阴谋！他收养她，只是为了将她培养成暗阁的死士，为他所用。 “你这个伪君子！”苏凝眼中满是愤怒与失望，“我父母的死，是不是也与你有关？” “不错。”李嵩毫不掩饰，“你的父母是忠良之后，察觉了我勾结北狄的阴谋，自然不能留活口。 收养你，不过是为了让你成为替我办事的工具，也算是‘物尽其用’。” “你这个恶魔！”苏凝怒喝一声，手持短剑，朝着李嵩冲去。 李嵩冷笑一声，起身躲避，同时拔出腰间的长剑，与苏凝缠斗在一起。 他的武艺竟极为高强，招式阴狠刁钻，丝毫不逊色于墨，苏凝渐渐体力不支，左支右绌。 “凝儿，小心！”萧彻见状，立刻冲上去，与苏凝并肩作战。 两人联手，剑势互补，李嵩渐渐难以招架。 他心中一急，从怀中掏出一枚信号弹，朝着窗外掷去。 红色的火光在夜空中炸开，格外刺眼。 “你的援军？”萧彻嗤笑一声，“本王早已让人封锁了枫林庄四周，你的党羽插翅难飞！” 李嵩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招式愈发急躁。 苏凝抓住破绽，短剑划破他的左臂，鲜血瞬间染红了黑色长袍。 “萧彻，你以为你赢了？”李嵩突然狂笑起来，声音凄厉，“我与北狄早已约定，三日后黎明，铁骑便会攻破雁门关！没有了我，他们照样能踏平大靖！你守护的江山，终将化为焦土！” 萧彻心中一沉，雁门关是边境第一道屏障，若是被攻破，北狄铁骑便能长驱直入。 李嵩的话绝非虚言，必须立刻应对。 “卖国求荣的奸贼！”萧彻怒不可遏，长剑愈发凌厉，“今日便取你狗命，再领军驰援雁门关！” 李嵩拼死抵抗，却已是强弩之末。 苏凝瞅准时机，一剑刺中他的右腿，李嵩踉跄倒地。 萧彻上前一步，长剑抵住他的咽喉：“说！北狄的具体部署是什么？雁门关内是否有你的内应？” 李嵩眼中满是怨毒，嘴角溢出黑色血液：“我……不会让你如愿……”话音未落，他便头一歪，气绝身亡，竟是早已服下了剧毒。 “可恶！”萧彻怒击桌面，错失了关键情报。 苏凝看着李嵩的尸体，心中五味杂陈。 昔日的“恩人”竟是不共戴天的仇人，父母的血海深仇得报，可新的危机已然逼近。 “王爷，事不宜迟，我们需立刻赶往雁门关。”苏凝收敛心神，眼中满是坚定，“我曾在暗阁见过北狄的作战图纸，或许能想起一些关键部署。” 萧彻点了点头，立刻下令：“林威留下清理战场，审讯俘虏，务必挖出所有内应！其他人，随本王驰援雁门关！” 第17章 第 17 章 驰援的队伍日夜兼程，马蹄踏碎了沿途的寂静。 苏凝坐在萧彻身边，闭目回忆着暗阁中见过的北狄军情，雁门关西侧的野狼谷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却是北狄惯用的偷袭路线；北狄主将性格急躁，喜好正面强攻，却也擅长声东击西。 “王爷，野狼谷必须派重兵驻守。”苏凝睁开眼，语气凝重，“北狄极有可能从那里迂回，截断雁门关的粮草补给。” 萧彻立刻传令：“派三千轻骑，连夜赶往野狼谷设伏，务必守住要道！” 三日后清晨，队伍抵达雁门关下。 城门紧闭，城墙上的士兵个个神色凝重，见到萧彻的帅旗，才连忙打开城门。 守将迎上前来，面带急色：“王爷，北狄铁骑已于昨夜抵达关外，今日黎明便发起了猛攻，我军伤亡惨重！” 萧彻登上城楼，只见关外黑压压的北狄骑兵一望无际，旌旗猎猎，马蹄声震耳欲聋。 北狄士兵正架着云梯攻城，城墙上刀光剑影，鲜血顺着城墙流淌，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传令下去，加固城防，弓箭手压制敌军攻城云梯！”萧彻厉声下令，“步兵守住城墙缺口，绝不让北狄士兵踏入关内一步！” 将士们得令，立刻行动起来。 苏凝站在萧彻身边，手持短剑，目光坚定。 她虽为女子，却不愿只做旁观者，转身对萧彻道：“王爷，我去协助医护兵救治伤员。” 萧彻看着她，眼中满是欣慰：“小心。” 苏凝点头，转身冲下城楼。 战场上，伤员遍地，哀嚎声不绝于耳。 她熟练地为伤员包扎伤口，清洗血迹，遇到危急时刻，还会拿起短剑，击退冲近的北狄士兵。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日，夕阳西下，北狄才暂时鸣金收兵。 