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虞策》 第1章 穿越? 一条黑巷子里。 “你不是很能耐吗?再跑啊?”一个穿着黑色亮皮棒球服的女生一手揪着一把长发,一手拿着一根烟,对着身下的人说。 “你想要干什么?”女孩脸上都是擦破,星星点点的血渍糊了半张脸,看起来很吓人。 “我想要干什么?你爸爸那么大的建筑工程安全措施出问题,害我爸从楼上摔下来,当场死亡!你说我想要干什么?我想要你偿命!” “那不是我爸的问题!是公司的设备老化造成的!检查工作也不是我爸管的,他只是一个挂名的负责人!他也是受害人啊!”女孩抬头反驳,眼睛里泪光闪烁,月光流转,即使血迹头发糊在脸上,但仍可以看出那是一张白净漂亮的脸。 “狡辩!就是你爸!就是你爸害了我爸爸!你爸是个害人精!你也是!陶夭,听说你出生难产害死了你妈,还……” “住口!不要说!我不要听!你不要说!”女孩眼瞳一缩,抱着头,极力把自己埋进手弯里。 从小到大很多人都这样说她,出生害死了妈,是个大煞星,迷信的外公外婆因为这一直不喜欢陶夭,对此还大肆传播,使得身边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天生智商也不高,小学时别的同学轻易学会的东西她都很难搞懂,一直都是老师的头疼对象。还是个病秧子,给她治病家里就花了很多钱…… 好像同龄人不用面对的烦恼不快她都要面对。 棒球服女生被她激烈的反应弄的一愣,又继续说道“我说错了吗?反应这么大!你这样的害人精、扫把星就该去死!你们一家都该去死!” 陶夭摇着头,又突然停了下来,站起身,目光涣散,眼中没有一丝光亮,表情陌然,脸上未完全干的眼泪和血迹显得陶夭现在就像个绝望而死的恐怖厉鬼,她朝着一旁的水泥墙撞去,惯性使她向后倒在地,意识消失的前一瞬,她听到一道声音。 “婖婖!”那是一道少年的声音,叫着陶夭妈妈在陶夭未出生前为她起的乳名。 随后是汽车急刹的声音和女生尖叫的声音。 献南?他怎么了? 陶夭想要睁眼却是无用功,眼皮似有千斤重一般抬不起来,之后,就完全失去了意识。 再次睁眼,周围白光夺目,陶夭没忍住闭了闭眼。 我没死吗? “不,你死了。”一道清脆的机械童音回答了她。 陶夭吓了一跳,再三确认自己刚刚绝对没有发出声音。 那道童声又出声了“嘿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哦,我现在在你脑袋里!” 陶夭用了一会时间接受了这句离谱的话,问 “我死了,那我现在在哪里?” “这是本系统的意识海,我看了你经历的,说实话我还没见过你这么惨的,比小说还要小说!” 陶夭选择性忽略了这个什么系统的几句话 “我在这里要干什么吗” “哦对对对正事!陶夭,你愿意成为一个穿越者吗?” 穿越?! “对的!穿越!就是穿越到另一个平行世界重新活,只要度过人生大劫,就可以继续活下去,度过新的一生。” “我要是不愿意会怎样?” “额……这个我也不知道,在我印象里还没有人拒绝过呢。” 这么不靠谱……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的忘了吗?!我们才认识了多久你就开始蛐蛐我啊?啊!?” 呀!真忘了! “哼!没事我很大度的!所以你到底愿不愿意啊?” “如果我答应,那我原来的世界会怎么样” “这个啊!会回到你的出生前,然后会有一些变化,比如可能出生的是另一个孩子,你的母亲可能不会难产死掉,那个孩子会很健康……挺多的,讲不清楚,你明白吗?” 陶夭感觉心上莫名被插了几刀,转念一想,也许自己的出生本就是错的,如果真似系统所说的那样,好像确实比是她,要好得多…… 系统这次没有煞风景的打断,静静等待回答。 “好,我愿意” “好的!我会帮助你的!以后你就是我的宿主啦!宿主,准备好了吗?出发咯gogogo!” 陶夭觉得脑袋眩晕一阵,再次睁眼,是一间华丽的充满古韵的房间,看起来十分奢华。 是个大户人家啊。 陶夭想着,下地走了出去。 寒气扑面,吹的陶夭狠狠皱了皱眉。 几个衣着打扮一样的年轻姑娘路过,看见黑着脸的陶夭向自己这里看,吓得手中的一桶衣服落地,扑通下跪。 “小姐好。” 陶夭不知怎么面对,对着跪着的人无声笑笑,开口。 “你们……好,快起来吧!发生什么事了吗?我不太记得了。” 几人对看了一眼,表示疑惑。 “小姐,你、你落湖了,回来以后就、就昏迷了。” 陶夭奇怪,自己问个问题这么吓人吗? 身侧冒出一个似猫又不似,似狗也不似的小东西,还有对翅膀,脑海里又冒出熟悉的声音。 “宿主你好呀,我是你的系统大人濡濡,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哟!” “好……她们这什么反应啊?我很吓人吗?” “宿主是此世界将军的唯一一个女儿,养成了骄纵跋扈、霸道强硬的性格,将军府上的人自然是很怕你的,你说你突然对她们笑那么甜,她们不得吓死啊?” “你确定骄纵跋扈、霸道强硬是形容我的?” “额……不要带入你上一个世界的形象,不同世界里的形象是会有不同的哟。” “那我是要演这个世界本来陶夭的形象?” “不哦宿主,这是你的新人生,你可以保持你自己的性格。” “哦……那在我穿来之前,发生什么事了吗?” “根据原主陶夭的记忆,她在与邻家几个少主小姐玩时,起了小冲突打了起来,你失足掉进湖里,是你的弟弟江献南救你上来的。” “献南?他现在在哪里?” “等本系统找找哦……啊!他现在在他房间抄书呢,好像感冒了,咳得挺严重。跳湖救你的时候把外衣脱了,之后又一直裹在你身上,没顾自己。” 陶夭心一紧,转头看问眼前两个婢女。 “江献南的房间在哪里?” “二少爷?”两个婢女听见陶夭问江献南,又是一惊,毕竟陶夭之前从来都不过问将军带回来的这个弟弟的“二少爷的房间直走第五个房就是。不过小姐先去将军那里道声平安吧。” “你们帮我说一声,谢谢”陶夭说完往前跑 独留两个婢女面面相觑,小姐居然说‘谢谢’?见鬼了!不过不敢直接议论主人,这可是要吃板子的!一个去报告将军,一个抱衣服继续干活。 陶夭照着婢女说的,很快找到了江献南的院子。 推门进去,就听到一阵咳嗽声。 “咳咳咳咳” “献南?” 长桌上一个身影随着声音抬头,看见门口的人后明显呆了一下,又无措起来。 “小姐?你醒了?”少年把手里的笔架在砚台上,起身走到桌前,两只稚嫩的小手绞在一起,抬眸小心翼翼的望着陶夭。 少年比陶夭矮了半个头,湖蓝色的长衫将江献南的脸衬的很白,加上感冒,看上去毫无血色,但一双黝黑眼眸却是水光流转,很有生命力,和一只软乎乎的雪白的小狗狗一样,不过…… 小姐? 这不是哪个下人的房间吧? 哪个弟弟叫自家姐姐小姐? “什么鬼?原主干啥了?我和弟弟这么…生疏?” 濡濡过了两秒钟回答。 “原陶夭不喜欢将军领回来的弟弟,不许他叫自己姐姐,经常和下人欺负他” 陶夭真想去抽“陶夭”一巴掌,回神对江献南说 “那个,以前是我不好,以后我一定好好对你!你感觉怎么样?难不难受?” 江献南被陶夭突然的“渣男忏悔语录”弄得一怔。 怪?!陶夭鬼附身了吗? 小心翼翼开口 “小……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只是想到我以前那么对你,你还救我……我太不是人了!” “别这么说小姐咳咳” “咳这么厉害?我去给你煎个药吧?”陶夭看着自家弟弟,眼中全是心疼与担忧。 这个大小姐煎过药?怎么可能?!她连用算盘算1 1都不会呢!让她煎药会把好好的药煎成毒药吧! “不用了吧小姐……” “用的!我现在就去给你煎药!” 说完陶夭就跑出门了,江献南连叫停都来不及。 到厨房,里面的刘厨见到陶夭震愣了一瞬,刚要行礼,被陶夭打断。 “你好,请问江献南的药在哪里?” “啊啊?哦哦在这里。”刘厨从一个罩子里拿出一碟药”我打算煎了,小姐你干什么呀?二少爷为了你跳湖,真是个好孩子啊”刘厨实在害怕这个大小姐刚醒又要开始欺负弟弟了,但也不敢明说,装作不经意的想要唤起陶夭的良知,他平时看这个二少爷被欺负的狠,真的很心疼。 “是啊,献南真的是个好好的孩子”陶夭没有听出刘厨的弦外音,附和一声,“他的药给我来煎吧,您休息” 小姐以前可从来没有来过厨房!还是来给弟弟煎药的?! 刘厨拧着眉,不大相信的把手中药碟递过去。 “谢谢”陶夭接过来,道了声谢。 这可把刘厨吓的一震,干巴巴的回 “哈哈,没事的,小姐客气” 陶夭把那碟干草药倒入充满药香的砂锅里,倒上水去看着火候。 药煮好倒出来的时候,热气混着药味尽数扑到陶夭脸上,陶夭皱了皱眉。 在厨房里翻来翻去,最终只找到一小盘的蜜枣,略带嫌弃的放到盛着中药的碗边。 “小姐!你醒啦,担心死奴婢了”一个扎着双丸子头的小姑娘跑了进来,在陶夭面前站定,差点扑到陶夭身上“我和松花本来在洗衣服呢,听小姐醒了马上就找过来了,小姐你没事吧?” 陶夭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眼里竟泛起了泪光,忙拽起长袖给她擦泪。 “我没事,你别担心我” 真奇怪,原主那么恶那么坏,其他人都避之不及,这个小姑娘还这么担心她啊! “缃叶!