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落难记》 第1章 公主落难记 第1章 程公馆内几位富太太在搓麻将,旁边摆着的精致糕点几乎没动过。风扇哗哗响着,旁边摆着几块冰块,在这炎炎夏日竟也有几分凉意。 “你们听说了吗?顾先生被抓了。” “你这消息可就太落后了,已经,”程太太压低了声音,“死了。” “当真?”刘太太原本打麻将打得有些困乏了,一说起这个又立马精神了。 “真真的,他是自杀的,顾太太紧随其后也去了。” “真可怜见的,说起我前两日还跟顾太太一起吃茶呢。幺鸡。” “碰。谁让顾先生沾了政治呢,放着好好的商人不做。”程太太说着摇了摇头。 “就是可怜了他家的小公子,两人可是真真的宠啊,竟养得比女儿还娇。” “不过这顾家公子长得倒是真真的漂亮,我瞧着倒是将孙家那位远近闻名的大美人给比了下去。” “顾家小公子啊……我上次戏言他顾小姐,他还当真应了。” “这清白人家哪有男子穿洋裙的,真是给顾家丢人。” “他本就长得男女不辨,这下好了,也不知道被捉了去是个什么下场。”王太太说完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世道本就乱,今日我们在笑他人,谁知明日不是自己?还是积点口德的好,”裴太太将麻将撂下,“胡了。” 顾府。 顾先生生意做得极大,家里吃穿用度无一不精细。连家里的佣人都比别人家多上十几个。只是如今家中摆设都空了,分明还是那富丽堂皇的装修,却显得有几分落败来。 沙发上坐着一位“少女”,少女留着当下最时兴的欧式羊毛卷,穿着一条素白的小洋裙。只见少女抬起头来露出了喉结,原来是位小少爷。 “崔叔张婶,你二人快快离去。等抓捕的军官来了可就来不及了。” “我二人与少爷同进退。” “其他人都走了,你二人还留下来干什么!” “我二人只有一个孩子,当初要不是老爷收留,能活到今天不成都是个问题。如今他已成年,能干些活计养活自己,也不需要我们操什么心,只是少爷是我夫妇二人看着长大的,定不能留少爷一人面对虎豹豺狼。” “你糊涂啊,我是铁定逃不掉的,但你们不同。爹爹常做善事,常接济穷人,他信奉善因结善果,我不想他到头来连个每年扫墓的人都不曾有。你二人离去倒恰恰是为了我。” “这……” “时间不多了,快快走,看这家中还有什么可拿的一并拿了去,我大抵是用不到了。” 崔叔张婶二人只对着小少爷深深的鞠了一躬便离去了。 顾长云在柜子里翻出了自己最爱的小洋裙,是一条藕荷色的洋裙,辅之以远山紫为点缀,袖口还饰有当下最流行的蕾丝。这条洋裙是前几日他爹爹送他的礼物,他本想着在生日那天穿,却没想到…… 顾长云穿着新洋裙转了一圈,裙摆立时撑起一个弧度。 不多时楼下便传来一阵响动。 终于来了。他想。 即便现在骄阳似火,军官也穿得很规整,头顶的发型也梳得极为板正。他匆匆而来,裹挟着热浪,让周围的空气也躁动了几分。 军官剑眉星目,鼻梁高而挺,只是那双眼幽深如深潭,让人看不透。 顾长云看向眼前之人,都说嘴唇薄的人也薄情。四目相对,顾长云粲然一笑,只是那笑容却不达眼底。 “嘉佑哥,你是来杀长云的吗?” 陆嘉佑越逼越紧,眼里明明好似都是深情,手下动作却丝毫不拖泥带水,他一个肘击直接将顾长云击晕。 顾长云再次醒来,头顶烈日,他正躺在一块板车上,身上换成了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裳,布料粗糙,摩擦得他有些疼。他想:怎会有这样粗粝的布料。 板车前方一个大爷正在赶驴,周边的风景不断从眼前掠过,鼻尖腐朽的臭味却挥之不去。 大爷像是觉察到他醒了,说道:“大妹子,醒了?” 他捏着嗓子嗯了声。 “醒了就好,我们就快到李家村了。” 顾长云没接话茬,他回想到自己晕过去之前。他那时满心以为自己快死了,没想到嘉佑哥只是冲过来逼迫自己接了个吻,然后便被击晕了。如今他处境如何,以何姓名身份苟活于世,他全然不知。 大爷全然不需要他接话,就又滔滔不绝兜了个底朝天。 “林家那位大人跟你说过我没?我啊叫李富贵,是林家那位的远方表亲,打晕你啊你也莫见怪,是为了你好。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年轻小姐,嫁个富商吃穿不愁有什么不好,非得跟人学私奔。我跟我家老婆子也是父母包办的,结婚之前连面都没见过,现在不是生活得挺好?我看啊就是那西洋思想害人。” “林家大哥说了,让你先别急着跟人跑,他那边稳住林老爷,定不会让你跟那跛脚老头子结婚,你先在这边安心待着。你放心,大爷嘴严着,绝对不会透露你的身份。” 板车驾进了李家村,刚到村口便有一妇人围了上来,“这是哪家的大姑娘,生得这么俊?怎么这么热的天还穿这么高的领子,别捂出痱子来了,”说着竟直接牵过他的手摩挲了起来,“这皮肤可真滑啊,跟块豆腐似的,没干过活吧?” 顾长云摇了摇头。 李大爷笑呵呵,“人家富贵人家的大小姐,怎用得着做活?” “富贵人家的小姐?”妇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怪不得,有钱人长得就是俊些。为何到我李家村来了?要我说啊,还是李家村好,现在外面乱成了一锅粥,咱们这虽说不富裕,但好歹平安啊。” 李大爷压低了声音,“我跟你说你可别跟别人说,他啊是逃婚来的。” “逃婚?可真是个稀奇事,有男人顾着还不好?” “不说了,老太婆还等着我回去呢。” 李富贵驱车至一小院,小院四四方方,周围的墙上挂着深浅不一的污渍,刚一停下就能闻见一股奇怪的味道,顾长云没忍住捂住口鼻。 很快便出来一老婆子,见状说:“依云小姐莫见怪,这是鸡屎猪粪的味道,天气热,难免不好闻,进屋就好些了。” 顾长云一看,果然旁边有鸡。摇摇头,示意无碍。待他下车,站直,两人才看清,“啊……生得未免太高了,女人这么高可不好嫁人啊。” 听得多了,顾长云一时有些反感这话,皱了皱眉头,小跑了进去。路并不平坦,周围满是黄泥巴,若不是奇怪的气味驱使着,顾长云下一步指不定磨蹭到什么时候。只是他进屋,气味也没好闻多少。 李婶很快就追了上来,“依云妹子,你的房间在这边。” 顾长云环顾四周,屋子陈设很简单,一张柜子一张床一张桌子,竟连椅子都没有。顾长云正想问茅厕在哪儿,转身就叫人已经不见了。 他出门寻找,却见李婶和一青年男子在交谈,不同于跟他说话的轻声细语,带着些颐指气使。 “你房间我给移到柴房去了,反正你一男人,有个睡的地方就不错了,谁让你非不答应李大财主家的亲事?你要是答应了,现在都吃香的喝辣的去了。你那短命的爹娘早没了,要不是我给你一个住的地方,你能活到今天?怕是早就冻死了。” 青年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将一包钱交给了李婶,李婶打开瞧了瞧,到底放缓了语气,“这比不了李大财主家给的一个零头,今天城里来的那个富家小姐你给傍好了,人家可比李大财主家有钱多了,到时候你入赘,把咱们一家都接到城里去了才好。