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待替身后发现是本尊》 1. 星兽复苏(修) 旭日东升,雾漫群山。 位于群山峰顶的观星阁的前院里,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正赶着在太阳光即将到来的地方铺晒着古籍。 他边上的石桌上躺着一只乌黑如墨的乌龟,龟壳之大盖过整个石桌。 石桌边上还坐着一位老成持重的大叔,大叔半眯着眼,浑然不动,似乎已经入定。 后院中只有一间屋子,墨玉质的床上平躺着一位青年,他看着只是熟睡,像一个乖巧的玩偶,只有照顾了他几天的大叔才知道,此人可能永远醒不过来。 少年打了个哈欠,这是他值守的最后一个时辰,他必须强制自己清醒,“柳师叔,什么时候教我星念诀呀?” 星念诀是望星门的修炼秘法,凡望星门弟子皆以此法入仙途。可他被望星门收留数年,却只学了点引气入体的基础术法,身体素质甚至比不上些有天赋的凡人,连修仙的槛都摸不着,每日只是值值夜班,晒晒书,活得像姑苏城望月楼门口的看门大爷。 他真真怀疑,十年前阁主捡他回来就是因为永夜峰缺少一个陪柳师叔守夜晒书的仆人。 “我没有法力,连熬夜都熬不动。”少年人瘪瘪嘴,故作可怜道。 师叔不语,身旁的乌龟探出脑袋,竟口吐人言道,“白凉,你来看看我卜出的此卦,卦象可是天地归一,褚物消散?” 龟壳上深浅不一的褐红色斑点隐隐透着一股即将渗出水的湿意。 “我看不懂!”白凉撇过眼神,不愿意接话,“我又没学星念诀。” “我明明教过你易经八卦……咳咳……”乌龟突然收了声,转移话题道,“左手第三本书,再翻一页,那一页我昨日瞧见了几个霉点。小白凉,你晒书要专心呀!” 白凉叹口气,知道这次试探失败,无奈地翻着书,一边换了个话题,“师叔,听说阁主捡回来的那个美人就在后院住着呢?” 八卦,使人清醒。 “与你我何干。” “怎么会与我们没干系,这次按资论辈该轮到永夜峰收弟子!听说这次捡回来的是个漂亮妹妹,以后就有小美女管我叫师兄啦!” 更重要的是终于有人能陪他轮值夜班了。 “是男的。你小子,叫你看卦,不是看八卦啊!!” “是男的?可柳八说他躺阁主怀里肤白貌美身娇体软倾国倾城,怎么会是男的?!” “啧,臭小子,眼下灵气亏损,天门不开,修真界都要完蛋了!你不帮我解卦,在这想什么师妹?”乌龟啐了白凉一脸口水。 “信师叔你的卜卦修真界已经在五十年内完蛋一千八百次,还不如八卦八卦师妹呢!”白凉抹干净脸,不服气地吐吐舌头,冲乌龟做了个鬼脸。 “异想天开,阁主捡的这位是暮北宗的,不会留在我们阁。” 后院那位熟睡的青年奇迹般地缓缓睁开了眼。原本精致的人偶在睁开他的绿眸之后,周身气场陡然变得凌厉起来,让人感觉无法直视靠近。他的身体还无法动弹,听着前院两人嬉戏打闹的声音,青年有些困惑,暮北宗的美人是指他吗?无忧这小子把他整摘星阁来了?他怎么会伤这么重,难道是和肖修远那小子比试,那混蛋下死手了? 他脑中满是困惑不得解,只能努力尝试活动身体。 前院的对话则还在继续。 “不会留下来……那阁主是在做慈善吗?这几天大把的天材地宝往房里送。”他顿了会,又叹气道,“望星门一百零八峰,偏偏我们这一峰抽中看守这星兽,整整三百年只有我这个倒霉蛋来永夜峰,日日在这观星阁做死牢,想要个人陪怎么这么难。” “臭小子,我不是人啊!”乌龟扇扇自己的如蒲扇的爪子,作势要抽人。 “啊别,我错了。”白凉小脸皱皱巴巴地道歉,心里却还在腹诽,他这位师叔每天尽附身在玄龟身上,哪能算个人呢! “那人是暮北宗主的……你不懂,总之这次我们阁主做的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柳四回归本体,站起身摆出一脸玄妙莫测的表情,伸出食指在白凉的面前摇晃。 随着他的动作,宽大的袖袍在桌面划过,龟壳也顺着翻了个面。 “败家阁主的稳赚不赔就跟柳师叔你的卦相一样不可信。暮北宗自前任掌门病逝后愈显颓势,哪舍得花钱赎人。不如将美人留在我们阁内,就当花钱买了个花瓶。”白凉叹息,“美人美人,寤寐思服。” “就算那人愿意留下,也不可能来我们峰。永夜峰负责看守星兽,最是危险,阁主断不可能让他来。” 柳四所言,白凉何曾不晓。 这星兽据说是天外来物,为毁天灭地而来,望星门成立之初便是为了镇压此兽,顺带研究星象。谁曾想过数千年过去,望星门发展壮大,成为天下集推演占卜阵法精华的第一门派,这看守星兽变成为庄中诸多事务中最不起眼的一个。 “星兽已经数百年没动静了,说不定早就死……。”白凉撇撇嘴。 柳四脸色一变,连忙打断他,“闭嘴,臭小子你不知道话不能乱说吗?” “哎呀,师叔,你看这观星阁都从小木屋变成藏书阁了。星兽若还活着,你和门主能放心把这些书都存放在这吗?”白凉不服气地争辩,“那星兽翻身,地动数丈,这些书不得都毁了!” 他话音还未落,脚下一晃,刚刚拿在手里的书顺势砸在了地上,编绳断裂,泛黄的书页散落满地。 白凉心里咯噔一声,猛然站起身来,“不会吧!” 回应他的是更猛烈的摇晃,眼前观星阁都快晃出重影了。他撑着桌子,勉强站直身体,有些无助地看向柳四。 “臭小子,有些事情就是说不得,说不得啊!”柳四嘴里恨铁不成钢地骂着,手中动作不停,挥袖将他的宝贝玄龟缩小成巴掌大,往白凉怀里一扔,“你快下山去通知阁主星兽苏醒,我留下来抵挡片刻。” 说话间,星兽无形的威压已穿透阵法,压得白凉喘不过气来。 柳四想进入观星阁启动防御法阵,结果刚要触碰到观星阁的大门,便被星兽之力震得口吐鲜血,连连后退。 白凉看着心悸,但也不是那种会傻到留下来演你走我不走闹剧的人,抱紧师叔的玄龟,捏起法诀,往山下飞驰。 可惜此时,星兽虚影乍显,漆黑的身躯突然盘卧在顶峰峰巅。巨影只是一抬爪子,白凉连带着玄龟又被勾回了原地,和倒在地上吐血的柳四瘫倒在一块。 虚影内星兽威压较外界强十倍不止,柳四凭着自己云光初期的修为才勉强以己身为支柱撑起半方结界抵抗威压。 此下,白凉逃不出去,柳四也不能抛下他自己前往观星阁内。白凉若是离开了他支撑的结界定将被星兽威压撕个粉碎。 两人被困在原地,只见观星阁内冒起黑雾,一丝丝一缕缕如同灵蛇般缠绕房柱而上,鼻尖飘来若有若无的腥臭味道。 “不好,起瘴气,这星兽想突破封印!” “不好,师叔,阁主带回来的美人还在后院!” 师叔侄二人异口同声地喊道,说出来的却是不同的事。两人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眼中看见了完蛋二字。 这瘴气按阁中记录是剧毒之物,是星兽的主要攻击手法之一,数千年来无数修士死于此毒。瘴气之毒,依魂附骨,世上唯有星血丹可解,星血丹顾名思义是星兽心血炼制而成。三百五十年前星兽突破封印,当时的暮北宗宗主白杜宇与剑宗长老肖修远正好在望星门作客,联手才取得星兽心血并重新封印。 如今白杜宇已死,肖修远失踪,世间也仅存一枚星血丹。 柳四望向观星阁门柱上挂着的泛黄的十字挂饰,那是启动观星阁地底大阵的开关。他平日里没少埋怨老祖宗把开关设置得太容易误触,一次误触便是上万枚灵石,此刻只觉得这一丈距离遥不可及。 观星阁内已被黑雾侵占,从门口望去黑漆漆一片,不可视物。那些瘴气张牙舞爪地想从门窗突破出来,所幸原先的防御阵法还有些用,挡着它们冲出观星阁。 柳四清楚,若黑雾破屋而出,那星兽将彻底突破封印。 “白凉。你抱紧玄龟去后院救人。星兽镇压于正殿之下,后院应当暂时无事。切记,找到人后,原地等待,玄龟不可离手,直到阁主来。”柳四的声音有些发颤。他一贯胆子小,此刻却有些庆幸自己虽不擅长攻击法术,但专研魂附之术,可将魂魄一分为二,一半附与玄龟之上,化龟身为己身撑起结界。另一半操控自身□□去取下挂饰。 星兽对死物不敢兴趣,只有一半魂魄也许能瞒天过海顺利接近挂饰。 “师叔!” 柳四清楚这样一来,这具□□是没法要了,另一半魂魄能否在玄龟身上苏醒也是未知数,但此刻也只能咬紧牙关向前冲了,“左右还有些希望,大不了转行当妖修。白凉,你再不走,就要拉上我和阁中数千弟子一起赴死!” “师叔!”白凉心中何不明白自己要听话,但是脚如同灌了铅似的,一步也迈不动。他看着柳四嘴角渗出黑血,心中焦急万分地祈求,阁主、长老、各路神仙、佛祖,不管是哪家大爷,能不能突然出现救救他们。 此时,不知是哪位神仙应了他的愿,一只白皙的手突然从黑雾中探出,精准地抓住了门柱上的十字挂饰,一把扯下。 整个观星阁泛起一阵柔和的银光。房檐上射出九处银色的光线,竟直勾勾地连接了天上的九棵星星。一时,群星闪动,星兽虚影在地上挣扎打滚,但银线愈收愈紧,直至星兽虚影僵硬不动。银线一振同星兽虚影一起化作万千光点消散于世间。 触及光点者灵魂震荡,仿佛天地万物消逝,唯有一声凄惨绝厉的哀鸣存在。 那只手的主人也踏出门槛,映入叔侄二人的视线。 来人不似凡人,面若好女,肤白似雪,约是十六七岁的青年模样,却有一头白发格外惹人注目。青年还穿着他们阁的入阁标配的黑色弟子袍,只是不太合身,宽大的衣领在肩上欲坠不坠,更显其只骨消瘦。他行动好似还有些不便,像是刚适应这具身体,单手扶在门框上,才勉强站稳。 黑蛇消散成雾,四泻而去,黑色狂风从他宽大的袖袍下呼啸而过,仿佛可以将他吹倒在地。 “星、星兽化人?”白凉脱口而出。 “摘星阁的小徒弟?去叫吴怀仁过来。”来人并未理会白凉,只是扫了一眼他和柳四的服饰,冷冷地说道。 白凉听其是与相貌相符清脆的青年音,说话语气姿态却似长老般老成。再说他们门派原本确实是叫摘星阁,但随着阁越建越大、越建越多早已改名望星门,数百年没人叫摘星阁这个名字了,唯有掌门还依旧制称呼为阁主。白凉刚才脱口而出的猜测在他脑内中愈发壮大。 这星兽怎么知道他们阁主的名字,叫阁主过来是要谈判吗?自己是去还是不去? 白凉搀扶着还在吐血的柳四,脑壳打架磕磕绊绊地说道,“阁……阁主……阁主他看到动静,应该……在赶来的……的路上。我警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27655|1879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白凉一句话还没说完,少年冷冷的一眼扫来,他便慌得噤声。 青年默不作声地站着,身姿挺拔如峰顶的长青松。 寂静的峰顶,山风呼啸,刚才的腥臭味不在,转而是一种冷冽的花香弥漫在空中。白凉不敢再直视少年,低头盯着地上的最近的那本古书。 古书的书页被风吹起颤颤巍巍晃了半晌,最终散架,化作几片残页随风打转。 白凉看着古书,扶着中断施法的师叔,不觉悲从中来,放声大哭:“师叔,我们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师叔,我不想去见师父。我们都走了,永夜峰就没人了!” “你师父还不想见你们呢,丢人玩意!” 突然被骂,白凉的后脑勺突然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敲打了一下,眼角余光瞄见一个球形生物从他身后窜到了少年身前,一把搂住了少年的胳膊。 谁啊,他都要死了,还要骂他。 白凉顿了片刻才反应,骂人的是阁主,敲他也是阁主,突然窜过去的那个矮矮胖胖的球形生物就是他刚刚还在求爷爷告奶奶盼他早点来的阁主——吴怀仁。 “宝贝,你可总算醒了。”阁主谄媚的声音惊掉了白凉一生的鸡皮疙瘩。 少年一把将手从阁主手中抽出,冷哼:“无忧,你这装模作样地给谁看!” “你,你?!”