也不等等我啊”有一个穿着统一服装,但扎着低麻花辫的姑娘跑了进来,把缃叶拉到身旁,恭恭敬敬“小姐,身体可有恙?怎么到膳房来了?需要什么喊一声奴婢就行了啊” “啊……无恙无恙。我过来煎个药,你们来了要不给我把这两个装起来和我一起去献南那里?”陶夭指着桌上两小碟东西,斟酌着说。 松花闻言一愣。 今天的小姐好像不太一样…… 缃叶已经蹦蹦跳跳的去找膳盒装东西了。 陶夭带着两个姑娘走进了江献南房间,看见一个黑色身影与江献南交谈。陶夭轻声开口 “献南?” 黑色身影转身,陶夭在看清的同时感觉眼睛一热,冲了进去。 陶渊被撞的后退一步,看着怀里的孩子,摸了摸陶夭的脑袋。 “哟哟哟!怎么啦这是?婖婖,是不是掉湖里吓到了?没事啊” “嗯!爸爸……” 爸爸?什么鬼,这孩子今天奇奇怪怪的。 “咳小姐,这个……”缃叶拎着膳盒开口。 陶夭回头 “哦!献南,这是你的药……”陶夭接过膳盒“里面有盘蜜枣,那个药苦,吃个蜜枣就不苦了” 江献南看着盒里的那碗药,棕黑色液体,看不出与平时无异。 喝不喝?喝不喝……陶渊在,她应该不会干出什么事来吧。 江献南内心挣扎。 最终,就着陶夭期待的目光,江献南嘴凑近碗沿闭眼喝了下去。 味道也和之前的一样,江献南皱眉想着,忽的嘴里一甜,被塞了一颗蜜枣。 “药很苦吧,眉头皱那么紧。”陶夭见江献南皱眉,自己眉头也轻皱起来。 江献南木讷的嚼吧着平时绝对不会吃到的蜜枣,心里无比奇怪,今天的陶夭处处透着古怪,就像换了个人一样。 陶渊看自己两个孩子在一起有爱的画面,只觉得欣慰,心里无限感慨,略苍老的面孔上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缃叶想起小姐刚醒便跑出来了,躺了一天多,还没吃饭呢,小声叫她小姐。 “小姐?小姐,你两日没有吃东西了,要不要回房用膳?” “婖婖还没吃饭对,快点回去吃饭,啊。”陶渊忙说。 “好的,爸……呃爹爹”当时太激动直接叫出来了,现在回过神想起自己穿到另一个时空了,称呼该换了才是,还好爹爹这个武将看起来傻傻的只当自己是因为落湖惊吓到了。“献南好好休息一会儿吧,我吃完来找你。” 陶夭转身离开了房间,松花缃叶向将军二少爷行完礼便小跑去追自家小姐。 江献南盯着橙黄色身影消失的地方,眯了眯眼。 陶夭,你又想玩什么? …… 回到房内,另外几个婢女已经把饭摆好在桌上了,陶夭坐下一看。 有没有搞错?堂堂将军府嫡女的午饭就这几盘清淡没食欲的素菜加一碗蛋花汤加一碗……啊不,半碗米饭? 她转头看松花缃叶,松花目视着前方,看不出任何情绪,缃叶则星星眼的望着桌上的饭菜,陶夭看了眼缃叶看的,对着她一言难尽的开口。 “缃叶是吧。” 缃叶闻言头上小辫子一抖。 “是是…怎么了小姐?” “哦没事,就是看你盯着我的饭,想问问你……” “小姐奴婢错了,不该盯着你的东西看的,求小姐饶奴婢一次,奴婢不会有下次了…小姐……” “哎呀听我把话说完呀!我是想问,你们平时都吃什么啊?” “奴婢们每天每顿只吃半个馒头和一碟腌干菜,小姐若是担心我们贪了府上粮食的话,大可放心。”松花握住缃叶的手不露痕迹的往自已身后拉了拉,替缃叶回答了陶夭。 陶夭觉得松花很不喜欢自己,原身到底干了多坏的事啊,回头问小系统吧。 “府上粮食很少吗?怎么吃的这样差?” “小姐,这几年开春都很晚,温度都是前一天升上来,第二天又降下去了,加上入冬还早,农作很难活起来,只能靠往年的存粮过活。今年温度更低,新鲜小青菜都很难得了!”缃叶知道小姐落湖了以后不太记得先前的一些事了,也见陶夭不似要责罚自己的样子,胆子稍大,回答了陶夭。 “今年温度更低了什么意思,早春就是这个温度吧?” “不是呀!小姐,现在照以往都快立夏了,哪还早春啊!”缃叶说完意识到自己声音有点过大,悄咪咪又缩回松花身后。 陶夭听完重新审视面前的菜,顿觉的它们珍贵无比,扒拉两口又打量上松花缃叶,两人身体虽被肥大的衣物遮着,但仍看得出很纤瘦,开口。 “你们要不要坐下一起吃点?” 两人都被惊了一惊。 小姐今日到底是怎么了? 好生怪异! 似换了个人一样。 松花在心中奇怪,嘴上却接着陶夭的话回答。 “小姐,这不合规矩。” 缃叶虽可惜,但也跟着松花。 “是的小姐,这不合规矩的。” 陶夭看她们坚定的模样也没再劝,反正来日方长。又扒拉两口饭菜,填饱肚子,就起身出门。 刚跨出门槛,又退了回来给自己加了一件薄斗篷,招呼缃叶帮自己准备一个汤婆子,随后真正出了门。 江南这边长辈和小辈说话喜欢在最后加个“啊~”哈哈 读者朋友可以关注下我的微博 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穿越? 第2章 第 二 章 陶夭边往江献南的房院溜达去,边观察着小道两边本该葱茏蓊郁的平土地上现在确是光秃秃一片,只有几棵常青树上还有点绿,陶夭嘴唇轻抿,拇指和食指摩挲着长衫的袖口,那是她两世在思考时喜欢做的动作。 进了江献南的房间,映入眼帘的仍是一个浅蓝色的身影面对着大门坐在长桌后抄书,陶夭走进去,看江献南带着充满病态的脸抄书,有点心疼的说。 “不是让你休息一会儿吗,生病就该多休息啊!这东西别抄了吧!” 江献南对于陶夭今天第二次来到自己房中已经懒得惊讶了,站起身回答陶夭。 “小姐,这是先生给我布置的每日课业,不好拖到下一天。咳咳,今日的剩不多了,抄完我就休息。” 陶夭心里鄙夷,怎么和上一世的江献南一样死板爱学习啊。 “嗯…行。那你写吧,我在一旁看你写。”说着走到江献南并列的旁边坐下,拉了拉江献南长衫衣角,开口“坐啊,还不抄吗?” “抄的…不过,小姐不嫌我脏了吗?” 陶夭与江献南对视上,感受到了从漂亮眼眸中流露出的试探和不信任,不禁感到一丝苦楚,心疼道 “我不是说了……以后一定会好好对你的,以前是我不好。” 无论原身怎么对的你,以后都是我了,只要是我,就不会欺负你,嫌弃你,只会保护你,对你好。 “真的吗?小姐?”江献南眼睛微眯,心中充满怀疑。 “是真的!我保证!还有……以后不要叫我‘小姐’了,叫我‘姐姐’吧!” 陶夭心中却很是忐忑,忐忑江献南不再愿意叫自己姐姐。 少女用手背撑着脑袋,明亮的眼睛盯着身边的少年。赤诚的目光盯的少年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好。”当少年听到自己的声音时,已经答应下了陶夭。 江献南刚坐了下来,怀里落入了一个温暖的小东西,低头一看,一个小巧精致的铜色汤婆子安安静静的窝在自己腿上,看回陶夭。 “嘿嘿,那你快写吧!写完陪我一起挑一匹布可好?”陶夭听江献南答应了自己,轻轻舒了口气,也不忘自己来的正事。 “好的小……咳姐姐。”江献南听完陶夭这句话,心里对陶夭的映象又变回了鄙夷。 还以为转性了,结果还是个和以前一样注重外在的大小姐! 陶夭感觉江献南眼里一瞬的异样,转瞬即逝,只当自己是眼花看错了。 陶夭换了个姿势把头抵在小臂趴在长桌上看江献南写字。 看着毛笔头抬起落下,一会儿下移半寸,陶夭眼神转到了纸上,只看了一眼,呼地抬起脑袋凑近仔细打量。 江献南的字工整清晰,飞洒活泼,疏密和谐,放在现代当字帖出售绝对可以大卖! 这孩子今年看上去顶多十三四岁吧,这字也太好看了!陶夭想不到任何一个词语可以形容这字,好像什么富丽堂皇的词冠在上面都不合适,只能感叹好看!回想自己十七岁的小学生字体,陶夭惭愧的摇了摇头。 少女突然的靠近使少年的笔顿住,手上落下几缕少女黝黑柔软的长发,丝丝淡淡的清香涌进了鼻腔。江献南不自然的退远了距离,开口。 “咳咳姐姐摇头做什么?我写的不对吗?” 陶夭坐直了身体对上江献南的眼睛,开口。 “不是。我突然发现,阿南你的字好好看哦!好厉害!” 阿南?陶夭以前有这样叫过自己吗?没有吧,江献南定定坐着,陷入自己有关陶夭的记忆。 将军前假惺惺的“献南”。 玩弄自己取乐时恶劣性的“好弟弟”“江献南”。 有时怒极时的“畜生”“野孩子” …… 快速的回忆了一下,确实是没有。 阿南……这个称呼听在江献南的耳朵里莫名特别顺耳,嘴角轻轻上扬。 “真的吗?谢谢姐姐夸奖哦!咳咳咳。” 陶夭微微一笑,趴回桌上看江献南重新开始抄书。 落下最后的署名日期,天色已经染上了一丝黄晕。 怀中的汤婆子已经凉透了,江献南活动了一下手指手腕,转头看向一边趴着占了大半个桌子的女孩。 女孩早已在江献南不知抄了多少的时候睡着了,竹青色的薄斗篷侧到一边,同色的系带松松勒着女孩纤细白皙的脖子。 江献南看着那脖颈,眼神闪过一丝丝狠戾。 江献南的手掌在距离不到三寸处停下,江献南叹口气。 将军救我一命,是我的恩人,你是他的女儿,便也算我半个恩人。你最好是真的变了,若你还似从前一般,我就要好好算算你我的恩怨了。 江献南拎起汤婆子起身。 瘫在陶夭脑袋上的濡濡在江献南朝陶夭脖子伸手那一刻僵住,到现在回过神,在陶夭脑中呐喊 ‘宿主!!快醒醒快醒醒!!吓死我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陶夭本来美美做着满汉全席的梦,差一点那个上上上品的佛跳墙就要入口了,脑里突然响起机械又略带稚嫩的海豚音,把陶夭惊的弹坐起来,随之而来的起床气让陶夭烦躁的在脑海里开口 ‘你m……你在鬼叫什么啊?啊?!’ ‘宿主!太吓人了!太恐怖了!