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腐龙,亿万次回溯只为渎神》 第236章 信任基石 时光如水,悄然流逝。 冰封白金城的地基在魂冰的无声置换中悄然改变着本质。 而在数里外的新白金城西区,那片属于“墨先生”的庞大工地,则呈现出一种与外界残酷生存法则截然不同的、近乎异质的喧嚣。 这里的喧嚣充满了人间的烟火气。 石料与石料碰撞发出沉重而扎实的闷响,搅拌灰浆的沙沙声如同持续的细雨,劳工们中气十足的吆喝与号子声此起彼伏,其间偶尔夹杂着几声粗犷却并非恶意的笑骂。 唯独缺席的是皮鞭撕裂空气的尖啸,也听不到被压榨者绝望的哀鸣。 空气里浮动着汗水与尘土的气息,却也混合着从临时厨房飘出的、带着盐分的粗麦饼香气和偶尔炖煮野菜汤的温热蒸汽。 晨隆的主魂冰化身“墨尘”,并非站在阴凉处发号施令的监工。 他常常沉默地卷起那由魂冰模拟出的粗布袖口,露出看似并不强壮、却蕴藏着非人力量的手臂,与劳工们一同扛起沉重的原木,推动需要数人合力才能移动的石碾。 他那精准而及时的援手,总能在木架即将松动、重物可能滑落的危急瞬间出现,用难以理解的方式稳住局势,避免了无数次可能的伤残甚至死亡。 真正的信任,并非来自言语的蛊惑,而是在这些沾染了泥灰与汗水的砖石瓦砾之间,一砖一木地垒砌起来的。 老石匠哈克满是老茧的手,也是因为他有些老了,好几次都差点被松动的条石砸得粉碎,是“墨尘”如同鬼魅般掠过,将他从危险边缘拉回。 “墨尘”没有多余的安慰,只是替他拍了拍肩上的尘土。 还有。 哈克记得那是一天清晨,在自己那处简陋的工作角,发现他那套用了十几年、锤柄都已开裂、凿头磨秃了的旧工具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套崭新、淬火精良、握柄贴合掌心的精铁工具,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本就在此。 名叫莉娜的年轻母亲,因幼子高烧而心神不宁,在脚手架上脚不稳,险些坠落。 就是有安全措施,这样摔下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有绝不好受。 是“墨尘”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身侧,一只稳定的手扶住了她摇晃的身形。 当天傍晚,一位平日里沉默寡言、却总带着温和气息的“女工”,那是艾拉的化身,便提着一小包用干净布片包裹的、散发着清苦气味的草药,出现在了莉娜的窝棚里。 孩子的高热终于在夜色前退了,莉娜望着艾拉在晨曦中远去的背影,用粗糙的手背抹去滚烫的泪水,深深地、几乎将身体折成两段地鞠了一躬。 负责搬运重物的壮汉巴隆,性子如同未经打磨的花岗岩,一次因目睹外面的混混肆意凌辱新来的力工,怒火中烧几乎要与对方拼命,是“墨尘”平静地挡在了他身前,对着那气焰嚣张的混混低语了几句。 没人听清内容,只看到对方脸色瞬间由红转白,如同见了鬼魅般仓皇退走,再不敢来此滋扰。 自那以后,巴隆看向“墨尘”的目光里,除了感激,更多了一种近乎原始的、对绝对力量的盲目信服。 而最直接、也最深刻地温暖着这些在饥饿线上挣扎已久的人们的,是食物。 “墨先生”提供的餐食,那浓稠的麦粥里总能见到难得的、闪烁着油光的碎屑,黑面包里掺杂着看得见的盐粒,甚至偶尔,在分发下去的干粮中,能嚼到坚韧却咸香十足的肉干条。 这对于长期处于半饥饿状态、味蕾几乎遗忘油脂和盐分的躯体而言,是比任何天花乱坠的承诺都更坚实、更救命的“力量”。 他们私下里流传着一句话:“墨先生给的不仅是铜子儿,是活命的粮,是做人的力气。” 在这里,没有需要仰望星空才能获得慰藉的空洞祈祷,只有揣进怀里能填饱肚子的、实实在在的黑面包; 没有描绘来世幸福的虚无承诺,只有日落后能换来家人一顿饱饭、看得见摸得着的铜币; 没有高高在上、施舍般的怜悯,只有与泥土和汗水混合在一起的、并肩劳作的温度。 “墨尘”先生话语极少,但他似乎能记住这片工地上几乎每一个蓬头垢面的面孔对应的名字,知道驼背的老汉家里有个瘫痪的老妻需要汤药,知道那个总是躲在母亲身后、眼神怯怯的小丫头已经到了该认识字的年纪。 他正用这种沉默而具体的方式,在这片被混乱与绝望笼罩的土地上,重新勾勒出何为“人”应有的、带着尊严的活法。 地下的基石在悖论魂冰的渗透下,正朝着脱离大地的方向悄然质变; 而地上的信任,也在日复一日的砖石交错、汗水流淌与无声关怀中,筑成了一道比任何巨石垒砌的城墙都更加坚不可摧的壁垒。 当劳工们将沉甸甸的工钱交到家人手中,看着亲人脸上因饱暖而重新焕发出光彩的笑容时,他们心中感念的,绝非遥远教堂里缥缈的圣光,而是那个沉默寡言、背影挺拔、总能于绝望中带来实实在在希望的“墨尘”,以及他身后那位神秘却慷慨的“墨先生”。 这种根植于最基础的生存需求与人格尊严的信任,远比依靠恐惧或虚幻希望维系的情愫更加牢固。 它如同深埋地下的盘根,足以在未来的某一天,当惊世骇俗的真相撕裂天空时,依然紧紧抓住这片即将飞升的土地。 喜欢时腐龙,亿万次回溯只为渎神请大家收藏:()时腐龙,亿万次回溯只为渎神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7章 选择 冰封白金城地下的置换工程,在持续了不知具体时日——却已悄然跨越了一个寒暑。 终于在某个月光被浓云吞没的深夜,画上了无声的句点。 最后一块沉重的原生基岩被悄无声息地置换为闪烁着幽蓝微光的复制魂冰。 此刻,整座庞大的城市,连同其下方深达百米的地基,已然如同坐落在一个巨大无朋、结构致密无比的魂冰“托盘”之上。 它稳如亘古存在的地脉,却又在本质上脱离了凡俗的沉重,静默地等待着颠覆物理法则的转折时刻来临。 与此同时,存储在独立时空“虚时界”中、与地下魂冰基质完全对应的“备份”复制体数量,已经累积到了一个足以让任何人瞠目的数字。 每一个复制体都蕴含着被悖论扭曲后的“轻”与“斥”的可能,等待着被唤醒,汇成托举城市的磅礴伟力。 万事俱备,只欠那点燃导火索的意志火花。 晨隆深知,启动克隆、引发大规模浮空的时刻已近在咫尺。 但在按下那个改写命运的按钮之前,他必须解决最后一个,也是最重要的“人”的问题——那些在西区工地上,被他长时间观察、筛选出的,值得给予一个截然不同未来的灵魂。 他无法,也不愿像对待乱葬岗中无主的逝者那样,仅仅在他们生命终结的瞬间才予以接引。 对于这些仍在呼吸、仍在为生存挣扎的鲜活个体,他希望给予他们一个主动的、清醒的选择权,一个亲眼见证并亲身参与奇迹降临的机会。 这一日,夕阳的余晖刚刚收拢,被筛选出的近百名劳工——其中包括劫后余生的老石匠哈克、歌声总能带来片刻慰藉的妇人玛尔塔,以及其他几十位以其坚韧品性、淳朴善良或在某些手艺上展现出不凡天赋而被晨隆默默铭记的人。 被“墨尘”工头以商讨一项全新的、“关乎未来”的特殊建设项目为由,留在了工地边缘一处宽敞却相对封闭的工棚内。 工棚厚重的木门被轻轻合上,隔绝了外界的声响。 下一刻,不等众人脸上浮现出疑惑,周围熟悉的环境——粗糙的木柱、堆积的工具、弥漫着干草味的气息——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般剧烈地荡漾、扭曲起来! 短暂的、仿佛失重般的眩晕感攫住了每一个人。 当他们的感官重新稳定,震惊地发现自己已然不在那昏暗憋闷的工棚,而是置身于一片无法想象的奇景之中! 脚下是光滑如镜、倒映着霓虹光彩的奇异路面,周围是拔地而起、由玻璃与金属构筑的摩天楼宇,空中流淌着无声却绚烂的极光缎带。 他们在毫无知觉间,已被晨隆以魂冰之力包裹瞬间冰封,带入了这超越现实的溯梦之庭。 “这……这是哪里?神国吗?” “老天!那些会发光的长柱子是什么东西?是宝石做的吗?” “我们……我们是不是已经死了?这里是死后的世界?” 极致的惊愕与茫然,刻在每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上。 他们的记忆被晨隆的力量完美保护,没有任何缺失或修改,正因如此,眼前的超现实景象才更具冲击力。 就在这时,他们熟悉的“墨尘”工头的身影,在前方一阵柔和的银色光晕中缓缓凝聚、浮现。 但他的形象正发生着变化。 那身沾满尘土的粗布工装如同冰雪消融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袭材质非凡、剪裁合体的银灰色长袍,面容依旧是那张他们熟悉的脸,但气质却陡然变得清冷、深邃,宛如覆盖着万年积雪的山峰,带着一种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严。 “诸位,不必惊慌。” 晨隆开口,声音平和,却蕴含着一种奇异的、直接抚慰灵魂的力量,清晰地传入每个人混乱的心神之中,“这里,是我的国度,名为‘溯梦之庭’。” “你们眼前所见,是不同于洛林王国、甚至不同于这片大陆任何地方的……另一种文明的景象。” 他的目光如同探针,缓缓扫过每一张震惊、惶恐或呆滞的面孔,继续说道:“我,并非你们所以为的普通商人或工头。” “我的真名,是晨隆。” 随着他的话语,一幅巨大无比、如同由流动水银构成的光幕在众人面前豁然展开。 光幕之中,影像流转,清晰地显现出新白金城内的混乱、肮脏与无处不在的压迫,贵族们在奢华宴会上的醉生梦死,圣光教会牧师的窃窃私语与渗透……以及,在远方,那座被绝对冰封、在月光下如同巨大钻石般死寂矗立的废墟——曾经的家乡,白金城! “那场席卷一切的冰封,” 晨隆坦然承认,目光沉静如深潭,“是我所为。” 他顿了顿,让这惊人的事实冲击着众人的心灵,“非为毁灭,而是为了在绝对的绝望与停滞中,保存下最后的、纯净的希望火种。” 画面再次转换,展示了溯梦之庭内那些安宁生活、自由追逐着艺术与知识的人们,他们的脸上洋溢着久违的平和与喜悦。人群中,不乏一些劳工们曾在乱葬岗边缘瞥见过、早已被认定为“处理”掉的熟悉面孔!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我将那些在尘世苦难中濒临熄灭的灵魂,接引至此,屏蔽其痛苦的记忆,给予他们全新的生活与安宁。”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感,“而你们,则是我认为,值得在活着的时候,就拥有知晓真相、并主动选择未来权利的个体。” 最后,画面的焦点牢牢锁定了那座冰封的白金城,视角仿佛拥有生命般,急速下沉,穿透厚厚的冰层与岩土,揭示了埋藏于城市地基之下,那庞大到令人窒息、由无数幽蓝冰晶构成的、正在微微脉动的巨大基座! “我即将做一件前所未有的事。” 晨隆的声音陡然提升,带着一种令人心潮澎湃、血脉偾张的决绝力量,“我将唤醒这座冰封之城,赋予它挣脱大地束缚、翱翔于九天之上的力量!” “我将带领它,离开这片浸透了压迫、苦难与不公的土地,前往我真正的神国——那片位于世界之外的永恒冻土!那里,将是这座城新的根基,也将是你们,如果愿意,未来全新的家园!” 他深邃的目光凝视着众人,锐利而真诚,仿佛要直接看透他们的灵魂:“选择权,此刻在你们手中。” “留下,回到新白金城,继续在既定的、可见的艰难未来中挣扎求存;或者,相信我,跟随我,踏入那座即将升空的城,前往一个截然不同的、属于秩序与奇迹的世界。” “但你们必须明白,” 他的语气转为无比严肃,“选择跟随我,意味着你们将彻底知晓我的真实身份与力量,意味着你们将与过去作为凡俗生灵的一切牵绊彻底告别。前路或许是新生,也或许是更大的未知与风险。”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身后虚空之中,一尊若隐若现、庞大无比的三首龙神虚影骤然浮现! 那并非实体,却散发着浩瀚如星海、冰冷如永冻深渊的磅礴龙威! 尽管这股威压被晨隆刻意压制到最低,依旧让所有在场的劳工感到灵魂深处本能的战栗与敬畏,几乎要跪伏下去。 “我,即是你们或许曾听闻、被圣光教会斥为灾厄的——冰封魔龙。” 晨隆的声音如同亘古传来的冰风,宣告着最终的真相,“亦是……执掌着冰寂与秩序权柄的——龙神。” 死一般的寂静。 或者说,梦境都市的这片投影区域,空气仿佛凝固。 劳工们呆立在原地,目光在眼前这位既熟悉又陌生的“神只”、周围梦幻的都市景象、以及光幕中展现的残酷真相与宏大惊天计划之间来回切换。 巨大的信息洪流疯狂冲击着他们固有的认知壁垒。 恐惧、震惊、难以置信……种种情绪如同潮水般翻涌。 但最终,一种更强烈的、在漫长绝望中骤然看到一条通天坦途的、难以言喻的激动与炽烈希望,如同破晓的曙光,逐渐压倒了其他,在许多人的眼中点燃。 漫长的沉默之后,老石匠哈克第一个颤巍巍地向前迈了一步。 他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晨隆,布满老茧和裂纹的双手紧紧攥在一起,声音因激动而剧烈颤抖,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坚定: “大人……墨……不,龙神大人……您……您给了我们活路,给了我们像人一样活着的尊严,给了我的小孙女不用挨饿的希望。” “我老汉这条贱命,与其哪天悄无声息地烂在新城哪个肮脏的角落里,不如……不如就交给您了!我相信您!我跟您走!” “我也去!” 玛尔塔猛地擦掉夺眶而出的泪水,紧紧拉住身边懵懂女儿的小手,仿佛要将所有的勇气传递给下一代,“我不想我的孩子,将来也像我一样,只能在歌声里幻想一点点自由……龙神大人,请带上我们!” 有人面露挣扎,眼神闪烁地向后缩了缩,无法承受这超越想象的未来; 也有人脸色苍白,嘴唇哆嗦着,最终无法踏出那一步。 但最终,超过八成的人,在经历了内心最激烈的风暴与权衡后,选择了相信这位曾与他们一同流汗、并在此刻展现出神明伟力的存在,选择了那条通往未知苍穹、却闪烁着前所未有希望光芒的道路。 晨隆看着这些最终选择将命运托付于他的凡人,微微颔首,深邃的眼眸中看不出喜怒,唯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很好。