阁主惊得瞪大双眼,手指着少年抖啊抖了半天,最后气急败坏地小声吼道,“你给我回后院躺着去,你知不知道我为了救你花了多少钱啊!” 只是结合他颤动的脸色,惊恐的眼神,不像是在凶人,反而像是在求人。 后院,触及关键词,白凉才反应过来,眼前这少年就是阁主捡回来的那个美人。阁主也真是的,丢下受伤的师叔不管,还打他,一门心思都扑在那个美人身上,真是色迷心窍。 他暗中传音问柳四道,“师叔,师叔,他就是那个美人?暮北宗那个落魄户还有这么厉害的人?” 柳四没有回答,风突然静了。 “落魄?” 青年居然听见了,没有理会一旁脸色精彩的阁主,走到白凉身前道,“我暮北宗乃天下第一宗,岂是你摘星阁的小子可妄加评价的!” 就暮北宗还天下第一宗?白凉下意识想嘲讽回去。 阁主抢在白凉前开口,“白凉,你快扶你师叔下去疗伤,留在这干什么!” 青年的眼神冷冷地扫过白凉。 白凉往柳四身边靠了靠,这青年不知为何总是让他心中发慌,就好似老鼠见到了猫。他抓着柳四的手抖啊抖,“师叔……” 柳四竟两眼一闭,直接晕过去了。 “你还不快走!”阁主又催道。 “无妨,我看看。”还未等白凉起身,少年一把抓住柳四的手腕,沉吟片刻后说道,“未中毒,只是强停术法伤及自身。你放他下来,我助他调息片刻便可。眼下挪动他反而容易伤及经脉。” “这……”白凉撑着柳四的另一只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求助的小眼神飘向吴怀仁,“阁主。” 吴怀仁急的吹鼻子瞪眼,又好像顾及着什么不好发作,冷哼一声,“你听他的便是。” 少年搭在柳四脉门的手一直未松,停顿片刻后,突然面色怪异地收回手,转头看向吴怀仁,“无忧,你来。” 吴怀仁也不意外,走上前去,手往柳四腹部一放,便开始运功带着柳四调整在体内乱窜的灵气。 “小孩,你为何说我暮北宗落魄了。” 白凉依旧没有逃过这个问题。 他瞄了一眼正在运功的吴怀仁,见阁主没有阻止便大着胆子说,“若说是三百年前,有白杜宇在,暮北宗自然称得上是天下第一宗,连剑宗都要避其锋芒。但白掌门仙逝,他师弟季玄烨又是个扶不上墙的阿斗,还喜欢任人唯亲,多少天才少年改投他处,如今的暮北宗连个一流宗门都排不上号。” 少年刚一出手,就表明他绝非俗人。白凉抓着少年的衣袖,义愤填膺道:“你是不是被他们暮北宗招生的给骗了,他们那群黑心肝的总拿当年那些事来唬小孩。正好你不如趁此机会转拜我们望星门,我可以替我师父收徒,我师父可与阁主同辈呢!” 少年沉默半晌才说道,“白掌门已经仙逝?” “是啊,那可是轰动三界的大事,你没听说过?”白凉心中嘀咕,不知道暮北宗是跑去哪个山疙瘩招生的,面上还在继续介绍,“白杜宇突破至昼永期后,暮北宗广发请帖,大摆宴席。据说宴席持续三天三夜,多少灵肉美酒如流水去,贺礼如云织不断,那暮北宗一时可是风光无量。谁曾想宴席散去当晚,白杜宇坐化于大殿中。季玄烨不信,立马去了白掌门的洞府查看,进去一看,白掌门的命烛已经灭了。” “行了!扶你师叔下山休息。”吴怀仁突然开口打断白凉。 柳四这边已经调息好,缓缓睁开眼睛。 吴怀仁见白凉越说越多,抬起手喝止道,“今日之事你们先不要往外说。若是有谁来问,你们一概不知,让他们来找我。” 此事归起来其实是他和师叔值守出了岔子,没能及时张开防护阵,掌门这话底下意思是不再追究。白凉见柳四面色红润神智清明,心中也安定下来,应了一声便扶着柳四往山下走去。 见白凉与柳四往山下走的身影愈来愈小,直至看不见,吴怀仁才长叹一口气,看向少年,神情悲哀地开口。 “你都听见了,你已仙逝三百年,杜宇。” 2. 疑惑重重(修) “你都听见了,你已仙逝三百年,杜宇。” 少年即是白杜宇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眼中有一丝困惑。他抬起手,张开五指,仔细端详片刻,才发现这双手比他原先的要大一些,曾经彻夜画符捏诀磨出的茧子也不在,眼前这双手娇嫩细腻,“这不是我的手,我的修为也不在。” “此事说来话长,我先挑重要的同你讲。”吴怀仁手指微动,掐一凝水诀,一面水镜突然出现,悬于白杜宇身前。 白杜宇打量着水镜中的人,那人与他五官有八九分的相似,身量也高上几分。他天生通晓天地之法,道法自然,十五岁便入云光期,定了身形,此后百余年他再没有长高一寸,永远停留在少年时期。 眼下水镜中的人倒与他当年逼着了凡大师画的他长大的样子一模一样。此时看着就好像是镜中月,水中花,他遥不可及的未来。 白杜宇眉头紧皱,突然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一大片光洁的肌肤,他的手指从自己的胸口划过,一片光洁,没有那颗红痣。 红痣不在,确实不是他的身体。 “你给我做的新身体?”白杜宇这下倒是有些惊讶,“三百年不见,你终于有些长进。” “我哪有那本事。这身体名字叫顾子规,十七岁,是暮北宗第二十四代亲传弟子,你的师侄。”吴怀仁遮挡着自己的眼睛,一挥手将水镜撤去,“你快把衣服穿好,穿好!” 顾子规,倒是与他的名字颇为有缘。子规,杜宇在凡间皆是杜鹃花的别名。 “等等,这身体原本是个活人?”白杜宇突然意识到这点,面色凝重,眉头紧缩。 云光期修士透悉天地之道,便可了身脱命化身为万物,但附身于活人身上会挤占身体原本的魂魄,如此便像凡间话本口中的夺舍。 侵占他人身体乃修真界千般禁止的恶行,被发现者将抽其魂魄置于万剑渊受罡风日夜切磨,直至魂销魄散,再无转世可能。 他这算是什么?被动夺舍?精神分裂?原身的魂魄又去哪了? 白杜宇抿着唇沉思,他神识下沉,再一次仔仔细细将身体翻了个遍也未寻到第二个灵魂的踪迹,只是检查时,他发现身体好像有些奇怪,曾经被人下过限制自由的禁咒。照吴怀仁所说,此人是季玄烨的亲传弟子,怎么会有人敢囚禁他呢? “这断不可能是夺舍,你都仙逝三百年。肉身一灭,魂魄无所依,即刻便会消散,哪有死了三百年再夺舍的啊。”吴怀仁话音一转,“但旁人未必会相信这事,风言风语一传指不定说你这三百年夺舍了多少人,到时候说你是十恶不赦的大魔头。所以祖宗,你可千万别漏了馅。” “等等,你为何知道苏醒的是我?”白杜宇眼眸一转,察觉不对。 “这,这,你当时叫我无忧,除了你没几个人知道。” 无忧是吴怀仁成年时为自己取的字,来自论语‘知者无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他名怀仁,即为无忧。吴怀仁当时想到这个字,跟他们写信得瑟了好几页纸。后来被人取笑吴无忧像是结巴了,他才弃之不用,因此只有他们几个好友才会喊他无忧。这么解释倒也合理。 白杜宇又问,“你刚说,为了救我花了不少钱。” “这……我爱捡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不在这三百年,我捡了一山头的人,还差这一个?”吴怀仁梗着脖子喊道,“我现在家大业大,都是捡人捡来的,花点银子怎么啦!” 他初识吴怀仁时他便喜好捡人,不光是路上遇到要捡,在山顶算卦甘愿跑下山去要捡人,但凡黄历解梦卦象星象有一个说今天宜捡人,那便寻到天南海北也要捡人,他当时就替吴怀仁处理过不少捡人捡出的麻烦。 白杜宇点点头。吴怀仁以为终于结束,刚松一口气,结果听见白杜宇又问道,“不过当时观星阁已满布瘴气,我站在阁门口,理应被瘴气所困。但你好像从未担心我中星兽之毒?” 星兽之毒,依魂附骨,首先便是侵蚀人的魂魄。此间能不借外物抵御星兽之毒的人唯有他和他的死对头肖修远。 他们早在三百五十年取星兽心血时,饮尽星兽血,魂魄在星兽之力下冲刷三天三夜,不会再受星兽瘴气所扰。说起来那还是他唯一一次同肖修远合作,也不知道那个剑痴如何了。 “这……这……” “吴怀仁,说实话。”白杜宇冷声直呼吴怀仁大名。 吴怀仁想起当年闯祸后被白杜宇撵得满山跑的痛苦经历,吓得脸皮一抖,“这小孩……颇为仰慕你,不知从哪本古书上翻出了啥子复活术,想要以自己的身体复活你。他知道你是我好友,十天前曾传信给我说这事,我心想人死哪可能复生,没搭理他。唉,罪过,罪过!” 吴怀仁提起此事,眼中的懊恼之情不像做假,“谁曾想过几天那孩子在暮北宗自杀,死前还摆了奇奇怪怪的阵法,外面怀疑是魔修作乱,蛊惑人心。此事闹得修真界沸沸扬扬,我听到消息才反应过来事情不简单,赶紧算了一卦,谁曾想竟是春燕归巢之相。我赶紧去暮北宗在山脚的野狐岭把他捡了回来。我想着不管复活是真是假,这孩子能救便救一命。我当时见你真活过来站在瘴气之中,也吓一跳,没想到他真成了。” “复活术,他想复活我做什么?”白术的眉头愈皱愈紧,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值得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放弃性命去复活的,“难道他是有什么血海深仇,自己无能为力?不是,如今修仙者也会信那些鬼话本?” 凡间有些话本写手受魔修蛊惑,净爱编一些苦难之人献祭自身求神仙下凡替自己拳打仇人,脚踩狗官的故事,当年便有不少人因此白白丧命,成了魔修的养料。几大门派联手清理过几次,不过那些话本就跟杂草一样,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没……吧,这我……也不知道。他的信中只是说他找着法子复活你。但暮北宗有人不喜他,他担心他走后你醒来那些人作贱你,所以求我收留他的身体一段时间。” “那这个长相?” “纯属巧合,纯属巧合。”吴怀仁连忙说道,“我初次见他,那时他才十五岁,和你更像,活脱脱就一个白杜宇再世,你都不知道我当时啥心情!” 他当时就指着季玄烨那小子鼻子骂他不知廉耻,要不是柳一到八死死拽着他,他高低和那小子干上一架。所以他仔仔细细查过顾子归的出身,就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孤儿,村子被屠后被季玄烨捡了回去。 白杜宇见问不出多的,又转而关心起吴怀仁来,“那你这长相咋回事,你修行出了问题还是又捡了什么不该捡的人?” 吴怀仁虽然胆子小了点,但悟道天赋不差,既入云光后期,可享千寿。他此时应当正值壮年,不知为何故意化作这般身材佝偻,大腹便便,发须皆白的佝偻之相。他初见之时,若不是神识扫过,定是看不穿他这术法,认不出他。 “没啥问题,没啥问题。”吴怀仁憨憨一笑,解了幻术,矮胖老头瞬间变成白杜宇熟悉的玉树临风的书生样貌。一边小声嘟囔,“我哪捡过不该捡的人!” “嗯?” 吴怀仁又一掐诀变了回去,笑容憨态可鞠,“你不在了,没人罩着我,想着这模样低调点,低调点。” 白杜宇半信半疑地点点头,在大多都永葆青春的修真界,白胡子老头不是更稀少、可疑嘛? 难道三百年过去,现在修真界全是老头了?白杜宇被自己的设想吓了一跳。 “你看,左右暮北宗认为顾子规已经死了,你完全可以留在望星门,重来一世取个新名字,这样也安全。你若回暮北宗去,哪天被人抬上命石就有理也说不清。”见话都说清了,吴怀仁又再提起让白杜宇入望星门之事。 命石是暮北山的一块神石,可以鉴别魂魄与身体是否契合,当年夺舍歪风盛行时,全凭此石鉴别是否夺舍之人。 白杜宇没有答话,转而问道,“你当时捡到顾子规时,顾子规还活着吗?” “我不知道活着的是他还是你,总之还有一息尚存。回摘星阁后,我花了不少天材地宝才吊住这口气,等再醒来就是今日了。” “那你通知暮北宗说你救了顾子规。” 这意思便是要回暮北宗了,吴怀仁气急,“那我要是说当时就是个死人呢?” “那我改面换姓重新拜入暮北宗。” “好啊!