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珠重生,玩转四爷后宫》 第44章 荣耀极坤宁鬼神怒(下) 一瞬间,黛玉的心里转了千百个念头。 鬼神之说向来虚无缥缈,但她自己偏偏是占了别人身子重活一世的人。 今儿这事情传扬出去,被有心之人这么一渲染,往小了说是神灵不满黛玉登上这皇贵妃之位,会降下惩罚;往大了说,危害大清国运,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之类的罪名都能言之凿凿地扣到黛玉的头上。 眉庄见状,心头一紧,几乎要脱口唤她一句“妹妹”,却被礼制与场合生生扼住。 她悄悄侧过脸,目光扫过殿中众人。 今日参加的女官,不仅有翰林院修撰、礼部侍郎的夫人,还有几位宗室女眷。 此刻她们皆敛声屏息,神色各异,有的惊疑不定,有的面露晦色,更有的已经悄然低头,似在默念避讳之词。 胤禛挑的这些人,原本是给了黛玉极大的面子。 但现如今…… 眉庄低下头,心底飞速地盘算,到底要怎么样,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堵住在场这些人的悠悠之口。 “这是……不祥之兆?” 不知是哪个多嘴的人说了这句话,被微风送遍了殿内。 赤鸢眼神凌厉地扫过大殿中的众人,但那句话极轻,就算是她也找不到这句话的源头。 众人的呼吸不由自主地都轻了许多。 黛玉仿佛没有听见那香断的声响,也未曾感受到四周骤然凝滞的气氛。 她只是静静地站着,指尖还残留着那截断香的余温,微凉,却又莫名灼人。 她垂眸看着脚边那半截燃尽的香灰,眼神幽深而平静,像一汪古井,波澜不兴,却又深不见底。 “皇贵妃娘娘。” 女官低声提醒,语气恭谨,却掩不住眼底的一丝不安。 “无妨。”黛玉忽的抬头轻笑, “神灵垂怜,人间的供香承不住这香火盛意,也是常事。” 她将那断香轻轻放在供案一侧,却拒绝了女官第三次捧过来的香,直接重又在蒲团上跪下: “神灵在上,妾身安氏,入宫十载,得幸侍奉于圣上左右。蒙皇上不弃,今日得封皇贵妃之位,得各位显灵前来拜贺,妾身喜不自胜。” “古法有云:''香爆一声,喜从天降''。如春雷惊蛰,万物复苏,预示着转机将至。” “玉玺上书‘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得此天降祥瑞,断香为号,是妾身之福,更是大清之福。” 黛玉神色从容,语调不疾不徐,明明方才那香才断得蹊跷,此刻却成了吉兆,是天意垂青,是皇权天授的象征。 “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心诚则香正,香正则意通。” 眉庄眉目低垂,已经跪在蒲团之上,虔诚下拜: “皇贵妃娘娘圣明,执掌凤印,引下吉兆。天意昭昭,此乃社稷之福,是大清之福!” 此言一出,如水投石,激起涟漪。 几个原本低头默念的宗室女眷也抬起头来,交换了一个眼神,似是彼此心照不宣。 礼部侍郎的夫人轻咳一声,率先开口道: “皇贵妃娘娘心怀天下,得神灵庇佑,必是吉兆无疑! “正是,正是!”翰林院修撰的夫人忙不迭附和,“我等凡夫俗子,如何能窥天机?今日能亲见娘娘跪拜神灵,得香火印证,实乃我等之幸!” 其余女官见状,也纷纷点头称是,或言“天意难违”,或道“皇贵妃德行感天”,或称“断香为号,实为瑞兆”。 黛玉伸手,女官连忙将方才黛玉放下的供香重新递到黛玉的身边: “神灵在上,妾身愿以余生侍奉圣上,辅佐朝政,祈愿大清国泰民安,四海升平。若有一日,妾身有失德之处,愿神灵降罪于我,莫要让无辜百姓受牵连,莫要让江山蒙尘。” “若神灵应允,请再降神迹,将此香折断,以示天恩。” 在黛玉再次点燃供香以后,众目睽睽之下,黛玉并未做什么动作,竟自行断裂成了十数截,每一截都齐整利落,仿佛是被无形之手精准斩断。 大殿之内,鸦雀无声。 那场景,诡异中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庄严,仿佛冥冥之中,真有神灵降世,对眼前这位跪拜在蒲团上的女子,做出了回应。 众面上不显,心中却在惊呼,哪怕之前对于黛玉的话都信了几分。 只有赤鸢松了松自己的手指,低下头把自己的笑意藏了起来。 黛玉缓缓抬头,目光穿过缭绕的香烟唇角勾起一抹浅淡而坚定的微笑,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神灵在上,此香再断,是应妾身之祈,亦是对皇上与天下万民的回应。” “妾身安氏,蒙圣上隆恩,得封皇贵妃,自当不负天意,不负圣恩,不负苍生。” “今日神迹显现,非为妾身一人之荣,实乃大清国运昌隆之兆。祈愿神灵庇佑我大清,四海升平,万民安康。” 宗室女眷们此刻也纷纷反应过来,再度跪拜,口中称颂: “皇贵妃娘娘圣明!” “神灵显灵,我大清得此祥瑞,实乃天佑!” “我等愿随娘娘一同祈愿,愿我大清国运昌隆,万世太平!” 黛玉缓缓起身,接过女官重新递来的香,这一次,那香燃得极稳,青烟笔直而上,如同一条通天的桥梁,连接着人间与神灵,缭绕出悲悯的神性。 ----------- “额娘,今日辛苦了。这面是我们俩亲手在小厨房做的,额娘尝尝,是咱们姐妹俩的心意,恭祝额娘升为皇贵妃。” 黛玉刚拆下繁复的发髻,念同和霖和就过来了。 身后的小丫头端着一碗清淡的鸡汤鱼圆银丝面,表面的浮油被细心撇去,搭配了青菜和木耳点缀,还洒了一层薄薄的葱花,看着倒是让人食指大动。 黛玉心下欢喜,拉着两个女儿的手,分别在两个女儿的面颊边贴了贴: “和皇贵妃之位比起来,额娘更看重你们俩人的心意。 ” 走到餐桌边坐下,霖和把一双辟毒筷递到了黛玉手边,见黛玉慢悠悠地将银丝面吃了半碗后放下了碗,才又递上了一方手帕: “额娘,内务府新进的小太监里有富察家的手脚。” 喜欢绛珠重生,玩转四爷后宫请大家收藏:()绛珠重生,玩转四爷后宫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5章 叹薄情母子论先机(上) 听到这话,黛玉挑了挑眉。 她对于这件事情并不意外,但她倒是有些意外霖和会和她说这些: “霖和,你告诉额娘,这是你猜到的,还是查到的?怎么会去查这个东西?” 霖和抿了抿唇,一张粉嘟嘟的小脸绷得紧紧的,似乎是觉得自己有些冲动了,好半晌才开口说: “是儿臣查到的……这人是内务府副管事,名唤武荫全的。” 霖和的声音清脆,却压得低低的,像春夜细雨落在青石阶上,字字入耳: “前儿额娘在养心殿那么一遭,儿臣就留了心。近日儿臣跟着敬娘娘学看账本,在翻账本时候,对几笔账目有些疑惑。今儿额娘遇着事儿,儿臣就以查账之名就去了内务府一趟。” “内务府的人自然大多是老狐狸,可也经不住有些新来的不经事儿,查问几句就露了马脚。” “那武荫全之前也是个清清白白的,可他外面有个侄儿,是他弟弟家的独子,如今在富察大人府上做门房。现下人父母都已经过身,只有武荫全这个大伯。” “那孩子前月突然得了重病,医馆开了方子,要的是上等血竭与西洋参,寻常人家哪里负担得起?可不过三日,病就好了——银子从何而来?儿臣让人悄悄查了,是武荫全从私库提的‘应急银’,名目却写成了‘修缮库房’。” “此次这供香,虽然不是武荫全亲自经手的。可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他想上位当内务府总管已久,借刀杀人也未可知。” 黛玉静静听着,指尖在案上轻轻一叩,眸光如寒星点水。 她望着女儿,眼中既有惊诧,更有欣慰。 她原以为霖和只是敏感聪慧,却未料她已能抽丝剥茧,从一笔账、一剂药,窥见背后权势的暗流。 “所以你怀疑,武荫全为了侄儿的前程,也为了自己能上位,便借富察家之势,与他们勾结?” 黛玉声音轻缓,却字字如刀。 “儿臣不敢断言。”霖和低头,小手攥着衣角,“儿臣资历尚浅,一切还得额娘判断。” 殿内一时寂静。 烛火摇曳,映得黛玉的影子在墙上拉得极长,像一株孤傲的梅树,立于风雪之中。 她缓缓起身,走到窗前,望向窗外: “霖和,你可知,你查的,已不只是一个内务府的贪官?” 黛玉顿了顿,心里没来由地涌上了一股子烦躁的感觉。 她想要保护她的儿女,让他们不必被卷入到这皇家无情的争斗中来。 然而更多的时候,她所体会到的反而是一种无能为力。 她心知,保护得太过也是一种伤害。 在这样的环境里,如果她的孩子们不能依靠自己长出锋利的爪牙,迟早要被别人吃干抹净。 但她还是会心痛,因为她们小小年纪,就失去了本该天真烂漫的童年。 霖和抬起头,眼睛亮得惊人: “可额娘,若我们不查,他们便会以为我们好欺。