那么,做好准备。”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和的语调,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明日,当时钟的指针精准重合于正午刻度,奇迹,将会如期发生。” “届时,我自会引导你们,安全进入那座冰封之城。” 他挥了挥手,将这些做出抉择的灵魂,暂时安置在溯梦之庭一处格外安宁、能够清晰观测到外部景象的区域,让他们亲眼见证这个梦中世界的和谐与美好,以此来进一步坚定他们追随的信念。 …… 当晨隆的意识如同退潮的海水般回归现实世界的躯壳,现实工棚中那些被短暂冰封的劳工们也恢复了行动能力。 溯梦之庭内的经历与记忆,可被他轻易编织或抹除。 对于那些最终选择拒绝的少数人,他悄无声息地抹去了关于梦境都市、龙神真相与天空之城计划的所有记忆,只留下一段“墨尘先生召集后却无事发生”的短暂空白。 清醒过来的劳工们互相对视,眼神复杂。 那些拥有了那段奇异记忆、选择了追随的人们,彼此间交换着心照不宣、混合着激动与紧张的眼神,默契地保持着沉默。 而那些选择了拒绝的人,眼中则只剩下纯粹的茫然与困惑,完全不懂为何“墨尘”先生叫他们来,却只是让大家沉默地对坐了片刻。 此刻,晨隆的目光已穿透空间的阻隔,遥遥锁定了远方那座在黎明前的至暗时刻中寂静耸立、如同蓝钻石雕塑般的冰封巨城,以及更远处,那片在初升朝阳渲染下开始泛起粼粼金波的浩瀚海洋。 最终的时刻,即将来临。 喜欢时腐龙,亿万次回溯只为渎神请大家收藏:()时腐龙,亿万次回溯只为渎神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8章 天空之城 正午的烈阳如同熔金的利剑,悍然刺破稀薄的云层,将灼热的光芒平等地倾泻在新旧两座白金城之上。 新城依旧喧嚣,车马辚辚,人流如织,表面看去与无数个平淡的昨日并无不同。 唯有那些最为敏锐的观察者,才会隐约察觉到西区那片庞大的“墨先生”工地,今日陷入了一种异样的、令人不安的死寂。 而在那座被永恒寒冰封印的旧城深处,被晨隆提前通过空间转移送入的近百名选定劳工,正紧张地聚集在一处预先清理出的、未被冰晶覆盖的中心广场。 他们仰望着头顶被厚重冰层扭曲折射的阳光,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跳动,混合着恐惧与期盼,默默等待着命运的钟声敲响。 与此同时,新白金城内,无数市民依旧沉溺于日常的轨迹,为生计奔波,为琐事烦恼。 直到—— 一股莫名的、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悸动,如同无声的惊雷,又似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化作清晰的涟漪扫过全城! 人们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搬运夫卸下了肩头的重担,主妇放下了淘米的瓦盆,孩童停止了嬉闹。 一种无形的牵引力,让他们下意识地、茫然地抬起头,望向那座在阳光下闪烁着诡异蓝光的、沉寂已久的冰封之城方向。 就在此时! 磅礴浩瀚,宛如星海倾覆、苍穹崩塌的恐怖龙威率先降临! 天空仿佛在刹那间低垂,一片巨大的、令人窒息的阴影,将半个新城连同其间的所有生灵,都笼罩在其下。 在无数道骇然欲绝、几乎要瞪出眼眶的目光注视下,冰封白金城的上空,云层如同脆弱的绢帛般被生生撕裂! 三首白龙神那伟岸、威严、超乎想象的庞大身躯,裹挟着冻结灵魂的极寒与宣告神临的威压,赫然显现! 神威如狱,沉重地压在每一个生灵的心头。 三双巨大的龙瞳,如同六轮高悬于天的、冰冷无情的日月,漠然地俯瞰着脚下渺小如蚁的尘世。 恐慌,如同积蓄了万年的火山,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化作毁灭性的洪流,瞬间淹没了新城! “龙!是那条魔龙!它回来了!” “三首……是三首龙神!……是真的!!” “快跑啊——!它要来毁灭我们了!” 尖叫声、哭嚎声、祈祷声、推搡踩踏声、货物摊架倒塌声……所有声音疯狂地交织在一起,谱写成一首末日降临的混乱交响曲。 人们像被沸水浇灌的蚁群,盲目地奔逃,只为逃离那龙威笼罩的死亡阴影。 有人双腿一软瘫倒在地,黄白之物不受控制地污秽了裤裆;有人则如同癫狂,对着天空那恐怖的存在疯狂叩首,额头磕出血迹,祈求着根本不存在的神只宽恕。 然而,这令人心胆俱裂的景象,仅仅只是宏大序幕的第一章! 就在三首龙神展现其无上神威,将恐惧深深烙印在众生灵魂深处的同时,另一道清越、高亢、充满冰冷磁性魅力的龙吟,如同经过精密计算的协奏,恰到好处地响起! 一道优雅迅捷的银色流光,撕裂长空,如同忠诚的护卫,又似平等的盟友,稳稳地悬停在三首龙神之侧。 正是那条被第二龙魂科拉克斯塔萨完美掌控的、属于艾瑟拉的银龙之躯! 它展开那对华丽得如同月光织就的庞大龙翼,流线型的银色身躯在烈日下反射着耀眼寒芒,与晨隆那纯白威严的三首龙神本体形成了鲜明而和谐的对比。 它那双银色的眼眸中,闪烁着绝对的冷静、天生的傲然,以及一丝参与这改天换地伟业的、难以抑制的兴奋。 紧接着,在银龙与三首龙神周围的虚空,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般剧烈沸腾、扭曲! 一道道扭曲的、由最纯粹的魂冰与漆黑恶念能量构成的龙影分身,如同来自深渊最底层的军团,无声无息地、密密麻麻地浮现! 它们数量成百上千,形态各异却统一散发着狰狞与暴戾的气息,周身缠绕着令人窒息的阴冷与绝望力场。 它们如同最忠诚的恶魔亲卫,层层簇拥着两位龙族主体,将天空化作了森严的魔神阵列! 龙神!银龙!恶念龙影军团! 这交织着神圣威严、古老高贵与纯粹邪恶、深渊混乱的恐怖阵容,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碾碎了新白金城所有幸存者心理的最后防线! 城市中心,圣光大教堂那试图安抚人心的钟声原本还在徒劳地、急促地轰鸣,但在那漫天龙影与滔天彻地的混合龙威压迫之下,宏亮的钟声竟显得如此微弱、如此可笑,如同蚊蚋哀鸣。 更让信徒们信仰崩塌的是,教堂顶端那枚日夜闪耀着柔和圣光的巨大徽记,竟在龙威的无形重压下,“咔嚓”一声,从中间裂开了一道清晰无比、触目惊心的缝隙! 下方的牧师与信徒们面无人色,有的双眼翻白,直接昏死过去;有的则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如同疯魔般撕扯着自己身上的圣袍。 贵族区内,奥顿公爵站在露台上,手中价值连城的水晶杯跌落在地,摔得粉碎,醇红的葡萄酒液如同鲜血般在他脚下蔓延开来,他却浑然不觉。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开始吧。” 晨隆的意志,如同统御万机的神域核心,冷静而精准地同时启动了两项足以颠覆世界法则的宏大操作: 第一,对存储在虚时界中的、与冰封白金城地下那庞大魂冰基质完全对应的、数量巨大的“备份”,启动极限规模的——【时空悖论复制】! 第二,将所有新复制产生、瞬间触发“质量均摊”与“世界排斥”效应的魂冰,通过白龙剑柄黑洞宝石构筑的空间通道,全部转移并牢牢固定到远在海外、作为接收平台的永恒冻土神国的基座之下! 过程描述起来复杂,但在外界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景象则更为直观和震撼: 首先产生异变的是冰封白金城本身。 整座巨大的冰封城市,开始发出一种低沉却悦耳、仿佛无数巨大冰晶琴弦被同时拨动的嗡鸣! 那是构成其地基的无数魂冰基质,在质量被极限均摊、世界排斥之力呈指数级疯狂暴涨时,与周围时空和空气产生的规则共鸣! 城市地基与大地连接的边缘,常年积累的冰尘与细小碎屑,率先失去了重量的束缚,违反常理地向上漂浮、飞舞。 紧接着,某个无形的临界点被悍然越过! 一股磅礴到难以形容、源自世界规则本身的排斥力,以冰封白金城为基础,轰然爆发! “轰隆隆——!” 大地发出了痛苦不堪的呻吟与撕裂声! 以冰封白金城为圆心,周围广阔的地面开始剧烈震颤、龟裂,然后无可挽回地向下塌陷、沉沦! 而那座巍峨的、承载着无数过往的冰封巨城,却在下方无数道混杂着极致恐惧与茫然的目光注视下,以一种违背常识的姿态,抗拒着星球引力的疯狂拉扯,缓缓地、坚定地……脱离了生养它的大地! 巨大的冰晶碎块和建筑残骸如同泪水般从城体边缘不断剥落,但在晨隆神力的精密约束下,城市的主体结构始终保持着惊人的稳定与完好。 整座城市裸露出的、被魂冰完全替换的地基,此刻被一层浓郁得化不开的幽蓝色魂光所包裹,远远望去,仿佛一个巨大无朋、散发着绝对寒气与神秘光芒的空中堡垒,正以一种无可阻挡的姿态,平稳地向上攀升,刺破苍穹! 几乎在同一瞬间,远在海外,通过神力链接将景象清晰投射到新白金城上空的天幕之上的永恒冻土神国,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变! 比冰封白金城所用数量更为庞大的、被复制出来的、拥有极致排斥力的魂冰,被瞬间注入其冻土基座之下。 原本如同冰山般漂浮于海面上的神国土地,发出了比白金城飞升时更加沉闷、更加剧烈的轰鸣! 周围的海水被一股无形的、庞大的力量狂暴地排开,形成了一个直径惊人的、深不见底的巨大漩涡! 随即,整片神国土地,连同其上那些由寒冰雕琢而成的瑰丽都市群,也悍然抗拒了海洋的千年束缚,破开滔天的白色巨浪,从深邃的蔚蓝海面上……冉冉升起! 双城飞升! 一幕注定被永恒镌刻在历史与神话之中、烙印在此间世界所有生灵灵魂最深处的神迹,正在以最震撼、最毋庸置疑的方式,同步上演! 新白金城的居民们已经忘记了逃跑,忘记了哭泣,甚至忘记了恐惧。 他们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只剩下纯粹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想要顶礼膜拜的极致震撼。 他们呆呆地看着冰封白金城如同神话中神只的座驾般升空,看着远方海天相接处那另一片神圣国土突破海平面的海市蜃楼奇景,与上升的白金城在视觉上遥相呼应,并肩向着那无垠的、蔚蓝的天穹奔赴而去! 圣光教会内部,大多数新晋的、信仰尚未坚如磐石的牧师们早已跪倒在地,他们手中紧握的圣徽黯淡无光,冰冷的触感传递不到他们几乎麻木的内心。 他们过去所坚信的一切教义,在这一刻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毁灭性的冲击。 贵族们聚集的府邸内,一片死寂,人人面如死灰。 他们终于彻底明白,他们当年失去的,绝不仅仅是一座象征权力与财富的旧都城,而是与一位凌驾于凡俗之上、执掌着真正神力的存在平等对话、甚至建立联系的最后资格。 冰封白金城内,被选中的劳工们透过晨隆特意为他们准备的、由神力维持的透明冰窗,看着下方越来越渺小、如同沙盘模型般的新城,以及那迅速展开、广阔无垠到令人头晕目眩的大地画卷,发出了混合着恐惧、难以置信与最终狂喜的惊呼与呐喊。 老石匠哈克布满皱纹的脸上老泪纵横,他粗糙的手指死死抓住冰冷的窗沿。 玛尔塔则用尽全力紧紧抱着怀中懵懂的女儿,泪水滴落在孩子柔软的头发上,她们知道,一个全新的、过去连做梦都无法想象的伟大时代,已经向她们,敞开了通往天际的大门。 当双城不断攀升,穿越云层,最终在足以俯瞰大陆轮廓的极致高度,在纯净的阳光与翻涌的云海环绕之中缓缓靠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晨隆那宏伟的三首龙神之躯,居中盘旋,他中间的龙首缓缓转向正在靠近的冰封白金城。 在他的神力精确牵引下,巨大的冰封之城调整着姿态,最终平稳地、精准地、如同榫卯契合般,与他的永恒冻土神国边缘完美对接,融为一体! 从此,冰封白金城不再是洛林王国地图上一个被废弃的旧都坐标。 它正式成为了晨隆神国的一部分,一座悬浮于天空之上、随时可以被主人解封唤醒的、兼具历史丰碑与未来堡垒功能的天空之城! 科拉克斯塔萨控制的银龙,适时的发出一声悠长而充满宣告意味的、穿透云霄的龙吟,仿佛在向整个世界宣示这新领土的归属。 周围那成百上千的恶念龙影分身也随之齐声咆哮,无数狰狞的吼声汇聚成一股令人灵魂战栗、天地失声的能量洪流,仿佛在向整个位面宣告新神的诞生与新秩序的建立! 晨隆的三首龙神之躯,最后一次盘旋在融合后的、壮丽恢弘的新神国上空,六只如同冰狱之眼的龙瞳,淡漠地扫过下方那片依旧渺小、依旧在混乱与黑暗中挣扎的新白金城,以及更远方那片他曾行走其上的广袤大陆。 一声贯穿了过去与未来、宣告旧时代彻底终结与新时代纪元开端的终极龙吟,如同最终审判的号角,携带着无尽的神威与意志,响彻天地宇宙,在云层与山峦间久久回荡,烙印在每一个听见它的灵魂深处。 这声龙吟,带走了旧日的罪与罚,带走了被冰封静默的希望与城市躯体,也带走了一部分敢于在绝境中相信奇迹、选择追随的凡人。 留给新白金城,留给洛林王国,留给整个大陆的,只有那无尽的、需要漫长时间来消化的震撼、反思、刻骨的恐惧,以及一个从此被巨大龙影永恒笼罩、所有信仰与权力格局都已被彻底重塑、充满了未知与挑战的未来。 三首龙神。 冰封魔龙军的恐怖传说,于此定格,升华为流传万世的、不容置疑的——永恒神话。 喜欢时腐龙,亿万次回溯只为渎神请大家收藏:()时腐龙,亿万次回溯只为渎神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9章 传说 位于大陆中部交通枢纽的“驮马与麦酒”旅店,一如既往地喧嚣嘈杂。 浓烈的麦酒香气混合着烤架上滋滋作响的油脂油烟,弥漫在暖烘烘的空气里。 木质吧台被磨得发亮,上面布满了经年累月的划痕和酒杯底留下的圆印。 佣兵们拍着桌子争论赏金,商人唾沫横飞地讨价还价,风尘仆仆的旅行者挤在角落里交换着羊皮地图。 嘈杂的人声、杯盏碰撞声、后厨锅勺的叮当声,汇成一股令人昏昏欲醉的暖流。 