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开后跟我装失忆》 第1章 相见 “你好，我叫苏轻舟。”苏轻舟的声音比想象中更软些，落在宿舍略显嘈杂的空气里。 他站在门口，身上是洗得有些发白的旧T恤，牛仔裤裤脚仔细卷了两圈，露出的帆布鞋边沾着点未掸净的灰，透着一股洗练的朴素。 最打眼的是双杏仁眼，眼尾微微下垂，长而密的睫毛垂下来时，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浅影，说话时抬眼，睫毛轻轻颤动。 整个人的乖顺感便漫了出来，像株安静待在窗边的绿植，不扎眼，却让人忍不住心软。 宁俞看着他局促地攥了攥书包带，心里瞬间冒出个念头：好乖啊。 宁俞回过神时，苏轻舟正踮着脚想把行李箱往上铺塞，旧箱子的拉杆有点卡壳，他憋得耳尖发红，手指还在小心避开箱子边缘突出的铆钉，生怕刮坏床架。 “我帮你吧。”宁俞起身走过去，指尖刚碰到箱面就觉出重量，里面大概塞了不少书，边角都被压得微微变形。 苏轻舟愣了愣，连忙往后退了半步，睫毛又垂了下来：“不用麻烦……我自己可以的。” “没事，俩人力气大。”宁俞没等他再说，已经托着箱子往上送。 余光瞥见苏轻舟立刻伸手托住箱子底部，指节因为用力泛着白，却还在小声说“左边一点，别碰到你手”。 等箱子终于放稳，苏轻舟从帆布包里掏出个用塑料袋仔细裹着的苹果，递到宁俞面前，耳尖还没褪下红：“谢谢你，这个……你吃吧。” 苹果表皮光溜溜的，显然是挑过的好品相，宁俞看着他眼里真切的感激，接过苹果时笑了：“谢什么，以后就是室友了。对了，我叫宁俞。” 苏轻舟听到“室友”两个字，眼睛亮了亮，像落了星子的杏仁眼弯出个浅弧：“嗯！宁俞。” 宁俞刚把苹果放在桌角，就见苏轻舟蹲下身，小心翼翼地从行李箱最底层抽出一摞书。 书皮大多是泛黄的旧版，边角被磨得有些毛糙，却每本都用透明书皮仔细包着，连封面上的字迹都清晰完好。 “这些是……”宁俞凑过去看，最上面一本是翻得有些卷边的《数学分析》，扉页上还留着前一任主人的铅笔批注，旁边却多了几行娟秀的小字，是苏轻舟的笔迹，把难点标得明明白白。 苏轻舟指尖轻轻摩挲着书脊，抬头时眼里带着点不好意思的光：“都是学长学姐传下来的旧书，比新的便宜些，上面的笔记也挺有用的。” 他说着，又从书堆里翻出一个旧铁盒，打开是满满一盒不同型号的铅笔，笔芯都削得尖尖的，“之前怕上课记笔记不够用，就多备了些。” 宁俞看着他把书一本本码在书桌靠里的位置，连角度都摆得整整齐齐，忽然觉得这宿舍里因为多了个这样的人，连空气都变得温和了些。 他指了指自己书桌的抽屉：“里面有卷新的透明胶，你要是书皮破了，随时拿去用。 苏轻舟抬头看他，睫毛颤了颤，弯着眼睛说了声“谢谢”。 宿舍门被“砰”地一声推开时，苏轻舟刚把最后一支铅笔放进铁盒。 进来的人背着亮面的黑色双肩包，手腕上挂着最新款的运动手环，扫了眼屋里两人，随手把包往空着的下铺一扔，拉链没拉严，露出里面印着logo的耳机盒。 “哎，你们好啊！”他声音亮堂，带着股自来熟的劲儿，伸手拍了拍宁俞的肩膀，“我叫赵阳，计算机系的，以后就是室友了！” 宁俞刚应了声，就见赵阳的目光落在苏轻舟桌上那摞旧书上，又扫过他洗得发白的T恤，眉梢挑了下，却没多问。 转而从包里掏出两罐可乐，扔给宁俞一罐，又朝苏轻舟递过去：“刚从楼下超市买的，冰的，解解暑。” 苏轻舟愣了愣，手忙脚乱地接住，冰凉的罐身贴在掌心，他小声道了句“谢谢” 赵阳倒没在意他的局促，自顾自拉开椅子坐下，晃着可乐罐问：“对了，你们俩是哪个系的啊？我听说咱们宿舍还能申请加装遮光帘，你们要不要一起拼单？” 宁俞看了眼苏轻舟，见他正低头摩挲着可乐罐的拉环，像是在琢磨怎么打开，便笑着接过话头：“我是机械系的，他是数学系的。遮光帘的话，我们俩都行，你定了链接发群里就行。” 赵阳刚“好嘞”一声，就见苏轻舟轻轻拉了下拉环，“噗”的一声轻响，气泡冒了出来，他连忙抬手挡住，生怕溅到桌上的书。 赵阳眼尖，瞥见苏轻舟紧绷着的手，笑着摆了摆手：“没事没事，溅到也不打紧！” 他说着，自己“啪”地拉开可乐罐，仰脖灌了一大口，冰块撞击罐壁的声音在宿舍里格外清脆。 苏轻舟这才松了口气，指尖捏着罐身，小口抿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他忍不住眨了眨眼。 大概是很少喝这种碳酸饮料，眼里漫开点细碎的水光，更显得那双杏仁眼软乎乎的。 宁俞看他这副模样，没忍住多嘴问了句：“你平时不怎么喝可乐？” 苏轻舟闻言点点头，声音轻细：“嗯，之前觉得有点贵，没怎么买过。” 他说这话时没半点委屈，反倒像是在说件平常事。 赵阳刚把可乐罐放在桌上，听见这话动作顿了顿，随即又恢复了大大咧咧的样子，指着苏轻舟的书堆笑道：“数学系的啊？那以后作业可得靠你带带了！我最头疼微积分，上次模拟考差点挂科。” 这话让苏轻舟愣了愣，随即露出点腼腆的笑，睫毛垂下来遮住眼底的光：“我……我也不算特别厉害，要是有不懂的，我们可以一起讨论。” 赵阳喝完可乐，起身去翻自己的行李箱，哗啦啦倒出一堆东西，印有球星头像的抱枕、折叠式晾衣架，还有个巴掌大的蓝牙音箱。 “我妈非让我带这么多，说宿舍东西不全。”他一边吐槽，一边把音箱放在桌角，按了下开关，轻快的流行乐瞬间在宿舍里飘开。 苏轻舟被突然响起的音乐吓了一跳。 宁俞看他绷紧的肩膀，朝赵阳说了句：“声音调小点，别吵到隔壁。” 赵阳“哦”了一声，立刻把音量拧小，笑着对苏轻舟说：“抱歉啊，我忘了你可能不喜欢太吵。” 苏轻舟摇摇头，小声说“没事”。低头开始整理桌角的书本。 宁俞看着他指尖认真的动作，忽然想起刚才赵阳倒东西时，苏轻舟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脚，生怕被散落的物品碰到，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软进了他的心里。 “对了，晚上要不要一起去食堂吃饭？”赵阳突然提议，把抱枕扔到床上。 “我听说学校二食堂的糖醋排骨超好吃，今天刚开学，肯定不用排队！” 宁俞看向苏轻舟，见他抬头时眼里带着点茫然，像是在算吃饭要花多少钱，便抢先开口：“行啊，正好我也没去过二食堂，一起去尝尝。” 苏轻舟愣了愣，随即轻轻点头，手指在桌角蹭了蹭：“那……我收拾一下东西，马上就好。” 他说话时，睫毛轻轻颤着，夕阳从窗户照进来，在他发梢镀上一层浅金，连洗得发白的T恤也镀了层光。 赵阳已经开始收拾背包，宁俞则帮苏轻舟把没放好的书往里推了推，小声说：“食堂菜价还行，不用太担心。” 苏轻舟抬头看他，眼里闪过一丝感激，弯了弯眼睛：“嗯，谢谢。” 三人锁好宿舍门往食堂走，赵阳一路都在说刚刷到的校园八卦，从哪个系的系花颜值高，聊到图书馆的空调最凉快，声音里满是新鲜感。 苏轻舟走在最右边，手指无意识地握着，偶尔被赵阳的话逗笑，嘴角弯起个浅弧，睫毛在夕阳下投出细碎的影子。 到了二食堂，赵阳直奔糖醋排骨窗口，挥着手让他俩跟上：“就这个！校园墙上都在推荐！” 宁俞跟过去，转头问苏轻舟：“你想吃什么？这里有荤素套餐，也有面。” 苏轻舟盯着窗口的价目表看了好一会儿，指尖在口袋里攥了攥，小声说：“我……我要一碗青菜面就行。” 话音刚落，赵阳就回头接话：“青菜面多没味儿啊！跟我们一起吃排骨，我请客！” 苏轻舟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 话没说完，宁俞已经掏出手机，对着窗口说：“两份糖醋排骨套餐，再加一碗青菜面。” 他转头冲苏轻舟眨眨眼：“下次你帮我讲题，就当抵饭钱了，行不行？” 苏轻舟愣了愣，看着宁俞手里的手机，又看了眼窗口飘出的排骨香味，耳尖慢慢红了，轻轻点了点头：“嗯，谢谢你。” 找座位时，赵阳特意挑了个靠窗的位置，把排骨最多的那盒推给苏轻舟：“我不爱吃排骨上的软骨，你帮我解决了！” 苏轻舟看着盒里油亮的排骨，犹豫了一下，夹起一块小口咬了咬，眼睛亮了亮。 甜咸的酱汁裹着嫩肉，比他以前偶尔吃的腊肉香多了。 宁俞看着他悄悄加快的吃饭速度，没忍住笑了，把自己套餐里的胡萝卜和花菜都夹了一点到他碗里：“多吃点蔬菜，面不够再叫。” 苏轻舟抬头看他，嘴里还含着菜，含糊地说了声“谢谢”。 三人走回宿舍时，天色已经暗了，楼道里亮着暖黄的灯。 苏轻舟拿出个旧旧的搪瓷杯，去寝室的走廊里接水，放在桌子上小口喝着。 宁俞瞥见杯子上印的“XX中学数学竞赛一等奖”字样，还带着点磨损的痕迹。 “对了，明天上午要开新生班会，你们都记得吧？”宁俞想起班群里的通知，转头问两人。 赵阳瘫在椅子上，摆弄着蓝牙音箱：“记得记得，我还设了闹钟呢！” 苏轻舟点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个小本子，认真地记下班会时间，笔尖在纸上划过，留下细细的痕迹。 