现在四哥出事,六哥开始在前朝走动,若额娘被他们设计,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儿臣虽小,却也知‘防微杜渐’。今日他们敢动供香,明日便敢动御膳、动药匣……谁又能保证,下一次,咱们还能全身而退?” 黛玉走回榻前,轻轻将念同和霖和搂入怀中,眼神不由自主带上了几分柔和: “好孩子……额娘只是埋怨自己……身为额娘,却不能完完整整地护住你们。” 念同撇了撇嘴: “额娘,你净瞎想什么了!皇阿玛都做不到的事儿,你怎么能拿来勉强你自己?儿臣知道,你能护着咱们平安长大已经是殚精竭虑了。 ” 霖和则沉着声音: “额娘,树欲静而风不止,眼下咱们已经是立在了风口浪尖。有些东西……哪怕咱们不去争,但只是出于保全自己,怕是也不得不争了。” 黛玉未想过,当初襁褓里的小婴儿,如今已长成了现下沉稳的模样。 前这个不过七八岁的女儿——小小的人儿,穿着藕荷色绣兰纹的宫装,发间只簪一支白玉簪。眉眼清灵,像极了自己年少时的影子,可那双眼睛,却已透出与年龄不符的沉静与敏锐。 她有些怔忡地看着面前霖和清澈却坚定的眼睛,仿佛看到了当初初初进贾府时候的自己: “但你哥哥如今年岁尚小,额娘……” 霖和却抢先一步抓住了黛玉的袖口: “额娘,哥哥如今十岁了,您已经不能把他当懵懂幼童来看待了。未免打草惊蛇,儿臣查内务府的事情,都是哥哥负责清楚首尾痕迹——他跟着十三叔十四叔那么久,要是这点事情都做不好,儿臣怕都不会在额娘面前提这件事儿。” 殿内一时寂静,连西洋钟的滴答声都清晰可闻。 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慢慢窜上黛玉的脊背,好似一条毛毛虫沿着脊椎爬到了头顶一般。 她一时都想不清楚,今日这事儿会不会是胤禛故意留下来的破绽,想要试探他们母子有没有觊觎之心。 内务府失职是实打实的,她想要彻查一下拿个错处自是理所应当。 但若是她做得太过,故意借着此事打压了富察一家,会不会就成了上面乐见其成的鹬蚌相争? 黛玉缓缓闭上双眼,心头如潮水翻涌。 胤禛……他素来多疑。 若是他想要立自己为靶子,和后宫的女人争斗起来,好让弘历留的一丝喘息的空间,养好伤卷土重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当初九子夺嫡之时,就是最不被看好的他最后登上了那九五至尊的位置。 那些年先皇对于胤禛的嫌弃,又立了老八老十四在前头,怎么不是对于胤禛的另一种保护? 而她们母子,就成了最好用的那一把刀。 黛玉睁开眼,目光如冰,扫过霖和稚嫩却坚毅的脸,又望向窗外沉沉夜色,好似能穿透空间,看到弘曜住着的撷芳殿。 那个十岁之龄的少年,已能不动声色地为妹妹遮掩行迹、清理线索…… 他不是不懂,他是太懂了。 喜欢绛珠重生,玩转四爷后宫请大家收藏:()绛珠重生,玩转四爷后宫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6章 叹薄情母子论先机(下) 黛玉走到黄花梨书桌前,紫鹃已极有眼力见儿地调弄了清水,磨起了墨来。 她铺开一张折子,提起笔,低声说道: “明日,我会向皇上请旨,查办内务府供香断裂,以次充好,以及账目不清之事。但——不提武荫全,不提富察家,只说‘例行稽核,发现疑点,需彻查以正宫规’。” 霖和抬眸:“额娘是想……把水搅浑?” “不。”黛玉落笔,墨迹沉稳,“是名正言顺。” 她写下“稽核”二字,笔锋一转,又添一句: “另,请调弘曜随同庄亲王允禄和委署内务府总管常明大人,在内务府轮值,以学习政务。” 霖和眼睛一亮:“哥哥便可名正言顺接触内务府文书?” “不止。” 黛玉唇角微扬,笑意却冷, “常大人负责内务府的具体执行工作,如宫廷用度的采买、工匠的管理这些,更是督办了之前的织造绸缎亏空案等一系列案件。你哥哥既是阿哥,便该历练,正经查出这项目不清之处,饶是富察家的人,也得先放弃这颗棋子。” 她放下笔,望着女儿: “你们既已入局,额娘便不再拦你们。但记住——藏锋于钝,藏智于拙。 你们可以查,可以动,但绝不能让人抓住‘私心’二字。” “只要你们行得正、立得稳,便是天子,也不得随意责罚。” 霖和和念同郑重行礼: “儿臣谨记额娘教诲。” 黛玉放下笔,墨迹在烛光下缓缓晕开,像一滴沉入深潭的血。 紫鹃轻轻将折子捧起,吹了吹未干的墨痕,低声道: “娘娘,这折子明日递上去,怕是要惊动不少人。富察家家大业大……” “本宫岂能不知?” 黛玉望着烛火叹了口气,眸子里闪过些许寒光: “可正因如此,才更要名正言顺地查。 若我们躲躲藏藏,反倒落了下乘。入宫多年,从年世兰到甄嬛,到瓜尔佳文鸢和乌拉那拉宜修,再加上死无葬身之地的博尔济吉特氏。本宫这一路,本就是踏着鲜血走过来的。” “可本宫从来不过是想和自己的亲人们好好过日子罢了。” “额娘,《道德经》上说:‘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且‘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您的不争,既保护了您的本心,也帮着您从一个微末答应走到了如今皇贵妃的位置。所以说,不争亦是争,何必妄自菲薄呢?” 不得不说,霖和今日给了黛玉太大的惊喜。 而这一句超乎年龄的通透与慰藉,好似一叶漂浮于小舟,将她在宫中多年的心酸和孤寂都稳稳承托住,不会再在风中飘浮坠落。 “好一个‘不争亦是争’。” 黛玉笑意清浅,轻抚霖和的发髻: “额娘一直教导你们,‘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今天再多一句,水最是柔韧,也最能藏锋。” “你们两人,一动一静,一文一武,相得益彰。额娘……喜不自胜。” 次日,黛玉的折子就送到了胤禛的桌案上。 按理来说,这不过是一件小事。 但胤禛沉默了良久,最后还是允了这道折子。 不过除此之外,他又额外下了一道旨意,将弘历封为和硕宝亲王,弘昼封为和硕和亲王,弘曜和弘曦一同封为了固山贝子。 朝野哗然。 按着祖宗留下来的规矩,皇子们该是十五岁的时候,由宗人府根据其嫡庶身份、生母地位、个人能力及皇帝意愿,奏请皇帝裁定爵位。 胤禛因为皇嗣单薄,在爵位这方面一向给得大方。 他自己是熬到三十一岁才得封了雍亲王,现如今弘历和弘昼如今不过二十三岁,就成了亲王。 但弘曜和弘曦如今才多大! 虽说事有例外,皇子若是有卓越贡献,提前封爵也未尝不可。 弘曜在去木兰之前,就在六部跟着历练,回来后也是帮着做了不少的事儿,这是有目共睹的。 相较之下,弘曦不论是是功课还是政绩不仅是落了下风,甚至说是平庸似乎都是夸奖,连尚书房的夫子都曾私下叹“资质寻常”。 如今这两位皇子一同封爵,不禁让前朝后宫的人们忍不住有了些揣测。 ---------- 永寿宫里,紫鹃将一杯参茶搁在了黛玉的案头,只见黛玉的眼睛里是化不开的浓雾愁云。 “娘娘莫要担心了,赤鸢心性最是单纯。虽然她是宝亲王送进宫的,但她赤胆忠心,一心为了娘娘,奴婢相信她不会做那细作的事儿。” 黛玉抬头,接过参茶抿了一口,甜中带着微苦的味道顺着喉咙而下。 这参汤用了人参、沙参、苦参、玄参和丹参五种参来炖煮,还额外加了黄连和肉桂,这味道复杂得紧,引得黛玉觉得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紫鹃,这私自揣摩主子的意思,可是罪过。” “若降罪奴婢,能让娘娘心里好受些,奴婢万死不辞。” 紫鹃嘴上虽然这么说,表情却带着戏谑,引得黛玉终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呀你,跟了本宫这么些年,别的倒罢了,这促狭的嘴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不过是逗娘娘一乐,娘娘眉尖若蹙的神情固然好看,似弱柳扶风。但奴婢还是更喜欢看娘娘一展笑颜的样子。” 紫鹃拿起新赐的象牙镂花嵌金篦子,细密的齿数缓缓划过头皮,带过一阵阵酥麻的感觉,黛玉不由舒服得闭上了眼睛。 “这次内务府新送来的奴才们,奴婢都已经让菊清之前调教出来的青玉好好教导了,娘娘贴身的事情还是奴婢和赤鸢来。其实娘娘何必担心赤鸢呢?王爷身边,可还有安大人呢!那可是娘娘的亲弟弟。” “你说的对,是本宫着相了。” 黛玉伸手按了按太阳穴,“更何况叶澜依也已经向本宫禀报,她已经收拾好了,三日后就出宫去凌壑那里。” “不过本宫,心中一直有一个疑惑……之前事多繁杂,妃嫔之间也是风波不断。如今既然这事情多集中在前朝,本宫终于是腾的出手,来查一查当年之事了。” 