太惊悚了……’ ‘你出bug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的宿主!你知不知道刚刚江献南想要把你掐死!’ ‘怎么可能?他那么可爱可怜,掐人?这辈子都不可能好吗?’ ‘?我说真的!总之你小心他一点,我可没有可以让宿主死了还能复活的能力阿!’ ‘知道了知道了’虽然答应着,可陶夭打心里是一点都不信,她可爱的弟弟长得就那么人畜无害,怎么会做那事呢? “咳咳姐姐,你醒啦。趴桌上睡应该不舒服,姐姐累的话早些回房休息吧”江献南进门,把手里灌了新热水的汤婆子交到陶夭手里“给你姐姐,捂手。” “好。”陶夭接过汤婆子,手上传来的温度让陶夭更加否定了濡濡的话“我回去啦,今日晚了,布匹明天你再陪我挑吧。” “好的姐姐。” 晚上的饭菜仍是清淡无荤,陶夭小口小口吃着,听到缃叶的声音。 “小姐,热水倒好了,吃完就来泡着吧,暖暖身子晚上睡的好。” 陶夭应了一声,加快速度吃完了碗里的米饭,坐到梳妆台前等缃叶给自己拆被梳的特别繁琐的头发。 “小姐,你这一对素珠钗怎么少了一个?”缃叶把首饰理进木盒里,发现少了一支珠钗。 陶夭回忆了一下没想到什么时候弄丢的。 不是吧?刚穿来就闯祸了。 “那个很贵重吗?” “那倒不是,那个是小姐逛庙会在一个小贩上买的,只不过小姐最喜欢那珠钗了,戴的次数最多。” 听不是什么贵重的玩意,陶夭送了口气。 “那没事。丢了就丢了吧。” 坐到浴桶里,烫烫的水使陶夭舒服地呼了口气。 “小姐要浇头发吗?”缃叶拿着一个小瓢子走进屏风后,问。 泡的正舒服的陶夭冷不防被吓了一跳,抓起飘在水面的毛巾盖住身子,出声。 “你出去!!” 被吼了一嗓子的缃叶站定了脚。 “怎么了小姐?奴婢服侍你沐浴啊?” “呃……我想自己泡澡,今天你不用服侍我了。” “好吧。奴婢就在外面,小姐你有需要喊我就好。” “嗯。”陶夭在穿来前看古言里官人家的小姐少爷都有奴婢伺候,躺在宽大的浴桶里享受就行了,格外惬意,那时陶夭还会想像自己是被人伺候着的官家大小姐,可这剧情现在真的成真了,让其他人给自己擦身,陶夭只觉得羞耻,还是自己给自己洗自在些。 又舒坦的泡了十几分钟,陶夭踏出浴桶穿好里衣里裤觉得冷又套上一件长衣,走出屏风扑到床上。 缃叶松花进来。 “小姐你洗完啦。我们来把水搬走。小姐早点睡。” “嗯……辛苦了。” 盖上被子,在脑袋里呼唤系统。 “濡濡?你在吗?” “在的呀宿主,怎么了?” “没事,有点无聊。你给我多讲讲这个世界原身的事吧。” “好啊宿主。原主的母亲唐氏怀着原主时候边境出乱,先帝召陶渊去安定边境,天命难违,陶渊怕告诉妻子后妻子难过,就没有告知。可不告知的结果更坏,唐氏觉得自己相公是不是不重视自己了,为何连去打仗这么危险重要的事都不与自己讲。于是此后日日想此事,对陶渊的思念日益加重,成天只盼着陶渊回来好好询问。 结果边境战争不平,最后皇上赴面,边境民众有所收敛,但耐不住有几个例外,那几个例外趁着先帝与陶渊将军单独讨论军事,便想凭着人多刺杀皇帝,于是几把剑一同刺向先帝,觉得那么多剑总有一把是可以杀了皇帝的,陶渊为保护皇帝被刺中,好在未伤及要害,但也无法再作战。先帝便让他回去了。 唐氏思念成疾,身体变差,料到自己时日不多,在生产这天只想要见陶渊一面,但受了伤的陶渊实在赶不回来,而且受了伤也不适合太颠簸,所以等陶渊赶回家了以后,唐氏已经下葬了。陶渊听一个丫鬟说,唐氏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都没有闭上眼,只想看一眼陶渊。 陶渊走时没和唐氏说,空留一座将军府和一府的下人,唐氏走的突然,为陶渊留下了一个孩子,从此天人相隔。 陶渊在知道唐氏是因自己不告而别而落下病根,悔不当初,但追悔莫及。从此对陶夭加倍疼爱,但不懂教孩子,陶夭犯错便帮她摆平,陶渊救驾皇帝受赏无数,还赐予陶渊一座偏远幽静乡村的将军府好生养病,搬来时场面盛大,这里的民众听过将军事迹后对这位将军爱戴有加,所以一句话就几乎可以摆平陶夭犯的错,想要训孩子但看到陶夭知错的可怜表情,加上对唐氏的愧疚,到底没有训太狠,于是陶夭变得越来越有恃无恐,到最后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对府上的下人更是轻蔑无比。 到陶夭十岁这年,先帝亲弟弟刺杀先帝抢皇位,当上了当下的皇帝,一天陶渊抱回一个小男孩,陶渊告诉陶夭这是江献南,比自己小两岁,以后都住在将军府上。陶夭对突然到来的‘弟弟’很抵触,认为他抢走了陶渊对自己绝对的宠爱和关注,但其实陶渊只是多照应了江献南一下,大多都是下人在照顾,可这足以让本来全天都可以得到陶渊百分百关注的陶夭感到落差和没安全感。 此后陶夭就从在外面惹事变到欺负江献南,从刚开始小孩子把戏的在江献南的吃食里下东西,比如在一道甜品里加半盒海盐,把红烧肉里的肉换成糕点绊到酱汁里等小把戏,到后来手段越来越恶劣,有一次自己的珠钗不见,把江献南拉进院子跪着,说‘一定是这个野孩子偷了我的珠钗,手脚怎么这么不干净,快找!找不到这个野孩子就一直给我跪着!’,那时江献南十一岁,就那么跪在院子里,头一直低着,地上汇聚出一摊濡湿的水迹,只要你去看一眼,一定可以看到小献南通红的眼睛,和委屈的表情。最后松花在被子下找到珠钗,江献南才被下人扶起来回了自己的院子。 还有一次特严重的,陶夭去挑衅比自己大了许多岁的孩子,结果反被欺负,他们抢走了陶夭的糖葫芦,偏偏陶夭还反抗不过,吃了那么大的扁,陶夭当然气不过,就把气撒在了江献南的身上,她派人把江献南绑到自己房间,拿着根两指粗的棍子往江献南的背上发泄打了十几棍,十二岁的江献南硬生生忍了下来,眼里只含了几滴生理性逼出的眼泪,事后又将江献南带了回去。 此后陶夭一不高兴,就靠棍打江献南出气,棍子打出来既没有任何伤口,走路也看不出来,加上江献南不是大大咧咧,喜欢打小报告的性子,所以这些大大小小,轻轻重重的事陶渊都不知道。 十五岁的江献南和陶渊一同率领两千士兵攻下皇城,杀了皇帝,坐上皇位的第一件事就是迎娶陶夭,以为江献南是因为长期以往的相处而喜欢上了自己,想要做一国之母的陶夭欢欢喜喜的就嫁了,只不曾想,这是一场报复。 娶了陶夭后,江献南又娶了三千后宫佳丽,他让一个礼仪嬷嬷给陶夭讲八百条规矩,偏偏只讲一遍,此后陶夭被锁在后宫中,一旦犯了事,就是把陶夭按跪在地上,用手臂粗的棍子打上十几棍,三千后宫看陶夭如此不受宠,有些小气就撒到陶夭身上去。陶夭的吃食也是最差的,一些该咸做的菜放上糖,该是甜的食品偏偏是咸的。 就这么折磨了几个月后,十七岁的陶夭就受不了而咽气啦!” 啦你个头啊啦!死了你这么高兴啊? “咳咳…对不起宿主,我只是因为终于讲完了高兴。”濡濡听到陶夭想的,马上道歉。 “没事。原身那么对献南,献南报复是对的。不过江献南怎么想的要皇位啊?” “嗯?我没说吗?这个世界的江献南是先帝的嫡子,本是太子,受先皇宠爱有加,结果在八岁时父皇被叔叔刺杀,只好逃跑,与他的随身暗卫逃到了这个离应城远的村庄,遇到陶渊,就在将军府住下。到了十五岁,得陶渊和陶渊先前战场上的弟兄相助从他皇叔那抢走了皇位。说是从别人那抢走皇位,但确只是从一个小偷那里拿回了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 “所以!这个世界的献南其实是个皇子?还是嫡子?!” “是的呀宿主。” “原身居然惹了这么一个有实力还记仇的人。那我以后的生活还能好过吗?” 陶夭才意识到,白日里系统说江献南要掐死自己也许是真的。 “你还有机会的呀宿主。距原来江献南夺下皇位的时间还有一年加两个月,这些时间里你就狠狠关心他,宠他,说不定你的结果会很好呢?” “一年多……来得及吗?原身原来几乎每天都要大大小小欺负欺负江献南,献南有恨也正常,喜欢被欺负才是怪呢!” 窗外一阵风吹过,树木摇晃,门上黑影晃动。 “陶夭的下场是罪有应得,就算献南最后还是要报复她,ohno,现在是我了,我也接受。但我希望我在这个世界剩下的时间里,可以和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好好生活着,没有烦恼,没有忧虑,没有病患的过完。还有特别好好对献南,他前几年过的太不快乐了。”顺便……如果可以的话……保个命 “会的宿主。” “我想也是。你可要多帮帮我啊!” “嗯!我会的!” 江献南站在门外,刚好听见陶夭最后几句话。手里用帕子包着一支素珠钗,那是他在房间长桌下面看到的。他知道这是陶夭最喜欢的钗子,怕她责怪,马上送来,怕她嫌自己脏,就用帕子包着。 他往纸窗上戳了个洞,往里望并没有看见别人。 陶夭,你还真是换了个人啊。好好对我?你会怎么好好对我? 江献南捏了捏手里的帕子,放进怀里转身离开,带飞几片地上的叶子。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 二 章 第3章 第三章 陶夭在早晨院内第一道铃声响起后睁开了眼,眼下一片红紫,一看便知昨夜没睡好。 陶夭坐起身揉了揉脖子和腰,重重的眨了眨眼,穿鞋下床,又回头怨念的看了眼床。 这床怎么这么硬啊!我的腰……酸死了。 