你白杜宇就是放不下那个破门派,你知不知道他们……”吴怀仁嚷嚷道一半,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该多说,急忙闭上嘴,顿了半刻,破罐子破摔道,“好,我去给季玄烨传信。” 白杜宇点点头,下意识摸了摸胸口,轻声说道,“多谢。师父飞升前我答应过师父,生是暮北宗的人,死是暮北宗的鬼,断不会改投他派。再则刚才你那小孩说,暮北宗落魄,我更不能不管。” 吴怀仁知道他会这么说,又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白杜宇虽然被师父养成了冷情冷语的性子,但年少时也是受不得半点气的少爷脾气,暮北宗哪个敢给他气受,他非要砸了他师徒孙三代的洞府。 就连那个没良心的狼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27656|1879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子也是等白杜宇死后才敢……白杜宇要是知道暮北宗如今乱象,怕是会气出个好歹来。 单凭这一点,吴怀仁万不敢现在告诉旧友事情全貌,只能隐晦地说道,“我捡你回来,既是担了因果。你要答应我两件事,第一、无论如何不能泄漏你的身份。” “我知道,我绝不会让你为难。”白杜宇知道这是好友松口,轻轻颔首,“我以道心立誓,绝不会主动泄漏自己的身份。” “第二、我算出日后望星门有灭门之难,你要设法为我破了此劫。” “自然。” “你身子还需要静养,在我这多待几日。我也还要去给星兽翻身的事扫个尾,等过两日你能饮酒了,再来找你叙旧。” 已经商定了这最要紧的事,吴怀仁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再交代了几句琐事,便挺着大肚子晃晃悠悠地往山下走去,他边走边念叨着些什么。 他说得轻,白杜宇离得远,只约莫听见“天下”“不安”几字。 白杜宇一直站在门口看吴怀仁走远,看着他的身影在院门内一点点变小直至消失不见,才转身去了后院。 他在后院的柳树上摘了一片柳叶,柳叶化作一只青鸟飘飘然飞上了观星阁的最高的屋脊,站在那儿充当屋脊兽观察四周。 他修为全无,但灵识足够强大,捏一两个小诀倒不在话下。 他刚才和吴怀仁说要回暮北宗的理由并非全部。 白杜宇的记忆还停留在那场宴会大厅上,宾客还未来,他为自己斟了一杯杏花酒,饮酒之时一朵花苞顺着酒滑入了他的喉咙。 他一口气没换上来,眼前一黑便到了一个陌生的房间,接着便是星兽震动。 刚才那个小孩子说的宴会,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他死亡和复活之事绝对有蹊跷,刚才吴怀仁的说法也处处是疑点,顾子规究竟是为何要复活他。作为亲传弟子,顾子归明明有一息尚存,为何被扔进九死无生的被当作乱葬岗的野狐岭。 他不得不怀疑这背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能算计死他,这幕后黑手定有些外人不知晓的本事。 望星门自摘星阁时期起便立下规矩不介入修真界各种俗事,只收钱看卦。而吴怀仁虽在占星一道无人能及,但打架就是一个废物,他不能将吴怀仁和望星门牵扯进来。 他白杜宇一条命、顾子归一条命,现下幕后黑手竟然敢让他复活,那他就该让那幕后黑手体验一遍十八层地狱后魂魄再被一点点撕碎的滋味,不然难报这两命之仇。 白杜宇低头看向自己,仿佛透过衣裳看见自己光洁的胸口,那颗红痣不在,他不再被束缚。 但为了调查此事,他必须回暮北宗。 ———— 暮北宗星护殿侧殿。 偌大的房间中堆满一架架的线装书,唯有门左侧的窗下有一张不大的黄梨木桌椅。男子高冠博带气宇轩昂却坐在一张小小的椅子上翻着泛黄的古书,显得有些滑稽。 “师尊,后日忘尘期弟子试炼的护卫人选已经拟定,不知是否妥当。” 站在桌子前的黑发青年恭恭敬敬地递上一张纸供椅子上的男子查看。男子接过纸张不着一眼,转而问道,“你师弟呢,他可好些了?” “师弟……”青年陡然变了脸色,他本就生得白,还带着双泪痣,此刻眼角低垂,怜惜师弟的悲痛情绪形于言表,“顾师弟他自绝经脉,纵使海量的灵丹妙药喂进去也未见好转,陆师叔说恐怕撑不过……” 青年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男子低沉的声音打断,“撑不过?我共拨了三支碧彤芝予你,难道救不活你师弟这一介凡人吗?” 自古皆说灵丹妙药,仙人手上泄出的一点灵气便足以使凡人逸享天年,何况碧彤芝这种修真界都珍稀的灵芝。 青年连忙慌乱地跪下,豆大的眼泪刷地便从通红的眼眶中滑落,宽大的袖子在脸上胡乱地抹,语气中也带着哭腔,“师弟连服三支碧彤芝也未见效,陆师叔说他求生意志不强,之前为了疏通灵脉又逞强吃过不少丹药,只怕……只怕……请师尊节哀。” “你是说子规要死了?”男子面上表情不变,只是手中的纸张突然裂成一片片的纸屑散落满地。 青年将头一磕哀求道,“师尊,兴许师弟还是生您的气,您去跟他说说软话也许就他想活了。求您去见见他吧。” “不用,死了就找个地方埋了。”男子一挥袖将纸张的碎片一扫而空,“这个护卫人选不好,你重新定吧。” “是。” 3. 万物初醒 东方欲晓,万物初醒。 望星门外院晨练的弟子无一不将目光投于观星峰巅。 赤橙的日光穿过暮霭的山林,带着日灵的云雾从林间跃出幻化为一只巨大的凤凰。 浓郁至液化的乳白灵气拉长数里,造就凤凰丰满飘逸的尾翼,泛着浅金光芒的凤头则直指观星峰巅屹立的渺小人影。 “单单吞纳灵气便扯出这么大动静,阁主这回又捡了什么不世出的天才回来吧!” “也不知道阁主到底哪练的寻人之法,这么……厉害。” “这异像赶得上当初白杜宇踏入云光境时的七彩灵气瀑布灌顶不,难道阁主捡了个小白杜宇?” “这天底下哪来第二个白杜宇啊!不过这资质放在外界,足够几大门派掐上一年半载了!” “是啊,这天才被阁主捡回来不是浪费了!” 望星门弟子啧啧称奇,不过众人更多的关注点还是在阁主捡人小妙招,而不是灵气化形的人上面。毕竟望星门更在乎修心境知天命,而无所谓灵力境界战力之类的俗事。 引来灵气凤凰的白杜宇心情不太美妙。 他站在峰顶嶙峋的怪石间,赤脚踩着被晨露打湿的泥土,望向山间郁郁葱葱的草木,蒸腾而上的云雾,感受万物苏醒之气。 此世间修炼积累灵气为次,修心为上,古有圣贤于凡间一日悟道跨天劫直达云光境,也有大能苦修千年难寻昼永境的门槛。 他生来忘尘,六岁知微,十五云光,百年昼永,举世无双。世间灵气如臂使指皆为他所用,原以为自己重来一世心境已成,在修仙一途应是顺风顺水,谁知今世重来,整整三日他引来万缕灵气入身内竟一缕也留不下。 今日他特地选了破晓灵气最盛之时,费心耗神布阵一夜,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然而流光溢彩的灵气如曾经一般千缕万缕如海潮般化作凤凰朝他的身体涌来,下一瞬入体的灵气便不受控如惊弓之鸟逃窜而去,一点都没留下! 倒是刚值完夜班的白凉打着哈欠推门而出时被凤凰尾巴轻轻一扫,日日熬夜的眼圈不黑了,背也不驼了,小脸白里透红双目炯炯有神的盯着他,“哇,仙友好仙法!不知道这么厉害的法术叫什么名字!” 白杜宇盯着白凉默不作声,盯到白凉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衣衫不整的时候,突然白杜宇从怪石跳下一言不发,径直往下山的传送阵走去。 “仙友,仙友别走啊,教教我,教教我!”白凉追在后面大喊,连脚步都比平日里快上三分。 白杜宇深吸一口气,辛苦一夜劳动果实看得见吃不着,别人却轻轻松松蹭了个饱饭,泥人也得气出三分脾气。 他忍住揍人的冲动,走的速度越发快了。 山下,吴怀仁捧着自己的大肚子缓缓从床上爬起来,推开窗户望着窗外澄红的太阳,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清早醒来,面向太阳,祖师爷在上,为弟子指明前路。”吴怀仁郑重其事地抛出德帝仙尊曾随身携带的三枚古铜钱。 吴怀仁又深深吸一口气,感受到那熟悉的铜锈味,心中无比安定。 “今天这卦一定准。” 铜钱在桌上立着打转,吴怀仁屏住呼吸等待铜钱落地,突然窗户上倒吊下来一个脑袋,银白的长发垂到窗沿顺着脑袋甩下来的力将三枚铜钱通通扫落在地。 吴怀仁吓得一哆嗦,定睛一看才认出是白杜宇,“哥……你,您咋从这冒出来啦?” 他有些肉痛的看着地上的铜钱,“这可是帝宝啊!跟着德帝仙尊一起迈过仙门的帝宝,那上面还留着仙气呢!” “山上的仙鹤只认识你的屋顶。”白杜宇单手扒着屋檐翻身进了屋子,“我没有灵气走不了传送阵。” “这倒是我欠考虑。”吴怀仁挠挠头,“原本山上存有灵石,上次开启护山大阵都用完,这几日忘记补上,我的错,我的错。” “这个身体有问题,留不住灵气。”白杜宇伸出右手将脉门放置吴怀仁的身前,示意他搭脉,浅绿色的眸子紧盯着吴怀仁眼皮耷拉成一条缝的眼睛,“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这个……这个我怎么会知道……我只是算算卦看看病,不能未卜先知……”吴怀仁乖巧地将手搭上白杜宇的脉门,屏气凝神,谨慎地用自己的灵力在白杜宇体内转了一圈,才得出结论,“你的经脉已经修复了九成,照理可以适当修炼。眼下不能,也许是术法反噬?” 白杜宇盯着吴怀仁,吴怀仁眼睛闪躲,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叫喊道,“哎呀,我都差点忘了,暮北宗今日回信了,说明日便来接你。不过你眼下无法修炼,是不是再在我这留几日比较好,你说万一露馅儿……。” 白杜宇习惯了吴怀仁一想瞒事就顾左右而言他,直接打断吴怀仁单刀直入地问道,“这个身体经脉状况不像是常年修行之人,毫无灵气滋养,你说原身是我师弟的亲传弟子,他曾经是何境界?” “大抵是……忘尘初期吧?”吴怀仁小心翼翼地说道。 “你说过顾子规今年十七?” “……是。” “暮北宗现任掌门的亲传弟子?”白杜宇的眉头川字愈发明显。 “是……”吴怀仁越说越心虚,心中纠结要不要还是告诉白杜宇,左右杜宇回去见了暮北宗的人总要知道。季玄烨那小子闯得祸,凭什么要他帮忙说谎擦屁股啊! 但换个想法,季玄烨这小子做事不地道,他为什么要帮忙打前线分担怒火。他告诉杜宇,杜宇气急了要回去杀人,他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倒不如瞒到暮北宗,到时候闹翻天杜宇打死那姓季的也与他无关。 吴怀仁越想越纠结,望着地上的那几枚古铜币手就痒痒,这种时候就该算上一卦。 “你不要瞒我。”白杜宇一见吴怀仁手指在抖,就知道他遇事不决想算卦的毛病又犯了。 他俯身将这几枚古铜钱纳入自己袖中,指着自己的鼻子,一双猫儿眼瞪得通圆,气冲冲地问道,“连这种资质都能当亲传弟子,玄烨那小子是不是把我打下来的家产都败干净了。如今这暮北宗还剩几个人,修竹还在吗?” 白修竹是杜宇收的大弟子,他见不得季玄烨做得那些肮脏事,自请下南境打魔族去了。 这也不能跟杜宇说呀,吴怀仁又挠挠头,杜宇现在明显气的不行,只得挑好听的话说了,“修竹还在,你打下的家产都还在那呢!季玄烨挑中子规当亲传弟子,指不定是看中什么别的才能。也许是看子归像你,结个善缘。” “他又不是资质像我,什么时候暮北宗可以凭一张脸当亲传了?”