喜欢绛珠重生,玩转四爷后宫请大家收藏:()绛珠重生,玩转四爷后宫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7章 延禧宫佛前乞慈悲(上) 腕上的那串沉香木珠子微微沁出凉意,经年摩挲,早已沁入肌理。 殿内光线朦胧,映得女子眉目如画,彷似佛龛里垂着眸如意坐的观音。 供香的味道愈发浓郁,引得端茶进来的婢女都不由自主低下头轻咳了一声: “娘娘……您跪了一个多时辰了,小厨房的饭菜热了好几遍了。您至少起来喝杯茶吧。” 定妃抬起头,面容半明半暗像供桌上的香火。 细看便会发现她的眼下带着浓郁的青色,只不过是被更厚重的脂粉遮住,却也因此显得整个人透着令人心碎的苍白。 强忍着腿部的酸麻,定妃在桑儿的搀扶下艰难起身,却未去桌边饮茶。 她的身影被烛火拉得修长,抬手用刷子拂去观音身上并不存在的浮灰: “弘曦呢?” “娘娘,已经亥时了,贝子应该已经睡下了。” 定妃的手顿了顿,刷子轻悬在观音像前,一缕香灰簌簌落下,像雪坠入尘间。 她不语,只将那刷子缓缓放下,伸手进了佛龛的底座,颤抖着摸索出一方泛黄的绣帕。 绣帕上绣着一丛早已褪色的青竹,许是被抚摸了多次而有些发毛,不过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绣帕上发黑的血迹。 “弘曦……还好吗?” 桑儿停下了给定妃盛粥的手,抿了抿嘴唇,又手脚麻利地干起活来: “好着呢,奶娘傍晚的时候才来过,给娘娘带了两幅贝子才写的字。奴婢瞧着,写得好极了。奴婢……给您拿过来瞧瞧?” 定妃点点头,回身在桌边坐下,面色却多了些自暴自弃的灰败: “这些日子来,本宫心中总是心惊肉跳的,这流言蜚语传得满宫都是,家里还连着送了几封信来……他们哪里知道本宫的难处!这事情哪里是这么容易的!” 原来,弘曜跟着进内务府学习之后,很快就“顺藤摸瓜”查到了武荫全身上,顺带拔了富察家在宫里安排的几个别的无关紧要的钉子。 只是黛玉在前朝的势力实在是微薄,就算是眉庄的父亲手握兵权,但也到底是个地方官,不是可以日日参与前朝和宫廷事务安排的京官。 而且就算黛玉现在手握凤印,但内务府到底不是个后宫部门。 她尽管能插手,却无法插手太过。 如今能借着弘曜,把后宫里的钉子拔了,已经算是不错了。 谁料富察家很快就有了新动作,据凌壑传进来的消息,宫内宫外的侍卫,最近不动声色地被调换了几波。 尤其是撷芳殿,阿哥们住的那边巡逻的侍卫,几乎全被换过了。 这一手倒是震慑力十足,任是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就这么明里暗里互相交锋了几次,很快就到了腊月。 鹅毛大雪飘飘扬扬,给紫禁城盖上了一层白色的被子。 许是天气变化太剧烈,黛玉得了风寒,便停了原本就不算频繁的晨昏定省,在永寿宫内称病,闭门不出。 眼看着新年就要到了,后面还有连着几个大的宫宴和各种人情往来。 再加上过了年就是三年一次的选秀,虽然皇上不准备挑人进宫,但是总还得各宗室的适龄男子进行婚配。 这样下来所有的事儿一下子都堆到了眉庄的头上,眉庄顿时忙得脚不沾地,在睡梦中都在算着账本,对着札记核对大事小情的各种流程。 不料就在这时,宫里渐渐起了风言风语。 说孙答应之前不是因为急病殁的,而是和人通奸,被皇上秘密处死。 有宫人在乱葬岗看到了孙答应的尸首,寒冬腊月的,被饥肠辘辘的野狗啃得面目全非。 宫里连着出现有宫妃不守贞的事儿,连带着竟然有人质疑起皇子的血统来。 一条条留言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模样,倒像是有人亲眼见了这香艳情事一般。 还说皇上为此勃然大怒,想要抓了所有皇子来,挨个滴血验亲。 永寿宫的烛火,在风雪夜里摇曳如将熄的魂。 黛玉拿着细毛刷,将小金称上苏合香的香末扫到白玉做的小罐子里。 她满头如云的青丝只用了两根砗磲莲花赤金簪松松挽起,斜斜坠在耳朵边上。既然都告了病,自然在装扮上都轻松惬意了许多。 “娘娘,这流言来得蹊跷。孙答应的事,奴婢敢说,办得绝无半点纰漏。还看到孙答应……明明是他们这生疮长疔的舌头才该烂在乱葬岗!” 赤鸢撇着嘴,手里扯着白白的棉花,语气里满是愤懑。她的手往桌上一拍,就有细小的碎屑在空气里飘起来: “如今却被翻出来,还扯上皇子血统……不是奴婢说话难听,是她们这件事儿办得实在是不地道,这是打得什么龌龊心思,明摆着要动摇国本!” “你这丫头,净对着死物撒什么气,白白浪费了这好棉花。回头这枕头做出来,夜里睡了落枕,你可只能怪你自己。” 紫鹃捅了赤鸢一胳膊,把手里的丝线笸箩塞到她手里: “你眼尖,我眼睛没你好使,劳烦你把今儿惠贵妃娘娘新送来的丝线劈一劈。” “紫鹃姐姐,我哪里干得了这等子精细活计,你就别为难我了!” 赤鸢被这么一折腾,更加急赤白脸起来。 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了黛玉这么些年,可这稳重二字,好似从来没学会似的。 “好了,别闹了,你这鼻子眼里冲出的气,都快把这丝线吹飞了。” 紫鹃放下手里的活计,拍了拍赤鸢的背: “你都能看明白的事情,难道娘娘还能看不出来?你难道忘了,娘娘告病到现在,不就是为了先暂避锋芒吗?富察家如今气盛,想要插手储君位置的心如同司马昭,你瞧这派头是不是像极了当年的年羹尧?” 赤鸢一愣,眨了眨眼睛,看向静坐着调香,却一直没有说话的黛玉: “娘娘……” 黛玉没有抬头,手中的小银勺散着凌冽的光,落在她深色的瞳仁里: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本宫记得,曾经教过你这一句,如今你倒是混忘了。” 喜欢绛珠重生,玩转四爷后宫请大家收藏:()绛珠重生,玩转四爷后宫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8章 延禧宫佛前乞慈悲(中) “娘娘是查出什么蹊跷了吗?” 赤鸢的表情可见兴奋了起来,好似一只蹦蹦跳跳摇尾巴的小狗,满怀着亮晶晶的期待。 “没有。”黛玉摇摇头,“都是差不多十年前的旧事了,哪里还有什么蛛丝马迹可循。” 青鹊端进来一盆温热加了栀子花汁子的水,浓郁的味道被殿内的暖气一烘,更添了几分香甜。 黛玉把先前脱下的护甲拢好,将双手浸在热水之中,舒服得闭上了眼睛: “青鹊,你明儿做些菊花绿豆糕给弘曜送去。如今冬日里容易上火,读书又伤眼睛。这孩子现在大了,不爱吃太甜的,记得吩咐小厨房少放些糖。” 青鹊低眉顺眼地应了,很快伺候完黛玉洗漱,端着铜盆退了出去。 睁开双眼,黛玉看着目光炯炯盯着自己的赤鸢,不由没好气地笑出了声: “本宫看你就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性子,难不成非得看这后宫里个个儿斗得跟个乌眼鸡儿似的才行?” “娘娘,那您可太冤枉奴婢了。奴婢只是心里憋着一口气,总盼着什么时候能出了才好。” 黛玉和紫鹃对视一眼,见紫鹃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黛玉方叹了口气: “不过说起来,本宫这确实有件事儿是非你不可。你得去给眉姐姐说好,安排几个人,一是撇清我们的清白,二是坐实孙答应的流言蜚语,是富察家安排人传出来的。” 赤鸢睁大了眼睛: “娘娘,您的意思是……这盆脏水,原本就是咱们自己给自己泼的?” 次日傍晚,撷芳殿就传来消息,说是弘曜和弘曦起了矛盾。 黛玉“不顾病体”,顶着苍白的脸色去了撷芳殿,然后就在门口见到了脸色比她还苍白了三分的定妃。 她只扫了一眼定妃,甩了甩帕子让她起身,便径直往里走去。 “娘娘,您别急,太医都说了问题不大。这天气凉的很,您身子还没大好呢。” 紫鹃扶着黛玉跨过撷芳殿的门槛:“两位贝子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一时意见相左有了龃龉也是有的。” 黛玉不语,只轻轻颔首。 入得殿中,只见弘曜立于东侧,眉目紧锁,手中还攥着一卷《孝经》;而弘曦则坐在西首,脸色青白,似刚咳过一场,衣襟上还沾着点点药渍。 见黛玉进来,弘曜立即低头,掀起衣服跪在了青砖地上:“儿子有罪,请额娘责罚。” “弘曜,”黛玉语气里揣满了恨铁不成钢,“你手中《孝经》攥得这般紧,是怕自己忘了‘悌’字怎么写么?” 弘曜一怔,低头看手中书卷已然被攥地微卷,不由指尖微松,脸颊上的红肿却更明显了: “额娘……儿子并非有意冒犯七弟,只是他言辞间对您多有不敬,说永寿宫与孙答应之死有关,还想要把脏水泼到富察家头上。儿子一时气急,才……” 后脚进殿的定妃只觉得膝盖都有些软了。 但看着默默跪下的弘曦,她还是强打了精神上前: “皇贵妃娘娘,是嫔妾没教好孩子,闹出这等丑事,惊动了你这病体。