陶夭先走到衣橱前掏出两件衣服套上,又坐到梳妆台前,想打开首饰盒自己挽个简单的头发,怎知某支钗子勾住了抽屉,陶夭手一用力,屉子竟脱离了盒子,那盒子和里面的钗子一同摔在了地上,撒了一地。 松花缃叶听见小姐房里传出的大动静,忙进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一进来便看见她们的小姐穿着白色里衣配上一橙一绿两层衣服,手里拿着一个首饰盒的抽屉,脸上油油的还没洗,头发也乱糟糟的。正尴尬的看着冲进来的衣着得体的两人,缃叶差点笑出声,还是松花咳嗽两声才回过神,听松花开口。 “小姐今日怎起这般早,平日不都要第三声铃响才起的啊。这是……” 缃叶听完松花说的,也感到奇怪,小姐可从没有过在第一道叫奴仆们起床的铃声响过后就起床的时候。转头盯着陶夭,想听她回答。 “呃……哦!我前两天睡太多了,今日醒了便起了。本想自己梳理好头发的,不小心给撒了……”陶夭说着转眸看向撒了一地的钗子,满脸尴尬。 缃叶信了陶夭的话,开口。 “小姐这些事交给奴婢做就好了呀,不用操心的。”缃叶走过去蹲下捡钗子“松花,给小姐去倒点热水洗漱吧。” 松花朝陶夭点了点头,出门了。 缃叶捡完钗子又理完,转头看陶夭穿着的,小心翼翼开口。 “小姐,要不要换套衣服,你穿的好像不是一套的。” 陶夭呆了一下,应到。 “哦!好。” 缃叶松了口气,小姐没骂她。她快速挑了衣橱里同色系的一套衣服,帮陶夭里中外三层按顺序穿好,又迅速给自家小姐挽了个发髻,簪上与衣服同色的珠钗。刚做完,松花便端着一盆水进来,缃叶看到了,对着镜子给陶夭检查了发型,确认很牢固后,虚虚拍了拍,开口。 “好了小姐,洗漱吧。奴婢去吩咐膳房给小姐做早膳。” “嗯好的。谢谢!”陶夭习惯性的应到。 “小姐这都是奴婢该做的,你以后还是不要谢了,奴婢受不住的。”缃叶昨天到现在已经听到小姐说了不知多少谢了,再听下去,不知会不会夭寿了! “怎能不谢?这世道人人平等,谁能比谁高贵到哪儿去。应知感恩,也知礼貌。”陶夭手上拧着帕子,嘴上答缃叶的话。 一旁的缃叶松花听得一愣一愣的,站在那里看平时高高在上的小姐此刻说出这般话,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陶夭抹了几下脸,扭头看到在一旁的小姑娘,笑嘻嘻的瞎话张口就来。 “那个……我前几天看了个话本,里面有个大小姐,嚣张跋扈,干了很多恶事,到最后被之前欺负的人报复,落了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本来挺不屑一顾的,觉得这事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可前天落湖,昨夜我仔细想了想,这莫非是老天的惩罚?然后我就决定,平常还是要多积点功德口德才行,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呢!” 缃叶听完就信了,松花定定盯了陶夭几秒钟,被缃叶拉着一块去膳房了。 陶夭把帕子拧干挂在水盆边沿,在想江献南现在起了没有呢?几时去找他合适? 早膳比之前更加清淡简陋,只有一碗白粥和两碟腌小菜。 陶夭扒拉着吃完,在身上披了件外衣出门找江献南。 这天气果然是乍暖还寒的,昨天还那么冷,今天却暖日当空了。 走了几步第二声铃声响起,不一会儿路上就看到几个身着深色衣服的女子对着扫地的婢女指点,应是在府里地位稍高的管事长。见到陶夭马上行礼,陶夭一一向她们挥手点头回应,也没看他们反应,径直朝江献南的院子走去。 进到屋子里,看到江献南正在吃饭,吃食和自己的差不多,也是一碗白粥加一点小菜。 “阿南。” 江献南看到陶夭,想到昨晚偷听到的,虽有些心虚,但更多的是戒备。 毕竟以前的陶夭是坏在表面上的,眼前这个……虽说想要好好对自己,但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姐姐,今天起那么早吗?” 陶夭用同一个理由忽悠。 “是,之前睡太多了,就睡不着了。” “嗯。要弟弟陪去挑布匹是吗?我马上吃完了,稍等。” “好的,不着急。今天有一整天呢呃呃……是吧?今天有课业要写吗?” “没有。今天休息,陪姐姐。” “太好了!”陶夭坐到江献南对面等弟弟吃饭,眼睛随意到处扫着。 房间很整洁干净,木地面上还泛着光,墙上不像陶夭房间里有夸张的装饰,只挂着两张黑白调的水墨画,署名那里还是江献南。 看到这里,陶夭将眼神转到江献南身上。 少年坐得笔直,吃的斯文,没有一点声音,确实像王公贵族一般端庄有风度。身上穿的衣服也很干净,只是不难看出,浅色衣服已经有些年头了,看起来旧旧的,没有陶夭身着的浅橙色长衫有光泽。 既然决定要好好对江献南然后保命,必然要好好注意生活小事,阿南这衣服得添几套新的,这屋里的家具也要换,都快脱落了,还有这文房四宝,怎么这么差啊?就这也能写出那么好看的字?那么神…… “姐姐?姐姐,我吃完了。走吧?” “嗯?啊!啊好的,走吧。” “姐姐在想什么?” “哦没什么,随便看看你房间。” 想着给你重新装修!书法家! “好看吗?可看上什么小东西了?看上便拿走。” 怎么这么说? ‘濡濡?解答!’ ‘小姐以前不喜欢江献南嘛!不想他占自己的家,就把原来放在江献南房间的好家具搬走,换成次等的。你回房仔细看看就能发现,你房里有很多家具是重复的,还有一些被原主派人搬到下人房里了。’ …… 对自家东西占有欲也太强了吧? 陶夭回神回答江献南。 “没有……这画是你画的吗?真好看!” “谢谢姐姐夸奖。喜欢吗?想要弟弟给姐姐取下来?” “不……好呀!我房间刚好缺一幅画呢!” ‘宿主?你干嘛?你怎么也抢东西啊?人家房间都要空了!’ ‘我有分寸!少管!’ ‘行!行。’ 江献南依言把画取下来交到陶夭手里,陶夭认真看了两眼后就收了起来,好好的抱紧在怀里。 江献南一言不发的看着陶夭的小动作,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走吧!挑布去!” “嗯,姐姐。” 四人来到放布匹的屋子,路上陶夭抱着那副画,中间缃叶想要接过帮小姐拿着,还被陶夭一口拒绝了。 不到五平米的房间里放了整个府邸主人的布匹丝绸,一共三个柜子有两个都是陶夭的。 陶夭走到自己那两个柜子中间,柜子里的布匹都是混在一起放的,没有根据颜色或材质分类,不知从何下手。 “献南,过来跟我一起挑。” “姐姐,你想要什么样的?” “要那种透光透气的纱,最好是还保暖的。再挑几匹你喜欢的。” 江献南手放到叠成一摞摞的布上,从上往下抚过,感受到了许多不同的手感。 “姐姐要我挑我喜欢的做什么?” “当然为给你做几身新衣服啦,这也要问呐?” “为什么姐姐要给我做衣服?” “为什么?作为这幅画的回礼?” “弟弟的画又不值钱,这些布匹随便一匹就可以换外面一幅大师的画。姐姐,到底为什么?” 你会愿意告诉我吗?陶夭? 陶夭心想:说什么呢,你的画对我来说是最好的宝贝。 “那就因为……你的衣服太旧了,穿出去丢将军府的人,丢将军府的人就是丢我的人。” “姐姐,你之前还和弟弟说……”脏垃圾穿什么新衣服好衣服? 陶夭自觉不是什么好话,江献南没说完就打断 “别说了!你怎么这么多话的啊?本小姐给你做衣服你就该感谢知道吗?” “好。谢谢姐姐。” 也不用你真谢…… 陶夭加快手上找东西的速度,想要把这事就此翻篇。 想要抽出一匹仔细看看,却带着那一摞布都被抽出倒在了地上。陶夭蹲下来捡起一块,却因为只揪住了一层整张布散了开来。 陶夭仔细打量手里丝线紧密的纺布,又对着门口的亮光看看,随后露出一个笑脸。 “哎哎!这是什么布啊?” 松花看了一眼,开口。 “这是民间特传纺织手法纺的纺布,用细麻线和丝线融合在一起纺的,因为价廉、保暖又透气所以得贫穷人家喜爱。不过这怎么会在小姐布柜上,还是在最上层?” 陶夭算是知道了,这些布不是没有分类,是凭布的高低贱贵而从上往下分得的! 缃叶回忆了一下,开口。 “这是两年前一位寡妇送来的,好像是因为将军救了她被群童欺负的女儿,她为了感谢将军,给将军府送来了自家种的蔬菜大米,给小姐送了自家纺的布。但是处在寒年,所以将军府没要粮食,只留下了这布匹给小姐。将军给小姐的时候告诉小姐这布匹所代表的是无价的心意,然后小姐接过转身给我让我好好放好。” 一听这是乡民的谢礼,陶夭又认真叠好放回了柜子最上层,站起来时踩到长裙趔趄了一下,差点跌到地上,被江献南扶了一下才站稳。 陶夭撩了一下挡住了眼睛的发丝,拍拍裙摆,对江献南点头微微一笑,又转头对缃叶开口。 “缃叶你知道那位寡妇住在哪里吗?” “知道吧。就在村子最西边那一块。” “好。那你随后同我去。”陶夭捡起掉在地上的其他布匹,挑拣着放了几匹回柜子,剩下几匹就交给缃叶。 “帮我拿着,谢谢。”陶夭将夹在嘎吱窝的画重新抱在臂腕,转头看江献南,“挑了吗?喜欢哪个拿给缃叶。” “姐姐,弟弟不挑,旧衣服也可以穿的,不用特意给弟弟做。” “哎呀都说不是为了你了。算了,我给你挑吧。”陶夭手又伸向柜子最高层,直接拿了七八匹下来,抬手问缃叶,“这些可以做多少衣服啊?” “三四套是足够的小姐。”缃叶看着手里的六匹御赐布匹,又看看陶夭手里的八匹御赐布匹,眼珠子早已睁大。 