白杜宇翻了个白眼,“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小孩按你说秉性不错。那他天资不足却占了亲传的名额,定会遭了旁人红眼。若是玄烨处理不妥,他在暮北宗的日子定不好过。难道他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自尽?” 白杜宇愈想愈奇怪,又转头看向吴怀仁,“玄烨那小子虽然修仙资质不高,恐怕此生难有晋升昼永境的机会,我走后可能压不住那几位好邻居,会受些欺负,但管理宗门他向来拿手,他心中不可能不清楚这样做的后果,他如果真的仅仅因为他像我便将一个毫无潜力的孩子引上修仙途,让他坐上掌门亲传的位置,这同故意杀人有什么区别?玄烨不是这种人。” 不是,不是,怎么会只引入仙途,还要冷眼打压,鼓励霸凌,逼人家配合潜规则才够呢!吴怀仁在心中腹诽。 “哎呀,你别为难我了!”吴怀仁给白杜宇倒了杯茶,眼巴巴地望着他袖中,“此处天高皇帝远,我也只是听了只言片语。你既然决定回暮北宗,还是自己回去看吧。” 白杜宇将手往背后一靠“好啊,不过永夜峰的那叫良……凉皮……的小子我要带走。还有,我此去前途未卜,这三枚帝宝就赠予我占占前路。放心望星八卦易经测字我都同你学过些,也不会浪费你的宝贝。” “你……你要不把我也带走。”吴怀仁差点一口茶喷了出来。 “好呀!”白杜宇欣然点头,“正好你的本来面目也没几人见过,取个化名跟我走,干脆就叫吴优,如何。” “我是说反话啊!”吴怀仁抬起手颤悠悠地指着白杜宇,说道,“你这雁过拔毛、精明算计的性子是一点未改!白凉这娃你可以带走,就当我送你的复活礼物,但铜钱要给我留下。” “到底是谁爱算计,无忧?你未教他星念诀,不就是等着有人慧眼识珠吗?”白杜宇笑骂道,“他在你们这就是个无天分的凡人,但就他的身体资质无论是灵修还是剑修绝对是百里挑一的好根骨。我观他骨龄已有十五,再没有好的师父领进门,再好的天赋都会化为乌有,那你就是纯纯地误人子弟!” “白凉算是我为你排忧解难。”白杜宇晃晃那三枚铜板,“这个复活礼物,我就笑纳了。” “给你,给你,你快走吧!”吴怀仁向来辩不过白杜宇,头扭向一旁,手重重地一拍桌子,门应声而开。 春意盎然,燕语莺啼,这般春色在园中,白凉却只能在屋内隔窗相望。 白凉瘫在床边,耐不住无聊,又戳了戳还在休息的柳四,“救我们的仙友真的是暮北宗的?” “……” “暮北宗何时出了这般鹤骨松姿的人物,真让人羡慕。” “……” “师叔,他叫什么名字啊!” 床上闭目养神的人,嘴角抽了抽,终是忍不住答道,“顾子规!” “顾子规,好名字……等等师叔您说的是暮北宗那个顾子规吗?” “嗯!” “就是那个暮北宗宗主的关门弟子顾子规?” “嗯!” “那个,那个顾子规啊!”白凉提及此,有些不可置信,又似顾虑着什么,压低声音道,“就是那个修不了仙的顾子规啊!” 白凉再去回忆那日所看见的白发少年,一双柔和的青绿眸鹿眼,微微上扬的唇角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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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白杜宇不是早死了吗?”白凉脱口而出,下巴惊的都快掉到胸口了。 没有人接话,在这死寂的氛围中,白凉被吴怀仁看得突然有点心虚,“诶,阁主你干嘛这样看着我,我慌,你不会是秋后算帐吧……” “这事万不可让外人知道,你们得给我立誓。”吴怀仁双目半阖半开,语气不似往日般随意,“柳四你应该早就猜到了。” 柳四点点头,“当时不知道,后来想想也没有别的可能,只是阁主这死人怎么能复生?” “我也不明白。”吴怀仁在柳四床边坐下,“可那确确实实是我死去多年的旧友,那小习惯,小动作没有不一样的。此事蹊跷,若传出去不知道会惹多少妄图长生者的贪念。眼下世道已经够乱,经不起再起波折了。” “不会吧。那人……真的是白杜宇呀!”白凉这才反应过来,吓得磕磕巴巴地问道,“那我那天说的那些……” “你之前不是最仰慕白掌门吗?”柳四瞥了白凉一眼,“那日不是夸得很起劲嘛!” 白凉脸刷地一下通红,支吾了半天,“那……那不一样……” “白凉,你今日收拾一下,明日跟杜宇一起去暮北宗。我和季玄烨还有些交情,你过去不用从外门弟子做起,可以直接入内门。”吴怀仁紧接着说道。 白凉一听道要去暮北宗,小脸一耸拉,也顾不上什么害羞了。 “我们峰就我一人了,我不走。”白凉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什么暮北宗,狗都不去暮北宗!” 吴怀仁看向白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杜宇的心就如同那倾天池的无根水,陌上森的松琥珀最是通透不过。他能百岁昼永,也仰仗了他那颗琉璃心。当年他师父为了保他的心免受红尘侵染,请了一百零八位高僧为他讲经一年。 “你们都知道暮北宗现在是什么样子。杜宇回去费时费力耽误修行是轻。那帮狼心狗肺的污了他的琉璃心,便是毁他修行断人仙途。如今魔妖猖獗,暗处各方势力涌动,他的仙途不止干系他一人,更关乎整个修真界。你去暮北宗,不仅自己可以正式开始修炼,也可以帮我看顾些他,别让那些污秽事乱他道心,好不好?” 白凉沉默不语,只是低着头不作声。他来望星门十余年,尽管只挂了个永夜峰弟子的名头,还是处出真感情了。就算日日念着要修仙,眼下让他离开望星门另踏仙途,他绝对不可能愿意。 “哎呀,我来时我就跟你说过。你凡心太重,进不了望星门,但根骨不错,我会替你寻个不错的去处。暮北宗现在是落魄,但杜宇马上要回去,暮北宗落魄不了几年,绝对不会浪费你的天赋。”吴怀仁软下声音苦口婆心地说道,“十年前我捡你回来,救你一命,今日你若不情愿,我也只能拉下老脸来求你报这份恩情了。” 柳四也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白凉的脑袋,无声地劝他同意。 白凉看向吴怀仁,眼泪在眼眶内打转,“那我以后还能回望星门吗?” “你以后上门,就是望星门的客人,我们哪有赶客的理。”吴怀仁见白凉松口,笑嘻嘻地说道,“再说你以后可就是白杜宇的二徒弟,白杜宇那家伙最护短,我要是不让你回来,他非把我摊子掀了!” 白凉的眼泪瞬间就收了起来,整个人支棱起来,差点从床上蹦起来窜到房顶,·“等等,你说什么,我以后是啥?” “白杜宇的二徒弟呀!”吴怀仁眨眨眼,“你要是真不愿意去暮北宗,那我就跟杜宇说算了。” “我去呀,我去!谁说不去了!”白凉急急地说道,“谁不去谁傻子。” “好。”吴怀仁也伸手摸摸白凉的头发,“你日后肯定前途无量,届时白少侠可要多来照顾我的生意,我定亲自迎你进主阁,请你吃兴丰糕喝无事茶,好不好啊,小白凉。” 4. 符修之路 青年将手中的传讯鸟往地上一砸,眼角的泪痣仿佛也因怒气显得更红,“你看看这是什么?” 地上跪着的小弟子接过传讯鸟,才看了几行,手一抖传讯鸟便又掉落回地上。 小弟子匍匐在地上着急忙慌地去捡传讯纸鸟,磕磕巴巴地解释,“这……师叔,这我也不知道啊!我将顾……将尸体扔野狐岭里。我当时……确认、确认过,那尸体绝对没气谁能想到那个吴怀仁居然会跑去乱葬坑捡尸体,还能救活。” “你扔的是尸体,还是什么别的你自己心里明白。小林子,师父赐下的那些神丹妙药都是你卖的,换来的灵石也被你花光了。”青年一改之前在黑发男子面前的可怜模样,晃着腿,掰着手指头算小弟子卖了多少灵石,慢条斯理地说道,“若是师父知道,你别说想通过下个月的选拔进内门,就是命也保不住。” “这,韩师兄,韩师兄救我啊!”小弟子哀嚎着将头磕得震天响,脑门儿上一片擦伤加淤青,连青石地板上都蹭上了几分血迹。 “哟哟哟,你就知道我听不得这些,快别假嚎了!这青石砖是我上云山镇亲自挑的,磕坏我可是要心疼的。我拿着这个传讯鸟过来,当然是想帮你。”青年支着脑袋,随手一划,地上传讯的纸鸟便被凭空冒出的蓝色火焰吞噬,他再慢悠悠地起身单手将小弟子扶起来,“幸好师父最近新得了两本古籍,无心杂事。这次就由你去望星门接我的小师弟,一定快去快回,不要惊动了师父。” 小弟子呆楞片刻,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瞪大双眼望着青年,咬紧牙,声音发狠应道,“是。” “哎呀,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可不是说要你去杀了我的小师弟啊!”青年又笑弯了眉眼,“别那副样子看着我,顾子规最是懦弱心软,你想个法子哄骗他闭嘴。至于望星门那边,他们从不主动沾染因果,都是拿钱办事,等会我去库房挑几样东西给吴怀仁做谢礼。” “哦哦!”小师弟如释重负,“多谢韩师叔。” 不知为何青年眼中笑意减退,话音又一转,语气偏冷地说道,“不过瞒得了师父一时,恐怕瞒不了一世。你要早点把尾巴收拾干净。若是再出什么差错,比如子归回来和师父说漏了嘴,那便是大罗神仙也难救你。” “是,是,是,我定将此事办好。”小弟子连连点头,他说道一半突然动作一顿,意识到青年话外之意,震惊得眉毛都要扬到太阳穴,可看着眼前喜怒无常的人,他也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 午时的阳光正烈。 白杜宇躲在观星阁内翻阅藏书。他近日又细琢磨眼下这个身体根骨经脉俱佳,就是会“漏气”,他怀疑是顾子归曾经中过什么偏门的毒素或者诅咒。 可惜他以前专修攻击类的术法,对毒素、诅咒之类阴诡之道不甚了解,只能临时抱佛脚,在观星阁内翻阅上相关的古书籍找线索。 “……师父。”白凉端着吃食推开门,“暮北宗回信,他们来接你的人估摸着今天下午就到,我们真的要跟着他去暮北宗吗?” “来的是谁?” 白杜宇摸索着手边的黄纸,轻声问道。吴怀仁和他之前便商量过,顾子规要回去,最坐不住的就是当时将他扔入野狐岭之人,此次来者必定不善。他此刻没有灵力,还要带着个纯凡人的白凉,必须要好好想个招。 白凉将手上端着的吃食小心翼翼地放在书桌的最边缘,离白杜宇手边的书与黄纸远远的,边翻了个白眼,“林贺,据说是外门的大弟子,应该是您现在名义上的师兄韩絮影派他来的。季玄烨眼下专心修行,门派大多杂事都是韩絮影在管理,我觉得他派这么个人来接您,根本就不重视您。” 白凉还在抱怨,白杜宇已经陷入回忆。 絮影啊……白杜宇还记得最后一场宴席前,季玄烨领着一个冰雪伶俐的小孩来见他,教着小孩同他行礼,“来,絮影,见过你的掌门师伯。” 他当时是怎么说的? 他好像摸了摸小孩的头,“这孩子一看就不是凡俗,日后定有一番大成就。” “仙人抚我顶,赐我以长生。”小孩圆圆的脸像块雪白的糯米糍,眼角的泪痣像是白团子上洒得黑芝麻。他声音也糯糯的,说道,“有师伯摸我头,我一定会有一番大成就。” 季玄烨还在旁边嘲笑他,“喂,小鬼,你知道什么是大成就吗?” 他气得脸鼓鼓,“我知道,我知道,就是像师伯一样!” 白杜宇想着嘴角便挂上了一丝笑意,向白凉解释道,“他是个好孩子,你见了便会知道的。” 白凉暗戳戳翻了个白眼,“哦!” 白杜宇也习惯了白凉对暮北宗暗戳戳的不喜,不过他了解自家宗门的性子,想着等小孩到了暮北宗见了真人自然就能改观,没有多解释,只是问道,“你做好准备跟我走了吗?有什么要求可以趁早提。” 