弘曦,还不给你皇额娘认错!” “额娘……” 弘曦眼里带着明晃晃的不服气,却还是梗着脖子磕了头: “儿臣言语不慎,出言冒犯了皇额娘和六哥。是儿臣的错,请皇额娘责罚。” 黛玉挑眉,目光如雪刃般扫向弘曦: “本宫这些日子在永寿宫养病,耳朵里落了一句两句闲话。本来不过以为是后宫妇人长日无聊捕风捉影,再加上身子不济就没有立即出手料理——不想竟然传到了七贝子的耳朵里。本宫就想要问问,这些话,是你自己想的,还是有人日日喂你吃的,连梦里都嚼着这些话,才让你吐出来伤人?” 弘曦脊背绷得笔直,即便跪着,也不肯完全低头。 那股少年心性里的倔强,如野火般在眼底燃烧,可唇却抿成一条线,不肯辩驳一句。 殿内炭火噼啪一响,惊得他睫羽微动,却仍梗着脖颈,像一株被风雪压弯却不肯折的幼松。 “皇贵妃娘娘,弘曦性子执拗,又认死扣。定是下人们伺候得不当心,言语间漏了风,才让他听了些不三不四的话,冲撞了娘娘与六贝子,实在该罚。嫔妾代他请罪,请娘娘宽宥。” 电光石火间,定妃已经想通了前因后果。 虽然她没有个聪明的脑瓜子,刚入宫时也因为性子浅薄明里暗里吃了不少的亏。但到底富察家是大族,加上在宫中浸淫了这么些年,她怎么看不出面前的这就是一个阳谋的圈套。 今日这场冲突,定是有人故意挑起来的。 孙答应原本报的就是恶疾殁了,所以死后连尸骨都被烧成了一把灰。 此时挑起来说是她红杏出墙,皇上的面子往哪搁? 而且富察家近期动了那么多的侍卫,往好了说是为了加强侍卫戍守,,可落在有心人眼里,便是“做贼心虚,图谋不轨”。 不管是弘曦,还是富察家,都承受不起这样的怒火。 弘曦年少,血气方刚,被人几句挑唆便冲动质问,看似是孝,实则是被人当了枪使,还亲手点燃了引信。 而若是把此事按下来,只说是孩子听信了流言的打闹…… 定妃的目光暗了暗,心口发沉。 皇上可以顺水推舟,不究细情,保全颜面;弘曦年幼,可赦无罪;延禧宫也得了体面,不至于母子离心。 皆大欢喜,风平浪静。 此举可以保住弘曦,但就意味着于富察家割席。 弘曦身边所有下人,必被彻查;撷芳殿戍守侍卫,全数换防;甚至她本人,也需向皇后或皇贵妃“自请约束”。 这夺嫡之争…… 黛玉看着定妃眼中的光芒明灭不定,心下了然,决定再下一剂猛药: “定妃姐姐何必如此,当初咱们同住延禧宫,是何等融洽。本宫尤其记得,当初生育弘曜的时候,若不是得了姐姐和章佳太医的不少照顾,也不能这么顺利。” “虽然如今妹妹有幸,忝居高位,但绝不是那忘恩负义之人。古有孟母三迁,说到底,都是孩子们的打闹,咱们做额娘的,做不了其他,至少得给孩子营造一个好环境不是?只要姐姐开口,妹妹必当尽心尽力。” 喜欢绛珠重生,玩转四爷后宫请大家收藏:()绛珠重生,玩转四爷后宫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9章 延禧宫佛前乞慈悲(下) 在别人听来,这些话都是黛玉念着旧情,想要网开一面,任谁都得说一句“皇贵妃真是菩萨心肠”。 但落在定妃的耳朵里,可就不是这么一回事儿了。 这一句“同住延禧宫”如一缕寒风,猝然吹开尘封的岁月。 她猛地抬眸望向黛玉,又迅速低下头去,只有那陡然抓紧衣衫下摆的手微微颤抖,被她握成了拳头。 宫墙依旧,人已非昨。 这话听着是情分,实则是试探,是招揽,更是一道无声的契约: 你若退,我便护你和你的孩子;你若不退,就算皇上忌惮富察家,我也不怕和你身后的富察家对上。 她有底牌?她有底牌! 定妃感觉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皇贵妃娘娘……” 黛玉却没接她的茬: “照本宫说,这些嘴巴不干净的下人就该拖下去打死,以讹传讹,竟造谣出来皇家血统有疑,要滴血验亲。姐姐,不是妹妹说您,这孩子身边的下人得好好挑,若是被那起子小人挑唆得坏了性子,到时候想要改可就来不及了。” 定妃指尖骤然一缩,如被冰针刺入骨髓。 “滴血验亲”四字,轻飘飘地从黛玉唇边滑出,却似一把淬毒的银针,直直扎进她心口最软处。 定妃想要开口,又生生咽了回去。 跪在旁边的弘曦明显想要说话,几次都被她按了回去。 她知道,眼前的黛玉,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会忍气吞声的安答应,现在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贵妃。 能够还称自己一句“姐姐”,已经是她看在昔日的情分上,能够给出最大的让步了。 定妃知道,是自己贪心了。 原本她只想怀揣着这样一个天大的秘密,在宫中安稳度过余生,却被这突如其来的泼天富贵砸晕了脑袋,不知天高地厚起来。 别人不清楚的事儿……她还能不清楚吗? 再度睁开双眼,定妃的眼中再没了一丝丝犹豫和迟疑: “妹妹说的是。过去同住延禧宫时,宫务便一直仰仗着妹妹辛苦打理。姐姐无能,御下不严,这么多年虽然有所精进,但仍远不及妹妹许多。如今出了这样的纰漏,都是姐姐的错。还望妹妹宽宏大度,给姐姐一个机会处置这些下人。弘曦,还不过来给你皇贵妃娘娘和六哥赔礼道歉!” “额娘……” “怎么?连额娘的话都不听了吗?今日不听额娘的话,是不是明日就要忤逆君父了!” 这话说得极重,吓得弘曦连忙磕了几个头,认认真真地向黛玉和弘曜道了歉。 “姐姐说的哪里话,都是下人们挑唆。弘曦现在少年心性,听闻姐姐和外祖家出事,一时上头实属正常,反而显得孝心可嘉,妹妹才要恭喜姐姐才是。” 黛玉浅笑着上前,俯身将定妃扶了起来。那一双手温软如玉,连关节都似新蒸出来的酥酪,却似铁钳般不容挣脱。 “妹妹那儿新得了方上好的水晶镇纸,通体晶莹剔透,雕刻了玄武水文,稳重又大气,等会儿便让人送过来给弘曦。今儿到底是弘曜先动的手,弘曜合该给弘曦赔个不是。” 定妃望着黛玉含笑的眼,心中竟生出一丝荒谬的悲凉——这宫里,最狠的不是刀剑,是这般温言软语里的千钧之力。 玄武主水,镇邪守正,稳重如山。 黛玉送此物,表面是赏,实则是诫:你要的稳,我给你;但你要的权,我压住。 这镇纸压的不是纸,是弘曦的野心,是富察家的气焰,更是她定妃日后开口的分量。 “谢皇贵妃娘娘厚赐。” 定妃低头,语气恭顺,却将“厚赐”二字咬得极轻,像在咀嚼一枚苦果,心头却如沉入水中的石块一般逐渐安定了下来。 石块沉底,发出轻微的“噗呲”声,冒出一串泡泡,带着一丝突如其来的畅快,好似冲破了什么似的。 定妃尚来不及去想这丝畅快由何而来,低头看向弘曦眼中深深的眷恋和孺慕之情。 她忽得明白了以后这孩子便是真真儿只属于她的孩子,而不是爱新觉罗和富察家的孩子,不必如她一般,背负起富察家那高不可攀的使命和任务。 笑意霎时攀上了定妃的脸颊,方才苍白的脸恢复了血色,甚至还更红润了几分,透露出这些日子以来长久未见的勃勃生机。 “兄弟之间,偶有争执,原是常事。” 她缓缓开口,声音不再颤抖,不再压抑,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轻快与坚定, “说到底,还是弘曦听信流言在先,姐姐以后定当好生管教,让弘曦好好听从他六哥的话,切莫伤了手足之情。” 这话,说给黛玉听,也说给自己听。 “听从六哥”,是臣服; “手足之情”,是提醒。 她望着黛玉那双含着深意的眼,心中竟泛起一丝久违的清明。那些曾如藤蔓般缠绕她心的执念: 富察家的荣耀、先祖的期许、宫闱的权势——在这一刻,如雪遇春阳,悄然消融。 她不再幻想让弘曦成为储君,富察家的荣耀合该他们自己在前朝打拼,凭什么要压在她一个偏房身上? 如果真当她是棋局中的关键一枚,为何在她初入宫闱、落水濒死之时,富察家无人问津? 如果真当她是可倚重的血脉,为何转头便将族中更“贵重”的女子送入弘历内院,将她弃如敝履? 如果真有半分情分,为何在九阿哥在她宫中出事,她最孤苦无助之时,连一句温言宽慰都吝于给予? 她再也不想当那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家族工具了,凭什么她就要去做那个可以随意舍弃的弃子呢? 她只要弘曦活着,平安,做好他应做的本分,如此便好。 “姐姐这话,说得极是。”黛玉轻声道,语气也难得地柔和了几分,“手足之情,贵在真诚。只要弘曦心中有这份情,本宫便不会亏待他。” 定妃抬眸,与她对视,两人之间,竟有片刻的静默。 “妹妹风寒还未愈,这些不守规矩的下人,便留给姐姐处理吧。请妹妹相信姐姐,定然会给妹妹一个满意的答复。” 殿外,风雪初歇,日光破云而出,洒在撷芳殿的琉璃瓦上,映出一片柔软的昏黄。 喜欢绛珠重生,玩转四爷后宫请大家收藏:()绛珠重生,玩转四爷后宫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0章 暮色合暗夜忌生疑 走出撷芳殿,带着寒意的风裹挟落日的余晖拂面而来。 