夜里，宁俞躺在床上翻手机，听见下铺传来轻轻的翻书声，是苏轻舟还在看书。 他探头往下看，就见苏轻舟借着桌角那盏旧台灯的光，正对着一本数学题集写写画画。 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长睫毛垂下来，像小扇子似的。 “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宁俞轻声说。 苏轻舟愣了一下，抬头看他，眼里还带着点没从题里回过神的茫然，随即连忙合上书本：“嗯，好，你也早点睡。” 他关掉台灯，宿舍里瞬间暗了下来，只有窗外的月光，悄悄洒在他整理得整整齐齐的书桌上。 苏轻舟躺在上铺，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悄悄摸出枕头下的旧手机。 屏幕边缘的钢化膜裂了道细纹，亮屏时泛着点模糊的光，他指尖在磨损的按键上慢慢敲着，一字一句地记今天的事。 第2章 吃饭 “今天认识了两个室友。宁俞很高，穿简单的白T恤也好看，说话很温和，会把菜夹给我，还帮我搬箱子。他笑的时候，眼角会弯一点，不像别人那样让人有距离感。” 他顿了顿，指尖顿在屏幕上，想起赵阳递可乐时的样子，又接着写：“赵阳很开朗，声音很大，背着亮闪闪的包。他好像什么都不缺，却没一点架子，还把排骨推给我吃。” 写到这儿，他又补充了一句：“今天吃了糖醋排骨，比腊肉好吃。宁俞说下次让我讲题抵饭钱。他们都是好人。” 打完最后一个字，他反复读了两遍，才小心地把手机调回黑屏，塞回枕头下。 宿舍里很静，能听见下铺宁俞均匀的呼吸声，还有赵阳偶尔的翻身动静。 苏轻舟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月光落在他脸上，睫毛轻轻颤了颤，嘴角悄悄弯起个浅弧。 天还没亮透，宿舍里还浸着点凉意，苏轻舟就醒了。 他轻轻撑着床垫坐起来，借着窗帘缝漏进来的微光，摸出枕头下的旧手机。 看着自己记的日记，没什么问题便放下了。 他轻手轻脚地爬下床。 走到书桌前，他先小心翼翼地把昨晚没看完的题集收进抽屉，又拿出搪瓷杯，接了杯温凉的水，小口喝着。 杯子碰在桌上，发出极轻的“叮”声，他立刻顿住，转头看了眼两张还在起伏的床铺，确认没人醒，才松了口气。 等洗漱完，苏轻舟从行李箱里翻出件洗得干净的浅这是他为数不多能穿去正式场合的衣服，领口有点松，他还特意找了根旧别针，在里面轻轻别了一下，让领口看起来整齐些。 刚整理好衣领，身后就传来宁俞的声音：“醒这么早？” 苏轻舟吓了一跳，转身时手里的别针差点掉在地上，见宁俞揉着眼睛坐起来，他连忙小声说：“抱歉，是不是吵到你了？” 宁俞摇摇头，笑着下床：“没有，我本来也该起了。你这衬衫挺好看的。” 这话让苏轻舟耳尖红了红，攥着衣角小声说了句“谢谢”。 两人正说着，赵阳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头发乱糟糟的，还带着刚醒的鼻音：“你们俩怎么都起这么早？” 他揉着眼睛看向苏轻舟，突然笑了：“哎，轻舟，你穿衬衫还挺好看的！跟平时不一样！” 苏轻舟被说得更不好意思了，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手指无意识地卷着衬衫下摆。 宁俞拍了下赵阳的胳膊，递给他一支牙膏：“别调侃他了，赶紧洗漱，不然班会要迟到了。” 赵阳“哦”了一声，抓过牙膏就往卫生间冲，路过苏轻舟身边时，还不忘补了句：“真的挺好看的！” 苏轻舟站在原地，指尖捏着衬衫的衣角，心里却悄悄暖了起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夸他穿衣服好看。 三人收拾好往教学楼走，赵阳走在最前面，一路跟同学打闹着，苏轻舟和宁俞跟在后面。 快到教室门口时，宁俞回头想叫苏轻舟一起进去，却见他站在原地，手指攥着书包带，嘴唇动了动，像是有话要说，又没敢开口。 “怎么了？”宁俞停住脚步，回头看他。 苏轻舟抬眼，杏仁眼里带着点茫然，顿了好一会儿，才小声问：“那个……我们一会儿是坐在一块儿吗？” 话刚说完，他又像是怕宁俞误会，连忙补充，“我、我就是忘了昨天说没说……” 宁俞心里忽然一顿，昨天在食堂、回宿舍明明都聊过班会的事，苏轻舟现在的样子，倒像是完全没印象。 他看了眼苏轻舟攥得发白的指节，还有眼底藏不住的局促，没点破，只笑着点头：“当然坐一块儿，我刚还想跟你说，帮你占了靠窗的位置。” 苏轻舟听到这话，明显松了口气，嘴角弯了弯，却又很快垂下眼，指尖在书包带上来回蹭着。 早上他翻手机日记时，只看到“宁俞很温和”“帮我搬箱子”的字眼，可面对面时，还是要花几秒才能确定，眼前这个人就是日记里的“宁俞”。 进教室时，赵阳已经占好了三个位置，见他们进来，挥着手喊：“这儿这儿！” 苏轻舟刚要走过去，宁俞却轻轻碰了下他的胳膊，递过来一颗薄荷糖：“含着吧，一会儿班会可能要坐很久。” 苏轻舟接过糖，指尖碰到宁俞的手，有点发烫。 他低头剥糖纸时，听见宁俞轻声问：“你记清了吗？” 苏轻舟剥糖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宁俞，又很快染上点不好意思，轻轻点了点头：“记、记清了……谢谢你。” 宁俞看着他把薄荷糖放进嘴里，脸颊微微鼓了鼓，像只揣了糖的小松鼠。 没再多说，只拍了拍他的肩膀：“快坐吧，班会要开始了。” 苏轻舟点点头，在宁俞身边坐下，心里却悄悄松了口气。 还好宁俞没追问，也没觉得他奇怪。 班会刚开始，辅导员在讲台上念新生注意事项。 苏轻舟就从书包里掏出笔记本和笔，指尖悬在纸上几秒，悄悄偏头看了眼身旁的宁俞。 昨天日记里没写宁俞今天穿什么，他得趁现在记下来，免得明天又认不出。 他的手尖在屏幕上快速的打字，“宁俞，白衬衫，袖口卷到小臂，左手腕戴黑色手表”。 刚写完，他就听见宁俞低低的笑声，侧头时撞进对方带笑的眼睛，耳尖瞬间热了，“你、你看到了？” “看到你记得很认真。”宁俞没戳破他记什么，只把自己的笔记本往他那边推了推，“辅导员说的重点我标了，你没听清可以看我的。” 苏轻舟盯着宁俞笔记本上清晰的字迹，又想起日记里“宁俞很温和”的话，心里软了软，小声说了句“谢谢”。 然后借着宁俞的笔记，把没跟上的要点补得整整齐齐。 后来辅导员让大家轮流自我介绍，轮到苏轻舟时，他站起来，声音有点轻，却清晰报出“苏轻舟，数学系特招生”。 底下有人小声议论“特招生啊，肯定很厉害”。 苏轻舟攥着衣角没说话，倒是宁俞在旁边轻轻敲了敲他的胳膊，用口型说“别怕”，眼神里的鼓励明明白白。 等所有人介绍完，辅导员留了道趣味数学题当“破冰任务”，说谁解出来能领小奖品。 教室里安静了几秒，苏轻舟盯着黑板上的题目，指尖在笔记本上飞快演算。 对他来说，这种题不算难，不过半分钟，就算出了答案。 他刚想举手，就被宁俞轻轻按住手。 “等会儿，”宁俞凑到他耳边，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先看看别人的思路，别急着说。” 苏轻舟愣了愣，转头看宁俞，对方眼里带着点笑意：“你要是一上来就解出来，别人该有压力了。” 苏轻舟这才反应过来，默默收回手，把写好答案的纸折起来塞进抽屉。 又过了几分钟，有同学试着说了个思路，却绕了弯路。 苏轻舟才慢慢站起来，条理清晰地讲出解题步骤，每一步都简洁明了，连辅导员都点头夸“逻辑很清楚”。 领奖品时，苏轻舟选了本数学练习册，走回座位时，宁俞递给他一瓶温牛奶：“刚看你讲题时没喝水，润润嗓子。” 苏轻舟接过牛奶，指尖碰到瓶身的温度。 原来“温和”不是只写在纸上的词，是真的能让人一直觉得暖的。 班会结束后，赵阳冲过来勾住两人的肩膀，兴奋地喊着要去操场看社团招新：“听说街舞社今天有表演，还有动漫社的coser！” 苏轻舟被他晃得踉跄了一下，手里的练习册差点滑掉。 宁俞连忙伸手扶了他一把，顺便把练习册接过来，指尖碰到书脊上苏轻舟写的名字，字迹清瘦却有力。 “你要是不想去，我们可以先回宿舍。”宁俞低头问苏轻舟，注意到他刚才在班会上一直紧绷着的肩膀还没完全放松。 苏轻舟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热闹的招新摊位，又看了看赵阳期待的眼神，轻轻摇了摇头：“没事，去看看也可以。” 他其实不太习惯人多的地方，但日记里写赵阳很热情，不想扫了对方的兴。 到了操场，赵阳立马被街舞社的音乐吸引，扎进人群里没了踪影。 苏轻舟和宁俞并肩走在摊位之间，风吹过带着青草的味道。 路过数学系的学术社团摊位时，社长递来一张宣传单，笑着问苏轻舟要不要加入：“听说你是特招生？我们社团经常有难题讨论会，很适合你。” 苏轻舟接过宣传单，指尖捏着纸边，认真听社长介绍，偶尔还会提出一两个精准的问题。 比如“讨论会的题目会涉及拓扑学基础吗”，连社长都惊讶于他的专业度。 