雁门关下，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萧彻满身疲惫地走下城楼，苏凝立刻端来一杯温水：“王爷，喝点水吧。” 萧彻接过水杯，一饮而尽，看着她布满血污的双手，心中满是心疼：“辛苦了。” “比起守城的将士，我这点辛苦不算什么。”苏凝摇了摇头，“北狄今日攻势凶猛，明日恐怕还会有更猛烈的进攻。 我们的粮草只够支撑三日，必须想办法突围，或是等待援军。” 萧彻眉头紧锁：“朝中援军最快也要五日才能抵达，我们只能撑到那时。”他看向苏凝，“凝儿，你熟悉北狄的战术，可有破敌之策？” 苏凝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北狄主将急躁，我们可以用激将法，诱他单独出战。 王爷武艺高强，若是能将他擒杀，北狄群龙无首，必定会军心大乱。” 萧彻点了点头：“好！明日我便下战书，诱他出城。” 次日清晨，萧彻派人将战书送到北狄军营。 北狄主将果然中计，怒不可遏地答应出战。 两军阵前，萧彻手持长剑，骑马立于阵前。 北狄主将骑着一匹黑马，手持弯刀，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萧彻，今日便取你狗命！” “狂妄！”萧彻冷笑一声，催马迎了上去。 两人的战马交错，刀剑碰撞的脆响震耳欲聋。 萧彻的剑法沉稳有力，北狄主将的刀法凶猛凌厉，一时间难分高下。 苏凝站在城楼上，紧紧握着拳头，心中满是担忧。 她知道，这场对决的胜负，关乎着雁门关的安危，关乎着无数百姓的性命。 激战数十回合后，北狄主将渐渐体力不支，露出了破绽。 萧彻抓住机会，一剑刺穿了他的胸膛。 北狄主将惨叫一声，倒在马下，气绝身亡。 “主将已死！北狄必败！”萧彻高声呐喊，声音传遍战场。 大靖将士们见状，士气大振，纷纷呐喊着冲向北狄军营。 北狄士兵群龙无首，军心大乱，溃不成军，纷纷向后逃窜。 “追击！”萧彻一声令下，率领将士们冲出雁门关，乘胜追击。 苏凝站在城楼上，看着萧彻率军追击的背影，心中满是敬佩与骄傲。 她知道，这场战斗，他们赢了。 可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苏凝心中一紧，定睛望去，只见一支精锐的北狄骑兵从侧翼冲来，为首的竟是暗阁中侥幸逃脱的几名高手！ “不好！王爷有危险！”苏凝心中一惊，立刻率领城中剩余的侍卫，冲出城去。 萧彻正率军追击，突然遭到侧翼袭击，一时间陷入混乱。 北狄骑兵趁机反扑，大靖将士伤亡惨重。 “保护王爷！”苏凝大喊一声，手持短剑，朝着暗阁高手冲去。 她与一名暗阁高手缠斗在一起，那人的武艺极高，招式阴狠，苏凝渐渐落入下风。 就在暗阁高手的长剑即将刺中她的那一刻，阿禾突然冲了过来，手中拿着一把匕首，朝着暗阁高手的后背刺去。 “阿禾！”苏凝心中一惊。 暗阁高手被刺中后背，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阿禾跑到苏凝身边，气喘吁吁地说：“凝儿，我来帮你！” 原来，阿禾担心苏凝的安危，不顾众人劝阻，跟着医护兵一起来到了雁门关。 苏凝看着阿禾，眼中满是感动：“谢谢你，阿禾。” “我们是姐妹，不用谢。”阿禾笑了笑，手持匕首，与苏凝并肩作战。 两人联手，斩杀了多名暗阁高手与北狄士兵。 萧彻也趁机稳住阵脚，率领将士们反击。 激战半日，剩余的北狄骑兵与暗阁高手被全部歼灭。 这场雁门关之战，大靖军队大获全胜。 夕阳西下，萧彻带着满身疲惫与荣耀，回到了雁门关。 苏凝与阿禾迎了上去，眼中满是欢喜与敬佩。 “王爷，我们赢了！”苏凝激动地说道。 萧彻点了点头，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我们赢了。”他看着身边的苏凝与阿禾，又看着城楼上欢呼的将士们，心中满是感慨。 几日后，朝中援军抵达雁门关。 萧彻将雁门关的防务交给副将，带着苏凝与阿禾，返回了京城。 京城百姓得知雁门关大捷的消息，纷纷涌上街头，迎接萧彻等人归来。 街道两旁，欢呼声，掌声此起彼伏，百姓们手中拿着鲜花与锦旗，向他们表达着敬意与感激。 回到靖王府，萧彻立刻进宫面圣，禀报雁门关之战的经过。 皇帝龙颜大悦，加封萧彻为护国大将军，赏赐无数。 