还未上暖轿,便见到一女子笑盈盈地走上前来福身,清脆的声音荡在风里: “嫔妾给皇贵妃娘娘请安。妹妹见天气转好,便出来走走,没想到在这儿遇到姐姐。姐姐病了这些日子,一直闭门谢客,今儿身子可是大好了?” 黛玉用手绢压在唇前轻咳了两声,才重新扬起笑脸: “劳柔嫔妹妹挂心,本宫身子好了许多,只太医嘱咐了还需多多静养。妹妹近来可还安好?” 柔嫔闻言,笑意更浓: “妹妹近日一切顺遂,多谢姐姐挂念。姐姐身子金贵,能得痊愈,真是阖宫之幸。待姐姐大好了,惠贵妃娘娘也能稍稍松口气了。” “本宫身子不适,宫务都压在了眉姐姐那里,确实辛苦她了。不过本宫也听闻,妹妹近期时常会去眉姐姐那坐坐?” “皇上现在甚少进后宫,妹妹福薄,入宫多年也无所出。长日无聊,姐妹间走动走动,不过打发辰光罢了。” 黛玉听罢柔嫔言语,眸光流转,唇角笑意不减,却带着几分难以捉摸的深意: “妹妹蕙质兰心,又出身大家,难怪眉姐姐近日总夸你伶俐解语,帮了她许多。你们常在一起,本宫也替眉姐姐高兴。” “姐姐说的是。眉姐姐温厚宽和,待妹妹极好。近来妹妹时常叨扰,倒有些心虚了,只因眉姐姐从不嫌烦,还常常劝慰妹妹,说宫中姐妹本该守望相助。再加上有月嫔活泼俏皮,有她们二人在,妹妹这心中的孤寂,倒也是淡了许多。” 柔嫔微微垂首,睫毛在夕阳余晖下投下淡淡阴影,声音轻软。她忽得抬首,落日在她琥珀色的眸子里凝出浅淡的光线: “若是皇贵妃娘娘介意,只要您开口,妹妹便再不去惠贵妃姐姐那里。” “妹妹这话就生分了。眉姐姐心性豁达,最重姐妹情意。宫中姐妹守望相助,本就是应该的,你帮衬她分忧解愁,是好事。本宫欣慰还来不及,又怎会阻拦?” 黛玉顿了顿,目光落在柔嫔低垂的侧脸上: “眉姐姐近日操劳宫务,本就劳心,妹妹常去陪伴,也要多劝她保重,切莫太过劳累。若是宫中有事,眉姐姐处忙不过来的,妹妹也可及时与本宫知会,不必独自分担。” 柔嫔抬眸,又快速地垂下了眼帘,极为恭顺地福身行礼: “姐姐宽怀大量,妹妹佩服。既如此,妹妹定当尽心陪伴眉姐姐,也时时记着劝她保重身体,不让姐姐忧心。时辰不早了,姐姐快些回去吧。” 暖轿起行,宫人簇拥着渐渐远去。 夕阳忽得坠入了地平线,暮色四合,天边最后一丝暖色被冷蓝浸染。晚风如薄刃一般席卷而来,在屋檐下的冰凌上化作黯淡的冷硬。 待那暖轿消失在宫道尽头,柔嫔才缓缓直起身子,抬眸望向黛玉离去的方向。她的衣袂随风微动,面庞映着天色,由暖橘渐渐成了冷蓝。 “娘娘,柔嫔如今频频与惠贵妃娘娘接触,会不会是有了什么别的心思?” 伺候着黛玉脱了大氅,挂在黄花梨双面苏绣的衣架上。 紫鹃迎着黛玉全然不似往日温和的目光,还是咬着牙犹豫地开了口: “如今七阿哥被咱们打压了下去,八阿哥本就没有夺嫡的可能,但惠贵妃娘娘到底还有个亲生的十阿哥。惠贵妃娘娘出身高贵,位份上又是仅次于您的贵妃。非要挑剔的话,也就是十阿哥年岁小了些,父亲是地方官员……但若是柔嫔背后的董鄂家站到了惠贵妃身后,那可是得了满军旗京官和文官的支持。” “紫鹃,你能想到这些,我很开心,说明你确实是在为本宫考虑。” 黛玉转回了身子,看着菱花镜中的自己,一件件卸下有些繁复的首饰。 今日出门虽说是早有预谋的匆忙,黛玉本身也不是个极爱装饰的人,但皇贵妃的身份摆在那里,容不得她穿得太过简朴。 珐琅花丝嵌珍珠的芙蓉金钗被“啪”得一声拍在桌面上,因有着素锦的桌布,所以声音并不大,但还是惊得紫鹃直接跪了下来。 “可类似的话,以后不准再说。否则,谁也护不住你,本宫身边你是留不得了。连带着你一家老小,包括你的弟弟,都不用再在京城待着了。” 紫鹃脸色霎时惨白,额角渗出冷汗,颤抖着伏在地上,声音带着哭腔: “奴婢知错,奴婢不该妄言,求娘娘恕罪!奴婢只是一时心急,唯恐娘娘吃亏,绝无半分不忠之心!” “紫鹃,本宫教你读书明理,是希望你在宫中能够看得清形势。唇亡齿寒,护住你,也是在护本宫自己。本宫知道,这么多年,你看了多少姐妹反目,为了情,为了名,为了利,伎忌生怨的比比皆是。” 黛玉望着镜中自己淡然的眉目,神色依旧清冷,连卸首饰的动作都没停。 她慢条斯理取下耳畔珍珠坠子,轻轻搁在镜台,才转过身低下头看着紫鹃,淡淡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霜刃: “但你不能因此忘了人与人之间相处的本分!你既然明白这后宫中,流言蜚语、挑拨离间,本就是最不缺的东西。本宫和眉姐姐守望相助多年,若连眉姐姐都信不过,又怎能在这后宫安稳立足?” 紫鹃哽咽着,泪水滑落,却不敢擦拭,只重重叩首: “奴婢谢娘娘宽宥,往后定当谨记娘娘教诲,再也不敢越雷池一步。只求娘娘莫要厌弃奴婢,奴婢愿生生世世侍奉娘娘左右。” 黛玉微微颔首,神色缓和了许多,抬手让紫鹃站了起来: “你能明白最好。这深宫如海,风波难测,本宫只愿身边之人同心协力,共御风浪。旁的,你不必多想。” 说罢,她转身再次望向菱花镜,镜中人眉目依旧清冷,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意。 窗外,寒风卷着檐铃叮叮咚咚,连带着夜色愈发浓重。 喜欢绛珠重生,玩转四爷后宫请大家收藏:()绛珠重生,玩转四爷后宫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1章 岁月静春意暖人心 既然定妃和弘曦主动退出,黛玉自是没必要继续韬光养晦,闭门谢客了。 她便传话给了眉庄,两人商量着料理了除夕家宴余下的事情。 准噶尔割地赔罪,蒙古各部因博尔济吉特氏的连累,也“自愿”增加了不少贡品额度,表面臣服,内里却暗流涌动。 这两年宫廷内外风波不断,刀光剑影未曾消歇,皇上因国事操劳,身子一直不大好,时常咳喘,夜不能寐,太医院每日药香不绝。 而连年征战与外交斡旋,令国库算不上丰盈,银钱调度捉襟见肘。 因此,今年的新年虽是普天同庆,却处处需往大气但不失简朴上安排,着实费尽心思。 既要彰显皇家威仪,安抚内外人心,又要避免铺张,顾全国库拮据之实。 黛玉细细思量,与眉庄反复商议。 宴席菜品上,摒弃了费时费力、油腻厚重的菜肴,选用新鲜时蔬、清蒸精脍,既显雅致又不失丰盛;宫灯装饰亦不尚奢华,素色绢纱配以梅兰竹菊纹样,檐下点缀,庄重而不失节日喜气。赏赐宗室、外藩之物,则多选实用之品,如厚实锦缎、文房清玩、养生药材,既体面又经济。 宫中妃嫔如今亦较往昔稀少,东西六宫的主位,连同底下的常在、答应,合计不过十人。 黛玉便命内务府统计年满二十、有意出宫的宫人,拟待年后择优放归,既体恤宫人思乡之情,又为宫中节省开支。 如此一来,不仅前段时间的风言风语都烟消云散,阖宫上下更是无不称赞黛玉和眉庄处事公正、体恤下人,宫中众人都过了个喜气洋洋的新年。 许是前朝后宫最近的事情都颇为顺心,积压的阴霾渐散,人心安泰,胤禛心绪大为舒畅。 加之太医精心调理,春日阳气生发,气候宜人,他的身子自开春之后,一天天儿地好了起来。 不仅咳喘渐止,夜寐安稳,食欲也逐渐恢复,整个人相较之前面色红润,精神焕发许多,步履间也添了几分轻快,不再似前些时日那般倦怠无力。 虽然说远不及过去,时常会觉得身子发虚畏寒,需时时添衣避风,太医更是谨慎叮嘱不可劳神过力,胤禛也颇能自持——但到底也让后宫的那些无子的妃嫔们重又燃起了些希望,心思免不了活泛了几分。 为此,这两三个月来,黛玉和眉庄处置了不少低位宫嫔之间的龃龉——不过都是些小打小闹,无非就是你踩了我一脚,我推了你一把,或者吹吹枕头风、上眼药这样的程度,按着宫规最重的处罚也就是罚俸禁足半个月。 对待后宫的事儿,胤禛向来都是装糊涂和稀泥的态度。 哪怕枕头风吹到耳朵边,他也只糊弄两句便过去,给些无足轻重的赏罚,从不深究。 如此一来,反倒累得黛玉,每每还要在背后善后,费心周旋,得想办法把水给端平。 这日,胤禛来永寿宫用午饭,殿内暖香氤氲,菜肴清淡却精致,皆是依皇上养生所拟。 黛玉一边布菜,一边撇了撇嘴,终是忍不住开了口: “皇上如今越发会躲懒了。前儿素常在的事儿,皇上糊弄了两句,是把青答应哄开心了,臣妾还得再来安抚素常在。皇上只管做那和事佬,却把这难做的差事都推给了臣妾,这样下去,臣妾可要不依了。” 胤禛一愣,随即“哈哈”一笑,拿着象牙公筷给黛玉夹了一筷子清蒸鲈鱼: “还不是玉儿细心,宫中诸事,有你和眉庄在,朕才放心休养。前朝弘曜做得不错,后宫些许小事,自然要倚重你。朕有你们姐妹这般贤德能干,实乃福气。” 黛玉低头瞧了瞧碗中鲈鱼,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碰撞在碗沿发出清脆的响声。