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一滴》 第1章 第一章 夏许晴和诗雨晴拖着行李箱,从国际航空的舱门迈出,踏入纽约这片陌生土地。当双脚真正踩在异国的地面,映入眼帘的是与故乡截然不同的景致,街道、建筑、行人,一切都带着新鲜的异域气息。 前几天 “诗诗,想不想去纽约玩?”夏许晴眼里冒着闪闪金光。诗雨晴:“去!但是签证什么的好麻烦,要是...”夏许晴:“这个嘛,嘻嘻,跟着我就好”转眼间我就已经坐上了飞机。 现在 “诗诗,你看!”夏许晴眼睛发亮,兴奋地拽了拽诗雨晴的衣袖,“这就是纽约呀,和想象中一样又不一样呢。”诗雨晴微微仰头,目光扫过天边绚烂的晚霞,唇角扬起清浅笑意:“是呀,真的很美。”两人望着陌生却宁静的一方天地,心里没有初到异乡的迷茫,满是对未知旅程的期待,那股子开心劲儿,仿佛要把这异国的晚风都感染。 从机场出来,他们搭乘出租车前往提前联系好的租房处。一路上,车窗外的风景快速倒退,街道两旁的梧桐在微风中轻晃枝叶,偶尔能看到街头艺人专注地弹奏着吉他,悠扬旋律飘进车内。夏许晴像个好奇宝宝,不停地东张西望,还不时发出惊叹:“诗诗,你看那个人的帽子,好特别!还有那边的涂鸦墙,回国我也要试试画这样的!”诗雨晴笑着听他叽叽喳喳,偶尔应和几句,眼神里是藏不住的纵容与温柔。 抵达租房所在街区,一栋栋精致的公寓楼错落排列。按响门铃,房东是位和蔼的中年女士,棕色卷发随意挽在脑后,热情地招呼他们进门。房子是温馨的两居室,采光极好,客厅的窗户正对着一小片静谧花园,午后阳光能透过玻璃洒在地板上,形成好看的光影。 “哇,诗诗,这房子太棒啦!”夏许晴放下行李就开始在各个房间穿梭,摸摸柔软的沙发,瞅瞅厨房崭新的厨具,最后站在窗边欢呼,“以后在这里生活一定超幸福!”诗雨晴笑着整理行李,听他活力满满的声音,觉得这一路的奔波都值了。 不过看房时也不是完全顺利,房东女士一开始还担心我们是调皮的年轻人会弄坏家具,夏许晴立刻拍着胸脯保证:“阿姨,我们可爱干净、爱生活啦,肯定把房子当自己家爱护!”他那副信誓旦旦又活泼的模样,逗得房东女士直乐,当下就拍板把房子租给了我们。 等房东离开,夏许晴瘫在沙发上,笑嘻嘻地凑到诗雨晴身边:“还好我机智,不然这么好的房子就错过啦。”诗雨晴睨他一眼,调侃道:“是是是,我们许晴最机灵。”两人笑作一团,开始规划房间怎么布置,这个说要在卧室墙上挂些旅行照片,那个说要在阳台种几盆绿植,小小的屋子,满是他们对新生活的憧憬。 稍作休整后,两人迫不及待要去探索周边。换上休闲的衣服,蹬着运动鞋,手牵手出了门。街区不大,却藏着不少惊喜。 没走多远,就碰到一家温馨的咖啡馆。推开门,浓郁的咖啡香瞬间包围两人。店内装修复古,木质桌椅、昏黄灯光,角落还摆着几盆长势喜人的绿萝。夏许晴眼睛一下子亮了,拉着诗雨晴就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 “来两杯拿铁,谢谢。”夏许晴熟练点餐,诗雨晴则趴在桌上,看着窗外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有推着婴儿车的年轻妈妈,有脚步匆匆的上班族,还有一群穿着滑板鞋呼啸而过的少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在这异乡的街头静静流淌。 咖啡端上来,奶泡细腻,香气醇厚。夏许晴小心翼翼抿了一口,烫得他直吐舌头,却又舍不得放下杯子,那副滑稽又可爱的样子,让诗雨晴忍俊不禁,笑着帮他吹凉咖啡。 喝完咖啡,他们继续闲逛,走到一条满是小店铺的巷子。有卖手工饰品的,店主是个戴着眼镜的文艺姑娘,那些用彩绳和珠子编织的手链、项链,精致得像艺术品,还有卖二手书籍的小店,旧旧的书架上摆满各类读物,夏许晴在里面淘到几本关于纽约历史的老书,如获至宝,诗雨晴看着他抱着书傻笑的模样,无奈又觉得可爱。 路过一家花店时,夏许晴突然停住脚步,眼睛亮晶晶地看向诗雨晴:“诗诗,我们买束花吧!”不等诗雨晴回应,他就蹦蹦跳跳进了花店,选了一束色彩缤纷的雏菊,兴高采烈地抱出来:“插在咱们家花瓶里,肯定超好看!”诗雨晴接过花,指尖碰到他温热的掌心,心里涌起一阵说不清的暖意。 回到家,把花插进客厅的玻璃花瓶后,夏许晴一拍脑袋:“呀,咱们还没吃晚饭呢,诗诗,今晚我下厨怎么样?”诗雨晴挑眉:“你确定你厨艺靠谱?别把厨房炸了。”夏许晴不服气地嚷嚷:“我最近跟着美食博主学了好几道菜呢,肯定行!”说着就系上从今天购物中心买的围裙,雄赳赳气昂昂进了厨房。 诗雨晴本想进去帮忙,却被夏许晴推出来:“你就等着吃现成的吧,看我大展身手!”无奈,诗雨晴只好坐在客厅,听着厨房里传来的各种声响,一会儿是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一会儿是夏许晴的惊叹“哇,原来油热了会溅出来呀。” 过了好一会儿,夏许晴端着两盘菜出来,一盘是炒得有些焦黑的青菜,另一盘是勉强看得出形状的煎蛋。他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呃……卖相是差了点,但味道应该还可以?”诗雨晴忍着笑尝了一口,结果被咸得直皱眉,可看着夏许晴期待的眼神,又硬生生把菜咽下去,竖起大拇指:“嗯,不错,有进步空间。”夏许晴一听,眼睛发亮:“真的吗?那我下次继续努力!”诗雨晴心里暗叹,下次还是自己下厨吧,可看着夏许晴开心的样子,又觉得这顿“黑暗料理”吃得也挺值。 吃完饭,两人靠在沙发上,夏许晴兴致勃勃地说:“诗诗,明天我们去中央公园吧,我看攻略说那里超美,有大草坪、湖泊,还能划船呢!”诗雨晴笑着点头:“好呀,都听你的。”窗外的月光轻柔地洒进来,照在他们脸上,这一刻,异乡的孤独感消失殆尽,只有好友相伴的温暖,在这小小的屋子里,静静蔓延开来,为我们在纽约的故事,写下新的温馨篇章。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轻柔地唤醒还在睡梦中的两人。夏许晴一骨碌爬起来,兴奋地去叫诗雨晴:“诗诗,快起来呀,去中央公园啦!”诗雨晴被他吵得没法继续睡,笑着嗔怪:“知道啦,小闹钟。”两人快速洗漱完毕,换上轻便的衣服,带着满心期待出了门。 纽约的清晨,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青草香,街道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有晨跑的年轻人,有遛狗的老人,一切都充满了生机与活力。他们搭乘地铁前往中央公园,一路上,夏许晴像个话痨,不停地说着对中央公园的各种幻想,诗雨晴则安静地听着,偶尔插几句,眼神里满是温柔。 出了地铁站,中央公园的全貌渐渐映入眼帘。大片大片的绿草坪如柔软的绒毯,延伸向远方,湖泊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几只野鸭在水面悠然游弋。“哇,真的和图片上一样美!”夏许晴欢呼着跑向草坪,诗雨晴笑着跟上。 他们在草坪上躺下,感受着青草的柔软和阳光的温暖。夏许晴望着蓝天,感慨道:“诗诗,你说我们以后要是能一直这样,自由自在地看不同地方的风景,多好呀。”诗雨晴侧头看着他,轻声说:“会的,只要我们愿意,就能一直这样走下去。”微风拂过,吹动两人的发丝,也把笑声,轻轻散在这春日的中央公园。 休息够了,他们去租了一艘小船,在湖泊上缓缓划行。诗雨晴一开始笨手笨脚,船在水面直打转,惹得他自己哈哈大笑,夏许晴在一旁耐心教他怎么掌握方向,慢慢地,小船平稳地前行,两岸的垂柳依依,偶尔有几片花瓣飘落在水面,随着涟漪轻轻晃动。“许晴,你看那朵云,像不像棉花糖?”诗雨晴指着天上的云朵喊,夏许晴顺着他的手望去,笑着回答:“像呀,你要是想吃,我就把它摘下来给你。”两人的笑声在湖面荡漾开去,惊起几只栖息的水鸟。 划完船,他们沿着公园的小径漫步,路边的樱花正开得灿烂,粉粉白白的花瓣簌簌飘落,落在他们肩头、发梢。夏许晴突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诗雨晴疑惑地看着他,他红着脸说:“诗诗,送你的,在二手书店看到觉得很适合你。”诗雨晴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精致的书签,木质的,上面刻着细腻的纽约街景图案。“喜欢吗?”夏许晴小心翼翼地问,诗雨晴笑着抱住他:“喜欢,超级喜欢。”这一刻,阳光正好,樱花纷飞,他们的情谊在这美好景致里,愈发醇厚。 从中央公园回来后,两人又在纽约街头晃荡。夏许晴手里拿着刚买的冰淇淋,吃得满脸都是,诗雨晴无奈地掏出纸巾帮他擦拭,笑着说:“你呀,多大的人了,吃个冰淇淋还能这样。”夏许晴嘿嘿傻笑,拉着诗雨晴就往前面的艺术街区走,说要去看看那些奇妙的街头艺术。 艺术街区里,满是各种风格的涂鸦墙和创意雕塑。夏许晴一会儿在这幅涂鸦前摆搞怪姿势拍照,一会儿又对着那座奇形怪状的雕塑发呆,嘴里嘟囔着“艺术家的世界真难懂,但又好酷”。诗雨晴则慢悠悠跟在他身后,用手机记录下他各种活泼的瞬间。 走着走着,夏许晴突然在一个路口停下,眼睛直直看着前方。诗雨晴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是诗雨晴在国内曾经有过交集的学长。许诗宇也看到了他们,惊讶地挑眉,然后笑着走过来打招呼:“诗雨晴,真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这位是?”夏许晴立刻热情地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夏许晴,诗诗的好朋友!”诗雨晴看着许诗宇,礼貌地笑笑:“好巧,你怎么也在纽约?”许诗宇:“我在这边做学术交流。”寒暄几句后。许诗宇接了个电话。“不好意思啊,电话来了,有点事,下次聊吧抱歉。”说完许诗宇就走了。 夏许晴等许诗宇走远,凑到诗雨晴身边,眨眨眼问:“诗诗,这个许诗宇以前和你关系很好吧?”诗雨晴淡淡说:“就普通校友,交集不多。”可夏许晴总觉得诗雨晴在提到许诗宇时,眼神里有一丝他看不懂的情绪,想再问,又怕唐突,只好把疑问咽回肚里,继续拉着诗雨晴去探索艺术街区,只是心里多了些小小的纠结,他希望自己能一直是诗雨晴最亲密、最信任的人呀。 在艺术街区的一家手工陶艺店,夏许晴拉着诗雨晴进去体验做陶艺。店主是个留着大胡子的叔叔,耐心教他们揉泥、拉坯。夏许晴一开始怎么都掌握不好技巧,泥巴在转盘上歪歪扭扭,他急得直冒汗,诗雨晴在一旁笑着指导,慢慢的,两人配合着做出一个不算完美但很有意义的陶杯。离开陶艺店时,他们抱着还未烧制的陶杯,约定等烧制好后,一人一个,当作这次纽约之行的纪念。 纽约的天气说变就变,晚上两人从外面回来时,突然下起了大雨。没带伞的他们,只好在街头一家便利店门口躲雨。雨水噼里啪啦打在地面,形成一道道水帘,路灯在雨雾中晕开暖黄的光。 诗雨晴缩了缩脖子,嘟囔着:“好冷呀。”夏许晴把自己的外套往他身上拢了拢,两人紧紧靠在一起。诗雨晴看着雨幕,突然说:“许晴,我想起以前在国内,有一次我们也这样在雨里躲雨,你还记得吗?”夏许晴笑着回忆:“当然记得,那时候你还吓得哭鼻子呢,说怕被雨淋成落汤鸡。”诗雨晴不好意思地捶他一下:“哎呀,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说着说着,两人就开始说起以前的趣事,从小学时诗雨晴因为忘带作业被老师批评,夏许晴帮他解围;到初中时一起参加校园运动会,诗雨晴跑接力赛摔了一跤还坚持跑完;再到高中时为了备考,互相打气加油……那些或笑或泪的过往,在雨夜的街头,被他们细细数来,温暖着彼此的心。 雨渐渐小了,他们趁着间隙跑回住处。回到家,两人都被淋得半湿,夏许晴一边打喷嚏一边找毛巾擦头发,诗雨晴则去煮了姜茶。捧着热乎乎的姜茶,夏许晴感动得不行:“诗诗,有你真好。”诗雨晴笑骂:“少贫嘴,喝完赶紧去洗澡,别感冒了。”夏许晴洗完澡出来,裹着浴巾就钻进被窝,还不忘招呼诗雨晴:“快来,被窝暖好了,一起暖和暖和。”诗雨晴无奈又好笑,也洗漱完钻进被窝,两人挤在一张床上,听着窗外残留的雨声,慢慢进入梦乡,这雨夜的陪伴,让他们在异乡的漂泊感,消散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深厚情谊在心底扎根生长。 周末,两人决定去纽约的文化博物馆逛逛。博物馆坐落在城市中心,外观是庄重的古典建筑风格,巨大的石柱和雕花大门,透着浓厚的历史底蕴。一进博物馆,琳琅满目的展品让人目不暇接,从古老的埃及文物,到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画作,再到美洲本土的特色工艺品,仿佛一条时光长廊,把人类文明的璀璨一一展现。 夏许晴像被施了魔法,眼睛都看直了,拉着诗雨晴从一个展厅跑到另一个展厅。在古埃及木乃伊展区,他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诗诗,你说这些木乃伊会不会突然复活呀,像电影里那样。”