小姐平时要做衣服也没有一次性拿过那么多啊!这回还都是御赐的!还有小姐看起来很喜欢的那匹布怎么又放回去了? 江献南也震惊,直接开口问了。 “姐姐,恐是弟弟想多了吧。你要拿御赐的布给弟弟做衣服?” 陶夭心里说:还不是你家的? “对呀,这么多布总不能我一人做衣裳吧?给家人用来做衣服不也是尽了它存在的价值吗?” 家人?家人…… 江献南静静看着眼前的陶夭,换了个话题。 “那姐姐去那家人里,要不要弟弟跟着?” “不用,你在家里好好休息,还感着冒呢!” 感冒是何意?伤寒? 江献南没有问,应到。 “弟弟今日已经不咳嗽了,身子很好。” “知道你身子好啦。但还是多休息,听话,好吗?”陶夭摸了摸自家弟弟的脑袋,和哄小狗一样。 江献南感受头顶停留了几秒的轻微重量,觉得耳后根子莫名发热。别开陶夭亮晶晶的眼睛,答应道。 “知道了,弟弟听姐姐的就是了。” 陶夭满意点头,稳稳抱着布匹和画,走在最前面。 “好,走吧。献南自己回房吧,姐姐不陪了啊。” 陶夭先回了自己屋子,取下墙上原来的彩画,挂上了江献南的。 略显寒酸的黑白画与屋子里其他豪华的装饰对比显得格格不入,但陶夭就是很满意!很喜欢!很幸福! 挂完画,陶夭跨出府门,一辆马车边缃叶候着陶夭,车夫坐在前面勒着马。 本来不用马车的,但缃叶说村西比较远,陶夭就马上答应坐马车了。 陶夭扶着缃叶的手,第一次坐上了真正的马车,打量车内的布置。很简单,只有原色的木头,没有其他装潢。 陶夭掀开门帘接过缃叶手里的十几匹布放到腿上,往边上挪了挪,等缃叶进来,却听到缃叶说。 “好了师傅,走吧,小姐交代先去锦琇纺。” 陶夭掀开身侧的窗帘子,对缃叶说。 “怎么不上来?” 缃叶听小姐说这话被吓了一跳。 “这不行呐小姐,哪有奴婢和主人一起坐马车的!?我跟着走就行了。” 陶夭啧了声。 “哎呀上来。以后出了府就不分主奴了,本小姐立的新规矩。现在,上来。” “小姐……” “你难道想要本小姐亲自下车服侍,请你上来吗?” “没有没有,奴婢不敢的。”说完就轻手轻脚的上了马车,绷紧身体坐到了小姐身旁。 “你这么绷着做什么?本小姐身上有电会电死你?” “没有,小姐。”虽这么说着,但却绷的更紧了。 陶夭无奈的叹了口气,索性不管缃叶,掀开窗帘看风景了。 街上人来人往,喧闹声、嬉戏声、吆喝声……不绝于耳,马车来马车往也是新奇,只不过…… 锦琇纺。 陶夭下了马车差点把早上吃的那一点点白粥吐出来,这马车新奇是新奇,只不过也太tm颠了! 陶夭站原地抚着胸口,顺了好一会儿气才感觉好点。 一进锦琇纺,就有几个女子迎了上来,七嘴八舌的。 “哎呀呀这位客官小姐,你的皮肤也太好了吧!光滑红润,怎么保养的?” “这唇颜色也好看!是哪家的胭脂、哪款颜色啊?” “什么胭脂水粉的?这小姐一看就是天生丽质啊!都有没有眼光?” “真的假的啊?也太水灵了吧?” …… 陶夭被夸的面红耳赤,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姐妹们别扯其他的呀!给客官小姐都弄不好意思了。来这里定是来订衣服的,还让你们当猴儿观赏起来了?”一个年纪正值桃李的女子坐在柜台后面开口,镇住了吵闹的年轻女孩们。 陶夭略感激地看了眼那女子,还是回答了其他姑娘的话。 “我没有怎么保养皮肤,平时洗脸洗干净,少化妆,让皮肤畅快呼吸应该就可以了。我确实也没有涂胭脂水粉,也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好吧……我觉得你们也很年轻漂亮的呀!” “啊呀!那么可人怜爱的小姑娘夸我!真的受不住了哟!” “就是呀!” “真羞人!我感觉我要不行了!不就被夸了下嘛?” …… 柜台后的女子也笑了笑,走出来招待陶夭。 “客官好啊,我是锦绣纺的掌柜。客官是想修衣服还是订衣服?可以把东西留在这里,我们弄完后可以给客官送回家的,留着地址就成。” 陶夭把布匹拿出来摆到柜台上,放了两摞,一摞八匹,一摞两匹。开口。 “做衣服。这两匹做女款的裤装,另外这些做男装。” 几个姑娘马上被陶夭摆出来的布匹引去了视线,无一不惊叹这些布匹的华美色彩和细腻手感。 这么贵重的东西平时一匹就很难得了,这姑娘什么来头,竟一下拿出十匹?! 掌柜看眼前低奢感的布匹,惊叹,也警惕了起来。眼神犀利的看向陶夭,开口。 第4章 第四章 “这位小姐,小女可否冒昧问问。这些贵重的布匹小姐是从何而来?小姐又是什么身份?” 我做点小本生意,可别害了我啊! 陶夭没想到她会问自己这个,脑袋放空了两秒,回答。 “这些布匹应都是先皇御赐的,我是……陶渊女儿,陶夭。怎么了?不能做吗?” 掌柜听了这话松了口气,还好这些贵重的玩意儿不是她从哪个大官什么的那儿偷来的。不过…… “你是陶将军女儿?那个陶夭?” 有个女孩问出了掌柜想问的。 传闻说将军家的小姐嚣张跋扈,蛮横无理,可是,眼前这个嘴甜惹人怜爱的橙子味小蛋糕…… 嚣张?跋扈?蛮横?无理? 一个笔画都搭不上!果然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啊! “没有,能做的陶小姐。不过不知这些衣服给谁穿?那人三围身量多少?” “女款裤装是给我的,男装给我弟弟。那三围身量……我忘了……” 陶夭不禁感叹自己的蠢,来买衣服竟不知道尺码? 掌柜见小姑娘露出懊恼的表情,开口。 “没事的陶小姐,今日先量了您的尺码,二少爷的衣服明日我派人去将军府上量取,可好?” “太好了!谢谢你。”陶夭看眼前这个大气细致又周到的大姐姐格外喜欢,“姐姐,叫什么名字呀?我们交个朋友呀?” 掌柜听到这话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身边的女孩们先嚷了起来。 “殷掌柜,妹妹小姐怎么就找你做朋友呀?我可好生羡慕呀!” “就是呀!妹妹小姐和我做朋友呀,别找那个老女人。” “哎!小玖你这话敢不敢再大点声让殷掌柜听到?” 陶夭眼睛直盯着殷掌柜,开口。 “不用啦~我只想和掌柜姐姐交朋友。” 被打趣的殷掌柜回过神,呛了姐妹们几句,又转头回答陶夭。 “殷棠。海棠花的棠。”殷棠对陶夭笑笑,开玩笑道“妹妹小姐只和我交朋友呀?那这些姐姐可要伤心了哦,万一她们因妒生恨合伙欺负我怎么办呀?” “殷棠姐姐以后就是我罩的人了,不会有人欺负的!而且其他姐姐们也是极善美的,不会欺负姐姐的。” “就是!还是妹妹小姐明事理!殷棠我们多少年的交情啊?居然这么想我们!我看你可让我伤心了!” 开玩笑的话遭到这般反驳,还有一堆此起彼伏的附和,殷棠无奈笑笑。 “开个玩笑啦!我很相信你们的!” “开玩笑也不许!” “行。”殷棠哄好姐妹们,带着陶夭去量三围。和这个新朋友杂聊。 “妹妹小姐怎么想穿裤装呐?女孩子不就喜欢穿裙子吗?” “裙子好看的,就是有点麻烦碍事,裤装多方便啊!而且,这世道也没有什么女子就该喜欢裙子,男子就该喜欢裤装的规定。女孩子也可以喜欢裤装,男孩子也可以喜欢裙子的呀!” 殷棠记数字的笔一顿,被陶夭的话吸引。 这世道的确没有这规矩,人们怎就认定死了男子只能穿喜欢裤装,女子就只能喜欢穿裙子? “说的很对啊!记完了。妹妹小姐还有事吗?没事可以留下来用个午膳啊。”殷棠说。 陶夭很想和殷棠一起吃饭,但她还要去村西,实在没办法…… “恐怕不行,殷棠姐姐。我还要去别的地方。” “业务挺忙啊?!行吧没事。有空来,姐姐这里虽然寒酸,但也不会少你一口饭吃的。” “有空一定来!姐姐这里一点也不寒酸呢!在这里好开心的!” 殷棠笑笑,捏捏陶夭的脸。 “嘴真甜。” 陶夭脸上的肉被揪了起来,开口。 “谁让你捏本小姐的脸蛋的?快松开!” 虽是责备的话,但却没有责备的语气。殷棠笑的更欢了,松手。 “是,是我冒犯了小姐。小姐饶了我?” “哼,好吧。” 出了锦琇纺,陶夭去附近卖家具的铺子给江献南订了套家具,又去墨房买了套最好的文房四宝,得了墨房老板送的彩纸,说是植物染色,淡淡的颜色好看的很。最后,坐马车去往村西。 村西的环境明显不如村东,房子破败,杂草枯荣交错,看起来格外萧条。 缃叶与陶夭一家一家认过去,最后在一个破草屋前定脚。 “确定是这里吗?”陶夭问。 “应该是了小姐,照村里人的描述,只有这个屋子符合呀。” “那行。我敲门咯。”陶夭走到前面。 说是敲门,但那木头做的门实在是感觉会一碰就倒的,陶夭迟疑片刻,往一旁同样摇摇欲坠但看起来稍微牢固点的篱笆上敲了敲。 篱笆是空心的,敲出的声音意外挺响。 陶夭开口。 “哎呀这篱笆我都不敢用力敲,就怕给敲坏了呀,还有这屋子,破的一阵风就能吹走吧……缃叶改日让人送点钱来修缮一下吧。” “好的小姐。” 陶夭又敲了敲。 “这里真的有人住吗?她们不会搬走了吧?”陶夭说着抬起头,正好看见破了几个大洞的窗上一个黑影闪了下去,“有人啊?真奇怪。” 又等了等,本来陶夭都想撤人了,里面的门却缓缓打开了。 走出一个看上去大概四十多岁的妇人,在看清了来人后连忙出来迎接。 “陶小姐?我没记错吧?您怎么来了?”老妇人给陶夭开了门,带进了屋子。 “李阿姨,我来找你有事。就是你之前赠予我的布匹我觉着特别好,想问问你还有没有纺多的。” 一道幽幽的女声传出来。 “将军家的大小姐府里竟没有看上眼的布匹,要到一介贫民这里来白白索要?” 