对于苏凝与阿禾的功绩，皇帝也给予了嘉奖，赦免了苏凝曾是暗阁死士的过往，还赏赐了她们良田与府邸。 第18章 大结局· 雁门关大捷后，大靖边境迎来了久违的和平。 萧彻作为护国大将军，威望日隆，却依旧保持着往日的沉稳与谦逊，每日忙于处理军务，安抚边境百姓，偶尔还会微服私访，倾听民间疾苦。 苏凝不再是王府侍婢，也不再是暗阁死士“影”，她恢复本名，以萧彻未过门妻子的身份留居靖王府。 她常伴萧彻左右，为他整理文书，分析军情，偶尔提出的见解，总能切中要害，连萧彻的副将们都暗自敬佩。 闲暇时，她便与阿禾一同读书习字，打理庭院，或是去城外慈善堂接济穷苦百姓，日子过得平静而充实。 阿禾的身体日渐康复，性子也恢复了往日的活泼。 她跟着苏凝学女红，识文字，还主动打理王府中馈，将大小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 她常说：“是凝儿和王爷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总要做点什么，才对得起这份恩情。” 这日午后，阳光透过梧桐树叶，在庭院中洒下斑驳光影。 苏凝正临帖练字，萧彻处理完公务归来，悄无声息地站在她身后。 见纸上字迹清丽挺拔，既有女子的娟秀，又不失几分刚劲，他眼中满是赞许：“凝儿的字，越发有风骨了。” 苏凝受惊回头，见是他，脸颊泛起微红，放下毛笔：“王爷取笑了，不过是闲来无事，随意练练。” 萧彻在她身边坐下，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盒，缓缓打开。 里面是一支羊脂玉簪，簪头雕刻着一朵盛放的白梅，花蕊处镶嵌着细小的珍珠，温润通透。 “下月初三是良辰吉日，我已奏请陛下，求娶于你。”他拿起玉簪，轻轻插在她的发髻上，“这支簪子，配你正好。” 苏凝指尖轻抚玉簪，暖意从心头蔓延至四肢百骸。 过往的颠沛，暗阁的阴影，生死的考验，在此刻都化作了尘埃。 她望着萧彻深邃的眼眸，含泪点头：“我愿意。” 一旁的阿禾捧着刚沏好的茶走来，见状笑着打趣：“恭喜王爷，凝儿姐姐！往后王府可就更热闹了。” 大婚之日，靖王府张灯结彩，红绸漫天。 京城百姓自发涌上街头，沿街摆满了鲜花与贺礼，想要一睹护国大将军与传奇女子的风采。 皇帝亲赐婚书，派太子前来观礼，赏赐的珍宝堆满了整个偏院。 红烛高燃的洞房内，萧彻揭下苏凝的红盖头，望着她娇羞的容颜，轻声道：“凝儿，从今往后，再无人能欺你，胁你。 我萧彻此生，定护你一世安稳，不离不弃。” 苏凝眼眶泛红，握紧他的手：“王爷，我亦会陪你风雨同舟，生死相随。” 婚后岁月，两人恩爱相守，却从未懈怠肩头责任。 萧彻忙于整饬军务，修筑边防，苏凝便在后方协助他安抚将士家眷，筹措粮草物资。 她曾在暗阁习得的侦查与应变之能，化作了洞察人心的敏锐，帮萧彻识破了几次朝中奸臣的构陷；她的善良与同理心，也让将士们愈发感念将军与夫人的恩义，军心愈发稳固。 阿禾也找到了自己的归宿，她与一直默默照顾她的侍卫长情投意合，萧彻与苏凝为他们主持了婚礼，让她在王府中有了真正的家。 次年，北狄遣使求和，愿与大靖永结盟好。 边境通商重启，百姓安居乐业，长安城内一派歌舞升平。 这日，萧彻与苏凝微服出行，漫步在长安街头。 街市繁华，人声鼎沸，孩童们在巷口追逐嬉戏，商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苏凝望着眼前的盛世景象，心中满是安宁。 “在想什么？”萧彻握紧她的手，指尖温热。 “在想，幸好遇见你。”苏凝抬头看他，眼中星光闪烁，“若不是你，我或许至今仍在黑暗中挣扎，永远看不到这样的光明。” 萧彻低头，在她额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是我们彼此救赎。 你为我驱散了心中的孤寂，我为你照亮了前行的路。” 夕阳西下，余晖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他们并肩走在长安的石板路上，身后是万家灯火，身前是漫漫坦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