诗雨晴拍他一下:“别瞎想,好好看展品。”可自己也忍不住悄悄打量那些古老的棺木,心里泛起丝丝好奇与敬畏。 走到欧洲油画区,一幅描绘田园风光的画作吸引了诗雨晴的目光。画里的阳光温柔地洒在麦田,农舍错落有致,妇人抱着孩子站在门口,牛群在一旁悠闲吃草。诗雨晴看得入神,夏许晴轻声说:“这幅画叫《午后》,画家通过细腻的笔触和色彩,把平凡的田园生活变得如此美好。”诗雨晴点头:“是啊,感觉画里的人都好幸福,那种宁静的生活,好让人向往。”夏许晴看着他认真的侧脸,笑着说:“只要我们愿意,以后也可以去寻找这样的宁静呀,去小镇,去乡村,看遍世间美好。”诗雨晴眼睛发亮,握住夏许晴的手:“好呀,以后我们一起去!” 在博物馆待了大半天,两人收获满满。离开时,诗雨晴还买了几本博物馆的纪念画册,说要带回国慢慢看。走在回住处的路上,诗雨晴兴奋地和夏许晴分享自己的感受:“许晴,今天逛博物馆,我才发现原来世界这么大,人类的文明这么奇妙,以前在课本里看到的那些,和亲眼看到真的不一样。”夏许晴笑着回应:“是呀,所以我们出来看看很有意义呀,能拓宽眼界,也能更懂得珍惜和热爱。”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这一趟博物馆之行,不仅让他们领略了文化的魅力,也让彼此的心灵贴得更近,他们知道,无论未来走到哪里,这份对世界的好奇和对彼此的陪伴,都会一直延续下去,如同这纽约街头的阳光与晚风,温暖又悠长,在他们青春的旅程里,书写着独一无二的羁旅故事,而他们的情谊,也会在这一次次的经历中,愈发醇厚、珍贵,成为生命里最值得珍藏的宝藏,哪怕以后回到故乡,哪怕各自踏上不同的人生轨道,这段在纽约的时光,都会是他们心底最柔软的回忆,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轻轻漫上心头,带来无尽的温暖与力量...... 第2章 第二章 法槌落下的瞬间,审判庭内的空气仿佛被骤然冻结。“迈伦纳德克士,死刑!”三个字掷地有声,撞在雕花的穹顶上,又碎成无数锋利的碎片,扎进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夏许晴猛地攥紧了诗雨晴的胳膊,指节泛白,前排有人发出压抑的抽气声,后排却响起几不可闻的啜泣——那是被迈伦纳德克士迫害过的家属,此刻正用颤抖的指腹抹着眼泪。 诗雨晴的视线落在被告席上。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瘫软在椅上,昂贵的定制西装此刻皱得像团废纸,他张着嘴,似乎想嘶吼,又像在求饶,最终只发出嗬嗬的气音。法警上前架住他时,他突然疯了似的挣扎,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审判席,喉咙里滚出恶毒的诅咒:“你会遭报应的!许诗宇!你不得好死——” 话音未落,就被法警粗暴地堵住嘴,拖拽着往侧门而去。那道嘶吼像根生锈的钉子,狠狠钉在审判庭的寂静里。 夏许晴这才后知后觉地松开手,低头看见诗雨晴胳膊上被捏出的红痕,慌忙道歉:“啊对不起诗诗,我太激动了……”话没说完,就被审判席上起身的身影攫住了目光。 黑袍法官正整理着卷宗,灯光从穹顶洒下,在他肩头织成一道冷白的光晕。他微微侧过身,露出线条分明的下颌,鼻梁高挺,薄唇紧抿,那双在法庭上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此刻正平静地扫过空荡的旁听席。 是许诗宇。 夏许晴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漏了半拍,他下意识去看诗雨晴,只见诗雨晴的指尖正紧紧掐着裤缝,指节泛白,连带着放在身侧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他张了张嘴,想问“那不是许诗宇吗”,可话到嘴边,又被审判庭里渐渐响起的喧哗吞没。 “好!判得好!”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紧接着,压抑许久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席卷了整个空间。有人用力拍着巴掌,掌心都拍得发红;有人互相拥抱,眼泪混着笑声滚落;还有人举着早就准备好的标语牌,上面写着“还我公道”“正义永不缺席”,被激动的人群高高举起,在穿堂而过的风里猎猎作响。 法警试图维持秩序,却被涌上前的记者们拦住。无数摄像机镜头对准了审判席,闪光灯如同骤雨般亮起,将许诗宇的身影定格在无数个画面里。他站在那里,黑袍曳地,脊背挺得笔直,任凭记者们的提问像潮水般涌来——“许法官,您是如何顶住压力收集证据的?”“迈伦纳德克士的党羽是否会报复您?”“下一步是否会彻查涉案官员?” 他始终没说话,只是微微颔首,示意法警清场。直到被护送着走进侧门时,才停下脚步,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精准地落在了旁听席的角落。 诗雨晴的心跳在那一瞬间几乎停止。她看见许诗宇的目光扫过她的脸,那双在法庭上冷如冰霜的眼睛,此刻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波澜,像投入石子的湖面,漾开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可不等她看清,那道目光就被涌上来的人群隔断,只留下他转身离去的背影,黑袍的下摆扫过门槛,悄无声息,却像在她心上重重划了一下。 “诗诗,我们……”夏许晴拉了拉她的衣袖,想让她离开这拥挤的人群,却被她轻轻挣开。 “再等等。”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直到人群渐渐散去,审判庭恢复了最初的空旷,只剩下散落的纸张和被踩扁的矿泉水瓶,诗雨晴才缓缓站起身。阳光透过高大的彩窗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斓的光斑,她踩着那些光斑往外走,步伐有些虚浮,像踩在棉花上。 夏许晴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有些陌生。认识这么多年,他从未见过诗雨晴这副模样——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又像是被什么东西牢牢攥住了心脏,连呼吸都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法院门口的台阶上,风比里面大了些,卷着午后的热浪扑面而来。诗雨晴站在台阶中央,望着街对面的喷泉发愣。喷泉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几个孩子围着喷泉追逐打闹,笑声清脆得像风铃,可这些鲜活的热闹,却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传不到她耳朵里。 “在想什么?” 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诗雨晴的身体猛地一僵。她缓缓转过身,看见许诗宇正站在台阶下方,已经换下了黑袍,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清晰的手腕。阳光落在他的发梢,镀上一层浅金色,褪去了法庭上的凛冽,眉眼间多了几分温和,只是那双眼睛里,还残留着未散的疲惫。 他手里拿着两瓶水,见她转身,便将其中一瓶递了过来。“刚结束庭审,记者太多,让你久等了。” 诗雨晴盯着那瓶水,瓶身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顺着他的指尖缓缓滑落,滴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她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接了过来,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猛地缩回了手。 水在他手心里微微晃动,凉意顺着掌心蔓延开,却压不住指尖的滚烫。 “判得很果断。”他低下头,看着瓶身上的标签,声音轻得像一阵风。 “证据确凿,没什么可犹豫的。”许诗宇的目光落在她微颤的睫毛上,顿了顿,又补充道,“那些受害者,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可诗雨晴却能听出其中压抑的情绪。她知道,为了这起案子,他熬了多少个通宵,又顶住了多少明里暗里的压力。上次通电话时,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认不出,说自己刚从证人家出来,被人跟踪了三条街,语气里却带着笑,说“放心,跑赢了”。 那时候他握着手机,指尖冰凉,却只能说“注意安全”。 “累吗?”话出口的瞬间,诗雨晴就后悔了。问得太突兀,太亲昵,像跨越了某种无形的界限。 许诗宇却像是没察觉,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眼底的疲惫再也藏不住。“还好,结束了就好了。”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夕阳正慢慢沉下去,把天空染成一片温柔的橘粉色,“晚上有空吗?附近有家咖啡馆,我知道你喜欢……” “我和许晴还有事。”诗雨晴几乎是脱口而出地打断了他,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仓促。他甚至不敢去看许诗宇的眼睛,只是偏过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夏许晴,“我们约好了要去买东西。” 夏许晴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连忙点头:“对对,我们还有事呢,挺急的。”他看着诗雨晴紧绷的侧脸,又看看许诗宇骤然暗下去的眼神,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了一下,闷闷的。 许诗宇沉默了几秒,久到诗雨晴觉得空气都要凝固了,才听见他轻轻说:“这样啊,那下次吧。”他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似的,“注意安全。” “你也是。”诗雨晴几乎是逃一般地拉起夏许晴的手,转身就往下走。 直到走出很远,诗雨晴才敢回头看了一眼。许诗宇还站在台阶上,手里拿着那瓶没送出去的水,身影被夕阳拉得很长,孤零零地映在青石板上。风吹起他的衬衫衣角,他却像是没感觉似的,只是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目光沉沉的,看不真切。 诗雨晴的心猛地一揪,脚步却没停,反而走得更快了。 “诗诗,你跑什么呀。”夏许晴被她拽得踉跄了几步,终于忍不住开口,“许诗宇他……” “别问。”诗雨晴打断他,声音有些发颤。他松开手,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连带着指尖都在微微发抖。 夏许晴看着她泛红的耳尖,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知道,有些事,诗雨晴不想说,他就不能问。只是心里那点模糊的猜测,却像藤蔓一样悄悄滋长——诗雨晴对许诗宇的在意,似乎早就超出了普通朋友的界限。 回到住处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夏许晴去厨房倒水,出来时看见诗雨晴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份报纸,看得入神。 是今天的国家日报。头版用了整版的篇幅报道了今天的审判,标题用加粗的黑体字写着:《铁面法官斩断权钱链,正义利剑刺破黑幕》。照片上的许诗宇穿着法袍,坐在审判席上,眼神锐利如鹰,嘴角紧抿,浑身散发着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场,和下午在台阶上那个疲惫温和的人判若两人。 报纸上详细写了案件的经过,写了迈伦纳德克士如何利用职权收受贿赂、打压异己,写了许诗宇如何顶住压力,辗转数个城市收集证据,甚至在被威胁时依然坚持庭审。字里行间,全是对这位年轻法官的赞扬,称他是“新时代的正义守护者”。 诗雨晴的指尖在照片上反复摩挲着,从他挺直的脊背,到他紧抿的唇,再到他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他看了很久,久到夏许晴都以为她睡着了,才听见他轻轻叹了口气,把报纸叠好,放在了茶几最下面的一层。 “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去博物馆呢。”他站起身,往卧室走去,脚步很轻,像怕惊醒了什么似的。 夏许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卧室门口,又看了看茶几上露出一角的报纸,轻轻叹了口气。他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已经凉了,像此刻弥漫在房间里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 第二天一早,夏许晴是被手机推送的新闻吵醒的。点开一看,又是关于许诗宇的报道,标题更醒目:《民众自发为许法官请愿,呼吁加强保护措施》。配图是法院门口排起的长队,人们举着写有“保护正义使者”的牌子,手里捧着鲜花,说是要送给许诗宇。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机递给了刚起床的诗雨晴。 诗雨晴接过手机,手指划过屏幕,一张一张地看着那些照片。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捧着一束康乃馨,说是要谢谢许法官为她沉冤昭雪的儿子讨回公道;有年轻的姑娘,举着牌子,上面贴着许诗宇的照片,写着“我的偶像”;还有抱着孩子的母亲,对着镜头说“希望我的孩子以后也能成为这样的人”。 评论区里,全是祝福和赞扬的话,有人说“这才是真正的英雄”,有人说“有这样的法官,我们才敢相信正义”。 诗雨晴的指尖在屏幕上停了很久,久到屏幕自动暗下去,映出她模糊的倒影。他把手机还给夏许晴,没说话,只是转身走进了厨房。 夏许晴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忽然明白了什么。有些感情,就像埋在地下的种子,明明渴望着阳光,却又怕破土而出时,会被风雨打落。许诗宇是站在聚光灯下的法官,是民众眼中的正义象征,而他们之间,隔着太多的东西——距离,身份,还有那些没说出口的、小心翼翼的试探。 早餐时,谁都没再提许诗宇。夏许晴讲着今天要去的博物馆,说里面有幅画特别有名,一定要去看;诗雨晴安静地听着,偶尔点头,嘴角带着浅浅的笑,仿佛昨天在法院门口的插曲从未发生过。 可夏许晴知道,有些东西不一样了。比如诗雨晴看向窗外的眼神,多了一丝牵挂;比如她拿起水杯时,指尖依然会习惯性地摩挲着杯壁,像在触碰某个遥不可及的人。 他们按照计划去了博物馆。在那些古老的文物和璀璨的画作之间穿梭,夏许晴依然像个好奇宝宝,不停地问东问西,诗雨晴也耐心地回答着,偶尔和他开玩笑,气氛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轻松。 直到走到一幅画前,夏许晴才停下脚步。画名叫《等待》,画的是一个女子站在窗前,望着远方,夕阳的光落在她身上,一半明亮,一半昏暗。她的眼神里有期待,有不安,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温柔。 “这幅画……”夏许晴刚想说什么,却看见诗雨晴正望着画,眼神怔怔的,像是透过画看到了别的什么。 他顺着诗雨晴的目光看去,画里女子的手指,正轻轻抵着窗沿,和昨天诗雨晴摩挲报纸上许诗宇照片的动作,一模一样。 夏许晴忽然就什么都明白了。有些感情,就算不说出口,也会藏在眼神里,藏在动作里,藏在每一个不经意的瞬间里。 他没再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诗雨晴的肩膀。 诗雨晴回过神,对他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释然,也带着一丝坚定。“走吧,去看下一幅。” 阳光透过博物馆的玻璃窗照进来,落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明亮。有些路还很长,有些话还没说出口,但至少此刻,他们还能并肩走着,而远方,总有些值得期待的东西,在等着他们。就像画里的女子,虽然在等待,眼神里却始终有光。 第3章 第三章 博物馆闭馆的铃声响起时,诗雨晴才惊觉窗外已经漫上暮色。夏许晴抱着刚买的文创冰箱贴,戳了戳他的胳膊:“想什么呢?刚才看那幅《等待》,魂都快飞进去了。” 诗雨晴回过神,指尖还残留着展厅玻璃的凉意,他攥了攥手机,屏幕上停留在国家日报的新闻页面——最新更新的内容里,许诗宇的办公室门口堆了半人高的鲜花,配文写着“民众自发守护正义”,可他盯着照片里许诗宇略显苍白的侧脸,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 “回去吧。”他轻声说,脚步比来时快了些。 地铁上信号时断时续,诗雨晴反复点开与许诗宇的聊天框,输入框里的“今天安全吗”删了又改,最后只变成一句无关痛痒的“新闻上看到好多人给你送花”。消息发出去的瞬间,他就后悔了,指尖悬在屏幕上,连地铁到站的提示音都没听见。 “发什么呆?到站了!”夏许晴拉着他往外走,余光瞥见他手机屏幕上的名字,故意放慢脚步,“跟许法官发消息呢?早该问问了,今天庭审结束那么多人围着他,指不定多累。” 诗雨晴的耳尖瞬间发烫,把手机揣进兜里:“就是随便说两句。”话刚说完,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他几乎是立刻掏了出来——许诗宇的回复很简单:“刚忙完,花太多,同事帮着分了些。你今天在博物馆看得开心吗?” 末尾那个带着弧度的句号,让他想起下午在法院台阶上,对方递水时眼底的温和。他站在路边的路灯下,手指飞快地敲着屏幕:“挺开心的,看到一幅叫《等待》的画,很有意思。” “《等待》?”许诗宇的消息回得很快,“我之前在画册上见过,画里的姑娘总让我想起……”后面的内容突然没了,过了几秒,才发来一句“没什么,你早点回去休息,晚上风大”。 诗雨晴盯着那句没说完的话,心跳漏了半拍。夏许晴在旁边看得真切,故意咳嗽两声:“哎呀,我突然想起楼下便利店的关东煮打折,你先回去,我去买点。”说完不等他反应,拎着包就往便利店跑,跑了两步还回头喊:“记得等我回来吃啊!” 看着夏许晴明显“助攻”的背影,诗雨晴无奈地笑了笑,刚要转身回家,手机又震了——这次是许诗宇的电话。 “喂?”他的声音有些发紧,连呼吸都放轻了。 电话那头传来晚风的声音,夹杂着隐约的车流声,许诗宇的声音比消息里更清晰,带着点刚结束工作的疲惫:“刚看到你说那幅画,突然想起之前路过博物馆,本来想进去看,结果临时有庭审就错过了。” “以后有机会可以再去。”诗雨晴靠在路灯杆上,暖黄的光落在他发梢,“今天新闻里,你办公室的花好像快堆不下了。” “嗯,还有人送了手工饼干,味道不错,下次……”许诗宇顿了顿,语气里多了点犹豫,“下次如果有时间,想请你尝尝,就当谢谢你今天……等我那么久。” 诗雨晴的指尖猛地攥紧了衣角,路灯的光晕里,他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他张了张嘴,想说“好啊”,可话到嘴边,却想起对方庭审时黑袍加身的模样——许诗宇是万众瞩目的法官,而他们之间,隔着太多没说破的距离。 “下次再说吧,”他轻声说,声音比晚风还轻,“你最近应该很忙,还是先好好休息。”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只有晚风的声音在流转。过了一会儿,许诗宇才轻轻“嗯”了一声:“好,那你也早点休息,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诗雨晴站在原地没动。晚风卷着便利店的关东煮香气飘过来,他看着手机屏幕上“通话时长1分23秒”的字样,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又有点暖。 “发什么愣呢?关东煮都要凉了!”夏许晴举着热气腾腾的纸杯跑过来,把撒尿牛丸往他碗里塞,“我刚才在便利店都听见了,许法官是不是约你了?你怎么还说下次啊!” 诗雨晴咬了口牛丸,热乎的汤汁在嘴里散开,他笑了笑:“他最近太累了,等案子彻底结束再说。” 夏许晴撇撇嘴,却没再追问。他看着诗雨晴眼底藏不住的笑意,忽然觉得,有些等待或许不用急——就像那幅《等待》里的姑娘,虽然望着远方,可诗雨晴眼神里的光,早就亮了。 晚风里,两人的脚步声慢慢消失在巷口,诗雨晴的手机屏幕暗下去,聊天框里,许诗宇最后发来的那句“明天会更好”,还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像一颗藏在晚风里的星星,温柔又明亮。 第4章 第四章 秋意渐浓时,诗雨晴的手机终于收到了许时宇的消息。屏幕亮起的瞬间,他指尖顿了顿——消息里没有多余的铺垫,只有一句简单的邀约:“这周周六下午,之前说的那家咖啡厅有空吗?” 发送时间是周三傍晚,诗雨晴盯着那句简短的话,反复看了三遍,才轻轻敲下“有空”两个字。按下发送键的瞬间,窗外的梧桐叶恰好被风吹落,打着旋儿飘到窗沿,像极了他此刻雀跃又慌乱的心跳。 夏许晴凑过来瞥见消息内容,故意用胳膊肘撞了撞他:“哟,许法官这是终于忙完案子,想起约你了?” 诗雨晴把手机揣进兜里,耳尖泛着热:“就是普通朋友见面。” “普通朋友会让你等半个月?”夏许晴挑眉,从抽屉里翻出一件米色针织衫,“周六穿这个,显得温和点,别总穿你那几件黑外套,跟去开庭似的。” 诗雨晴没反驳,只是默默把针织衫叠好放在床头。接下来的几天,他总忍不住对着日历发呆,连工作时都频频走神——直到周六下午,他站在咖啡厅门口,看着玻璃窗上“暖光”两个字,才后知后觉地攥紧了手里的帆布包。 推开门的瞬间,咖啡香混着烤面包的香气扑面而来。诗雨晴扫了一眼店内,很快就看见靠窗的位置——许时宇穿着一件浅灰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正低头看着菜单,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他发梢,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褪去了法庭上的凛冽,多了几分烟火气。 “来了?”许时宇抬头看见他,眼底瞬间亮了亮,抬手示意他坐下,“刚想给你发消息,这家的焦糖玛奇朵不错,要不要试试?” 诗雨晴在他对面坐下,指尖碰了碰冰凉的玻璃杯,轻声说:“好。” 服务员走后,两人之间短暂地沉默了几秒。诗雨晴看着许时宇指尖的钢笔——那支笔他在庭审时见过,此刻正被对方无意识地转着,笔帽上的银色纹路在光线下闪着微光。 “案子都结束了?”诗雨晴先开了口,打破了沉默。 “嗯,上周刚把最后一份报告交上去。”许时宇停下转笔的动作,目光落在他身上,“之前一直忙,没来得及好好跟你说声谢谢——那天在法院,让你等了那么久。” “不用谢,”诗雨晴连忙摇头,“你也是在忙正事。” 说话间,服务员端来了两杯焦糖玛奇朵,绵密的奶泡上撒着细碎的可可粉。许时宇端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笑着说:“比我上次来喝的味道浓一点,你尝尝。” 诗雨晴跟着端起杯子,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焦糖的甜和咖啡的微苦,恰到好处。他抬眼时,恰好对上许时宇的目光,对方的眼神很软,像融化的奶泡,让他心跳骤然加快,连忙低下头,假装盯着杯底的拉花。 “之前在博物馆,你说的那幅《等待》,”许时宇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我后来找画册看了,画里的人站在窗前的样子,总让我想起你那天在法院台阶上的模样。” 诗雨晴的动作猛地一顿,咖啡杯在指尖微微晃动,几滴褐色的液体溅在桌布上。他抬头看向许时宇,对方的眼神很认真,没有丝毫玩笑的意味,阳光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我……”诗雨晴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那些藏在心底的情愫,像咖啡里的奶泡,看似轻盈,却早已和咖啡融在一起,分不开了。 许时宇没再追问,只是拿起桌上的小蛋糕,推到他面前:“这家的提拉米苏也好吃,试试?”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聊了很多——从工作里的趣事,到上学时的回忆,再到喜欢的电影和书籍。诗雨晴渐渐放松下来,说话时也不再拘谨,偶尔还会和许时宇开玩笑。窗外的天色慢慢暗下来,咖啡厅里的暖光灯一盏盏亮起,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映在玻璃窗上,像一幅温馨的画。 “不知不觉聊了这么久。”许时宇看了眼手机,已经晚上八点多了,“要不要去吃点东西?