宁俞站在旁边看着，见他说起数学时眼里闪着光，和平时局促的样子完全不同，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 原来在擅长的领域里，他会这么耀眼。 等苏轻舟和社长聊完，转头才发现宁俞在看自己，脸颊微微发烫：“我、我是不是问太多了？” “没有，”宁俞递给他一瓶刚买的矿泉水，“很厉害，听得出来你很喜欢数学。” 苏轻舟接过水，小声说了句“谢谢”。 心里却悄悄记下，宁俞喜欢看他聊数学的样子。 后来两人在操场角落找到赵阳，他正举着手机拍coser，见他们过来，连忙分享照片：“你看这个老师，还原度好高！” 苏轻舟凑过去看，眼里带着点好奇。 宁俞则在旁边帮他们拍了张合照，照片里苏轻舟嘴角带着浅笑，赵阳比着夸张的手势，阳光落在三人身上，暖得像幅画。 回宿舍的路上，苏轻舟把今天的宣传单和照片都小心收进书包。 这些都是要写进日记里的。 回到宿舍，赵阳瘫在椅子上翻着手机里的合照，嘴里还念叨着“明天要把照片打印出来贴墙上”。 苏轻舟没接话，默默走到书桌前，从书包里掏出旧手机和笔记本。 手机要用来记日常，笔记本则专门写“关于宁俞”的细节，这是他摸索出的、能尽量记住人的办法。 他先在笔记本上写下“宁俞帮我扶过练习册，递了矿泉水”，又想起操场时宁俞看他的眼神，犹豫了一下，补充道“聊数学时，他会笑”。 第3章 班会 笔尖顿了顿，还想写点什么，却听见宁俞叫他：“轻舟，要不要一起去楼下超市买支笔？我刚发现笔没水了。” 苏轻舟心里一慌，连忙合上笔记本塞进抽屉，指尖还残留着纸页的温度：“好、好啊。” 两人走下楼，楼道里的灯昏昏的，苏轻舟跟在宁俞身后，偷偷看着他的背影。 宽肩窄腰，走路时步伐很稳，和日记里写的“很高，温和”完全对得上。 超市里，宁俞挑笔时，还特意拿了支苏轻舟常用的0.5mm黑色水笔：“你之前记笔记用的是这种吧？” 苏轻舟愣了愣，没想到他连这个都注意到，接过笔时指尖有点烫：“嗯，谢谢你。” 宁俞笑了笑：“举手之劳。” 回去的路上，宁俞忽然问：“你平时好像很喜欢记东西？” 苏轻舟心里咯噔一下，攥着笔的手紧了紧，含糊地应道：“嗯……怕忘事。” 他没敢说自己每天都要靠文字拼凑前一天的生活。 只低着头，盯着地面上两人交叠的影子。 宁俞没再多问，只放慢了脚步，陪他慢慢走。 回到宿舍，苏轻舟立刻躲到书桌前，把“宁俞记得我用0.5mm的笔”补进笔记本。 又在手机日记里加了句“今天和宁俞一起去超市，他笑起来很好看”。 写完后，他反复读了几遍，才小心地把笔记本锁进抽屉。 这是他藏在心里的秘密，不能让宁俞知道。 夜里，苏轻舟躺在床上，摸着枕头下的手机，脑子里反复回想今天的事：宁俞帮他扶练习册的力度、递水时指尖的温度、看他聊数学时的眼神…… 他得把这些细节刻在脑子里，哪怕明天醒来又会模糊。 至少此刻，他能清晰地记住“宁俞”这个名字，和这个人带来的暖。 第二天清晨，苏轻舟是被窗外的鸟鸣吵醒的。 他几乎是立刻弹坐起来，手忙脚乱地摸向枕头下的旧手机。 屏幕亮起的瞬间，他先点开了相册里的合照，又翻出昨天写的日记。 逐字逐句地读，像在打捞即将沉没的碎片。 “宁俞，白衬衫，黑色手表，帮我扶练习册，记得我用0.5mm的笔……”他小声念着。 指尖在屏幕上反复摩挲照片里宁俞的笑脸，直到能清晰记住起对方，才敢掀开被子下床。 刚走到书桌前，就见宁俞端着两盒热牛奶从门外进来，看到他醒了，笑着递过来一盒：“楼下便利店刚煮好的，趁热喝。” 苏轻舟接过牛奶，指尖碰到温热的盒身，又看了眼宁俞今天的穿着，浅灰色卫衣。 和日记里的“白衬衫”不一样，他心里悄悄松了口气，还好提前记了关键特征，没认错人。 “赵阳呢？”苏轻舟小口喝着牛奶，状似随意地问。 他其实是想确认，自己没把室友的名字和样子弄混。“还在睡，我叫了他两声没反应。” 宁俞无奈地笑了笑，转身去收拾书包，“今天上午有数学课，你课本带了吗？” 苏轻舟连忙点头，从抽屉里拿出数学课本。 昨天他特意在课本封面写了“数学课必带”，就是怕忘记。 宁俞看着他熟练地把课本放进书包，没发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庆幸，只随口说道：“等会儿路上我帮你占座，你上次说喜欢靠窗的位置，对吧？” 这话让苏轻舟手里的动作顿了顿，心脏轻轻跳了一下。 日记里没写这件事，是宁俞自己记住的。 他抬头看宁俞，对方正低头整理笔记，阳光落在他的发梢。 “嗯，谢谢。”苏轻舟小声回应，心里却默默记下：宁俞记住了我喜欢靠窗的位置。 这时赵阳终于打着哈欠起床，嘴里还抱怨着“怎么不早点叫我”。 苏轻舟趁两人收拾的间隙，悄悄拿出手机，快速在日记里补了一句：“今天宁俞穿浅灰色卫衣，给我带了热牛奶，记住我喜欢靠窗的位置。” 写完后，他把手机塞回口袋，像藏起了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 数学课上，教授在黑板上写满复杂的公式。 苏轻舟听得格外专注，指尖在草稿纸上飞快演算，偶尔遇到关键步骤，还会停下来和旁边的宁俞小声讨论。 他讲题时逻辑清晰，连教授随口抛出的拓展问题，都能很快给出思路 。 坐在后排的同学忍不住凑过来问他解题技巧。 苏轻舟愣了愣，还是耐心地把推导过程写在纸上递过去。 宁俞坐在旁边看着，见他面对陌生人的提问时。 虽然还有点局促，却会认真把每一步讲清楚，眼底的笑意又深了些。 下课后，教授特意走到苏轻舟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基础很扎实，下周的数学建模竞赛，要不要试试报名？” 苏轻舟眼睛亮了亮，他之前在图书馆见过竞赛的宣传册，一直很感兴趣，只是没敢主动报名。 “我、我可以吗？”他小声问，语气里带着点不确定。 “当然可以，”教授笑着说，“有不懂的随时来问我。” 回去的路上，苏轻舟还在琢磨竞赛的事。 宁俞看他一脸认真，主动提议：“如果你想报名，我可以帮你找些往年的竞赛资料，我表哥之前参加过，手里有不少干货。” 苏轻舟抬头看他，眼里满是惊喜：“真的吗？那太谢谢你了！” 赵阳从后面追上来，勾住两人的肩膀：“聊什么呢这么开心？对了，晚上宿舍聚餐，我请客！庆祝我们正式成为室友！” 苏轻舟愣了愣，刚想拒绝，就被赵阳打断：“别跟我客气，就这么定了，晚上六点校门口的川菜馆见！” 晚上聚餐时，赵阳点了一大桌菜，还特意要了瓶果汁，知道苏轻舟不能吃辣，把不辣的糖醋里脊和番茄炒蛋都推到他面前。 苏轻舟看着满桌的菜，心里暖暖的。 拿起果汁杯，小声说了句“谢谢你们”。 宁俞笑着和他碰了碰杯：“不用谢，以后这样的聚餐还有很多。” 吃饭时，赵阳聊起高中时的趣事，苏轻舟偶尔会插一两句话。 虽然话不多，却总能精准戳中笑点，让宁俞和赵阳都笑个不停。 宁俞看着他嘴角的笑意。 忽然觉得，比起刻意去记什么，这样自然的相处，好像更让人安心。 苏轻舟是被窗外的阳光晃醒的，睁开眼时宿舍里静悄悄的。 只有对面床铺的帘子拉着，隐约能听见翻身的动静。 他摸出枕头下的旧手机，点开日记快速扫过。 昨天记了“赵阳睡相很沉，宁俞习惯早起去买早餐”，心里便有了数：现在寝室里剩下的，应该是赵阳。 他轻手轻脚地下床，刚把牙刷塞进嘴里，就听见敲门声。 苏轻舟含着泡沫跑去开门，门外站着个穿运动服的男生，个子和宁俞差不多高，却带着股更外放的劲儿。 他盯着对方的脸看了两秒，脑子里飞快检索日记里的描述。 没有“穿蓝色运动服、短发带点卷”的记录，不是宁俞，可会是谁？ “你好，我找赵阳。”男生的声音很亮，带着点熟稔的语气。 苏轻舟这才反应过来，应该是赵阳的朋友，连忙侧身让开：“哦，他还在床上。你要进来吗？” “谢谢，打扰了。”男生走进来，声音忽然放轻了些，和刚才的爽朗截然不同，大概是怕吵醒其他人。 他径直走到赵阳的床铺前，抬手轻轻敲了敲床板，又故意提高音量喊：“赵阳，起来了，一起去打球！” 床上的人动了动，赵阳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掀开帘子，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才含糊地喊：“沈默？你怎么来了？” “昨天不跟你约好今天去打球吗？”沈默笑着拍了下他的床沿，“再不起，篮球场的好位置就被占了！” 苏轻舟站在旁边，默默看着两人互动，手里还攥着没放回去的牙刷。 他悄悄在心里记下：赵阳的朋友，叫陈默，穿蓝色运动服，来找他打球。 这些不用立刻写进日记，却也该记着，免得下次再见到时，又要像刚才那样茫然。 赵阳赖在床上哼哼唧唧，半天不肯起来。 沈默也不催，靠在书桌旁和苏轻舟搭话：“你就是赵阳说的新室友吧？叫苏轻舟，对吧？他跟我提过，说你是数学系的特招生，特别厉害。” 苏轻舟攥着牙刷的手顿了顿，耳尖有点发烫，小声应道：“没有……就是普通喜欢数学而已。” 他没想到赵阳会和朋友提起自己。 “别谦虚了，赵阳说你一道题能讲得比老师还清楚。”沈默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刚要再说什么，就见赵阳终于磨磨蹭蹭坐起来，揉着眼睛抱怨：“知道了知道了，别在我室友面前夸我，显得我很菜似的。” 苏轻舟看着两人斗嘴，没忍住弯了弯嘴角，转身去卫生间继续洗漱。 等他出来时，赵阳已经换好运动服，正对着镜子抓头发，陈默则在旁边帮他收拾篮球。 “轻舟，我们去打球了，中午回来给你带饭？”赵阳转头问他，手里还转着篮球。 “不用了，我中午自己去食堂就行。”苏轻舟连忙摆手，他不太习惯麻烦别人。 赵阳还想再说，陈默已经拉着他往门口走：“别耽误时间了，再不去位置真没了！” 两人走出门时，赵阳还不忘回头喊：“有事给我发消息啊！” 宿舍里又安静下来，苏轻舟走到书桌前，拿出数学建模的资料翻看起来。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纸上，字迹清晰又温暖，他看着资料里标注的难点。 忽然想起宁俞说要帮他找往年的资料。 他单纯觉得，和宁俞一起讨论题目，会很开心。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苏轻舟正对着一道例题演算，就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 他抬头看过去，宁俞手里拎着两个包子和一杯豆浆，笑着走进来：“刚在楼下买的，还热着，你要不要吃点？” 苏轻舟放下笔，心里泛起一阵熟悉的暖意，轻声说：“好，谢谢。” 宁俞把早餐放在苏轻舟桌上，自己则拉了把椅子坐在旁边，翻开带来的建模资料：“我表哥把往年的竞赛题整理好了，里面还标了高频考点，你看看有没有需要补充的。” 第4章 4 苏轻舟咬着包子，指尖轻轻划过资料上的标注。 红笔圈出的重点、旁侧补充的解题思路，字迹工整又清晰，看得出来宁俞花了不少心思。 “这些……你整理了很久吗？”他小声问，嘴里还含着食物，说话有点含糊。 “还好，抽了点时间理的。”宁俞笑了笑，没提自己为了找全近五年的真题，翻了半宿的网盘，“你先看基础题型，有不懂的我们随时讨论。对了，竞赛报名需要填组队信息，我已经把我们俩的名字报上去了，没问题吧？” 苏轻舟连忙点头：“没问题，谢谢你。” 他快速吃完包子，拿起笔和宁俞一起对着资料研究起来。 遇到复杂的模型构建题，苏轻舟总能很快找到突破口，宁俞则擅长梳理逻辑框架。 两人一搭一唱，原本难懂的题目也变得清晰起来。 中途苏轻舟去接水，路过书桌时瞥见宁俞的手机放在桌上，屏幕亮着，显示的是数学建模论坛的页面。 上面还停留着他昨天问过的“如何快速掌握线性规划”的帖子。 宁俞的回复里，详细写了三个实用技巧，连例题都附在了下面。 苏轻舟心里一动，接完水回来时，悄悄把自己的笔记本往宁俞那边推了推。 上面是他刚整理好的解题步骤，特意用不同颜色的笔标了重点。 宁俞看到后，抬头冲他笑了笑，眼里的光比窗外的阳光还亮。 两人一直讨论到中午，苏轻舟才发现肚子饿了。 宁俞看了眼时间，提议道：“楼下新开了家面馆，据说牛肉面味道不错，要不要一起去尝尝？” 苏轻舟想起昨天日记里写的“和宁俞一起吃饭很舒服”，笑着点头：“好啊。” 面馆里人不算多，宁俞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接过菜单递给苏轻舟：“他们家除了牛肉面，番茄鸡蛋面也很鲜，你要是想吃清淡点可以试试。” 苏轻舟看着菜单上的字，指尖顿了顿。 他其实不太记得自己爱吃什么，每次点餐都要犹豫半天。 但宁俞的话像颗定心丸，让他直接报出：“番茄鸡蛋面，谢谢。” 等面的间隙，宁俞从包里掏出个小小的笔记本，翻开递给苏轻舟：“我把我们刚才讨论的建模思路记下来了，你看看有没有漏的。” 苏轻舟接过本子，见上面不仅写了步骤，还在旁边画了简单的模型示意图。 连他随口提的“或许可以用模糊数学优化”都被记了下来，字迹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笑脸。 “你连这个都记了？”苏轻舟抬头看宁俞，眼里带着点惊讶。 宁俞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怕回头忘了，毕竟你的思路很重要。” 这话让苏轻舟耳尖发烫，低头盯着笔记本上的笑脸。 很快，面端了上来。 番茄鸡蛋面的汤汁冒着热气，酸香扑鼻。 苏轻舟拿起筷子，小口尝了尝，眼睛瞬间亮了，和他小时候妈妈做的味道很像，温暖又熟悉。 宁俞看着他的反应，笑着把自己碗里的鸡蛋夹了过去：“我不爱吃蛋黄，你帮我吃掉吧。” 苏轻舟没推辞，接过鸡蛋放进嘴里，忽然想起什么，也把自己碗里的牛肉夹给宁俞：“这个给你，我不太爱吃肉。” 其实他平时都不怎么吃肉，自然也就不怎么特别喜欢吃了。 宁俞愣了愣，随即接过牛肉，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第5章 5 两人安静地吃着面，偶尔聊两句竞赛的事，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落在桌上。 吃完面，宁俞去买单，苏轻舟站在门口等他。 走回学校时，宁俞忽然说：“晚上图书馆人少，我们可以去那儿接着看资料，顺便把报名需要的表格填了。” 苏轻舟点点头，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了些。 傍晚的图书馆静得能听见书页翻动的轻响。 宁俞把资料摊开，指尖点在竞赛报名须知上：“这里要填身份证号，你记得吗？” 苏轻舟愣了愣，眉头微蹙，这类细节他总是不记得的。 还好他倒是记得他的身份证号，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低头认真填起表格，遇到不懂的地方就推给宁俞。 对方总能立刻指出关键，笔尖在纸上圈画时，鬓角的碎发垂下来，扫过温热的耳廓。 等填完表格提交成功，窗外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图书馆的灯盏亮起暖黄的光。 两人收拾东西走出大门，晚风带着初秋的凉意吹过来。 苏轻舟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宁俞立刻把自己的薄外套脱下来，披在他肩上，外套上还留着淡淡的洗衣液清香。 “别着凉了。”宁俞笑着说，顺手接过苏轻舟手里的资料袋。 苏轻舟裹紧外套，跟在他身侧往宿舍走，路灯把他们的影子交叠在一起。 “明天早上我可能会买多食堂的包子，你要不要?”宁俞忽然转头问，“他们家的豆沙包刚出锅的时候最好吃。” 苏轻舟抬头看他，月光落在宁俞眼里，亮得像星星，他困惑地点点头：“好。” 回到宿舍，苏轻舟把外套还给宁俞，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今天……谢谢你。” 宁俞摆摆手，把资料袋递给她：“跟我客气什么。对了，明天记得等我，别先走了。” 他说着，从口袋里摸出颗水果糖塞给苏轻舟，是橘子味的。 苏轻舟握着那颗糖，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包里。 宁俞看着他的动作，笑了笑。 第二天清晨，苏轻舟是被喊叫声叫醒的。 苏轻舟就下了床，脸上带着睡意。 宁俞举着两个热气腾腾的豆沙包递给他，笑容灿烂：“快吃，还热着呢。” “谢谢你。”苏轻舟本能的说着。 苏轻舟看着他，他的脑海里没有什么印象，愣了愣，还想要说什么却什么都没有说。 他接过包子咬了一口，甜香在嘴里化开时，他对着宁俞笑了。 他边吃边想:在他不知道他是谁的情况下，笑一笑应该没有问题吧。 宁俞看着他鼓鼓的脸，笑着说:“慢点吃，不用着急。” 苏轻舟的吃相像个小仓鼠，食物堆在脸颊两边，想伸手去捏一捏，跟精致的小手办一样。 苏轻舟趁着吃饭的空闲，拿出手机，看着他记录的事。 他似乎察觉到了宁俞的目光，放下了手机，“怎么了？” 第6章 6 宁俞回了回神，“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很可爱。” 苏轻舟听到他说的话，脸刷的一下就红透了，感觉脸上热热的。 “啊，是吗？”苏轻舟躲避了他的目光，看向了其他的地方。 “嗯，你真的很可爱。”宁俞笑着说，用手摸了摸他的头 苏轻舟被那温热的手掌覆在发顶时，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泛红的耳根又深了几分。 他攥着衣摆的手指紧了紧，又松了松。 宁俞看着他清澈的眼神，便放下了手，“好，不摸你的头了。” 苏轻舟眨了眨眼，他并不明白为什么宁俞会摸他的头。 