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谈个恋爱吗？》 第1章 要你管？ 江昭一边拿着手机，匆匆穿行在街头巷尾，一边对着电话那头说道：“催什么，我正往那儿走呢。” 电话里传出一道带着几分不耐的声音：“走路干嘛？脑子抽了？” 江昭脚步不停，嘴角扯出一抹无奈的笑：“哎呀，别瞧不起走路嘛。我尽量快点。” 话音刚落，一阵怒骂声和激烈的打斗声从旁边的小巷传了出来。 江昭眉头微微一皱，脚下没停，还对着电话开玩笑说：“这地方治安真不好。” 电话那头嗤笑一声：“装什么高贵？美国就好啦？” 江昭也笑了，“那倒不是。行了，我先不说了，我赶紧过去。” 但是就在快要走过小巷时，她下意识地往里瞟了一眼，这一眼，让她停下了脚步。 只见小巷中，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正被几个混混围着，却不露怯色，每一个动作都干脆利落。 江昭感觉自己的心跳陡然加快，她忙对着电话说：“啊哦，我得晚点到了，我遇见我的天命真女了。” 说完，不等对方回应，就挂断了电话。她刚准备冲进小巷帮忙，迈出一步后又停了下来，暗自思忖：这么快出手，她肯定记不住我。等她快输的时候再上，关键时刻英雄救美，印象才深刻。最好她还受点伤，这样我就能送她去医院，还能顺理成章照顾她。 想到这儿，江昭悄无声息地退到一旁，躲在阴影里偷偷观察。 可看着看着，她的脸色渐渐变了，事情好像朝着她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不仅没落下风，反而快要把混混们打得落荒而逃。 江昭这下坐不住了，心急如焚。她目光急切地在四周搜寻，突然发现脚边有一块石头，来不及多想，一把捡起，朝着混混们扔了过去，随后冲了进去加入战斗。 没过多久，混混们见势不妙，知道今天讨不了好，一边叫嚷着“妈的朱岁岁，老子记住你了！” 一边狼狈逃窜。 江昭气喘吁吁地看向剩下的女生，试探着开口：“你好啊，你是朱岁岁？” 朱岁岁微微喘着气，不耐烦地抬眸看向她：“有事？” 江昭脸上立刻扬起灿烂的笑容，说道：“我没事啊，但我觉得你有事。” 说着，她连忙翻找自己的口袋，心里默念：我的天，一定要找到啊。 终于，她摸到了那一小片创可贴，如获至宝般掏了出来，递向朱岁岁，“给你，你脸上有点伤。” 朱岁岁的目光落在创可贴上，沉默了片刻，伸手接过，声音淡淡的：“谢谢。” 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江昭急忙叫住她，脑子飞速运转，想着该说点什么才能让这个酷姐再多停留一会儿 ，“那个……你经常遇到这种事吗？需不需要我送你回家，这附近不太安全。” 江昭一脸真诚，眼睛紧紧盯着朱岁岁，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要你管？”朱岁岁的声音没什么起伏，脚步也没停，留给江昭一个冷挺的背影，“不经常遇见。” 江昭被这直白的拒绝堵了一下，却没半点气馁，反而快步追上去半步，跟在她身侧，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就算不经常，万一再冒出来几个刚才那样的人怎么办？我身手不差的，刚才你也看见了……” 她一边说，一边偷偷瞄朱岁岁的侧脸，路灯的光在她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连下颌线都透着股生人勿近的锋利。 朱岁岁没接话，只是脚步微顿，从口袋里摸出刚才那片创可贴，指尖捻着边缘。 江昭眼疾手快，下意识伸手想帮她：“你要贴吗？我帮你贴吧，你自己看不见的。” 指尖刚要碰到她的脸，朱岁岁却偏头躲开，抬眸看她，沉默了一会说：“谢谢。”然后把创可贴给她。 江昭的手僵在半空，弯了弯嘴角：“行，我帮你贴。那我可以跟你走吗？就送你到路口，看完你安全走了我再走。” 朱岁岁没拒绝，也没应声，只是站着让她贴。 贴好后，江昭就跟在她身边半步远的距离，偶尔说两句无关紧要的话。 “刚才那几个混混看着贼眉鼠眼的。” “……” “前面那家便利店的关东煮好像挺好吃。” “……” 朱岁岁始终没搭腔，可江昭能看见，她刚刚贴歪的创可贴边角，在走路时轻轻晃了晃，却没再伸手去调整。 风轻轻飘过来，好像冲淡了刚才巷子里的紧张气。 江昭还在絮絮叨叨说着，朱岁岁忽然停下脚步，侧过身看她，脸颊上的创可贴歪着，透着点与她冷硬气质不符的笨拙，她伸手把创可贴贴好。 “到了。”她开口，声音比刚才软了些，没再带刺。 江昭收住话头，抬头望了眼路口来往的行人，又转回头盯着朱岁岁，眼神直白得藏不住期待：“那你……明天还会来这附近吗？” 问完又怕她觉得唐突，赶紧补充，“我不是要跟着你，就是觉得……万一再遇到刚才的事，我能再帮个忙。” 朱岁岁没答，只是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解锁屏幕后递到江昭面前，屏幕上是空白的联系人添加页面。 江昭眼睛瞬间亮了，手指飞快地输上自己的手机号，还特意把备注改成“能打还会贴创可贴而且超漂亮的江昭”。 等她输完，朱岁岁看了一眼备注，嗤笑一声，开玩笑说：“哪里会贴创可贴了？不是都贴歪了吗。” 然后拿回手机揣进口袋，转身就要走，走了两步又停下，没回头，只侧着半边脸对江昭说：“创可贴谢谢你了。” 江昭看着她的背影融进夜色里，直到那道轮廓看不见了，才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里充满了开心，换来了个联系方式，这波不亏。 第2章 我打算追她 江昭在巷口站了好一会儿，指尖还残留着输手机号时的雀跃，直到晚风吹得她鼻尖发僵，才掏出手机给司机打了电话。 电话里只简短交代了地址，挂掉时屏幕还停留在“朱岁岁”那个没备注的联系人页面，她忍不住指尖轻点了两下，才揣回口袋。 没过五分钟，黑色轿车就稳稳停在路边，车灯扫过她时自动调暗了亮度。 江昭拉开车门坐进去，靠在真皮座椅上，还在回想朱岁岁侧着脸的模样，嘴角压都压不住。 车子平稳行驶了二十多分钟，最终停在一家挂着“云庭”匾额的高级饭店门口。 门童快步上前替她开车门，江昭理了理外套，熟门熟路往三楼包厢走。 刚推开包厢门，一道裹着怨气的声音就飞了过来：“哟，江小姐可算来了？这都迟到半小时了，美国倒时差还没倒明白啊？” 说话的是许清月，穿着鹅黄色连衣裙，此刻正鼓着腮帮子瞪她。 江昭笑着关上门，把外套递给旁边的服务员，挑眉道：“哪能啊，就算倒时差也不可能忘记清月公主的聚餐啊。” 她走到圆桌旁坐下，随手拿起公筷夹了块蜜饯，转开话题：“清月特意把人叫到这儿来，总不是为了抓我迟到吧？” 许清月这才消了气，往前凑了凑，语气软下来：“当然不是，这不是听说你回国了，特意喊大家来给你庆祝嘛！” “行，有心了。”江昭嚼着蜜饯点头，话锋一转，“要是再顺便转我个红包，就更有心了。” “噗——”旁边传来一声笑，是刚放下手机的邓书铭。 他穿着黑色连帽衫，语气带着点玩世不恭：“说真的，你怎么突然回来了？该不会是在美国被退学了吧？” 江昭白了他一眼：“邓少，能不能想点好的？我看着像那种会被退学的人吗？” 一直低头刷手机的谢挽这时抬起头，她穿着简单的白衬衫，气质清冷，语气却带着点好奇：“那你为什么这个时候回来？我还以为你会在美国读完高中才回来，结果你偏偏选在高一下学期回来，昭姐，你变了啊。” 江昭拿起茶杯喝了口温水，语气淡了些：“滚吧，挽大小姐。还能为什么？我爸离婚了呗。” 许清月立马接话，语气轻快：“那得替我给叔叔说声单身快乐！” “晚了。”江昭放下茶杯，指尖在杯沿轻轻划了圈，“我这次回国，就是因为他有新人了。” 谢挽挑了挑眉，语气带着点玩笑：“行啊，那得恭喜你了。” 许清月见气氛有点微妙，赶紧转移话题：“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对了昭姐，你之前说你遇到天命真女了，她到底什么样啊？” 提到朱岁岁，江昭的眼神亮了亮，嘴角也弯起来：“帅死了，而且看着挺温柔的，就是有点口是心非。” “有照片吗？”谢挽追问，难得露出点八卦的神情。 “照片倒没有，不过我知道她名字。”江昭顿了顿，清晰地吐出三个字，“朱岁岁。” 包厢里瞬间安静下来。 许清月和谢挽对视一眼，前者率先开口，语气带着点不确定：“这么巧吗？我们班就有个女生，又帅又高冷，名字就叫朱岁岁。不过这名字好像也挺大众的，说不定就是重名呢？” 一直在旁边玩游戏的邓书铭这时停下了动作，抬头看了江昭一眼，语气平淡：“不是重名，应该就是同一个人。她家里也算豪门世家，不过性格跟你说的‘温柔’完全不搭边，特别高冷，跟谁都不怎么说话。” 江昭夹菜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语气平静：“这样啊，那你们再跟我说说她的事呗，我打算追她。” “认真的？”谢挽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江昭，你没开玩笑吧？她是女生，你也是女生啊！” “所以呢？”江昭挑眉，语气坦然，“我知道啊，这跟我追她有什么关系？” 在玩游戏的邓书铭这时又开口了，语气带着点提醒：“我不管你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的，你爸妈那边怎么办？江家还需要传宗接代吧？” 他顿了顿，眼神落在江昭身上：“还有，你忘了你是江家大小姐，甚至有可能是江家继承人了吗？你想过这么做的后果吗？” “管那么多干嘛？”江昭拿起筷子继续夹菜，语气满不在乎，“我只是谈恋爱，又不是谈婚论嫁。而且，我现在也不一定是继承人了，我爸那个新人，还带了个孩子回来，叫江叙生，以后会跟我一起转入你们学校，不过他读高二。” 许清月瞪圆了眼睛，语气带着点惊讶：“昭姐，这……这得恭喜你啊，突然多了个哥哥？” 谢挽没接话，反而问了另一个问题：“那你为什么不等到过年的时候再回来？非要选在明天就要开学的时候回来，这不折腾吗？” 邓书铭也附和：“对啊，就算你不关心继承人的事，也该去看看你爷爷吧？你爷爷不是最疼你了吗？这个时候回去，说不定还能在他面前多刷点好感。” 江昭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语气也带了点不耐烦：“过年回来干嘛？我爸要跟他那个新人一起过年，我回去当电灯泡啊？至于爷爷，等他有空再说吧，我现在没心情想这些。” 许清月见江昭语气里带上了不耐烦，赶紧打圆场，伸手碰了碰她的胳膊，语气带着点撒娇的软意：“好啦好啦。” 话落又飞快转移话题，眼睛亮闪闪的，“对了昭姐，你转回来分到哪个班啦？” “嘶——”她话音刚落，后脑勺就被人敲了一下。 邓书铭放下手机，挑眉看她：“问什么傻问题？她跟我们不是一个班，难道还能跳级去高二跟江叙生作伴？” 江昭撑着下巴笑，冲邓书铭比了个大拇指：“确实跟你们一个班，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开心？” 谢挽抬眼，语气直白：“你要是每天请我们喝奶茶，我就更开心了。” “那还是算了。”江昭立刻往后靠回椅背上，故意皱着眉，“我的钱是用来追人的，可没空养你们这群傻子。” 这话逗得许清月笑出了声，包厢里的微妙气氛彻底散了。 几人又东拉西扯聊了会儿，从学校新换的校服款式，说到附近新开的火锅店，直到谢挽看了眼时间，收起手机起身：“差不多了，回家吧，明天还要开学，别迟到了。” 众人没再耽搁，跟服务员结了账，在饭店门口分开了。 江昭坐进自家的黑色轿车，靠着车窗看窗外掠过的街景，脑子里还在回放邓书铭说的“朱岁岁很高冷”，忍不住弯了弯嘴角，那她还是接了我的创可贴。 车子驶进熟悉的别墅区，停在自家别墅门口。江昭推开车门走进院子，掏出钥匙打开大门时，鼻尖先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桂花糕香味。 她愣了愣，抬眼往客厅尽头的厨房望去，隐约看到一个穿着米白色围裙的身影在灶台前忙碌，指尖还带着点不真实的恍惚。 “昭昭回来啦？”厨房的人像是听见了动静，转过身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是宋晓，她爸爸的新妻子，也是这栋房子里新添的女主人。 宋晓擦了擦手上的水，快步走过来，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关切，“吃过饭了吗？你应该和朋友聚餐吃过了吧，要是饿的话，我给你热块桂花糕？” 江昭回过神，视线扫过宋晓身上合身的围裙，又想起以前妈妈在时，厨房也总飘着这样的甜香。 她压下心里的复杂情绪说：“怎么在厨房？你现在也是这里的女主人，这些事找保姆就好了，你不用这么辛苦的。”但是后面鬼使神差的补上一句，“妈，我哥呢？” “哎！”宋晓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亮了起来，语气都轻快了不少，快步往客厅指了指，“你哥在客厅呢，正跟你爸打电话呢，快去找他吧！” 江昭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沙发上坐着个穿着灰色卫衣的男生，背对着她，手里拿着手机，似乎正说着什么。 她没再跟宋晓多聊，换了鞋就往客厅走，脚步放得很轻。 江昭放轻脚步走过去，在江叙生右边的单人沙发旁停下，屈起手指在他耳边轻轻打了个响指，语气带着点刻意的雀跃：“哈喽啊，你妹妹回来了，是不是特开心？” 江叙生握着手机的手顿了顿，没回头，只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冷嗤，声音压得低低的，却足够清晰：“滚，在美国的时候，你是跟鬼过的？” “哎，你这话说的不对。”江昭在他旁边的沙发坐下，故意歪着头看他的侧脸，嘴角勾着笑，“我是跟一条叫江叙生的‘狗’过的，怎么能是鬼呢？” “滚。”江叙生终于转过头，眉梢拧着，眼神里带着点嫌弃，手指点了点手机屏幕，“别分神经了，你爸找你，刚还问起你呢。” 江昭挑了挑眉，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语气带着点玩笑：“什么我爸？我都主动叫人了，你怎么不跟着叫啊？显得多生分啊。” 江叙生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你叫了我就叫，有什么难的？” “那还是算了吧。”江昭立刻摆手，脸上的笑意淡了点，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我跟他都习惯叫全名了，突然叫‘爸’，怪奇怪的。” 江叙生闻言，抬起手冲她比了个大拇指，眼神里带着点促狭：“厉害啊江昭，你是真敢说。” 他顿了顿，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我刚刚没挂电话，你爸应该都听见了。” “听见就听见呗，还能怎么样？”江昭满不在乎地耸耸肩。 刚说完，就听见江叙生手里的手机里传来隐约的骂声，她挑了挑眉，推了推江叙生的胳膊，“干嘛还不挂？难不成你就喜欢听我爸骂人？” 江叙生没说话，手指飞快按了挂断键，随手把手机扔在沙发上，抬头看她，语气里带着点调侃：“滚回你房间去，别在这烦我。” “切，谁乐意跟你待着。”江昭撇了撇嘴，从沙发上站起来，冲他摆了摆手，转身踩着楼梯往二楼走。 脚步踩在楼梯上，发出轻轻的声响，她心里却没什么波澜，反正跟江叙生就吵吵闹闹，跟她爸的关系也早就这样，多一句少一句，好像也没什么差别。 第3章 考虑谈个恋爱吗？ 刺耳的闹钟声骤然划破卧室的宁静，江昭猛地睁开眼。 她深吸一口气，手按在闹钟上，那尖锐的声响才戛然而止。 窗外的晨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江昭起身走进卫生间，冷水扑在脸上时，昨夜梦境里的烦躁感渐渐褪去。 她简单洗漱后，换上一身校服，踩着轻快的步子下楼。 “昭昭醒了？”客厅里传来宋晓温柔的声音，她正将一盘热气腾腾的小笼包端上桌，眼底带着笑意，“吃早餐吗？还是你要去外面吃？” “不用，在家里吃就好了。”江昭走到餐桌旁，拉开椅子坐下。 “这早餐是我做的，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宋晓在她对面坐下，语气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期待。 江昭夹起一个小笼包咬了口，她抬眼看向宋晓，嘴角弯了弯：“挺好吃的。” 早餐快吃完时，宋晓像是想起什么，轻声问道：“你可不可以跟叙生一起去学校啊？” “当然可以。”江昭爽快答应，转头看向沙发，“那现在走吧？” 江叙生从沙发上站起身，顺手拎起搭在臂弯的书包，语气里带着点惯有的不耐：“走吧，吃个早餐这么磨蹭。” “谁让我金贵呢？”江昭笑着回怼，跟着他一起走出家门。 两人坐上车，一路没再多说什么。到了学校门口，江昭跟江叙生挥了挥手，便朝着自己的班级走去。 刚踏进教室门，就看见班主任站在讲台旁，班里的同学都齐刷刷地看过来。 “江昭，等一下。”班主任笑着拉住她，侧身让出身后的位置，“这位是我们新来的同学，刚巧你来了，就请你先做个自我介绍吧。” 江昭走到讲台前，目光平静地扫过全班，声音清淡：“大家好，我是江昭，江边的江，昭仪的昭。” 她的视线落在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许清月几人朝着谢挽旁边的空位冲她使眼色，可江昭的目光却停在了谢挽身后，朱岁岁正一个人坐在那里，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侧脸在晨光里显得格外安静。 “好，那你就坐谢挽……”班主任的话还没说完，江昭便轻声打断：“老师，我想坐朱岁岁同学旁边。” 班主任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可以。” 江昭拎着书包走到最后一排，在朱岁岁旁边的空位坐下，转头冲她弯了弯眼睛：“哈喽岁岁同学，以后就多多指教啦。” 朱岁岁抬起头，眼底带着点浅浅的惊讶，随即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一节课很快过去，下课铃声响起时，江昭侧过身看向朱岁岁，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岁岁同学，加个微信吧？我们现在是同学了，总不能只留个电话吧？” “当然可以，我扫你？”朱岁岁拿出手机，解锁屏幕后打开微信扫一扫。 “好呀。”江昭立刻调出自己的二维码，看着朱岁岁的手机镜头对准屏幕。 等对方扫完，她立刻通过了好友请求，点开朱岁岁的微信主页，昵称是“岁岁平安”，头像是一张拍得很温柔的风铃照片，浅紫色的风铃挂在窗边，似乎能让人想起风拂过的清脆声响。 “好啦，通过啦。”江昭笑着晃了晃手机，“你的头像好好看啊。” 朱岁岁笑着说：“是吗？那谢谢你的夸奖了呢，你的名字也很好听，‘昭昭’这个微信名也很可爱呢。” 江昭有点尴尬，她当时也不知道取什么，就弄了这个。 然后又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印着银色双C标的黑色丝绒盒子。 她将盒子递到朱岁岁面前，指尖轻轻叩了叩盒面，语气带着点温柔：“这个是我特意给你买的，觉得挺适合你的。里面是条细链的锁骨链，珍珠坠子不大，戴着不扎眼，就当是见面礼了。” 