附近有家日式居酒屋,味道不错。” 诗雨晴点头:“好。” 居酒屋里人不多,舒缓的日文歌在空气中流淌。许时宇点了几样招牌菜,还点了一瓶清酒。温热的清酒倒入杯中,泛起淡淡的酒香。诗雨晴很少喝酒,只是轻轻抿了几口,脸颊就泛起淡淡的红晕。 许时宇看着他泛红的耳尖,眼底满是笑意:“不能喝就少喝点,别勉强。” “没事,”诗雨晴摇摇头,举起杯子,“庆祝你案子结束。” 许时宇笑着和他碰了碰杯,清脆的碰撞声在小小的空间里响起。两人边吃边聊,话题渐渐变得私密——许时宇说起办案时遇到的危险,诗雨晴听得心都揪了起来,忍不住叮嘱他要注意安全;诗雨晴说起工作里的烦恼,许时宇耐心地听着,还帮他分析解决办法。 一瓶清酒很快就见了底,许时宇的脸颊也泛起红晕,眼神比平时更亮了些。诗雨晴看着他,忽然觉得这样的许时宇很可爱,没有了法官的威严,多了几分真实的烟火气。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诗雨晴结完账,扶着微微有些晃的许时宇,轻声说。 许时宇点点头,任由他扶着走出居酒屋。夜晚的风有些凉,吹在脸上,带着淡淡的秋意。两人沿着街边慢慢走着,路灯的光晕在地上投下交错的影子,偶尔有落叶飘过,落在他们脚边。 “诗雨晴,”许时宇忽然开口,声音有些含糊,却很清晰,“你知道吗?第一次在法院见到你,我就……” 话没说完,许时宇脚下踉跄了一下,诗雨晴连忙扶住他,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许时宇抬起头,眼神迷离地看着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酒香。 诗雨晴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连呼吸都放轻了。他看着许时宇近在咫尺的脸,对方的睫毛很长,在光线下微微颤动,嘴唇因为喝酒而变得红润,带着诱人的光泽。 就在诗雨晴愣神的瞬间,许时宇忽然抬手,扶住他的肩膀,微微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 那是一个很轻很软的吻,带着清酒的醇香和淡淡的甜味。诗雨晴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只能感受到对方嘴唇的温度和柔软,以及自己如鼓的心跳声。他僵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能任由许时宇吻着。 几秒钟后,许时宇缓缓松开他,眼神依旧迷离,却带着一丝清醒后的慌乱:“我……对不起,我喝多了。” 诗雨晴看着他,心跳还在疯狂地加速,脸颊烫得几乎能煮熟鸡蛋。他张了张嘴,想说“没关系”,却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两人站在原地,沉默了很久,只有晚风轻轻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许时宇的眼神渐渐清明了些,看着诗雨晴泛红的脸颊,眼底满是歉意:“我……” “别说话。”诗雨晴忽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却很坚定。他抬手,轻轻握住许时宇的手,对方的手很暖,微微有些颤抖。 “我送你回家。”诗雨晴轻声说,拉着许时宇的手,继续往前走。 路灯的光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将两人的影子紧紧地叠在一起。许时宇看着诗雨晴的侧脸,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心里的慌乱渐渐被一种莫名的悸动取代。 走到许时宇家楼下,诗雨晴停下脚步:“上去吧,早点休息。” 许时宇点了点头,却没有松开他的手,反而握得更紧了些:“诗雨晴,我……” “我知道。”诗雨晴打断他,抬头看向他,眼底满是温柔,“明天再说,好吗?” 许时宇看着他,轻轻“嗯”了一声,松开他的手,转身往楼上走。走到楼道口时,他回头看了一眼,诗雨晴还站在原地,对着他挥手。许时宇笑了笑,转身走进楼道。 诗雨晴站在楼下,看着许时宇家的窗户亮起灯光,才转身离开。晚风吹在脸上,带着淡淡的凉意,却吹不散他心里的暖意。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仿佛还残留着许时宇的温度和气息,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原来,有些等待,真的会在不经意间,开出最美的花。 第5章 第五章 晨光漫过窗沿时,诗雨晴还维持着睁眼的姿势,指尖反复摩挲着下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昨夜清酒的醇香,以及许诗宇唇瓣落下时的柔软触感。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卷得轻晃,沙沙声落在寂静的房间里,每一声都像在拨弄他的心跳,让那个猝不及防的吻,又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 他侧过身抓过手机,屏幕停留在与许诗宇的聊天界面。置顶对话框里,最后一条消息还是周六下午他发的“我到咖啡厅门口了”,之后所有的悸动与慌乱,都被卡在现实的沉默里。诗雨晴指尖悬在输入框上,想发“昨晚你还好吗”,又怕这话太刻意;想装作无事说句“早安”,可心口堵得发紧,连简单的两个字都敲不出来。 “算了。”他低声自嘲,把手机扔回枕边。许诗宇大概只是喝多了,醒了就忘了,自己这样反复纠结,反倒显得矫情。可越是劝自己,昨夜对方迷离的眼神、发烫的耳尖,还有吻下来时微微颤抖的睫毛,就越清晰地在眼前晃,让他根本没法静下心。 直到敲门声响起,诗雨晴才猛地回神,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上午十点。他趿着拖鞋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见夏许晴拎着早餐的身影,才松了口气拉开门。 “你怎么才起?眼睛都肿了,昨晚没睡好?”夏许晴把早餐袋递给他,径直走到客厅,目光扫过沙发上扔着的衣服、茶几上没喝完的冷水,还有歪挂在椅背上的帆布包——这些凌乱,和平时爱整洁的诗雨晴判若两人。 “没什么,就是有点失眠。”诗雨晴避开他的视线,拆开三明治咬了一口,却尝不出半点味道。 夏许晴盯着他泛红的耳尖,想起周六晚上诗雨晴回来时藏不住的笑意,心里顿时有了猜测:“是不是跟许法官见面出什么事了?你昨天回来都没细说。” 诗雨晴捏着三明治的手顿了顿,沉默几秒后,终于把咖啡厅的闲聊、居酒屋的清酒,还有最后那个突如其来的吻,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说到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指尖把包装纸攥得发皱,连耳尖都红透了。 夏许晴听完眼睛瞪得溜圆:“不是吧?许法官主动吻你了?那他肯定对你有意思啊!” “可他今天都没给我发消息。”诗雨晴垂着头,语气里藏着不易察觉的失落,“说不定他就是喝多了,醒了就后悔了,觉得尴尬。” “这……”夏许晴的兴奋瞬间蔫了下去,他挠了挠头,突然脸色骤变,“哎呀!我昨天光顾着帮你挑衣服,怎么就忘了这一茬——万一许诗宇他不喜欢男的呢?” 这句话像盆冷水,瞬间浇透了诗雨晴。他猛地抬头,眼神里满是慌乱,之前那些关于“喜欢”的猜测,全被“误会”两个字冲得烟消云散。 “诗诗,对不起啊。”夏许晴看着他发白的脸色,心里也跟着慌了,“我当时应该多想想的,没考虑到这种情况,你会不会很难过?” 诗雨晴张了张嘴,想说“没事”,可喉咙像被堵住,发不出声音。他低头看着手里的三明治,突然没了胃口,只能摇了摇头:“没事的,就当……就当认识个朋友也行。” 话虽这么说,失落却像潮水般涌上来,连早餐都咽不下去。夏许晴看着他这副模样,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想那么多了,走,我带你出去玩散心。新开的游乐场今天试营业,咱们去玩过山车,把不开心都喊出来!” 诗雨晴本想拒绝,可看着夏许晴期待的眼神,还是点了点头。或许出去走走,真能暂时把这些烦心事抛在脑后。 两人收拾好出门时,天还是晴的,可到了游乐场,云层却渐渐厚了起来。夏许晴拉着诗雨晴玩了过山车、海盗船,还坐了摩天轮。诗雨晴强撑着笑意,可每当空闲下来,还是会忍不住掏手机——屏幕始终安静,没有新消息提示。 “别老看手机了!”夏许晴把草莓味的棉花糖塞到他手里,“尝尝这个,跟你一样甜,吃了就不烦了。” 诗雨晴咬了一口,甜腻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却没驱散心里的苦涩。他抬头看天,乌云越来越密,风也大了起来,游乐场的广播开始提醒游客:即将有大雨降临,请尽快离场。 “走吧,先回去了。”夏许晴拉着他往出口跑,刚到停车场,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转瞬就变成倾盆大雨,把两人淋得半湿。 回到家后,诗雨晴换了身干净衣服,就窝在沙发上发呆。窗外的雨一直没停,噼里啪啦地敲着玻璃,他盯着手机屏幕,还是没等到许诗宇的消息。夏许晴在旁边刷着手机,看他一直没精神,突然拍了下大腿:“诗诗,别闷着了!晚上我带你去个地方,保证能让你开心起来!” 诗雨晴抬头看他,眼神里没什么光彩:“去哪啊?我不想动。” “去了就知道!特别有意思!”夏许晴神秘兮兮地说,不等诗雨晴拒绝,就开始收拾东西,“快走快走,晚了就没好位置了!” 诗雨晴架不住他软磨硬泡,只能跟着出了门。车子七拐八绕,最终停在一个隐蔽的地下停车场,顺着指示牌往下走,嘈杂的音乐声越来越近。推开厚重的铁门,震耳欲聋的电子乐瞬间裹住两人,烟雾缭绕的空间里,到处都是光着膀子的男人,汗水顺着肌肉线条往下淌,有人举着酒杯在舞池里扭动,还有人凑在一起说着荤话,时不时有人往他们这边看,眼神里带着打量的意味。 诗雨晴瞬间僵在原地,浑身都不自在:“许晴,这是什么地方?我们回去吧。” “哎呀,来都来了,玩会儿再走!”夏许晴拉着他往里面走,好不容易找了个角落的卡座坐下,刚坐稳,一个穿着暴露的服务员就走了过来,递上酒单。 “两位老板,要喝点什么?我们这里还有包间服务,私密性更好。”服务员笑着说,眼神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 夏许晴看了眼周围越来越近的目光,又看了看脸色发白的诗雨晴,连忙点头:“要包间!赶紧带我们去!” 跟着服务员往包间走的路上,要经过一排未关门的隔间。诗雨晴下意识往旁边躲,却还是瞥见了里面的画面——有人互相搂着亲吻,有人靠在沙发上让别人喂酒,暧昧又露骨的场景让他胃里一阵翻腾。 终于进了自己的包间,门刚关上,诗雨晴还没松口气,就有五个高大的男模走了进来。他们穿着紧身短裤,肌肉线条分明,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进来后就站成一排,等着挑选。诗雨晴的目光扫过他们,却没什么兴趣——这些人的样貌再出众,也比不上许诗宇皱眉看卷宗时的认真,更比不上他递水时眼底的温柔。 “两位老板,随便选,剩下的我们就先出去了。”服务员笑着说。 夏许晴看诗雨晴没动静,就自己指了四个:“就你们四个留下,其他人先走吧。” 剩下的男模退出去后,留下的四个人立刻活跃起来。两个跳上桌子,随着音乐扭动身体,油腻的动作看得人尴尬;另外两个分别坐到诗雨晴和夏许晴旁边,胳膊有意无意地往他们身上靠。 坐在诗雨晴旁边的男模看着他紧绷的肩膀,凑过来低声笑:“帅哥,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吧?别这么紧张啊,开放点。”他说着,就想伸手碰诗雨晴的头发,“在这里,你想让我们干嘛就干嘛——可以让你摸腹肌,甚至……” 话没说完,跳在桌上的男模突然叼着一颗草莓,弯腰凑到诗雨晴面前,眼神暧昧地递过去。诗雨晴再也忍不住,猛地推开他,抓起自己的外套就往门外跑。 “诗诗!”夏许晴见状,也赶紧推开身边的人,追了出去。 诗雨晴一口气跑到马路上,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才稍微缓解了心里的恶心。他沿着路边走,最终在一张长椅上坐下,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着气。夏许晴追上来时,就看到他头发湿哒哒地贴在脸上,肩膀微微颤抖。 “诗诗,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带你来这种地方的。”夏许晴蹲在他面前,语气里满是愧疚,“我以为……我以为能让你放松,没想到让你这么不舒服。” 