她稍微偏了偏身子,佯装不悦道: “皇上就会说好听的哄人,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真要做起来,却也不容易。既要依宫规处事,又要安抚人心,臣妾这‘水’端得可费了不少心思。” 说到这里,黛玉回转过身子,纤纤玉手轻抚着自己的脸颊,微皱着眉,声音里添了几分怅惘与自怜,接着说道: “今儿臣妾晨起,见臣妾的眼尾,都有细纹了。岁月匆匆催人老,臣妾很快就要人老珠黄,比不上那些年轻的姐妹们明媚鲜妍。只希望皇上能看在臣妾伺候多年的情分上,就算臣妾做了什么错事,也不要不理臣妾。” 黛玉眉眼低垂,睫毛轻颤,恍惚间她竟都不记得自己上次这样撒娇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但胤禛今日提到了弘曜,且她打压了定妃和富察家是事实。 功过是非,皆在皇上心中权衡。 皇上出来走动这些日子,虽然入后宫的日子不多,除却例行汇报后宫诸事,这还是他近日第一次踏足自己的永寿宫。 她总得使些心思,稍微打探一下胤禛的态度是什么样的。 胤禛闻言,轻叹一声,终究还是温声道: “玉儿何出此言?你为后宫操劳多年,朕心中有数。岁月虽无情,可玉儿的贤德与情意,远胜年少容颜。朕不是那等薄情之人,你所做的事,皆为宫中安稳,为朕分忧,朕岂会怪你?” 他的话语中,既有安抚,也暗含认可。 看来前些日子富察家的确做得太过,惹得胤禛心中也是起了几分不满。 黛玉心头一松,恢复了往日的温婉模样,伸手给胤禛盛了一碗莼菜牛肉羹: “能得皇上垂怜,是臣妾的福气。皇上只管养好身子,旁的事,臣妾与眉姐姐自会料理妥当,不让皇上烦心。” 院中翠竹成行,枝叶青翠欲滴,随风轻轻摇曳,竹影婆娑,投下斑驳清幽的绿影,如墨痕淡染于窗纸与地面。 微风过处,竹叶沙沙作响,仿佛低语细谈,将春日的温柔悄然注入宫墙深处。 “李迪的两幅《红白芙蓉图》,如意馆已经装裱好了,按着你的性子,选的是如意莲花纹的素锦绫裱。朕特意赐你的,可别再给人讨了去。” “眉姐姐就是拿去临摹罢了,皇上可是君子,怎么能这样背地里说闲话。” 然苏培盛匆匆走了进来打了个千儿,面上写满了焦急: “皇上,娘娘,不好了,出事了。” 喜欢绛珠重生,玩转四爷后宫请大家收藏:()绛珠重生,玩转四爷后宫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2章 鹤顶红内廷风波起(上) 窗外竹影婆娑,花影轻舞,但随着苏培盛的这一句“出事了”,殿内的气氛陡然凝重了起来。 方才还氤氲着羹汤香气和暖语柔声的空间,此刻只剩下紧绷的寂静。 胤禛神色一凛,眸中温润瞬间化作沉静锐利,放下了手中杯盏。 “方才撷芳殿传来消息,七贝子……” 苏培盛额角已渗出细密汗珠,他抬起眼皮飞快地瞥了黛玉一眼,又很快低垂了脑袋,声音压得更低: “七贝子用了午膳后突然吐血,太医已经赶过去了。看起来像是……像是中了毒。” “中毒?”胤禛的声音不高,身周的威压却低沉得可怕,“撷芳殿现在只有弘曜和弘曦住着,饮食起居皆有专人照料,向来都是御膳房负责膳食,怎么会中毒?” 黛玉只觉得脑子“嗡”得一声,一颗心瞬间揪紧,脸色微微发白,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 “弘曜……弘曜可有事?” “回娘娘,六贝子和七贝子并非一起用膳,午膳各按规矩分送。据撷芳殿宫人回报,现在只是七贝子吐血,并无其他人出事,想来六贝子无恙,请娘娘放心。” 听得苏培盛这样说,黛玉紧绷的心弦稍缓,却依旧难掩忧色。 她深吸一口气,转而看向胤禛,刚想开口,就看到胤禛已经把目光落到了她的身上。 那目光……怎么说呢,复杂得让黛玉感觉如坠深窟。 深邃幽暗,仿佛她在书上看到的,北极圈漫长夜幕下无边的海,寒凉刺骨,有忧虑与审视,更有怀疑和痛楚,灌满了深沉的压迫感,劈头盖脸地将她卷了进去。 一时间,黛玉竟无法言语,只觉背脊泛凉,唯有那目光沉沉压来,将她牢牢缚住,越来越近,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在怀疑她! 窗外的竹影在地面上轻轻摇曳,日光被分割成斑驳陆离阴影,跳动成令人窒息的乐章。 指甲狠狠地插入掌心,尖锐的疼痛令黛玉混沌的心神骤然一清。 她强迫自己稳住颤抖的身躯,敛下所有慌乱与委屈,声音微哑却坚定: “皇上,臣妾身为皇贵妃统领六宫,却出了这样腌臜的事情。臣妾有罪,请皇上降罪。但请皇上给臣妾一个机会,让臣妾彻查此事!” 一字一句,坦荡而决绝。 胤禛目光依旧幽深,未置可否,倒是一旁的苏培盛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 “皇上,皇贵妃娘娘一向贤德,抚养三个孩子,对六宫管理更是尽心尽力。就算娘娘有错,但此等人心险恶之事,皇贵妃娘娘怎么能够提前预见呢?眼下最紧要的,还是先救治七贝子,然后再查出幕后黑手,以正宫闱。” 黛玉感激地瞥了苏培盛一眼,随即再次看向胤禛,眸中多了一份坚毅与恳切。 胤禛面色稍缓,眸底寒意略缓,俯身扶起黛玉: “你看你,朕方才才说过不会轻易怪罪你,这你就跪下请罪,难道在皇贵妃心中,朕是那种出尔反尔之人不成?你身子弱,在这儿把午膳用完,朕先去撷芳殿看看。” “皇上!臣妾也好歹是弘曦的庶母,如何能坐在永寿宫里等消息?臣妾和您一起去!” 黛玉如何能安心在这儿慢慢用膳,连忙出声。 此事凶险,不管从什么角度去想,如果七阿哥出事,那最大的受益人就是她和弘曜。 这脏水都快要泼到自己身上了,她如何还能坐得住? “也罢,你随朕一同前去,也是好的。” 胤禛话音落罢,脚步已急急踏出,黛玉忙紧随其后跟上。 刚迈入弘曦居住的院子里,就看得宫人们黑压压跪在殿外的廊上,身影瑟缩。 时不时有压抑的抽泣声穿透了鸟啼,三两声的,被风灵性送到耳朵里,不知是宫人还是定妃的哭泣声。 柔嫔快步走了出来,面色微显焦急,向胤禛和黛玉行了一礼: “臣妾给皇上请安,给皇贵妃娘娘请安。” 胤禛紧皱的眉头松了松,目光扫过院中众人,抬了抬手: “你怎么在这里。” “臣妾今日闲来无事,见春光甚好,一时技痒,便约了定妃姐姐在御花园切磋琴艺。撷芳殿来传消息说七贝子出事,臣妾身为庶母,自然不能坐视不管,便和定妃姐姐一起过来了,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话音未落,弘曜也从屋内走了出来,对着胤禛和黛玉行礼。 见到弘曜安然无恙,黛玉揪着的一颗心好歹是放松了些许,面上的紧张与苍白也缓和了几分。她轻轻点头,目光与弘曜短暂交汇,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些许无奈的安慰。 进得殿内,卫临正在紫檀湘绣屏后面给弘曦施针。 弘曦现在也是大孩子了,为了避嫌,黛玉便和柔嫔留在了正殿,胤禛则往卧房走去。 他抬手,轻轻阻止了定妃行礼的动作,生怕惊动了全心投入救治中的太医,只低声问道: “怎么样了?” 定妃用绢子擦着眼泪,那眼睛已然肿的和桃核一般,想必是从知道消息开始,这眼泪就没断过,哽咽着说道: “太医说,幸亏弘曦午膳用得不多,毒物尚未深入脏腑。如今正用金针刺穴,配合药物,设法逼弘曦吐出毒物。若是能顺利吐出毒物,再安然度过这三日的危险期,后面安心静养,便该无虞了。” 她言罢,又忍不住掩面,泪水依旧止不住地滑落。殿内气氛愈发凝重,仿佛空气都变得粘稠。 胤禛眉头紧锁,目光沉沉。 他轻声安抚定妃: “定妃,你且宽心,咱们的弘曦最有福气,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没事的。” 说着,他拉着定妃往外走了两步,转身看向一旁跪着的下人: “院判王太医怎么没来?” “今日王太医不当值,但是臣妾已经派人拿了臣妾的令牌出宫去请了。” 柔嫔将几杯茶放在正殿的桌上,柔声说道: “皇上,两位姐姐,妹妹亲自去泡了些茶,又准备了些点心。这个时辰过来,大家怕是都没有好好用膳。皇上龙体要紧,怎么着也得再用些吃食。定妃姐姐,待七贝子大好,您还要照顾他,您的身子可千万不能垮了。” 喜欢绛珠重生,玩转四爷后宫请大家收藏:()绛珠重生,玩转四爷后宫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3章 鹤顶红内廷风波起(中) 定妃擦了擦眼泪,对着柔嫔点点头,说了一句“有心了”,但是在桌边坐下以后,她却没有心思吃东西,怔怔地一任桑儿将一碗甜汤放到了她的手心里。 看她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黛玉仿佛看到了多年以前,她落水后便是这样木木的,整个人都好像失去了神采,好似一朵失去了水分而干瘪的花朵,随时都会从枝头跌落下来。 “七贝子中了毒,试膳的太监难道没事吗?怎么会没查出来?” 黛玉走到外面,对着跪着的下人询问起来。 一个小太监抬起头: “回娘娘的话,奴才小淞子,是负责给七贝子试膳的。今日的几个菜,奴才每份都吃了三口,但是直到现在都并无异样……” “回娘娘的话,奴才小鑫子,今日是奴才去御膳房取的饭菜。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人,更没有打开食盒。奴才一路走过来,将食盒交给小淞子,便去忙别的事情了。” 黛玉一路询问过来,却没从这些下人们的口中得出什么有用的消息,连个嫌疑人也不见,心中不由更加急躁了几分。 再加上弘曦出事的时候,午膳已经撤下了有一会儿,杯碗盘碟都已被收走,已经无法再用银针去挨个试探饭菜的毒性,这无疑又给查出真相增添了极大的难度。 见问不出端倪,她索性转身,目光落在院中一株含苞的海棠上。 忽闻定妃在殿内低低唤了一声“弘曦”,那声音凄婉哀绝,似秋夜寒雨敲窗,听得人心里一阵发酸。 黛玉复又步入殿中,只见定妃仍呆坐桌畔,甜汤未动,热气渐散,一如她此刻的神思,恍若游丝。 柔嫔站在一旁,轻声劝慰: “姐姐放宽心,七贝子福大命大,定会化险为夷。眼下还是保重自己要紧。” 定妃却恍若未闻,只怔怔望着屏风后太医忙碌的身影,眼里满是无助与绝望。 忽闻脚步急促,王太医须发微白,神色凝重,与章佳泰勒一同匆匆赶到撷芳殿。 两人给胤禛和几位娘娘行了礼,不敢耽搁,直接进了内室,和里面的卫临一起探讨着斟酌施救。 三人低声议论,不时有药香自内室飘出。 殿外众人屏息凝神,皆翘首以盼,唯恐惊扰了太医救治。 黛玉本欲上前安慰一下定妃,却在她走近时,发现定妃的身形很明显僵硬了起来。 她心知眼下定妃怕是草木皆兵,下意识已经怀疑起了她,只得叹了口气,在胤禛旁边寻了座位坐下。 外头日色渐斜,廊下宫人跪伏无声,内愁云不散,众人皆心事重重。 良久,王太医面色如沉水而出,跪地奏道: “启禀皇上,娘娘,七贝子已吐出部分毒物,脉象虽弱,却已稍稳。但……” “不要吞吞吐吐的,有话直说!” 胤禛已然没了耐心,只想听到结果。 “皇上,此毒颇为古怪。微臣等用银针试过了七贝子吐出的毒物,银针发黑,可见七贝子该是中了砒霜之毒。但是砒霜之毒虽然会引起呕吐,却不应该吐血。且七贝子吐出的毒物越多,混合的血也越多。故而臣等不敢用猛药催吐,免得七贝子失血过多。据臣等判断,应该是七贝子的胃部或是食道有了伤口,故而一旦呕吐,便会有血液吐出。” 王太医语气沉重: “根据微臣等判断,七贝子怕是中了两种毒物。现在七贝子脉象混乱,昏迷不醒,臣等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悲愤的心情前赴后继涌上心头,定妃忽得拍案而起,震得茶盏倾覆,再不复之前摇摇欲坠的模样: “什么尽人事,听天命!救不了弘曦,本宫定杀了你们陪葬!” 王太医汗如雨下,匍匐在地,声音微颤: “皇上和娘娘息怒!微臣等定当竭尽全力,不眠不休,只求能救回七贝子!只是……只是这两种毒药相杂,实乃罕见,臣等还需时间斟酌药方。贸然用药,恐适得其反,反而害了七贝子性命!” 黛玉见状忙上前一步: “皇上,此刻怒火伤身,于事无补。王太医乃宫中圣手,卫太医和章佳太医也在宫中侍奉多年,艺术精湛。有他们合力救治,弘曦定能逢凶化吉。眼下您还需冷静下令,方能尽快查明真相,揪出幕后黑手,还弘曦一个公道。” 柔嫔扶住因为血气上涌而站立不稳的定妃,转头对着胤禛说道: “皇上,皇贵妃姐姐说得没错。此人用心之毒可以想见,害的弘曦小小年纪就要受此苦楚。皇上必得下令彻查,绝不能让此等恶毒之人留在宫中!” 胤禛斜睨了定妃一眼,知她是因为一片慈母之心乱了分寸,并未追究,只冷声下令: “传朕旨意,宫门加派侍卫,内外严查,所有膳房人等,不得擅离岗位,一一盘问。午膳所用杯盘,无论是否已撤,尽数追回查验,务必找出线索!” 王太医连声应诺,慌忙起身与章佳泰勒、卫临再度入内室,翻查医案,试配药方。 殿内药香更浓,夹杂着焦灼与不安。 苏培盛领命而去,宫门处侍卫加派,宫中气氛如临大敌。 外头暮色四合,宫灯初上,廊下宫人都被拉去细细盘查。 胤禛已回了养心殿,定妃失神地望着内室,口中喃喃唤着弘曦。 黛玉则让人带话回了永寿宫,安置好了两个孩子,并让青雀从永寿宫的小厨房做了膳食带到撷芳殿来。 忽的内殿传来声音: “章佳太医,章佳太医!不可如此啊!哎呀!” 随即便有碗碟落地碎裂的清脆之声响起。 殿中众人不由得都转头看向了内室,定妃也是猛地起身,扶着桌沿才将将站稳了身子。 卫临从内室冲出,直接滑跪到了黛玉面前: “几位娘娘,微臣等斟酌许久,想来想去唯有在身上几个死穴下针,方有可能救回七贝子,取的便是这以毒攻毒,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法子。但……此法子凶险,臣等不敢直接下手,想着得找一死囚,先试针方可,只是这一来二去,怕是也要耽误不少功夫。” “谁料章佳太医,竟直接吞了七贝子吐出的毒物……” 喜欢绛珠重生,玩转四爷后宫请大家收藏:()绛珠重生,玩转四爷后宫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4章 鹤顶红内廷风波起(下) 众人闻言无不骇然,定妃脚下一软,几乎昏厥。 黛玉疾步上前扶住,自己亦是面色惨白,心潮翻涌。 卫临额上冷汗涔涔: “章佳太医说,七贝子命悬一线,耽误一刻便多一分危险。他……他便以身试毒,要亲身体验毒性发作之症,以便我们及时调整针法,能为七贝子搏得一线生机!” 内室里,章佳泰勒斜倚在床边,脸色隐隐发青,额角渗出细密冷汗,却仍强撑着身子抓住了王太医的手臂: “王大人,快……别耽误时间了。下官吞下的不过部分毒物,且下官根据自身感觉的叙述,定好过那些不通医理的死囚万分!劳烦大人尽快施针,下官的身家性命,都托付给大人了!” 殿外,暮色愈深,宫灯摇曳。 青雀送来的膳食无人顾及,众人皆屏息凝神,只浓浓的茶水换了一波又一波。 安慰了定妃一下午,柔嫔自然累了。 她开口说想去院子里透透气,便让人抬了椅子坐在了廊下,抬头望着清冷的月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知是柔嫔的安慰有效,还是哭了太久眼睛无法再流出眼泪,定妃只瞪着眼睛,斜靠在桑儿的身上,手里的佛珠数个不停,嘴里也是一直念念有词。 殿内寂静得仿佛连针落之声都清晰可闻,唯有章佳泰勒压抑的喘息与定妃喃喃的祷词交织在空气中 王太医手微颤,却不敢有丝毫懈怠,一面细察章佳泰勒脉象,一面与卫临交换眼神,彼此皆知此刻分秒必争,肩上担着的不止是章佳泰勒的性命,更有七贝子弘曦的生死一线。 章佳泰勒强撑着精神,将自身感受细细道来:“王大人,此处穴道受针,心口闷痛加剧,却似能压制血气翻涌……若为七贝子施针,想来可以控制住出血量。下面,就试试这一处……” 王太医点头如捣蒜,额上汗水与章佳泰勒的冷汗相映,既是紧张,也是感动: “章佳大人高义,老夫必当竭尽全力!请放心,老夫定会谨慎斟酌,不负所托。” 话音未落,王太医已执针在手,依章佳泰勒所述,小心落针于其身。 章佳泰勒紧咬牙关,闷哼一声,面色愈发青灰,却仍努力稳住气息,报出脉象与感受,提供最真切的依据。 按理来说,黛玉可以不在撷芳殿等这么久。 只如今事情未明,她的心总是莫名其妙地发慌。 若不在这里,万一有人将脏水泼到她们母子身上,到时候再补救只怕来不及。 她已细细询问过弘曜,包括他身边伺候的下人,这些天是否有注意到弘曦任何异常。 但弘曜思索了半天,最后终于还是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 黛玉眉心紧蹙,听弘曜摇头,心中那丝不安更甚,只得嘱咐了人去慎刑司盯着,若是有任何风吹草动,即刻让人来回禀。 回到弘曦的院子,柔嫔仍坐在院子中。 月华如练,洒在她肩头,一根灰月光石猫眼钗在发间熠熠生辉,流转着浅蓝微光,恍若寒星坠落鬓边。 清冷的光泽映衬得她肤色如雪,神情寂然,或许这些年她交往的嫔妃换了又换,也是因为寂寞吧? 不过……黛玉暗自嗤笑了一下,这宫廷里,谁不寂寞呢? 也就是自己运气好,能和眉姐姐互相扶持,走到了如今的时候。 黛玉缓步走近,轻声道: “柔嫔妹妹,夜深风凉,还是进屋坐着吧。虽然春天来了,但外头露重,仔细着了寒。” 柔嫔闻声忽得抬头,月亮映在她的瞳孔里,清澈透明如同水晶: “皇贵妃姐姐,嫔妾无事。只是想问姐姐,若是身边亲近之人犯了错,姐姐会按照宫规法度严厉处置,还是会看在往日情谊的份上法外开恩?” 