而最近,所有高谈阔论的话题,都绕不开那个撼动了整个大陆根基的惊天传说。 “嘿!老瘸腿!你这老骨头从北边钻回来,肯定听说了吧?那个大家伙——‘冰封魔龙’的事儿!” 一个满脸络腮胡、鼻头通红的矮人用铁拳锤得桌子砰砰响,冲着刚推开厚重橡木门、裹挟着一身寒气进来的老佣兵吼道。 被叫做老瘸腿的佣兵,身形佝偻,一条腿明显带着经年伤痛的不便。 他抖落斗篷上的霜雪,慢悠悠地蹭到柜台边,嗓音像砂纸摩擦:“老规矩,最黑的麦酒,满上!” 浑浊的酒液倾入大木杯,他端起来,咕咚咕咚一口气灌下去半杯,喉结剧烈滚动。 他重重放下杯子,用粗糙的手背狠狠抹掉沾在灰白胡子上的酒沫,眼神深处,那份深埋的惊悸仿佛随着酒气一起被短暂压回,却又在不经意间泄露出来。 “何止是听说……” 他声音沙哑低沉,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老子当时……嘿,就在新白金城的外头!给一个倒霉催的商会当临时护卫,挣点买酒钱!” 酒馆里的喧嚣像被无形的手掐住脖子,骤然低了下去。 无数道目光——好奇的、惊疑的、敬畏的——齐刷刷聚焦在这个不起眼的老佣兵身上,连壁炉里噼啪燃烧的木柴都显得格外清晰。 “快!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真像那些弹琴的编的,整座城‘嗖’地一下……就飞上天了?!” 一个脸上还带着稚气的年轻冒险者,激动地从凳子上半站起来,眼睛瞪得像铜铃。 老瘸腿又狠狠灌了一口辛辣的黑麦酒,仿佛那灼热的液体能驱散记忆深处的寒意。 “弹琴的?哼,他们嘴里唱出来的玩意儿,连老子亲眼所见的零头都赶不上!” 他深吸一口气,那口气仿佛带着北境的风雪:“那天,正午!日头毒着呢,明晃晃挂在天上,可你猜怎么着?” “呼啦一下,骨头缝里都开始发冷!不是风吹的,是那种……透心凉的寒气!然后……然后天他妈就黑了!” “不是乌云,不是!是……一团巨大的影子!一条龙,不!是一条长了三个脑袋的、白得刺眼的巨龙!就那么凭空冒了出来!大得……大得你就算把这片屋顶掀了,也装不下它半个脑袋!” 他激动地挥舞着手臂,粗糙的手指在空中徒劳地比划着那无法形容的庞然巨物。 “那感觉……我的老天爷啊!” 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战士的屈辱和本能的恐惧,“老子这条腿,是当年在‘血獠牙峡谷’丢的,尸山血海滚过来的!什么场面没啃过?” “可当时!当时!膝盖它自己就软了!噗通一声就跪泥地里了!不是我怂!是那东西……那东西……” 他砸了下自己的腿,说不下去,只能又灌了口酒,“城里头?更别提了!哭的、喊的、撞翻东西的……跟天塌了没两样!” “然后呢?后来咋样了?” 年轻的冒险者急不可耐,身子前倾,几乎要扑过来。 “然后?后面才他妈更邪乎!” 老瘸腿压低了声音,下意识地瞥了眼旅店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仿佛怕惊扰了什么冥冥中的存在,“一条……漂亮得没法形容的银龙!跟月光打的似的,也飞来了,就落在那三头巨龙的旁边!紧接着,呼啦啦!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数不清的、跟影子一样的龙也冒出来了!浑身冒着黑气,骨头架子都是冰渣子做的,眼窝子里跳着鬼火!好家伙……那阵仗,看得人头皮发炸,以为地狱之门开了,心都凉透了!”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满意地看着所有人屏住了呼吸,连举到嘴边的酒杯都忘了放下。 “再然后?嘿,最吓破胆的来了!” 他猛地一拍大腿,“那座被冰封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旧白金城,它……它响了!嗡嗡的,浑身冒着瘆人的蓝光!接着就是‘轰——隆——’一声!” “地动山摇啊!” “老子趴在地上都差点被震飞起来!然后……然后它就那么硬生生地……从地上拔起来了!” 他手臂猛地向上一挥,指向被烟熏火燎得黢黑的屋顶,“带着崩裂的冰块和冻土,稳稳当当!就那么飞起来了!越飞越高!他妈的……飞起来了!” 他喘了口气,唾沫星子飞溅:“还有更远的,据说海那边,祂的老窝,那片叫‘永恒冻土’的地方,也轰隆隆地从海里升起来了!两个大家伙,一左一右……就这么……肩并肩地,往那天上钻!最后钻进云里,连个影子都瞅不见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酒馆里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壁炉里木柴燃烧的噼啪声和人们努力压抑的、粗重的喘息。 寒意似乎穿透了墙壁,钻进了每个人的骨髓。 “三首龙神……冰封魔龙……” 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商队护卫喃喃自语,用力晃了晃脑袋,像是要甩掉那想象出来的恐怖画面,“这哪还是什么魔龙?这分明是……天威!或者……大奇迹?洛林那帮鼻孔朝天的老爷们跟教会,肯定是干了什么捅破天的事儿了。” “我这儿可有个更稀罕的消息!” 另一个常跑北边商路的瘦削商人,左右看看,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听说那位龙神爷啊。” “在新白金城那会儿,化成一个叫‘墨先生’的阔老爷!那叫一个大善人!开了个大工地,招人干活!工钱给得痛快,吃的管饱,顿顿见油水!结果……升天那天,人家把工地上好些个干活勤快、心眼实诚的,都捎带手接走了!说是请到那座飞走的冰城里头去过好日子去了!” “竟有这等事?”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捻着胡须,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光,“看来这位龙神,行事莫测,恩威难辨,非我等凡人所能揣度啊。” 那年轻的冒险者却听得两眼放光,拳头紧握:“三首龙神……太……太厉害了!要是能亲眼见上一面,这辈子就算没白活!死也值了!” “呸!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 老瘸腿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唾沫横飞地骂道,“找死别连累大伙儿!你是没尝过那滋味儿!见一面?” “老子怕你刚瞅见个影子,魂儿就吓得从屁眼里溜走了!” 这时,角落里一个一直沉默、裹着破旧斗篷的吟游诗人,被这史诗般的传说点燃了灵感。 他枯瘦的手指轻轻拨动了一下七弦琴的琴弦,发出一个清越的音符,随即,一首即兴编撰、带着苍凉古意的片段在略显凝滞的空气里流淌开来: “遮蔽破晓天穹的巨翼,寒霜为冠的三首。 苍白的伴侣在近空起舞,幽灵军团横亘。 冻土之风托起古老之城,挣脱束缚的幽灵王冠。 失落之境自海浪渐稀处升起,挟着雷霆之音。 是神是惧,无人能解那深邃广袤的真相。 汝乃天空与幽影之主宰,汝之统治自此恒久….” 琴声和歌声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让沉寂的酒馆重新炸开了锅。 人们涨红了脸,挥舞着酒杯,围绕着这不可思议、颠覆认知的事件,激烈地争论着、由衷地惊叹着、本能地恐惧着、或是像年轻冒险者一样狂热地向往着。 但有一点毋庸置疑“冰封魔龙”的名号,已不再是边境模糊的恐怖怪谈。 它已化作一个活生生的、高悬于整片大陆苍穹之上、触手可及的神话实体。 他的意志,他的存在本身,已然成为这片大陆未来命运中,一个如同天空般浩瀚、任何人都无法回避、无法忽视的庞然变数,悄然改变了世界的轨迹。 喜欢时腐龙,亿万次回溯只为渎神请大家收藏:()时腐龙,亿万次回溯只为渎神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0章 解封…承诺的实现 万丈云海之上,阳光毫无阻碍地洒落,纯粹而炽烈的光芒穿透稀薄的空气,将融合后的神国映照得如同镶嵌在蔚蓝画布上的钻石。 每一座冰铸大楼、每一道魂冰棱线都反射出亿万点璀璨碎金,光芒流淌,仿佛整个国度都在燃烧着纯净的冷焰。 冰封白金城与永恒冻土如今已通过魂冰基座紧密相连,共同悬浮于天际。 那魂冰基座并非简单的桥梁,而是流淌着幽蓝光辉的、仿佛活体冰川般的宏伟结构,蕴含磅礴神力,将两座冰之城邦化作一个不可分割的空中浮岛。 而在这片巨大悬浮领土的外围,一层无比广阔、晶莹剔透的魂冰穹顶已然构筑完成。 这穹顶并非死寂的寒冰,内部流淌着幽蓝色的神力光晕,如同活着的脉络。 这些脉络时而如星河奔涌,时而如深海潜流,幽光变幻明灭,仿佛在呼吸,在低语。 阳光穿透它时,被折射、散射,在穹顶内部形成一道道缓缓旋转的、梦幻般的光柱。 它形成了一个坚固的屏障,无声地将外部稀薄、寒冷的超高空气流完全隔绝。 偶尔有罡风掠过穹顶外壁,只能激起圈圈涟漪状的幽蓝涟漪,传递下低沉如远古龙吟的嗡鸣。 穹顶之下,是晨隆以神力维持的、与地面无异的稳定大气环境,温度适宜,气压正常,甚至模拟出了轻柔的微风与昼夜交替的光影效果。 微风带着冰雪消融后的清新水汽,拂过城市新生的街巷;柔和的光影在冰晶街道上缓缓移动,勾勒出清晰的轮廓与温柔的阴影。 这是一个完全独立的、可自我循环的空中生态雏形。 纯净的水汽在穹顶内凝结成微小的冰晶,又在光线下蒸腾,循环往复,空气清新得如同初春的高山之巅。 而今天,这片云中国度,将迎来它历史性的一刻——冰封白金城,解封! 在晨隆的精确掌控下,覆盖着白金城的厚重冰层,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 那极致的“静滞”之力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不再是粗暴地瞬间解除,而是以一种温和的、循序渐进的方式,如同母亲小心翼翼地放开熟睡婴儿的手,让冻结的时间重新开始流动。 冰层内部,细微的裂纹如同蛛网般蔓延,起初只是难以察觉的丝线,继而迅速扩大、交织,发出悦耳的、如同千万只风铃同时被冰风拂过的“咔嚓”声。 清脆、密集,响彻整个正在苏醒的城市,仿佛是冰封岁月碎裂的乐章。 阳光透过逐渐变薄的冰壳,冰层不再如岩石般坚硬,开始呈现出水晶般的半透明质感,照射进寂静了太久的城市街道、广场与建筑。 光柱穿过冰窗,在积尘的桌椅和蒙尘的壁画上投下晃动的光斑;洒在空旷的广场上,照亮了冰层融化的水渍正迅速汇聚成涓涓细流,顺着古老的沟渠流淌。 伴随着“滴答、滴答”的悦耳水声,沉寂被悄然打破。 与此同时,溯梦之庭中,那些属于白金城居民的灵魂,感受到了来自现实肉体的强烈召唤。 那召唤如同归巢的号角,带着血肉的温度和心跳的鼓点,穿透了迷蒙的梦境。 他们在月神艾瑟拉平静而带着祝福的目光注视下,微微颔首,银色的光辉如轻纱拂过每一个即将离去的灵魂,带着安宁与护佑。 灵魂化作点点流光,如同逆飞的星辰,又像被生命磁力牵引的萤火,跨越虚实界限,精准地回归到他们在白金城中那刚刚开始恢复生机的躯体内。 过程安静而有序。 没有喧嚣,只有亿万道微光无声地融入城市,点亮了每一扇窗户后的沉寂生命。 第一个醒来的是躺在自家床榻上的老裁缝,覆盖他身体的薄冰最先融尽,化作一缕白雾消散。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胸腔剧烈起伏,那口气息带着冰融的冷冽和久违的空气甘甜,仿佛刚从一场漫长的美梦中醒来,浑浊的老眼圆睁,茫然地看着透过冰窗洒入的、久违的阳光。 阳光照在他布满皱纹的手上,温暖驱散了最后一丝寒意,他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手指。 紧接着,街道上,一个维持着奔跑姿态的守卫,他身上的冰甲率先发出碎裂的呻吟,冰水顺着甲叶缝隙流淌。 踉跄了一下,被冻结的肢体肌肉在复苏中抽搐着找回平衡,扶住了旁边开始滴水的冰柱,手掌感受到的是温润的湿意而非刺骨冰寒,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的是积郁的寒气,眼中充满了困惑与尚未散尽的惊惧,他环顾四周,记忆还停留在冰霜临体的瞬间。 寂静被打破,细碎的声响汇聚——滴水声、咳嗽声、低语声、因僵硬而跌倒的惊呼声、被踩碎的薄冰声…… 生机重新流淌。 窃窃私语声“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还活着?” “天啊,发生了什么?” 试探性的呼唤声“玛莎?”“爸爸?”“队长?” 喜极而泣声……随着认出亲人、确认彼此的存在,压抑百年的恐惧和突如其来的狂喜交织,泪水混合着融化的冰水滑落。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逐渐汇成了充满活力的声浪, 从低沉的嗡嗡声,到越来越响亮的交谈、呼喊、哭泣、欢笑,回荡在解冻的城市中。 他们推开被薄冰覆盖的家门,冰屑簌簌落下,门轴发出生涩的呻吟。 走上湿润的街道,脚下是流淌的浅溪和清脆碎冰。阳光毫无遮挡地洒在身上,带来久违的、几乎令人眩晕的温暖。 仰望着头顶那巨大的、散发着柔和光芒的魂冰穹顶,穹顶内流淌的幽蓝脉络清晰可见,如同天幕上活着的血管。 光线在其间流转变幻,美丽得令人窒息。 以及穹顶之外无垠的蓝天和翻滚的云海, 纯白的云浪在脚下汹涌澎湃,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与深邃的蓝天相接。 置身如此高空,俯瞰云层,是凡人从未想象过的视角。 每个人都陷入了巨大的震撼与茫然。 这里是……哪里? 城市还是熟悉的城市,街道仍是记忆中的走向,但头顶不再是熟悉的天空,四周是万丈深渊般的云海。 天堂?这圣洁的光芒,这超然的高度…… 我们……不是被冰封了吗? 记忆的最后是瞬间的冻结,为何醒来却在云端神国? 