但在他记的日记（特别的事）中，没有人摸过他的头，连亲近他的人都没有。 苏轻舟感觉心中有些伤感。 宁俞察觉他眼神中闪过一丝伤感，他慌了慌，“你怎么了，抱歉，我不应该摸你的。” 苏轻舟摆了摆手，连忙解释道，“不是的，我并没有不喜欢你摸我的。” “我就是想到了其他的事。”苏轻舟的眼神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澄澈。 苏轻舟看了看时间，“我先走了，我还有早八。” 他拿着书包走出门，忽然回过头来，笑着道，“再见。” “宁俞。”他在心里默念着。 这时，赵阳才醒过来，伸了伸懒腰，“俞哥，你有给我带早餐吗？” “自己去买。”宁俞没有给他一个眼神，目光一直朝着门那边。 赵阳立刻垮了脸，双手夸张地捂在胸口，还故意闭紧双眼，语气里满是“痛心疾首”：“俞哥，你都给可爱的轻舟带，就不能给同样可爱的赵阳带吗？” 回应他的只有宁俞翻动书页的“哗啦”声。 宁俞已经自顾自坐在座位上，指尖捏着书脊，视线完全沉浸在文字里，显然没打算接他这茬。 赵阳悄悄睁开一只眼偷瞄，见宁俞是真的专心看书、半分不理他。 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就从床上下来了。 他嘴里嘟囔着：“行吧行吧，还是找我那冤种兄弟一起去吃早餐，总比在这受气强！” 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苏轻舟的笔记本上，他握着笔的手没停过。 连老师随口提的“紧致空间分离性”补充知识点，都工工整整记在页边，还标了浅灰色的重点符号。 下课铃响时，老师刚走出教室，林菲就抱着课本凑了过来，指尖点着书上的例题，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苏轻舟，你能帮我看看这道题吗？我总搞不懂‘T4空间中闭集与连续函数’的关系，刚才老师讲的Urysohn引理，我还是没绕过来。” 苏轻舟闻言抬头，先把笔帽轻轻扣好，才接过她的课本。 他指尖落在例题的条件上，声音比平时稍轻些，怕打扰到周围收拾东西的同学：“你看这里，题目说‘A、B是T4空间X中的不相交闭集’，Urysohn引理的核心就是这个条件——存在从X到[0,1]的连续函数f，让f(A)=0，f(B)=1。” 他边说边翻开自己的笔记本，指给林菲看：“我记了个简化的理解方式，你可以把A、B想象成两个不挨边的‘小房子’，连续函数f就是一条能从A‘走到’B的路，路上的‘风景’（函数值）从0慢慢变到1，还不会断开。” 第7章 7 林菲盯着他笔记本上的示意图，忽然眼睛一亮：“哦！这么说我就懂了！那后面构造开集U=f??([0,1/2))、V=f??((1/2,1])，是不是就是从‘路上’拆出两块不重叠的区域？” “对，”苏轻舟点头，指尖在示意图上画了条虚线，“而且因为f连续，U和V还都是开集，正好对应T4空间‘闭集可由开集分离’的定义。你要是还没明白，我这里有道类似的课后题，可以一起过一遍步骤。” 林菲赶紧点头，“好的，太感谢你了，轻舟。” ……………… 宁俞指尖还停在班级群的通知界面，抬眼看向对面正整理错题本的苏轻舟，声音比平时稍轻些：“班长刚发通知，今晚数学竞赛的人去A201开会，你看到了吗？” 苏轻舟闻言抬头，笔尖在错题旁顿了顿，嘴角弯了个浅弧，指尖轻轻敲了敲手机屏幕。 屏幕上正停着那条未读通知：“看到了，谢谢。”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晚上我提前十分钟过去占座，你要是整理完这边的题，直接过来就行。” 宁俞“嗯”了一声，手指划开备忘录，随手记下“晚7点 A201 竞赛会议”。 宁俞走到教室门口时，一眼就看见苏轻舟坐在靠窗的位置，指尖正轻轻摩挲着笔记本边缘，侧脸在灯光里浸得格外安静。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将还带着温热的咖啡递到对方面前，指尖不经意蹭过杯壁：“这是给你带的，算是谢你帮忙占座。” 苏轻舟抬头的瞬间愣了愣，视线落在咖啡杯上时又微微垂下眼，指尖捏着杯沿顿了两秒才接过来，嘴角弯了弯：“好，谢谢……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 宁俞眼尾扫到他捏着杯沿的手指紧了紧，又瞥见他桌角摊开的真题卷上画满了演算痕迹。 他立刻弯着腰凑过去，指尖点了点其中一道函数题：“这道题我昨天卡了半小时，你这里的辅助线思路也太妙了，当时怎么想到的？” 苏轻舟闻言果然松了松手指，视线落在题目上时眼神亮了点，指尖顺着演算步骤划过去：“其实是之前错题本里记过类似模型，把二次函数拆成两个一次项……” 说着抬头看他，语气里少了几分局促，多了点讲题时的认真，“你要是没懂，等会儿会议前我再跟你理一遍。” 宁俞立刻点头，顺势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那可太好了，正好省得我回去啃答案。” 说话间，他眼角余光瞥见苏轻舟悄悄把咖啡杯往暖光下挪了挪，杯身的水汽在灯光里晕出一小片模糊的光斑。 “哟，你们俩来得够早啊！”门口传来轻快的声音，林薇抱着一摞竞赛资料快步走进来。 目光扫过桌上的咖啡和摊开的真题卷，立刻凑了过来，“正好正好，我昨天那道解析几何卡到半夜，快让我看看你们的思路！” 第8章 数学竞赛 她话音刚落，身后的赵阳也跟着进来，手里还捏着半块没吃完的面包，含糊道：“你们聊啥呢？带我一个，刚在楼下看见竞赛组老师，说今晚可能要发新的模拟卷。” 苏轻舟闻言抬头，指尖把咖啡杯往桌边挪了挪，腾出位置给林薇放资料，轻声道：“我们在说昨天那道函数题的辅助线，你要是没看，我可以先跟你说下关键点。” 宁俞则顺手把自己的演算纸推过去，笑着补充：“新模拟卷要是难，等会儿咱们正好组队讨论，省得一个人死磕。” 赵阳凑到桌边时瞥见苏轻舟手里的咖啡，挑眉道：“你居然喝咖啡？平时不都只喝白开水吗？” 苏轻舟指尖顿了顿，没说话，倒是宁俞抢先接话：“我给带的，谢他占座，你要喝下次我也给你带？” 走廊里传来脚步声时，教室里的讨论声渐渐轻了。 李教授抱着一摞装订好的资料走进来，镜片后的目光扫过全场，笑着开口：“看来大家都提前热过身了，正好省得我铺垫，今天主要说两件事，一是上周《实变函数》模拟卷的错题复盘，二是发新的《泛函分析》专题训练。” 他把资料放在讲台上，随手抽出一张投影，屏幕上立刻跳出密密麻麻的公式：“先看这道Lebesgue积分的证明题，全班一半人卡在‘可测函数列的极限性’这里，苏轻舟，你当时用的‘控制收敛定理’思路，能不能跟大家讲下关键步骤？” 苏轻舟闻言愣了愣，下意识把咖啡杯往桌里推了推，起身时指尖还沾着杯壁的温气：“好的。其实这道题的关键是找到控制函数。因为题中f?(x)的绝对值小于等于g(x)，且g(x)在E上可积，所以……” 他边说边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快速写下积分符号和不等式链。 笔尖划过黑板的声音清晰利落，连平时总走神的陈默都抬着头，手里的笔不停记着。 宁俞坐在下面，看着他站在讲台上的侧影。 灯光落在他写公式的手上，连手腕转动的弧度都透着认真。 林薇则在旁边悄悄戳他胳膊，压低声音：“苏轻舟这思路也太顺了，等会儿复盘完，我得借他的笔记抄抄！” 闭图像定理的推导刚结束，李教授拿起讲台上的日程表，清了清嗓子，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知道，重头戏要来了。 “最后说下数学竞赛的具体安排。”他指尖在日程表上划了划，语气比刚才严肃几分，“下周六上午八点，在市图书馆报告厅初赛，考《实变函数》《泛函分析》和《拓扑学》三门，题型以证明题为主，时长三个小时。” 这话一出，底下有人轻轻“哇”了一声，赵阳悄悄跟宁俞对视一眼，嘴型无声地说“拓扑学也考？”。 李教授没理会底下的小声议论，继续道：“初赛过线的同学，下下周一进集训营，为期两周，每天上午刷题，下午分组做课题，最后从集训营里选五个人去参加省赛。” 宁俞在旁边悄悄碰了碰他的胳膊，压低声音：“集训营一起啊？我拓扑学还得靠你带飞。” 苏轻舟侧头看他，嘴角弯了个浅弧，指尖在资料上“紧致空间”的标题旁画了个小圈：“晚上回去我整理份笔记，明天给你。” 李教授把竞赛须知发下来，最后叮嘱：“初赛不难，但细节要扣紧，尤其是积分证明里的‘可测性’和拓扑里的‘开覆盖’，别丢不该丢的分。” 说完合上日程表，“今天就到这儿，有问题随时找我。” 走出教学楼时，晚风带着点凉意吹过来，赵阳把资料抱在怀里缩了缩脖子：“拓扑学‘紧致空间’那块也太绕了，我上周看定义，光‘开覆盖’和‘有限子覆盖’就记混三次。” 