你是不知道,林家每个月给的银子都够咱们家过好几年。” 原来这里的人都不像表面那般良善。他想。 李婶子说完就走了。顾长云直直地和青年对上了眼神。 青年长得很是英武,眉目俊朗,他穿着一件背心马褂,胳膊上的肌肉线条流畅,一看便富含力量。他直直地朝顾长云走来,让后者无端升起一阵压迫感。那人却只是走过,不曾停留。 “唉,请问茅厕怎么走?” 青年只是顿了顿,没有回答,但顾长云猜测是让自己跟上的意思。果不其然,越走味道越臭。他鼓起勇气冲了进去,不到一秒又冲了出来。 太恶心了。 “我不上了。” 青年没说话,带着他往回走。见青年只是面冷心热,顾长云放松了下来,“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g……依云。” “李经义。”青年说着在一处黄坡停了下来,“你在这上,我帮你看着。” 月上柳梢头,村里人睡得早,此时外面只剩下了蝉鸣和偶尔传来的犬吠。 顾长云躺在床上,只觉得浑身不舒畅,床板太硬,衣服太糙。窗户半开,他借着幽幽的月光却总看不真切。村里还没通电,顾长云只得用烛火照明,所幸旁边的一旁的火柴虽然他没用过,但也能摸索。他解下衣服,见皮肤果真被磨红了,与之一起掉落的是一封信。 顾长云赶紧将窗关了,又检查了下门,方打开信纸—— 【长云吾爱: 这么称呼你可能有些唐突,请原谅我。你向来大度,不如索性一道原谅我那个有些冒犯的吻,你可能不知道,我在梦中吻过你无数次,你的唇比我梦中的要柔软千倍百倍。 不用担心,衣服是我帮你换的,你知道的,这些我总是不肯假手于人,你的秘密依旧只有我知道,顺便一提,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总于提及,明明那对玉兔煞是可爱。不过想来,我也不希望有其他人知晓此事,这是你我二人共同的秘密。 我还有许多体己话想对你说,但时间有限,我不得不说回正事。我给你重新安排了个身份,委托我远方表亲林家安排好你,说你是逃婚的千金,连我也不知道你去了哪里,不过你放心,他们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前路迷茫,我不能陪伴在你身侧,望你珍重。万不要对任何人道明身份,也不要轻信他人,也包括日后的我。 陆嘉佑亲笔】 食用指南:弱强,美攻,女装攻,单性贫|乳|攻 如有不适请及时撤退;如果喜欢,请尽情享用 推推预收《队内不许谈恋爱[电竞]》 江月明,一款大龄中单。 曾经在赛场上打出让黑子也心服口服的1v5极限守家操作,被众人簇拥的“Stars”太子,带领Stars缔造了一个属于他们的王朝,是无数中单玩家甚至是电竞选手的偶像,似乎风光无限。 然而盛筵必散—— 队友转会的转会,转位置的转位置,退役的退役,兜兜转转只有他还在原来的位置上。 但法刺绝活哥的他好像已经不适配新的版本了,“手法怪物”、“最强中单”这些在他巅峰期夸他的词轻而易举变成了在他低谷期诋毁他的词。 他想或许他也该退位置,将舞台让给更年轻的选手。纵然他还有个遗憾——没能给曾经救赎过自己的英雄一个FMVP皮肤。 最近队里来了位弟弟,是位手法怪物。 弟弟在一众退役声中对他说:“小月亮,你正当年。” 姜玄,初登赛场的天才打野。当初被各大顶尖战队争抢,却去了一个江河日下的黄昏战队。 被问为什么要去Stars,他目光隐晦地看向某个角落,说:“那里有我的梦想。” 因其顶尖的手法和颜值吸引了一大批粉丝,又因其桀骜的性格吸引了一大批黑粉。 某年某月某日姜玄又一次因为冷脸掀起了一波粉圈乱战。在粉丝撕到天昏地暗之际,此男子被爆佳人在怀,根本不在意外界的纷纷扰扰。 而佳人不是别人,正是赛场各大中单白月光——江月明。 被某男虐杀过的打野:拳头硬了!! 被某男嘲讽过的中单:我女神,这么完美就是眼神咋不好使啊! 被某男嘲讽过的辅助:坏了,真让这小子捡着宝了。 跟某男毫无交集但被某男写下记仇名册的某射手:小月亮,他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 紧接着,有人扒出了江月明直播间怼天怼地只不怼江月明的榜一大哥——还是某中二男子 某男:你们已经落后我太多。 赛场白月光的的中单攻vs正处于中二装B期的打野受 年上,微团宠,1v1,受从攻微毒唯转为梦男 游戏有参考,moba类型;人物无原型无参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公主落难记 第1章 第2章 公主落难记 第2章 顾长云不自觉抓紧信纸,这是第一次,第一次如此狼狈,往常大家知晓他的身份,哪个不是上赶着来巴结的?怎如今他连姓名都不能透露了?他心中一片酸涩。 但此信万不可落去他人手中。 他这厢正提心吊胆着,用烛火引燃了信,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慌乱之下竟是打翻了蜡烛。 烛火渐渐扩大,长云忍不住惊呼一声。 门外之人立马破门而入,踩灭了火势,灰烬之中仍能看到一个碎片上写着一个“长”字,所幸李经义并未追究这里,或者说并未在意,而是转身从房间角落拿了一个蓝色包裹走了。 “经义哥……” 李经义并未停留,顾长云的话消逝在一声关门声中。 什么嘛!好歹以后也是要共处的,怎么如此没礼貌。 顾长云气恼:不行,要去找他说清楚。 李经义所住的房间紧邻着长云的房间。顾长云瞧着窗户都破了几个洞,幸好是热夏,要是冬天该如何?不过李经义怎么连夏天也紧闭门窗,当真跟他人一样,是个闷葫芦。 顾长云敲了好久都没人开,难不成李经义不在里面?不对,刚刚好像听到了关门声。 他看着紧闭的门:那就是不想理我咯。 长云哪里受过这种待遇,正准备踹门,不成想门猛的一下被拉来,他的脚一下子没收回,李经义一个转身竟让他直接以狗啃泥的姿势摔了下去。长云愤懑,这人怎么这样,他起身拍了拍灰尘,见对方一脸阴翳地望着自己,所有的话便被憋了回去。 李经义原本很不爽这个城里来的富家小姐,娇滴滴的,吃不了苦却还要来李家村这穷山恶水的地方。 好似所有人都要捧着她,不然就像刚刚那样像河豚一样气鼓鼓地看着自己。 但……李经义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有那么吓人吗?让那双带着点怒气圆睁的眼慢慢泛上了水雾,露出委屈巴巴的表情。 柴房很小,左边堆满了柴火,右边一个角落放着些稻草,上面有压痕,连个像样的床都没有。联想到之前李婶说的,大抵是自己占了他的房间,他凶自己也是应该的。 “你睡哪里?地板吗?” 李经义指了下角落的稻草堆。 “不硌人吗?我瞧着我房间的那张床都有点硬了。” 