就在这时,所有苏醒居民的意识中,同时响起了一个恢弘而平和的声音,这声音并非来自双耳,而是直接在心灵深处共振,充满了抚慰与不容置疑的力量, 源自那座与他们城市接壤的、更加宏伟的冰铸神国中心: “白金城的子民。” “吾的信徒。” 是晨隆的声音,但不再带有之前的绝对威严,而是多了几分沉静,如同冰川深处流淌的暖流,带着历经沧桑后的深邃与包容。 “漫长的静滞已然结束。此地,乃吾之神国,位于云海之上,是为你们准备的新家园。”声音平缓地陈述着不可思议的事实。 “昔日冰封,非为毁灭,实为在绝境中保全诸位性命与信仰之火种。”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 “今日,吾之承诺允现了。” 随着他的话语,一段段经过筛选的记忆画面—— 联军如潮水般涌来的绝望景象。 晨隆那遮天蔽日的龙影在毁灭时刻降临,眼中决绝与痛惜交织,最终喷吐出的并非毁灭龙息,而是冻结时空的绝对静滞寒霜。 溯梦之庭中,灵魂沐浴在艾瑟拉的柔光下,恐惧被抚平,悲伤被舒缓,如同沉入一个安宁的港湾。 ——如同温暖的溪流,缓缓流入每个人的脑海,不再是冰冷的灌输,而是带着理解的包容,解答着他们最深的困惑。 数年冰封的谜团豁然开朗,那冰冷背后的守护之意,让无数人眼眶再次湿润,心中百感交集。 “往昔的苦难已成为过去。于此云端之境,秩序将由吾等共同建立,安宁将因诸位而长存。此地,即为汝等之新生。” 没有强迫,没有威胁,只有事实的陈述与未来的邀请。 声音中蕴含着一种强大的安定感,仿佛为漂泊的灵魂锚定了方向。 解冻的白金城居民们,消化着这海量的信息,目光扫过熟悉又陌生的家园——街道湿润反光,建筑洗尽尘埃,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呼吸着清冽纯净、带着生命活力的空气。 看着这超乎想象的神迹家园,感受着体内真实不虚的生命力,以及脑海中那份被保存、甚至被抚慰过的灵魂记忆…… 最初的茫然与恐惧,如同阳光下的薄冰,迅速消融。 逐渐被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为能再次看到阳光、触摸亲人而涌起的、无法言喻的感激。 对未来的憧憬、在这云端神国,在强大神只的庇护下,摆脱了尘世的纷争与倾轧,一个崭新的、充满希望的世界正向他们敞开大门。 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对那位将他们从毁灭边缘带入云巅的龙神的复杂情绪所取代。 敬畏、感激、依赖、一丝残留的对其力量的恐惧,最终都化为深深的信赖和归属感。 复杂的目光,齐齐望向那神国的方向,无声地诉说着新生。 冰,化了。 晶莹的水珠从屋檐滴落,汇成小溪,洗刷着街道,滋养着沉寂的土地。 城,活了。 炊烟开始从烟囱袅袅升起,孩童的嬉笑声在广场上响起,工匠们小心翼翼地检查着解冻后的店铺…… 希望,在云端,重新点燃。 那光芒,比穿透魂冰穹顶的阳光更加明亮,映照在每一张仰望天空、充满生机的脸庞上。 神格不再寄生…… 喜欢时腐龙,亿万次回溯只为渎神请大家收藏:()时腐龙,亿万次回溯只为渎神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1章 这是给老娘干哪儿来了?这还是冻土神国吗? 在神国边缘,那个特意为寒冰龙母希薇娅·霜鳞打造的、最大最舒适的冰窟深处。 洞壁覆盖着千年不化的、蕴含柔和神力的魂冰结晶,散发出宁静的幽蓝微光,温度恒定在最适合白龙沉眠的完美低温。 这位古老的白龙依旧沉浸在漫长的沉眠中。 她那覆盖着厚重霜鳞的巨大身躯如同连绵的冰脉,随着深沉的呼吸,鼻孔喷出的寒气在冰冷的空气中凝成细小的冰晶雾霭,缓缓沉降。 龙翼收拢在身侧,爪尖微微扣入冻土,姿态是万年不变的安稳。 即使之前神国拔地而起,冲破海面,直入云霄,那剧烈的震动和外界翻天覆地的变化,也未能穿透她厚重的眼皮和更深沉的梦境。 对她而言,那撼动大陆根基的伟力,不过是睡梦中遥远的、模糊的隆隆声,如同深海底部的地壳轻吟。 对她而言,似乎只是睡姿稍微颠簸了一点。 巨大的头颅无意识地挪动了一下,在光滑的冰面上蹭了蹭,发出一声满足的低沉呼噜,便又沉入更深的、时间仿佛停滞的安宁。 直到…… “哇!快看!那片云好像一条大鲸鱼!” 小龙妹希芙兰娜清脆得近乎刺耳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兴奋,穿透冰窟的静谧。 “哥哥!那边!那边有发光的鸟!” 稚嫩的声音急切地补充,带着翅膀快速拍打的噗噗声。 “母亲怎么还在睡呀?我们都绕着她飞了三圈了!” 声音,夹杂着翅膀悬停时搅动气流的咻咻声。 嘈杂的、属于幼龙的兴奋叫嚷声,混合着龙翼拍打空气的噗噗声、幼崽特有的高亢尖啸,如同无数只不安分的小爪子在挠刮着坚冰,终于,一点一点地,挠穿了希薇娅坚固的睡眠壁垒。 她庞大的身躯先是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覆盖在眼皮上的霜晶簌簌落下。 接着,一条覆盖着厚重鳞片的尾巴不耐烦地在地面上轻轻一甩,发出沉闷的“啪嗒”声,溅起一小片冰尘。 她有些不耐烦地动了动巨大的头颅,发出了一声更深沉、带着浓重鼻音的沉闷鼻息,这鼻息强得在冰窟内形成一股小旋风,卷起冰屑。 龙威也本能地泄露出一丝,试图驱散这些不识趣、扰龙清梦的“小虫子”们。 然而,声音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更清晰了——孩子们似乎因为母亲的轻微动作而更加兴奋,叫声更响亮了,翅膀拍打声也更近了些,仿佛就在冰窟口盘旋。 嗯? 不对……这风声……怎么感觉……格外空旷? 不再是穿过狭窄冰缝的低沉呜咽,而是带着一种无边无际的自由呼啸,在耳边清晰流动。 还有光,也太亮了……即使闭着眼,也能感觉到眼皮外白晃晃的一片,不再是冰窟内那种柔和的幽蓝微光,而是某种强烈、直接、几乎带着温度的光芒。 一种强烈的、与常识相悖的不适感,终于撬开了这头太古白龙的惰性。 希薇娅终于极不情愿地、缓缓地,睁开了一只沉重的眼皮。 那眼皮如同古老的冰封闸门,艰难地抬起一条缝隙。 竖立的龙瞳因不适应强光而急剧收缩成一条细线。 映入她眼帘的,不再是熟悉的、被冰窟岩壁遮挡的有限视野,而是…… 一望无际、蔚蓝如洗的天空,那蓝色纯净得如同冻结的深海之心,深邃、辽阔,没有一丝杂质。 以及在她巢穴口下翻滚涌动的、如同白色海洋般的云层! 云浪就在洞口下方不远处翻腾、堆叠,阳光将它们渲染成耀眼的亮白与温暖的金边,仿佛触爪可及。 希薇娅:“……?” 她巨大的头颅彻底僵住了,仅睁开的那只龙瞳里,倒映着这完全陌生、违反所有地底记忆的景象,充满了纯粹的、原始的茫然。 她愣住了,另一只眼皮也猛地睁开! 两只巨大的、冰蓝色的竖瞳完全暴露在明亮的阳光和流动的云气中,瞳孔因震惊而缩得更紧。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脖颈的骨骼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如同生锈的巨型机械重启。 巨大的龙颈带动头颅探出冰窟。 然后,她看到了令她龙生观瞬间崩塌的景象: 她的巢穴,不在海面的冻土上,而是在一片悬浮于万丈高空的、巨大的冰陆边缘! 视线所及,是勾勒出平滑弧线的神国边界,魂冰构成的“大地”闪烁着幽蓝光泽,向下陡峭地延伸,直至没入翻滚的云海深渊。 下方是渺小得如同模型的大地与蓝色的海, 山川河流细如刻痕,海洋只是广袤的蓝绿色绸缎。 凛冽的风卷着云絮从她探出的头颅旁呼啸而过。 上方是触手可及的苍穹。那蓝色似乎近得可以一头撞进去。 远处,那座被冰封后又解冻的白金城清晰可见,甚至能看到其中微小的、活动的人影! 那熟悉的城市轮廓,此刻却如同精致的玩具,镶嵌在这片悬空冰原的另一端。 更远处,是笼罩一切的、散发着幽蓝光芒的魂冰穹顶!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它如同倒扣的天碗,将整个神国包裹其中,内部流淌的神力脉络清晰可见,将无垠的蓝天和奔腾的云海隔在另一个世界。 寒冰龙母希薇娅,这位活了数千年的古老白龙,她什么没见过? 此刻她表示真没见过! 她就像个刚破壳的雏龙一样,张大了嘴巴,锋利如冰锥的龙牙暴露在空气中,冰冷的唾液都忘了吞咽,顺着嘴角滴落,在下方云层中砸出小小的空洞。 冰冷的竖瞳里充满了纯粹的、未经掩饰的懵逼。 那是一种认知被完全粉碎后的空白。龙类的智慧在此刻宕机。 这……给我……干哪儿来了?! 龙后在上。一个源自血脉深处的敬畏名字在她空白的大脑中闪过。 她下意识地想到了自己那个儿子…… 不对……难道是我还没睡醒? 她用覆盖着厚重眼睑的眼睛用力眨了几下,视野中的云海依旧翻滚。 还是……死了?这里是龙族传说中的云顶龙墓? 她甚至用爪子,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使劲刨了一下身下的冻土——坚硬、冰冷、真实,还带着神力特有的微弱脉动。 她用力晃了晃巨大的脑袋,试图甩掉这荒诞的幻觉,粗壮的脖颈带动头颅左右摆动,带起一阵强风。 感受着爪子下坚实的冻土,呼吸着虽然稀薄却被神力维持正常的空气,那空气清冽异常,带着高空特有的纯净感,绝非死寂冥土的气息。 终于确认——这不是梦,也不是死后世界。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荒谬、震惊和一点点被冒犯的情绪涌了上来。 “母亲!您醒啦!”小龙妹希芙兰娜兴奋地一个俯冲,白色的鳞片在阳光下折射出炫目的七彩光晕,如同一颗坠落的流星,落在希薇娅巨大的前爪旁,*冰凉的小脑袋亲昵地蹭了蹭母亲巨大的、覆盖着厚鳞的指节。 “我们现在住天上飞!是晨隆哥哥把我们都带上来的!厉害吧!” 她的声音清脆响亮,充满了孩童的骄傲与对兄长力量的崇拜。 这时,她那三个名义上的兄长——沃拉兹、瑟拉弗、弗罗斯塔尔也小心翼翼地飞近,落在稍远一点的地方,保持着对母亲威严的敬畏距离。 三头青年龙同样沐浴在强烈的阳光下,鳞片光泽比在阴暗海底时显得更加明亮锐利,但眼神却复杂得多。 眼神复杂地看着苏醒的母亲,既有习惯性的畏惧身体微绷,翅膀维持着随时后退的姿态,也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对这片新天地的兴奋。 他们尾巴尖微微摆动,目光不时贪婪地扫视着无垠的云海。 “母……母亲,” 沃拉兹壮着胆子开口,声音还有些结巴,他清了清喉咙,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些,“我们……我们现在出门捕猎,都不用飞很远,直接往下扎进云层里” 他做了一个俯冲的动作示意,“有时候就能抓到被气流卷上来的一些奇怪的云兽!” 他语气中带着狩猎者的得意,“比以前在海里找吃的……刺激多了!” 瑟拉弗补充道,语气带着点不可思议的惊奇:“而且,在这里,好像……好像没那么冷了?” 他展开翅膀,让温暖的阳光充分照射在翼膜上,“虽然也有寒意,但……很舒服?不像海里那么刺骨。” 弗罗斯塔尔则小声嘀咕,声音细弱,带着点不好意思,巨大的爪子无意识地抓挠着冰面:“就是……就是往下看的时候,腿有点软……” 作为体型最庞大、也更习惯脚踏实地的他,对这种绝对的时时刻刻的悬空感显然还不太适应。 希薇娅听着孩子们七嘴八舌的讲述,那些词汇——“天上”、“云兽”、“不冷”、“腿软”——每一个都冲击着她古老的常识。 又看了看这匪夷所思的环境:脚下是深渊般的云海,头顶是近在咫尺的苍穹,远处是悬空的城市和巨大的魂冰穹顶…… 巨大的龙脸上表情变幻,厚重的鳞片似乎都无法完全掩盖底下肌肉的抽搐。 从懵逼到震惊,冰蓝的瞳孔因信息过载而显得有些呆滞。 再到一种……“我儿子好像比我预想的还要离谱”的麻木。 她终于理解了这一切的源头。 那个在她看来总是挑战常规、甚至让她感到“头疼”的儿子,这次直接把整个家,包含所有邻居和整片国土搬到了苍穹之上! 她沉默了很久,只有鼻孔喷出的冰雾在阳光下缓缓升腾。 最终,只是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这云巅清冷的空气,仿佛要将这荒诞的现实彻底吸入肺腑。 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混合着无奈和认命的沉重叹息。 那叹息悠长而低沉,带着龙类特有的胸腔共鸣,在空旷的云巅回荡。 “罢了……”她闷闷地嘟囔着。 “换个地方睡觉而已。”这是她能想到的、最符合她龙生哲学的解释。 只要还能睡,地方在哪里,似乎真的没那么重要? 她重新伏下庞大的身躯,鳞片与魂冰冻土摩擦,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把脑袋搭在巢穴边缘,下巴搁在冰冷的冰沿上。 龙瞳半眯,俯瞰着下方的云海与渺小的大地。 翻滚的云层变幻着形态,阳光穿透云隙,在下方的大地上投下巨大的、移动的光斑。 这种全新的俯瞰视角,带着一种奇异的、属于掠食者顶点的孤高感。 “至少……这里的视野,还不错。” 她暗自想道,一丝难以察觉的或许是新奇感带来的满意掠过心头。 随即又闭上了眼睛。 巨大的眼睑缓缓合拢,隔绝了那过于明亮和奇幻的景象。 只要安全,有地方盘着,对她而言,在山巅、海边还是在云端,区别似乎……也不是那么大? 巨大的胸腔再次开始有节奏地起伏,喷吐的冰雾变得规律。 顶多是下次睡醒的时候,别再被吓一跳就好。 这是她再次陷入沉睡前最后的、带着点微愠的念头。 而三兄弟和小龙妹,见母亲再次进入“勿扰”模式,互相看了一眼,眼中立刻又燃起兴奋的火花。 沉重的叹息意味着警报解除! 立刻又兴奋起来,压抑的欢呼声低低响起。 振翅高飞,四道大小不一的身影带着破空声,猛地冲向那无垠的、充满未知的云海。 继续探索它们作为“天空之龙”的全新日常去了。 在这云巅神国。 希芙兰娜银铃般的笑声,和青年龙们探索云层时带起的呼啸风声,成为了这片悬空之境边缘,最生动的背景音。 