白凉刚给自己夹了一块龙须酥,塞得嘴里满满,听白杜宇说可以提要求,连吞咽都担心耽误了时间,说话含含糊糊地问道,“我们师门还有别人吗?我不会又要每天抱着乌龟聊天吧。” 白杜宇想起自己大徒弟那张写着别来烦我的门匾,言简意赅地说道,“你有一个师兄。” “好耶!那我能订苏木斋的八卦日报吗?我还不想辟谷,我春天要吃花糕,夏天要吃冰食,秋天要喝果汤,冬日要吃烤肉。”白凉终于将龙须酥咽下去,“还有还有,你发生什么新鲜事都要告诉我,以前发生的趣事也要说给我听,就当给我讲睡前故事!” “呃……也许凡人也……”何止是凡缘未了,根本是还在尘世间。 白杜宇强忍着自己将剩下半句话吞回肚子里,忍住,这小子有天赋,不能浪费。 “师父,师父~”白凉拽着白杜宇的袖子,“寻常人家小孩睡觉都是要爹娘哄着讲睡前故事的,你当我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再说,谁家徒弟不是听着师父的威风事迹长大的呀!” “师父~” “好。”白杜宇最受不了小孩撒娇,随口感概道,“你师叔小的时候也喜欢扯我的袖子,还没断奶就扯着我不肯放手,我那时候才八九岁只能成天抱着他前山后院的跑。” 白凉当然知道白杜宇说的是那个暮北宗掌门季玄烨,他拽着白杜宇衣袖的手一甩,心中暗骂一句,妈的,手脏了。 “不是你要我说的,怎么还生气了?”白杜宇侧头看向白凉,“那下次还听吗?” 白凉拿起糕点的手一停,话几乎是从牙齿缝中蹦出来的,“……听。”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27658|1879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说完这个字,白凉像是泄愤一般,直接抓起了白杜宇面前的糯米糍,大口咬下去。 白杜宇不贪口腹之欲,见白凉吃得开心,只端了杯清茶慢饮,继续翻阅手中的符咒全书。 他以前初入暮北宗时,静不下心来学习符咒,一心只想着钻研法术,整日都在琢磨如何捏出焚烧万物的火球,召唤遮天蔽日的水龙,此刻耐下心性竟也从画符学咒中体会到了一些乐趣。 符咒也许能帮他解决眼下的困境。他身体无法储存灵力,绝大部分术法无法使用。但符术是引灵入纸,对境界要求较低,忘尘、知微境的符师也可以通过积少成多,利用体内微薄的灵力,画出不亚于云光境威力的咒符。 当然这与他的情形不尽相同,他体内压根没有灵气,需要直接引灵气灌注于灵符中。 未经自身转化的灵力爆裂,难以驯服。据书中言,有不少低境界的符师都尝试走此捷径,其中不乏闻名于世的天才符师,均无一例外均被自己画下的符炸的粉身碎骨。 但眼下他的情境便是要做他人难以做到的事情才行。他也不是妄自托大,他有一项那些低境界符师没有的优势,便是他的神识还在昼永期,对灵力的操控能力远胜于大多数符师。 “师父,你还没放弃画符啊!”白凉想起前几日白杜宇端着一副大师风范,胸有成竹地提笔画符的举动,就觉得后怕。 一个入门第一课的引水符,他都能画成,结果师父这几天炸了三间书房九张桌子,生活符咒爆改攻击符,险些将几百年来的藏书都毁了。就连向来放纵师父的阁主也气急下令严禁在观星阁内画符。 “咳咳。”白杜宇转头,放下手中刚拿起的笔,“你想好走哪条道了?” 哪条道,可不是说走路的道,而是修仙的道,世间修仙者除去望星阁与佛修,大多都是以炼化灵气,增强自身为主的灵修,其下又以攻击手段分了剑修、法修、体修、符修、丹修等道。 他前世是法修,但对其他几道也有涉略,帮白凉入门,等到慕北宗再请个专修此道的讲师。修仙一途最重要是炼化灵气,磨练己身,有他给白凉打基础,无论他走哪条路都能顺畅。 “我想学剑!” 白凉兴致勃勃地以手替剑比划了几个动作。 白杜宇沉默片刻,夹了个糯米饭团,“你不适合学剑。” “啊,为什么?我觉得我比剑宗之前来的那几个弟子好多了!”白凉看向白杜宇,“你不会想说我的动作下饭吧!” “师父!你太过分了!” “咳咳。” 白杜宇一边吞下饭团躲避白凉的目光,一边随口回道,“那些人算什么剑修。” “啊?那什么样才算剑修。” “剑刚直锋利,天底下唯有两人衬得上剑修的名号。” “是谁呀?是君子剑刘夜可,还是青霄仙子王芯苒?!” 白杜宇心中回想起那个与他在此并肩而战的身影,颇为怀念地说道,“浮光掠影本无痕,云华一剑万海散。若你看过他的剑就该知道现在学了几个剑招就鸣鸣自得所谓的剑修天才不过是笑话。” “啊?” “此次回慕北宗,会经过万海林,届时你便会明白何为剑,何为剑修。” 5. 万骨雾林 望星门的会客大厅打造再是气派不过,就连几张看似普通的木头椅子都是青霄木所制,青霄木可避天雷,每一两木头都需要上千灵石。 白杜宇坐在客座上,摩挲着椅子,心中感叹,吴怀仁现在真是发财了,这次是不是…… “咳咳,你知道,我们望星门除了宗门日常盈利以外,也接各大宗门的咨询业务,这大厅自然得装扮得好一些。”吴怀仁似乎看出白杜宇所想,连忙解释道。 “慕北宗林贺拜见望星门吴阁主。” 白杜宇抬眼向声源处看去,来的这个所谓的外门大弟子林贺,长着一副颇为憨厚还有些稚气的大众脸。白杜宇神识过高,敏锐地发现林贺的眼中带着一丝对他的轻视和某种不明情绪,好像是畏惧又好像是厌恶。 看来他们的猜测是正确的。 林贺身后倒是跟着一个颇为可爱的小童,白软的脸看起来像个糯米团子,吸引了几人的目光。 林贺笑着解释,“最近外门在招人,我来的途中偶遇到一个好苗子,不忍错过,就一起带过来,还望吴阁主见谅。” 白杜宇眉头稍皱,别人未曾发现,但他确定这小童就是韩絮影变幻的——小童与韩絮影小时候一模一样,眼角的那颗痣的位置都一模一样。 “无妨无妨。这种缘分是不容错过。”吴怀仁笑答,“这位兄弟叫什么?” 白杜宇表面不动声色,未曾揭露絮影身份。 “这……”林贺支支吾吾,小童自己开口介绍道,“我叫白顶,林师兄,我们不是来接一位师叔吗?师叔在哪儿?” “哦,对对对。”林贺看向白杜宇,“子规小师叔现在一切都好?” “嗯。”白杜宇淡淡点头,他不便多言,怕被旁人察觉出不对。多说多错,总之话越少越好,旁人问起也可称是经历生死一遭,想通许多,性格变化。 白杜宇这番想着,却未注意林贺看他的眼神中厌恶更深了几分。 “只是脑袋受伤,忘了不少事。我请医修素锦瞧过,说是伤的位置不好,会影响性情,得回到熟悉之地,慢慢调养才可。若有青霄草倒可一治。”吴怀仁帮着搭腔,医修素锦算是当世医仙,也是吴怀仁曾经捡的一个小女孩。有她这番说辞,顾子规失忆就算过了明路,无人能怀疑。 至于青霄草,世人都知青霄木难寻,青霄草无处寻。凭暮北宗的本事怕是倾尽全派之力也找不到。 “失忆了?”林贺惊讶。身后的韩絮影眼中也多了几分深思。 吴怀仁捡人捡的多,固有一套流程,他轻咳一声,敲敲桌子。 “这是谢礼单子。”林贺连忙递上了一个刺绣折子。 吴怀仁将清单往旁一放,“这些虚礼便不用了,我这次也有个不情之请,希望贵派能看在这次救命之恩上帮个小小的忙。” 吴怀仁将后殿的白凉叫出来,推至林贺面前,“这是我收养的义子白凉,他修炼天赋不错,可惜与我望星门无缘,不知贵派能否收下他,做一个外门弟子也好。” “这当然不行。”林贺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他内心有鬼,此次根本不想让顾子规活着回去,若是接回去个白凉那就是一个活生生还无法灭口的证人。 “贵派不是正在招人吗?”吴怀仁装作看不懂林贺的小心思继续问道。 “呃……三生师祖曾订下规矩,所有人拜入门派都需要经过入门试炼。除了小师叔由掌门做主免去以外,五百年来再无二例。我可没法做这个主。”林贺苦笑,“我回去后自当禀告掌门,若是掌门应允,我再来接白小少侠,若是掌门不应,我们也会帮白少侠寻个好去处。” 白杜宇微挑眉,暮北宗的入门试炼针对凡人,虽然严苛,但也有不少“破格录取”的情况。为何季玄烨一定要免去顾子规的试炼。 “不如我和白凉一同去参加外门试炼,待通过再一起拜入宗门。”白杜宇开口说道,“经此一事,我也想明白不少。我不该贪慕特权,若是过了试炼我便留在外门,若是没有,那说明我与暮北宗无缘,不该强求。” “这哪……”林贺正犹豫时,身后的小童抢着开口。 “那真是太好啦,这一路上要有小伙伴和我玩了,小顶好开心呀。”他天真灿烂地说着,身前的林贺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下去。 “那……白小少侠愿意参加入门试炼那就再好不过了,相信以少侠资质定可通过试炼。至于……至于小师叔,您的想法……还是要跟掌门汇报才行。”林贺说的吞吞吐吐,脑子中不知道想些什么,“飞船在外候着,那我们即可出发?” 走出殿门时,那位自称是白顶的小童站在林贺身后,盯着白杜宇看,神色阴沉地说道,“你这样子,倒因祸得福更像他了。” “什么?”白杜宇从椅子上站起来问道。 白顶又恢复一开始天真活泼的姿态,软声问道,“啊?我听父母说仙人抚我顶,可以赐我长生。小师叔你能摸一摸我的脑袋吗?” 白杜宇思考片刻,抓起身旁白凉的手从白顶的前额顺着摸至脑后。 白顶嘴一瘪,像是要哭出来,“小师叔这么嫌弃我吗?” “你还未入慕北宗,不该叫我小师叔。我体内没有灵力只是个凡人,白凉前几日吸收了点灵气,符合凡人口中的仙人说法。”白杜宇淡淡地道,“以后踏入修仙一途,这些凡人之词还是尽快忘去,不要迷信。” “是。”白顶低着头,硬从口中挤出这个字,看起来牙都快咬碎了。 韩絮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明明最看不起这个替身,但是看见少年起身的姿态还是鬼使神差的提出了这个要求。也不知道这顾子规是中了什么毒,还是有高人指教,眼下竟能演得如此像掌门师叔,但演的再像,也遮不了他天生坏种,居然拿那个刚入门和猴子没区别的凡人羞辱自己。 “小朋友,你还站在这做什么?”吴怀仁问道。 霎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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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肖修远一剑劈开万海林蜗居万年的浓雾时留下的一道残影。”白杜宇开口解释,“原本此处不叫万海林,而名雾海林,有一只雾妖与魔族合作占据了此地,过往无数修士化作枯骨,所以又名万骨林。此处曾是修真界十大禁地之一,直到肖修远杀死雾妖屠尽魔族,此地才改名万海林,上方才有飞船敢于通行。” “这么厉害!他刚才那一招叫什么呀!” 白杜宇神识强大,早就注意到他提及肖修远时,身边的韩絮影和林贺的脸色都很难看。但他向来不在乎他人感受,继续说道,“浮光掠影,是剑宗的以速度见长的基础剑法,许多弟子都放弃了学此剑法,转而去学杀伤离更强的玉兰剑法,直到肖修远这一剑众人才知道快剑亦可杀人。” “肖修远?!”白凉满脸无知地问道,“他是谁?” “云华仙尊的名号你没听过?” “那是谁?” 不对劲,难道肖修远也陨落了,可他肖修远做的那些蠢事还不够他青史留名吗?按照白凉这小子爱八卦的个性,肯定不会错过云华仙尊的那些传说。 再想想刚才韩林二人的表情,白杜宇心感不妙,但他知道问韩林二人定得不到结果,只能等他去暮北宗后再行打听。 6. 北山镇上 暮北宗在绵延不绝的暮北山群中,入宗前的最后一个歇脚点也就是宗门试炼所在之地——北山镇。 