林薇踢着路边的小石子，接过话头：“我还好，就是《泛函分析》的‘有界线性算子’证明总漏条件，刚才教授说初赛侧重证明题，咱们得赶紧找补。” 宁俞侧头看了眼走在旁边的苏轻舟，对方正把咖啡杯捏在手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壁，便开口提议：“要不这几天晚上，咱们去图书馆三楼的研讨室一起复习？苏轻舟整理了拓扑的笔记，正好能给咱们讲讲，我也把错题集带来，互相查漏补缺。” 苏轻舟闻言抬头，点头应道：“研讨室我下午看过，没人预订，晚上七点到九点就行。‘紧致空间’的笔记我会标好重点，先从‘度量空间的紧致性等价条件’讲，你们要是有不懂的地方，随时打断我。” 赵阳立刻眼睛一亮：“那太好了！我正好把卡在‘T2空间紧致性’的题带去，省得一个人瞎琢磨。” 林薇也笑着附和：“我把泛函的定理总结表打印出来，到时候咱们对着题过一遍，肯定比自己看效率高。” 四人并肩走在路灯下，偶尔有晚归的同学从旁边经过，脚步声和讨论声混在一起。 图书馆三楼研讨室的灯光亮到晚上十点，桌面上摊满了泛黄的真题集和写满公式的演算纸。 苏轻舟正低头推导泛函分析里的“共鸣定理”，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声音，和窗外偶尔掠过的晚风一起，成了房间里最清晰的动静。 宁俞坐在他对面，刚把整理好的《实变函数》错题分类表推到三人中间。 指尖点着表格里标红的“Lebesgue测度反例”：“这类题初赛大概率会出，我把近五年的真题都归在一起了，每个反例的构造思路都标了重点，你们先看十分钟，有疑问咱们再一起抠细节。” 他说话时语气稳，连指尖划过纸页的动作都透着稳妥。 林菲接过表格时，忍不住感慨：“有你整理的表，我再也不用在一堆真题里瞎找了。” 赵阳则趴在旁边，对着一道拓扑学“紧致空间乘积”的证明题皱着眉，手里的笔转了三圈，还是没敢下笔。 苏轻舟瞥见他的窘迫，悄悄把自己的草稿纸推过去，上面用铅笔勾出了关键步骤：“先回忆Tychonoff定理，乘积空间紧致当且仅当每个因子空间紧致，你卡壳的地方应该是‘开覆盖的构造’，试试从投影映射的连续性入手。” 他声音轻，却精准点中要害。 赵阳盯着草稿纸上的思路，忽然拍了下桌子：“对哦！我怎么忘了投影映射的性质！” 第9章 想记住 宁俞听见动静，抬头时正好看见苏轻舟把水杯往赵阳那边挪了挪，轻声提醒：“别急，慢慢写，这道题的关键是‘有限子覆盖的选取’，要是没理清，我这里还有个简化的例子。” 说着就从包里掏出另一张演算纸，上面画着两个紧致空间的乘积示意图，连“开集基”的构成都标得清清楚楚。 那是他早上特意早起整理的，知道赵阳对抽象概念敏感，特意加了直观的图示。 林菲抱着苏轻舟的拓扑笔记，翻到“Urysohn引理”那页，指着上面的批注问：“这里说‘T4空间的闭集分离性可推广到度量空间’，是不是可以结合咱们上周练的‘连续函数延拓’题？” 苏轻舟刚要开口，宁俞先接过话：“可以，我正好整理了一道类似的拓展题，在第二本真题集的38页，你先找出来，咱们一起推一遍。顺便把‘Tietze延拓定理’也串一下，初赛可能会出关联题。” 十点半的闭馆铃响时，四人终于把当晚的复习计划收尾。 宁俞把所有人的资料分类收进帆布包，又掏出便签纸写下明天的复习重点：“早上八点过来练《泛函分析》的证明题，十点做一套模拟卷，下午重点抠拓扑的‘分离公理’，大家记得带计算器和直尺。” 苏轻舟看着他写得工整的字迹，忽然想起早上宁俞特意给他带的早餐。 指尖悄悄碰了下宁俞的手腕：“明天我早点来，帮你占靠窗的位置。” 赵阳和林菲走在前面，还在聊刚才没吃透的定理。 宁俞和苏轻舟跟在后面。 宁俞忽然把手里的暖手宝塞给苏轻舟：“晚上风大，你手凉，拿着暖着。” 苏轻舟捏着温热的暖手宝，抬头时正好撞上宁俞的目光。 宁俞轻声说：“别太紧张，有我跟你一起呢。” 第二天早上八点，研讨室的窗帘刚拉开一角，暖光就落在摊开的模拟卷上。 四人按约定坐定，宁俞刚拿起笔，就瞥见苏轻舟悄悄推过来的橡皮。 苏轻舟暗暗开心:昨天的日记上写了宁俞的橡皮丢了。 “开始吧，三个小时，跟初赛时间一致。”宁俞看了眼表，话音刚落。 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就响了起来。 前半卷的《实变函数》题还算顺利，直到写到最后一道Lebesgue积分计算题，宁俞手指顿了顿，额头渐渐冒出细汗。 积分变量替换时，他好像把“可测集的测度变换公式”记错了。 交卷时，宁俞捏着卷子的手指有点紧，苏轻舟扫了眼他的演算过程。 没立刻说话，只是把自己的卷子递过去，指尖点在他出错的步骤上：“这里应该用‘绝对连续函数的测度导数’，你用成了普通的 Riemann 积分换元公式，实变里的测度变换要多乘一个导数项。” 他边说边拿出草稿纸，快速写下正确的推导过程，连“测度密度”的定义都特意标了出来，“你再顺着这个思路算一遍，下次碰到类似的题就不会错了。” 宁俞看着草稿纸上清晰的步骤，心里的慌意渐渐散了，刚要道谢，就听见旁边传来赵阳的声音：“菲姐，你这道‘T3空间分离性’的证明，是不是漏了‘闭集的邻域构造’？” 林菲皱着眉凑过去，指着自己的卷子：“我觉得没问题啊，你看这里……” 赵阳立刻拿起笔，在她的卷子旁画了个示意图：“你得先找两个不相交的闭集，再用T3的定义找它们的开邻域，你直接用了Urysohn引理，前提条件没写全！” 林菲盯着示意图看了两秒，忽然拍了下脑袋：“对啊！我怎么把‘T3空间中闭集与点的分离性’给忘了！” 她立刻掏出笔记本，把赵阳说的步骤记下来，又反过来指着赵阳的卷子：“你这道泛函的‘有界线性算子’题，范数计算错了，应该用‘Cauchy-Schwarz不等式’，不是直接取最大值！” 赵阳赶紧低头看，脸瞬间红了：“完了完了，昨天刚背的公式就记错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互相纠错，连笔误的符号都没放过。 宁俞和苏轻舟听着旁边的讨论声，相视一笑。 苏轻舟把宁俞重算好的积分题拿过来，指尖在正确的结果旁画了个小对勾，轻声说：“这次对了，比我算得还快。” 宁俞看着那个小对勾，忽然觉得模拟卷上的错题都没那么让人焦虑了。 他掏出昨天整理的错题表，笑着说：“等会儿咱们把错的题分类记下来，下午重点练，对了赵阳，你刚才说的邻域构造，正好能串上昨天讲的Tychonoff定理，等会儿一起再推一遍。” 阳光渐渐移到桌面中央，四人围在桌前。 草稿纸写了一张又一张，偶尔响起的讨论声和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 在安静的研讨室里，织成了最踏实的备考节奏。 夕阳西下时，四人终于把当天的错题复盘完。 宁俞把所有人的错题都汇总到一个笔记本里，还在每道题旁边写了易错点提示：“明天咱们练整套的模拟卷，按初赛的时间来，提前适应节奏。” 苏轻舟收拾好资料，忽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一沓自己整理的泛函公式卡：“这个给你们，上面记了常考的算子性质和积分公式，平时可以揣在兜里记。” 赵阳和林菲接过公式卡，连声道谢，林菲还打趣道：“有你们俩在，我感觉初赛稳多了！” 宁俞笑着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咱们一起努力，争取都能进集训营。” 苏轻舟跟在宁俞身边，看着他和两人说笑的样子。 他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悄悄浮出一个念头：好想记住，想记住这一刻。 不是记泛函定理的推导步骤，也不是记拓扑题的易错点。 是想记住此刻灯光的温度，记住宁俞眼底的笑意，记住身边人叽叽喳喳的热闹，记住这种感觉。 第10章 拓扑不秃头队 “在想什么？”宁俞走回来，顺手把自己的外套递过去，语气带着点笑意，“从图书馆出来就走神，是还在琢磨那道积分证明题？” 苏轻舟接过外套披在肩上，布料上还留着宁俞的体温，耳尖悄悄发烫：“没、没有，就是在想……初赛结束后的事。” “那正好，”宁俞眼睛亮了亮，顺势放慢脚步，让前面两人走远些，“我想着等初赛结束，咱们去吃学校东门那家炖菜，听说他们家的萝卜牛腩特别香，正好补补这阵子熬的夜。” 他说得认真，连炖菜里要加什么配菜都细细数着。 “好。”苏轻舟轻轻应了声，抬头时正好撞上宁俞的目光，路灯的光落在宁俞眼底，盛着细碎的星星。 初赛当天的市图书馆报告厅外，晨光刚漫过台阶。 林菲就举着张手写的纸牌跑过来，纸牌上用彩色笔写着“拓扑不秃头队”五个大字，引得路过的考生都忍不住回头。 “怎么样？咱们的队名够响亮吧！”林菲把纸牌塞到四人中间，又掏出张折好的纸条展开，“我还编了口号，来，咱们一起喊一遍，‘实变泛函不用愁，笔下定理皆顺流！’” 