陶夭看过去,见一个黑影躲在暗处,陶夭感觉到她的目光停在自己身上,诡异到令人汗毛竖起。 李寡妇一脸歉意的对陶夭说。 “这是我女儿。芸柔,过来。这是陶将军的女儿,陶将军记得吧?他帮过咱的。” 李芸柔没有听李寡妇的走过来,仍是蹲在那个角落,紧紧盯着装扮鲜艳华丽的陶夭。 陶夭没有看太久,指着缃叶手里托着的布匹,对李寡妇开口。 “李阿姨,我用这四匹布换你纺的布?你看够吗?” 李寡妇看到那一眼便知道价值不菲的布匹,连拒绝。 “不行不行!这太贵了,将军对我有恩,小姐就算要老身纺的那些破烂玩意,老身都应该感谢小姐看得起我了。” 李芸柔闻声走了过来,身体和脸暴露到了亮光处,她穿着浅棕色的衣服裤子,脚踝和手腕那里都短了一截,在扫了那些布匹后又把那犀利的眼神转回到陶夭身上。 陶夭看向那双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眸,借着光和自己的直觉确定,那双眼眸里流出来的,是嫉妒!不像殷棠开玩笑那种嫉妒,这种嫉妒到入骨,嫉妒得看所有过得比自己好的人都是该死的。 陶夭收回眼神,又对李寡妇说。 “李阿姨你拿着吧,两年前的事早就平了,我爹爹也只是随手一帮。但今日是我有求于你,拿东西交换才是公平的。” “那好吧。我去给你拿纺布。” “好的。” 小空间里只剩下陶夭缃叶和李芸柔了,陶夭见李芸柔盯着自己,开口。 “李小姐,我从进来开始你就一直盯着我,我身上是有什么脏东西吗?” 李芸柔抬眸迎上陶夭的眼睛,依旧没说话,眼睛从陶夭发髻上橙光流转的钗子上略过。 陶夭顺着她的目光取下一支钗子。 “喜欢吗?我可以送你。” 仿佛被陶夭伸过来的华丽首饰和干净的衣服包裹着的手臂所刺到,李芸柔把粘灰而变得黑黢黢的手努力缩进短了的衣袖里。 “我才不要呢。就这点有什么用啊?凭什么,凭什么你有那么好的家庭,有权有钱的背景,我却要和一个没用的寡妇明天讨生活?凭什么我没有,凭什么你就有?你送我一个钗子有什么用啊?换上几顿饭?你要真想帮人,就把我接回将军府,找人伺候着我啊?让那个没用的寡妇自生自灭,自己那么没用还把我生下来跟她一起吃苦……” 李芸柔的话说的没什么逻辑,可听她这么说自己的母亲,陶夭眉间染上一抹反感,把钗子重新插回发髻,回她。 “你怎么能这么说你母亲?她好歹也把你拉扯到这么大了,给你她能给你的最好的,你……简直自私自利!狼心狗肺!” “是。你清高行了吧,你……”李芸柔没说完就被打断 李寡妇抱着三十几寸高的纺布下来,眼角沾了点濡湿。 “小姐,纺布。都是老身最近纺的。” 陶夭接过递给缃叶,说。 “好。那我们今日先走了,以后有机会再来。” “哎哎好。” 李芸柔死死盯着陶夭走出门,直到看陶夭上了马车走远了才收回眼神,怨恨的看了眼自己的母亲…… 缃叶坐在陶夭身边,开口。 “小姐,李小姐的眼神好可怕,似要生吞下一个人一样。”枉小姐还想着帮他们修缮屋子…… 陶夭听了这话,还以为小姑娘害怕,安慰道。 “有我呢,她还能吃了你?别怕。” 第5章 第五章 缃叶抬眸对上陶夭的眼睛,开口解释。 “不是,没有害怕。就是有点不舒服,明明小姐那么好,那么有礼貌,那李小姐却不知恬耻,于求不满,贪得无厌,说的话还粗鄙难听,李寡妇听到了该多伤心?枉小姐一片心意还想帮修房子。” 陶夭听完笑笑,开口。 “好啦,没事。帮她们修缮完屋子就当尽了情分,以后那李小姐若是想要更好的生活,完全可以像锦绣纺的姐姐们一样靠自己努力工作来达到,或者最后其他什么结局,都与我们无关了。” “嗯!小姐说的对。” 陶夭半摔下马车,胃里翻涌难受。 好恶心的马车!好可恶的古代!好讨厌的晕车! 陶夭轻揉了两下太阳穴,也不知有没有缓解,抬脚跨过了将军府的门槛。 “阿南!我回来啦!” “姐姐。”江献南听到声音放下了笔站起来。“午膳用过了吗?” “和缃叶街上吃了点小吃。给你带回来了一点糕点,吃吧。” 陶夭进了江献南的屋子,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喝下。看到长桌上摆着的书卷,惊讶开口。 “今天不是休息吗?你还写?” 江献南把糕点放到桌上,开口。 “没事,弟弟一人在家挺无趣的,就抄点书打发打发时间。” 陶夭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听错,这话里竟有一丝……埋怨? 陶夭讪讪笑笑,招呼缃叶将自己买回来的文房四宝拿了来,将盒子里的东西拿出来一一摆好,再把原来桌上的笔墨砚收到盒子里,只留下写着东西和没写东西的几张纸放着没动。 “好啦。” 陶夭摆放完转回头看江献南,眼睛里似盛着万顷的星河,嘴唇微抿出一个温柔的弧度,苹果肌轻轻鼓起。看起来像个做了好事向家长求夸奖的小孩子。 江献南蹲下看摆在桌上的崭新华丽的文具,眼里浮出不解。 以前的陶夭总是说自己是野孩子,是畜生,是外面飘来的垃圾。 听得多了,自己仿佛也被洗脑了。 野孩子和畜生是配不上用好东西的,也不配得到任何人关心或怜悯。 可身侧的陶夭并没有这么想。 “这是墨房里最好的一套文具,不过你若是不喜欢,改日我们再一起去,你自己挑一套你喜欢的?” “不会,弟弟特别喜欢。谢谢姐姐。” “喜欢就行。还有这些彩纸,那掌柜说是用花浸染的,粉色的,还挺好看。你抄书可以用这个呀。” “不好吧。用彩纸会被先生说不正经的。” 没有一点被说不正经的自觉,陶夭开口。 “也没关系。留着吧。” 江献南没有回话,将彩纸与抄书纸码到一起。 陶夭开口。 “剩下的书先不抄了吧,姐带你去种地呀?” 少女说话时头上的钗子跟着轻晃,也许连自己有没有注意到,每次说完话,嘴角都会上扬,眼眸明亮的盯着交流对象。 “种地?” …… “缃叶,这是什么种子啊?” 陶夭指向一个罐子里的种子问缃叶。 “这是快菜种子,小姐。” “这个呢?” 陶夭指向另一个罐子。 “这是紫妃油菜,小姐。” “这个?” “这是青江菜种子,小姐。” “这些明明长得都一样啊?” “奴婢父母都是农民,奴婢小时候给他们帮忙,看的多了就认识了。” “哦,好厉害啊!” “谢谢小姐夸奖。” 陶夭在一个罐子里抓出一把种子放进装有水的碗里。 一些种子沉到碗底,一部分飘在水面。 陶夭将浮着的种子挑出来,给杵在一边的三个人解释。 “把种子撒到水里,饱满健康的种子会沉底,反之空扁虫蛀的种子就会浮在水面。健康的种子更容易发芽,所以应该先进行这一步挑出好种子。” “哇好有道理,小姐怎么知道的?” 只有缃叶开口,但求知若渴的表情却同时出现在三个人的脸上。 总不能说自己是几千年后穿过来的,陶夭很不走心的开口。 “画本上看来的。快来帮我,这十来种种子不能都让我一个人挑吧。” 三个人不知信了几个,闻言都上前来帮忙。 “好啦,播种吧。” 后院 “小姐,土已经松好了。” 几个壮丁走到陶夭前面与陶夭说话。 “好。辛苦了。” “不用谢的小姐。还有您要的粗竹条也让人弄来了。” “好的。”陶夭看了眼壮丁身后整齐的一排排田垄和一捆翠绿的竹条,又向身后的三人说“小种子撒到表面就可以了,稍大的种子要埋得深一点,好了,开始吧。” 缃叶松花没有异议,对于她们来说,陶夭只是一时兴起玩乐罢了,以前也经常会被小姐拉着一起闹。 新加入的江献南看默默动身的松花缃叶,也不知在想什么,抱着两碗种子跟上前一起撒种。 无言的干了两个小时,陶夭手上最后一颗种子安全入土。 将水桶和水瓢分配好,陶夭第一个踏进地里开始细致的浇水。 又无言干了两小时,陶夭将水桶水瓢扔到一边,解开捆着竹条的绳子。 陶夭抱着竹条到地里,橙色裙子漂亮的光泽被泥土掩去,面上粘了薄薄的灰尘,原本一丝不苟的发髻散出一些碎发,整个人看上去风尘仆仆的。 陶夭抽拿起一根竹条,深深插进田垄一边的土里,再把长竹条弯曲,把另一头插进另一侧的田垄里,边做边讲给另外三个人。 “隔一段距离插一根,懂了吗?” 几人点点头,信任,默契又无言的再再次干了起来。 “啊,终于全插完了。”陶夭长叹一声“缃叶,帮我叫人把从李寡妇那里换来的布抱来。” “我去吧。” “你不累?”陶夭怀疑的问问。 “我还好。” “真的?那你去吧。还要壶茶,不用什么都自己干,交代给其他人做就行。” “好的小姐。” 不到半刻钟,缃叶与另一个没见过的奴婢一起走回来。 “小姐,布匹拿来了。” “好的,扔一边就行。” “小姐,您要的茶。” “好的,谢谢你。去忙吧。”陶夭背对着几人在洗手,转头回答。 “奴婢告退。” 陶夭甩着手往回走。 “怎么就拿了两个杯子?” “这是主人的茶水,您和少爷一人一个。” 缃叶还以为小姐因为给江献南拿了个杯子而生气了,想着要不要把一个杯子拿回去。 陶夭倒了一杯茶递给江献南,开口。 “你们的水呢?” “啊?我和松花回头再喝就行了。” 陶夭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开口。 “这样,松花,你把头仰起来,嘴张开。” 松花不明所以的照做,很快感受到一股甘甜的茶香流进口腔。 “来,缃叶,到你了。” 缃叶呆呆的被小姐喂了茶,口腔里的黏腻干燥得到缓解后,才反应过来。 “小姐……这这这这,被人看到我脑袋可不保了啊,怎么能……” 陶夭慢悠悠喝了杯茶,慢悠悠开口。 “没事的。不说出去就行啦,就喝口水,又不是偷,情。