朱岁岁的目光落在那方黑色丝绒盒子上，银色双C标在晨光里泛着细碎的光。 她抬眼看向江昭，眼尾微微上挑，嘴角勾出一抹带着点玩味的笑，声音轻缓却带着清晰的试探：“怎么送这么贵的？我可承受不住，总不能让你吃亏吧，可我还真不知道该送什么回敬呢。” 江昭指尖还搭在盒面上，闻言抬眸，眼底盛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语气却比刚才更软了些：“不用回敬，送你就没想着要东西。” 朱岁岁像是没听出这话里的松动，反而顺着话头往前递了递，指尖轻轻碰了碰校服袖口，故作认真地问：“那怎么行？礼尚往来才好，总不能欠着你。到底该送什么呢？” 江昭看着她眼底藏不住的笑意，忽然往前倾了倾身子，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教室里嘈杂的人声仿佛都淡了些。 她声音压得低了点，带着点刻意的散漫，却又字字清晰地落在朱岁岁耳边：“非要送的话……考虑谈个恋爱吗？岁岁同学。” 朱岁岁眼睫轻颤了下，故意借着整理校服领口的理由躲开了。 她指尖捻着衣领边缘，唇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语气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调侃：“要送这么大的回礼啊？” 她顿了顿，偏头看向江昭，眼底闪着狡黠的光，声音压得低而软：“我这一答应，可不是亏大了？一条项链换个人陪着，怎么算都是我吃亏。” 江昭闻言，非但没退，反而撑着桌面又往前凑了凑，目光直直落在朱岁岁脸上：“那你想怎么算？” 她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要是觉得亏，我可以多‘补偿’。每天给你礼物，或者……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都可以。” 朱岁岁看着她眼底毫不掩饰的直白，忽然低笑出声，指尖伸出去，轻轻戳了戳江昭的胳膊：“江昭，你怎么这么急？” 她收回手，靠在椅背上，姿态慵懒又随性：“恋爱这种事，哪有这么快定的？” 江昭眉头微挑，没接话，只等着她往下说。 朱岁岁指尖转着笔，目光落在窗外的梧桐树上，声音轻缓却带着不容错辨的笃定：“不过嘛……”她转头看向江昭，眼尾泛着淡淡的红，“要是你能让我觉得‘不亏’，也不是不行，但是我得考察一下吧？” 话音刚落，上课铃就响了。 江昭看着她转回头去、却忍不住微微上扬的嘴角，心里忽然松了口气，笑着说：当然，绝对让你满意。 第4章 我懂的，我都懂的 上课铃的余音还绕着教室转，朱岁岁已经把注意力拉回了讲台。 数学老师在黑板上写得飞快，粉笔灰簌簌往下落，朱岁岁笔尖跟着动，余光却总忍不住往旁边飘，江昭的课本摊在桌角，人却低着头，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得不停。 朱岁岁笔顿了顿，终于还是偏了偏头。这一看，她瞳孔骤然缩了缩，笔差点从手里滑下去。 江昭手机屏幕亮着，网页上的画面露着半截，暧昧的色调和露骨的文字像火星子似的，猝不及防烫了她的眼。 “？” 朱岁岁脑子里只剩一个问号，耳朵尖瞬间烧了起来。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猛地转回头，后背绷得笔直，连呼吸都放轻了，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可指尖却悄悄蜷了起来，课本上的例题看了半天，一个字都没进脑子里。 屏蔽的目光却没移开，江昭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手机屏幕暗了下去，朱岁岁能感觉到她的视线落在自己发烫的耳尖上，带着点探究。 教室里只有老师讲课的声音，那沉默像根细针，轻轻扎在人心上。 “你不要误会。”江昭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慌乱，打破了这份尴尬，“我刚刚在看小说，它自己突然跳转的。” 朱岁岁的脸更红了，连脖子都泛着粉。她盯着课本，声音有点飘，带着点敷衍的“懂事”：“我懂的，我都懂的。” “你懂什么？”江昭急了，声音又提高了点，引得前排同学悄悄回头，“你别乱懂啊，我真不想看这种东西。” 朱岁岁这才慢慢转过头，眼神里还带着点没散的窘迫，看了江昭两秒，没接她的辩解，反而憋出一句：“干嘛不充钱看正版的？特意在浏览器上找这种……” 江昭的脸“唰”地红了，从脸颊红到耳后，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才硬邦邦地憋出一句：“钱要节省的。” 朱岁岁看着她那副急得快要结巴的样子，眼底悄悄漫开笑意，没再逗她，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转回头重新看向黑板，只是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了点。 前排的谢挽终于揉着眼睛醒了，打了个哈欠，转着椅子就往后靠，胳膊肘碰了碰江昭的桌子：“昭姐，干嘛呢？脸怎么红得跟番茄似的。” 江昭还没从刚才的窘迫里缓过来，闻言手忙脚乱地把手机往课本底下塞，含糊道：“没、没干嘛，刚刚在看小说。” 谢挽挑了挑眉，露出一副“我都懂”的表情：“行，我懂，看小说看脸红，正常。” 旁边的朱岁岁刚写下一个公式，听到这话，笔尖顿了顿，忍不住轻轻笑出了声。那笑声很轻，但是飘进江昭耳朵里。 江昭更窘迫了，伸手想去戳朱岁岁的胳膊，却被她轻轻躲开。 朱岁岁没回头，只是指尖在课本上轻轻点了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小心点看吧，到时候老师看到了，你就真的说不清了。” 江昭撇了撇嘴，却把手机收进了书包，拿出笔在本子上胡乱画着。 只是画着画着，目光又忍不住飘向朱岁岁的侧脸，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发梢上，连耳尖的粉色都显得软乎乎的。 江昭心里悄悄叹了口气，又有点忍不住想笑：等就等吧，这么好的人，多等一会好像也没什么。 谢挽坐在前面，看着两人偷偷传小动作的样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拿出手机给前面的许清月发消息：【救命，后排那俩又开始暗戳戳撒糖了，我这电灯泡当得快瞎了。】 谢挽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打字，刚把吐槽发出去，许清月的消息就弹了回来，短短五个字像根小刺，扎得她眼皮一跳。 “哦，我也有对象。” “不是吧？”谢挽差点没忍住喊出声，赶紧用课本挡了挡嘴，指尖戳着屏幕，连标点都带着震惊：“谁啊？你藏得够深啊！” 许清月的回复来得慢了点，带着点小神秘：“天机不可泄露，你也认识，并且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谢挽皱着眉琢磨，眼睛在教室里扫了一圈。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还自己认识……她目光忽然顿在许清月旁边的男生身上。 邓书铭正低头帮许清月整理着散落在桌角的笔，指尖碰到对方手背时，两人都悄悄红了耳尖。 谢挽心里“哦”了一声，瞬间想通了，赶紧回消息：“是邓少吧？” 下一秒，许清月直接发了个瞪大眼的震惊表情包：“你怎么知道？我们很明显吗？” “还不明显？”谢挽憋不住了，趁着老师转身写板书的间隙，伸手轻轻拍了拍许清月的后背。 许清月回过头，眼里还带着点没藏住的慌乱。 谢挽压低声音，带着点“过来人”的笃定：“上学期考试，他把选择题答案写在纸条上递你，手都快碰到你手了；还有体育课，你崴了脚，他背着你去医务室，脸比你还红，这要是还看不出来，我岂不是瞎了？” 许清月的脸瞬间红了，赶紧转回头，指尖却悄悄碰了碰邓书铭的胳膊。 邓书铭愣了一下，侧头看她，眼神里满是温柔。 两人对视着笑了笑，又飞快地移开目光，假装认真听课，只是放在桌下的手，却悄悄牵在了一起。 谢挽看着这一幕，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又给许清月发消息：“行了行了，别秀了，知道你们甜了。” 发完，她把手机塞回抽屉，转头看向后排的江昭和朱岁岁，江昭正偷偷把剥好的橘子瓣往朱岁岁手里递，朱岁岁没接，却趁老师不注意，飞快地咬了一口。 谢挽靠在椅背上，忍不住叹了口气。 好家伙，这个周围就她一个单身狗，这课没法上了，还不如再睡会儿。 刚闭上眼，就感觉有人碰了碰她的胳膊，她睁眼一看，是她同桌，是那个新来的男生，是跟江昭一起转来的，他递来一颗糖，笑着说：“看你叹气，给你颗糖甜一甜。” 谢挽愣了愣，接过糖，指尖碰到对方的手，有点发烫。 她剥开糖纸塞进嘴里，橘子味的甜意漫开，心里忽然有点慌，等等，这不会又是一段新的吧？ 第5章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朱岁岁 下课铃刚响，走廊里就传来体育委员催促跑操的喊声。 谢挽收拾好桌面，转身拍了拍后排的江昭：“走了走了，跑操去，别磨蹭。” 江昭却像被钉在椅子上，头一歪，满脸不乐意：“不去,为什么要跑操啊。” 谢挽愣了下，还没接话，旁边的许清月先好奇地探过头：“你怎么不去啊？” 江昭手指在桌沿敲了敲，突然眼睛一亮，掏出手机晃了晃：“哼哼，我现在就给班主任转‘爱心捐款’，备注自愿为班级服务，不去跑操。”说着手指飞快点屏幕。 邓书铭眼睛也亮了，凑到江昭旁边：“行啊昭姐，那我们……也能不跑吗？” 他说着悄悄拉了拉许清月的衣角，眼底满是期待。 “当然能，”江昭大手一挥，“一起捐，到时候就说咱们几个留教室整理运动会的道具，保准没问题。” 朱岁岁坐在一旁，收拾好水杯刚要起身，想着跑操队伍快集合了，自己还是按时去。可刚站起来，手腕就被江昭一把拉住。 “走什么走？”江昭拽着她的手没松，语气带着点不容拒绝的撒娇，“你可以不跑吗，可以留下来陪我吗？” 朱岁岁被她拉得晃了一下，低头看着两人相握的手，忍不住笑了：“那我就谢谢昭姐啦，省得我跑了。” 江昭盯着她弯弯的笑眼，突然愣神，手不自觉松了点：“怎么……就只是口头谢谢啊？” 朱岁岁挑了挑眉，故意逗她：“那昭姐想怎么样？给你买瓶水？” 江昭耳朵悄悄红了，别开脸咳了一声：“这周……这周一起出去玩吧。” “行啊，”朱岁岁点头应下，眼底的笑意更浓了。 旁边的谢挽看得直摇头，许清月和邓书铭也忍不住对视一笑。 谢挽清了清嗓子：“我说，咱们现在还去跑操吗？再不去体育委员该来催了。” 江昭这才回过神，掏出手机给爸爸发了条消息，一边打字一边说：“不啦，我跟我爸说帮班级申请了自愿服务，咱们留教室就行。” 话音刚落，走廊里的集合哨就响了。同学们纷纷涌出门外，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谢挽靠在椅背上，看着眼前两对甜甜蜜蜜的样子，刚想叹气，就想起前桌男生递的那颗橘子糖，指尖悄悄发烫，我好像要完蛋了。 教室里的人几乎走空了，只剩下他们五个。 阳光透过窗户，在课桌上投下安静的光斑，走廊外隐约传来跑操的音乐声和整齐的脚步声，更衬得室内一片闲适。 江昭因为如愿以偿地留住了朱岁岁，心情大好，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节拍，目光却一瞬不瞬地落在身旁的人身上。 朱岁岁从书包里拿出一本课外书，姿态放松地翻看起来。 “看什么呢？”江昭凑过去，下巴几乎要搁在朱岁岁的肩膀上，声音放得很轻，带着点好奇。 朱岁岁没躲开，只是将书页稍稍倾斜，让她也能看到。“一本游记，随便翻翻。” 淡淡的洗发水香味萦绕在鼻尖，江昭看着书页上异国的风景图片，心思却完全不在上面。 “你喜欢旅行？”江昭没话找话，只想让这片刻的独处时间延长一些。 “还好。”朱岁岁的回答依旧简短，但语气并不冷淡，“喜欢看看不一样的风景。” 她说着，翻过一页，指尖在某张大海的图片上停顿了一下。 江昭捕捉到这个细节，立刻记在心里。 “这个我也喜欢。以后有机会，一起去看看？” 朱岁岁终于侧过头看她，两人距离极近，呼吸几乎交融。 她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和一点点调侃：“昭姐邀请人的方式，都这么直接吗？” “那要看对谁。”江昭迎着她的目光，毫不退缩，嘴角弯起，“对你，我比较迫不及待。” 空气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升温。 另一边的许清月和邓书铭正头碰头地小声讨论着什么，偶尔发出低低的笑声。 谢挽百无聊赖地转着笔，目光在教室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那颗还放在桌上的橘子糖上，犹豫了一下，还是剥开塞进了嘴里。嗯，还是甜的。 就在这时，教室门被推开了，体育委员探进头来，脸上带着点无奈：“喂，你们几个真不去了啊？老班刚在群里发消息说收到‘赞助’了，特意让我过来‘表扬’你们一下，说你们……呃，‘心系集体，精神可嘉’。”他说到最后几个字，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江昭得意地冲朱岁岁眨眨眼，然后对体育委员挥挥手：“收到了收到了，辛苦委员跑一趟，我们一定不辜负组织的信任，好好‘服务’！” 体育委员笑着摇摇头，关上门走了。 这个小插曲打破了片刻的静谧。朱岁岁合上书，看向江昭：“所以，我们留下的‘服务’就是在这里坐着？” “当然不是。”江昭立刻坐直身体，一本正经地开始胡诌，“我们的任务是……是进行友好的同学交流，增进班级和谐氛围，这也是非常重要的集体建设环节！” 朱岁岁被她逗笑，轻轻摇了摇头，那笑容比刚才明显了许多，像冰雪初融。“强词夺理。” “管用就行。”江昭看着她笑，心里像被羽毛搔过，痒痒的，也甜甜的。 她趁热打铁，拿出手机，“别说我没服务啊，想喝什么？奶茶？果汁？我点外卖，很快送到。” 没等朱岁岁回答，旁边的许清月立刻举手：“昭姐万岁！我要芋圆**！” 邓书铭跟着点头：“我和她一样。” 谢挽也举起手：“芒果冰沙，谢谢昭姐啦。” 江昭应下，然后期待地看向朱岁岁。 朱岁岁在几双期待的眼睛注视下，微微抿唇，最后还是松了口：“……青柠绿茶，少冰。” “好嘞！”江昭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点着，心情雀跃得像要飞起来。 这不仅是为朱岁岁点了饮料，更像是她的一种默许，默许了这种略带特殊的、被环绕和被照顾的关系。 外卖来得很快，跑操结束的铃声响起时，他们五人正人手一杯饮料，享受着“特权”带来的悠闲时光。 大部队吵吵嚷嚷地回到教室，看到他们几个悠闲的样子，投来或羡慕或了然的目光。 朱岁岁安静地喝着，偶尔回应一下江昭的话。 江昭则像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注意力全在朱岁岁身上，连许清月偷偷用吸管喂邓书铭一口奶茶都没注意到。 课间休息时间快结束了，朱岁岁放下喝了一半的柠檬水，转头对江昭说：“谢谢你。” “不客气，”江昭看着她，眼睛亮晶晶的，“那……周末出去玩的事，算约好了？” 朱岁岁迎着她的目光，停顿了两秒，然后轻轻点了点头。“嗯。算。” 只是一个简单的字，却让江昭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随即又被巨大的喜悦填满。 她努力克制着想跳起来的冲动，只是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几乎要晃花了人眼。 朱岁岁看着她毫不掩饰的开心，嘴角也不自觉地向上弯了弯，随即又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用吸管轻轻搅动着杯子里剩余的柠檬片。 阳光正好，落在她们身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甜香和青春特有的、悸动的气息。对于江昭来说，这个不用跑操的课间，简直是她回国以来最美好的时光。 而这一切，都只是因为朱岁岁。 第6章 虽然是她单方面的约会 一周的时间在一种微妙而雀跃的氛围中飞快溜走。 江昭果然信守“承诺”，变着花样地给朱岁岁带“补偿”。 虽然礼物不算件件昂贵，但都透着用心，总能巧妙戳中朱岁岁不经意流露过的小喜好。 每次收到礼物，朱岁岁还是会挑眉，用那副略带玩味的语气说“又送？昭姐这‘补偿’是不是太过了？”。 但不再提“回礼”的事了，并且也都会收下。 她的课桌抽屉渐渐变成了一个小小精品展柜，偶尔低头拿书时看到，她嘴角会牵起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课堂上的江昭依旧我行我素，课本底下不是手机就是闲书，偶尔骚扰一下认真听课的朱岁岁，递过去一张画着丑丑小人的纸条，或者一颗剥好的糖。 朱岁岁通常只是瞥一眼，用笔尾轻轻推开，继续看黑板，但也不会真的生气或制止。 这种放任的态度，让江昭更加得寸进尺。 逃课也成了常态。除了朱岁岁和看起来还算乖学生的邓书铭，江昭、谢挽、许清月简直是“逃课三人组”，用各种稀奇古怪的理由溜出教室，有时是去出去玩，有时是去小卖部扫荡，有时干脆就躲在体育馆后面的台阶上闲聊。 朱岁岁对此不置可否，只在老师点名时，面不改色地替他们编个“去医务室”、“帮老师整理器材”的理由。 终于，星期五的放学铃声在期待中敲响。 老师刚说完“下课”，教室里瞬间炸开锅，周末的自由气息扑面而来。 同学们忙着收拾书包，相约着晚上的安排。 江昭动作最快，几乎是跳起来的，她一把抓起早就收拾好的书包，眼睛亮晶晶地看向旁边的朱岁岁：“岁岁！明天别忘了！” 朱岁岁拉上书包拉链的动作不紧不慢，闻言抬眸看她，眼底含着浅淡的笑意：“忘不了。几点？哪里见？” “上午十点，中心广场的星巴克门口？”江昭迫不及待地报出地点，又赶紧补充，“你方便吗？或者我去接你也行！” “不用接。”朱岁岁背上书包，站起身，她微微垂眼看向江昭，“十点，星巴克门口，可以。”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江昭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堪比窗外的夕阳，她下意识想伸手去拉朱岁岁的手，又觉得太唐突，手指蜷缩了一下，最后只挥了挥，“那…明天见！” “明天见。”朱岁岁点了点头，语气依旧平淡，但眼神比平时柔和许多。 她转身随着人流往外走，江昭站在原地，目送着她高挑冷挺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心里像揣了只兔子，扑通扑通跳得欢快。 “啧，望妻石啊？”谢挽勾着许清月的肩膀走过来，打趣道。 邓书铭跟在她们身后，看着江昭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 江昭这才回过神，得意地一扬下巴：“羡慕啊？羡慕自己找去呗！” 她心情好极了，揽过许清月和谢挽说：“走啦走啦，周末快乐！祝我明天约会顺利！” “祝你顺利！”许清月笑着祝福。 “祝你别被朱岁岁冻成冰棍儿！”谢挽则一如既往地泼冷水，但眼里也是带着笑。 几个让笑闹着走出教室，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对于江昭来说，这一周的所有铺垫，所有的雀跃和期待，都只是为了明天那场正式的、单独的约会，虽然是她单方面认为的约会，但是她已经迫不及待地和朱岁岁一起出去了。 第7章 那祝你们百年好合 周六上午十点整，中心广场星巴克门口，朱岁岁准时抵达。 她一眼就看到了玻璃窗内那个略显焦灼的身影，江昭正微微踮着脚，视线在广场上的人群中来回穿梭，显然是在寻找什么。 朱岁岁唇角无声地勾起一抹笑意，她放轻脚步，悄无声息地绕到江昭身后，然后抬手，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在找什么呢？昭姐。” 江昭明显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肩膀一颤，猛地回过头。 当看清是朱岁岁时，她瞬间松了口气，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眼神直白又热烈：“在找我喜欢的人啊，你看到她了吗？” 朱岁岁迎着她灼灼的目光，眼底漾开一丝狡黠，语气平淡却掷地有声：“看到了，就在我面前啊。” 江昭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随即又被巨大的甜蜜填满。 她强装镇定，笑容却越发灿烂，伸手自然而然地拉起朱岁岁的手：“那我确实没找错。走吧，去逛街？还是先去吃饭？” 朱岁岁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热，没有挣脱，只是微微歪头思考了一下：“逛完再去吃饭？” “行！那 let''s go！”江昭兴奋地应道，牵着她就要往商场里冲。 朱岁岁被她带着走，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忍不住轻笑出声：“嗯。” 说是逛街，更像是江昭单方面的“进贡”之旅。 她拉着朱岁岁穿梭于各家店铺，看到觉得适合她的衣服、可爱的玩偶挂饰，就眼睛发亮地让她试、买给她。 朱岁岁虽然嘴上还是会说。 “又买？” “昭姐，适可而止吧”。 但大多没有坚决拒绝，只是偶尔会反过来，给江昭也买一些。 逛着逛着，她们发现了一家设计感很强的耳饰店。 江昭眼睛一亮，拉着朱岁岁进去，目光扫过那些精致的耳钉耳环，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岁岁，”她晃了晃两人还牵着的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朱岁岁白皙的耳垂，“要不你去打个耳洞吧？你可是狼尾短发哎，打个耳洞肯定超帅的！” 她越说越兴奋，“然后…然后我们可以带…闺蜜耳饰！”她紧急刹住差点脱口而出的“情侣”二字，换了个自认为稳妥的说法，耳朵尖却悄悄红了。 朱岁岁将她的小慌乱尽收眼底，眼底掠过一丝了然的笑意，她故作思考状，然后爽快点头：“行啊，那我打一个？” “真的？太好了！”江昭开心得几乎要跳起来，“那我也陪你打一个！” 旁边的老板看着这对养眼又气氛微妙的女孩，笑着问：“那现在谁先来？” 江昭立刻指着朱岁岁：“她先！”然后转头，眼神亮得惊人地看着朱岁岁，“你先打，我来帮你挑耳饰？保证帅！” 朱岁岁看着她那副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看的耳饰都捧过来的样子，心尖仿佛被羽毛轻轻搔过，她弯起嘴角，语气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纵容：“当然可以，我超级相信你的眼光呢。” 说完，便跟着老板进去打耳洞。 江昭则在展示柜前精挑细选，目光最终锁定在一对设计简约却别致的银色耳钉上，线条利落，隐隐透着冷感，很适合朱岁岁。 她偷偷瞥了一眼标签，上面明晃晃写着“情侣款”，心里的小鹿撞得更欢了，就是它了！ 当朱岁岁打完耳洞走出来时，江昭已经选好了耳钉，正宝贝似的握在手里。 “到你了哦。”朱岁岁说，耳垂微微泛红，添了一丝平时没有的柔和。 “好的！”江昭雀跃地进去，很快也完成了。 出来时，朱岁岁目光落在江昭手里那对耳钉上，自然也看到了那个“情侣”标签。她轻轻笑了一下，没点破。 旁边的店员看着两人之间流动的暧昧气氛，忍不住好奇又善意地问：“你们两个是情侣吗？” 江昭瞬间屏住呼吸，脸颊发热，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却听见身旁的朱岁岁用一种再自然不过的语气，轻轻应了一声：“嗯。” 江昭猛地转头看向她，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攥紧，然后又疯狂地跳动起来，几乎要冲出胸腔。 店员露出了然的笑容：“哇，好神奇啊，两个女生哎，但你们好配！祝你们百年好合哦！” 朱岁岁笑着接受了祝福：“嗯，谢谢。也祝你幸福美满哦。” “谢谢！”店员又看向朱岁岁的新耳洞，“那我现在帮你戴上？” 朱岁岁摇摇头，目光转向还在发愣的江昭，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算了吧，这种事，需要让她自己帮我戴。” 店员立刻懂了，笑道：“好的，你很懂浪漫呢。” “谢谢夸奖哦。”朱岁岁坦然接受。 江昭这才从巨大的震惊和狂喜中回过神，手忙脚乱地拿起那对耳钉，声音都有些发颤：“我、我帮你戴上。” 朱岁岁微微侧过头，将刚打好耳洞、还泛着红的左耳露给她，语气轻柔：“嗯。” 江昭小心翼翼地为她戴上耳钉，指尖偶尔碰到她微热的耳垂，像过电一样，让她的心尖都跟着颤。 戴好后，朱岁岁也仔细地帮江昭戴上。 两人看着彼此耳垂上闪耀的同款银色光芒，相视一笑，空气中弥漫着甜腻又悸动的气息。 “走吧，去吃饭？现在十二点了。”江昭的声音都带着雀跃的尾音。 “好的，走吧。”朱岁岁点头。 她们进了一家环境不错的牛排店。 落座时，江昭非要挤在朱岁岁旁边的卡座上，理由是“面对面坐一点都没有朋友的感觉！” 朱岁岁从善如流地坐下，心里却忍不住轻笑：想跟我靠近一点直说嘛。 餐点上桌，两人边吃边聊，气氛轻松愉快。途中，朱岁岁忽然侧过头，故意问道：“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江昭正切着牛排，闻言立刻放下刀叉，伸出手指指向朱岁岁，眼神诚挚无比：“因为是你啊。” 朱岁岁看着她这副傻乎乎又直白的样子，眼底笑意更深，她伸手，轻轻把江昭那根指向自己的手指摁了回去：“少指人了。” 手指被温柔地摁回，江昭心里划过一丝小小的失落，但立刻又振作起来，用那只手笨拙地比了半个爱心，递到朱岁岁面前，语气有点撒娇的意味：“那我比心吧，但是我这个少了一半哎。”她眨着眼，暗示意味十足。 朱岁岁挑了一下眉，那双总是带着点冷感的眼睛此刻漾着玩味。 她忽然伸出手，抓住江昭比着半颗爱心那只手腕，轻轻往自己这边一带。 江昭猝不及防，被她拉得靠近了几分，甚至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好闻的香气。她假意矜持了一下，声音都变调了：“诶？也、也不需要这么近啦…” 朱岁岁没理会她的口是心非，握着她的手腕，引导着那只比着半颗爱心的手，轻轻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 微凉的指尖触碰到温软细腻的脸颊肌肤，江昭彻底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呆呆地看着朱岁岁。 朱岁岁的脸颊在她掌心下，嘴角勾着那抹惯有的、有点坏又有点撩人的笑意，眼神直直地回望她，仿佛在问：“是这样吗？” 下一秒，江昭猛地回过神，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手机，对着两人此刻的姿势——“咔嚓”！ 画面定格：冷色调的餐厅灯光下，朱岁岁微微侧着脸，主动将江昭的手牵引至自己颊边，江昭脸上满是震惊和藏不住的巨大惊喜，两人耳垂上同款的银色耳钉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江昭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心脏狂跳，脸颊红透，语无伦次却又无比真诚地说：“是！就是这样！好好看！岁岁你最好看了！” 朱岁岁看着她激动得快要跳起来的样子，终于忍不住低笑出声，松开了她的手腕，指尖却仿佛无意地在她手背上轻轻划过。 “快吃饭吧，”她转回头，拿起刀叉，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淡然，只是微红的耳根和微微上扬的嘴角，泄露了她此刻并不平静的心情，“牛排要凉了。” 江昭却哪里还吃得下饭，她宝贝似的存好照片，设置成手机屏保，然后时不时偷看身旁淡定用餐的朱岁岁，心里的烟花放了一轮又一轮。 第8章 初吻达成 从牛排店出来，午后的阳光暖融融的。江昭摸着吃得饱饱的肚子，心满意足地问：“现在干什么去？” 朱岁岁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姿态闲适，回答得干脆：“不知道。” 江昭眼睛一转，一个念头冒了出来，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期待：“要不……去我家吧？” 朱岁岁似乎没怎么犹豫，点了点头：“行。那我先回去拿作业？” “我陪你一起！”江昭立刻接话，生怕她反悔似的。 “好。”朱岁岁拿出手机，“我现在让司机过来。” 没过多久，一辆低调但质感上乘的轿车停在路边。两人上车，车子平稳地行驶，穿过繁华的街道，渐渐驶入一片环境清幽、绿树成荫的区域。 下车后，眼前是一处带着独立院落的住宅，闹中取静，别有洞天。 刚下车，就听见一阵欢快的童谣由远及近：“找呀找呀找朋友，找到一个好朋友……” 一个骑着老式单车、车筐里放着个小音响的大叔慢悠悠地经过。 朱岁岁看见他，脸上露出了不同于平时的、带着点熟稔的亲昵笑容，扬声打招呼：“赵叔好啊，还在骑单车啊？” 那位赵叔停下单车，单脚支地，乐呵呵地看着朱岁岁：“是呀，岁岁小朋友还不回家啊？” 朱岁岁语气带着点撒娇：“玩一会儿再回嘛。” 赵叔也不多问，笑着点点头：“行，那我就不啰嗦了。” 他正要蹬车离开，朱岁岁又笑着追问：“叔，上次不是说了换首歌嘛，怎么还是这首《找朋友》啊？” 赵叔假装板起脸，语气却透着慈爱：“要你管？拜拜啦啊！” “拜拜！”朱岁岁冲他挥挥手。 看着单车远去的背影，江昭好奇地问：“为什么叫你‘岁岁小朋友’啊？” 朱岁岁转过头，语气平淡地解释：“赵叔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总还以为我是小时候那个跟在他单车后面跑的小不点。” “哦，这样啊。”江昭点点头。 江昭跟着朱岁岁走进院子，院子打理得并不精致，却有种随性的生机，墙角甚至放着几个哑铃。 朱岁岁让她在楼下稍等，自己快步上了楼，没多久就拿着作业本下来了：“好了，走吧。” 两人刚走出院门，朱岁岁突然停下脚步，侧头问江昭：“你喜欢什么花？” 江昭愣了一下：“怎么了？突然问这个？” “你等一下我，”朱岁岁说着，目光看向不远处一家小小的花店，“我去去就回。” “不可以一起去吗？”江昭下意识地问，不想错过任何能和她待在一起的时刻。 朱岁岁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点“随你”的意味：“当然可以。” 花店门开着，里面静悄悄的。江昭走进去，四下张望，心里嘀咕：没人吗？ 目光扫过角落，才发现一个穿着宽松工装裤的男人正蜷在柜台下的躺椅上，脸上盖着本书，睡得正香。 朱岁岁显然对此习以为常，她走过去，毫不客气地拍了拍那人的胳膊：“陈叔，还不醒？都来客人了。” 被叫做“陈叔”的男人动了动，拿开脸上的书，露出一张其实相当年轻、甚至有些慵懒俊朗的脸。 他揉着眼睛坐起来，语气带着没睡醒的抱怨和熟稔的调侃：“没大没小，都让你叫哥了，或者叫知瑶哥也行，就是不长记性。” 朱岁岁才不吃这套，平淡说：“做你白日梦去吧，你都二十九了，不叫叔叫什么？” 陈知瑶无奈地站起身，一边活动着肩膀一边问：“买什么？” “玫瑰。”朱岁岁言简意赅。 陈知瑶的目光这才落到江昭身上，带着点审视和好奇，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你旁边这个……你对象啊？” 朱岁岁立刻瞪他一眼，语气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维护：“你有病啊，懂不懂礼貌？……是我对象。”这话她说得自然，仿佛天经地义。 江昭刚才正低头看手机上新设的屏保，没太留意他们的对话，听到“对象”二字才茫然抬头：“啊？什么对象？叔，你有对象了？” 陈知瑶脚步一顿，表情更加无奈，强调道：“叫哥！……没事，不是说我的对象。” “哦，知道了哥。”江昭从善如流。 陈知瑶利落地包好一束红玫瑰，递给朱岁岁，然后打了个哈欠，又缩回他的躺椅上，继续他的白日梦去了。 抱着玫瑰走出花店，朱岁岁家的车还在等候。她们上了车，江昭报了自家地址。 车子驶入一片安保森严的别墅区，在一栋颇为气派的别墅前停下。 江昭用钥匙打开门，刚踏进玄关，就听见客厅沙发方向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你爸回来了。” 是江叙生。他穿着家居服，窝在沙发里打游戏，头也没抬。 江昭脚步一顿，语气警觉：“有找我？” 江叙生这才从游戏屏幕上抬起眼皮，挑了一下眉，眼神在江昭和她身后的朱岁岁之间扫了个来回，带着点看戏的意味：“没事，进去吧。” 说完，又低下头继续他的游戏，仿佛只是例行公事地传达一句。 江昭松了口气，转身对朱岁岁小声说：“跟我来。” 她带着朱岁岁穿过客厅，走上楼梯，来到了自己的房间。 江昭的房间很大，布置得却并不繁琐，带着她个人风格的利落和时尚感。 她关上门，将外面的世界隔绝，有些不好意思地指了指靠窗的书桌：“那个……你在旁边写作业吧？我……我可能有点静不下来，但你写你的，我保证不吵你。” 窗外阳光正好，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朱岁岁翻开作业本的细微声响，和那束被随意放在桌上的红玫瑰，悄然散发着幽香。 房间内安静祥和，只有朱岁岁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 江昭原本说自己静不下来，但看着朱岁岁专注的侧脸，那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安静的阴影，她竟也莫名地安静了下来，只是这种安静没持续太久。 她终究是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和想要靠近的冲动，轻手轻脚地挪到书桌旁，俯下身，下巴几乎要搁在朱岁岁的胳膊上，目光落在摊开的数学练习册上，上面是一些她看着就头疼的图形和符号。 看了半晌，她指着其中一个明显被标注出来、需要求解的动点 P，发出了灵魂拷问，语气充满了真诚的疑惑：“为什么，这个 P 会动啊？” 朱岁岁运笔的动作猛地一顿，笔尖在纸上戳出了一个不明显的小墨点。 她难以置信地转过头，看向近在咫尺的江昭，那双总是带着点冷感或戏谑的眼睛里，此刻写满了巨大的震惊和一丝……茫然？仿佛听到了什么颠覆认知的言论。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像是在消化这个问题的“深度”，又像是在组织语言。 最终，她深吸一口气，用一种极其简单、甚至带着点无奈的解释回答道：“因为是题目要求。” “哦……” 江昭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注意力却很快从抽象的数学世界跳脱出来，落在了更具体的地方，朱岁岁近在咫尺的脸。 “那好麻烦哦。” 江昭嘟囔了一句，视线却黏在朱岁岁脸上，开始跑题。 “岁岁，你用的什么洗发水啊？好香。” 说着，她还像只小狗似的，悄悄又凑近了些闻了闻。 朱岁岁看着她这副样子，刚刚因为那个离谱问题而绷紧的嘴角微微松动，有些哭笑不得。 她放下笔，侧过身，正面朝向江昭，决定不跟她在数学问题上纠缠：“你靠这么近，到底是想问题，还是想干嘛？” 江昭被戳穿了小心思，也不尴尬，反而理直气壮地眨眨眼：“都想不行吗？” 她的目光大胆地落在朱岁岁的唇上，暗示意味十足，“作业哪有我好？” 朱岁岁挑眉，看着她亮晶晶的、写满期待的眼睛，忽然起了点逗弄的心思。 她非但没有后退，反而也向前倾了少许，拉近了原本就岌岌可危的距离，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呼吸可闻。 “江昭，” 她声音压低，带着点慵懒的沙哑，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你就这么想打扰我学习？” 江昭的心跳瞬间加速，被朱岁岁突然的靠近和低沉的声音撩得耳根发烫，但嘴上还在逞强：“我这是……劳逸结合！一直写多累啊。” 朱岁岁低笑一声，目光从她的眼睛缓缓移到嘴唇，又抬起来看她，眼神里带着钩子：“那你想怎么‘结合’？” 这句话像是一点火星，瞬间点燃了江昭蓄谋已久的冲动。 她看着朱岁岁近在咫尺、带着若有若无笑意的唇，脑子一热，再也顾不上什么矜持，遵循本能地凑了上去，飞快地轻啄了一下。 一触即分。 像蝴蝶掠过花瓣，轻得几乎不真实，却让两个人都愣住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房间里只剩下彼此骤然加快的呼吸和心跳声。 江昭亲完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害羞和慌乱，脸颊爆红，眼神飘忽，结结巴巴地想找补：“这就是结合。” 朱岁岁显然也没料到她会这么直接，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上红晕。 她看着江昭那副手足无措、面红耳赤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有惊讶，有羞涩，或许还有一丝……得逞的笑意？ 但朱岁岁很快掩饰过去了害羞，只是轻轻“啧”了一声，转回身，重新拿起笔，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淡然，只是微微发哑的声线暴露了她的不平静： “哦。结合完了？那我要继续写作业了。” 她低下头，看似专注地看向练习册，但笔尖却迟迟没有落下。 而江昭则捂着自己发烫的脸，傻站在原地，心里的小鹿已经撞得晕头转向，满脑子都是刚才那个短暂却无比清晰的触感。 第一次“偷袭”……成功？至少，没被推开。 江昭看着朱岁岁泛红的耳尖，偷偷地、满足地笑了。 第9章 我也得主动一点，对吧？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还残留着那个突如其来的吻带来的灼热感。 