夜风拂过,吹动院中海棠新发的嫩叶,沙沙作响。 黛玉脚步微顿,忽得警觉了起来。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端详了柔嫔片刻,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甄嬛。 “妹妹这话,倒是有几分意思,不知是遇见了什么事儿,能让妹妹有此一问?莫不是妹妹身边有人起了不安分的心思?” 柔嫔的目光闪烁了一瞬,抬起手绢放在唇边轻咳了两声,把方才转瞬即逝的慌乱掩了下去: “姐姐说的哪里话,妹妹只是……心中烦闷,有些想不通罢了。今日见七贝子逢此大难,能够将这毒物悄无声息地下入贝子的饮食之中,定然是贝子素日亲近之人。可这撷芳殿里居住的,除了七贝子,就是……” “你……你这个毒妇!” 黛玉转身,就见定妃悲愤交加地从殿内冲了出来,不过还未近身,就被赤鸢拦在了三步之外。 她挣扎想要挣脱赤鸢的禁锢,但她又如何能是赤鸢的对手?穿着花盆底的脚因站立不稳一扭,头上的青鸾玉钗滑落出来,在石砖上跌成了碎片。 桑儿见状,连忙想要回身扶起定妃。 但定妃只抬着头瞪着黛玉,双目赤红,满是绝望,干涸的眼眶却再流不出一滴泪来: “为什么……为什么!我明明都按你说的做了,明明都……为什么!我本不想相信……可除了你,还能谁有理由去害弘曦!” “定妃姐姐,妹妹……妹妹刚才只是浑说的……皇贵妃娘娘向来处事公正,怎么会做此等下作之事……” 柔嫔脸色煞白,握着手绢的手指关节已然用力到泛青。 “证据?还要什么证据!这宫里,除了你,还有谁会如此狠毒!你就是怕……怕弘曦挡了你儿子的路……柔嫔方才都说了,亲近之人下的毒!这撷芳殿里,除了弘曦,便是弘曜!若不是你指使的,还能有谁!” 定妃嘶哑的声音在夜风中回荡,每一个字都浸透了绝望与怨毒,像淬了毒的利箭,直直射向黛玉。 柔嫔的脸色在定妃癫狂的指控下愈发惨白,毫无血色,径直向黛玉跪下: “嫔妾失言,请皇贵妃娘娘治罪。但定妃姐姐伤心过度,言语无状,冲撞了娘娘,还请娘娘网开一面!” 黛玉刚想开口,撷芳殿中却忽得传来了凄厉的哭喊。 喜欢绛珠重生,玩转四爷后宫请大家收藏:()绛珠重生,玩转四爷后宫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5章 玉簪碎动如参与商(上) 这声音……分明是从弘曦的寝殿内传出来的! 方才还剑拔弩张、充斥着指控与辩解的院落,刹那间陷入一片死寂,随即被更深的恐慌所笼罩。 定妃的嘶喊戛然而止,她赤红的双眸中,绝望之外又添了一层巨大的恐惧,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连挣扎的力气都仿佛被瞬间抽空,全靠桑儿死死搀扶才未瘫软在地。 黛玉的心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如铅块般坠在心头,快步朝殿内走去。 却见一个小太监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眼泪汗水糊了满脸,直接滑跪在地上: “娘娘,娘娘不方便进去!方才章佳太医骤然血气上涌,吐了一大口鲜血,现在已经昏迷过去了!” 他抬起头来,黛玉才看到小太监深蓝色的太监服胸口处,有一大块黑红的污渍。 想来该是方才这小太监方才在伺候章佳太医时,章佳泰勒直接吐在了他的身上,这才惊得他不由高呼出来。 身后的定妃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哀嚎,挣脱桑儿的搀扶,顾不上小太监身上都是污物的酸臭味,疯了一样抓住他的胳膊: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小太监被她这么一摇,帽子都差点掉了下来。 “娘娘……” 但定妃没有等他的回答,跌跌撞撞地就往内室冲了进去。 “娘娘!娘娘放心!” 卫临听到外面的纷乱,连忙走了出来,拦住了定妃: “娘娘,七贝子暂时无事!我们已经给七贝子施了针,他的脉象已经逐渐稳定了下来。” “本宫一定要进去看看!” “娘娘,眼下内室纷乱不堪,且章佳太医刚刚昏迷,微臣等正在救治,您实在不方便进去。” 但定妃恍若未闻,只甩着胳膊想要甩开桑儿: 黛玉眸光微闪,对着满头大汗的卫临使了个眼色。 卫临皱着眉头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让开了身位,让定嫔冲了进去。 内室药香与血腥味混杂,床上弘曦面色仍旧苍白,但气息明显稳定了许多。 章佳太医则倒在旁边的软塌上,脸色灰败,唇角犹带血丝。 王太医正手忙脚乱地为他施针,一旁跟着的太医院小太监也在不住地翻着药箱。 卫临跟着进来,看着坐在床边握着弘曦小手的定妃,声音不免有些低沉: “娘娘不必忧心,微臣已经知道了七贝子中的究竟为什么毒物。七贝子正当少年,身子又一向健壮。剩下的日子只要按时服药,安心静养,相信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那……章佳太医呢?不是说他只是试针试药,不会出事的吗?” 定妃抬头,满脸的泪痕中不知是悔恨还是乞求。 王太医拔出银针,对着灯火细细看过后,将针收入了针筒: “娘娘,章佳太医早年间就中过毒,自那以后又受了伤,身子一直不太好。之前为了九阿哥之事,他服用了大量的铅白霜来验证,更是落下了些病根。今日,他又服用了七贝子吐出的毒物,肠胃血脉实在是受不住如此摧残,这才一时经受不住,吐血昏迷。” “章佳太医医者仁心,微臣实在是拜服。” 定妃怔怔地听着,泪眼朦胧中,好似看到了年少时在赏花宴上初见,少年人意气风发的模样。 “都是我……都是我不好……”她喃喃自语,声音破碎,“若不是,弘曦也不会……他也不会……” 她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弘曦的头,又怕打扰了他,只能将手无力地悬在半空,最终化作一声泣不成声的呜咽。 卫临见状,上前一步,低声安慰道: “娘娘,如今七贝子毒已查明,章佳太医也已施针,性命当无大碍。微臣和王太医会在这里守着,您还得保重身体,七贝子还需要您细心照顾。” 定妃轻轻点了点头,伸手给弘曦掖了掖被角。 她抬头看了看软塌上的章佳泰勒,用帕子抹了抹眼泪,终还是出了内室。 见定妃失魂落魄的模样,黛玉把卫临叫到了一边。 虽说方才他们在内室说的,她在外面也听得七七八八,不过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得问明白才行: “卫临,听你刚才说,已经找出了毒物?究竟是何毒?” 面对黛玉,卫临自是少有隐瞒,不觉压低了嗓音: “娘娘,若是微臣等诊断无误的话,七贝子应是先服用了金刚粉。这金刚粉无法被消化,却又坚硬无比,会附着在胃部,一点点伤害胃部,引起胃部少量出血——但金刚粉不管怎样,口感都有些粗粝,恐怕这服毒的时间已经不短了,每日很少的量入口,多日累积才会有如今损伤。” “其次便是砒霜,因是两种毒物混合,互相刺激,使得七贝子胃部不舒服,所以砒霜只服用了很少的量,也刺激了金刚粉使得七贝子吐血,让微臣等有机会施救。不然,若是只有金刚粉,怕是还要再有一段时间才能出现症状。到那时候再来救治,只怕难度极大。就算太医诊脉,怕是很容易误诊为是脾胃失和导致气血衰弱,最后七贝子也会虚弱而死。” 黛玉不禁听得心惊胆战,这等害人的手法,实在是骇人听闻,险恶至极: “那章佳太医的旧疾,究竟如何?他这次可有性命之忧?” 卫临不禁叹了一口气,眉目间都染上了几分忧愁,语气是少有的凝重: “章佳太医旧疾微臣并不十分清楚。此次虽是并未伤及根本,且微臣等已为他施针理顺气血,只需静养几日,服下对症的汤药,便会苏醒过来。只是……他这身子,经此大耗,寿数定然有损。往后只怕要更加小心保养,万不能再受什么刺激,更不可再轻易试药试毒了。” 黛玉眸光沉凝,温柔的面庞带出了些决然: “金刚粉与砒霜,皆非寻常药材,轻易不得见,本宫这就告知皇上,去查内务府和太医院和各处采办递送的项目……” “砰!” 黛玉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就见赤鸢拎着个小太监的后衣领进来了: “娘娘,方才奴婢去撷芳殿巡查,就见到这个小太监,鬼鬼祟祟地在六贝子院子外面,便把他抓过来了!” 喜欢绛珠重生,玩转四爷后宫请大家收藏:()绛珠重生,玩转四爷后宫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