赵阳先笑出了声，揉了揉纸条：“你这口号够接地气，就是喊的时候别紧张到忘词。” 嘴上打趣，却还是跟着林菲练了一遍，声音格外响亮。 苏轻舟看着纸牌上歪歪扭扭的字迹，嘴角也弯了弯，只是捏着笔袋的手指悄悄收紧。 报告厅里传来的广播声，让他莫名有点心慌。 宁俞眼尾扫到他泛白的指节，悄悄走过去，把温热的豆浆递到他手里：“别慌，就跟咱们在研讨室练的一样。” 说着，指尖轻轻碰了下他的手腕，声音压得很低，“你昨天整理的泛函公式卡我看了，比教材还全，肯定没问题。” 苏轻舟握着温热的豆浆，心里的慌意散了些，刚要说话，林菲就凑过来勾住两人的胳膊：“快，咱们队名得合影！赵阳，你举着纸牌，我喊口号咱们一起比‘耶’！” 赵阳赶紧接过纸牌，宁俞顺势把苏轻舟往身边带了带，让他站在光线最软的地方。 “三、二、一，茄子!”林菲的声音刚落，苏轻舟就被宁俞悄悄碰了下胳膊，下意识比出了个浅淡的“耶”。 相机快门声响起时，他正好看见宁俞转头看他，眼底的笑意像清晨的太阳。 让人感到温暖。 广播里传来“考生入场”的提示时，林菲把纸牌折好塞进包里，用力拍了拍三人的肩膀：“加油！咱们集训营见！” 赵阳也跟着点头：“别紧张，考完我请大家喝奶茶！” 苏轻舟捏着豆浆杯，抬头看向宁俞，对方冲他笑了笑，指尖在他笔袋上轻轻敲了敲，表达着没问题。 走进考场前，苏轻舟回头看了眼，林菲正拉着赵阳复习公式，宁俞则站在台阶下冲他挥手。 考场里的时钟刚跳过八点，试卷分发的窸窣声渐渐平息。 苏轻舟展开答题卡，指尖先在草稿纸上写了遍“拓扑不秃头队”的口号。 是林菲反复叮嘱的“定心小技巧”。 果然写完后，掌心的汗意都淡了些。 中场收草稿纸时，苏轻舟无意间看到赵阳的演算纸上画了个小小的纸牌图案。 是他们队名的简笔画，旁边还写着半句口号。 他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最后半小时，考场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 交卷铃声响起时，林菲几乎是第一时间冲了出来，举着准考证喊：“我最后道题用了咱们练的Urysohn引理！肯定没错！” 赵阳跟在后面，手里还捏着那张画了队名的草稿纸：“我把口号写在草稿纸最后了，说不定能给阅卷老师留个好印象！” 苏轻舟走出来时，宁俞已经在台阶下等他，手里拿着两瓶温水。“考得怎么样？” 宁俞递水时，指尖轻轻碰了下他的手背，“最后道拓扑题，用推论没？” 苏轻舟点头，拧开瓶盖时，发现瓶身上贴了张小标签，上面写着“拓扑不秃头队，必胜！”，字迹跟宁俞整理错题本的笔迹一模一样。 四人站在晨光里，你一言我一语地对答案，偶尔为一道题的思路争论两句，却没半点焦虑。 林菲突然提议：“等成绩出来，咱们再去研讨室聚一次吧！我还想跟你们一起刷省赛的题！” 赵阳立刻附和，苏轻舟看向宁俞，对方笑着点头：“好啊，到时候我带新整理的泛函专题。” 成绩出来那天，研讨室的门被林菲撞开时，阳光正透过百叶窗筛进来。 她举着手机冲进来，声音里满是雀跃：“过了！咱们四个都过了！集训营名单里有咱们‘拓扑不秃头队’的名字！” 赵阳一把抢过手机，手指划过屏幕反复确认，笑着拍了下桌子：“真的！我还以为最后道拓扑题要凉，没想到居然拿分了！” 苏轻舟凑过去看名单，目光落在自己和宁俞的名字上时，眼睛笑了起来。 宁俞站在旁边，手里拿着刚打印好的集训营日程表，笑着把资料递过来：“集训从下周一开始，每天上午是专题讲座，下午分组刷题，咱们四个被分在一组了。” 他指尖在日程表上标了重点，“第一天讲《抽象代数》的群论，我整理了笔记，等会儿给你们复印一份。” 林菲接过日程表，忽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四张手写的队徽贴纸：“我昨天特意画的！给咱们队每个人都做了一个，贴在笔记本上，省得集训时跟别人弄混。” 贴纸上画着简化的拓扑图形，旁边写着“拓扑不秃头队”。 苏轻舟接过贴纸时，发现自己那张的背面还画了个小小的咖啡杯。 是宁俞之前帮他带咖啡时的样子，林菲还记着。 “对了，”赵阳忽然开口，“今晚咱们去吃东门的炖菜吧！之前说好的，庆祝咱们进集训营！” 林菲立刻附和，苏轻舟抬头看向宁俞，对方笑着点头：“好啊，我订个靠窗的位置，你上次说喜欢看街景。” 傍晚的炖菜馆里，萝卜牛腩的香气飘满整个包间。 林菲和赵阳聊着集训要带的东西，苏轻舟坐在宁俞旁边。 宁俞悄悄把一块牛腩夹到他碗里，声音放轻：“多吃点，集训会很累，得补补。” 苏轻舟低头吃着牛腩，忽然觉得，比起进集训营的喜悦，更让他开心的是，能和这些人，继续走下去。 离开餐馆时，晚风带着点凉意，林菲和赵阳走在前面，还在争论明天要不要去图书馆借资料。 “集训的时候，咱们还一起整理笔记吧？”苏轻舟忽然开口，声音很轻。 宁俞转头看他，眼底满是笑意：“好啊，就像之前在研讨室一样，有我在，你不用慌。” 第11章 果然很软 集训营开课第一天，阶梯教室后排已经坐满了人。 苏轻舟刚把笔记本摊开，就看见宁俞抱着一摞复印好的群论笔记走过来。 笔记上用不同颜色的笔标了重点，连“群同态基本定理”的易错点都用红笔圈了出来，是宁俞熬夜整理的。 林菲和赵阳很快也到了，手里拎着刚买的早餐。 “我特意多买了个鸡蛋，”林菲把鸡蛋塞给苏轻舟，“早上听讲座容易饿，记得垫垫。” 赵阳则掏出一沓打印好的真题，笑着放在桌上：“这是省赛近五年的群论题，咱们下午分组刷题正好用，我还标了咱们之前练过的相似题。” 讲师走进教室时，苏轻舟正低头在笔记本上贴队徽贴纸。 米白色的纸页上，小小的拓扑图形贴纸格外显眼。 宁俞瞥见了，也拿出自己的笔记本，把贴纸贴在封面角落，轻声说：“这样一看，就知道是咱们队的。” 苏轻舟抬头看他，晨光透过窗户落在宁俞眼底。 上午的群论讲座信息量很大，苏轻舟听得格外认真，偶尔在笔记上标注疑问。 中场休息时，宁俞凑过来，指尖点在他的疑问处：“这里‘正规子群的判定’，其实可以用‘gHg??=H’的等价条件，咱们之前练过类似的证明题。” 他边说边在草稿纸上快速推导，步骤清晰得让苏轻舟瞬间豁然开朗。 下午分组刷题时，四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 赵阳刚写完一道群同态题，就把卷子推给苏轻舟：“帮我看看，是不是哪里错了？总觉得结论不对。” 苏轻舟接过卷子，很快指出了他在“核的定义”上的疏漏，宁俞则在旁边补充：“你可以结合‘同态映射的纤维’来理解，这样更容易记住。” 林菲看着两人配合默契的样子，笑着打趣：“你们俩简直是‘竞赛搭档天花板’，我和赵阳要是有你们这默契就好了。” 赵阳立刻附和，苏轻舟的耳尖悄悄红了。 低头时却看见宁俞在草稿纸上画了个小小的队徽，旁边写着“拓扑不秃头队，永远的搭档”。 傍晚离开集训营时，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 林菲提议周末去图书馆复习，赵阳举双手赞成，苏轻舟看向宁俞，对方笑着点头：“好啊，我提前预约研讨室，再给你带热牛奶。” 四人并肩走在校园里，他们的模样正是青春奋斗的模样。 他悄悄抬头看了眼宁俞，对方正好也在看他，两人相视一笑。 省赛那天的考场设在邻市的大学礼堂，清晨的雾还没散。 四人就裹着外套站在门口互相检查证件。 林菲把队徽贴纸又往笔记本上按了按，反复叮嘱：“别慌，就跟集训时一样，咱们‘拓扑不秃头队’肯定行！” 赵阳则攥着昨晚熬夜整理的公式表，紧张得声音都有点发颤：“我把群论的同态定理又抄了三遍，应该……应该不会忘。” 苏轻舟捏着宁俞刚塞给他的暖手宝，指尖还是有点凉。 宁俞看出他的紧张，悄悄把自己的钢笔递过去。 这支笔陪宁俞走过了三次模拟考，笔杆上还留着熟悉的温度：“用我的笔，沾过‘好运’的。” 他边说边帮苏轻舟理了理衣领，“记得遇到拓扑题先画示意图，就像你教我的那样。” 进考场前，四人手叠着手喊了遍口号，“实变泛函不用愁，笔下定理皆顺流！”的声音在雾里散开。 苏轻舟忽然觉得心里的慌意全没了。 有这些人一起，再难的题也有底气。 试卷发下来，苏轻舟先扫了眼最后一道压轴题：“紧致度量空间上的连续函数性质证明”，正是他们集训时反复练过的题型。 他深吸一口气，笔尖落下，很快的写着。 中途写累了抬头，正好看见宁俞也在写压轴题，侧脸在灯光下格外专注。 离交卷还有半小时，苏轻舟已经检查完两遍，却发现赵阳还在对着一道群论题皱眉。 最后看到了草稿纸上开考时画的小小队徽，眼睛一亮，拿起笔飞快地写了起来。 交卷铃声响起时，林菲几乎是跑着冲出来的，抱着苏轻舟的胳膊大喊：“最后道题我用了你的示意图法！肯定对了！” 赵阳也跟着跑出来，手里挥舞着草稿纸：“我看到画的队徽，突然想起同态定理的推论了！太佩服我自己了！” 宁俞走出来时，手里拿着四瓶温水，挨个递过去：“考得怎么样？我最后道题用了咱们集训时总结的‘三步法’，应该没问题。” 