朱岁岁说完“我要继续写作业了”之后，便真的低下头，仿佛无事发生般，只是笔尖在纸上移动的速度似乎慢了些许，耳根的红晕也久久未褪。 江昭则像个被按下暂停键的木偶，傻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同手同脚地挪回床边坐下，手指无意识地碰了碰自己的嘴唇，那里似乎还烙印着柔软微凉的触感。她偷偷瞄着朱岁岁认真的侧影，心里像是打翻了蜜罐。 时间在一种甜蜜又焦灼的静谧中悄然流逝。 终于，朱岁岁合上作业本，收拾好文具，站起身。 “我写完了，”她语气如常，仿佛刚才那个撩人心弦的插曲从未发生，“那我走了？” 江昭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闻言猛地抬头，脸上写满了猝不及防的失落：“啊？啊……哦，好。” 朱岁岁看着她那副呆愣又舍不得的样子，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她没有立刻转身，反而朝江昭走近一步，在江昭还没反应过来时，突然伸手轻轻拽住了她的衣领，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将人往自己面前带近了几分。 然后在江昭惊愕睁大的双眼注视下，朱岁岁微微仰头，主动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不同于江昭之前那个一触即分的“偷袭”，这个吻虽然同样短暂，却带着清晰的、宣告般的意味。 温软的触感再次传来，带着朱岁岁身上特有的清冽气息。 江昭彻底僵住，大脑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忘记了。 朱岁岁很快松开了手，向后退开半步，看着江昭瞬间爆红的脸颊和依旧圆睁的、写满不可置信的眼睛，她唇角勾起一抹得逞又带着点痞气的浅笑，声音压低，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 “我也得主动一点，对吧？” 江昭还处在巨大的震惊和狂喜中，完全丧失了语言能力，只能愣愣地看着朱岁岁。 两人之间的距离依然很近，近到能看清对方眼中自己的倒影，近到只要任何一方再稍稍向前，就能再次触碰。 就在这时—— “咔哒”一声，江昭房间的门毫无预兆地被从外面推开。 江昭的父亲江程石站在门口，眉头微蹙，语气带着惯常的不耐：“江叙生还说什么你在房间学习，我才不信……” 他的话戛然而止，目光锐利地落在靠得极近、气氛明显不寻常的两人身上，尤其是江昭那通红未褪的脸颊。 “你们在干什么？” 一瞬间，空气几乎凝固。 江昭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慌乱地看向朱岁岁。 却见朱岁岁脸色瞬间恢复了一贯的平淡，甚至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坦然，她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一点和江昭的距离，语气平静无波：“江昭同学的眼睛好像进东西了，我帮她看看。” 说完，她转向还处于呆滞状态的江昭，语气如常地道别：“拜拜了，江昭同学。” 江昭魂不守舍，几乎是凭着本能点头，声音干巴巴的：“拜拜。” 朱岁岁从容地拿起自己的东西，对着江程石微一颔首，便侧身从他旁边走过，离开了房间，背影依旧冷挺淡然。 江程石的目光追随着朱岁岁离开，直到房门关上，才重新转回江昭身上，眼神里充满了审视和怀疑：“你们到底在干嘛？” 江昭这时也终于从一连串的冲击中勉强回神，听到质问，她别开脸：“关你什么事？不是都说了帮我看看眼睛吗？” “我不信。”江程石斩钉截铁。 “你爱信不信！”江昭没好气地说回去，“找我干什么？” 江程石盯着她看了几秒，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最终像是暂时放弃了追究，转而说道：“有空去看看你爷爷吧。” 江昭愣了一下，转过头，眼神里带着明显的讥诮：“你认真的？我还以为你巴不得我不去见他呢。” 江程石面色不变，语气平淡：“他催太久了。” “哦。”江昭应了一声，心里五味杂陈。 “下楼吃饭。”江程石丢下这句话，不再多看她一眼，转身离开了房间，并带上了门。 房间里再次只剩下江昭一个人。 她缓缓抬手，指尖再次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嘴唇，那里仿佛还残留着朱岁岁主动吻上来的温度和触感。 “我也得主动一点，对吧？” 朱岁岁的话语和那个带着笑意的眼神在脑海中反复回放。 江昭在房间里平复了好一会儿激荡的心情，才慢吞吞地走下楼。 长长的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精致的菜肴，但空气中弥漫着的并非食物的香气，而是一种沉闷的、近乎凝滞的压抑。 江程石坐在主位，面无表情地看着电脑上的财经新闻。 宋晓坐在他旁边，姿态有些拘谨，眼神时不时小心地瞟向江程石和刚下楼的江昭。 江叙生则坐在另一边，低头专注地玩着手机，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江昭拉开椅子坐下，金属椅腿与大理石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刺耳声响，在这片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 这就是江家的常态，江昭早已习惯。她和江程石之间，与其说是父女，不如说是共享一个姓氏、暂时住在同一屋檐下的利益相关者，甚至……潜在的竞争者。 公司真正的话事人还是她爷爷，而她和江程石，名义上是父女，实际上在爷爷眼中或许都是需要考量的继承人选。 尽管江昭内心深处对那份庞大家产并无太大执念，但她深知自己身处漩涡，不得不提防着江程石可能的手段。 至于温暖……江昭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离自己最近的青菜。 她想起江程石前妻，那个选择离开、追求自己“自由”的女人，留给她的记忆更多的是疏远和冷漠。 后来宋晓的出现，确实给这个冰冷的家带来过一丝烟火气和短暂的温情，但那点温暖如同镜花水月，在巨大的利益和复杂的人心面前，显得如此脆弱和不真实。 这顿饭吃得味同嚼蜡。 饭后，江昭一刻也不想在楼下多待，起身就想回房间。 “昭昭，”宋晓却轻声叫住了她，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我烤了些小饼干，你要不要拿点上去当夜宵？” 江昭脚步顿了顿，看着宋晓眼中那份小心翼翼的关切，心里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点了点头：“好，谢谢……妈。” 宋晓眼睛微微一亮，连忙去厨房拿来一个精致的点心盒递给江昭。 江昭接过盒子，没再看江程石和江叙生，转身上了楼。 回到房间，关上门，仿佛将楼下那令人窒息的氛围彻底隔绝。 她将点心盒放在桌上，目光落在之前朱岁岁坐过的椅子上，心头那股因为家庭关系而产生的阴郁才渐渐被驱散。 她拿出手机，点开和朱岁岁的聊天界面。 对话还停留在她问朱岁岁到家没，朱岁岁回了一个简短的“嗯”。 江昭手指在屏幕上敲打，删删改改，最后发过去一条： 【我爸刚刚的突然进来，真的吓死我了。 没过几秒，手机震动了一下。 岁岁平安：【嗯。】 紧接着，又一条跳了出来。 岁岁平安：【他信了？】 江昭看着这条消息，几乎能想象出朱岁岁此刻那副略带戏谑的冷淡表情。她忍不住笑起来，回复： 【昭昭：他说他不信。】 【岁岁平安：哦。】 【昭昭：你就一个“哦”啊？】 【岁岁平安：不然？】 【昭昭：……（委屈狗狗表情包）】 【岁岁平安：（摸了摸狗头.jpg）】 看着那个摸狗头的表情包，江昭抱着手机倒在床上，傻笑起来。 所有因为家庭带来的烦闷，似乎都在朱岁岁这简短的、带着她独特风格的回应中烟消云散了。 她点开朱岁岁的朋友圈，背景还是那片星空，最新一条动态是几个月前转发的一篇关于天文观测的文章。 她反复看着那个“岁岁平安”的昵称和那个风铃头像，心里被一种饱满的、酸涩又甜蜜的情绪填满。 在这个冰冷又复杂的家里，她好像终于抓住了一点真正属于自己的、炽热而真实的东西。 江昭将那个摸狗头的表情包保存下来，设置了与朱岁岁的专属聊天背景。 她放下手机，走到窗边，夜色已经笼罩下来，别墅区的路灯在远处连成微弱的光带。 楼下那令人窒息的寂静仿佛还在耳边，但与朱岁岁简短的几句对话，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将那些冰冷都隔绝在外。 她回头，看向书桌上那束朱岁岁带来的玫瑰，在昏暗的光线里依然显眼。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个细微的弧度。 这个家依旧复杂而冰冷，但似乎，也不再那么难以忍受了。 第10章 a小狗小狗汪汪汪 时间悄然滑过，转眼到了周一。 早上的课都快上完了，教室门才被懒洋洋地敲响。 江昭顶着一头睡得有些凌乱的头发，笑嘻嘻地打了声报告。 老师显然知道她的背景，没敢多说什么，挥挥手就让她进来了。 江昭脚步轻快地走到自己的座位，放下书包，第一件事就是扭头看向旁边的朱岁岁：“你还在戴耳钉啊？”她说着，故意侧过头，露出自己耳朵上同款的银色耳钉，“我也是呢。” 朱岁岁正在记笔记，闻言笔尖未停，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目光依旧落在课本上。 下课铃一响，江昭立刻凑近，语气带着点迫不及待的炫耀：“你看我朋友圈了吗？” 朱岁岁合上书本，慢条斯理地拿出手机：“干嘛？” “你快看嘛！”江昭催促着，脑袋也凑了过去，眼尖地瞥到朱岁岁的微信联系人列表异常简洁，除了置顶的，下面只有寥寥几人。 朱岁岁点开朋友圈，最新一条就是江昭周六晚上发的，照片里，朱岁岁握着江昭的手腕，将那只比着半颗心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两人耳垂上的同款耳钉清晰可见。配文只有两个字：嘻嘻。 朱岁岁面无表情地给这条朋友圈点了个赞，然后侧头看江昭：“可以了吗？” 江昭却指着自己的备注，眼睛弯成了月牙：“我还有一个问题呢！我这个备注……为什么是这个啊？”她念出来，“a小狗小狗汪汪汪”。 朱岁岁挑眉，反问：“不喜欢？” “喜欢！超级喜欢！”江昭立刻表态。 朱岁岁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那就行。” 两人这边气氛正好，一扭头，就发现许清月、谢挽和邓书铭不知什么时候围了过来，正一脸促狭地看着她们。 谢挽率先开口，眼神在她们俩的耳钉和手机屏幕上来回扫视：“昭姐，你们两个，朋友圈发了，情侣耳钉也戴上了，这是……成了？” 江昭心情大好，也没否认，只是笑嘻嘻地看了一眼朱岁岁，模棱两可地说：“目前嘛，是好朋友关系，或者……追求者关系？”她说完，期待地看向朱岁岁。 朱岁岁在她灼热的目光注视下，神色淡然，轻轻点了点头。 许清月几人立刻交换了一个眼神，异口同声地说：“懂了懂了！昭姐加油！” 江昭笑得更加得意：“行，借你们吉言！” 这一天就在这种轻松又暧昧的氛围中过去。 放学回家，江昭心情颇好地推开家门，看见江叙生居然破天荒地坐在客厅，嘴角似乎还带着点未散的笑意。 “哟，”江昭挑眉，“今天看起来挺开心啊？” 江叙生抬眼，语气带着点畅快：“当然，今天打了个傻逼。” 江昭来了兴趣：“？牛逼，为什么啊？” “一个男的，”江叙生语气嫌弃，“我转学第一天，我同桌，找我要联系方式，问我谈不谈恋爱，我当时拒绝了。今天他又来问，还动手动脚，”他眼神一冷，“然后我就一拳揍过去了。” 江昭忍不住笑出声：“可以啊哥，看来你不只是迷倒少女，连少男也通杀啊？那个人叫什么啊？” 江叙生刚张开嘴，江昭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铃声恰好盖住了他的回答。江昭掏出手机，是谢挽打来的。 电话一接通，谢挽焦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昭姐！我哥被人打了，你过来看看！” 江昭漫不经心地问：“哦，哪个医院？” “人民医院！” 江昭挂了电话，转身准备出门，却发现江叙生也站了起来，拿起外套。 “干嘛？”江昭问，“良心发现要送我啊？” 江叙生嗤笑一声：“想得美？我也要去医院。被我打那个傻逼，刚给我发消息，说让我必须赔偿或者去照顾他。” 江昭点点头，两人便一起出了门，一起坐一辆车，一起到达医院，一起走上三楼，一起停在了病房……301门口。 江昭扭头，狐疑地看着江叙生：“你是不是在故意跟着我？” 江叙生一脸“你有病”的表情：“我就是来这里的。” 病房门口的谢挽看到他们，连忙招手：“嗨昭姐！你旁边是……？” 她话音未落，病房里那个头上缠着绷带、胳膊打着石膏的谢尘一看到江叙生，立刻激动起来，口齿不清地嚷嚷：“就是你！至于下手这么狠吗？！” 江叙生眼神一冷，语气危险：“你再叫？信不信我让你这绷带再多缠几层？” 谢挽立刻不干了，护在她哥床前，瞪着江叙生：“你拽什么拽？还敢威胁我哥？知道我们是谁吗？知道你旁边站着的是谁吗？” 江叙生双手插兜：“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但我知道我旁边站着的人是我妹！” 江昭配合地扯了扯嘴角，干笑两声：“呵呵，还真是。” 就在这时，走廊另一头又传来熟悉的声音。 “岁岁，走快点，昭姐也在呢，还有书铭你也快一点。”是许清月他们。 江昭眼睛一亮，立刻迎向朱岁岁：“岁岁，你怎么来了？” 还没等朱岁岁回答，病床上的谢尘又像发神经似的，指着朱岁岁：“怎么是你？！” 江昭立刻不满地瞪向他：“干嘛？不可以啊？看来你真是活该被打！” 谢尘一脸尴尬，小声对旁边的谢挽解释：“妹，这就是我上次跟你说的，在那个宴会上搭讪，结果被她一拳打掉我一颗门牙的那个……” 谢挽一听，气得直接捶了她哥一下：“哥！你有病啊！天天到处搭讪，不分男女，只看脸是吧？活该你被打！” 场面一时变得混乱又滑稽，江昭看着谢尘吃瘪的样子，又看看身旁一脸淡然的朱岁岁，再瞥一眼脸色黑沉的江叙生，忍不住扶额。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她这追妻路上，怎么尽是这些奇葩事？ 第11章 认识 江叙生率先打破沉默，语气硬邦邦的：“说吧，要怎么赔偿？” 谢尘立刻来了精神，指着自己缠满绷带的脑袋和胳膊，理直气壮：“照顾我！直到我好了为止！” 江叙生眼神更冷：“你有病？” 谢尘无奈的说：“我现在是物理上的有病了，谢谢。” 江叙生盯着他，正在无声的不爽：“……哦。” 一旁的谢挽看着这诡异的对话，有点懵：“那现在……？” 许清月赶紧打圆场，试图缓和气氛：“哎呀，既然人都齐了，要不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邓书铭看了一眼病床上明显动弹不得的谢尘，迟疑道：“小尘哥也要去？” 谢尘立刻嚷嚷：“你们去！他——”他手指向江叙生，“留下！” 江叙生嗤笑一声：“你拽什么？” 谢尘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甚至还带着点挑衅地扬了扬下巴。 江昭懒得理会那边的对峙，她凑近朱岁岁，小声问：“岁岁，我们去吗？” 朱岁岁目光淡淡地扫过病房里那出闹剧，点了点头。 于是，江昭、朱岁岁、许清月、邓书铭和谢挽几人便先行离开了病房，将那片诡异的病房留给了江叙生和谢尘。 到了餐厅坐下，点完菜，许清月终于忍不住好奇，压低声音问谢挽：“挽大小姐，你哥……是 gay 啊？” 谢挽喝了口水，一脸见怪不怪：“他不是 gay，他就是单纯喜欢长得好看的，帅的，不分性别。用他的话说是‘欣赏一切美丽的事物’，其实就是颜控晚期，看见合眼缘的就忍不住上去搭讪，经常挨揍，屡教不改。” 几人闻言，都是一脸无语。 谢挽又想起什么，转向江昭，问道：“对了昭姐，你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哥说‘我旁边站着的人是我妹’的时候，怎么那么理直气壮？你们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江昭正偷偷把盘子里不爱吃的胡萝卜夹到朱岁岁碗里，但是被朱岁岁无声地瞪了一眼又面无表情的夹了回来。 听到问话，头也没抬，随口答道：“哦，那个啊。因为熟呗。” 她顿了顿，似乎觉得这个解释太简单，又补充了一句：“在美国的时候，爸妈经常不在家，就我们俩互相看不顺眼又不得不天天对着，吵吵闹闹的，习惯了。” 这个解释让几人都有些意外，但看江昭没有多说的意思，便也不再追问。 这场饭下来，江昭是把“我在追朱岁岁”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她不仅忙着帮朱岁岁布菜，看到朱岁岁多看了一眼的甜点，立刻招手就要再加一份，被朱岁岁用眼神制止后，才讪讪地收回手，但下一秒又凑过去小声说：“那下次我们单独来，点给你一个人吃。” 许清月和邓书铭在旁边看得直笑，两人放在桌下的手一直牵着。 谢挽看着眼前这两对，默默扒拉着碗里的米饭，感觉自己这顿饭吃得格外饱。 “说起来，”谢挽试图转移一下注意力，看向江昭，“你哥那边……真就扔他在医院照顾我那个不靠谱的哥了？不会出人命吧？” 她虽然吐槽谢尘，但毕竟还是亲妹妹，有点担忧。 江昭浑不在意地摆摆手，拿了一个朱岁岁碟子里的小番茄，含糊道：“安啦，江叙生有分寸。顶多就是语言上毒舌一点，动作上……嗯，‘照顾’得没那么温柔而已，并且你哥那种性格，有人能治治他也好。” 邓书铭冷静开口：“而且，看小尘哥刚才那个态度，他好像……还挺乐在其中的？” 许清月恍然大悟：“对哦！他是不是有点……” 她没说完，但大家都懂那个意思，是不是有点喜欢这种感觉？或者说，对江叙生有点特别？ 谢挽一脸恶寒：“别，我可不想有这么一个凶神恶煞的‘嫂子’。” 虽然江叙生长得是挺帅，但那脾气……她为自家哥哥未来的幸福感到深深的忧虑。 几人说说笑笑，这顿饭也接近了尾声。 与此同时，医院病房内。 气氛确实算不上友好，但也并非剑拔弩张。 江叙生面无表情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拿着手机刷视频，完全把病床上那个大活人当成了空气。 谢尘躺得不舒服，想喝水，看着江叙生那副冷冰冰的样子，故意找茬：“喂，我渴了。” 江叙生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伸手指了指床头柜上的水杯和吸管：“手没断，自己喝。” 谢尘一噎，梗着脖子：“我是病人！我是因为你才躺在这里的！你就这态度？” 江叙生终于从手机屏幕上抬起眼，冷冽的目光扫过他：“不然？需要我喂你？用哪种方式？捏着鼻子灌下去要不要试试？” 谢尘被他看得后背一凉，但嘴上不服输：“你……你这是什么服务态度！我要投诉你！” 江叙生嗤笑一声，重新低下头看手机，语气凉薄：“随便。需要我帮你拨消费者协会的电话吗？” 谢尘：“……” 谢尘气得想捶床，又牵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江叙生听到他抽气的声音，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一下，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但还是没动。 