李经义没说话,但那眼神分明写着:可真娇气。 顾长云气得跺了跺脚,却想着: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睡?那张床虽然很硬,但好歹比稻草舒服点。” “男女有别。”李经义看向顾长云的眼神中带着点震惊,毕竟这句话可以说是有点惊世骇俗了。 “没关系,我也是……”顾长云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双手捂住了嘴,只露出一双杏眼,无辜地看向李经义。 “奉劝依云小姐以后也不要随便邀请男的同床共枕,我不知城里怎样,但乡下还是避讳这些的。”李经义说的正经,神情却带着些玩味。 “你!”顾长云小跑了出去,他回房间关上了门,靠着房门蹲了下来。 丢死人了。李经义这个大坏蛋,以后再也不要理他了。 第二日顾长云早早地便醒了,要是往常他定是要睡到日上三竿,少说不得还得爹爹捏住自己的鼻头,自己才会醒来。但如今日头刚升起来,他便醒了,睁开眼,没有了熟悉的身影,身体反倒酸痛得很。 这样的日子他竟要习惯。 爹爹,娘亲,儿子不孝,竟连祭拜你们都不敢。 外头一阵吵闹,顾长云循声出去,只见一个扎着一股麻花辫的姑娘在外头同李婶闲聊,姑娘十六七岁的模样,长得很是水灵。 她看见顾长云,笑着朝后者挥挥手,“你就说城里来的大小姐?长得可真漂亮。你叫什么名字啊?” “依云,你呢?” “叫我翠儿就好,你这头发没梳吧,我给你梳两个麻花辫。”翠儿的手很巧,很快就编好了,却仍盯着他的脖子,“依依,你怎么这么热的天还要围块布在脖子上啊。” “我脖子上有条可怖的疤痕,我不愿它见人。” “疤痕长在你身上肯定也是极好看的,但你不想露就不露吧,走,我带你去见小霞他们。” 两人走在泥泞小路上,路过的都要停下来瞧两眼,并伴随着几句耳语,顾长云听不真切,只觉得他并不喜欢被人议论的感觉。 迎面两个姑娘正朝他二人招手,两人的另一只手各自挎着木盆。 “你就是城里逃婚来的小姐?长得可真好看。” “哇,你也太高了吧。” 翠儿道:“就是呢,我在你们中算高的了,她竟比我还要高出半个头,她叫依云,人可好了。” “叫我小霞就好,旁边这个叫春红。” “我们俩正要洗衣服去了,就见你们走来了。” “依依,一起去吗?洗衣服的那里风景还挺好的。” 洗衣服的地方是在一条小溪旁,这里山清水秀,已经有两三个姑娘在洗了,几人找到了一个空地,将东西放下洗了起来。 小霞见依云眼巴巴地看着便笑嘻嘻地说:“要不要也试试?我每次拍打的时候都将衣服想成讨厌的人,这样干起来更有力。” 顾长云有样学样,将衣服浸过水,平摊在石头上,抹上胰子,将衣服想成李经义,用棍子击打了起来。 想曹操曹操到。 翠儿扯着长云的袖子道:“那不是李经义吗?你见过他没?” 顾长云循着翠儿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李经义和一陌生男子在交谈着什么,他似乎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这边,很快就和那名男子匆匆离开。 “见过。”他是个大坏蛋。 “他长得可真帅气,村里不少女孩都喜欢他呢,只是他不喜欢理人,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唉,估计人家眼光高,看不上我们,他读过书,去过的地方也多,眼界自然高了。” “刚刚那个男人不是我们村的吧,他总跟外村人打交道。” 长云嘟囔道:“可是我不喜欢他。” “为什么?” 长云没想到这么小声竟也能被人听过去,却还是老师说:“他凶我。” “那我们也不要喜欢他了。” 翠儿说:“只是我也好想读书,我还想出去闯一番呢,只是我娘说现在外面世道乱,还是待在村子里安全点。” “你娘好歹不催你,我娘想让我嫁给隔壁村那麻子,”说完看了眼长云又继续说:“还让我不要学城里的姑娘玩逃婚。依云,你别介意,我娘思想顽固,我想我娘要是硬逼着我嫁,我也想逃婚了。” 顾长云摇摇头,“我不介意的,你们若是想识字,我可以教你们。” “我娘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我不想读书。” “‘男子有德便是才,女子无才便是德。’不是反对女子有才学,意在让女子重德行。况且清代张岱曾说过,‘此语殊为未确。’难不成我们竟连那时的思想都不如吗?” “啊?为何会传成这样?” “我亦不知,不过大抵是不愿女子有才学,读书越多越不好控制,他们只想女子在家相夫教子。还有一个挺有趣的说法,说是女人越是有才学便越不被所谓的‘贞洁’所束缚,有人因有才之女而惹祸,便将错误全归咎到女子身上言于外人,鼓励女子无才。” “依依,我想读书,你愿意教我不?只是我甚至连书本都买不起。” “整个李家村有书的都不多,不过李经义家那里倒是有几本,但他肯定不会外借。” 顾长云见几人都燃起了读书的兴趣,便一头热道:“我去借。”说完便后悔了,明明说好再也不要理李经义大坏蛋的,但看着几人希冀的眼神,到底还是没推翻之前的话。 顾长云在柴房门口走来走去,就是鼓不起勇气敲门,明明昨天刚交恶,今天就有求于人。 李经义早已将门打开了,但眼前的人完全没意识到,他索性便倚门抱胸看着依云低头来来回回的走着,是不是还蹦出一句细碎的词语来。 顾长云决定一鼓作气,谁知刚一抬头就看见门口站着个看好戏的。 岂不是自己这么久的纠结都被人看在眼里了?也不提醒自己一句,大坏蛋!但一想到接下来还有所情书,便硬生生挤出了一个笑容。 “经义哥,你睡得还习惯吗?”顾长云本想着寒暄一句,说完才记起自己才是他换房间的罪魁祸首。 “什么事?” “翠儿他们说,村子里只有你有书,我想借一本简单的教他们识字。” “不借。” “我愿意跟你换房间。” “你真肯做出这么大的让步?” “绝无虚言。”顾长云做出了一个拉钩的动作。 李经义也做出了这个手势,却在长云想勾上去的时候转为包住长云的手,顺势将他撵出了门外。 “混蛋!”长云仍不觉得撒气,又踢了柴房门好几脚。 长云躺在床上,一边骂着李经义大坏蛋,一边想着要如何才能筹到书,竟也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天,他打开房门,便看到门外地上放着一个蓝色包裹,打开包裹,里面四四方方地放着几本书。 原来李经义是个好人。他想。 第3章 公主落难记 第3章 今日顾长云早早地就起来了,他拿起李经义给的蓝色包裹去往上次去的小溪旁。一想到待会儿要教翠儿他们识字,他不免有些雀跃,没走两步就蹦蹦跳跳了起来。 路上遇到一壮汉对他吹口哨,他瞪了那人一眼。 登徒子! 没成想那人没皮没脸,反倒跟了上来,那人打量了他一眼,最后将不怀好意的目光停在了他略微隆起的胸。 “小娘子,这是要去哪儿啊?” 长云不想理他,怕这人越搭理越来劲儿,只得加快了脚步。 “听说你逃婚?不想嫁给老头子,要我说对,逃得好,你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就得找个猛汉子好好疼爱你。”那人说着将脏手摸上了长云的臀。 顾长云顿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对准那人裆|部踹了一脚,随后便将蓝色包裹抱到胸前跑了起来。 听着身后传来的“诶呦~”声,长云想:恶心!就该踹废了才好。 几个姑娘约定的秘密基地就在前方,顾长云瞧见早早就等着了的姑娘们顿时感觉安心不少。众人见他来了,忙招他过去,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 翠儿将手往衣服上擦了擦才将蓝色包裹打开,里面放着两本书。 “想着一日也学不来多少,我暂且只带了两本出来。” “这字长得方方正正的,对我来说却是天书。” “从今以后,我也能认识上面的字了吗?”翠儿轻轻抚过书面列得整整齐齐的字,“真好。”他眼里满是期待。 “从今往后,我们比村里不少男人都厉害些了。” 顾长云捂住嘴巴,笑着说:“谁说女子不如男,你们有这份心就比他们好太多了。” 顾长云将书本摊开,以树枝为笔,黄泥为纸教了起来。 太阳朗朗还在高空挂着,几人坐在树荫下围成一团,近处是小溪潺潺的流水声,不时一阵风吹过,头顶传来风吹数落的声音。日头从东边渐渐转到西边。 虽说其他几人还是兴致勃勃的样子,但顾长云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便没再教了,只要他们晚上再回顾白天学的,看能记得多少。 几人从最开始觉得他是个漂亮温柔的姐姐,到现在又增添了几分崇拜。 “依依,多给我们说说城里是怎样的吧。” “城里啊……”长云的目光越过小丘,却没有落点,“城里没有小溪,没有山丘,也没有果树。” “啊?那在城里岂不是不能下河捉鱼,上树摘果了?” “嗯,城里不如山里漂亮,”顾长云背靠在树上,腿上摊着书,他的目光带着些怀念,“但城里的路不是泥巴路,而是水泥路,路上还有四个轮子的汽车,要是你不想走路又没有车,有人力脚夫可以拉黄包车载你,城里的房子好大又漂亮,房子里有电话,不在同一个地方也能听到彼此的声音,还有电灯,吊在房顶上,整个房间都亮堂了。” “啊!城里这么好,我一定要去看看。” “咱们一起去,能有个伴。” “带我一个带我一个。” “依依,你要不要一起去,正好城里你熟悉些,能带着我们逛逛。” “我……”顾长云正准备回答,却见前面大树后有只脑袋在看着自己,那人他认得,是刚刚那个登徒子。 翠儿见依依在发呆,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李二牛怎么来了?这个二流子。” 其他人也看了过去,小霞直接捡起地上的石块扔了过去,李二牛落荒而逃。 “依依你别担心,李二牛有贼心没贼胆。” “对啊,依依,”翠儿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又将顾长云拉了起来,“今晚去我们家吃饭,我所有的朋友我妈都见过了,只有你了,”他又将目光转向其他两人,“小霞,春红,也一起。” 翠儿妈老早就将菜做好了,在门口伸长脖子等着了,他昨日听翠儿念叨了好久的依云,真想看看长什么样子。 夕阳沉沉,将几人的影子拉得颀长。翠儿老早就看到站在门口的娘了,欢快地跑了过去。 翠儿妈拉着长云左瞧瞧右瞧瞧,“这姑娘俏得紧,只是这大热天还围块布,是城里的新潮吗?” “因为依依脖子受伤了,娘,您别缠着依依问东问西了,快吃饭,饿死我了。” 翠儿妈很热心,给长云夹菜夹到碗都堆起了一个小山丘。他喜欢这里,不像李婶,他多吃了几口便会不乐意,虽然不直说,却会说一些“姑娘吃胖了可就不好看了”“姑娘胖了可就不好嫁人了”之类的话。 饭毕翠儿妈见天色渐晚,便没有再留。顾长云同其他两位结伴而出。几人不是一道的,小霞和春红倒是邻居。 顾长云借着月亮散发出的幽幽的光赶路,村里的路凹凸不平,并不好走,他走得极谨慎,所以身后渐渐逼近的脚步声也极清晰。 顾长云正想转身回头看身后是谁就被人从后面一把抱住了,身后似乎还有什么硬|物低着自己。 长云奋力推开,这才借着月光看清,身后便是白日的登徒子。 他自知二人虽同为男子,但娇生惯养的他肯定不及做惯了苦力的人有力气,便撒开腿准备跑。谁知李二牛倒下后在长云准备跑的前一瞬抓住了他的脚踝,长云不慎绊倒在地。李二牛直接扑了上去。 李二牛围了长云颈边嗅了嗅,随后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依云妹子,你就从了我吧,今后我一定对你好。” “做梦!” “今天以后所有人都知道我睡了你,到时候哪个还敢娶你,说不准所有人都会劝你嫁给我。” “我便是死也不会嫁给你。况且女子失了贞洁便要嫁给让她不幸源头的□□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反正不管怎样我都不亏。”李二牛说着长云的衣服扯开,一对挺翘的玉峰便露了出来。 “救命!” “这小路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的。” 李二牛的脸离得如此之近,长云将他脸上痴淫的神态看得一清二楚,他的眼神就如同阴沟里的老鼠,猥琐至极。 恶心。长云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顾长云自知自己推不开身上的人,手在地上乱摸索着,终于让他摸出了一块石块,他正准备用力砸过去,就叫身上的人被一脚踹开了。 是李经义。 月光下李经义背对着他,一脚踩在了李二牛的胯部,用力碾了下去,随后将李二牛一脚踹开。李经义走到长云身前,替他拢好衣服。长云这才发觉自己一直是袒|胸|露|乳的状态,一时有些羞愤,又有些安心。 “还能走吗?” 顾长云没有说话,他缩了缩脚,点点头,借着李经义的手撑了起来,随后诶呦一声。刚全部的精力都在李二牛身上,如今像是所有的感官都归位了,之前被李二牛绊倒在地时膝盖摔伤的痛,被压在地上背部被石子硌的痛楚,此时感受得清晰无比。 李经义了然,直接蹲下,将长云背了起来。 借着月光只能看清楚脚下的小路,更远出依然是黑茫茫的一片。但……长云搂住了李经义的脖子,李经义每一步都走得很稳,让他感到很安心。 两人回家的时候李婶他们都睡着了,院子里静悄悄的。 李经义将顾长云放到了床上,掀开他的裤腿,“破皮了,没个几天就好了。” 对于李经义来说,这种不影响他行动的伤口都能忽视。但他看向坐在床边吹着自己的膝盖的人:依云的头发有些散乱了,她眼睛半垂下盯着腿上的伤口,在烛火的照亮下,她的睫毛在下眼睑上投射出长长的影子。