喜欢时腐龙,亿万次回溯只为渎神请大家收藏:()时腐龙,亿万次回溯只为渎神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2章 公主…初相见时 当银龙艾瑟拉·兰娜缇丝·星辉咏者首次带着那条名为晨隆的白龙,以及他的人类伙伴降临白金城时,整个恢弘而冰冷的宫廷都为之剧烈震动。 作为洛林王国的璀璨明珠,伊莎贝拉公主自然也站在父王凯尔曼十六世那象征着无上权力的冰冷王座身侧,参与了那场注定载入史册的引荐。 按照刻入骨髓的皇家礼仪,她身姿挺拔如白杨,纤细的颈项绷紧完美的弧线,面容平静如水,仿佛最上等白玉雕琢的面具,不见一丝多余的情绪。 金色的长发一丝不苟地挽成繁复而沉重的髻,每一根发丝都恪守其位,簪着的珍珠与宝石在穹顶水晶灯下闪烁,如同无形的枷锁上的装饰。 华美的宫装以金银丝线精绣,勾勒出少女初成的曼妙曲线,同时也像一副沉重的铠甲,将她紧紧包裹。 唯有那双湛蓝如极地冰湖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被严格规训所允许范围内的好奇,如同冰封湖面下悄然游过的一尾青鱼,转瞬即逝。 白龙……这就是那传说中的、代表着严寒与毁灭的五色龙? 她心中默想,视线谨慎地、礼仪性地扫过那庞大的、散发着慑人寒意的白色龙躯。 与典籍中描绘的野蛮、愚蠢不同,眼前这条白龙的眼神异常清明,那冰蓝色的竖瞳绝非混沌的兽性集合,而是如同万年寒冰核心的裂痕,折射出锐利而深邃的光芒。 甚至带着一种……近乎人类的审慎与冷静。 他在观察这座宫殿,观察王座上的父亲,观察那些噤若寒蝉的贵族,目光沉静得像是在评估一件件物品的价值与风险。 尤其是当他的目光偶尔、短暂地扫过她时,那道视线没有预想中的贪婪占有欲,也没有对“美丽猎物”的亵渎探究, 只有一种纯粹的、仿佛在评估某种“存在”的平静,如同学者审视一件年代久远的艺术品,不带任何温度,却让她感到一种奇异的、被“看见”而非“审视”的穿透力。 这与她认知中任何关于龙族的描述都截然不同。 一种冰冷的异质感,刺破了书籍带来的既定印象。 后来,她听闻这条名为晨隆的白龙,竟也如银龙艾瑟拉一般,可以变化为人形。 这更增添了她心中的一丝异样。 那异样如同投入平静心湖的石子,漾开的涟漪中带着难以言喻的、隐秘的探究欲。 她想象不出那样一条庞大、威严、充满原始力量的白龙,会化作何等模样。 是狰狞可怖的兽人?还是冰冷无情的霜巨人?亦或是……某种更接近人形的存在? 那是一个慵懒的午后,阳光透过高大的拱窗,在宫廷走廊投下斜长的金色光斑。 她的皇家马车,由四匹纯白骏马牵引,车厢镶嵌着洛林皇室的鸢尾花纹章,平稳地碾过金穗街光滑的花岗岩路面,前往新落成的皇家歌剧院。 车厢内熏香袅袅,隔绝了市井的喧嚣。 透过悬挂着精致薄纱的车窗,那薄纱如同她此刻心境的屏障,既隔绝又允许一丝模糊的窥探, 她的目光无意间、礼节性地扫过街角。 像每日无数次重复的那样,仅仅是为了确认窗外世界的存在。 就在那里,她看到了他。 一位银发青年,发丝如凝固的月华,在午后的阳光下流淌着冷冽的光泽。 身姿挺拔如寒地雪松, 肩背宽阔而平直。 气质清冷如冰泉, 即使隔着距离,即使身处热闹街市,他周身似乎也萦绕着一种无形的、隔绝喧嚣的寒意。 直觉告诉她,他就是白龙所化。 他并非独自一人,一位有着温暖琥珀色眼眸、黑色微卷长发的女子,笑容如同融化冬雪的暖阳,正温柔地替他整理着其实并不凌乱的衣领;那动作自然熟稔,指尖拂过对方颈项时带着毫不掩饰的亲昵与爱护。 一位英气勃勃、金棕色短发的女骑士,身姿矫健,顾盼间带着勃勃生机,毫不避讳地、甚至带着点孩子气地紧紧搂着他的胳膊,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倚靠上去,兴奋地指着街边橱窗里的什么;她的笑容爽朗,声音似乎能穿透车厢的隔音。 还有一位魔法冰晶人偶,剔透的躯体在阳光下折射出五彩光斑,安静而忠诚地跟在他们身后,如同一个沉默的、闪耀的守护者。 他们之间的氛围……亲密,自然,充满了无需言说的默契与信赖。 一种无形的力场将他们包裹其中,外人无法融入。 那女子指尖的温度,那骑士毫无顾忌的倚靠,那青年虽面容清冷却无一丝抗拒的默认姿态…… 那是一种超越了简单主仆或盟友的关系,一种伊莎贝拉在冰冷、充斥着繁文缛节与权力倾轧的洛林王宫中,从未感受过的、真实的、温暖的羁绊。 公主搭在膝上、戴着雪白蕾丝手套的手,指尖几不可察地、极其轻微地向掌心蜷缩了一下,仿佛被无形的东西刺到。 随即,强大的自制力生效,她又强迫自己放松,指尖重新舒展,只是手套的布料上留下了一道细微的褶皱。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的脸上依旧保持着完美的、略带疏离的皇家微笑,弧度和角度都经过千锤百炼,无懈可击。 仿佛窗外那鲜活、温暖、刺眼的一幕,从未映入她的眼帘,与路边飘过的树叶、偶然驶过的马车无异。 但内心深处,某个被深深锁住的、连她自己都几乎遗忘的角落,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灼热的石子,并非巨大的冲击,却足以让冻结的表面漾开无法忽视的、细密的涟漪。 原来……他的人形,是这个样子……这个念头,带着一点尘埃落定的释然,又带着更多难以名状的惊叹,悄然滑过。 她们……就是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人吗? 那种毫无隔阂的亲昵…… 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清晰定义的、混合着些许艳羡,那自由不羁的姿态、一丝奇异的悸动、以及一点点几乎要冲破牢笼的向往的情绪,如同初春时节悄然融化的冰棱,化作细小的、带着寒意的水流,悄无声息地、顽固地渗入了她壁垒森严的心田。 她迅速收敛心神,如同最严苛的教官勒令士兵归位。 将目光从窗外那不该被长久注视的景象收回,仿佛那光芒会灼伤她习惯了宫廷幽暗的眼睛。 专注于前方马车内壁繁复的金色鸢尾花纹饰,那冰冷的、象征着身份与责任的图案。 仿佛刚才那惊鸿一瞥,从未发生。 她依旧端坐在华美如移动囚笼的车厢内,双手重新优雅地交叠在膝上,面容平静无波,是王国最完美的艺术品。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胸腔里那颗被重重礼仪包裹的心,在那一刻跳得有多快,多不驯服。 那怦然的节奏,如同被囚禁的鸟儿第一次撞击笼壁,激烈而隐秘。 他们……一个模糊的、从未有过的、甚至带着点危险气息的念头,在她被规训得条理分明的大脑中盘旋、嗡鸣,却无法成型。 那是什么? 是对自由关系的遐想? 是对炽热情感的窥探? 还是……对自身命运轨迹的某种无声质问? 身为公主,她的婚姻注定是政治天平上的砝码,感情是昂贵而易碎的奢侈品。 她见惯了宫廷中贵族夫妇的虚与委蛇和相敬如“冰”,那是一种冰冷而精确的距离,如同精心擦拭的银器,光可鉴人却毫无暖意。 却从未见过……窗外的、那样鲜活的、仿佛能灼伤眼睛的相处方式。 像一团在寒夜里肆无忌惮燃烧的篝火,温暖、明亮,带着原始的吸引力,却又属于一个她永远无法企及的世界。 那份对奇异白龙的好奇,在不知不觉中,悄然变质了。 如同投入清澈溶液的墨滴,晕染开无法预料的色彩。 不再仅仅是对“异类”的观察,而是掺杂了隐秘的、连自己都不敢深究的向往——对那份温度,对那份自由,对那条龙……以及他周身那令人心颤的温暖世界。 喜欢时腐龙,亿万次回溯只为渎神请大家收藏:()时腐龙,亿万次回溯只为渎神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3章 雪之下的安心 感知之雪的降临,最初在华丽而冰冷的白金宫廷中,引起了不小的恐慌。 异常、晶莹剔透的雪花无视季节更迭,昼夜不息地飘落,堆积在鎏金的栏杆、大理石的雕像和禁卫军冰冷的肩甲上。 起初,贵族们惶恐不安,窃窃私语着这定是灭世寒灾的预兆,侍女们端着银盘的手都在颤抖。 但渐渐当人们发现,这永不停歇的冰雪并未带来刺骨的严寒与枯萎的死亡,反而触手微凉,落在皮肤上瞬间化为一丝温润的水汽,非但不会冻结生机,甚至连娇贵的玫瑰都在雪中开得愈发精神时, 反而如同一位无声的、无处不在的守护者,将整个白金城笼罩在一种奇异的、冰晶般剔透的绝对秩序之下时,恐慌逐渐变成了惊异的低语,最终在日复一日的安宁中,化为了某种程度的、近乎依赖的顺从。 如同习惯了壁炉温暖的人,不再去质疑火焰本身。 对于伊莎贝拉公主而言,这场雪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副作用”——自由。 在“感知之雪”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监控下,城内的犯罪与混乱几乎绝迹。 阴暗小巷里的威胁被驱散,醉汉的咆哮在雪片沾身的瞬间化若寒蝉,连最贪婪的手在伸向他人钱袋前,都会被空气中骤然凝结的冰晶提醒。 一直以“安全”为由,被如同金丝雀般严格限制在核心宫殿群与贵族花园区域的伊莎贝拉,竟然破天荒地获得了父王凯尔曼十六世和那位刻板的宫廷总管勉强的许可,可以在少量精锐便衣护卫的陪伴下,前往一些以往绝不允许踏足的、充满“粗鄙”与“危险”的平民街区。 这许可,如同一把从未想过的钥匙,为她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窄门。 第一次走在不再是前呼后拥、肃清道路的街道上,脚下踩着松软新雪发出的“嘎吱”声,如此真实。 感受着雪花轻柔地、带着微不可察的凉意落在她裸露的颈项和精致的丝绸肩头上,随即化为舒适的湿润。 伊莎贝拉努力维持着公主应有的、刻入骨髓的端庄步态,每一步都精确地控制着裙摆的摆动幅度,下巴微抬的弧度合乎礼仪。 但那双湛蓝色如同冰封湖泊的眼眸,却难以抑制地、贪婪地捕捉着周遭的一切,流露出孩子般的新奇与一丝被冰雪也未能完全冻结的、隐秘的兴奋。 这兴奋让她指尖在宽大的衣袖下微微发颤。 她听着商贩们不再是宫廷宴会上那种甜腻虚伪的阿谀奉承,而是真诚的、带着市井气息的吆喝叫卖: “刚出炉的热馅饼喽!” “上好的毛线,保暖又耐穿!” …… 声音洪亮,充满鲜活的生命力。 看着孩子们不再是拘谨地行礼,而是在堆积的雪地里无忧无虑地尖叫着、追逐着、打闹着,红扑扑的脸蛋上沾着雪沫,笑容灿烂得像冬日的暖阳。 闻着面包房传来的、不属于宫廷御厨精细雕琢的、带着原始烟火气和温暖麦香的诱人气息,那气息是如此质朴而令人心安。 这一切的安宁,这前所未有的、触手可及的真实,都源于那一条白龙。 她开始更加留意关于他的消息,像搜集散落的珍珠,将每一个传闻悄悄珍藏。 她听说他以绝对的、不容置疑的公正仲裁纠纷,让争执的双方心服口服。 听说他空间瞬移,瞬间镇压骚乱的传奇。 也听说了底层民众间开始悄悄流传的、对“晨隆大人”那份发自内心的敬畏与纯粹的感激。 那称呼里,带着不同于对国王或圣光的亲近与信赖。 一种模糊的、区别于对圣光或王权的信仰,正在这座被冰雪温柔覆盖的城市悄然萌芽。 它没有宏伟的神殿,没有繁复的仪式,它的祭坛是安宁的街巷,它的祷文是清晨扫雪的沙沙声。 而她发现自己,似乎也成为了这萌芽中,悄然生长的一片叶子。 每当看到雪花,无论是在寝宫的窗棂,还是在市集的屋檐,感受到那份无处不在的、沉默的“注视”,那注视不带任何压迫,只有纯粹的秩序与守护,她的内心会奇异地感到一丝久违的安宁。 这并非对力量的恐惧,和父王的寝食难安不同,而是一种……被强大而公正的存在庇护的感觉。 如同孩童在暴风雨夜,知道坚固的屋檐就在头顶。 她开始刻意地关注所有与他相关的信息,无论是正式的宫廷文书还是侍女们压低声音的闲聊。 会在夜深人静、宫廷只剩下雪落簌簌声时,于寝宫冰冷的窗边,裹着厚实的绒毯,望着漫天飞舞的、如同精灵般无声旋转的雪花出神。 他……究竟是一位怎样的存在? 她不止一次地思考,这个问题如同冰湖下的暗流,在她心底反复盘旋。 强大,冷静,守护秩序,如同亘古不变的冰川。 却又与他的人类伙伴们有着那样……令人窒息的、温暖的羁绊。 那曾经金穗街的一幕,像一幅烙印在脑海中的暖色油画,与这冰雪世界形成奇异的对照。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一次,在一家门庭若市、橱窗里堆满金黄松软面包的糕饼店外,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黄油和蜂蜜的甜香。 她偶然听到了两个裹着厚厚头巾、脸颊被炉火烘得红润的平民妇女的对话: “真是多亏了晨隆大人啊,” 一个声音带着由衷的庆幸,“现在晚上出来找我家那贪玩的小子都不怕了,巷子里亮堂,心里也踏实!” “是啊,” 另一个声音立刻响应,带着点分享秘密的兴奋,“听说没?就前几天!东区那个老想欺负孤儿院孩子的恶棍,刚揪住小莉米的辫子想使坏,还没嚷嚷出声呢,几条亮晶晶的冰链子‘唰’就从房檐上垂下来,把他捆得跟过节待烤的猪猡似的!直接就从屋里给悬空拎出来,‘砰’一声丢在执法所门口冻硬的雪地里了!那叫一个快!” 她绘声绘色地比划着。 “哎,” 第一个妇女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期望,“听说晨隆大人临时的,要是能一直是我们的守护者就好了……这雪,看着心都静了。” 伊莎贝拉默默地走近柜台,护卫无声地替她隔开人群。 买了一块还带着温热、散发着朴素麦香的蜂蜜蛋糕。 她小心地摘下精致的蕾丝手套,用指尖捻起一小块,避开宫廷礼仪教导的繁琐。 小口品尝着那粗糙却无比真实的、带着阳光与蜂巢气息的甜味,那甜味带着微妙的颗粒感,与宫廷御厨精制的糕点截然不同。 听着平民们毫无修饰的、发自内心的感激,那感激热烈、直接,充满了生活的质感。 再对比宫廷中那些整日在她耳边聒噪、算计着权力与利益的贵族,那些虚情假意的奉承和冰冷如霜的权谋…… 她心中对晨隆的认同感,如同冰雪覆盖下悄然汲取养分的种子,在听到这些朴素话语的瞬间,悄然破开了坚硬的冻土,深深扎根,不可抑制地向上生长。 