沉默再次蔓延，谢尘自己别扭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渴得受不了，悻悻地自己伸手，笨拙地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拿起水杯，凑着吸管喝了几口，动作间有些狼狈。 江叙生用余光瞥见，眉头皱得更紧了些，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这种别扭的“照顾”，显然还要持续一段时间。 餐厅这边，几人已经结账出来，站在门口，商量着接下来去哪里。 “昭姐，接下来有什么安排？”许清月挽着邓书铭的胳膊问道。 江昭第一反应是看向朱岁岁，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我想跟你单独待着。 朱岁岁接收到了她的信号，却故意移开视线，看向街对面的一家书店，语气平淡地说：“我该回去了，还有作业没写完。” 江昭立刻像被霜打了的茄子，蔫了几分，但还是强打精神：“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朱岁岁拒绝得很干脆，“司机已经在等了。”她指了指路边缓缓停下的熟悉车辆。 江昭只好眼巴巴地看着她：“那……明天见？” “嗯。”朱岁岁点了点头，转身走向车子，拉开车门前，脚步微顿，侧头看了江昭一眼，补充了一句，“耳钉，很衬你。” 说完，便坐进车里，关上了车门。 江昭愣在原地，直到车子汇入车流消失不见，她才回过神。 “喂，回神了昭姐！”谢挽在她面前挥了挥手，“人都走远了！瞧你这点出息！” 江昭这才收敛了笑容，但眼里的光彩藏不住，她清了清嗓子：“咳，我乐意！走吧，各回各家，明天学校见！” 第12章 挽大小姐的生日准备 接下来的几天波澜不惊地过去。 江昭依旧贯彻着她的直球，每天变着花样给朱岁岁送小礼物，课间凑过去说些没营养的废话，或者干脆就直接盯着人看。 朱岁岁大多时候只是淡淡应着，偶尔被她逗烦了会瞥去一个眼神让她安静，但那份纵容显而易见。 许清月和邓书铭依旧甜甜蜜蜜，形影不离。 谢挽看着身边成双成对，只能每天对着天空叹气，哀叹自己为何要承受这些。 医院那边，谢尘和江叙生的关系在一种诡异的磨合中渐渐缓和。 江叙生虽然依旧毒舌，但放学后准时出现在病房成了习惯，带来的也不再仅仅是嘲讽，有时会是顺路买的、谢尘嘟囔着想吃的点心。 日子像流水一样平稳滑过。 周五放学，大家收拾书包准备离开时，谢挽清了清嗓子宣布：“各位，明天就是我生日了，你们准备好了吗？” 回应她的是一片有气无力的“知道啦”、“准备好啦”，然后众人便作鸟兽散开。 周六上午，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房间，手机“嗡嗡”的震动声打破了宁静，微信群里正热闹着。 谢挽：各位！下午我们一起出去嗨，现在来讨论一下行程吧！ 许清月：都有谁去呀？ 谢挽：我，我哥，你们几个，还有岁岁。江昭他哥……@昭昭，他来不来？ 江昭： ……岁岁、你哥、还有我哥，他们三个根本不在这个群里好吗？你跟谁讨论呢？ 谢挽：那你现在拉一下嘛！ 江昭： OK。 （系统提示：“昭昭”邀请“岁岁平安”、“江叙生”、“谢尘”加入了群聊） 江昭： @全体成员我哥说他会来。我和我哥，还有岁岁，我们都随便，你们定就行。 谢挽： OK！收到！ 谢尘：我也随便，你们决定就好。 群里顿时展开了热烈讨论，消息刷得飞快。 最终，在排除了几个不靠谱的方案后，一致决定： 谢挽：那就这么定了！下午先去城西新开的那家梦幻乐园玩，晚上再去我家旗下的餐厅吃饭！本来还想说去KTV的，可惜我们这群未成年进不去，只能取消啦。 谢挽：计划通！你们收拾好了之后，下午一点先直接来我家集合！我们统一出发！ 昭昭： OK。 许清月：收到！ 邓书铭：好的。 岁岁平安：嗯。 江叙生：1 谢尘：知道了 江昭洗漱完毕，神清气爽地下了楼。 宋晓正在客厅插花，见她下来，温柔地问道：“昭昭，吃早餐吗？我煮了粥。” “不用了，”江昭脚步轻快地向门口走去，“我去朋友家吃。” 走到玄关，正好碰到也准备出门的江叙生。 江昭随口问了一句：“哥，你知道去谢挽家的路吧？” 江叙生正低头看手机，头也没抬：“知道。” 江昭点点头，换上鞋，出了家门。 她没有直接去谢挽家，而是先绕道去了那家花店。 店主人陈知瑶依旧在躺椅上补眠，听到风铃声，眼皮懒懒地掀开一条缝，见是江昭，又闭上了，只是懒洋洋地指了指旁边水桶里的红玫瑰。 江昭会意，自己熟练地挑了几支，付了钱，抱着花束离开。 接着，她又去早餐店，买了两人份的豆浆和小笼包，然后才朝着朱岁岁家的方向走去。 站在朱岁岁家院门前，江昭敲了敲门，没过多久，门被从里面拉开。 朱岁岁出现在门口，头发有些凌乱，她看到江昭，微微愣了一下，侧身让开：“进来吧。” 她揉了揉眼睛，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你吃早餐了吗？没吃的话，等我收拾一下，我们一起去买。” 江昭走进门，将东西放在玄关的柜子上，笑容灿烂：“不用啦，我买了！一起吃？” 朱岁岁看着还带着热气的早餐和那束娇艳的玫瑰，点了点头：“好。” 两人坐在餐桌旁安静地吃完了早餐，结束后，朱岁岁站起身：“我去换衣服。” 江昭立刻也跟着站起来：“我帮你参谋一下？” 朱岁岁回头看了她一眼，对上那双写满“我想参与”的眼睛，语气淡然：“行。那我们一起去衣柜挑一下。” “OK！”江昭立刻雀跃地应道，跟着朱岁岁走进了她的卧室。 朱岁岁的衣柜确实很普通，大多是基础色和简约设计。 江昭在里面翻找了一会儿，眼睛一亮，抽出了一条黑色短裙、一件简约的白色上衣，外加一件酷酷的皮衣外套。 “就这套吧！”江昭语气肯定，“穿上肯定帅死了！” 朱岁岁看了看她手里的搭配，点了点头，接过衣服进去换了。 等她换好衣服走出来，朱岁岁问：“好看吗？” 江昭点头：“超级好看！” 她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一对新的银色耳骨夹：“这个，我新买的，情侣款！我也有戴哦，今天戴这个好不好？” 朱岁岁看着她手里的一对耳骨夹，轻轻“嗯”了一声，利落地戴在了左耳上，冰冷的金属感与她此刻的装扮相得益彰。 “现在出发？”朱岁岁看了眼时间，刚好十二点。 江昭却摇摇头，拉住她的手：“不急，我还有个惊喜要准备，你先陪我去个地方。” 朱岁岁挑眉，没多问，只是点了点头。 江昭拉着她，目的地明确地来到了他们下午计划要去的游乐园。 这个时间点，游乐园门口已经有些游客在排队等候。 江昭没有去入口，而是带着朱岁岁绕到了一旁的工作人员通道，找到了一个穿着制服、像是主管模样的人。 “我是昨天联系你们包场下午时段的江昭。”江昭对那人说道。 联系人立刻恭敬地点头：“是的，江小姐，一切都按您的要求准备好了。” 交代完毕，联系人转身去安排了。 一直安静站在旁边的朱岁岁这才走上前，手臂自然地搭上江昭的肩膀，凑近她耳边：“昭姐，好厉害呢，还包场了？”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江昭的耳朵尖微微发烫，她扬起下巴：“那必须的，几点了。” 朱岁岁看了眼手机：“12点37分了。” “行！”江昭拉起她的手，“惊喜准备得差不多了，现在出发去挽大小姐家集合！” 朱岁岁看着她兴致勃勃的样子，配合地立正：“Yes,sir. 遵命。”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尽管江昭计划周密，但还是在最后关头掉了链子。 路过一家网红奶茶店时，看着门口排起的长队，江昭突然想起朱岁岁前几天随口提过想尝尝这家，脚步立刻就挪不动了。 “岁岁，你等我一下，很快！”她不等朱岁岁反对，就一头扎进了排队的人群里。 朱岁岁看着她的背影，安静地站在树荫下等她。 等江昭终于捧着两杯招牌奶茶，像献宝一样跑回来时，时间已经悄悄溜走了一截。 “快喝，听说这个味道最好！”江昭将其中一杯塞到朱岁岁手里，自己猛吸了一口另一杯，含糊道，“走吧走吧，应该不会晚太多……” 然而，当她们紧赶慢赶到达谢挽家时，其他人显然已经到齐了。 客厅里，许清月、邓书铭、谢尘、江叙生都已经在了，正各自玩手机。 门一开，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刚刚进门的两人身上。 谢挽立刻抱起手臂，故意拉长了语调，眼神在江昭和朱岁岁之间来回扫视：“哎呀呀，看看这是谁来了？某些人哦，真是贵人事忙，每次集体活动都‘准时’迟到呢！” 江昭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主要是心虚自己为了买奶茶耽误了时间，但嘴上不肯认输，晃了晃手里的奶茶杯：“我这是去给你们寿星准备……准备饭后甜品去了！懂不懂啊！”她这借口找得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朱岁岁则一如既往地淡定，仿佛没听见谢挽的调侃，只是将手里那杯没动过的奶茶自然地递向谢挽，语气平静：“喝吗？赔罪。” 谢挽看着她这操作，愣了一下，随即笑开来，接过奶茶：“还是岁岁好！不像某些人，借口都找得这么烂。”她故意瞟了江昭一眼。 江昭立刻瞪回去，但看到朱岁岁轻描淡写就帮她化解了尴尬，心里又美滋滋的，凑到朱岁岁身边小声说：“还是你厉害。” 许清月和邓书铭在旁边偷笑。谢尘则凑到江叙生旁边，小声嘀咕：“你妹这追人的架势，够猛的啊。” 江叙生面无表情地喝了口水，瞥了他一眼：“滚。” 小小的插曲过后，人员总算到齐。 谢挽大手一挥：“好了好了，人齐了就出发！目标梦幻乐园！Go！Go！Go！”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了门，分别坐上安排好的车辆。 江昭自然是和朱岁岁一起，车上，她还在小声跟朱岁岁解释：“我真的是想买给你喝的……” “嗯，”朱岁岁应了一声，转头看向窗外，嘴角却微微扬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知道了。” 车队向着游乐园驶去，生日的欢快气氛在车厢里弥漫开来，预示着这将会是热闹非凡的一天。 第13章 酷姐就是不一般 一行人下了车，走到游乐园门口。 看着略显空旷的入口，谢挽有些疑惑：“哎？奇怪，这个时间点怎么没什么人啊？” 江昭清了清嗓子，故意撩了下头发，摆出一个做作的姿势：“咳咳，挽大小姐，看我，今天漂亮吗？” 谢挽被她这莫名其妙的问题问得一愣，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回：“还好吧，没有我漂亮。” 江昭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也懒得卖关子了：“那是因为我帮你包场了！下午时段，这里就我们几个，随便玩！” 谢挽立刻欢呼：“哇！真的吗？昭姐！好哎！！！” 欢呼过后，众人走进空荡荡的游乐园，这种专属的感觉确实非常棒 谢挽目标明确，手指着过山车、海盗船和跳楼机说：“各位！既然是生日，那就来点刺激的！选一个吧！” 朱岁岁站在一旁，看着那些高速运转的设备，冷静地开口：“一定要用这种方式……找死吗？” 谢挽一把搂住她的肩膀，试图灌输她的“青春哲学”：“岁岁！你这就不懂了吧？青春就是用来追求刺激和心跳的啊！” 邓书铭目光落在坐在轮椅上、脸色还有些苍白的谢尘身上，冷静地陈述客观事实：“我们刺不刺激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小尘哥现在去玩这个，绝对会出人命。” 坐在轮椅上的谢尘闻言，发出一声虚弱的冷笑：“呵呵……书铭啊，你终于说了句人话。妹，这种‘青春的刺激’还是留给你们吧，我和江叙生……”他看了一眼旁边依旧在低头按手机的江叙生，“我们俩留守，负责看包和……给你们叫救护车。” 江叙生这才从手机屏幕上抬起眼皮，没什么情绪地扫了谢尘一眼，算是默认了这个安排，点了点头。 谢挽看着瞬间减员两人，又把目光投向剩下的“勇士”：“你们呢？” 许清月立刻抱住邓书铭的胳膊，露出一个甜美又带着点讨好的笑容：“挽大小姐，我爱你！” 谢挽不吃这套，叉腰道：“爱我就用实际行动证明！跟我一起去玩！” 许清月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躲到邓书铭身后：“对不起，突然不爱了！” 就在谢挽即将陷入“孤家寡人”境地时，朱岁岁再次开口，提出了一个相对折中的方案：“实在想玩刺激的，要不……海盗船吧？这个我勉强可以奉陪。”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除谢挽外所有人的一致赞同。海盗船好歹比过山车和跳楼机温和一些。 “好吧好吧，海盗船就海盗船！”谢挽见好就收，总算有人陪了，“走！出发！” 于是，一行人分成两拨，江叙生推着谢尘的轮椅留在下方，其余人则朝着那艘巨大的、正在缓缓摇摆的海盗船走去。 一行人登上了海盗船，江昭紧紧挨着朱岁岁坐下，安全带扣好后，她凑到朱岁岁耳边，小声问：“你怕吗？” 朱岁岁感受着船体开始轻微晃动，摇了摇头，神色依旧平静：“还好吧，起码不是过山车。” 江昭放心地点点头，手悄悄在座位下找到了朱岁岁的手握住，朱岁岁没有挣脱。 旁边的谢挽兴奋地环顾四周，笑嘻嘻地问：“各位，准备好了吗？” 然而，随着海盗船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大，预想中的尖叫声并未出现。 朱岁岁面无表情，江昭一脸兴奋，主要是因为牵着喜欢的人的手，许清月和邓书铭甚至还在小声讨论晚上吃什么。 谢挽自己喊了两嗓子，发现无人呼应，开始怀疑人生，是不是只有她自己觉得这算刺激？ 船终于停下，谢挽第一个解开安全带，瞪着气定神闲的几人：“你们有病吧？” 邓书铭一脸无辜：“我们陪你玩了，还有病？” 谢挽难以置信：“你们一点都不害怕吗？” 许清月挽住邓书铭的手臂，眨眨眼：“有什么好害怕的？挽大小姐，如果你需要害怕的氛围，我真诚地建议你自己去坐过山车，好吗？” 谢挽：“……”她彻底无语了。 一行人回到谢尘和江叙生等待的地方。谢尘看着他们一个个面色如常，好奇地问：“怎么了？你们是被集体禁言了还是这里有隐藏摄像头，你们在装人设？” 谢挽没好气地说：“我怎么知道！一个个都跟没事人一样，显得我很呆！” 谢尘：“加油。” 队伍继续向前移动，没走多远，一个装饰得阴森恐怖的鬼屋入口出现在眼前，里面隐约传来诡异的音乐和尖叫声。 谢挽眼睛一亮，仿佛找到了挽回“刺激青春”颜面的机会，指着鬼屋：“各位！这个来不来？这才是真正的刺激青春！” 坐在轮椅上的谢尘立刻做出虚弱状：“妹，这恐怕会是‘死人的青春’……你真的想让你哥吓死在这里吗？” 旁边的江叙生难得配合地“嗯”了一声，表示赞同。 谢挽安静了一瞬，然后走到谢尘旁边，弯下腰，用一种带着强烈暗示的眼神看着他，压低声音：“哥，你懂吗？偶像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柔弱一方受到惊吓，然后……”她没说完，但眼神瞟向了推着轮椅的江叙生。 谢尘瞬间懂了，他转过头，看向江叙生，语气忽然变得可怜兮兮：“叙生……其实，我内心深处，也很想体验一下这种……刺激的青春。” 江叙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现在这样体验不了。而且，我还得推着你。” 谢尘不放弃，放软了声音，眼神带着恳求：“江叙生……求你了。” 江叙生与他对视了几秒，看着他故意装出来的可怜样子，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应了一声：“……哦。”算是默许了。 另一边，江昭也悄悄问朱岁岁：“岁岁，鬼屋玩吗？” 朱岁岁看了眼那黑漆漆的入口，语气没什么起伏：“也可以吧。” 江昭立刻来了精神：“行！那你到时候就跟紧我，躲在我身后，我应该能帮你挡住一点！” 不远处，邓书铭也看向许清月，还没开口，许清月就比了个“OK”的手势，狡黠一笑：“我懂！我们到时候就躲挽大小姐后面！” 邓书铭笑着点头：“OK。” 于是，在寿星谢挽的带领下，这支心思各异的队伍，浩浩荡荡地朝着鬼屋入口进发。 江叙生认命地推着谢尘的轮椅走在最后，谢尘脸上带着计谋得逞的微笑，已经开始酝酿“受惊吓”的情绪了。 鬼屋内部光线昏暗，只有几盏摇曳的、散发着幽绿色光芒的壁灯，勉强勾勒出扭曲走廊的轮廓。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灰尘和霉味，夹杂着刻意营造的阴冷气息，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凄厉背景音乐和偶尔响起的尖锐怪笑，不断刺激着耳膜。 一进门，江昭就立刻履行承诺，将朱岁岁半护在身后，一副“我很可靠”的架势。朱岁岁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表示，只是安静地跟着，目光冷静地扫过那些粗糙的恐怖布景，仿佛在参观一个不太用心的艺术展览。 走在最前面的谢挽本来还想充当先锋，结果第一个转角就猛地撞上一个从天花板倒吊下来的、面色惨白的“女鬼”，她“嗷”一嗓子，下意识地往后一蹦，直接撞进了紧跟其后的许清月怀里。 “啊啊啊！挽大小姐你冷静点！”许清月自己也被吓了一跳，和谢挽抱成一团。 邓书铭无奈地护在两人身边，试图安抚：“假的，都是假的……” 而他们身后，江昭正紧张地关注着朱岁岁的反应，却发现对方只是淡淡地瞥了那“女鬼”一眼，评价了一句：“妆化得有点浮夸。” 江昭瞬间觉得自己刚才有点多余。 队伍缓慢前行突然，旁边一扇破旧的门“砰”地一声自动弹开，一个穿着染血病号服、手持电锯的“丧尸”咆哮着冲了出来，电锯发出嗡嗡的轰鸣声。 “我靠！” 这次连邓书铭都忍不住低骂一声，拉着许清月和谢挽往旁边躲。 江昭也吓了一跳，但第一时间是转身想捂住朱岁岁的眼睛，嘴里还念叨着：“别怕别怕！” 朱岁岁微微偏头躲开她的手，有些无奈地看着她：“……我没事。” 她甚至还有空打量了一下那“丧尸”的装备，小声补充，“电锯模型是塑料的。” 江昭：“……” 好吧，酷姐果然不是一般人。 而队伍最后方，则是另一番景象。 江叙生推着轮椅，面无表情地碾过地上故意设置的软绵绵的“断臂残肢”。 当一个戴着青面獠牙面具的“鬼怪”突然从暗处扑到轮椅前，发出嘶吼时，谢尘的反应堪称教科书级别。 他整个人仿佛受惊般猛地向旁边一缩，下意识地紧紧抓住了江叙生推着轮椅的那只手臂，把脸埋在了对方的胳膊上，声音闷闷地传来，带着十足的“惊恐”：“江……叙生！它、它过来了！” 那“鬼怪”似乎也没料到这位坐轮椅的“客人”反应如此……标准，愣了一下。 江叙生感觉到手臂上传来的紧握力和谢尘微微发抖的身体，身体僵硬了一瞬。 他低头看了一眼把脸埋在他胳膊上、只露出一个后脑勺的谢尘，又抬眼看过“鬼怪”点了点头。 那“鬼怪”也不懂，也点头，然后缩回黑暗中去了。 “走了。”江叙生声音没什么起伏地对胳膊上的“挂件”说道。 谢尘这才抬起头，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的苍白，他松开手，拍了拍胸口，长舒一口气：“太、太吓人了……多亏有你。” 语气那叫一个真诚又柔弱。 