诗雨晴摇了摇头,刚想说“没事”,就看到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走了过来。对方手里拿着两瓶水,走到长椅旁,用不太流利的中文问:“Are you okay? Do you need some water?”(你还好吗?需要水吗?) 诗雨晴抬头看他,对方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眼神很干净。他接过水,低声说了句“Thank you”。 外国人在他旁边坐下,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又问:“Why are you sitting here alone in the rain? Did something happen?”(你为什么一个人在雨里坐着?发生什么事了吗?) “Just…… came out of a bad place.”(就是……从一个不好的地方出来。)诗雨晴犹豫了一下,还是简单说了句。 “I see. That place is not for everyone. I passed by once, and the atmosphere was too crazy for me.”(我懂。那种地方不适合所有人。我之前路过过一次,氛围太疯狂了,我受不了。)外国人笑了笑,指了指远处的便利店,“I was going to buy something to eat. Do you want me to bring you anything? A hot drink might help.”(我本来要去便利店买吃的。要我帮你带点什么吗?热饮可能会好点。) 诗雨晴摇摇头:“No, thank you. I’m fine now.”(不用了,谢谢。我现在好多了。) 外国人看他没什么大碍,又陪他坐了一会儿,才站起来说:“Well, I’ll go first. Take care of yourself, okay? If you need help, you can ask the staff in the convenience store.”(那我先走了。照顾好自己,好吗?如果需要帮忙,可以找便利店的工作人员。) 看着外国人离开的背影,诗雨晴心里稍微暖了点。夏许晴在旁边看着,更愧疚了:“诗诗,真的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带你去这种地方了。” 诗雨晴拧开瓶盖喝了口水,看着他懊恼的样子,轻声说:“没事,我知道你是好意。” 夏许晴还是不放心,拉着他去了旁边的便利店,买了个热乎的巧克力蛋糕,递到他手里:“吃点甜的,心情会好点。” 诗雨晴接过蛋糕,咬了一口,温热的甜味在嘴里散开,比游乐场的棉花糖更暖。两人坐在便利店的窗边,看着外面的雨渐渐变小,没再说话,可心里的沉闷,却悄悄散了些。 回去的路上,诗雨晴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掠过的路灯,心里还是忍不住想起许诗宇。不知道这个时候,他是不是还在忙工作,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想起自己。 而此时的法院办公楼,早已被夜色和雨声裹得严实。许诗宇坐在办公桌前,眉头拧成一个川字,指尖捏着的钢笔在卷宗上划着重点,纸上密密麻麻的标注,全是跨国经济诈骗案的关键信息。周日早上七点,他刚到办公室打卡,手机就弹出紧急通知——涉案的境外嫌疑人即将转机离境,案件必须提前至周一上午开庭,所有证据链和庭审流程必须在24小时内核对完毕。 他连桌上的早餐都没来得及拆——那是楼下便利店买的三明治,现在早就凉透了——就抱着厚厚的卷宗扎进了工作。电脑屏幕上的文档一页页翻过,打印机不停吐出新的材料,助理送来的咖啡换了第三杯,杯壁上凝满的水珠顺着杯身往下滴,在桌面上积成小小的水洼,他却顾不上擦。 桌上的手机亮了好几次,有时是同事发来的证据补充,有时是系统推送的天气预警,他都只是匆匆扫一眼,就又把注意力转回卷宗。偶尔趁着打印机工作的间隙,他会拿起手机,点开与诗雨晴的聊天框——输入框里空荡荡的,他指尖在屏幕上悬了很久,却不知道该写些什么。 说“昨晚的吻是我喝多了”?不行,那太敷衍,他明明清醒地记得诗雨晴被吻到时,睫毛慌乱颤动的模样,那不是酒后失控,是藏了很久的心意不小心露了馅。说“我喜欢你,想和你试试”?又觉得太冒失,万一诗雨晴只是把他当朋友,这话只会让对方难堪,甚至连之前的相处都变得尴尬。 “许法官,这是刚从海关那边调取的资金流向记录,您看看有没有问题。”助理轻轻推开门,把一叠文件放在桌上,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忍不住劝,“您都连续工作八个小时了,要不先休息半小时?我刚才看您揉了好几次太阳穴,别累垮了。” 许诗宇接过文件,指尖因为长时间握笔,已经有些僵硬。他揉了揉眉心,声音带着明显的疲惫:“没事,先把这个核对完。明天开庭关系到受害者的赔偿,不能出一点岔子。” 助理还想说什么,却见他已经低下头,认真翻看起文件,只能轻轻带上门,把空间留给了他。窗外的雨越下越大,狂风卷着雨点砸在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是在催促着时间。许诗宇偶尔抬头看向窗外,夜色里只能看到模糊的路灯光晕,他总会想起周六晚上,诗雨晴站在咖啡厅门口,被路灯照着的侧脸,温柔得让人心安。 不知不觉,墙上的时钟指针滑到了凌晨六点。雨还没停,天空依旧阴沉得像块浸了水的墨布,办公室里的灯还亮着,暖黄的光在雨幕里晕出一团微弱的光圈。许诗宇终于把最后一份庭审流程核对完毕,他把文件整齐地摞在桌上,靠在椅背上长长舒了口气,肩膀瞬间垮了下来,疲惫顺着指尖蔓延到全身——连抬手的力气,都仿佛被抽走了大半。 他拿起手机,屏幕上没有新消息,只有凌晨三点助理发来的“海关补充材料已归档”。许诗宇的指尖划过屏幕,点开与诗雨晴的聊天记录,从第一次约咖啡厅的试探,到居酒屋里的闲聊,再到最后那个没敢深究的吻,每一条都看了又看。他想起诗雨晴喝了点清酒,脸颊泛红时的模样,想起对方被自己吻到时,瞬间僵硬又悄悄泛红的耳尖,想起分开时,诗雨晴那句“你也早点休息”里的温柔——这些画面像电影片段一样在脑海里回放,让他根本放心不下。 “不管了。”他低声说了句,像是下定了决心。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他快步往楼下跑,连伞都忘了拿。刚冲出办公楼大门,冰冷的雨水就瞬间浇透了他的衬衫,深色的布料紧紧贴在背上,凉意顺着衣领往脖子里钻,冻得他打了个寒颤。可他没停,拉开车门坐进去,发动车子时,才发现手里还攥着一个纸袋子——里面是昨天庭审结束后,受害者家属硬塞给他的手工饼干,老太太拉着他的手说“谢谢法官还我儿子公道”,他当时忙着整理材料,顺手放在了抽屉里,现在倒成了想见诗雨晴的借口。 车子在雨里穿行,雨刷器不停地左右摆动,却还是没法完全看清前方的路。许诗宇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心里既期待又忐忑——期待能看到诗雨晴,哪怕只是说句话;又忐忑诗雨晴还在生他的气,更怕那个吻真的只是自己酒后失控,吓到了对方,让两人连朋友都做不成。 而此时的诗雨晴,已经彻夜未眠。他躺在床上,被子被揉得不成样子,眼睛盯着天花板,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反复回放着昨夜的吻,还有许诗宇今天一整天的沉默。他甚至拿起手机,翻遍了许诗宇的朋友圈——里面全是关于法律科普的文章和庭审公告,没有半点私人生活的痕迹,连一张自拍都没有。这样的距离感,让他越来越觉得,自己或许真的是自作多情,把酒后的意外,错当成了心动的信号。 天快亮时,他才迷迷糊糊睡着,可没睡多久,就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那声音在雨声里格外清晰,一下下敲在门上,也敲在他的心上,带着某种不容错辨的急切。诗雨晴的心瞬间提了起来,手脚都有些发僵——这个时间,会是谁?是小区里的邻居有急事,还是……他不敢再往下想,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床单,连呼吸都放轻了。 诗雨晴深吸一口气,手指在门把手上顿了几秒,才缓缓拉开门。 门口站着的,正是许诗宇。 第6章 第六章 诗雨晴的手还停在门把上,冰凉的金属触感尚未褪去,视线就被门前的身影牢牢攥住——许诗宇浑身湿透地站在楼道里,雨水顺着他额前的碎发往下淌,在下巴尖汇成水珠,砸在门口的脚垫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他的衬衫紧贴着胸膛,勾勒出流畅的肩线,裤脚卷着泥点,显然是在雨里奔波了许久,连手里紧紧攥着的牛皮纸袋,边角都被雨水浸得发皱。 “你怎么突……”诗雨晴刚开口,后半句“然来了”还没说完,就被一股带着雨水凉意的力量拥进怀里。许诗宇的手臂紧紧箍着他的后背,力道大得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带着湿冷气息的胸膛贴着他的,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急促又慌乱的心跳,像擂鼓般敲在他的心上。 诗雨晴僵在原地,手指悬在半空,不知该推开还是回抱。鼻尖萦绕着雨水混着许诗宇身上淡淡雪松味的气息——那是他每次出庭时都会有的味道,此刻却褪去了法庭上的凛冽,多了几分脆弱的真切。 许诗宇很快松开他,双手还搭在他的肩上,眼神里带着一丝无措和慌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对不起啊,我昨天、今早都该给你发消息的,可是每次打好字,盯着屏幕看半天,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更低了些,“那天晚上……我很抱歉,是不是吓到你了?” 诗雨晴的耳尖瞬间烧了起来,连带着脸颊都泛起绯红。他避开对方的目光,指尖无意识地攥着衣角,刚想开口说“没有”,就听见许诗宇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错辨的认真:“其实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就心动了。不知为何,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只要想到你,心脏就像一个热腾腾的气球,快要炸裂了一样。” 他抬起头,撞进许诗宇的眼底——那里盛满了坦诚,还有一丝藏不住的紧张。“诗诗,你知道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里,每次想起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我都想告诉你,我想和你一起跨年,想把藏了这么久的话,都讲给你听。” 诗雨晴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看着他湿透的头发和发颤的指尖,心里那些纠结了一天的不安、失落与自我怀疑,瞬间被这直白又真诚的话冲得七零八落。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只能任由心跳在胸腔里疯狂跳动,连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你……你先进来,别感冒了。”诗雨晴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侧身让开门口的位置,“外面还在下雨。” 许诗宇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浑身湿透,连忙往后退了半步,有些局促地说:“抱歉,刚才太冲动了,把你衣服也蹭湿了。” 诗雨晴没应声,转身走进卧室,从衣柜里翻出一套干净的家居服——那是他回国后买的,尺码比自己平时穿的大一些,想着天冷时能当外套,此刻给许诗宇穿刚刚好。他把衣服递过去,不敢抬头看对方的眼睛:“你先去洗澡吧,浴室在那边,热水一直有。” “好,谢谢你。”许诗宇接过衣服,指尖不小心碰到诗雨晴的手,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猛地缩回了手。许诗宇攥着衣服,快步走向浴室,关门时还不小心撞了一下门框,发出轻微的声响,惹得诗雨晴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心里的紧张也消散了些。