她依旧保持着公主的优雅与必要的疏离,在盛大的宫廷晚宴上,她的笑容弧度精准,姿态无懈可击。 面无表情地出席各种礼仪性的、充斥着虚与委蛇的宫廷活动,对父王在书房里忧心忡忡的抱怨、对贵族们私下议论晨隆“打破平衡”、“僭越王权”的窃窃私语充耳不闻。 那些声音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冰壁,模糊而遥远。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内心深处某个被冰雪悄然覆盖的角落,已经悄然向那位银发的、化身秩序与守护的龙神,献上了一份无声的、不为人知的、却无比虔诚的信仰。 这份信仰,混杂着: 对强大守护者的依赖,对他行事理念的认同以及……那一丝源自金穗街惊鸿一瞥的、朦胧而禁忌的憧憬。 她不知道这份交织着复杂情感、如同暗流的信仰将通往何方,是通往光明的神殿,还是危险的深渊? 只是任由它在这被冰雪温柔守护的国度里,如同无垠雪原上悄然吹拂的风,静静流淌,等待着未知的春天将其唤醒,或将其封冻成更深的隐秘。 喜欢时腐龙,亿万次回溯只为渎神请大家收藏:()时腐龙,亿万次回溯只为渎神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4章 冰封下的憧憬 安宁的日子,如同精心雕琢却置于悬崖边的琉璃盏,终究被远方传来的、低沉而连绵的战争号角声,无情地击碎。 圣光教国与奥术联邦的联军,如同两股汇聚的、沉重得令人窒息的铁幕,裹挟着刺目的圣光与扭曲空间的奥术灵光,带着碾碎一切的威势,向白金城碾压而来。 大地在军团的行进下呻吟,天空被不祥的旌旗遮蔽。 恐慌如同瘟疫,再次迅速而彻底地弥漫开来。 宫廷内,往日奢华的议事厅变成了争吵的战场,空气中充斥着绝望的嘶吼、推诿的指责和无用的占卜预言。 金杯被失手打翻,珍贵的地毯上踩满了惶恐的脚印。 伊莎贝拉公主独自站在高耸的了望塔窗边,冰冷的石壁隔绝了身后的喧嚣。 望着远方天际线上密密麻麻的联军旌旗,旗帜上刺目的徽记如同毒蛇的眼瞳。 交叠在身前、戴着雪白蕾丝手套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深深嵌入掌心,透过薄薄的丝绸,指节因缺血而微微泛白。 她努力维持着皇室的镇定,挺直的背脊如同寒风中不折的芦苇。 但内心的焦虑如同剧毒的藤蔓,缠绕着心脏,每一次搏动都带来窒息的紧缚。 她能清晰地听到宫廷首席法师那干涩、颤抖的声音,汇报着联军庞大的战争魔像阵列、高阶圣武士团以及那笼罩战场、隔绝空间传送的诡异结界“天穹之壁”。 更能感受到身后御座上,父王凯尔曼十六世那几乎化为实质的恐惧与深入骨髓的无力感,那沉重的喘息声,如同破败的风箱。 但很快,另一种声音,如同穿透铁幕罅隙的微弱光芒,传入了她的耳中。 疲惫不堪、满身硝烟的传令兵冲入宫廷,带着难以置信、近乎梦呓的语气,描述着前线的奇迹: 描述着那条青年白龙如何以超越视觉捕捉极限的速度,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银白闪电,穿梭于血肉横飞的战场; 如何从龙口中凝聚出足以洞穿虚空的、凝聚到令人心悸的极寒光束,如同天罚之矛,精准而冷酷地撕裂敌人引以为傲的阵线与坚固的神力护盾; 又如何以血肉之躯,爆发出撕裂空气的尖啸,硬撼如山岳般的战争魔像或浑身沐浴圣光的审判骑士,每一次碰撞都激起肉眼可见的能量涟漪和震耳欲聋的轰鸣! 每一次这样的捷报传来,伊莎贝拉表面上只是对着汇报者微微颔首,用最符合公主身份、经过千锤百炼的优雅语调,表达着对“守护者”功绩的赞许与感激。 但只有她最亲近、最沉默的贴身侍女玛莎知道,在无人注意的瞬间,公主殿下紧蹙如冰封山川的眉头,会极其短暂地、难以察觉地稍稍舒展一丝; 那双总是平静无波、如同精心封冻的极地冰湖般的蓝眸深处,会飞快地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混合着深切担忧与……某种近乎骄傲的光芒。 那光芒如此微弱,却如同冰层下骤然闪现的磷火。 他……在为了保护这座城市而战。 在保护……我们。 这个认知,如同淬火的铁锤,重重敲打在她心底最柔软的部分。 那份深藏心底、连自己都刻意模糊的情感,在战火与硝烟的残酷淬炼下,被剥离了一切犹疑与朦胧,变得前所未有地清晰而坚定。 她开始在自己那华丽却空旷得令人心慌的寝宫内,于无人注意的、最幽暗的角落,避开所有镜子的反射。 以最微小的、几乎不会被察觉的动作——指尖在冰冷的窗沿上轻轻画下一个象征晨隆龙首的、极其简陋的符文; 或是将额头极其短暂地、如蜻蜓点水般抵在镶嵌着冰蓝魂晶的窗棂上,模仿着记忆中那些市井小巷里平民信徒们最虔诚的姿态,向着窗外、向着南方传来滚滚雷声的战场方向,进行着无人知晓的、最卑微也最炽热的祈祷:祈求他的利爪撕碎强敌,祈求他的龙鳞抵挡伤害,祈求他……平安归来。 然而,安宁终究是易碎的。 战局急转直下。 联军动用了压箱底的禁忌力量——数百名高阶圣职者与奥术师协同,构筑起一面蕴含神性光辉的联合护盾“神圣壁垒”。 那壁垒坚不可摧,如同叹息之墙,完美地克制了晨隆赖以制胜的高速突袭与精准点杀。 惨烈到令人绝望的消耗战开始了。 守军的鲜血染红了城墙下的冻土,每一次魔法的对轰都让整座城市在震颤中呻吟。 紧接着,一个如同足以冻结灵魂的消息,传入了伊莎贝拉的耳中—— 那位一直陪伴在晨隆身边、拥有温暖琥珀色眼眸的黑发学者艾拉,以及英姿飒爽、如同火焰般燃烧的金棕发女骑士莉娅娜,在一次至关重要的、惨烈到无法形容的防御战中,为了某种超越个体生死的更高目标……自愿被晨隆吞噬了! 不是战死,不是牺牲,是主动献祭自身,融入龙躯! 这个消息如同最狂暴的雷霆,瞬间在伊莎贝拉的心头炸响! 不是厌恶,不是对非人行径的恐惧,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排山倒海般的巨大震撼!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以及……紧随其后、深入骨髓的、为她们、也为晨隆感到的剧烈心痛! 她无法想象,那是怎样一种深入灵魂的、超越生死的绝对信任与羁绊,才能让她们做出如此决绝、如此悲壮的选择! 那画面在她脑海中闪现,带来的不是恐惧,而是灵魂深处的颤栗与无法抑制的悲伤洪流。 同时,一股深切的、难以排遣的悲伤,如同冰水般淹没了她——为晨隆。 她无法想象,亲手吞噬并肩作战、亲如家人的伙伴,对那条看似冷漠的白龙而言,是何等酷刑。 这份悲伤,沉重得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然后,便是那最终的、决定命运的时刻。 在联军发动孤注一掷的总攻,如同沸腾的熔岩巨浪,即将彻底突破摇摇欲坠的最后防线,将白金城彻底吞没的那一天。 一股前所未有的、令灵魂都为之冻结、骨髓都为之颤抖的磅礴气息,如同沉寂万古的冰川骤然苏醒,轰然爆发! 伊莎贝拉和所有尚能望向外界的人一样,冲到窗边或塔顶,目睹了终身难忘、足以铭刻进血脉深处的神迹: 青年白龙那熟悉的、浴血奋战的身影,在无法直视的、足以净化一切的璀璨光芒中瓦解、升华、重组…… 最终,化为那尊只存在于最古老、最禁忌龙族传说画卷中的、散发着无上威严与神圣气息的——三首白龙神! 其神躯伟岸,遮天蔽日! 中央的主首威严而睿智,蓝黄色的重瞳如同俯瞰众生的星辰;左侧龙首战意冲天,每一次咆哮都撕裂云层,掀起实质的音爆飓风;右侧龙首奥术流转,复杂玄奥的符文如同活物般在鳞片间明灭生灭,仿佛蕴含着宇宙的奥秘! 浩瀚神威如无尽深海,瞬间压制了整个血腥战场!空气凝固,万物失声! 三首龙神发出了震天动地的咆哮!那声波如同实质的巨锤,狠狠砸在联军引以为傲的“神圣壁垒”之上! 仅一次吐息——融合了极致的寒冰、纯粹的战意与解构万物的奥术——便让联军最精锐的圣光先锋骑士团连同他们胯下的神骏战马,瞬间化为冰尘齑粉,随风飘散! 一次龙翼的挥击,带起的不是气流,而是空间本身的褶皱,如同无形的巨镰横扫,让庞大的奥术战争平台如同纸糊的玩具般分崩离析! 联军那看似不可阻挡的攻势,为之一滞!如同撞上亘古冰山的狂潮,瞬间粉碎! 但伊莎贝拉看到了。 在那宏伟到令人不敢直视的神圣躯体的动作间,在那三双蕴藏不同伟力的龙瞳深处,似乎……都带着一种难以言喻、却沉重得令人心碎的……悲怆与决绝。 那不是胜利者的姿态,而是背负着无法想象的牺牲与责任的孤高。 紧接着,晨隆的声音,如同神谕,响彻全城每一个角落,清晰、冷静,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解释了迫不得已的抉择——为了保存城市与生灵,作为最后的希望之火种,他将冰封整座白金城! 他承诺,在未来的某个时刻,当危机解除,当他寻得归途,必将归来,予以解封! 极致的寒意,并非毁灭性的风暴,而是带着一种近乎温柔的残酷,开始从城市的最边缘向内蔓延。 如同拥有生命的、静谧无声的冰蓝色潮汐。 建筑、街道、雕像、生灵……一切都被这冰蓝色的“潮水”温柔地包裹、浸润,迅速凝固在永恒的时间琥珀之中,保持着最后瞬间的姿态。 喧嚣被冻结,恐惧被凝固,时间……停止了流淌。 伊莎贝拉站在窗前,没有奔向安全的宫殿深处。 她看着那美丽而致命的冰晶,如同无声蔓延的藤蔓,爬满了华丽的窗棂,攀上了她拖曳在地的华美裙摆。 冰晶接触丝绸,发出极其细微的“滋滋”声,迅速覆盖上晶莹的霜衣。 她没有惊慌,没有发出任何尖叫,甚至连象征性的后退一步都没有。 在那最后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即将被永恒的寒冷彻底吞噬前,她澄澈如冰湖的蓝眸,穿越了正在冻结的窗棂,牢牢锁定着三首龙神那如同神山般矗立的方向。 心中涌起的,不是对死亡或未知永恒的恐惧,而是一种奇异的、近乎解脱的平静,甚至……一丝无法言喻的、如同冰雪下悄然萌发的嫩芽般的……期待。 他承诺过,会回来。 他从未让敌人的铁蹄,真正踏入这座城市一步。 也许……在这冰封的永恒之梦中……在未来的某个时刻……当冰雪消融…… 仿佛能冻结灵魂本源的冰冷,如同最温柔的黑暗怀抱,彻底吞噬了她的意识。 将她最后的思绪,连同那份深藏心底、未曾启齿也无法言说的全部情感——依赖、认同、信仰、以及那源自金穗街惊鸿一瞥的、懵懂而炽热的憧憬—— 一同完美地、永恒地封存在了那颗在她胸口位置悄然凝结的、晶莹剔透的冰核之中。 如同琥珀包裹了亿万年前的生灵,她的心念与希冀,就此冰封,静待破晓。 喜欢时腐龙,亿万次回溯只为渎神请大家收藏:()时腐龙,亿万次回溯只为渎神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5章 自由 当伊莎贝拉的意识彻底沉寂,仿佛沉入无梦的永夜…… 再次“苏醒”时,她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光怪陆离、却又充满惊人活力的世界——溯梦之庭。 如同其他被接引的灵魂一样,她过往的记忆,尤其是作为洛林公主的沉重身份、冰冷的责任与无尽的枷锁,被一层温暖而柔和的迷雾所笼罩,变得模糊而遥远,如同褪色的旧画。 她只知道自己叫“琳”,一个名字简单、心情也像轻风一样简单而快乐的女孩。 在这里。 没有繁琐到令人窒息的宫廷礼仪束缚手脚。 没有时刻审视、评判她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的冰冷目光。 更没有必须履行的、如同枷锁般的政治义务与联姻筹码。 有的,只是……自由。 她可以穿着柔软舒适的棉质T恤和磨得发白的牛仔裤,光着脚丫或踩着轻便的帆布鞋,在熙攘喧嚣、充满烟火气的街头自由自在地闲逛。 阳光毫无遮拦地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可以随着街头艺人演奏的、节奏欢快得有些吵闹的音乐,在开阔的广场上,笨拙地、毫无章法地手舞足蹈,即使动作滑稽引得路人侧目,也无人指责,反而可能收获善意的笑声。 空气里有爆米花和阳光的味道。 可以在明亮得晃眼的快餐店里,坐在高脚凳上,毫无形象地、张大嘴巴大口咬着被称为“汉堡”的奇妙食物,感受酱汁沾上嘴角;或是贪婪地舔舐着名为“冰淇淋”的冰凉甜腻,让那份幸福感直达心底。 甚至可以凭借自己突然萌生、如同野草般自由生长的兴趣,在一家小小的、弥漫着浓郁花香的街角花店里,找到一份兼职。 她学习如何用粗糙却灵巧的手指,将不同颜色、不同香气的花朵,包扎成令人愉悦的礼物; 学习如何与形形色色、带着不同故事的顾客交谈,分享她们的喜悦与忧愁。 指尖偶尔被玫瑰的刺扎到,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自由! 这是她灵魂深处从未体验过的、淋漓尽致的、如同呼吸本身一样自然的自由! 她的灵魂,仿佛卸下了千斤重的冰冷铠甲,被浸泡在温暖的泉水中,在这无处不在的自由空气中尽情呼吸、舒展、甚至……歌唱。 她爱上了乘坐那种巨大的、发出低沉嗡鸣的氢气飞艇。 当飞艇缓缓升空,如同挣脱束缚的气泡,俯瞰下方那由无数灯火勾勒出的、流光溢彩、如同星海倒置的梦幻都市时,晚风带着高空特有的清冽拂过发梢,那种无拘无束、仿佛能随风飘荡的感觉让她沉醉其中,久久不愿落地。 她交到了朋友——花店活泼的老板娘,街头卖艺的吉他手,同乘飞艇的旅人……学会了毫无顾忌地开怀大笑,那笑声清脆响亮,脸颊上常常带着由内而外散发的、健康的、如同熟透苹果般的红润光泽。 那双原本在宫廷中总是沉静如深湖、带着难以言喻忧郁的蓝眸,如今闪烁着灵动跳跃、如同阳光下溪水般的好奇光芒。 她本能地、全身心地热爱着这里的一切。 没有理由,也不需要理由。 灵魂仿佛在这里找到了最舒适的栖息地。 她甚至没有花费一丝心力,去探究自己为何会来到这片乐土,只是像一个干渴的旅人遇见甘泉,全身心地沉浸在这份失而复得的、纯粹而平凡的幸福中。 “琳”就是她,她就是“琳”。 过去?那只是一个模糊的、无关紧要的影子。 直到那一天。 