江叙生没接话，只是推着轮椅继续往前走，但如果仔细看，能发现他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抽动了一下。 就这样，一行人在这光怪陆离的鬼屋里，上演着各自不同的戏码。 谢挽的咋咋呼呼，许清月和邓书铭的互相依偎，江昭过度保护下的“英雄梦”以及朱岁岁的冷静吐槽，还有最后方那两位一个拼命演戏一个默默配合的诡异组合……倒也让这趟鬼屋之旅充满了别样的“趣味”。 第14章 挽大小姐生日快乐！ 从鬼屋出来，重见天日，众人都松了口气。 谢挽看了一眼手机：“现在干嘛？才三点多。” 江昭环顾了一下游乐园剩下的项目，提议道：“去玩碰碰车？呃……我也不知道玩什么了，我们好像也不是那种喜欢拍照打卡的人。” 许清月想了想：“要不我们去逛街吧？顺便给挽大小姐挑生日礼物。” 谢挽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去逛街！” 坐在轮椅上的谢尘也点头：“行，顺便给你把礼物买了。” 谢挽拍板：“那就这么定了，出发！” 一行人转战附近的大型商场。 看着琳琅满目的店铺和熙攘的人群，谢挽提议：“要不我们分开行动？这样效率高点儿。” 许清月没意见：“行啊，但是挽大小姐你怎么办？寿星自己逛？” 谢挽摆摆手：“我？我当然要去给自己挑点好东西啊！不用管我啦，我们到时候买完直接去我家那个饭店集合，OK？” “好的，挽大小姐！”众人应和道。 “岁岁，走吧？”江昭自然地拉住朱岁岁的手，“我们一起给挽大小姐挑礼物去。” 朱岁岁点头：“嗯。” 两人走进一家精致的精品店。店里摆满了各种可爱的小物件。 江昭一眼就看中了一个毛茸茸的猫咪头箍，拿起来，戴在了朱岁岁头发上。 江昭看着她：“好看吗？我觉得可以哎！” 朱岁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好啊。” 她目光在货架上扫过，拿起旁边一个同系列的狗狗头箍，递向江昭：“那你？” 江昭立刻接过，喜滋滋地戴在自己头上，晃了晃“狗耳朵”：“好啊！这样我们就是情侣款了！” 笑闹过后，两人开始认真给谢挽挑礼物。 江昭指着货架上一个穿着小裙子的小熊玩偶：“要不买这个玩偶？挽大小姐好像挺喜欢这种毛茸茸的东西。” 朱岁岁看了一眼，点头：“行，她确实喜欢这种。” 她目光转向旁边的展示柜，里面挂着许多给玩偶穿的精美小衣服，“而且我记得她喜欢给玩偶换装，再买几件搭配的娃衣？” 江昭觉得这个提议完美：“有道理！就这个了，再挑几件好看的小衣服！买单！”她拿起选好的东西走向收银台。 从精品店出来，两人手里多了几个可爱的购物袋。 看看时间还早，江昭拉着朱岁岁又在商场里闲逛起来，经过一家电子产品店时，江昭被新款的游戏机吸引，拉着朱岁岁进去看了一会儿；路过一家香水店，朱岁岁驻足闻了闻某个冷杉调的香薰，江昭立刻买下…… 另一边，许清月和邓书铭似乎进了一家首饰店，估计是在挑选情侣饰品。 谢尘和江叙生则进了一家看起来很高端的模型店，谢尘虽然坐着轮椅，但指挥着江叙生帮他拿这看那，兴致勃勃。 快到约定时间，众人都陆陆续续到了预订的包厢，精致的菜肴已经开始上桌，唯独寿星谢挽还没到场。 谢尘解释道：“她要晚一点到，说是去取定制的生日蛋糕了。” 江昭眼睛一转，打了个响指：“正好！挽大小姐不是一直有个闪闪发光的明星梦吗？今天是她的生日，我们要不……满足她一下？” 谢尘立刻来了兴趣：“我也想啊，但是我这个残疾人会不会有点奇怪？”他指了指自己的轮椅。 旁边的江叙生淡淡开口：“我来推你。” 谢尘立刻笑逐颜开：“OK！” 邓书铭也笑着从袋子里拿出几个准备好的手持礼花炮：“刚好我们买了这个，一起？” 几个人凑在一起低声快速商量了一下，一个简单的“惊喜”计划就这么定了下来。 当谢挽小心翼翼推着一个双层生日蛋糕走进包厢时，迎接她的不是安静的等待，而是“砰砰”几声脆响！ 彩色的纸屑和亮片如同雪花般从天而降，纷纷扬扬地洒落，而江叙生怕弄乱发型，所以顺便撑了伞。 谢尘和江叙生一左一右守在门边，手里还拿着刚刚拉响的礼花炮。 谢挽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吓了一跳，随即脸上绽开惊喜的笑容，眼睛都亮了起来：“啊！哎！你们……你们今天这么有仪式感啊？”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江昭第一个冲上前，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看起来用了挺久的笔记本，双手递到谢挽面前，语气夸张又真诚：“挽大明星！我可喜欢你了！今天能见到你太幸运了，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谢挽被这突如其来的“粉丝”搞得一愣，下意识地说：“呃……没有笔啊。” 她话音刚落，旁边的许清月就默契地递上了一支马克笔，笑容甜美：“笔在这里，挽大明星！” 谢挽顿时明白了这群人的把戏，忍不住笑出声，但还是配合地接过笔，在本子上潇洒地签下了自己的大名，还顺手画了个小爱心。 有了江昭打头阵，剩下的人也一拥而上，学着江昭的样子，七嘴八舌地喊着： “挽大明星今天好漂亮啊！” “生日快乐！我是你的忠实粉丝！” “祝你每天都像今天这么漂亮哦！” 同时把他们精心挑选的礼物塞到谢挽怀里。 谢挽被围在中间，一边笑着签名，一边接收礼物，嘴里还在开玩笑：“喂喂喂，你们有点过分了啊！特别是江昭，你那本子上我看起码有三个我的签名了！你赚死了好吗！” 这场闹哄哄又充满欢笑的“小型签售会”持续了好一会儿才结束。 谢挽抱着一堆礼物，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开心和感动。 她把礼物小心地放好，然后拿起桌上的饮料杯，清了清嗓子，故作严肃：“行！那各位粉丝，你们现在应该怎么说啊？” 大家心领神会，异口同声地喊道： “祝谢挽每天幸福美满！” “每天漂亮！” “每天有钱！” “生日快乐！” 乱七八糟的祝福语混在一起，却充满了真挚的祝愿。 谢挽举起杯子，眼眶微微有些发热：“谢谢大家！” 气氛被推向了**，众人落座，开始享受丰盛的晚餐。 席间欢声笑语不断，分享着趣事，调侃着彼此的糗态。 终于，到了最重要的环节——许愿吹蜡烛。 包厢的灯光暗了下来，只有蛋糕上跳跃的烛光映照着每一张年轻的笑脸。 谢挽站在蛋糕前，双手合十，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烛光下投下温柔的阴影。她看着眼前这些陪伴她的朋友。 她在心里默默地许下三个愿望： ‘第一个愿望，希望我身边的这些人，无论是已经在一起的，还是正在暧昧拉扯的，都能百年好合，一直好好的。’ ‘第二个愿望，希望我自己，以后能真的幸福美满，天天开心。’ ‘第三个愿望……希望我们所有人，都能心想事成，前程似锦。’ 许完愿，她深吸一口气，用力吹灭了所有的蜡烛。 黑暗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挽大小姐生日快乐！！！” 第15章 傻了，为你傻的 时间像被按下了加速键，在偶尔的逃课、日常的打闹和心照不宣的暧昧中飞快溜走。 高中生活的真实面貌，堆积如山的试卷和永无止境的测验，终于不容置疑地展现在每个人面前，转眼就到了第一次月考。 考场外，走廊里挤满了抱着书本、神色各异的学生，空气中弥漫着临考前的紧张与焦躁。 许清月哭丧着脸，一手拽着江昭的胳膊，一手拉着谢挽，做最后的“确认”：“你们不会背叛我的，对吧？我们是会一起占据倒数位置的，对吧？”她眼神里充满了“有难同当”的期盼。 江昭正低头快速翻着英语单词本，闻言抬起头，毫不犹豫地戳破了许清月的幻想泡泡：“不对哦。”她伸出食指晃了晃，“我的英语会率先背叛你。” 许清月瞬间垮下脸，没好气地甩开她的胳膊，佯怒道：“呵呵！江昭你个叛徒！以后不要跟我们逃课了！” 江昭才不怕她的威胁，把单词本塞进笔袋，笑嘻嘻地凑近，故意气她：“不要，嘻嘻。” 许清月被她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气得直跺脚，推着她往考场里走：“不嘻嘻哦！快滚去你的考场！希望你的英语只是嘴上厉害！” 江昭一边被推着往前走，一边还不忘回头冲许清月和谢挽做了个鬼脸。 走廊的喧嚣渐渐被隔绝在身后，考场内，严肃的气氛悄然降临。 江昭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窗外，想着某个此刻应该也在某个考场里、或许正一脸淡然地看着试卷的人。 嗯，考完试就能见到了。 这么一想，连枯燥的考试似乎都变得没那么难熬了。 考场里，气氛肃穆，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江昭百无聊赖地转着笔，除了英语试卷让她稍微打起了点精神，其他科目对她而言无异于天书。 数学卷子上的函数图像扭曲得像抽象画，语文的古文阅读更是让她眼皮打架。 她遵循着“三长一短选最短，三短一长选最长”的蒙题**，飞快地在选择题答题卡上涂完一串串看似随机的选项，然后便把试卷往旁边一推，脑袋一歪，心安理得地去找周公会面了。 与她隔了几个座位的许清月更是离谱，几乎是开考没多久，蒙完选择题后，监考老师就发现她脑袋一点一点，最终彻底趴在了桌上，呼吸均匀，显然是进入了睡眠。 另一间考场的谢挽情况也差不多，挣扎着填满选择题的空白后，便宣告放弃，加入了“考场睡梦军团”。 一天的考试终于在沉闷的铃声中结束。学生们如同出笼的鸟儿般涌出考场，走廊里瞬间充满了各种对答案和抱怨题太难的声音。 谢挽打着哈欠，伸着懒腰，走到汇合点，一脸坦然甚至带着点自豪地宣布：“大家好，我是倒数第一。” 许清月立刻送上一个白眼，冷笑一声：“挽大小姐，你这人怎么还抢我台词呢？倒数第一的宝座明明是我的！” 江昭看着这两个傻子，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一点也不想加入这场“谁更菜”的无聊竞争。 她心里早就飞到了别处，眼神不断瞟向楼梯口的方向。 “懒得理你们这两个傻子。”江昭丢下一句话，转身就朝着教学楼另一头跑去，那是一班所在的考场，朱岁岁的考场。 她一口气跑到一班门口，目光急切地在人群中搜寻，很快就锁定了那个高挑冷挺的身影。朱岁岁正不紧不慢地收拾着笔袋。 江昭脸上立刻扬起灿烂的笑容，几步冲过去：“亲爱的岁岁同学——”她故意拉长了语调，“可以跟我一起去小卖部买饮料吗？” 朱岁岁闻声抬起头，看到是她，语气温和地回应：“当然可以了，昭昭同学。” 江昭伸手拉住朱岁岁的手腕，语气急切：“岁岁那走吧！考完试快渴死了！” 朱岁岁任由她拉着，点了点头，两人并肩穿过喧闹的人群，朝着楼下的小卖部走去。 夕阳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仿佛也带上了甜甜的味道。 江昭和朱岁岁并肩走进熙攘的小卖部，江昭目光扫过货架，忽然被一叠粉嫩的信纸吸引，她拿起来：“啧啧，岁岁，你看学校小卖部还卖这种粉色的啊？上面还有爱心呢。”她晃了晃那张充满了少女气息的信纸。 朱岁岁正看着冰柜里的饮品，闻言侧头瞥了一眼：“你也要关心一下那些不敢大胆表白的人好吗？”她顿了顿，看向江昭，“你以为谁都像你，上来就直接问‘考虑谈个恋爱吗’？” 江昭被她说得撇了撇嘴：“我这叫直球，光明正大！而你呢？”她凑近一点，压低声音，“你就是那个钓着我的酷姐。” 朱岁岁挑眉，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反问道：“我还叫钓着你？”她声音压低，带着一丝挑衅，“钓着你，然后和你亲啊？” 江昭被她直白的话噎住，耳根微微发热，强装镇定地别开脸，伸手去拉冰柜门：“切，说不过你。快点买水吧岁岁，再拖下去，晚自习铃就要响了。” 朱岁岁看着她微红的耳尖，轻轻笑了一下，没再继续这个话题：“OK。” 结账时，江昭顺手将那张粉色的信纸也放在了收银台上。 晚自习的教室灯火通明，大部分同学都埋首于作业之中，笔尖沙沙作响。 江昭对着摊开的习题册发了会儿呆，实在提不起兴趣，便悄悄从抽屉里摸出了那张新买的粉色信纸，铺在桌面上，拿起笔，一脸认真地开始写。 旁边的朱岁岁正在解一道数学题，余光瞥见她的动作，笔尖顿了顿，轻声问：“写什么呢？” 江昭立刻用手臂虚虚挡住信纸，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秘密。” 朱岁岁看她一眼，淡淡回了句：“呵呵。”便不再理会，继续专注于自己的题目。 过了一会儿，朱岁岁感觉到她的同桌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她，然后一张折叠好的粉色纸条被推到了她的手边。 她不用看就知道，还是那张信纸。 她放下笔，拿起纸条打开。原来是情书，字迹倒是挺工整，只是这内容…… 「亲爱的岁岁同学： 我爱慕你好久了！（虽然我才转学到这里一个月ì _ í） 岁岁同学，每当我看到你时，我就超级开心！ 岁岁同学，虽然我成绩不好，但是我有钱有颜，跟我在一起你不亏的！ 所以，岁岁同学，考虑谈个恋爱吗？」 朱岁岁看着这直白的“情书”，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嘴角却似乎有点想往上牵动。 她拿起笔，在那粉色的信纸空白处，力道稍重地写下三个字： 「傻了吗？」 然后，面无表情地将信纸折好，重新推回了江昭的桌面上。 江昭迫不及待地展开被退回的信纸，看到那三个力透纸背的字时，她非但没生气，然后在下面飞快地写下一行字，又悄悄推了回去。 朱岁岁正要继续写作业，看到再次被推回来的粉色信纸，眉头微蹙。 展开一看，只见在「傻了吗？」下面，多了一行龙飞凤舞的字： 「傻了，为你傻的。(^ ^)」 后面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爱心。 朱岁岁盯着那行字看了两秒，然后面无表情地把信纸折好，这次没有推回去，而是直接塞进了江昭半开的抽屉里。 江昭立刻凑过去，用气音在她耳边说：“干嘛收起来？不留作纪念吗？” “太傻了，丢人。”朱岁岁头也不抬，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出利落的公式。 “哪里傻了？”江昭不服，又在草稿纸角落写下「明明很浪漫的」。 朱岁岁终于侧过头，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压低声音：“晚自习，安静点。” “哦。”江昭乖乖坐直，但没过两分钟，又忍不住在草稿纸上画起简笔画，一个丑丑的小人，明显是朱岁岁，和一个围着小人转圈、冒爱心的小狗，明显是她自己。 朱岁岁用余光瞥见，笔尖一顿，差点写错一个数字。 她深吸一口气，伸手把那张涂鸦的草稿纸抽走，夹进了自己的课本里。 “哎？害羞了？”江昭一愣。 “没收了。”朱岁岁语气平淡，“再打扰我写作业，你写100次情书都没用。” 江昭眨了眨眼，忽然弯起嘴角，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她乖乖拿出英语习题，假装认真做了起来，心里却美滋滋地想：岁岁没收了我的情书，还收了我的画！四舍五入，就是她在关心我！ 晚自习结束的铃声终于响起。朱岁岁收拾好东西起身，江昭立刻像小尾巴一样跟上。 “岁岁，明天早上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呀！” “不用。” “那放学后我们去吃新开的那家甜品店？” “好。” “岁岁，我的情书你真不留着啊？” “……闭嘴。” 两人并肩走在走廊上，一个叽叽喳喳，一个淡然回应，灯光将她们的影子拉长，交织在青春的地面上。 那张被塞进抽屉的粉色信纸，或许会被遗忘，但少年人赤诚而笨拙的心意，却在这个平凡的晚自习，悄然留在了彼此的心里。 第16章 “知瑶哥，又在诋毁我什么呢？” 第二天的考试依旧枯燥，剩下的几门科目对江昭来说更是如同天书。 她强撑着蒙完所有选择题，看着试卷上大片大片的空白，最终还是没能抵抗住睡意的侵袭，趴在桌上睡去。 下午五点，考试结束的铃声如同解放的号角，江昭几乎是第一个冲出考场，直奔一班的教室。 “岁岁！”她跑到正在收拾书包的朱岁岁面前，眼睛亮晶晶的，“走吧，去我家？” 朱岁岁拉上书包拉链，摇了摇头：“不行，我妈回来了，我得去我妈那里。下次吧。” 江昭脸上的兴奋瞬间垮了下来，她蔫蔫地“嗯”了一声：“好吧……那拜拜啦。” 看着朱岁岁离开的背影，江昭叹了口气，慢吞吞地往家走。 刚到家门口，却意外地发现江程石等在那里，脸色不太好看。 江昭心里正因计划落空而烦躁，见状更是不耐：“干嘛？” 江程石沉声道：“我之前不是说了让你去看爷爷吗？谢挽生日那天我理解，为什么后面也没去？” 江昭别开脸：“不想去。我等他生日的时候再去。” 江程石盯着她看了几秒，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身离开了。 江昭心里憋着股无名火，径直上楼回到自己房间，砰地关上门，打开游戏，试图在虚拟世界里发泄情绪。 到了周六下午，无所事事的江昭再次想起了朱岁岁，她心血来潮，决定去朱岁岁家制造个“惊喜”。 然而，当她兴冲冲地跑到朱岁岁家院门外，敲了半天门却无人应答。 看着紧闭的房门，江昭才意识到自己并不知道朱岁岁妈妈家在哪里，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回来。 满腔的热情被一盆冷水浇灭，失落感再次涌上心头。 她漫无目的地在附近闲逛，不知不觉又走到了那家熟悉的花店门口。 风铃叮当作响，陈知瑶依旧慵懒地躺在柜台后的躺椅上，脸上盖着本书。 “知瑶哥，我来了。”江昭有气无力地打了个招呼。 陈知瑶拿开脸上的书，懒洋洋地瞥了她一眼：“干嘛？买花？” “不买，”江昭走过去，靠在柜台边，“陪你聊天。” “聊什么？”陈知瑶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似乎觉得有点意思。 江昭的目光落在陈知瑶搭在扶手上的那只手上，手指修长，这绝非是一双长期劳作的手。 她歪了歪头，直接问道：“聊聊你之前是什么身份。”她指了指那只手，“知瑶哥，你这手真漂亮，一看就像是富贵家里娇养出来的。” 陈知瑶闻言，无奈地笑了笑：“这么聪明？想知道为什么吗？” 江昭立刻点头，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想。” 陈知瑶坐直了些，看着她，慢悠悠地开口：“转我20万。”他补充道，“顺便加赠我的恋爱过程，连朱岁岁问我我都没说过。” 江昭愣了一下，随即拿出了手机：“银行卡号。” 陈知瑶挑眉，意外她的爽快，但很快报出了一串数字，笑道：“上道。” 江昭低头操作着手机，片刻后抬头：“转了。” 陈知瑶拿起手机确认到账信息，看着那串零，再看向眼前这个为了听故事眼都不眨就砸下20万的江昭，摇了摇头，然后懒洋洋地添了一句：“但是我现在有点渴。” 江昭拿着手机的手顿住，抬眼看他：“知瑶哥，不要得寸进尺。”话虽这么说，她还是转身走出了花店。 陈知瑶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没说什么，目光重新变得有些空茫，落在满屋子的鲜花上，却又像是穿透了它们，看到了很久以前的某段时光。 没过多久，江昭回来了，手里拎着一杯加冰的柠檬茶，砰地一声放在柜台上，“讲吧。” 