她像是没有听清楚刚才的话,抬头看向李经义,白嫩的脸上还有几抹黄泥,眼里的泪水像是还没有来得及收回去,一双杏眼水汪汪的。 “经义哥,你刚才说什么?” 李经义清了清嗓子才说:“我那里有点草药,我拿过来给你。” 顾长云看着李经义出去的背影,一下子感到心慌,那股刚来这里第一天才有的不安感再次涌了上来。但很快李经义又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他便又安心下来了。 李经义先是帮他用毛巾擦拭了伤口,然后轻轻吹了下,“可能有点痛,你忍忍。”紧接着便将草药敷了上去,最后用布条固定好。 “还有哪里受伤吗?” 背部。但长云想那里敷药要脱衣服,到底还是不方便的,便摇了摇头。 见没什么事了,李经义正准备收拾好东西出去,谁知自己刚一站起来就有什么东西扯住了裤腿,李经义低头看,是一双纤纤玉手。 “你能留下吗?我怕。” 李经义沉默了会儿拒绝了,似是不忍,在门口又说了句,“我就在你隔壁,你要是害怕了就叫我一声,我都会应。” 此后长云除了上午去教姑娘们读书,便时常去找李经义,但李经义白天很少在家,有时候晚上他睡着了也没回来,早上起来他早已出去,连着两三天都见不着他是常有的事儿。偏偏他还不肯带长云出去。 长云想了个法子。他直接睡到了李经义的稻草席子上,他躺在上面的时候犹在感慨:要是在几个月前,我断是不敢想能在这样的环境下安之若素。想着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自己的床上,开始仍不觉得什么,过了会儿脑子清明了才想起来,自己昨天明明是去堵截李经义的,怎么就睡着了,真笨。 打开门,不成想看到了李经义在院子里挑水,揉了揉自己眼睛,确认没眼花便哒哒哒跑了过去。 “经义哥,你今天怎么在家?” “不是你找我?昨天你睡我那了,我给抱回去的。” “所以你是因为我找你你没出去是吗?”长云的脸蛋红扑扑的。 李经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是连着四五日不见你了,我一个人好无趣,想找你玩儿。” “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 “以后每隔三日便陪你玩一回,走吧,有一个地方极少有人知道,但很美,我带你去。” 第4章 公主落难记 第4章 这几天李经义都没有出去,他就在村子里活动,在长云可以找得到的地方。 顾长云教完姑娘们读书便去找李经义了,对方正在小溪里捉鱼。他捉鱼快狠准,捉得长云也心痒痒。 他见长云也跃跃欲试,“你试试,很简单。” 顾长云立马脱下鞋袜,小心翼翼地踩了上去,溪水冰冰凉凉的,走在水中还有点滑滑的,自己走起来全然不似李经义那般如履平地。 李经义给他示范了遍如何捉鱼,他照猫画虎,明明鱼就在眼下,可就是捉不住。偏偏李经义一直盯着他,嘴角还带着几分笑意,定然是在嘲笑他。 笨蛋李经义,一定是他教得不够好。 长云愤愤地坐到岸边,将脚放在小溪里晃悠悠地玩着水,他的双脚不停在水里画着圈,成功转出一个小漩儿,看着刚从头顶飘落的树叶被卷了进去,也看着李经义盯上的鱼儿因此受惊逃开了。 李经义一脸无奈地看着他,“大小姐,你安静点行吗?” “略略略,”顾长云冲着李经义做了一个鬼脸,后面倒是真没再玩了,他盯着顺着溪水向下游流的枯叶看了会儿,又说:“看这落叶,顺水而流,顺风而吹……” 长云的情绪一时低落下来,他的目光追随着落叶到视线尽头,叶子没了根去到哪里都身不由己呢,而自己又何尝不同?爹娘惨死,自己再也没有了家,只能隐姓埋名,独自苟活。 “是啊,秋天到了,”李经义从溪水中随意拦截了一片黄叶又将叶子丢到了长云身上,“天凉了。” “李经义!”长云气不过决定单方面冷战一天,他穿好鞋袜,用手掌舀起水泼了过去,“绝交一天。”说完便小跑着离开了,在走到路口的时候还不忘对他做了个鬼脸。 臭男人!不懂风情还捉弄他。长云这样想着却是放慢了脚步,转身却还是没看见对方跟上来。 长云想:我今天再理李经义这个坏蛋我就是猪。又为自己真的以为李经义会跟上来而感到羞愤。 顾长云想着事情便没有注意路,在岔路口撞到了一个人。那人比自己还要慌张,几乎立马落荒而逃,跑时还是跛着脚跑的。 “你跑什么?” 那人倒是停止了脚步,只是怎么也不肯抬头,但长云还是认出了他,“李二牛?” “依云妹子,你今天能不能当没看见我,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嗯?”李二牛怎么变得唯唯诺诺了,不对劲。 “上次那件事后,李经义第二天又找了我,他说要是我再出现在你面前,有我好果子吃,他打架是真的狠,我……我打不过他,这条腿就是他打瘸的,我今天真不知道你走这条路。” “这样啊,你快走吧,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长云狐假虎威道:“不然饶不了你。”说完做了个自以为很凶狠的表情。 吓完李二牛后,长云心情颇好,蹦着跳着绕道去翠儿家看了眼。长云回家时心情依旧雀跃,他单方面宣布冷战提前结束。 长云刚到门口就见李经义朝外走来,“你干什么去?” “见你还没回来,准备去找你。” 顾长云刚一进门就看到了水盆里还在活蹦乱跳的小鱼,“这是干什么?” 李经义走过去,坐到板凳上才说:“准备烤鱼给我和我的朋友吃。” “啊?我我我!”长云立马凑了过去。 “啊,你啊?”李经义故作为难地:“这里没有你的份啊,你不是和我绝交了吗?” “哪有,你听错了,”长云蹲在水盆旁,他说得极快,眼睛乱转着,半晌仍没听见回答便双手托腮,眼巴巴地看着李经义,“给我吃一条嘛,一条就好,经义哥~”他的尾音带着点缠绵,一抹粉红迅速攀上了耳朵。 李经义没有说话,先在地上堆了一个外圈的柴禾,在底下铺上一堆稻草,点燃稻草后才开始添柴火。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根签子,将小鲫鱼串了上去。 长云跟着李经义跑前跑后,眼巴巴地瞧着对方,然而李经义却是理都不理他。鼻尖不停有鱼的香味传过来,长云背对着李经义,却固执地不肯离开,心里默默骂着:李经义大坏蛋,大混蛋。 “吃不吃?”李经义将烤好的小鱼送到长云嘴边。 “吃,经义哥最好了~”长云立马嫣然一笑,接过小鱼。 “小笨蛋。” 李经义的声音很小,长云没有听清,便问他说了什么。 “夸你可爱。” “肯定不是,但看在小鱼的面子上,我原谅你啦。” 顾长云看着手上吃了一半的一条,又看了看李经义刚烤好的那条,“我怎么感觉你的要好吃些,不行,我要换。”长云笑眼弯弯,嘴角还挂着不小心蹭上去的葱花,脸上的表情生动而又狡黠,倒真如偷吃得到满足的小猫。 李经义正准备再逗逗她,身后便传来了尖锐的怒骂声。 “你们两个没良心的,这么晚了还在吃独食,熏得人睡不着。”