这是个被暮北山群包围的小镇,小镇依山脚而建,里头生活的大多都是凡人,与外界交流困难,他们日落而息,日出而作,几百年都是如此,唯有每十年一次暮北宗招生时,才会做起仙人的生意,稍稍热闹一些。 以上是白杜宇在飞船上同白凉的介绍,所以当飞船落地,一湾流水向远处绵延,依河而建的吊脚小楼搭建的商铺密密麻麻挤满了空地,只留下不足两丈宽的路供摩肩接踵的行人通行,另一边河上也是百舸争流。四处男男女女招揽生意的叫卖声着实把白杜宇吓了一跳。 碍于韩林二人在场,白杜宇面上不能露出惊讶之色。 “哇,这里好热闹呀!”白凉看向白杜宇,“我们能在这玩几天吗?” 韩絮影在心里暗骂一句,土包子,也敢摸我的头。 林贺笑笑,“宗门试炼还有几天开启,我给你和小师叔租个屋子,这是地址,你们可以在这多待几天。宗门还有事务要处理,我就先行离去了。” “那白顶呢?”白凉探头问道。 林贺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只能看向韩絮影。他本就想不明白韩师叔为何要变小跟过去。原本想着反正去灭口,带谁去都无所谓,这下偏偏吴怀仁送了个白凉过来。他和韩师叔商量,只能先让顾子规留在外门,与宗主减少接触,眼下一个谎就需要更多谎来圆了…… “当然和你们一起。”韩絮影笑的嘴角都有些变形。 几人往镇中走去,白凉一会被卖甜羹的铺子吸引,一会被卖护甲的店迷得坐不动路。他出手又大方,不一会儿就买了一大堆东西,还雇了个人跟在身后推小推车。 韩絮影扶额,他实在不清楚一个空间戒指可以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搞得这么浮夸,哦,这个土包子没有空间戒指,顾子规那个蠢货也跟着凑热闹。 白凉才不管那个装小鬼的人心里怎么想,他乐滋滋地一甩钱袋,“师……顾兄,阁主给我们留了十万灵石随便花,你看那款符纸看着是不是比阁里的更好一些,我们买点给你练习吧!” 韩絮影在后面倒吸一口凉气,暗骂,有钱的土包子。 白杜宇几乎可以听见白凉的心声——师尊,炸,你把暮北派的房子炸完,我们就可以回望星门啦。 但他确实在寻找“结实”一点的符纸,所以跟在蹦蹦跳跳的白凉身后,走向那个卖符修必备小物的店。这家店的店名也很有意思,在一堆“轩”“楼”“坊”中夹杂着这家门面不足半丈的小店,店名写着“逢考必过。” 不高的货架上几层货版共用着一张黑布,黑布上摆满了各种成品的器具、符箓,白凉所指的空白符纸和朱砂、符笔挤在最底层角落乱糟糟的一团。 也难为白凉眼睛这么尖。 店主躺在货架对面,一身黑衣,脸上还盖着一个黑色斗笠,声音闷闷地,“全场一律十灵石,不议价。” 白杜宇神识一扫,便知道眼前大部分器具、符箓的作用都是帮助人通过暮北宗入门试炼的,若是有哪个财大气粗的包圆了这个摊,那就是放个稻草人也能过试炼。怪不得摊名叫做逢考必过。 在试炼中借助外力这种事,暮北宗并不反对,一来有孩子天赋就是在符、器之上,二来对于多数凡人来说,能接触到购买渠道、有能力购买、且购买到合适辅助工具也是一种实力,三来总有一些财大气粗的二代想来暮北,但是使用外力的人在评价时往往会特殊标注,在分学堂时特别考虑。 当然这种类似作弊的小摊小贩,他在位期间还是严令禁止,一直在打压,保证宗门生源整体质量。如今这个店居然开的明目张胆,而且观店主气息绝对是暮北宗的弟子。 真是不知道如今的暮北宗被师弟管成什么样子了,师弟之前明明很擅长处理宗门事务的。白杜宇难得流露出了一丝担心的情绪,紧接着他想到了一个更可怕的问题——顾子规究竟是哪里不如稻草人,才需要掌门特免入门试炼呢? 其实他早有猜测,只是他怎么也不愿意相信,他亲手养大的师弟竟会存这种害人的心思,他到底是有多讨厌自己这个师兄才会如此搓磨一个与他面容相似之人。 “师……顾兄,你看这个符纸是不是比之前那些好用多了。”白凉打断他的思绪。白杜宇接过符纸一摸,面色瞬间凝重,此纸韧而不脆,滑而不腻,内自蕴含些许温和的灵气,是画符的上等品。 更重要的是他识得此纸,名疏桐纸,是由种养在梧桐树上的凤灵草经特殊工艺制作而成,此法是暮北宗不外传之法,风铃草稀有,此纸也只供给掌门和符道首席。 而这一叠纸,都有他曾经的灵力烙印。 他的纸怎么会落到这种小店?他暗中传音给白凉,“套一套符纸来历” “店家,这叠符纸也是十灵石?”白凉问道, “嗯。”店家依旧躺着。 “这符纸不错,之前没见过,叫什么名字,是哪儿的货?店家,你这还有没有多的?” “不知道,要就拿,不要多问,你想要多少,我就有多少。” “这上好的符纸没个称呼,老板你不会是想做垄断生意吧!” “你走遍市场也只有我一家有,这是我一朋友……” 市场远方突然传来一阵喧嚣声,店家猛地跳起身,斗笠从面上掉落,露出一个猫儿唇的娃娃脸淡灰色卷毛青年。他刚起身就扯起黑布打包想往旁边的店铺窜,动作十分熟练,可惜被白凉眼疾手快地拽住衣袖。 “等等,这生意都没谈完呢!” “还谈屁个生意!”卷毛青年破口大骂道,一只手拎着装满货物的黑包,另一只手努力挣扎企图抢回自己的袖子。 白凉不服气地想去够那个黑包。 下一秒,白杜宇猛的伸手将白凉拎起,甩到一旁的布坊中。一团蓝紫色的火焰悄无声息地袭来直接击中了那个黑包,黑包瞬间化作一团灰烬,余烬蔓延上货架,招牌,也通通变成一堆黑粉,露出原本的招牌——逢卦必准。 “无名个狗杂……”卷毛青年看见店门前出现的人影瞬间噤声。 那是个黑衣黑发戴着半幅面具只露出右脸的男子,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眉骨清晰,眼窝深邃,长长的睫毛半遮住他黑色的瞳孔。他薄唇轻抿,微簇起的浓黑剑眉显得整个人压迫感十足。 “云千帆,你违反派规,私自摆摊。明日去执法堂交罚款。” 他的声音好听,如流水击敲绿竹,但配上他扫向卷毛青年的冷眼,就显得他的话有千钧重的压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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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午时你就在这等我。您放心,我堂堂内门弟子云千帆绝对不会跑单!” “你是暮北宗内门弟子!”白凉装作惊讶地问道。 “明天如果那位无名又来怎么办?” 收了灵石后云千帆知无不言,“您放心,他明天肯定不在。他是外门的一个弟子,没人知道他姓什么名什么,一直带着那个破面具,大家都叫他无名。夫子上课他从来不去,他十天中有八九天不见人影,剩下一天就在这北山镇抓我们这些可怜的小摊小贩,要不是打不过,我真的,真是的,也没有人能来管管他!” “真的也没有人管管他?”白杜宇有些呆滞地说道。 白凉在心里幸灾乐祸地比了个耶,他现在基本摸清了白杜宇的思路,白杜宇可不是在惊讶,可不是在附和云千帆,他的心态就像皇帝微服出行,给当地臣子评价,此刻的呆滞是绝望。 这一路来,暮北宗宗主季玄烨,生源,不行;招生,不行;教育,不行;管理还是不行。 从今以后,他再不用担心要喊那个人什么师叔,只要看看他被师父揍得有多惨就行了。 “没有!要不是我们掌门痴恋……” “啊!!!”白凉突然一拍脸,指着隔壁布坊的布超大声喊道,“子规,那不是我最喜欢的……绿色吗?” 白杜宇有点疑惑,这小子什么时候喜欢绿色了?还叫他子规。 他回头看向云千帆,“你们掌门怎么了?” “没啥,要不是我们掌门痴情专一,我都要怀疑他是我们掌门私生子了。“ 白凉长舒一口气,好险,差点全完了。 7. 白山顾水 暮北宗星护殿侧殿。 男子依旧坐在小小的黄梨木椅子上翻看古书籍。 韩絮影进来恭恭敬敬地行礼。 “何事?” “师父,望星门送了一个叫白凉的弟子来参加入门试炼,据说是吴阁主的义子,天资聪颖。” “呵,又是他在哪儿捡的人吧。若是没大问题就让他通过,收入外门,也算让那老家伙欠我点人情。别每次都给我吃闭门羹。” “是。”韩絮影说完,一副欲言又止地看向季玄烨。 “有话直说。” “师父,小师弟醒了。” “醒了就好。”男人翻书的手一顿。 “师父,小师弟闹着要去参加外门试炼,说经此一遭,他想明白自己不该贪慕特权,若是试炼不过他便走人。” “贪慕特权……走人……”季玄烨沉思片刻,“他是在威胁我吗?” “小师弟还说自己失去了些记忆,希望能走头开始,重新来过。”韩絮影笑笑,“这对师父来说好像也是好事,之前子规不知道师伯的存在时,您和他相处得很好呀!” “失忆,这么巧?” “我也觉得巧了些,不过,这无论真假都是师弟给自己和您的一个台阶。” “台阶?他想如何,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依旧以本座的道侣自居吗?”季玄烨拂袖,“告诉他,替身就是替身,他接受就接受,不接受就走人!” “是。”韩絮影装作被男子生气吓到,慌慌张张行礼退下。 门外,林贺焦急的等着,“韩师叔,结果如何?” 韩絮影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食指后露出一个计划得逞的微笑。 入夜。 白杜宇爬起来,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门。他在云千帆身上留下了追踪印记,只要对方离开暮北派范围就可以感应得到。 他明日要二十打符纸,云千帆今晚必定会有行动。果然这小子偷偷离开暮北派往深山老林中窜去。 白杜宇出客栈后,熟练地从旁边的灵兽店捞了一只代步仙鹤,留下灵石走人。 白杜宇坐在仙鹤上,通过神识控制仙鹤往云千帆的方向赶去。 坐在仙鹤上,白杜宇忍不住想他死后,又没有子嗣,属于他的东西应当归他大弟子修竹继承,疏桐纸这种掌门专用的也许会交给师弟继续使用。修竹定会好好保存他的遗物,不可能任人拿出来低价变卖。而如果在师弟那儿,三百年应当早用完了才是,除非他真的厌恶自己到不想碰自己的物体,丢弃至一旁,才会让旁人有机可趁。 可师弟为何会那么厌恶自己呢? 师弟几乎是他一手养大的。师弟是师父的独子,但师父师娘都是沉迷修炼之人。师弟出生之后两人就双双闭关,才八岁的他抱着未足月的师弟,翻遍暮北宗后山的每一个角落去逮合适的灵兽将师弟奶大。 后来师弟踏入修仙路途也是他一路护法,突破晋阶想要什么法宝都为他尽力备上。 他自以为他对师弟也称得上一句如兄如父吧! 和师弟喜欢的人有关?白杜宇想起上午白凉和云千帆的奇怪反应……难不成师弟喜欢的人讨厌他?师弟喜欢上了他的死对头肖修远? 白杜宇回忆起每次他要去找肖修远打架时师弟的反应都很大,想方设法不让他去,觉得自己的这个猜测越发可信了。 师弟喜欢上肖修远,所以讨厌自己,对顾子规也不好,但是却放纵肖修远的子嗣在门派里为所欲为。 每思及此,白杜宇心中的郁结之气好似梗在喉间,让他不甚其烦,想要放个诀,砸个石子什么的。 白杜宇心中生着闷气,没注意到自己去的地方越来越眼熟。 圆月挂在天上,月光洒在河里,波光粼粼。呼啸的北风刮得河边的灌木发出呜呜的鬼泣声,沿着河水的流向走转个弯就瞧见了一处小小的瀑布,瀑布后面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按照神识标记,云千帆就在里面。 这时,白杜宇才发现,这好像是他为自己选的坟墓? 呸、其实也不算坟墓,这么说不吉利,他年少时爱看话本子,读过不少英勇少年误闯已逝大佬洞府,经过无数考验获得传承拜已逝大佬为师父的故事。 