陈知瑶收回思绪，拿起柠檬茶喝了一大口，他靠在椅背上，开始说话：“因为我破产了呗。”他扯了扯嘴角，“我之前是真正的纨绔子弟，大学都是花钱花关系上的。然后天天泡吧，纸醉金迷的，觉得人生嘛，不就是那么回事。” “有天我遇见个特别喜欢的，”他眼神里闪过一丝极淡的情绪，“我直接包养了。我们关系很简单，我给钱就行了，我本来以为很快就会厌倦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就喜欢上了，甚至昏了头想跟他在一起。” “但那天出变故了，”他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我爸死了，我妈卷了剩下能动的钱跑了，其他亲戚都在抢家产。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像个傻子。最后，钱分完了，我也成了普通人。” “我去找那个被我包养的人，我说我没钱了。”陈知瑶顿了顿，扯出一个算不上笑的表情，“他看着我，没说什么，给了我一张卡，说这里面有500万，然后走了。” 江昭听完，眨了眨眼，脸上没什么太大的波澜，只是问道：“就这样啊？你当时几岁？” “22吧。”陈知瑶晃了晃手里的柠檬茶。 “500万你现在还没有花完？”江昭有些诧异。 “快了吧。”陈知瑶语气随意。 江昭环顾了一下这间客人寥寥的花店，终于问出了心里的疑惑：“我一直想说，我看你在这里卖花，好像也没有多少客人吧？你就靠那500万坐吃山空？” 陈知瑶顺着她的目光也看了看自己的花店，声音低了些：“因为这里是当时……是我跟那个人一起选的。”他顿了顿，“所以就在这里了。” 至于钱的问题，他倒是很坦然：“钱嘛……花完了，我到时候去打工呗。” 江昭听完这跌宕起伏又带着点荒唐的故事，沉默了一下，评价道：“你厉害。”她顿了顿，看向陈知瑶带着几分慵懒和不在乎的侧脸，忍不住问：“那你后悔吗？” 陈知瑶晃着剩下的柠檬茶，冰块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他顿了一下，开口：“后悔吧……毕竟我那听起来挺像那么回事的前途，就这么没了。”他仰头喝掉最后一口，将空杯精准地投进远处的垃圾桶，“但是后面渐渐也无所谓了，就这么过着呗。” “哦，”江昭应了一声，像是随口一问，“那你还喜欢那个人吗？” 陈知瑶闻言，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恢复那副懒散的样子：“还好吧。” 这三个字说得模棱两可，听不出是不是释怀了。 江昭没有追问，换了个她更关心的话题：“行，知瑶哥，那你跟岁岁是怎么熟的？” 提到朱岁岁，陈知瑶脸上那点若有若无的阴霾似乎散了些，带上了一点笑意。 “我当时是我爷爷住这里的，”他指了指花店后面的老居民区，“然后朱岁岁从小就住这儿，算是看着长大的。我那时候寒暑假或者周末，去我爷爷家，顺便就跟她玩一会儿。” 他摸了摸下巴，回忆着：“然后我也十多岁了，青春期到了嘛，中二病，觉得她那个小豆丁挺烦人的，就天天逗她，七八岁的时候还好，一逗就鼓着脸，好玩。但她到了四年级，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开始怼我了，真是没大没小，一点都不可爱了。” “后来我要上大学了，也不常来了，一年就来一两回，见得更少。再后来，等我回来，就是现在这样，开了这间花店。” 陈知瑶说着，还有点不服气地啧了一声：“其实我之前更年轻更帅的，现在嘛……在她眼里可能就是‘老了’，她就非要叫我叔了。” 江昭听着这段跨越多年的“恩怨”，正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幼稚的熟悉过程，花店的门铃“叮咚”一声脆响，被人推开了。 两人同时转头望去，只见朱岁岁背着光站在门口，她的目光在江昭和陈知瑶之间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陈知瑶身上，眉头微挑。 “知瑶叔，又在诋毁我什么呢？” 陈知瑶立刻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脸上却带着笑：“哎呦，可不敢诋毁我们岁岁小朋友，正夸你小时候可爱呢。” 朱岁岁显然不信，轻哼一声，走到冰柜前自顾自拿了瓶水，拧开喝了一口，然后才看向江昭：“怎么在这里？是来找我吗？下次直接给我发消息就行的，我不会觉得麻烦的。” 江昭看到她，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刚才听故事的那点沉闷一扫而空，凑上前笑嘻嘻地说：“我来找知瑶哥聊天啊！然后就想等你。” 朱岁岁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没说话，只是又喝了一口水。 陈知瑶看着她们之间流动的微妙气氛，重新躺回他的椅子上：“行了行了，别在我这孤家寡人面前晃悠了，该干嘛干嘛去。” 江昭不管他，目光一直黏在朱岁岁身上：“岁岁，你忙完了？我们现在可以去玩了吗？” 朱岁岁将水瓶盖拧紧，点了点头：“嗯，走吧。” 江昭立刻开心地拉住她的手腕，朝门外走去，还不忘回头冲椅子上的陈知瑶挥了挥手：“知瑶哥，我们走啦！下次再聊！” 陈知瑶懒洋洋地抬了抬手，算是回应。 第17章 昭昭岁岁，永远同行 周一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教室。 江昭罕见地没有迟到，然后，她前脚刚踏进门口，就听见许清月说：“昭昭竹殿开，奕奕兰宫启～” 江昭脚步一顿，无语地看向她：“有病？大早上念我微信签名干嘛？嫉妒啊？” 许清月笑嘻嘻地看着她，也不反驳，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表情。 旁边一个早到的同学忍不住吐槽：“呵，她今天来得最早，我们一进教室她就挨个念我们微信签名，尴尬死了，我都不知道我的签名这么让人羞耻。” 许清月得意地一扬下巴：“那你还得谢谢我帮你重温了呢。” 江昭没心思参与这场“签名批斗会”，目光迅速在教室里扫了一圈，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立刻对许清月说：“岁岁来了吗？” “没啊。” “那你赶紧走开，”江昭伸手把她往邓书铭座位的方向推。 许清月被她推着走，嘴上还不饶人：“哎哟，这就护上啦？” 江昭把许清月拉到邓书铭旁边，一脸严肃地对邓书铭说：“管好你对象。” 邓书铭笑着揽住许清月的肩膀，好脾气地点头：“OK，保证完成任务。” 打发走了“捣乱分子”，江昭坐回自己的座位，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点开与朱岁岁的聊天界面。 她的目光落在朱岁岁的微信签名上——「朝朝岁岁，与你同行」。 看着这八个字，江昭心里有点甜。 她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退出微信，心不在焉地刷起了短视频，耳朵却一直留意着门口的动静。 没过多久，朱岁岁背着书包，踩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了进来。 她刚在座位坐下，江昭就立刻凑了过去，带着点刻意营造的浪漫腔调念道：“朝朝岁岁，与你同行。岁岁，早上好啊！” 朱岁岁正从书包里拿书，闻言动作一顿，侧头看她，眉头微蹙：“不好。”她语气平淡，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别扭，“为什么念我签名？不喜欢？那我现在改。” 江昭连忙摆手：“那也不是！就是……”她眨了眨眼，“如果非要改的话，能不能……把那个‘朝’改成我的‘昭’？” 朱岁岁看着她充满期待的眼神，沉默地看了她两秒，然后点了点头，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点了几下。 “好了。”她放下手机。 江昭立刻拿起自己的手机，迫不及待地点开朱岁岁的主页。 原本的「朝朝岁岁，与你同行」已经变了。 新的签名赫然写着： 「昭昭岁岁，永远同行。」 简单的替换，她却反复看着那行字，仿佛能透过屏幕感受到朱岁岁那份回应。 她抬起头，看向旁边已经拿出课本准备早读的朱岁岁，对方侧脸依旧清冷，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改了个无关紧要的标点。 她忍不住在课桌下，悄悄伸出手，勾住了朱岁岁自然垂落的手指。 朱岁岁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却没有躲开，任由她勾着。 早读课预备铃刚响过，谢挽才踩着点匆匆跑进教室，她没回自己座位，反而先跑到江昭旁边，压低声音：“昭姐，我们要换班主任了。” 江昭正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昭昭岁岁，永远同行」那行字傻笑，闻言头也没抬，敷衍地“嗯”了一声：“然后呢？” 谢挽见她没反应，补充道：“昭姐，听说这个新来的很严格！” 江昭依旧没什么波澜，手指摩挲着手机边缘：“嗯。” 谢挽忍不住了，推了她一下：“昭姐！给点反应呗！” 江昭这才抬起头，扯出一个极其浮夸的惊讶表情，语气毫无起伏地棒读：“哇！” 谢挽：“……行。”她翻了个白眼，转身回自己座位了。 就在这时，早读课正式铃声响起，伴随着铃声，一位看起来约莫30岁、戴着金丝边眼镜的女老师走进了教室。 她站上讲台，目光锐利地扫视了一圈：“同学们，早读暂停。我是你们新的班主任。” 她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三个清秀的字——林知夏：“我叫林知夏。现在，没有交周末作业的，都给我站起来。” 教室里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随即响起一片桌椅挪动的“哗啦”声。 几乎半个班的人都慢吞吞地站了起来，这其中自然包括了江昭、许清月和谢挽这几个，以及其他一些家境优渥、对学习不甚上心的纨绔子弟。 林知夏看着底下站起来的这一片，脸色没什么变化，只是点了点头：“行，你们全部给我到走廊上去。剩下的人，安静自习。” 站起来的队伍里顿时响起一阵小小的骚动和哀嚎。 许清月和谢挽交换了一个紧张的眼神，下意识地看向江昭。 江昭却一脸无所谓，她率先朝教室外走去，经过许清月和谢挽身边时，低声说了一句：“怕什么？就算她想搞其他人，也不可能搞到我们头上。” 这话说得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走廊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林知夏跟着走了出来，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在一排垂头丧气或满不在乎的学生脸上扫过。 最后，她的视线定格在站在最边上的江昭身上。 她走到江昭面前，推了推眼镜：“我认识你，江家大小姐，是吧？” 江昭没说话，算是默认。 林知夏语气平稳，却字字清晰：“你不该以为自己家里有钱就能怎么样。老话说，再穷不能穷三代，但反过来，再富，也未必能富三代。” 她顿了顿，目光更沉：“而且我听说，你之前连跑操都不用参加，是用‘爱心捐款’换的吧？” 江昭闻言，语气带着不以为然：“是啊。”直视着林知夏的眼睛，“老师，你这话说得不太好吧？难道我捐钱，对学校对您都有什么不好吗？” 她这番话一出，走廊里其他站着的学生都倒吸一口凉气，连许清月和谢挽都惊呆了，没想到江昭敢这么直接跟新班主任硬刚。 林知夏看着江昭那双毫不畏惧的眼睛，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她静静地看着江昭，过了几秒，才缓缓开口：“江昭，你很聪明，也很懂得利用规则，甚至创造规则。但你要记住，有些东西，是钱买不到的，比如尊重，比如真正的能力，又比如……” 她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江昭，又看向教室里那些正在埋头学习的同学：“……人与人之间，最基础的那点，公平。” “今天站在这里的每一个人，包括你，作业，必须在下节课前补交到我办公室。跑操的‘特权’，从今天起取消。这是通知，不是商量。” 说完，林知夏逐一问完其他学生未交作业的原因，并给予了相应的批评或补交时限后，目光再次落回一直安静站在一旁的江昭身上。 “江昭，你现在先跟我来办公室一趟。其他人回教室自习。” 江昭在一众或同情或看好戏的目光中，跟着林知夏走进了教师办公室。 办公室里有其他老师在备课或批改作业，看到林知夏带着江昭进来，都投来关注的目光。 林知夏径直走到自己的工位，拉过一张空的椅子放在旁边，对江昭说：“坐。” 江昭有些意外，但还是依言坐下，姿态依旧放松，想看看这位新班主任到底要做什么。 林知夏没有立刻发难，她看着江昭，语气比在走廊时缓和了些：“江昭，我首先说明，我不是在针对你个人。” 江昭点了点头，没说话。 林知夏继续道：“但在你们这个年纪，最主要的任务确实是学习。学校的规章制度也明确规定了，高中阶段是不允许早恋的，这一点我希望你能明确。” 江昭再次点了点头，表情没什么变化。 “还有，学校规定，学生是不允许带手机来学校的。”林知夏看着她，“我说了这么多，你除了点头，不给我点其他反应吗？” 她伸出手，掌心向上：“手机，现在交出来。” 听到这里，江昭终于有了反应。她非但没有掏出手机，看着林知夏： “林老师，关于手机和……一些个人行为规范的问题。”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窗外，指向远处正在施工的一栋新楼：“我跟校长那边已经沟通过了，他们表示理解。老师您看到那边正在建的新教学楼了吗？是我家捐的。” 她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林知夏：“所以老师，您可以不用特别管束我的。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我心里有分寸。我不会做出太过分、让学校难堪的事情。但是，像作业……”语气带着点无奈，“我应该是写不了的，也不会写。” 林知夏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她并没有像一般学生那样顶撞或狡辩，而是用一种近乎平静的陈述。 这种成熟又直接的处理方式，反而让林知夏一时语塞。 她沉默了片刻，没有去纠结手机和早恋的问题，而是抓住了另一个点：“作业写不了？江昭，我知道你的家庭背景可能让你觉得有些规则可以不用遵守。但学习，归根结底是你自己的事情。知识是别人夺不走的财富，它和你家里有多少钱，没有直接关系。” 江昭：“老师，我知道学习很重要。但我也有我自己需要学习和承担的东西。比如，如何应对商业场合，如何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这些，课本不会教我。” 她顿了顿，补充道：“当然，基本的学业我会尽力完成，但像一些重复性的、我认为对我未来帮助不大的作业，请原谅我无法投入时间。” 这番话说得条理清晰，甚至带着点超龄的冷静，让林知夏再次感到意外。 她意识到，眼前这个学生，并非普通的顽劣纨绔，她有着自己的一套逻辑。 林知夏推了推眼镜，深吸一口气，改变了策略：“好，江昭，我理解你的想法。那么，我们各退一步。作业，你可以有选择性地完成，但每次月考，你的成绩不能低于年级平均分，这是底线。如果低于平均分，那么特权取消，所有规章制度你必须严格遵守。至于其他事情……”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江昭一眼：“只要不影响学习，不造成恶劣影响，我可以暂时不过多干涉。你觉得呢？” 江昭看着林知夏，似乎在衡量这个提议。过了一会儿，她点了点头：“可以，很公平。” “那好，你先回教室吧。”林知夏说道。 江昭站起身，礼貌地点了下头，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林知夏揉了揉眉心。 这个江昭，比她想象中还要难搞，她拿起笔，在班主任工作手册上，轻轻圈出了江昭的名字。 看来，对这个特殊的学生，需要更多的耐心和不同的方法。 第18章 我的吻价值千万，不用找啦 江昭回到教室，刚在座位上坐下时，前排的谢挽就立刻转过身，脸上带着点担忧：“昭姐，你没事吧？跟新班主任说什么了？干嘛非要跟她硬怼啊？” 江昭把手机随手塞进桌肚，一脸云淡风轻：“没事的，你放心。” 谢挽显然没那么容易放心，她更关心实际问题，凑近了些：“那没事的话，我们的跑操……？” 江昭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放心，不用跑。” 这下谢挽更不解了，瞪大眼睛：“不是，昭姐，她都那么这么好了，你怎么还敢回她嘴啊？就不能先服个软吗？” 江昭还没来得及回答，坐在谢挽前面的许清月也转过头来，她倒是显得淡定很多：“挽大小姐，你忘了昭姐以前什么样啦？” 许清月：“以前昭姐那才叫混呢，神龙见首不见尾，一个学期能在学校里见到她的日子，除了开学那天，估计就只剩下大考的时候了！老师根本不敢管她好吗？” 她拍了拍谢挽的肩膀，总结道：“现在昭姐能天天来上课，偶尔才逃个课，已经算是‘改邪归正’、‘浪子回头’了好吗？跟老师回个嘴而已，对昭姐来说，那都是基本操作了。” 谢挽被许清月这么一说，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对比起江昭以前的“辉煌战绩”，今天这点小场面确实不算什么。 她松了口气，冲江昭比了个大拇指：“行吧，昭姐还是你昭姐。” 江昭听着她俩的对话，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了旁边空着的座位，朱岁岁被老师叫去帮忙搬东西了。 过了一会儿，教室门被推开，朱岁岁和林知夏前一后走了进来。 朱岁岁脸上没什么表情，平静地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 林知夏则径直走向讲台，打开了多媒体白板，调出了全班的月考成绩和年级排名表格。 林知夏双手撑在讲台边缘，目光扫过台下神色各异的学生：“各位同学，我们班的月考成绩和年级排名已经出来了。” 她顿了顿，指尖敲了敲白板：“情况……有点特别。可以说，我们全校的数一数二，无论是正数还是倒数，都齐聚在我们班了。” 她首先将光标移动到排名最顶端，语气带着赞许：“首先，恭喜朱岁岁同学，以总分断层式的优势，荣获年级第一名！”教室里响起一阵低低的惊叹和窃窃私语。 朱岁岁本人却只是微微抬了下眼，看向白板上的数字，随即又低下头。 林知夏将光标下移一位：“还有邓书铭同学，年级第二名，成绩同样非常优异。”被点到的邓书铭，正在转着一支笔。 表扬完优等生，林知夏话锋一转，光标迅速下拉，直接跳到了排名表的末尾区域。 “然后，”林知夏的声音平稳，“我们来看看另一边。许清月同学，年级倒数第一。” 谢挽刚想笑许清月,就听到了。 “谢挽同学，年级倒数第二。” 谢挽那上扬的嘴角立刻掉下来，果然不能半场开香槟啊。 接着，林知夏的手指在触摸板上滑动，光标在排名表中段一个位置停了下来，那里的名字是江昭。 