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诗雨晴坐在沙发上,心跳依旧没平复下来。他看着门口那滩被许诗宇踩出的水迹,又想起高中时的画面——那时候许诗宇是学校的风云人物,篮球打得好,成绩又拔尖,身边总围着一群人;而他总留着那长长的头发,性格怯懦,不管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像只受惊的小鹿。每次看到他上体育课,他都一个人站在角落,不跟别人说话,老师也好像没怎么管过他,是生病了吗,他真的好瘦,有好好吃饭吗? 有一次打篮球,许诗宇的队友传球太急,他没接住,转身时不小心撞到了站在场边的诗雨晴。对方踉跄了一下,手里的笔记本掉在地上,却连忙弯腰捡起来,对着他小声说“对不起”。旁边的队友见状,笑着起哄:“许诗宇,你撞他干嘛?一个死娘炮,别碰坏了你的手,走,继续打球去。” 许诗宇当时就皱了眉,推开那个队友,快步追上去,捡起诗雨晴掉在地上的笔,递给他:“刚才是我没注意,你没事吧?有没有撞疼?”诗雨晴抬起头,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摇了摇头,没说话,接过笔就跑开了。那之后,他们又在图书馆偶遇过几次,聊了很多关于书籍和电影的话题,诗雨晴说起喜欢的作家时,眼睛会发亮,和平时怯懦的样子完全不同。可后来因为毕业、升学,两人去了不同的城市,渐渐失去了联系。诗雨晴从来没想过,多年后会在纽约的街头,甚至法院上又再一次见到他,更没想过,对方会说,从第一次见面就对自己动了心。 他起身去厨房,烧了一壶热水,又找了条干净的毛巾,放在浴室门口的架子上,还细心地挤好了牙膏。脑海里忍不住回放法院重逢的场景——那天他陪着朋友去旁听庭审,没想到审判长竟然是许诗宇。看着他穿着法袍,坐在审判席上,眼神锐利地审问被告,掷地有声地宣读判决,和高中时那个阳光开朗的少年判若两人,却又有着同样让人安心的气质。 没过多久,浴室门打开了。许诗宇穿着宽松的家居服,头发湿漉漉地搭在额前,褪去了法庭上的威严,多了几分居家的温柔。他看到门口的毛巾和挤好牙膏的牙刷,眼底闪过一丝暖意,拿起毛巾擦了擦头发,走到客厅时,诗雨晴正站在窗边,看着外面渐渐变小的雨。 “头发没擦干,容易着凉。”诗雨晴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把手里的吹风机递过去,声音有些不自然,“我帮你吹吧?不然感冒了影响明天工作。” 许诗宇愣了一下,随即点头,乖乖地坐在沙发上。诗雨晴拿着吹风机,站在他身后,温热的风拂过许诗宇的头发,带着淡淡的洗发水香味。他的手指穿过对方的发丝,动作轻柔地帮他梳理,看着湿漉漉的头发渐渐变得蓬松柔软,心里也跟着泛起一阵暖意,连指尖都染上了温度。 吹风机的声音停下时,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偶尔传来的雨声。两人都没说话,气氛里带着一丝微妙的暧昧。诗雨晴把吹风机放回桌上,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被许诗宇拉着坐在了床边。 “我……”诗雨晴的脸颊瞬间红透,紧张得不敢看对方,双手无意识地攥着衣角,“我去给你倒杯水,刚烧好的,温的。”说完,他几乎是逃一般地站起来,快步走向厨房,连背影都透着慌乱。 看着他仓促的背影,许诗宇忍不住笑了笑,眼底满是温柔。他靠在床头,指尖摩挲着床单的布料,回想起高中时的诗雨晴——你总是留着长长的头发,现在也一样,总是低着头,说话声音细细的,不管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有一次放学,他看到诗雨晴被几个男生堵在巷子口,笑话他“像个女生”,诗雨晴低着头,攥紧了书包带,却一句话都不敢说。许诗宇当时就冲了上去,把那几个男生赶走,看着诗雨晴泛红的眼眶,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从那以后,他总会有意无意地关注诗雨晴,看到他被欺负就上前帮忙,看到他一个人吃饭就坐过去陪他,可那时候的他,还不懂自己这份格外的关注,其实是心动。 后来高中毕业,他去了北方读法律,诗雨晴则去了南方学文学,两人渐渐断了联系。他以为这份心动会随着时间淡去,直到在法院看到诗雨晴,看着他从当年那个怯懦的少年,变成如今温柔又坚定的模样,心里的悸动才再次翻涌起来,比年少时更加强烈。 “在想什么呢?”诗雨晴端着水杯回来,看到许诗宇盯着天花板发呆,忍不住问道,声音比刚才自然了些。 许诗宇回过神,接过水杯,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驱散了些许疲惫:“在想我们高中的时候。”他看着诗雨晴泛红的脸颊,忍不住调侃,“那时候你每次被人欺负都不说话,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 诗雨晴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脸颊更红了:“哪有……”他低下头,小声说,“我那时候就是不太会和人相处,谢谢你那时候总帮我。” “不用谢。”许诗宇看着他,眼神里满是认真,“能帮到你,我很开心。”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从高中的趣事聊到后来的求学经历,从喜欢的书籍聊到现在的工作,气氛渐渐变得轻松起来。诗雨晴发现,褪去法官光环的许诗宇,其实很温柔,会耐心听他说话,会记住他提过的小习惯,连他不爱吃香菜这种小事都记在了心里。 可许诗宇毕竟忙了一天一夜,连轴转了二十多个小时,没怎么休息,聊着聊着,眼皮就开始打架,头也一点一点的,像只困极了的猫。诗雨晴看着他疲惫的模样,心里有些心疼,轻声说:“你困了吧?躺会儿吧,床够大,我去客厅沙发待着就行。” “别……”许诗宇拉住他的手,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困意,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一起躺会儿,我就睡一会儿,不打扰你,就想靠着你歇会儿。”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疲惫的沙哑,像羽毛一样拂过诗雨晴的心尖。 诗雨晴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躺在床的另一边,身体绷得笔直,不敢靠太近。许诗宇闭上眼睛,呼吸很快就变得均匀,显然是累极了,没过多久就发出了轻微的鼾声。诗雨晴侧过身,看着他熟睡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鼻梁高挺,嘴唇微微抿着,嘴角还带着一丝浅笑,像个安心的孩子。他伸出手,想要触碰对方的脸颊,却在快要碰到时停住了,又悄悄缩了回来,只是静静地看着,心里满是踏实和安心。 不知过了多久,诗雨晴也渐渐睡着了。两人躺在床上,呼吸平稳,窗外的雨已经停了,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落在床上,形成一道温暖的光带,将两人的身影轻轻裹住。 等诗雨晴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擦黑。他动了动身子,发现许诗宇还在睡,眉头却微微皱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安稳的梦。诗雨晴伸出手,轻轻抚平他眉间的褶皱,指尖刚碰到对方的皮肤,许诗宇就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空气瞬间安静下来。许诗宇的眼神还有些迷茫,显然刚从睡梦中醒来,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看着诗雨晴近在咫尺的脸,耳尖瞬间泛红:“我……我睡了多久?” “快六个小时了。”诗雨晴收回手,坐起身,有些不自然地说,“你饿不饿?我去做点吃的。” “好。”许诗宇点点头,也跟着坐起来,看着诗雨晴的背影,心里满是暖意。他拿起手机,看到助理发来的消息:“许法官,庭审材料已整理完毕,您放心休息。”他回复“辛苦”,然后放下手机,起身走进厨房,想帮诗雨晴打下手。 厨房不大,两人站在一起略显拥挤。诗雨晴正在洗菜,许诗宇就站在他旁边,帮他剥蒜、切姜,动作虽然有些笨拙,却很认真。灯光落在他们身上,锅里的水渐渐烧开,冒出袅袅的热气,整个房间都充满了烟火气,温暖又治愈。 “诗诗,”许诗宇突然开口,声音有些紧张,“关于早上我说的话,你……” 诗雨晴的动作顿了一下,转过身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犹豫,还有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我知道你是认真的,但是……”他咬了咬嘴唇,还是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我刚出国没多久,很多事情还没安定下来,而且……我不确定,我们现在这样,是不是合适。” 许诗宇看着他,眼神坚定:“我可以等你,等你安定下来,等你做好准备。不管多久,我都愿意等。”他上前一步,轻轻握住诗雨晴的手,“诗诗,我喜欢你,不是一时兴起,是从高中见到你的那天起,就一直藏在心里的心意。我知道现在可能不是最好的时机,但我不想再错过了。” 诗雨晴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心里泛起一阵暖意,眼眶也有些发酸。他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就被许诗宇轻轻抱住了。“别着急回答我,”许诗宇的声音很轻,“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是真的。” 诗雨晴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对方温暖的怀抱,心里的犹豫渐渐消散。他伸出手,轻轻回抱住许诗宇,小声说:“我……我也需要一点时间。” “好,我等你。”许诗宇收紧手臂,下巴抵在他的发顶,眼底满是温柔。 锅里的水还在咕嘟咕嘟地冒着泡,灯光温柔地洒在两人身上,窗外的夜色渐浓,却挡不住房间里的暖意。有些心意,藏了很多年,终于还是说了出口;有些等待,虽然漫长,却终究迎来了希望。诗雨晴知道,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第7章 第七章 暮色漫过出租屋的落地窗时,诗雨晴已经在房间里踱了半个多小时。桌上的晚餐早就凉透,是中午特意给夏许晴打包的当地特色小吃,如今却像他悬着的心,没了该有的温度。手机屏幕亮了又暗,他点开与夏许晴的聊天框,输入框里“你在哪”三个字删了又改,最终还是停留在原地——他们明明是约好一起来这座海滨城市旅游的,可这两天,他满脑子都是许诗宇,从雨夜里的告白到晨光中的煎蛋,夏许晴被他无意间抛在了脑后。 “明明说好要陪他去打卡那家网红海鲜排档的,明明答应了帮他拍海边日落的照片……”诗雨晴坐在床边,指尖摩挲着手机壳,心里满是歉疚。夏许晴是他在国外读书时最好的朋友,这次回国后约着一起旅游,本是想好好弥补这些年错过的时光,结果却因为许诗宇的出现,让这场旅行变得“半途而废”。他拿起手机,想给夏许晴打个电话,却发现对方的头像旁显示着“无法接通”,只能作罢。 这一等,就等到了后半夜。窗外的海浪声渐渐变得模糊,诗雨晴靠在沙发上打了个盹,惊醒时手机屏幕正好亮起,是夏许晴发来的消息。他几乎是立刻坐直身体,指尖有些发颤地点开对话框: “诗诗,不好意思呀。我上飞机的时候本来想给你发消息的,刚编辑好就被空姐提醒要关网,等落地连上网,才发现已经耽误这么久了。当你收到这条消息时,我应该已经在国内啦。抱歉抱歉,没及时通知你,让你担心了吧? 别多想,我没在生你的气哦,知道你遇到了想认真对待的人,替你开心。剩下的旅程,你好好玩,别因为我分心。我这边突然有急事要处理,就先回去了。对了,你的签证快到期了,记得按时回来,到时候我请你吃大餐,把这次没吃到的都补上!” 短短几行字,看得诗雨晴鼻尖发酸。夏许晴总是这样,永远先体谅别人,哪怕自己受了委屈,也会笑着说“没关系”。可当目光落在“签证”两个字上时,他心里那点因愧疚泛起的酸涩,瞬间被更深的迟疑取代——是啊,他的签证只剩不到一个月了,到期后必须回国,而许诗宇是这里的法官,有稳定的工作和扎根的生活,他们之间隔着的,从来不止是“要不要在一起”的犹豫,还有现实里难以跨越的距离。 “与其最后让他失望,不如现在就停下吧。”诗雨晴叹了口气,点开与许诗宇的聊天框。下午许诗宇发来消息,说晚上想带他去海边看夜景,还说准备了“小惊喜”,当时他没敢立刻回复,现在却只能狠下心,敲下一行字:“抱歉,今晚可能没办法见面了。