是李婶。 长云不明白,隔着墙呢,怎么就熏到了。 李经义了然,随意瞥了眼水盆里还在活蹦乱跳的鱼,“这些都是给您的。” 李婶声音倒是小些了,“别说得你做善事一样,你吃我的穿我的,这些都是该的。” “明明经义哥每月都会给你钱,而且一个柴房,比荒郊夜宿没好多少,”长云说完见李婶大有将矛头转向自己的意思,连忙道:“我的钱林家每月都给了的。” “你俩倒是一条心,”说完想到什么似的,原本一脸怒容,立马笑了,嘴里念叨着“你俩一条心好啊。”便离开了。 这日顾长云刚用过晚餐李经义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两个干净的包裹,这可真难得。长云屁颠屁颠地跟着他进了自己房间,长云好几个月都没见过新玩意儿了,“这里面是什么?” “打开看看。” 长云打开包裹,“是新衣服!”他看向李经义的眼睛亮晶晶的,“是给我的吗?” “这身量的女子衣服,除了给你还能给谁?” 包裹里摆着三套衣服,一套亮色的洋裙,一套素色的洋裙,还有一套衣裤套装。 长云摸了摸几套衣服的料子,虽然不是顶级的,但也是得在城里才能买到的,“这些多少钱啊?那你还有钱吗?” “有钱,你不用担心。本来林家给李婶的钱,应当可以让你过得富庶的,但被李婶扣了去,连天凉了都没有给你买秋装。”李经义摸了摸长云的头顶,他在街上看到那些富家小姐穿得都很好看,这些原本也是依云应该有的,只是依云在这李家村受这么多苦也不肯嫁给那个富商,足可见那个富商多糟糕。 长云立马展开比了比,“好看吗?” “好看。我出去,你换给我看看。” “穿哪件好看些呢?” “你穿都好看。我问过老板了,这种款式是那些小姐太太最喜欢的,不过肯定比不上你从前穿的质地。” 顾长云心里一阵暖流流过,他换上那件亮色的,摸了摸自己的喉结处,被衣领恰好遮住了,屋里没有镜子,他不知道自己换上这件衣服怎么样,但开门看到李经义眼里闪过的惊艳之色,他就知道,定是好看的。长云在李经义面前原地展示了一圈,“好看吗?” 这条浅松绿的洋裙跟去年流行的款式相比大差不差,只是细节处做了些改动,他很喜欢。 李经义定定地看着长云,对方穿着他买的裙子笑靥如花,杏眼中星光流动,表情灵动又活泼,对方慢慢走近自己,嘴巴一张一合地说着什么,他没听清。 长云见对方不理自己,轻轻推了把李经义便被对方立马捉住了手腕往身上一揽。这人不回答自己的问题还耍流氓,气得长云踩了脚对方,却怎么也挣不开对方。 “你刚刚说什么。” “不理你啦,你放手。” 李经义像是这才察觉,慌忙放下手,也不敢看长云,“那两条裙子你穿着给你的小姐妹看看就好,这几天我不在家,怕其他人起歹心。” “你去哪里?” “去救一个人。” “那个人对你很重要吗?”对方久久没有回答,顾长云一时有些失落,“那,你喜欢那个人吗?” “不喜欢,”李经义弹了下长云的脑门,“小笨蛋,都想什么呢?我只是不想欠别人,那个人对我有恩,可能他自己都不记得了吧。” “要是我救过别人我肯定会记着。” “那年我跟我爹一起南下,我跟他走散了,我一个人走啊走,走到一片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很快我就没力气了,在我快饿昏时他出现了,他像是也走丢了,带着一块咬了一口的饼,听到我肚子叫后问我吃不吃。随后他父亲出现了,激动地抱着他,温柔地责怪他,他指了指我,说这个哥哥也迷路了。然后他父亲帮我找到了我爹。现在我已经完全不记得他的长相了,但我永远记得这份恩情,本来以为以他的出身,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报恩。” “那危险吗?”长云忍不住抓紧了李经义的衣袖,新得漂亮衣裳的喜悦已经完全没有了。 李经义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身份敏感,我不方便透露,以免你牵涉其中。但如果成功,我便带你一起离开这里。” “那如果失败了呢?” “如果失败了,估摸着过两天你就可以在报纸上看到。” 顾长云眼眶湿润,明明今天应该是开心的一天,自己有了新裙子,明天就是李经义带自己出去玩的日子,可为什么就变了呀。长云紧紧攥住李经义的衣角不想他离开。 李经义面上却无动于衷,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5章 公主落难记 第5章 翠儿见依云这几天都闷闷不乐的,便提议一起去城里逛逛。 顾长云看着溪水出神,显然没听他在说什么。 翠儿几个便当机立断拉起依云,带她换上新裙,又簇拥着她往城里去。 不知是不是换个环境换种心境,在李家村时长云常想着李经义带自己做过什么,到了城里,到了他熟悉的地方,他更多的是感叹物是人非。 翠儿几个是极少进城的,看到什么都觉着新奇,很快便到了前面。长云正准备跟上,身旁传来一句“顾长云被抓了。”吓得他一慌,手里的冰糖葫芦也落到了地上。 长云看向刚才说话的那人,那人还在与旁边的人谈论着,看都没看自己。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并没有被认出来。 只是自己在这,被抓的人是谁呢? 他这厢还在思考着,不远处的马路上便发生了一场闹剧。一个老人站在马路上拦截了一辆车子,车子急刹才停了下来。老人全然不觉自己理亏,从地上抓起小石子就往车窗上仍,车门被打开,下来的是陆嘉佑。 “你冷情冷血,顾长云那是从小跟你一起长大的情分你也抓?你畜生,没有心!”老人指着陆嘉佑的鼻子骂着,“他那么爱美都肯自毁容貌,他不想死啊!你还是抓了他。” 陆嘉佑让手下的人将老人抓到一旁去,别挡自己的路。 老人被架到一旁,仍就在说:“顾先生救过我的命,你拿我的命抵顾小公子的行不行?” 陆嘉佑没再理他,转身上了车,只是长云感觉他在上车的前一瞬偏头看了下自己所在的方向,但好像又是错觉。 周围的人也在小声议论着诸如“顾陆两家之前交情一直挺好的,现在这样真是不道德。”“夫妻都是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只是交情好呢,也能理解,毕竟抓住了顾家小公子可是可以加官进爵的。”“但这也太冷血了。”类的。 顾长云不由自主想上前一步,便被抓住了手腕,长云回头看过去,是翠儿她们。 “依云,你怎么走得这么慢啊,是怕被发现了吗?”翠儿说完立马小声说:“那你小心点,你这张脸太招摇,免得被人发现,让你嫁给老头子。” 翠儿和小霞一左一右牵住了长云,翠儿说:“我看前面有家小吃摊,别的买不起,偶尔买一回吃的还是可以的。” 春红也说:“我娘也给了我钱,说平日里你教我们读书写字还没好好谢过你,还说你往日过惯了快活日子,今天进城肯定感触很深,让我给你买点城里才有的东西。” “我也是,我娘刚开始可不待见你了,觉得你逃婚不理解爹娘的苦楚,说什么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不孝顺。