他当时一个上头,给自己也在暮北山群中整了一个这样的洞府,得到的好东西都往里面塞,直到后来长大明白那些都是散修才会做的事,他的传承会融入暮北派共暮北派一同千年万年永不断决。 后来这处洞府就被他半弃用了,堆一堆杂物以及他从肖修远那里赢来的战利品。 云千帆能找到这里,那拿到他的疏桐纸倒也不奇怪了,白杜宇想起自己家那个有点难以评价的守阵灵。 但白杜宇还是决定进去看看,三百年世事流转,许多事旁人都瞒着他,但阵灵不会隐瞒。 白杜宇刚走进瀑布后的山洞就听见云千帆那小子兴奋的声音。 “你的符纸我全帮你卖出去了,一共一百灵石,对方先给了五十灵石做定金。给你!” “太好了!谢谢你~小云~”对方说话轻飘飘的柔柔得如一阵清风刮过,“我终于有灵石填补阵法了!” “你快点把剩下的符纸给我吧~” “好~” 白杜宇终于忍不住,现身问道,“云老板上午不是收了我一百灵石做定金吗?” “小云?你骗我。”这话依旧带着股世俗的天真,没有半点气势。白杜宇抬眼看去,他的小阵灵白山,一袭白衣,赤脚站在水边,圆溜溜的狗狗眼瞪得贼大,仍是那副善良好欺的模样。 “主人,你终于回来了!!!”白山像是见到肉的小狗哐地冲向白杜宇搂住他的脖子摇啊摇。 “停,停,停!小山!”白杜宇久违地感受到了脑子被摇匀的体验。 云千帆刚被戳破谎言时有点慌乱,此时听见白杜宇和白山的对话,顿时又有了底气,“你刚刚是不是说错了呀,顾……啊,不,白师祖。” 白杜宇觉得好笑,“你在说什么,云老板?我就是顾子规呀!” 白山也护着白杜宇,虽然他不清楚主人怎么换名字了,“你个大骗子,我主人才不会说错呢!我最讨厌别人骗我!” 快乐的小狗勾瞬间变脸成为凶恶的狼狗,连语气也变得阴沉可怕,“你想怎么死,喂狗还是做养料?” 云千帆气得破防,“顾子规你特么要这样,咱俩都别活!白小山,你睁大你的狗眼看看你的主人可能是这个连灵气都没有的废物吗!怎么你也玩替身啊!还有,我去卖符纸还不是为了救你,要是我真骗你,拿着灵石就跑,你个缺乏灵力的阵灵能活……” 云千帆瞬间消失在白杜宇眼前。白杜宇清楚是白山动的手将人吐出了结界。 “主人……”白山讨好地看着白杜宇,一边心虚地往后退。 “说吧,为什么要骗人?”白杜宇盯着白山,刚才他便奇怪他的洞府中灵石不少,而且当时他用了个巧思,白山同植物一般吸收日月精华为动力,根本不需要依靠灵石维系阵法。 他一开始还担心世事变迁,阵法有损,刚刚用神识扫了一圈,阵法好的很。 “主人别怪小山,小山都是为了救小主人呀!”白山语出惊人。 白杜宇一愣,小主人,谁是小主人呀,“ 你是说修竹?” “修竹是谁呀?”白山一脸茫然地问。 “他是我的大徒弟,我还有收了个小徒弟叫白凉,等等,先别管那些,你先说小主人是谁?” “他没有说名字哦!” 白杜宇突然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白山在水中画了个圈圈,圈中出现外部森林中的一个区域,画面中心的男子黑衣黑发,双目赤红,痛苦地蜷着身子,手中拿着半个面具——正是那位无名。 摘下面具的他有深邃的眼窝,尖挺的鼻子,削瘦且白皙的双颊,看起来更像肖修远,不过他的面相要更偏少年一些,眉眼间还有一点稚嫩,像是十八九岁的肖修远。更令人惊讶的是,他的左脸上还有奇怪的血色花纹,那些藤蔓一样的花纹还是活得,在主人一声一声的痛苦低吼下蔓延至全脸,突出一种似妖似魔的非人感。 他坐在一堆用灵石布成的阵法当中,白杜宇立马认出那是锁灵阵,锁灵阵可以隔绝内外空间,无论内部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惊扰外部,此阵最重要的便是不会向外部泄漏一丝魔气妖气灵力,是人类潜伏妖魔地盘,或者妖魔潜伏人类地盘最常用的阵法。 这阵法消耗灵石极快,白山恐怕将其所有的灵石都投进去了。 “你为什么叫他小主人?”难道这位无名不是肖修远的子嗣,而是他的,这消失的三百年他真的死透了吗?不是,他的儿子为什么这么像肖修远呀! 白杜宇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问题。 “他难道不是你和肖修远的孩子吗?”白山单纯地眨眨眼,“我第一次捡到他的时候他身上就有主人和肖修远的气息,和我一样。” “等等,两个男的是没办法生子的。”白杜宇扶额,“你有肖修远的气息是因为我放了太多肖修远的东西在你这,你有没有考虑过他跟你一样是个阵灵呢?” “他才不是阵灵呢,他是人类和魔族还有妖族的混血,所以我才需要用灵石给他布置锁灵阵,防止别人发现他。” 他的这个阵灵啊! “我问你,肖修远是什么?” “人类,你的宿敌。” “我呢?” “人类。” “那这个无名呢?” “人妖魔三族混血儿。” “那你说他是什么?” “你和肖修远的孩子呀!” “你听听这像话吗!”白杜宇瞪了白山一眼。 “啊!”白山这才恍然大悟,“那难道他是肖修远和一个半妖半魔生的小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27661|1879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怪不得主人失踪五十年后,肖修远突然消失,剑宗声称将其逐出门派,还禁止其他人议论肖修远的事。” “如今只能做此猜测,没有想到平日最正派的云华剑尊居然栽倒在情爱上了。”白杜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中感觉堵的慌,肖修远最厌妖魔邪道,他那副断情绝爱的样子,怎么会跟半妖半魔扯上关系呢。 “糟糕,锁灵阵要破!”白山看向水镜中泛着白光的阵法,有些担心,愣了一刻又恢复平淡的表情,“他不是小主人我不用担心哦!” 白杜宇看着水镜中痛苦但是努力控制自己的男子,想起上午云千帆说这个人十天要消失八九天,恐怕都躲在阵法中忍受这样的痛苦,今日月圆之夜,就算有白山的五十灵石恐怕也撑不到天亮。 他虽是妖魔之后,却没有伤过人,有暴虐冲动却也巧妙以执法化解。尽管这几日他因为这人心堵了好几次,但那也是肖修远的错,祸不及后代。 “你将我传送过去。”白杜宇突然开口。 “主人?”白山见白杜宇不吭声,直到他意已决,只得将白杜宇传送了过去。 此时浓云重叠,正好遮住圆月,阵法外的灌木枝丫全部消融在黑暗之中,唯有阵法中的枝丫如鬼影般在魔气的爆发下颤抖。 月圆之夜,妖力消退,打破平衡,魔力在他的体内占据上风。 以白杜宇昼永期的灵识,此刻站在阵外也可以感受到丝丝魔气在泄漏。 更糟糕的是此刻的无名双眼越发鲜红,显然已经快控制不住体内的魔力,人类的灵魂马上要被吞噬,开始四处乱攻击,破坏阵法。 而白杜宇现在是个伪高手·真脆皮,如果挨上无名一掌,怕是真要归西了。 眼下唯一的办法,必须要先进入他的神识世界唤醒他。 此法最难在于白杜宇与这位无名素不相识,想进入他的神识世界恐怕会遭受他的全力抵抗,到时候一个弄不好这位无名的神识世界就被自己毁了。 “我不能看着他的孩子入魔,清醒还是死,你自己选吧。” 话尽,白杜宇强大的神识涌入蜷缩在地的人的神识世界,出乎意料的是他竟没有遭受到什么抵抗,一路畅行,仿佛主人与他熟稔许久,而且此人的神识虽小却出乎意料地坚韧无比,若是他真强行抵抗,恐怕会造成一死一伤的局面。 进入神识世界一切就好办,白杜宇强大的神识脚踢魔气,手撕妖气,不到三息,就将无名的神识世界打扫得干干净净。 等再过一息,无名睁开眼,看向白杜宇的眼睛便恢复了黑色,他意味不明地盯着白杜宇片刻后,才沉声说道,“多谢。” “没事,这只是权宜之策。”白杜宇摸摸鼻子,其实他倒有一个办法。 白杜宇看向自己的胸口,看那一颗此时并不存在的红痣。那其实不是一颗痣,而是一个符咒名为泯灵符。他年少时心思太野,总爱玩闹,耽误修行,师父为了让他静心,送他去听过九十九个和尚念八十一天经,最苦修的剑宗交换学习一年,可他还是贪玩,最后在师父飞升的前一天,师父在他胸口刻下了这个符咒,他修行神速,原本与肖修远比试常常落于下风,后来却再也没输过,只是至此之后除了暮北宗的事情,其他事情再难牵动他的情绪。 他逐渐变成一个为暮北宗而活的木头人。 泯灵符可以压制邪念,对于此刻的无名算是救命稻草。 白杜宇犹豫片刻还是问道,“你可听过泯灵符?” “我来暮北宗,就是想寻找泯灵符。” “那你可知道他的害处,你可能会……” “我知道,请你刻咒。”无名打断了他,伸出自己的右手,他没有说,他曾经看过无数次,也后悔过无数次。 白杜宇见无名意已决,便咬破指尖,血滴在无名白皙的右手腕上,分外显眼。 这个咒对于白杜宇来说,简直是手到擒来,他随口闲聊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无名。”男子低下头说道,“没有人给我取名字了。” “你和肖修远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他们说我不配提这个名字。” 白杜宇一愣,他想起肖修远一开始也是没有名字的孤儿,是去到剑宗后他的师父给取的名字,手下画的符突然一歪,白杜宇暗道不好,再一看无名右手臂上的符咒纹路,结合他前几日看的古籍,他心念一动,现改起来。 “好了。”白杜宇看向无名手上的红色符咒,满意地点点头,“这是我的改良版泯灵符,压制妖魔的能力可能弱一些,还需要你时时抵抗,不过应该没有什么副作用。” “多谢。”无名收起手。 “对了,既然我是你的救命恩人,那我就给你取个名字,你就叫白……不,你就跟我信,叫顾水,好不好?” “好。”无名,不是,顾水轻声应道,嘴角弯起一个几乎不可见的弧度。 8. 入门试炼(捉虫) 暮北宗的入门试炼是在一处古纤道。创建暮北宗的三生师祖见此地纤夫拉船行进时,颇为震撼。几个毫无灵力的凡人顺着不足半丈宽的石子路喊着号子居然能拉动那么巨大的船行进。 三生师祖感叹凡人意志亦可撼天动地,故令河水改道,将此处纤道保留,设置阵法,用以做入门试炼。 站在古纤道面前,下一组就轮到白杜宇。白杜宇并没有和白凉分到一组,多半是韩絮影和林贺在搞鬼,不过白杜宇也不在乎他们的小动作。 “师父,求求你告诉我,这入门试炼具体考些什么。”白凉看着那些面露痛苦的考生,拽着白杜宇的衣袖撒娇道。 白杜宇摇摇头。 “那万一我没通过怎么办?”白凉可怜兮兮地问道。 “逐出师门。” 白凉瘪瘪嘴,他看其他人都胸有成竹的样子,一看就是提前做足了准备,还有不少人手里就捏着那天云千帆摊子上类似符咒和器具,只有他什么都不知道。 “哎哟!” 白杜宇轻轻敲了敲白凉的脑袋,“你和他们不同,你要做我的弟子。” 此时,林贺大声念道:“下一组:顾子规。” 白杜宇上前走上石子路,石子路在巨大的浪潮冲击下轻微晃动,考验则是在这种情形下拖行那只特制的船只一路行走到达对岸。 那艘船不是凡物,还带着问心之效,你越是迷茫,船则越重,而且随着前行,你曾经伤害过的人会一个个出现在你眼前,质问你,伤害你,只要你道心动摇,他们的伤害就会化作真实伤害,而绳子松手便考验失败。 这对许多还少不更事的年轻人来说都是一场极其艰难的考验,尤其是对那种以年龄小为借口作恶之人更是难上加难。 周围人议论纷纷,有些未听说过顾子规名号的人不禁感叹,“这组怎么才一个人?”“一个人怎么可能拉动那么大的船。”“这是不是有什么黑幕啊!” “诸位,这位顾子规是我们掌门的关门弟子,当初因病未参加入门试炼,现在顾师叔主动要求补上,为显公平,此组就顾师叔一人。” 白杜宇点点头,抓起绳子往前走去,他并不打算藏拙,他看过顾子规给吴怀仁的信,他相信原本的顾子规的品行也可以轻松通过试炼。 