我这边有点事,需要处理一下。”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诗雨晴关掉手机,起身走出了酒店。晚风吹在脸上,带着海水的咸湿气息,街上的路灯亮着暖黄的光,三三两两的游客说说笑笑,只有他一个人,脚步漫无目的地往前挪。路过一家便利店时,他下意识想进去买瓶水,抬头却看见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上次坐在椅子上给他递水的外国男生,金色的头发在路灯下泛着柔和的光,正低头看着手机,手里还拿着一杯没喝完的果汁。 “Hi, long time no see!”(嗨,好久不见!)对方也认出了他,笑着挥了挥手,口音里带着点轻快的语调。 诗雨晴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用英文回应:“Hi! What a coincidence. Are you also here for a walk?”(嗨!真巧。你也是来散步的吗?) “Yep, the night view here is beautiful, so I decided to take a stroll after dinner.”(是啊,这里的夜景很美,所以我决定晚饭后出来走走。)外国人指了指海边的方向,又指了指自己手里的果汁,“Want some? Or I can buy you a bottle of water.”(要喝点吗?或者我给你买瓶水。) “Thank you, but I’m okay.”(谢谢,不用啦。)诗雨晴摇摇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外国人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情绪,收起了玩笑的语气,认真地问:“Are you in trouble? You look a little upset.”(你遇到麻烦了吗?你看起来有点不开心。) 或许是夜色给了人勇气,或许是知道眼前的人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诗雨晴沉默了几秒,竟真的打开了话匣子。他用不太流利却足够清晰的英文,断断续续地说起了自己的烦恼——说起和朋友一起来旅游,却因为另一个人的出现忽略了朋友;说起那个人的告白让他心动,可签证到期的现实又让他不得不退缩;说起自己明明想靠近,却又怕耽误对方的纠结。 外国人安静地听着,偶尔点点头,没有打断他。等诗雨晴说完,他才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It’s normal to feel confused when facing feelings and reality. But you know, ‘regret’ is often more painful than ‘trying’. If you really like him, maybe you can tell him your worries first, instead of making a decision alone. As for your friend, a sincere apology will always work—true friends will understand you.”(面对感情和现实时感到困惑是很正常的。但你要知道,‘后悔’往往比‘尝试’更痛苦。如果你真的喜欢他,也许你可以先告诉他你的担忧,而不是独自做决定。至于你的朋友,真诚的道歉总是有效的——真正的朋友会理解你的。)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I’m Xu Yuqing, by the way. I’m here on a business trip, and I’ll stay for another week. If you need someone to talk to, or want to practice English, you can add my WeChat.”(对了,我叫许余青。我是来这里出差的,还要再待一周。如果你需要找人聊聊,或者想练习英语,你可以加我的微信。) 诗雨晴看着许余青真诚的眼神,心里的沉重似乎减轻了一些。他拿出手机,扫码添加了许余青的微信,轻声说:“Thank you, Xu Yuqing. Your words really help me a lot.”(谢谢你,许余青。你的话真的帮了我很多。) “No problem. Life is full of choices, but don’t let fear stop you from following your heart.”(没问题。生活充满了选择,但别让恐惧阻止你追随自己的心。)许余青笑了笑,指了指手表,“It’s getting late, and I have to go back to the hotel. Hope you can find your answer soon!”(很晚了,我得回酒店了。希望你能尽快找到答案!) “Good night, Xu Yuqing.”(晚安,许余青。)诗雨晴挥了挥手,看着许余青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才转身继续往前走。晚风吹得更温柔了,海浪声仿佛也变得清晰起来。他拿出手机,看着许诗宇还没回复的消息,心里的迟疑依旧存在,却多了一丝“或许可以再试试”的勇气——至少,先把自己的顾虑说出来,而不是用“当朋友”三个字,轻易结束这段刚刚开始的心意。 走到海边时,远处的灯塔闪着微光,映在海面上,像撒了一把碎星。诗雨晴停下脚步,深吸了一口带着海水气息的空气,拿出手机,重新点开与许诗宇的聊天框,删掉了之前那句敷衍的“有事”,慢慢敲下一行字:“其实不是有事,是我有话想跟你说,关于我……还有我们。如果明天你有空,我们可以见一面吗?” 第8章 第八章 第二天中午,阳光正好,透过咖啡厅巨大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诗雨晴提前十分钟到达了约定的地点。他今天特意换了一件干净的白色衬衫和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头发也简单梳理了一下,希望能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 推开门,一股浓郁的咖啡香扑面而来。一位穿着整洁制服的服务员立刻迎了上来,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先生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诗雨晴心里还在琢磨着等会儿该怎么跟许诗宇开口说签证和距离的事,脑子一时没转过来,下意识就把那个最熟悉的姓氏说了出来:“哦,有的,许先生。” 话音刚落,他明显感觉到服务员的表情僵了一下,那标准的微笑瞬间变得有些夸张,甚至带上了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喜。“您是说……许先生的预约?”服务员小心翼翼地确认,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嗯?”诗雨晴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可能说错了什么,但话已出口,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对,是许先生订的位置。” 下一秒,让诗雨晴彻底“宕机”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服务员立刻站直身体,对着对讲机用一种极其恭敬又急促的语气说了几句。挂了对讲机后,他脸上的笑容更加“隆重”,对着诗雨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声音里充满了殷勤:“原来是许先生的客人,这边请,我们已经为您准备好了。” 诗雨晴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服务员引着往电梯的方向走。更让他震惊的是,从大堂到电梯口,原本分散在各处的工作人员,无论是服务员、收银员,还是门口的保安,全都以最快的速度排成了两排,整齐地站在走廊两侧。 当他走过时,所有人都同时深深鞠了一躬,齐声说道:“欢迎光临!” 那阵仗,像是在迎接什么重要的大人物。诗雨晴吓得脚步都停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像个被按了暂停键的机器人。他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有好奇,有敬畏,还有一丝他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这……这是怎么回事?”诗雨晴小声地问身边的服务员。 服务员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却避重就轻地回答:“许先生吩咐过,一定要用最高规格接待您。请跟我来,您的位置在顶楼。” 诗雨晴稀里糊涂地被推进了电梯。他看着电梯显示屏上不断跳动的数字,心里充满了疑惑和不安。许诗宇到底是什么身份?只是一个法官,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排场?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电梯门打开,顶楼的景象再次让他惊呆了。这里与其说是咖啡厅的一部分,不如说是一个豪华的私人会所。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无敌的城市全景,室内装修奢华而不失格调,水晶吊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薰味。 更重要的是,这里一个客人都没有,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服务员把他引到一张靠窗的桌子旁,拉开椅子请他坐下,又递上菜单:“先生,您先看看菜单,许先生应该很快就到了。需要先为您倒杯水吗?” “好……好的。”诗雨晴机械地坐下,接过菜单,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他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环顾四周,偌大的顶楼只有他一个客人,还有几个服务员远远地站着,随时待命。这阵仗实在太夸张了,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看起来像是经理模样的男人快步走了过来。他先是上下打量了诗雨晴一番,目光在他普通的衬衫牛仔裤上停留了几秒,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请问,您就是许先生吗?”经理的语气带着一丝审视。 诗雨晴连忙摇头:“不是不是,我不是许先生。我是来跟许先生见面的,他订了位置。” “您说您是跟许先生见面?”经理的表情更加疑惑了,他拿出对讲机确认了几句,脸色渐渐沉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他挂了对讲机,语气也变得有些生硬,“抱歉,先生,我们这边查不到许先生的预约记录。而且,今天顶楼已经被一位重要的客人包场了,不对外营业。” 诗雨晴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他终于明白过来,自己刚才随口说的“许先生”,很可能是跟那位包场的“重要客人”重名了,或者是服务员们会错了意,把他当成了那位大人物。 “对不起,对不起,可能是我搞错了。”诗雨晴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下意识地拉了拉自己的衣角,看着身上与这里格格不入的衣服,更加无地自容。 “搞错了?”经理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满,“我们的员工刚才说您是许先生的客人,所以才给您安排了这里。现在看来,是一场误会。” 就在这时,刚才带诗雨晴上来的那个服务员也跑了过来,脸色发白,对着经理结结巴巴地解释:“经理,对不起,是我搞错了。