现在别人说你的不好,她也开始帮着反驳别人了,依云,谢谢你。” “我才是要谢谢你们。” 几人说了会儿肺腑之言,又说到李婶他们,小霞愤愤不平道:“李大爷他们真是不做好人。” “就是,明明李大爷喝醉后说过,有钱人家每月给钱给他们,让照料好你,结果酒醒后就不承认了。李婶还四处跟人说,他们白养你。” “不过村里人都知道他两是个抠的,大都比较信李大爷的醉酒版本。” 几人进了一家茶馆,顾长云说:“你们在这等我,我出去逛逛。” “啊,你爹要是将你捉去了怎么办?” “我会小心的。” 自从知道“顾长云”被抓,长云心里便乱突突的,他不知道怎么办?难道真的让一无辜的人顶替自己的性命吗?他喜欢女装的那些癖好在那些有钱人家眼里是不入流的,只有爹娘包容了他,对他说:“这只是你的喜好,我们不会干涉。不是穿了女子衣裳你就不是男人了,我们不想给你界定什么是男人,什么是女人。但你要敢作敢当,这才不愧对人这个字,这一点很多所谓有男子气概的男人都没有。” 他想去看看,想去曾经的顾家,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丝头绪。 顾长云一路都想得入神,不曾听见后面的脚步声,所以在他被捂住嘴巴,被人压在墙上的时候受了惊吓,但嘴巴发不出声音,他呜呜地抬头看去。 是陆嘉佑。现在近距离看,陆嘉佑比几个月前愈发成熟了,眼里多了些长云不清楚的陌生情绪。他抓住长云的手,生怕长云跑了似的,以半挟持的姿态将长云带入了一间房间。 甫一进门,便不顾长云的反抗吻了起来,随后便深深地抱紧了长云,“糖糖,我好想你,每天都在想。” 糖糖这个称呼知道的人不过爹娘崔叔张婶再加一个陆嘉佑知道,长云小时候嗜糖如命,他们知道长云听到这个称呼会羞羞,便只在私下称呼。 长云只觉得整个头都闷在陆嘉佑的脖颈间,箍得他呼吸不了。 陆嘉佑捧住长云的脸,细细打量了番,“瘦了,”又牵起他的手,“不像之前那般嫩了。” 长云现在却是没心情叙旧,他心里还记挂着那个假的顾长云,“嘉佑哥,外面都在传顾长云被抓了是怎么回事?” “糖糖别管了,这几个月都过得好吗?” “不,我就要管,我不要别人代我去死。你把我抓了去。”顾长云手腕靠拢,作被拷状。 “糖糖,他得了绝症本该死,不是代你死,”陆嘉佑沉声说:“想要他命的人很多,但若是他顶替你,我可保他妻儿安全,即便以后有业障,也是全在我的头上,糖糖永远是无罪的。” “可是……” “糖糖知道吗?他知道自己妻儿可以被保下的时候对我下跪了,他死是既定的结局,他以顾长云的身份死去,他的妻儿便可以活,但他以自己的身份死去,那我就没有理由保他的妻儿了,糖糖,你这不是在害人,是在救人。” “不过是让自己心里好过点,虚伪。” “是是是,我虚伪,糖糖不虚伪啊,”陆嘉佑手指揉着长云被自己亲得有些红肿的唇,“这几天有没有想我?” 顾长云回想了下,除了初到李家村怀念以前熟识的一切,往后的日子里只有偶尔想起爹娘,倒是没有特地想起过嘉佑哥,想着他为自己忙前忙后,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双手握住陆嘉佑的右手轻轻晃了起来,“嘉佑哥信中为什么说让长云不要相信你啊。” 他蹩脚的转移话题的能力让陆嘉佑忍不住轻轻刮了刮他的鼻头,“你啊~”言语中满是宠溺。 “说说嘛?为什么?嘉佑哥有一天也会出卖长云吗?” “我陆嘉佑对天发誓,这辈子如果……” 顾长云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巴,“嘉佑哥,不要起誓,即便有天嘉佑哥背叛了长云然后出了意外,长云也会伤心的。” “我永远不会背叛顾长云。”陆嘉佑难得的叫了长云的全名。 只有他自己知道当初写下那封信的最后几行字用了多大的定力。起初他知道顾伯父伯母被抓时是震惊的,他那时尚在外地还没来得及从中斡旋,顾伯父顾伯母就自杀了。他满心满眼地只想着长云该怎么办,听到对方被上头盯上了的消息他连忙赶回来,他怕来的晚了面对他的是一个人去楼空的顾府,所幸他赶回来的时候长云还在,他的心一下就放松了下来,便头一次的放自己没有忍着,吻了糖糖,这件他早就想做的事。 他和长云青梅竹马,他是见证着他从年画娃娃长成如今亭亭玉立的模样的,他参与着长云所有迷茫欣喜的时刻,甚至对方苦恼自己和别的男人长得不一样的时候,他比顾伯父都知道得早。 他也早知道自己对对方有非分之想,而他竟然很难追溯起那种情感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只知道当长云对别的男人笑的时候,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便在他的心中疯长。只是他一直告诉自己,糖糖还小,他们的感情是细水长流的,他需要每一步都走得很稳,不能给糖糖落入别人怀抱的机会。只是没想到他和糖糖的第一个吻来得这么粗暴又莽撞。 那时他用手肘击晕糖糖为他安排好后路写下写封信,他看着自己怀里的糖糖。 他的糖糖娇生惯养,五指不沾阳春水,去农村又怎么生活?不如他给糖糖打造一个金笼子,关在谁也不知道的地方,能见到的人只有自己,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能牵动着他,让他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 当时他的脑海里进行着天人交战,明明只是几个月之前的事,他都已经忘记自己当时怀着怎样的定力才写下【不要相信任何人,也包括日后的我。】长云已经没了显赫的身世,在这样的世道他便如同一只蚂蚁,他担心以后自己威胁长云便将长云送到了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 但这几个月他知道他错了,错得离谱,他怎么可以见不到糖糖。 “嘉佑哥,想什么呢?” 陆嘉佑抱着长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糖糖这身衣服好看。” 顾长云瞧着带花边的裙摆,“我也喜欢。”是李经义买给他的。 陆嘉佑循循善诱,“只是材质不怎么好,想来那边克扣了些给糖糖的钱,不如糖糖跟我走了,便又能穿上漂亮的裙子了。” “可我的身份……” “到时候我说糖糖是我定了娃娃亲的未婚妻,又说你长于内宅,思想守旧,不便见外人。” “可……”还有李经义呢,这样想着他不免又想到那个混蛋。自己在他心中一点也不重要,才不要想他呢。 “也不用担心暴露的问题,糖糖只需等我一个月,我定解决完所有的事。” “好。” 