她的各科成绩像一道滑稽的分水岭，泾渭分明。 林知夏看着那行成绩，语气里带着点难以置信：“还有某些同学，这个偏科情况，实在是令人……印象深刻。”她指着那行数据，“英语，146分，非常优异的成绩。” 然后她的手指向右移动，语气加重：“但是，语文38，数学32，物理29，化学……9分？”她念出那个位数的成绩时，教室里忍不住响起一阵压抑的低笑声。 “有些科目甚至是个位数！”林知夏抬起头，目光精准地投向最后一排的江昭，“江昭同学，你能解释一下，你是怎么做到英语接近满分，而其他科目……尤其是理科，能考出如此……稳定的低分的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江昭身上，江昭站起来：“老师，这个成绩难道不是恰恰证明我在意您吗？”她眨了眨眼，语气无辜，“您看，您教的英语我几乎拿了满分。至于其他科目嘛……”她耸耸肩，“太难了，我不会。” 这番强词夺理让教室里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 林知夏直接被气笑了：“呵呵，那我还真是要谢谢你了呢。”她目光锐利地盯着江昭，“这就是你之前在办公室跟我说的，‘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心里有分寸’？” 江昭面不改色，甚至还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回应：“嗯，不客气。” 这种油盐不进的态度让林知夏深吸了一口气。 她意识到，对于江昭这种学生，当众批评和讲道理似乎都收效甚微。 “好，很好。” 林知夏点了点头，不再看她，转而面向全班：“成绩大家都看到了，几家欢喜几家愁。我希望排名靠后的同学能认真反思，向朱岁岁、邓书铭这些优秀的同学看齐。至于偏科极其严重的同学……”她意有所指地顿了顿，“我会重点关注，并且考虑采取一些‘个性化’的辅导措施。现在，我们开始分析试卷。” 江昭无所谓地坐下，刚拿出英语试卷，就感觉到旁边的朱岁岁用笔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 她转过头，看见朱岁岁在草稿纸上写了一行字，推到她面前： 「英语146，好厉害哦。」 江昭眼睛瞬间亮了，凑过去压低声音：“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 朱岁岁没接话，只是收回草稿纸，继续听老师讲题，但嘴角似乎有极淡的弧度一闪而过。 下课铃响，林知夏收拾好教案，临走前又看了江昭一眼，留下一句：“江昭，放学后留下来一趟。” 江昭撇撇嘴，没应声。 许清月和谢挽立刻围了过来。许清月拍着胸口：“昭姐，你真是吓死我了，还敢那么跟林老师说话！” 谢挽则好奇地问：“昭姐，你放学真留下啊？要不要我们等你？” “等什么等，”江昭浑不在意地摆摆手，“估计又是老生常谈，你们先走。” 等许清月和谢挽走开，江昭又凑到朱岁岁身边：“岁岁，你放学有事吗？要不……你等我一下？很快就好。” 朱岁岁整理书包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她：“等你被训？” “哎呀，说不定是表扬我英语考得好呢？”江昭笑嘻嘻地说，“等我嘛，然后我们一起去吃冰淇淋？我知道新开了一家，据说很好吃。” 朱岁岁看着她充满期待的眼神，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点了一下头：“嗯。” 放学铃声一响，教室里瞬间喧闹起来，同学们纷纷收拾书包准备离开。 江昭整理着东西，眼睛却一直瞄着旁边已经站起身的朱岁岁。 “岁岁，”她凑过去，“等我哦！我尽快出来。” 朱岁岁单肩背着书包，点了点头：“嗯，等你。” 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问道，“你要什么味道的冰淇淋？” 江昭眼睛一转：“恋爱的味道。” 朱岁岁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平淡地解读：“行，草莓味是吗？” 江昭连连点头：“好了，我去老师那里啦，很快！” 她冲朱岁岁挥挥手，脚步轻快地朝着教师办公室走去。 江昭推开办公室的门，里面只剩下林知夏还在伏案工作。 听到动静，林知夏抬起头，推了推眼镜。 “来了？坐。”她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江昭从善如流地坐下，姿态依旧放松，等着对方开口。 林知夏没有绕圈子，直接拿起她的成绩单：“江昭，我们开门见山。你的英语能力非常突出，这证明你只要愿意，完全可以学好。但其他科目，尤其是理科，几乎是一片空白。这不只是态度问题，更是知识体系出现了严重断层。” 江昭没说话，算是默认。 “我知道你家里情况特殊，对你的学业可能没有硬性要求。”林知夏看着她，“但作为一名老师，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学生这样偏科下去。这对你未来的发展没有好处，哪怕你不需要靠学历吃饭，系统的逻辑思维和基础知识也是重要的。” 江昭还是没开口。 “所以，我为你制定了一个初步的补课计划。”林知夏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不需要你门门优秀，但至少，要达到及格水平，建立起最基本的知识框架。我会帮你联系相应的科任老师，利用自习课或者课余时间，从最基础的内容开始补起。” 江昭看着那张写得密密麻麻的补课计划，眉头皱了起来：“林老师，我觉得……” “这不是商量，江昭。”林知夏打断她“这是作为你的班主任，基于你的实际情况做出的决定。你可以保留你的‘特权’，但在学业上，你必须做出最低限度的努力。” “……行吧。”江昭有些不情愿地接过那张计划表，扫了一眼，“但我不能保证效果，而且时间上……” “时间可以协调，态度必须端正。”林知夏见她松口，“先从数学开始，明天下午放学，数学老师会在小教室等你。现在，你可以走了。” 江昭捏着那张轻飘飘却感觉沉甸甸的计划表，站起身，心情复杂地离开了办公室。 等她走出教学楼，一眼就看见朱岁岁站在不远处的梧桐树下，手里果然拿着一个草莓味的甜筒，还有一个……好像是香草味的？ 看到她出来，朱岁岁走了过来，将草莓味的递给她：“这么快？” 江昭接过冰淇淋，咬了一大口，冰凉甜腻的感觉在口腔化开，她叹了口气，把那张补课计划表递给朱岁岁看，哭丧着脸：“一点都不快……岁岁，我以后不能潇洒了。” 朱岁岁接过计划表看了看，脸上没什么意外的表情，只是淡淡地说：“挺好。” 江昭立刻委屈地看着她：“哪里好了？” 朱岁岁咬了一口自己的香草冰淇淋：“至少，没人会觉得你是傻子。” 江昭看着她，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凑近问道：“岁岁，你该不会……早就嫌弃我成绩差吧？” 朱岁岁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转身朝着校门口走去，声音随风飘来：“再不吃，冰淇淋要化了。” 江昭看着她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补课计划，忽然觉得，好像……补课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至少，某个酷姐似乎挺赞成的？ 她快步追上去，重新勾住朱岁岁的手指，咬了一口冰淇淋，含糊地说：“草莓味果然最好吃了。” 江昭看着朱岁岁平静的侧脸，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 她停下脚步，松开勾着朱岁岁的手，快速掏出手机。 「林老师，」她一边打字一边念出声，「不用麻烦其他老师给我补课了。」 朱岁岁闻言转过头，看到她手机屏幕上正在输入的内容，眉梢微挑。 江昭打完最后一句，利落地点击发送，然后把屏幕转向朱岁岁。 「林老师，不用麻烦其他老师给我补课了。我需要让岁岁同学给我补课。」 发送对象：林知夏。 朱岁岁看着那条消息，沉默了两秒，然后伸手拿过江昭手里的香草冰淇淋，语气平淡：“补课费，一小时五百。” 江昭凑近亲了一下她的脸颊说：我的吻价值千万，不用找啦。” 朱岁岁瞥了她一眼：“看我心情。” 这时，江昭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林知夏回复了，言简意赅： 「可以。」 江昭把回复给朱岁岁看：“看！官方认证了！岁岁老师，以后请多指教咯！” 这样一来，枯燥的补课瞬间变成了期待已久的独处时光。 江昭甚至开始觉得，林知夏这位新班主任，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 她重新勾住朱岁岁的手指，轻轻晃了晃：“那……岁岁老师，我们现在先去庆祝一下补课协议达成？我知道有家新开的日料……”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连同那两张成绩悬殊的试卷和刚刚达成的“补课协议”，都成了青春里独一无二的回忆。 第19章 我想听《如何成功追到冷酷学姐之独家指南》第一章！ 第二天的体育课，烈日当空。体育老师吹着哨子，逼着这群少爷小姐们绕着操场跑了两圈。 两圈刚跑完，江昭一行人就熟练地溜到了操场边缘的大树荫下，毕竟体育课可没有“自由活动”这种仁慈的选项。 几个人靠着树干坐下，微微喘着气。 许清月用手扇着风，问道：“书铭呢？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谢挽正低头拧矿泉水瓶盖，头也不抬地指了指不远处一栋教学楼的侧面：“你家书铭抽烟呢，刚往那边去了。” 许清月恍然：“哦，去哪里抽啊？” 谢挽喝了一口水，继续指着那个方向：“就那栋楼后面。” 许清月点点头：“哦。”然后便拿出手机，开始刷了起来，并没有要去找人的意思。 坐在江昭旁边的朱岁岁看着这一幕，凑到江昭耳边，压低声音问：“邓书铭还会抽烟啊？” 江昭感受到耳边的热气，也侧过头，用同样低的声音回道：“他看起来像好学生吗？他好像初中就开始了，那会儿中二病晚期，觉得这样挺酷吧。现在就算想戒，瘾头上来了也比较麻烦。” 朱岁岁了然地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这时，许清月像是刷腻了手机，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草屑：“算了，我去找他一下，顺便透透气，这里热死了。”她对着剩下的三人说，“你们到时候直接回教室等我们吧。” 谢挽比了个“OK”的手势：“行，你们快点啊，别被老师抓了。”许清月摆摆手，朝着吸烟区的方向走去。 树荫下只剩下江昭她们三人，谢挽伸了个懒腰，百无聊赖地看着操场上还在进行枯燥队列训练的其他同学，感慨道：“唉，还是这里舒服。” 江昭却没接话，她的注意力全在身边的朱岁岁身上。 趁着谢挽没往这边看，她悄悄伸出手，用小指勾住了朱岁岁自然放在身侧的手指。 朱岁岁的手指动了一下，却没有躲开，任由她勾着。 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缝隙洒下，在她们身上投下斑驳晃动的光点。 江昭看着朱岁岁被阳光勾勒出柔和光晕的侧脸，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 她轻轻晃了晃两人勾在一起的手指，低声说：“岁岁，晚上补课的时候，我能点题吗？” 朱岁岁侧过头，挑眉看她：“点题？” “嗯，”江昭凑近，眼睛亮晶晶的，“比如……先学‘恋爱概率学’？或者，‘如何正确理解酷姐心思’之类的？” 朱岁岁看着她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忍不住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容很淡，却像一阵凉风，吹散了夏日的燥热。 她没回答，只是反手轻轻握了一下江昭的手指，随即松开，站起身。 “走了，回教室。”她语气依旧平淡。 谢挽也站起来，打了个哈欠：“总算可以回去了，热死了。” 江昭看着朱岁岁率先走向教学楼的背影，回味着刚才那短暂却清晰的回握，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她也站起身，快步跟上，与朱岁岁并肩同行。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江昭还沉浸在刚才树荫下那点小悸动里时，教室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抬头一看，是许清月和邓书铭回来了，但跟在他们身后的，赫然是面色沉静的班主任林知夏。 林知夏站在门口，目光在教室里仅有的三个人身上扫了一圈，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哟，两个抽烟，三个逃体育课，”视线落在江昭她们身上，“厉害啊，而且我们年级第一和第二，也在这违纪名单里呢，真是给全班‘做榜样’了。” 邓书铭脸上那惯常的漫不经心收敛了些，微微蹙眉。 朱岁岁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安静地站着。 许清月低着头，谢挽则是一脸“完蛋了”的表情。 江昭在心里叹了口气，果然乐极生悲。 林知夏没有给他们任何辩解的机会，直接下达了处罚：“你们五个，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到操场上去跑三圈！跑不完不准回教室！” 她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回荡，刚刚还在树荫下偷闲的五人，此刻只能面面相觑，然后在林知夏严厉的目光注视下，灰溜溜地朝着烈日炎炎的操场走去。 江昭凑到朱岁岁身边，小声嘟囔：“失策了……” 谁能想到林老师会亲自去吸烟区“抓人”呢。 朱岁岁目视前方，语气平淡地回了两个字：“是的。” 阳光下，五个身影不情不愿地踏上了跑道的“赎罪”之跑。 三圈跑完，五个人几乎是互相搀扶着挪回教学楼的。 九月的午后阳光依旧毒辣，三圈下来，汗水早已浸透了校服后背，头发黏在额角，脸颊通红，气喘吁吁。 平日里最注重形象的许清月也顾不上了，靠在邓书铭身上，有气无力地哀嚎：“我……我不行了……腿、腿要断了……” 谢挽直接瘫坐在楼梯上，用手拼命扇风，话都说不利索：“林老师……也太狠了……” 邓书铭虽然还能站着，但呼吸也明显粗重了许多，额发被汗水打湿，难得露出了几分狼狈。 江昭只觉得喉咙里一股铁锈味，肺部火辣辣的，她靠在冰凉的墙壁上，侧头看向旁边的朱岁岁。 朱岁岁自然也没好到哪里去，她微微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胸口急促起伏，平日里冷白的皮肤此刻也透出运动后的红晕，那双总是没什么情绪的眼睛，此刻因为喘息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汽，竟显得有些……脆弱？ 江昭看着这样的朱岁岁，心里那点因为被罚跑而产生的怨气忽然就散了，甚至觉得……嗯，能看到酷姐这么不一样的一面，好像跑三圈也值了？ 她缓过一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伸手想帮朱岁岁擦擦额角的汗。朱岁岁却偏头躲开了，自己直起身，用手背随意抹了把脸，气息还有些不稳：“不用。” 江昭也不坚持，把纸巾塞回口袋，看着她笑：“岁岁老师，你体力……好像也不太行啊？” 朱岁岁淡淡瞥她一眼，声音还带着喘：“比你强点。” “是是是，你最强。”江昭从善如流，又凑近一点，压低声音，“那……晚上补课还继续吗？岁岁老师还有力气讲课吗？” 朱岁岁深吸一口气，平复着呼吸，闻言看向江昭。 她没回答，只是转身朝着教室走去，留下一句：“看你表现呗。” 江昭看着她虽然疲惫却依旧挺直的背影，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她回头对还瘫着的许清月和谢挽喊道：“喂，走啦！回教室吹空调去！再不走林老师说不定又来了！” 一听到“林老师”三个字，许清月和谢挽像是被按了启动键，挣扎着爬起来，互相搀扶着跟上。 虽然被罚跑得半死不活，但看着走在前面那个人的背影，江昭觉得，这好像……也不算太糟？至少，晚上还有“补课”可以期待。 终于熬到了放学，江昭期盼已久的“补课时间”总算到来。 她迫不及待地和许清月他们告别，转身就凑到正在收拾书包的朱岁岁身边，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期待：“岁岁老师，我们开始吧！我想听《如何成功追到冷酷学姐之独家指南》第一章！” 朱岁岁手上动作没停，从书包里利落地抽出一本《高中数学函数全解指南》，轻轻放在江昭面前的课桌上，点了点头：“好的。那我们开始讲函数的定义域与值域。” 江昭看着那本厚厚的、印满了复杂公式的教辅书，脸上的笑容瞬间垮掉，无语地撇了撇嘴。 但看着朱岁岁已经翻开书，一副公事公办准备开讲的样子，她还是不情不愿地凑近了些，装模作样地听起来。 朱岁岁讲题的声音清冷平稳，条理清晰。 她讲完一个知识点，习惯性地转头想看江昭理解了没有，结果映入眼帘的，是江昭低着的脑袋和手机屏幕上闪烁的游戏界面。 朱岁岁沉默了一下，轻声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江昭，好玩吗？” 江昭正玩到关键处，头也不抬，下意识地点头：“嗯，好玩。”手指还在屏幕上飞快操作。 过了几秒，她才猛地反应过来，瞬间锁屏把手机塞进抽屉，抬起头，露出一副“我超认真”的表情：“啊？讲完了？我不玩了，你讲你讲！” 朱岁岁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重新拿起笔，继续讲解下一道例题。 她讲得细致，甚至还在草稿纸上一步步演算。 然而，当她讲完这道题，再次转头时，发现旁边的人确实没玩手机了，因为她已经趴在桌子上，呼吸均匀，睡着了。 额前的碎发随着她的呼吸轻轻拂动，长睫在眼睑下投下安静的阴影，睡得那叫一个心安理得。 朱岁岁：“……”呵呵，那很守承诺了。 就这样，补课陷入了“朱岁岁讲题，江昭玩手机或睡觉，然后朱岁岁提醒，江昭短暂清醒，循环继续”的诡异模式。 几次之后，朱岁岁看着身边那个要么神游天外、要么昏昏欲睡的人，终于放弃了。 她合上教辅书，不再试图讲解，而是拿出自己的作业，自顾自地写了起来。 教室里只剩下笔尖摩擦纸张的沙沙声，和江昭均匀轻微的呼吸声。 等到朱岁岁把所有作业都写完，收拾好书包，她看了一眼旁边依旧睡得香甜的江昭，沉默片刻，将自己写得作业拿出来，轻轻放在了江昭摊开的空白的练习册旁边。 她站起身，声音很轻，像是怕吵醒她：“想写就写吧。” 说完，她便背起书包，离开了教室，没有回头。 夕阳的余晖将空荡荡的教室染成暖黄色，只剩下江昭一个人趴在桌上，睡得正沉，旁边那本来自“岁岁老师”的作业本，像是一个无声的纵容，又像是一声无奈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