我以为他说的许先生就是……就是包场的那位……” “够了!”经理打断了他,然后转向诗雨晴,语气虽然恢复了些许礼貌,但明显带着驱赶的意味,“先生,实在抱歉,因为我们员工的失误给您带来了困扰。麻烦您现在可以离开了吗?我们的包场客人很快就要到了。” “是是是,我马上走,马上走。”诗雨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胡乱地站起身,低着头,只想赶紧逃离这个让他无比尴尬的地方。 服务员也不敢多留,连忙带着诗雨晴往电梯口走。一路上,诗雨晴能感觉到周围服务员们投来的目光,有同情,有好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嘲笑。他的头埋得更低了,脚步也更快了。 电梯门打开,两人快步走了进去。一楼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诗雨晴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大堂门口。 这一眼,让他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一个穿着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的男人正站在电梯门口。笔挺的西装衬得他身姿愈发挺拔,肩宽腰窄,线条流畅。他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露出饱满的额头,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那双眼睛依旧深邃明亮。 是许诗宇。 诗雨晴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他身上,连呼吸都忘了。许诗宇很少穿西装,平时大多是休闲装或法官制服,此刻这身西装,像是为他量身定做一般,完美地勾勒出他的身形,既成熟稳重,又带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他甚至注意到,许诗宇的领带歪了一点点,不像平时那样整齐,反而多了一丝随性的慵懒感,更让人心动。 就在诗雨晴看得失神的时候,身边的服务员却急着把他送出酒店,伸手就要拉着诗雨晴出电梯的门口。 “住手,你在干什么?” 一个清冷而带着威严的声音突然从电梯外传来。 服务员的手顿住了,诗雨晴也猛地回过神,看向电梯外。 许诗宇快步走了过来,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个服务员,最后落在诗雨晴身上。当看到诗雨晴通红的脸颊和窘迫的表情时,他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 “诗诗,怎么回事?你怎么在这里?”许诗宇走进电梯,按下了“开门”键,防止电梯关上。 诗雨晴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总不能说自己因为随口说了“许先生”,就被当成大人物请到了顶楼,结果发现是个乌龙,现在正被人“赶”出去吧?那也太丢人了。 “许……许先生?”旁边的经理也认出了许诗宇,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复杂起来,有惊讶,有疑惑,还有一丝慌乱,“您怎么来了?” 许诗宇没有理会经理,而是紧紧盯着诗雨晴,语气放缓了一些:“诗诗,告诉哥,发生什么了?” 诗雨晴的脸更红了,他低着头,小声地嘟囔着:“没……没什么,就是我走错地方了,现在准备走了。” “走错地方?”许诗宇显然不信,他的目光转向那个服务员,眼神冰冷,“你刚才想对他做什么?” 服务员被许诗宇的眼神吓得一哆嗦,结结巴巴地说:“没……没什么,我只是……只是想送这位先生出去……” “送他出去?”许诗宇冷笑了一声,然后看向经理,“我倒是想问问,我约在这里的朋友,为什么会被你们‘送’出去?” 经理的额头冒出了冷汗,他连忙解释:“许先生,这是一场误会,纯粹是误会!我们以为这位先生是……是另一位订了顶楼的客人,所以才把他请了上去。后来发现搞错了,正准备请他离开,您就来了。” “误会?”许诗宇的语气更冷了,“我的朋友穿着普通,就不配在这里消费,就要被你们这样对待吗?”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这位,是我的爱人。” “爱人”两个字,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在电梯里炸开了锅。诗雨晴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许诗宇,眼睛瞪得圆圆的。经理和服务员也都惊呆了,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许诗宇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而是继续说道:“你们刚才对他的态度,我很不满意。” 他看向那个刚才试图把诗雨晴赶走的服务员,语气冰冷:“你,明天不用来了。” 服务员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他“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苦苦哀求:“许先生,对不起,我错了,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家里还有老人要养,不能失去这份工作啊!” 诗雨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他连忙拉了拉许诗宇的衣角,小声说:“哥,算了吧,他也不是故意的,就是一场误会。” 许诗宇看了诗雨晴一眼,见他眼神里带着恳求,心里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但语气依旧没有缓和:“看在我爱人求情的份上,今天就饶了你。但记住,职业没有高低贵贱,客人也不该被区别对待。如果再让我发现你有这种行为,后果自负。” “谢谢许先生!谢谢这位先生!”服务员连忙爬起来,不停地鞠躬道谢,脸上满是感激和后怕。 许诗宇不再看他,而是转向经理,语气严肃:“至于你,我会向你们酒店的总部投诉这件事。如何处理,看你们总部的态度。” 经理的脸色也很难看,但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点头:“是是是,许先生您说得对,这件事是我们的疏忽,我们一定会严肃处理,给您和这位先生一个交代。” “最好如此。”许诗宇说完,不再理会他们,而是转过身,温柔地看着诗雨晴,伸手理了理他有些凌乱的头发,“诗诗,没事吧?有没有吓到?” 诗雨晴摇摇头,心脏还在因为刚才“爱人”那两个字而砰砰直跳。他看着许诗宇近在咫尺的脸,能清晰地看到他脸上的绒毛和深邃的眼眸,一时间竟忘了说话。 “走吧,我们换个地方。”许诗宇握住诗雨晴的手,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瞬间给了诗雨晴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两人走出电梯,经理和服务员们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出。许诗宇拉着诗雨晴,径直走出了咖啡厅的大门,留下身后一片寂静。 直到走出大门,感受到外面温暖的阳光,诗雨晴才像是终于回过神来。他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又看了看身边一脸平静的许诗宇,忍不住小声问:“哥,你刚才……刚才说我是你的爱人,是……是认真的吗?” 许诗宇停下脚步,转过身,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语气无比郑重:“诗诗,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认真过。” 他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诗雨晴的脸颊,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担心签证,担心距离,担心我们的未来。这些我都考虑过,我也害怕,害怕最后会让你失望。” “但是,”许诗宇顿了顿,语气更加坚定,“我更害怕的是,因为这些还没发生的困难,就放弃了我们之间的可能。诗诗,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好吗?” 诗雨晴的眼睛瞬间湿润了。他看着许诗宇真诚的眼神,心里的迟疑和犹豫,在这一刻似乎都烟消云散了。他用力地点了点头,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下来。 许诗宇见状,心疼地把他拥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在他耳边温柔地说:“别哭了,傻瓜。以后有我在,我会陪着你的。” 诗雨晴靠在许诗宇的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安心和踏实。晚风吹过,带着淡淡的花香,阳光洒在两人身上,勾勒出一幅温馨而美好的画面。 “对了,”诗雨晴突然想起什么,从许诗宇怀里抬起头,疑惑地问,“你今天怎么穿得这么正式啊?还有,你的领带歪了。” 许诗宇笑了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领带,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特意提前下班回家换了西装,想让你看看我成熟的样子。结果太着急了,领带都没系好。”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昨天你说有话想跟我说,我还以为你要拒绝我,担心了一晚上,今天特意穿得正式一点,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可靠一些。” 诗雨晴看着他有些窘迫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刚才的委屈和尴尬也一扫而空。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帮许诗宇整理着领带,轻声说:“不管你穿什么样子,在我心里,你都是最可靠的。” 许诗宇看着诗雨晴认真的侧脸,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温柔。他握住诗雨晴的手,在他的手背上轻轻许诗宇看着诗雨晴认真的侧脸,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温柔。他握住诗雨晴的手,在他的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那我们现在去吃点东西吧?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意大利餐厅,我们去尝尝?” “好啊。”诗雨晴点点头,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两人手牵着手,并肩走在阳光下,脚步轻快而坚定。他们不知道未来会遇到什么困难,但此刻,他们知道,只要彼此在一起,就有勇气去面对一切。 而不远处的咖啡厅里,经理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立刻拿起对讲机,用一种极其恭敬的语气说道:“通知下去,立刻把顶楼的预订记录核对一遍,另外,加强员工培训,绝对不允许再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还有,把刚才那个服务员的工资结了,让他明天不用来了!” 他知道,许诗宇虽然没有明说,但今天这件事,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结束。他必须尽快处理好,否则,不仅他自己的位置不保,整个酒店都可能受到影响。毕竟,许诗宇的身份,远不止是一个普通的法官那么简单。 但这些,诗雨晴和许诗宇都不知道,也不在乎了。此刻,他们的心里,只有彼此,和对未来的无限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