苏轻舟接过水，发现瓶身上又贴了张小小的队徽贴纸，是宁俞早上特意剪的。 四人坐在礼堂外的台阶上，边对答案边晒太阳。林菲忽然说：“不管结果怎么样，这段日子我都不会忘。咱们一起在研讨室熬夜，一起背公式，一起喊口号，比拿奖还开心。” 赵阳点头附和，苏轻舟看向宁俞。 离开考场时，雾已经散了，阳光洒在四人身上。 苏轻舟握着宁俞的钢笔，口袋里揣着暖手宝。 他感到很满足，因为从来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 省赛回程的大巴刚停稳在学校门口，林菲就揉着眼睛打哈欠：“我现在只想扑到床上睡一天，集训这半个月，我的黑眼圈都快掉到下巴了。” 赵阳立刻附和，手里还攥着没关的游戏手柄：“我跟你们说，我攒了好几个新出的副本，今晚必须打通！” 苏轻舟跟在两人身后，指尖有点发沉，连续高强度的备考让他眼皮都在打架。 回到宿舍，他先坐在书桌前打开手机备忘录，屏幕亮度调得很低，指尖慢慢敲字： “省赛结束，考了最后一道紧致度量空间的题，用了宁俞教的示意图法。林菲的口号还是很有力量，宁俞给了我一支钢笔，说沾了好运。今天很开心。” 打完最后一个字，他盯着屏幕看了几秒，确认每个细节都没漏，才收起手机。 刚躺到床上，意识就开始模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连被子没拉好都没察觉。 宿舍里很安静，只有赵阳打游戏的轻微音效。 宁俞洗完澡出来，擦着头发走到苏轻舟床边，看见他半张脸露在外面，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被子只盖到腰际。 他放轻脚步，先伸手帮苏轻舟把被子拉到肩头，指尖无意间碰到他的脸颊，温热的，软乎乎的。 宁俞的动作顿了顿，鬼使神差地用指腹轻轻压了压苏轻舟的脸颊，心里悄悄想着：果然跟想象中的一样软。 他看了苏轻舟一会儿，又帮他把额前的碎发拨到一边，才轻手轻脚地回到自己的位置。 隔壁床的赵阳刚好打完一局游戏，转头看见这一幕，笑着压低声音：“你对苏轻舟也太操心了，跟照顾小朋友似的。” 宁俞没反驳，只是看了眼苏轻舟熟睡的样子，嘴角弯了弯，轻声说：“他睡得沉，别吵到他。” 夜色渐深，宿舍里的灯光调得很暗。 苏轻舟睡得很安稳，眉头舒展着。 第12章 赛后放松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苏轻舟的枕边。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第一反应是摸过手机点开备忘录。 屏幕上昨晚的日记静静躺着，连“宁俞给的钢笔放在左侧笔袋”的细节都写得清楚，他这才松了口气，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屏幕边缘。 “醒了？”宁俞的声音从书桌方向传来，带着刚睡醒的轻哑，像羽毛轻轻扫过耳边。 苏轻舟抬头看过去，晨光勾勒出对方半侧的轮廓，额前碎发还带着点未整理的柔软。 他不用细想，就知道是宁俞。 见对方正把热好的牛奶放在他床头，“林菲刚才发消息，说中午一起去吃东门的馄饨，庆祝省赛结束。” 苏轻舟坐起身，刚要说话，就看见宁俞递过来一件叠得整齐的外套：“早上有点凉，你昨天说头疼，别再着凉了。” 他接过外套时，指尖碰到宁俞的手，对方的掌心带着温意。 下一秒，宁俞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过来，轻轻放在他床头，杯壁的温度透过玻璃渗出来，暖得恰到好处：“林菲刚才发消息，说中午一起去吃东门的馄饨，庆祝省赛结束。” 苏轻舟坐起身，刚要应声，就见宁俞递来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外套，衣角还带着阳光晒过的干燥气息：“早上有点凉，别再着凉了。” 他伸手去接，指尖不经意间碰到宁俞的手，又很快随着动作分开，只留下一点残存的暖意。 “快起来洗漱吧，赵阳已经在催了，说再不去馄饨店就要排队了。”宁俞的声音里带着点笑意，目光掠过他乱糟糟的头发，又很快移开。 苏轻舟点点头，下床时看见自己的笔袋放在书桌上，那支宁俞给的钢笔就摆在最上面，笔帽上还贴了个小小的队徽贴纸。 是林菲之前画的那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贴上去的。 他拿起钢笔攥在手里，笔尖的温度好像还带着宁俞的气息。 洗漱完走出宿舍，赵阳已经在楼下等着了，手里还拿着四个肉包：“给你们带的早餐，省得等会儿吃馄饨饿。” 林菲也跑过来：“我昨天跟馄饨店老板说好了，给咱们留了最里面的位置，还加了双倍的虾仁！” 四人并肩往东门走，阳光洒在身上，为他们镀了一层金光。 苏轻舟走在宁俞身边，手里攥着钢笔，口袋里的手机备忘录里，已经悄悄多了一行新的草稿。 东门的馄饨店藏在巷口老树下，木招牌被岁月磨得发亮，还没走近，就能闻到骨汤混着葱花的香气。 林菲熟门熟路地掀开门帘，朝着里间喊了声“张叔，我们来啦”。 立刻有个系着围裙的中年男人探出头，笑着应“早就给你们把汤炖上了”。 赵阳率先冲到桌边，把肉包往每个人面前推了推，自己先拿起一个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说：“我昨天就惦记这口馄饨了，集训的时候天天想，做梦都梦见虾仁在碗里跳。” 苏轻舟被赵阳那副“魂牵梦绕念馄饨”的模样逗得弯了眼，嘴角的弧度软乎乎的，连带着眼尾都染上了点笑意，像是晨光落在湖面。 他没忍住低下头，肩膀轻轻晃了晃，指尖都带着点笑意的轻颤。 宁俞就坐在他对面，目光却没离开过苏轻舟。 他看着苏轻舟笑时微微扬起的唇角，看着他眼睫因为笑意轻轻颤动的弧度。 连对方因为低头而露出的一小截白皙脖颈都收进了眼底。 没过多久，四碗热腾腾的馄饨就端上了桌。 白瓷碗里，皮薄馅大的馄饨浮在奶白色的骨汤里，鲜红的虾仁从皮里透出来，撒上翠绿的葱花和金黄的蛋皮，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林菲拿起勺子舀了一个，吹了吹递到嘴边，眼睛立刻亮了：“张叔的手艺还是这么好！这虾仁也太实在了，比我上次吃的大一圈！” 苏轻舟也舀起一个，醋香混着肉鲜在嘴里散开，暖汤顺着喉咙滑下去，连带着昨晚没歇够的疲惫都消散了不少。 “对了，”林菲忽然放下勺子，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三人，“省赛成绩大概下周末出来，到时候不管结果怎么样，咱们都去游乐园玩一天吧？我听说最近新开了星空摩天轮，晚上能看见整个城市的灯！” 赵阳立刻举双手赞成，拍着桌子说：“没问题！到时候我来规划路线，保证玩得尽兴！” 苏轻舟看向宁俞，对方也正好在看他，眼神里带着询问。 他轻轻点头，嘴角弯了弯：“好啊。” 话音刚落，就感觉宁俞的指尖在桌下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像是在回应他的同意，又像是在分享这份期待。 吃完馄饨，赵阳抢着去付了钱，还不忘跟张叔约好“下次来还要双倍虾仁”。 走出店门时，阳光比早上更暖了，老树上的叶子被风吹得沙沙响，落在地上，铺成一片浅浅的绿。 林菲对苏轻舟絮絮叨叨地说着游乐园里想玩的项目，赵阳跟在后面，还在跟宁俞讨论哪个过山车更刺激。 他抬头时正好对上宁俞的目光。 宁俞看着他，眼底带着浅浅的笑意，伸手帮他拂掉了肩上的一片落叶，动作自然又轻柔。 苏轻舟没有躲开，只是轻轻说了声“谢谢”。 风吹过巷口，带着老槐树的清香，把这一刻的风光，悄悄裹进了时间里。 从馄饨店回学校的路不算长，四人踩着阳光慢慢走。 林菲聊到兴头上，还拉着苏轻舟看路边小贩手里的糖画。 快到教学楼时，林菲突然一拍手：“差点忘了！我借的竞赛参考书还在图书馆，得趁闭馆前还回去，你们要一起吗？” 赵阳立刻摆手，晃了晃手机：“我回去补觉，昨晚打副本到凌晨，现在眼皮都在打架。” 说完就跟三人挥挥手，溜回了宿舍方向。 苏轻舟看了眼宁俞，见对方点头，便跟着林菲往图书馆走：“我也去借两本资料，正好整理下省赛的错题。” 图书馆里很安静，阳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窗，在木质书架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林菲熟门熟路地去了文科区还书，苏轻舟则和宁俞走到理科参考书区，指尖划过一排排书脊，寻找着需要的拓扑学教材。 他正踮脚够最上层的书，身后忽然传来宁俞的声音：“是这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