一股无法抗拒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召唤之力,如同迁徙的鸟儿感应到归途的磁场,又如根系深扎大地渴望回归的牵引, 温柔而坚定地…… 拽着她的灵魂,离开了这片给予她无限欢愉与安宁的……梦境乐土。 意识回归。 僵硬、麻木……如同刚从万载玄冰中凿出的塑像,沉重的感觉首先从四肢百骸传来。 随后,是久违的、属于沉重血肉之躯的实感——皮肤的冰冷湿黏。 伊莎贝拉公主 在自己那间熟悉又陌生的、奢华冰冷的寝宫中,缓缓睁开了眼睛。 睫毛上凝结的细小冰晶在睁开时簌簌落下。 覆盖在她身上的、如同水晶棺盖般的薄冰正在迅速消融,化作冰冷的、带着细微寒意的水珠,沿着她苍白的肌肤滑落,浸透了身下昂贵的织锦。 那身华美绝伦却沉重无比的宫廷礼服,湿漉漉、冷冰冰地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曲线,却带来如同裹着湿透裹尸布般的不适与束缚感。 窗外,不再是记忆中熟悉的王都高塔与街道,而是翻滚涌动、无边无际的云海! 以及笼罩一切、散发着深邃幽蓝光芒的巨大穹顶!阳光穿透穹顶,将房间染上一层奇异的色彩。 记忆! 如同被解冻的、裹挟着冰凌与碎石的汹涌洪流,轰然冲垮了那层温暖的迷雾! 洛林王国、白金城、父王凯尔曼十六世、贵族们虚伪的面孔、战争的号角与硝烟、那遮天蔽日的三首白龙神、还有那最终的、席卷一切的……冰封!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所有属于“伊莎贝拉公主”的沉重记忆,瞬间回笼! 但同时,那段在溯梦之庭作为“琳”的生活记忆,也同样清晰无比、色彩鲜明! 如同一个漫长、阳光普照、自由呼吸的假期刚刚结束。 穿着牛仔裤的轻盈,大口吃着冰淇淋的甜腻,花店里的芬芳,飞艇上的晚风,朋友们的笑声…… 两种截然不同、如同油与水般的人生记忆,在她刚刚复苏的脑海中剧烈地交织、碰撞、撕裂! 一面是冰冷的王冠,一面是温暖的花束;一面是沉重的枷锁,一面是自由的翅膀! 一同解封的侍女们惊慌失措地、带着哭腔跑进来,看到苏醒的公主,激动得语无伦次,纷纷跪下。 她们熟练地、几乎是本能地想要上前,如同过去十几年一样,为她更换那些繁复沉重、象征身份的宫装,为她梳理那一丝不苟、如同枷锁般的华丽发髻。 伊莎贝拉下意识地抬起手,动作还有些僵硬,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容置疑的平静力量。 “等一下。” 她的声音因为长久冰封而有些沙哑,但其中蕴含的决断却异常清晰。 她推开侍女搀扶的手,赤着冰冷的双足,踩在同样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 走到那面巨大的、镶嵌着金边的落地镜前。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 脸色苍白如雪,发丝凌乱湿漉地贴在脸颊和颈项上。 那身湿透的华丽宫装,如同被遗弃的戏服,沉重地挂在她纤细的身体上,水渍在丝绸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这副狼狈、脆弱、又带着沉重身份的景象,与她脑海中那个穿着简单T恤、牛仔裤,在阳光下自由奔跑、笑容灿烂肆意、脸颊红润的“琳”,形成了最尖锐、最刺眼的对比! 她尝试着,想像在溯梦之庭那无数次做过的、毫无负担的那样,对着镜中的自己,露出一个轻松的、发自内心的微笑。 镜中的嘴角微微牵动,试图上扬,却显得无比僵硬、陌生,甚至带着一丝扭曲。 长期的宫廷规训,如同最深的烙印,已然刻进了她的肌肉记忆与表情控制里。 但! 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她不再觉得这身华服是荣耀的象征, 反而清晰地感受到它如同无形的锁链;不再觉得那些规行矩步、表情淡漠是公主应有的本分,反而从灵魂深处涌起强烈的、对那份无拘无束自在的渴望! 侍女们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近乎敬畏地为她更换了干燥但依旧繁复的宫装,梳理了头发,恢复了洛林公主应有的、完美无瑕、如同冰雕般的端庄仪容。 伊莎贝拉静静地看着镜中那个重新变得完美、高贵、却毫无生气的“公主”。 内心深处,那个名为“琳”的、带着阳光与花香的自由灵魂,正在无声地、却无比坚定地呐喊、挣扎、撞击着这华丽的外壳! 她走到巨大的、几乎落地的窗边,双手轻轻搭在冰凉的窗棂上。 望着窗外那浩瀚无垠、翻滚涌动的云海,如同巨大的、活着的海洋。 望着云海之下那片变得渺小如沙盘的、曾经她为之束缚一生的土地。 望着这座悬浮于天空的、如同神造方舟般的、属于那位白色龙神的新生之城。 晨光透过魂冰穹顶,将一切染上圣洁的光辉。 她的表情依旧平静,眉眼低垂,嘴角抿着符合一位公主应有的、恰到好处的淡漠弧度。 但那双湛蓝色的眼眸深处,曾经如同死水般沉寂的微澜,已然化为了坚定而清澈的河流,奔涌着无法阻挡的意志,倒映着云海之上的广阔天空。 那河流奔腾的方向,是她灵魂深处清晰的回响。 她知道了。 无比清晰地知道了,自己真正渴望的是什么。 不是宫廷的奢华珠宝,不是公主的虚名光环,不是政治联姻的棋局价值。 而是那份在溯梦之庭,由那位龙神以其伟力间接赋予她的、如同空气般不可或缺的——掌控自己人生的、绝对的自由! 冰封解除了,血肉之躯苏醒了,但她的灵魂,早已在另一个名为“琳”的世界里,挣脱了所有枷锁,浴火重生,完成了彻底的、不可逆转的蜕变! 镜中的公主依旧,但灵魂的羽翼已然舒展,只待乘风飞向属于她的云端。 喜欢时腐龙,亿万次回溯只为渎神请大家收藏:()时腐龙,亿万次回溯只为渎神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6章 天空之城城主 冰封白金城的解封,不仅仅是砖石复苏、冰消雪融的物质复苏,更是一场灵魂层面的社会结构重塑与新生。 幸存的皇室成员、贵族、官员以及平民们,在经历了死亡边缘的徘徊、时间冻结的永恒孤寂,以及溯梦之庭那温暖而平等的梦境洗礼后,心态都发生了微妙而复杂的变化。 昔日的尊卑观念如同融化的薄冰,既未完全消失,也裂开了深刻的缝隙。迷茫、希望、对过去的留恋与对未来的不安交织在一起。 他们迫切需要一个能连接过去荣光与未来希望、能稳定人心、更能与那位高踞云端、执掌神国的龙神沟通的坚实桥梁。 自然而然地,所有人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都投向了伫立在新生城市边缘、静静凝望云海的伊莎贝拉·洛林公主。 她血统纯正,是洛林王冠上最后也是最璀璨的明珠,在旧秩序崩塌的废墟上,拥有无可争议的象征性地位; 更重要的是,她是在那场最终冰封中,与所有子民一同承受极寒、一同沉入梦境、一同归来的唯一王室成员。 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跨越毁灭的延续,一种无声的慰藉,证明着“洛林”这个名字并未完全消逝于云端。 然而,当几位德高望重、代表着旧时代遗泽的老贵族和宫廷重臣,在一场气氛肃穆、汇聚了新旧阶层代表的临时会议上,郑重地、几乎是带着某种历史使命感,提出由“尊敬而坚韧的伊莎贝拉·洛林公主殿下”担任这座新生“天空之城”的城主时。 伊莎贝拉的反应,如同一盆冰水浇在炭火上,让所有期待她欣然应允的人瞬间冷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她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欣喜、激动或理所当然的矜持。 反而,那常年如同完美冰雕般维持着礼仪规范的精致面容上,极其罕见地微微蹙起了秀眉——这个细微的表情变化,在她那张脸上,已是如同惊雷般的情绪流露! “诸位长者与代表的好意,” 她的声音清晰而平稳,如同冰雪消融的溪流,却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刻意拉开的疏离感,“我心领了。” “但城主人选,关乎天空之城数万子民的未来福祉,其选择逻辑,”她环视众人,目光坚定,“不应再由血统决定,也不应因过往的身份而理所当然。” “我相信,在经历了生死轮回与梦境洗礼之后,我们应当,也必须……寻求一种更公平、更开放的方式。” 她的话语,像一把无形的冰锥,刺破了会场表面上的和谐。 在场许多习惯了特权的贵族脸色微变,眼神闪烁,交头接耳的低语中带着不满与不安。 而一些坐在角落、代表平民阶层的代表眼中,则骤然闪过惊异、难以置信与深深思索的光芒,如同在黑暗中窥见了一线未曾想过的天光。 伊莎贝拉没有停顿,继续道,她的语气中,罕见地带上了一丝源自溯梦之庭经历的、近乎天真的坦诚,这坦诚与她公主的身份形成了奇异的反差: “在……在那段漫长的、作为人的梦境里,我曾完全剥离了‘洛林’之名,仅仅是一个叫‘琳’的普通女孩。” “在那个世界,没有天生的贵族与生来的平民,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双手、智慧或热情,创造着属于自己的价值,赢得他人的尊重。” 她微微停顿,仿佛在回味那份纯粹的平等,“我认为,那种状态……或许才是一种更接近理想的社会基石。” 她的抗拒,非但没有打消众人拥戴的念头,反而像一种奇异的催化剂,瞬间点燃了不同阶层心中共同的某种渴望! “殿下仁慈!深明大义!”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臣激动地拄着拐杖站起来,声音颤抖,“正因您能放下身段,亲身体会常人之心,洞悉那份理想,才更应引领我们走向那样的未来啊!” “殿下!”一个穿着简朴工装、来自工匠行会的平民代表也忍不住高声喊道,脸上带着真诚的信服,“您与我们一同冰封,一同苏醒,一同站在这云端!唯有您,我们才信得过能公平地带领我们!” “为了洛林的延续!为了天空之城的未来!请殿下接受!”更多的人加入了恳请的行列,声音汇聚成一片浪潮。 他们看到的,不再仅仅是一位血统高贵的公主,而是一位不愿倚仗与生俱来特权的领袖! 一位拥有无上尊荣却心怀平等理念的引路人! 在这陌生、壮丽又充满无限可能的云端之境,这种看似矛盾却无比珍贵的品质,如同迷雾中的灯塔,照亮了迷茫的人心。 她的“不愿”,她那源自底层体验的“理想”,恰恰成为了她“最适合”担任这开拓之世领袖的、最有力的证明! 伊莎贝拉看着眼前群情激昂、目光灼灼的人们,看着那些饱含期望、信任甚至是将未来寄托在她身上的眼神, 心中充满了复杂而沉重的无力感。 她渴望像“琳”那样轻盈自由,灵魂却再次被名为“责任”的冰冷锁链缠绕。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只是这一次,锁链并非完全由父权或旧制度强加,也包含了这些经历浩劫、渴望新生的子民们,最真切的、沉甸甸的期望。 这份期望,比任何宫廷命令都更难以拒绝。 最终,在一片越来越响、几乎不容反驳的恳请与拥护声中,她沉默了。 那沉默,低垂的眼睫掩住了眸中翻涌的情绪,是一种无言的默认,也是一种带着巨大重量的、沉重的接受。 消息很快通过特殊的精神印记,传达到了位于永恒冻土神国核心的晨隆那里。 数日后,在天空之城中央广场——一座由平整魂冰构成的开阔平台, 一场摒弃了所有奢华排场、简朴至极却意义深远的“城主认可仪式”举行。 没有喧天的礼乐,没有繁复的装饰,只有肃穆伫立、屏息凝神的万千民众,他们的目光汇聚在广场前方那座同样由魂冰堆砌的简洁高台。 当晨隆的魂冰化身——如同从虚空中凝结般出现在高台之上时,整个广场瞬间陷入死寂! 连呼吸声都仿佛被冻结。浩瀚的神威如同无形的潮汐,轻柔却不容置疑地拂过每个人的灵魂。 那冰冷、毫无情绪波动的视线,如同实质的扫描光束,缓缓扫过下方黑压压的人群。 最终,精准地、定格在站在人群最前方,身着素雅而非华丽宫装、努力挺直背脊的伊莎贝拉身上。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她灵魂深处的挣扎与重负。 伊莎贝拉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入肺腑,让她更加清醒。 她按照之前与代表们商定的简单流程,上前一步。 她没有行旧日面见国王或神只的、最隆重的匍匐大礼, 而是微微屈身,行了一个介乎于王室礼仪与平民鞠躬之间的、略显生疏却充满诚意的姿态——这姿态本身,就是她理念的无声宣言。 “尊贵的晨隆阁下,”她抬起眼,努力让那湛蓝的湖泊保持平静无波,强压下心中的悸动,直视着高台上那对仿佛蕴藏着无尽星空与绝对秩序的蓝黄异色瞳。 “承蒙……天空之城全体子民的信任与推举,我将暂代此城日常管理之责。”她刻意强调了“暂代”与“管理”。 “在此,我向您,也向所有信赖我的城民郑重承诺:必将竭尽所能,维系此城秩序井然,探索云端生存之道,协调各方所需,”她的声音清晰而沉稳,“不负此托,不负此城。” 她的措辞极其谨慎,避开了所有“臣服”、“效忠”、“领主”等带有旧时代强烈隶属色彩的词汇,核心始终围绕“管理”、“协调”与对“城民”的“承诺”。 晨隆的化身静静地悬浮着,由魂冰构成的光影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如同亘古不变的冰川。 他沉默着。 那片刻的、绝对的沉默,却如同千钧重压,笼罩在广场上空,让每个人都感到心脏被无形的手攥紧,连空气都仿佛凝固成了坚冰。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高台,等待着神只的裁决。 终于,那由纯粹能量构成的身影,发出了声音。 声音平淡,没有丝毫起伏,却如同直接在每个人的脑海中响起,清晰得如同冰晶碎裂: “可。” 仅仅一个字! 却仿佛带着神谕般的千钧之力,蕴含着无可辩驳的认可与权柄的授予! 如同最精纯的魂冰印章,在伊莎贝拉的身份与天空之城的未来上,烙下了神只的印记! 