林贺一句话惊起一片哗然,“那不就是走个过场嘛!”“耽误我们的时间。”“诶,他是不是就是那个不能修行的。” 在河堤边上,云千帆支着个小摊,小摊左边写着一个“通过”,右边写着一个“失败”,大声喊道,“各位各位,今天顾子规能否通过考验,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啊!” 在场大多数人都知道修真界那个传闻,纷纷压了“失败”。 有个人看白杜宇站在石子路上双手背在身后,轻松悠闲的样子,又贪赔率想压“通过”还被同行人拉住,小声劝道,“顾子规根本不能修行,他就是季玄烨养的一个小情人,你别被他骗了。” “对呀,对呀,当初他就是靠季玄烨走后门的一个废物,” “什么小情人,替身罢了!” 旁边几人也接着说道。 进入试炼之地,便听不见外界声音,白杜宇刚拿起纤绳,迈出第一步,一个弓着背的白胡子老头踉跄着向他扑来,嘴中还喊着为什么杀我。他抬起头看见漫天遍野的人狰狞的面孔,红衣女子眼角带血,婴儿张开双手,耳边是噪杂刺耳的男女老少妖魔鬼怪的哀鸣。 他记得他们每一个人。 那个老头,曾经救过他一命,可后来贪图长生,堕入邪道,刚吃了两个童男童女的心脏便被他一个火球化作灰烬。 那个红衣女子,是一个凡人,流落风尘,求他给她一个痛快。 那个婴儿身负魔心,是魔族圣子,杀他可保魔族百年无法与人族抗衡。 他挺直背,没有一丝动摇地拽着绳子往前走去。 “我杀人从不后悔。” 他杀人无数,有泯灵符在,无论什么缘由杀人,他都从未回想过这些人,午夜梦回也不会有他们的影子,他知道自己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绳子一点点绷紧,大船一点一点挪动,白杜宇就这样抬着头直视每一双恶毒的眼睛,穿过一个个幻象,脚步坚定地走向对岸。 云千帆看着白杜宇拉起绳子,刚想喊停止下注,眼前突然飘过一片黑色暗纹的袖袍,纤长的手指在他摊前划过,在“通过”二字上放下了五十灵石。 “无……无名……”云千帆结结巴巴地说道。他实在太过惊讶,身体下意识想要逃跑,又被自己强制摁住,在这开设赌局不违反宗门规矩,无名无权对他动手,“你是不是压错了。” 云千帆本来想的美妙,只有他知道顾子规有阵灵相助定能通过,没有人压通过,那他就可以作为庄家通吃,大赚一笔,谁知道无名突然横插一脚。 天杀的,这无名怎么会参与这种事,他不一向最看不上他们这种汲汲营营谋取灵石的样子嘛。 “没有。”顾风转身准备走人,忽然又回头看向云千帆,“我不叫无名,我有名字,顾水。” 有人看见顾水大手笔下注通过,也起了念头。云千帆连忙大喊道,“试炼开始,停止下注。” “这顾子规看起来真不像传闻说的那样,会不会有些隐情!” “啥隐情,你是没见过白宗主的画像,他就是一东施效颦的小丑。” 当年白杜宇样貌气质出众又天赋异禀,至今仍有他的灵能画像流传于世,被不少人当作传家宝流传。 几人短短几句话之间,白杜宇已经拉着绳子闲庭信步走过大半的古纤道,最后几步路风浪似乎要将纤道摧毁,恶灵摸上他的脖颈,船身在浪潮席卷下远飘越远,精铁制成的绳子绷成一条直线,仿佛下一秒就要断裂。 但他依旧站的笔直,不急不慢缓缓地走在飘摇的石子上,眼看就要到达终点,突然微小的几乎不可见的一道寒光闪过,白杜宇清楚地感知到那是一枚来自林贺方向的暗器针。 眼见暗器就要到身边,他不能躲,一躲便要坠入河中,不躲的话,他此刻只是肉体凡胎,必将殒命于此,若用神识护体也会被林贺发现异常。何况此针是灵器,受林贺操控,应该会追踪目标,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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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顾水,他抬手摸了摸胸口并不存在的红痣,虽然他当年敬重师父,理解他的苦衷,从无怨言,但他心里清楚泯灵符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况且给顾风的还是他临时起意的修改版本。 两人持剑向他刺来。 他闭上眼,停住脚步,打算硬扛过这两剑,谁知剑触及胸膛那一刻,幻影消失不见,徒留他一人站在纤道上。 “多谢了,老友。”他低头轻声说道,拽住纤绳,走完了最后三步。 终点处韩絮影站在石桥上,脸色难看得紧,他蹙紧眉头,嘴抿成一条直线,看向白杜宇的眼神几乎要喷火。 他终于控制不住自己扮演好好师兄的面具,冷下脸来,“你不要以为你这样就能讨师尊喜欢,替身就是替身,认准自己的定位。” “什么替身!”白杜宇蹙眉。 “你还真失忆了?”韩絮影冷笑,“那我再告诉你一遍,师尊喜欢的是白师伯,对你好只是把你当作替身罢了,你一个废物还妄想当师尊伴侣,真是笑话。” 白杜宇愣在原地,此一刻他之前的疑问都得到了解释。 9. 下山喝酒 “那我再告诉你一遍,师尊喜欢的是白师伯,对你好只是把你当作替身罢了,你一个废物还妄想当师尊伴侣,真是笑话。” 韩絮影的话在白杜宇耳边一遍遍回荡,他终于知道为何顾子规能免过试炼当上亲传弟子,为何吴怀仁在顾子规如何当上亲传弟子时支支吾吾,为何顾子规会受同门欺负,这一切的一切都要归咎于他那位“好师弟”啊。 不过,顾子规死亡的谜题却更深了,他为何要复活自己?若是恋爱脑发作,那为何又要让吴怀仁带走自己?他一介凡人到底又是如何做到复活这种几乎天方夜谭的事? “师尊,让我告诉你,你既然已经知道了真相,就做好自己的本分,不要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替身就是替身,你再自杀上吊都没有用。师尊不会爱你的。” 白杜宇看似面无表情,实际上已经快气炸了,如果怒气能够实体化,眼前韩絮影站着的这座灰白石质拱桥定被他掀飞了。 他来不及震惊师弟喜欢自己这件事,只是愤怒三百年不见,他如儿子般带大的师弟不仅把宗门风气搞的一团糟,还学会了养小情人搞替身,还说这些话。 这是对顾子规的不尊重,同样是对他的不尊重。 白杜宇的拳头攥紧了又松,松了又再次攥紧。若他还是三百年前十七岁的白杜宇,现在就冲上山去一道混天雷诀劈死那个孽障。可他现在不仅打不过季玄烨,甚至连表露自己的身份臭骂他一顿都做不到。 吴怀仁那小子定是知道他会生气才诱导他立誓的。 白杜宇又抬眼看到一脸嘲讽的韩絮影,更是气不打一出来,他此刻也想同白凉一样骂一句,妈的,手脏了。当年那个糯米团子怎么就 他突然心生一计,故意冷下声来,面无表情地说道,“玄烨,你这个徒弟算是被你养废了。” 韩絮影被这一句话惊得愣在原地,许久不敢动弹,不为何,只因太像了,那种眼神像是看死物一样的眼神同当年那个冷情冷血只在乎宗门的白杜宇简直一模一样。 白杜宇又勾起嘴角,笑眯眯地说道,“那又如何,师兄我想明白了,只要师尊待我好,我才不在乎他看我的眼里是谁。你看我刚才演的像不像?” “你以为师尊会看不透你的小伎俩吗,废物就是废物,替身就是替身。”韩絮影冷冷地说道,“再说了,你现在连师尊的面都见不到,小师弟。” 白杜宇还未来得及回复,他身后突然传来更加冷冰冰的声音,“你看起来很嫉妒他。” 白杜宇回头,看见的顾水那张一本正经毫无表情的帅脸,他有些意外顾水居然会帮他说话。 “谁嫉妒了,我只是讨厌有人蒙蔽师尊!”韩絮影不知为何看见顾水就跟耗子看见猫一般,丢下这句话,悻悻离开。 顾水扔了一个赤红色的储物袋给白杜宇,“还你的灵石。” 白杜宇一愣,结过储物袋神识一探,半个屋子般大的空间竟装满了流光溢彩的灵石,片刻才反应过来这是顾风从白山那儿骗走的灵石布阵的补偿,“不用,你当时也没有意识,只求自保罢了。” 这么多灵石,也不知道顾水是怎么搞到的,别是答应了别人做什么危险的事,不过这储物袋上绣着的火龙颇合他的眼缘,“嗯……储物袋我就收下了,里头的灵石你拿回去。” “不。”顾水摇摇头,“这是刚才你通过试炼赢下的赌注。” 白凉刚通过试炼,刚好看见韩絮影离去的背影和白杜宇可以冻死人的冷脸,心中暗道不好。他连忙凑过去问,“师乎乎,刚刚韩絮影跟你说了什么?” 白凉为了撒娇,连称呼都变得腻歪了起来,可惜白杜宇冷哼一声,“你和吴怀仁煞费苦心想瞒住我的事。” “怎么能说瞒呢!”白凉结结巴巴地说道,“我们……只是不想你生气。” “师呼呼,你不夸夸我吗?我这组可是除了您以外今天通过试炼速度最快的!”白凉捏捏自己的手臂,“林贺给我找了两个拖油瓶,几乎是我一个人拉过来的,手臂现在还酸痛的不行呢!我看其他通过的都带着好些灵器符咒,过的好生轻松。” 白杜宇不吭声,狠狠地一挥袖袍,顺着袖袍带起的风声,刚才韩絮影站着的石桥应声而裂,大块的灰白色的玄感石砸落河中,激起大朵水花。 踏入暮北宗的第一步,象征着通天之路的玄感桥就此断裂。 白杜宇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亲手砸了玄感桥,这条桥是暮北宗三生师祖飞升之地,后人将此设为宗门入口,愿所有来此地修行的弟子瞻仰先祖光辉,同时也讨个顺利走过飞升之路的好彩头。 曾经的百年间,他看着无数弟子从此走过,踏上修仙之途,诚心祝愿他们修仙之路一路平坦顺利。 但今日,他竟觉得这个宗门配不上这座桥,无论是用亲传弟子之位哄骗人的掌门,还是狗眼看人低的大师兄,或是那些依靠大量灵器符咒入门的新弟子,他们都配不上踏上这座桥,这样子的品行永远也不会有什么坦荡的修行之路。 这个宗门看似繁花似锦下等待着的是烈火炙烧。 周围人循声看过来,林贺刚咽回去的血险些又喷了出来,他怒气冲冲地冲过来,“顾子规,你想要做什么!” “这可不是我干的,我只是个没有灵力的废物。”白杜宇挑眉,将废物二字咬得极重,“或者是我干的又如何,你有本事逐我出宗门!” “你……”林贺气急,他没法拿刚才白杜宇有能力挡住自己的灵针说事,也不敢擅自逐白杜宇出门派,只能干巴巴地说道,“你恶意破坏宗门财物,随意顶撞师兄,罚你关一个月禁闭。” 白杜宇随意地点点头,关禁闭对曾经年少的他来说简直是家常便饭,他至少有三十种方法从禁闭室遛出来。不过此次他可不打算乖乖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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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山言之凿凿,“定是肖修远同妖魔混在一起,还生子了,剑宗才会将其逐出师门。” 倘若果真如此,那这位顾水便是他宿敌之子,他的母亲究竟是何许人,才能吸引到那冷若冰霜的肖修远,让其不惜逐出门派也要与其在一起。白杜宇对这位三族混血越发感兴趣。他走上前装模作样想揽住顾水的肩膀,顾水居然没有避开。 白杜宇心中一咬牙,真的搂了上去,笑嘻嘻地讨好道,“顾兄,我没灵力,还要烦请你捎上我一程。” “嗯。” 突然一道灵力袭来直击白杜宇的肩膀,白杜宇侧身躲开,却依旧在肩膀上留下一处擦伤。他扶着肩膀看向灵力袭来的方向。 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人竟然是他的大弟子——白修竹。 他的大弟子冷冷地跟他说,“替身就该安分点,别拿他的脸做多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