放轻松。” 偷,情。? 缃叶这下可不能放松了。 陶夭又给江献南倒了杯茶,对着松花缃叶晃了晃手里半壶茶。 “还要吗?” 两人齐刷刷猛摇头。两条辫子再甩快点都能像直升机带着身体飞起来了。 陶夭受伤的点点头。 “好吧。” 陶夭将一匹布展开,把一角给松花,一角给缃叶,自己和江献南抓住另一头的两个角朝田垄尽头跑。 “哇哦,长度刚刚好。” 陶夭用石头压住纺布。边走回去边开口。 “接下来几排都这样做。松花缃叶你们先铺布,阿南,我们给侧边的纺布用湿泥封住。” “好的小姐。” “好的姐姐。” “哐啷”两声,两把铁锹砸在了一起。 “干完了。好累。” “是,小姐。” “我去洗个手。” 陶夭走到水井旁,将手心里的泥洗干净,抬头。 “哇!你们快来,别坐那台阶上了,快来看,夕阳!好美。” 古代的空气清新干净,夕阳相比现代格外的红艳漂亮。 金橙色撒下来,将陶夭裹在光里,映在江献南眼里。 “来了小姐。真的好漂亮。松花你快点。” “很美,姐姐。” “是吧是吧?” “小姐,水倒好了,来泡澡吧。” “好的,你们也去洗澡休息吧,我自己洗就好。” “好吧小姐。外面有其他侍女,有需要喊一声就可以听见。” “知道啦,回去休息吧。” 白日奔波,今夜的陶夭睡的格外熟和深。第二日第三道铃响起才醒。 “阿南。你起了吗?” 陶夭推开江献南屋子的门,原以为江献南会在床上躺着,出乎意料的,这个弟弟又在抄书! “姐姐,你起了。” “我的妈。”陶夭小声叹了声。 “什么?” 江献南没听清。 “没什么。又在抄书?” “是的,先生辞假还有半月才回来,将军让我抄书。” “哦。” 今天两人都穿了水绿色的长衫。陶夭的发髻上只簪了一支嵌着绿宝石的木簪,素雅高贵。 “姐姐今天还要去种地吗?” “嗯?不种了啊,我肯定没有专业人士照顾的好嘛,交给下人照顾,咱等着丰收就可以。” “这样。” “你不是要抄书吗?你抄,让我陪着吧,这府里还是太无聊了。” “好啊姐姐。” 第6章 第六章 少年低垂着眉眼,专注看着铺在桌上的抄书纸,握着毛笔的手修长好看,皮肤白净,青筋明显,写的字工整细致,带有一丝丝潇洒飘逸。 陶夭看了一会儿,在江献南挂笔的架子上随便挑了一支,抽了一张纸。 陶夭写完将纸对折放到一边,把手伸向昨日带回来的彩纸。 当江献南抄完一篇书后,看见自己的桌上出现了几只粉色的纸质生物。 陶夭注意到江献南的目光,转过头对上,手上还在生产第五只。 “姐姐这是什么。” “千纸鹤。话本上说,折够一千只千纸鹤,可以实现一个愿望。” 从哪里找来的那么多话本,这借口拙劣的陶夭想捂脸。 好在江献南并没有细究这个。 “姐姐有什么愿望想实现吗?” 没有想到江献南会问自己这个,陶夭轻轻停顿了一下折纸的动作。 想生生快乐,世世无虞。 想了一下,开口。 “还没有想,以后会有的吧。阿南想学吗?我教你啊?” 江献南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静静看着,半晌点点头。 陶夭将没折完的纸放到桌上,又抽了两张彩纸,递给一张给江献南,开口。 “给,先把纸裁成方形的,跟着我做就行。” 江献南照着陶夭的手法,认真的折。 “对,然后这一步正反面都要沿中线折过来。” “然后上下两个尖尖对齐对折。” “给它的翅膀先折下来,把头和尾往外扯出来一点。” “最后给翅膀抚出一点弧度就好啦。” 陶夭将折成的千纸鹤立在桌上,旁边摆上来另一只。 陶夭的目光在那只千纸鹤和江献南之间来回转了几圈,思考要怎么夸一下这个分不清头尾、翅膀分为僵硬的几段弯曲、身子和泡水了一样皱巴巴的千纸鹤,才能不伤这个弟弟的心,让他高兴高兴。 江献南笑出了声,不知是被自己的杰作逗笑,还是为小心翼翼的陶夭开脱来缓和氛围,开口。 “姐姐的千纸鹤做的真漂亮精致,我的就……” “我觉得,阿南你做的千纸鹤也挺好的,哈哈,很特别呢。” 除了特别,陶夭实在想不出其他更好听的形容。 江献南黑亮的眼睛盯着陶夭,里面饱含笑意。 “那弟弟再多练练,把它练的普通点吧。” 陶夭笑笑,将目光投向被江献南手臂挡住一半的书上,开口。 “阿南在抄什么书啊,好像都抄很多了?” 江献南把手臂撤开,露出一本厚厚的《论语》。 “弟弟已经抄到第八篇泰伯的第七章。” 曾子曰:“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 这句经典名言勾起了陶夭阴暗的高中回忆,天生记性不大好,让陶夭在背书上下了苦功夫,原文、译文还有含义背的陶夭差点吐黄水。 “这句话就是说读书人不能没有远大志向、坚韧意志,责任重大而且前路漫长坎坷。” 似乎是对陶夭知道而震惊,江献南微微睁大眼睛,很快恢复平常,开口。 “姐姐也在读《论语》?” “啊……没有啊,就偶然看到,随意记了。” “哇,姐姐好厉害。” “害,一般吧。” 嚯,好爽,在江献南面前装逼的机会可不多哦。 在陶夭脑袋顶上放空的濡濡:呃…呵呵。 “小姐,午膳厨房做好了。现在回去用膳吗?” 缃叶敲了两下门,轻声问。 “嗯好。拜拜阿南,下午我再来。” “姐姐下午见。” “小姐,府门口有两个人说是锦琇纺来给少爷量衣服的尺码的。” “哦,那我们先去接一下。” 陶夭把迈出半步的脚收回来换了个方向,那是通往将军府大门的。 古铜色大门打开,陶夭的两只手被另一双手轻轻握住。 “妹妹小姐!午安。还记得我是谁吗?” “午安。你是小玖姐姐吧,在锦琇纺说殷棠姐姐坏话的小玖姐姐?” “哈哈是我,妹妹小姐还记得我。这是田姨,我们来给二少爷量衣裳尺码。” 小玖侧开身子,陶夭才看到后面还有个五十岁左右的妇人,一身紫红色长裙,很胖,肚子上的肉被衣服勒着。脸上抹着厚重的胭脂水粉,不知用了什么香,有些刺鼻,陶夭轻轻皱了皱眉,刘海挡着,看不出来。 “陶小姐好,我是田慧。” 田慧先开了口,自觉失礼,陶夭马上开口。 “田姨午安。献南在他屋里,和我走吧。” 几人跟着陶夭进了江献南的院子,看见一个水绿色的身影。 “阿南?怎么在外面?” “姐姐。中午没有太阳,弟弟在院子里用的膳。这两位是…” 陶夭看了眼被云层笼罩的天空,后知后觉温度舒适,开口。 “这是锦琇纺的小玖和田姨,来给你量三围。我之前疏忽,说给你做衣服竟忘记问你尺码了。” 两声整齐的“二少爷好”在陶夭稍后侧传出,眼前的江献南对着自己后面微笑点头,陶夭开口。 “好了去量三围吧,我在院子里待着就行。” “我和妹妹小姐一起在外面吧。田姨你给二少爷量便好。” 待两人进去后,小玖一把把陶夭拉进怀里,带到一棵梅树旁,开口。 “妹妹小姐知道吗,今天我其实是逃出来的。殷棠那个老女人太记仇了……” “嗯。” “妹妹小姐看上去怎么一点也不感兴趣?配合一下我嘛。” “嗯……什么什么?你说什么?殷棠姐姐干什么了?她怎么这样啊?记仇让你干什么了?” 被少女突然的热情惊到,小玖呆了两秒笑着开口。 “殷棠她听见我那天叫她老女人了,她居然要我去打扫茅厕!那地方明明有人会打扫干净的,还让我去。” 陶夭边听边将放在石桌上的半壶凉白水拎来,浇在红梅树松散但干燥的土里,开口。 “那小玖姐姐还叫她老女人?不怕我告状?” “什么?妹妹小姐我可是信任你才和你说的!可别害……” “砰一” “哎呀什么东西,吓死人了。” 陶夭立马站起身,丢下水壶冲进江献南的屋子里。 “怎么了阿南?!” “怎么了怎么了?” 小玖跟着进来问,看清房里的景象呆在原地。 江献南只穿着薄薄的两层衣服,面对面的田慧外衫是解开的,头发散了几簇,一手抓着软尺,一手握着一支簪子,面色潮红,眼露尴尬的看冲进来的陶夭和小玖。 两人的中间是碎裂的白瓷花瓶,应是江献南房里最贵的装饰了。 陶夭跨过瓷片当到江献南前面,尽管如此,江献南的眼睛还是可以越过陶夭看房里的一切。 “田姨,你可以给我一个解释吗?” 田慧先是将手里的东西全丢地上,手忙脚乱把外衫系好,嗫嚅开口。 “我…就给二少爷量个三围嘛,二少爷一言不合摔了个花瓶。就就就这样了嘛。” 陶夭把目光转回后面,目光询问实情。 “她摸我,对我动手动脚。” 陶夭皱脸,看田慧。 “量三围不就要碰碰的嘛?二少爷怎么可以瞎说的啦。” “那田姨可不可以解释一下我弟弟为什么要脱衣服?你又为什么衣衫不整?” “量三围…量三围肯定少穿点量的准确呀,我的衣服是出门太急,没系紧。” 这借口比陶夭的话本还拙劣。 “瞎说!殷棠姐姐给我量的时候也没有脱这么多啊!你这意思,是说殷棠姐姐敷衍我了?” 江献南凑近陶夭耳朵。 “这个田姨本来还让我脱光的。她那头发和衣服也是非要往我身上挤才弄乱的。” “什么?!” 陶夭瞳孔地震,代入情景……不行不行不行,脑子脏了啊。 “田慧,你!” “哎哎,他说什么你就信啊?我还说是他强迫我呢!” 陶夭真不想嘲笑田慧的身材,但怎么看江献南都不会口味重到喜欢五十多岁胖妇人的啊! 再者照这么说,与前面说的就矛盾了。 “我当然信我弟弟啊。不知田姨家里可有家人?孩子,丈夫,父母……” “你要干什么?” “你看阿南被你吓的,要是给他心里留下阴影,让你全家埋葬我都不解气。” 田慧明显有被唬到,犹豫的神情停留在她脸上。 “不要侥幸。你觉得,我就算瞎说给别人听,别人会为了你得罪我,得罪陶将军?” 彻底被唬住,田慧跌进木椅里,盯着陶夭。 “要干什么?” “简单,把实情经过给我说一遍,再和江献南道歉。” “我……就是看二少爷长得好看,年轻力壮,又站在那里张开双臂乖乖等着我给他量码,一时没忍住,摸了摸……” 这是古代的猥·亵儿童吗? “你怎么下的去手?他还不到十四岁!” 陶夭是真的生气了,若是今日自己没有闯进来,她弱小的弟弟就要被…… 像是被眼前这个瘦瘦的小女孩严厉语气吓到,田慧扑通跪地,哆嗦开口。 “陶小姐我错了,我该罚,但是求你别说出去行不行,传出去我就毁了啊!” 小婖护弟这一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第六章 第7章 街灯阑珊 “当然要罚。但是你道歉的对象错了。” 田慧抬头看了眼陶夭,又看向陶夭身后露出半个头的江献南,脑袋磕到地上。 “二少爷我错了,只要不把这事传出去,怎么罚我都可以。” “阿南觉得怎么罚好?听你的。” “不用罚太狠,长个记性便好。姐姐可否给弟弟点时间想想?” “那在你想好之前,田慧就在锦琇纺里干打杂的事情,少让她接触客人。” 小玖站出来,开口保证。 “妹妹小姐放心!我回去就和殷棠说,实在抱歉,田慧之前都很少犯事,我们都不知道她竟还有这恶心癖好。” “知人知面不知心,以后在招人要擦亮眼睛。” “妹妹小姐说的对。二少爷的尺码还没量吧,我来量吧。” 小玖着急的抄起尺靠近江献南,嘴里还念叨着在道歉。 在离江献南一步距离时,江献南下意识后退两步。 小玖看陶夭,不知如何是好。 “不好意思,要不,还是让姐姐给我量吧。” 陶夭看了看江献南,接过软尺,照着小玖说的对江献南身体笔画。 “呃……肩宽一尺三寸。” “胸围两尺六寸。” …… “最后肩到脚踝长四尺九寸。” “都记下了妹妹小姐。” 把二人交给下人带出府后,江献南捡起衣服穿好。 “姐姐还要盯弟弟多久?” 刚经历了这事,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反应实在淡定,陶夭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虽然之前说的会留下很深的阴影是在吓田慧,可万一这个孩子真的受委屈,受影响了,不发泄,只自己憋着…… 不行! 陶夭换了个和煦的笑容,开口。 “整天待在这府中甚是无趣,阿南,我们出府去街上玩吧。” “弟弟还有一点书没抄好。” “哎呀别抄了,怎么脑子里就念着抄书,抄抄抄,都快抄成个呆子了。听我的!出府!缃叶,让人备马车!” 说完拉起江献南的手往外走。 天即将入夜,街道上却是灯火阑珊,流光溢彩,宛如白昼。 “客官,来份白瓷乳玉圆吗?” “哎哎客官,来点荷香酥吗?这条街可独一份只有我家有。” “客官尝尝我家甜汤,这翠丝是今早我上山采来的,对保养皮肤有奇效!只要五十文!” …… 陶夭去甜汤铺子前,在那写着“翠丝”的筒子里看到了一把野草。 ……奸商。 陶夭赶紧拉上人走掉,心里念叨着:活不起了几根破草五十文。 逛了几圈,发现大街上的吃食说白只有鸡鸭猪这些肉,只是加上了个班门弄斧头衔。 “这大晚上都是些油腻的肉食,没有清淡点的吗?” “在寒年嘛,菜比肉贵,自然是肉食多。” “也是。哎,前面有家馄饨店,吃馄饨吧。” 馄饨店生意不错,恰巧空了张方桌,几人坐下。 “客官们想来点什么?” “要四碗馄饨。” “得叻,马上好。” 街上人满为患,一些没有摊位的小贩就背着包四处走动,吆喝。 “好叻,馄饨来咯,小心烫。” 陶夭正在看隔壁小孩子投壶,没听馄饨店老板说话,拿起勺子便往嘴里送了一个,进嘴不到半秒的馄饨又被放生回碗里,溅起点点汤水。 “啊!好烫好烫。” 江献南很快倒了杯凉水送给陶夭。 “姐姐小心,喝口水。不是说了烫吗,怎么还往嘴里吃。” “没听见啦。哎,那投壶好有趣,我们等下也去玩啊。” “好啊,姐姐不着急,慢慢吃。” 陶夭第一个吃完了馄饨,付了钱,先去投壶。 “小姐加油,啊呀差一点点就扔进了哈哈哈哈。还要来吗?” “我就不信了。再来二十支。” “好叻,来拿好。” 正欲再扔,手腕被握住,随后手里的木箭被抽走一支。 陶夭还未来得及回头,箭从身侧飞出,进了壶中。 “小公子可以啊,我这壶口那么小都能投中。” 陶夭回头,看见少年轮廓流畅的侧脸,唇角轻轻勾起。 “阿南,你怎么这么厉害,快教教我。” 江献南又抽了支箭,放到陶夭手里,自己的手包住陶夭的手。 “很简单,这木箭较轻,丢的时候往壶口更远一点的地方扔更易中。” 江献南带着陶夭的手一甩,木箭飞出,壶中多了一支箭。 “哇,中了。快快快让我自己试试。” 江献南放了手,只口头指导。 “三指握住,眼睛看壶口后面一点点,手腕发力。” 壶中变为三支箭。 “我投中了?” “嗯,姐姐一教就会了,好厉害。” “哈哈,我投中了。” 壶里塞满了木箭,陶夭握上最后一支箭,还未来得及扔出去,被江献南抽走。 陶夭反应一秒,退到一边抱手看弟弟投。 那壶实在是被投满了,谁来了也再塞不进去一支。 江献南瞟眼投满了的壶,手指轻碾了一圈木箭,看准投了出去。 那支木箭听话的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精心挑了原来壶里一支箭劈开,卡在了中间。 陶夭和周围人全都看呆了,足足盯了十几秒,随后爆开欢呼,陶夭把大拇指伸到江献南脸前,开口。 “帅毙了!” 大抵是被陶夭呆愣又佩服崇拜的表情逗到,江献南抿着嘴巴,没忍住笑了出来。 “两位来砸场子的吧哈哈哈,来,这是你们的奖品。厉害呀,这是今晚送出去的第一份奖品吧。” 陶夭接过来,那是一个红木色的木箭风铃,手工的,很精细,响起来不像寻常风铃般空灵,像是敲木鱼的声音,不过声音更轻更哑。 投壶很有趣,只是这个奖品好内敛,陶夭对此不是很感冒。 将目光从这个安静的小家伙上移开,抬头想找下一个有趣的游戏小摊,却和一个小女孩对上了眼。 只一秒,小女孩的视线向下,带着陶夭的视线落回那个安静的小家伙上。 小孩子的**那么招摇,陶夭回想起在自己来投壶之前,好像就是这个小妹妹和一个奴仆装扮的人一直在扔。 家长呢? 陶夭将风铃拎到眼前,让小女孩看自己,然后勾了勾两根手指。 小女孩听话的走了过来,穿着做工精细的服装,头上戴着的饰品华丽昂贵。 气质安安静静的,和周围咋呼的小孩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和这个风铃好像。 陶夭这么想。 蹲下身,与她的视线齐平,陶夭问 “你家长呢?” 那个小女孩不说话,眼睛只看着面前的风铃。 “你家在哪里呀?我送你回家?” 小女孩还是不说话。 陶夭换了个话题,用嘴努了努那个风铃 “喜欢这个吗?” 这次有反应了,小女孩点点头。 陶夭眉毛挑了一下 想要吗?” 女孩又点点头。 陶夭就把这个沉闷的小家伙给了另一个安静的小家伙。 小女孩拿到风铃后,眼睛亮了亮,轻轻攥在手里,看陶夭的眼睛,嘴蠕动了几下。 幅度很小,还没声音,陶夭歪头 “你说什么?” 可这个小女孩又不说话了,紧紧抿着嘴,看着陶夭。 陶夭也看着她,两个女孩子就这么诡异的在大街上对视了起来。 “寒小姐!寒小姐?” 一个声音让陶夭回神,然后看到面前的小女孩转过身,朝声音来源举起手。 也不挥两下,就这么举着,好在那个人发现,走过来把小女孩抱怀里。 “小姐,那个贩主不卖风铃,偏要投箭满一壶才给,三十两银子也不卖,生意也不会做的……” 扒拉了一大堆,才看见自家小姐手里抓着那个买不来的风铃。 “小姐你有啦?哪来的?” 小女孩指了指陶夭。 这才看到陶夭,那个女婢忙开口 “谢谢这位小姐,这个风铃我们买,小姐您出个价吧。” 陶夭摆摆手 “不用不用,妹妹喜欢送给妹妹好啦,不用给钱。不过下次不要让妹妹一个人待在大街上,很危险的。” 女婢点头 “是我的疏忽,还要谢谢小姐看照。” 坚持了几分钟陶夭也没要给的钱,那个女婢就又道了谢带女孩走了。 “安静的小姑娘。姓寒吗?好好听哦。” “姓寒,那应该是那个粮官的女儿吧。” “你认识?” 江献南摇摇头 “不认识,就知道一点,几年前给小女儿治病,轰动挺大的。” “她得了什么病啊?” “不会说话,寒小姐四五岁还不会叫人说话,寒粮官带着她到处求医,没有一人可以治好。 “后来发现除了不说话,也没有别的症状,寒小姐很健康,就不执着让她说话了。 “但寒小姐会认人,除了父母哥哥,比较亲的应该就是一直陪着她的乳母了。” “是刚刚那个吗?” “或许。寒小姐听说从来不理陌生人的,会搭理姐姐,真神奇。” 听起来怪怪的。 “小孩子嘛,看到喜欢的东西就会这样吧。 “阿南我们去猜字谜吧,我可擅长这个咯,给你赢个琉璃灯回来。” “好啊。” “那里还有抢签,我们等会去抢签怎么样。” 抢签是当地人民最喜欢的活动,名叫抢签,倒不如说抽奖,不用钱,报了名,等着开签。 只有好签,没有坏签,抽一个人送出。 那个人得到一份美好的祝福,其他人也不常有不高兴的,笑着来句“来让我沾沾福气,下一年顺顺利利。” 江献南眼睛里流转过什么,陶夭看不懂。 “好啊,走。” 寒小姐会说话的 小寒:谢谢姐姐【星星眼】 陶夭:啥?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街灯阑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