人群中瞬间爆发出压抑已久的、如释重负的低叹,紧接着是细微却充满希望的欢呼,如同冰层下解冻的溪流,迅速在人群中扩散。 仪式似乎就此结束。 晨隆的化身微微转向,光芒流转,似要消散。 人群也开始在无声的指挥下,准备有序散去,带着对新城主与新纪元的期待。 就在这时! 伊莎贝拉仿佛鼓起了生命中最大的勇气,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如战鼓,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围尚未完全散去的人们投来的好奇与探寻目光。 她猛地再次上前一步,几乎踏到了高台边缘! “晨隆阁下……请留步!”她的声音略微提高,带着一丝无法完全控制的、因激动与紧张而产生的颤抖,在重新安静下来的广场边缘显得格外清晰。 晨隆的化身停下了消散的动作,那由幽光构成的身影重新凝实,缓缓转回身,静静地看着她,异色瞳中看不出情绪,却带来了比之前更甚的压迫感。 伊莎贝拉强迫自己维持着表面的镇定,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清晰听到、近乎耳语的音量,快速而清晰地说道,仿佛怕晚一秒就会失去勇气: “我……是您的信徒。从白金城落下感知之雪的那一刻起……我便在心中……仰望着您。”她脸颊无法控制地泛起一层薄薄的红晕,如同雪地初绽的寒梅,但那双湛蓝色的眼眸深处,却燃烧着前所未有的明亮与坚定火焰,直视着神只的双瞳,坦诚自己的信仰与……那份隐秘的情感起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成为城主,非……非我本心所愿。” 她艰难地吐出这句话,如同卸下重负,“我……我灵魂深处……更向往……梦中的自由。” 这句话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微微低下头,不敢再迎接那穿透灵魂的目光,等待着神只的回应,或是……对她这份“不敬”向往的审判。空气仿佛凝固。 晨隆的化身似乎……极其细微地顿了一下。 他那冰冷的、仿佛能洞悉万物本质的视线,在她低垂的头顶和微微颤抖的肩膀上停留了片刻。 仿佛穿透了公主的华服与身份,看到了那个在溯梦之庭阳光下欢笑奔跑的“琳”,看到了那颗被责任包裹却依旧向往自由飞翔的灵魂。 然后,他再次开口。 声音依旧平淡无波,却似乎……在那亘古不变的冰川之下,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理解?亦或是某种共鸣? “职责与自由,”他的声音如同冰泉滴落,“并非永恒对立。” “做好你选择的事,‘琳’。” 说完,不等伊莎贝拉有任何反应,他的身影如同被风吹散的幽蓝星屑,又如同融入正午阳光的薄冰,悄然无声地、彻底消散在广场清冽的空气之中。 伊莎贝拉猛地抬起头! 只看到高台上空无一物,残留的寒意仿佛还在述说着神只的离去。 周围的人群并未听清他们最后的低语,只是好奇地看着这位新任城主殿下独自站在原地,脸颊上那抹动人的绯红尚未褪去。 那双总是沉静的蓝眸中,此刻却充满了巨大的震惊、深深的困惑,以及……一丝如同在无尽寒夜中骤然窥见启明星般、骤然亮起的、名为“希望”的璀璨光芒! 他……他知道! 他不仅知道她的信仰!更知道她在溯梦之庭的名字!那独属于自由灵魂的名字! 而且……他并没有否定她的向往!甚至……似乎在告诉她,在这职责之中,也能寻得自由之路?! 一股混杂着强烈羞涩、难以言喻的激动与巨大鼓舞的热流,如同解冻的春潮,瞬间冲垮了她心中因被迫接受职责而产生的所有郁结与阴霾! 天空之城的第一任人类城主,伊莎贝拉·洛林。 或者说,内心深处那名为“琳”的自由灵魂,在此刻,于神只简短却意味深长的话语中,真正拨开了迷雾,找到了她在这云端国度、背负沉重责任却依然向往自由的前行道路上,第一缕清晰而坚定的坐标! 那坐标,指向了融合的可能,指向了希望的方向。 喜欢时腐龙,亿万次回溯只为渎神请大家收藏:()时腐龙,亿万次回溯只为渎神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7章 怎么不是俗套呢,恶龙永远抢公主 晨隆永远也想不到,自己会以这种“方式”踏上了恶龙的老路…… 那日,在新白金城那仓促修筑、虽然极力用大理石和镀金模仿着旧日辉煌、却难掩根基虚浮的王宫最高露台上。 凯尔曼十六世国王如同一尊被瞬间抽干了生命力的古老石雕,僵立在那里。 风吹动他花白的鬓发和镶嵌宝石的衣袍下摆,他却毫无知觉。 他目眦欲裂,眼球上布满血丝,眼睁睁看着—— 那座承载着他家族千年荣耀与权柄、每一块砖石都浸染着洛林历史、冰封着他视为生命延续的唯一血脉的旧白金城。 在一阵地动山摇、仿佛世界根基崩裂的惊天动地轰鸣声中! 在无法理解、超越凡人想象的斑斓神力光流的包裹下! 如同被无形巨手生生从大地的母体上剥离! 挣脱了根深蒂固的地基束缚,撕裂了厚重的岩层,带着漫天烟尘与崩落的土石, 缓缓地、不可逆转地升入那无垠的苍穹! 最终,带着他的女儿,带着他的一切,彻底消失在茫茫云海的深处,只在地面留下一个巨大、空洞、仿佛直通地狱的深渊巨口! 他手中那杯价值连城的琥珀色蜜酒,早已不知何时从僵硬的手指间滑落。 沉重的金杯“哐当”一声砸在昂贵的兽绒地毯上,洇开一片不断扩散、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深色污渍。 那暗沉粘稠的酒液,如同他此刻被彻底掏空、正缓缓渗血的心境。 痛。 是那种抽空了所有力气和灵魂的钝痛! 不仅仅是因为失去了王权的至高象征——那座屹立千年的王都! 更是因为他彻彻底底、无可挽回地失去了伊莎贝拉——他唯一的女儿,洛林王国夜空最璀璨的明珠,他平淡人生中……最柔软、最不容触碰的珍宝与最后的慰藉! 在过去新白金城的重建岁月里,凯尔曼一直用谎言麻痹着自己:女儿只是被冰封了,如同沉睡在冬之水晶棺中的公主。 终有一天,他会找到传说中的圣剑或者古老的唤醒魔法,将她解封,重新拥入怀中。 这份自欺欺人的希望,是他支撑下去不多的支柱。 此时,在巨大的绝望冲击下,关于伊莎贝拉的记忆碎片,重新浮现,如同锋利的冰锥,带着温暖而残忍的假象,狠狠扎进他的脑海—— 他记得她三岁时,粉雕玉琢的小人儿,穿着繁复的蕾丝裙,摇摇晃晃地抱着比她整个人还高的、沉重的礼仪权杖,小脸绷得紧紧的,模仿着他肃穆的样子。 那稚嫩与严肃的极致反差,逗得他开怀大笑,他亲自走下王座,将她娇小的身躯抱起,稳稳放在冰冷的王位上,对着惊愕又忍笑的群臣朗声宣布:“看!这就是洛林未来的女王!吾的骄傲!” 他记得她十岁时,在烛光摇曳的书房里,就能流畅地背诵王国法典最艰涩的核心条款,声音清脆如银铃,并能提出连最刻板的宫廷学者都不得不赞叹的、关于公平税赋的稚嫩却直指要害的见解。 他当时是如何满心骄傲地抚摸着女儿柔软的金发,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的小伊莎,你流淌着洛林高贵的血脉,天生就是为统治这片土地而生的!” 他记得她十五岁生日盛大的庆典上,身着缀满珍珠与钻石、在千盏水晶灯下熠熠生辉的宫廷礼服,在万众瞩目与悠扬乐声中,跳起最优雅、最完美的宫廷舞步,仪态万方,风华初绽,赢得了所有观礼外国使节发自内心的赞叹与艳羡。 他端坐在冰冷的王座里,看着光芒万丈、完美继承了她母亲所有美好却又更加耀眼的女儿,那一刻,他确实觉得,为这一刻付出一切都值得。 他更记得自己那次几乎踏入冥府的重病时,她日夜不休地守在他弥漫着药味的床榻边,年幼却沉稳得令人心疼,亲自为他诵读那些古老的诗文,为他整理并清晰汇报一些简单的政务简报,她的分析与决断,那远超年龄的智慧与担当,如同黑暗中唯一的光。 他曾紧紧拉着她冰凉的小手,因病有些浑浊的眼中滚烫,声音虚弱却充满依赖:“伊莎,父王的好女儿……如果没有你,父王真不知该如何撑过这漫漫长夜……” 在他眼中,伊莎贝拉是完美的化身,是神赐予洛林的瑰宝。 她的美丽如同初绽的雪莲,智慧堪比最睿智的贤者,端庄如亘古不变的星辰,仁爱之心泽被弱小……这一切,无一不是继承自她那早逝的、同样完美的母亲,甚至……青出于蓝。 她是他在尔虞我诈、无尽的权力漩涡中,唯一的骄傲,唯一的温暖,是他对未来唯一的光明寄托。 他倾尽所有地“雕琢”她,用最严苛的礼仪束缚她,用最沉重的王冠加冕她,用最复杂的权谋熏陶她。 他固执地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残酷打磨,都是为了将她“塑造”成一位无懈可击的女王,让她将来能“顺利”地、毫无阻碍地接过他耗尽一生守护的权杖与王国。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他从未真正想过,或者说,他内心深处刻意忽略了—— 在那份无懈可击的完美仪态与荣耀光环之下,伊莎贝拉那颗年轻的心,承受着怎样令人窒息的压抑与无人诉说的痛苦。 他视她为囚笼中最珍稀、最完美的金丝雀,为她精心打造了这世间最华美、最安全的牢笼,提供着最顶级的琼浆玉露。 却从未低下头,真正去问过笼中那只沉默的鸟儿: “孩子……你是否也渴望……属于天空的自由?” 而现在…… 这个他倾注了所有心血与情感的“笼子”,连同他视若生命、不容半点闪失的“金丝雀”,竟然被那条他无法理解、无法抗衡、如同天灾般的“恶龙”,连根拔起,整个“端”走了! 粗暴、直接、不容置疑地……带离了他的世界! 几天后,斥候带回消息: 旧白金城原址,那如同被神灵剜去心脏的巨大坑洞,已被汹涌而出的地下暗河之水彻底填满,形成了一个广阔而深邃、深不见底的湖泊。 湖水在初春的阳光下,泛着冰冷、死寂、毫无生气的幽蓝波光,如同大地流出的绝望之泪,又仿佛一面巨大而冰冷的镜子,忠实地倒映着空洞的天空。 它映照的不是蓝天白云,而是凯尔曼心中那片同样巨大、同样冰冷、同样空无一物的虚无。 来到湖边,面对这景象,如同最后、最沉重的一击,彻底碾碎了凯尔曼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与支撑。 许久。 他独自一人,站在新王宫那徒有其表的最高处,寒风吹得他宽大的袍袖猎猎作响。 望着远方那片在阳光下闪烁着诡异幽光的、埋葬了他一切的“天空之镜”,浑浊的老泪终于无法抑制地、如同决堤的洪水,纵横流淌在他布满皱纹与绝望的脸上。 身体因无声的痛哭而剧烈颤抖。 “恶龙……恶龙……”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浸透了刻骨的怨恨与深入骨髓的绝望,“所有的传说……所有的歌谣……都在说……五色龙……它们就喜欢掳走公主!抢走别人……最珍贵的东西!!!” “他……他也不例外!!” 他的逻辑在极度的痛苦与无力中,变得前所未有的简单而偏执。 他将晨隆那撼动世界根基、如同神罚般的掘城飞升之举,扭曲地、病态地理解为了传说中“恶龙抢公主”行为的终极、最残暴的体现—— 不是趁夜色潜入城堡悄然偷走,不是喷吐烈焰毁灭一切再掳走,而是……连城堡带公主,甚至整座城市的所有生命,一起打包,强行抢走! 这行为本身,就是对他作为父亲、作为国王的双重尊严,最极致的践踏与侮辱! 这种扭曲的认知,让他既感到前所未有的、如同被剥皮抽筋般的屈辱,也荒谬地找到了一丝宣泄那庞大绝望痛苦的出口——将所有过错,所有无法挽回的损失,都归咎于那条“天生邪恶”、“遵循本能”的白龙身上。 仿佛这样,他就能逃避自己的无力,逃避那份沉重的父爱枷锁可能带给女儿的伤害。 一股混合着扭曲的父爱、深沉的挫败感、王国尊严被彻底踏碎的疯狂火焰,在他枯萎的心田中猛烈燃烧起来! 他不再是那个精于算计的国王,而是一个被夺走一切的、歇斯底里的父亲。 他用尽最后的气力,召集了那些在灾难后还能勉强听令的、同样惶恐不安的贵族与将领。 在空荡得能听见回声、徒有华丽装饰却冰冷刺骨的新王座大厅里,他对着那高高在上、却空无一人的冰冷王座,如同被逼入绝境的受伤雄狮,发出了泣血般的咆哮: “传吾旨意!!昭告天下!!!!” “邪恶的冰封魔龙!以诡诈的谎言与绝对暴力,强行掳走了吾最爱的女儿,洛林王国永不坠落的明珠——伊莎贝拉·洛林公主!!” “并将吾之故都——白金城!连同城中的万千子民,一并劫掠至那遥不可及的云巅之上!!” “此乃洛林立国以来,最大的灾难,也是最不可饶恕之奇耻大辱!!” “吾,以洛林国王凯尔曼十六世之名,在此悬赏……不!是恳求!是泣血泣泪的恳求!!” “恳求这片大陆上所有的勇士、骑士、高贵的法师、自由的游侠!无论出身贵贱,无论种族为何!!” “拿起你们的剑!举起你们的法杖!踏上这前无古人的征程,去寻找通往云巅之国的方法!!” “去!救回吾的伊莎贝拉公主!救回那万千民众!救回洛林的未来!!” “凡能成功救回公主者!!”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用尽了生命最后的力量,声音带着泣血般的颤抖与几乎要将灵魂撕裂的不甘,喊出了那个他从未想过会对除自己血脉以外的人许诺的条件: “将与洛林王室共享无上荣耀!获封世袭罔替、永享富贵的公爵之位!赐予王国半壁王土!并与……与公主成婚!成为洛林未来的共治者!!!” 这不仅仅是为了救回女儿——这更像是一场绝望的、向那高高在上、视凡尘如蝼蚁的魔龙发起的、悲壮而注定徒劳的挑战宣言! 他用这最古老的、如同英雄史诗般的号召,试图点燃凡尘的怒火,来对抗那令人绝望的神迹。 试图用渺小人性的光辉,去填补内心那被硬生生剜出的、如同地上那新湖一般巨大而冰冷的空洞。 只是,这位沉浸在巨大痛苦与扭曲幻想中的老国王,永远不会知道。 他心心念念想要“拯救”的、那被他视为珍贵金丝雀的女儿,在那云巅之上的新生之城, 正第一次真正地舒展着被束缚已久的灵魂羽翼,贪婪呼吸着自由的空气, 并且,或许……正感激着那条“恶龙”给予的解脱,而绝不会期待任何来自“地面”的、打着“救援”旗号的、新的囚笼。 那“救赎”,对她而言,或许才是真正的深渊。 喜欢时腐龙,亿万次回溯只为渎神请大家收藏:()时腐龙,亿万次回溯只为渎神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