第6章 公主落难记 第6章 见长云已经答应了自己,陆嘉佑放下心来,毕竟除非不得已,他不想用强的,他希望糖糖永远对他没有戒备。 “糖糖,我听队里的人说荤段子,……” “我怎知道。”长云感受到……红了脸,流氓。 “不如我带长云。”陆嘉佑见顾长云抵抗的力气很小。 …… 陆嘉佑将手直接覆了上去,“我一只手便能覆盖住。” …… 顾长云被rou得舒shuang了,一声()没忍住从牙关溢了出来。 这一声自然没逃脱得出陆嘉佑的耳朵,他虽从小与长云一起长大,却是第一次听见他发出这种娇软的声音。 长云被玩N得双颊泛起了酡红,眼神迷离,显然也捕捉到了自己的声音,他贝齿轻咬朱唇想让这让他略微有些难堪的声音停止泄露出去,但显然是徒劳,那让人浮想联翩的动人声音还是断断续续地传了出来。 陆嘉佑早已停止了亲吻的举动,只用手玩弄着长云(),自己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长云,不肯错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想到除了自己以外没有人看过长云这幅样子,他心里鼓鼓胀胀的,嘴上也没了把门,“糖糖这么容易便得了满足,可真适合去那勾lan里招客。”(无脖子以下描写,接吻而已) 顾长云见他一边对他做那种事一边说荤话,又想着定是自己半推半就的同意他做这事,让嘉佑哥以为自己是随便的人,便有些气恼。 陆嘉佑见长云当真生气了,便有些慌了神,“糖糖,我不是那个意思,床上说的话当不得真。”见长云穿上了裙子,也不理他,陆嘉佑情急之下扇了自己一巴掌。 “嘉佑哥,是我自己敏感了。若不是你提前将我送走,我想我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陆嘉佑亲了亲他的头顶,“不会的。”他想:糖糖真心软啊,自己不过是打了一巴掌而已,糖糖就轻易原谅他,甚至帮他找好借口了,他一定不能让别人有机可乘。 “嘉佑哥,我要走了,翠儿他们还在等我,我不回去他们该急了。” “嗯。糖糖,报仇的事你不要担心,自己一个人好好的,一个月之后我肯定来接你。” “那说好的,一个月,”顾长做拉钩状,“拉钩。” “拉钩。” 顾长云同翠儿他们回来的第二天得了感冒,他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干什么都没有力气,还记挂着翠儿他们在等,想托李婶去说一声。 “诶呦呦,每天教读书有什么用啊,又不能当饭吃。女人学写字就是不务正业。” “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读书都有用的,”长云不知道怎么才能跟她说清道理,“反正拜托了。” “我哪有那闲工夫啊,”李婶又用手摸了摸长云的额头,“这么烫,不会传染吧。”说着连连退了两步,随后直接走了。 翠儿她们几个等了许久也不见依云过去,担心她的安全,直接去了李大爷家,门没关紧,便直接进去了,走到依云房间门口就见门并没有关,大风吹得门撞击着墙面哐哐作响。 “依依在家吗?” 回答她的是一阵咳嗽声。几人连忙进去看,只见依依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只露出对眼睛来,整个人怏怏的。 “啊,依依你怎么了?感冒了?” “这种天你怎么才盖这么破的被子啊。”若是两天前盖这种被子也就算了,但昨天降了将近十度。 春红本来想为依云接杯热水,谁知这屋里连个杯子都没有,从厨房接了拿过来的,“这李婶也真是,生病了连杯温水都不给你备着,嗓子多疼啊。” “就是,李婶这是虐待了吧,生病了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你跟我回家,我照顾你。”翠儿说。 “没关系,我多睡会儿就可以了。”长云原本想挣扎着起来,几人连忙让她躺着就好。 “依依,我们家有床闲置的被子,我帮你拿过来,”小霞提议,“我再让我妈蒸个梨子给你送过来。” “那我们也不打扰你了,明天再来看你。” 几人走后长云便一直巴巴地等着小霞来,他头疼得厉害,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只能期盼着小霞带来的东西能有用。 小霞看着他吃完蒸梨,又帮他掖好被子才走。 营救还没完成,还在做前期部署工作。 李经义现在已经知道除了自己还有另一伙人要救那个人。他和那伙人之前打过交道,挺可靠的,但他觉得既然有机会救自己恩人就要救,不然他总会觉得自己还欠着别人,所以选择了和那伙人合作。他们身份敏感,不少人已经被当局盯上了,也需要李经义来跑腿,便打算合作救人。 本不该回李家村,他这次只需要经过邻近的村子,但他还是没忍住回来了。他站在门外,冷风呼呼的吹,往常这个时候依云都已经点上了蜡烛不知道在干什么,但今天窗子没有一丝光亮透出来。 他想:她在干什么呢?还在怨自己吗?等救完人再买条袄裙给她赔罪吧。 李经义站在门口,门内死寂般静悄悄的。他的理智告诉他他该离开了,但却怎么也迈不开脚。 回来前想着站在门口看看烛火投射在窗户上的照影也好,可真回来了,他觉着不见一面就不甘心。 李经义啊,李经义,你何时也这样拖泥带水了。李经义摇摇头,嘴角挂着自嘲的笑。 他想:看一眼就好,绝不耽误时间。 李经义控制住自己的脚步声走近门才发现门口地上有个碗,碗里的饭菜好似没动过。这下也顾不得打扰不打扰了,直接推开了房门。 他看到依云正坐在床上,全身用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听见开门声也没睁开眼睛,只是用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问“谁呀?”声音听着也没什么精神。 “我才不在几天,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幅样子了?” 是李经义。 顾长云勉强睁开眼睛,他想:你终于回来了。偏他虽在病中,却仍就嘴巴不肯饶人,“你还回来干什么?” 却见李经义沉默地走向他,过来试探了下他的额头后就真的走了。 混蛋李经义,以后再也不要理他了。 长云只觉得时间好难熬啊,他明明头昏脑涨的,却怎么也睡不着,他喉咙又干又涩,快连吞口水都困难了,躺下便鼻子不畅,只能坐起来,可坐起来又费力。 怎么过了这么久,天还没亮呢。 长云等啊等啊,没等来天亮,倒是又等来了李经义。 李经义左手扛着大棉被,右手提着一包药。他将药放到一旁,为长云盖上被子,将对方裹得严严实实的,裹得像条虫蛹才罢手。 李经义看着长云恹恹的模样,他想:是我疏忽了,我早就应该知道李婶对依云的照顾很吝啬,依云又是富家小姐,平日里早已有人打点好一切,这样一来很容易出事。而且看来这上面这床被子都是后面加的,很难想象昨天晚上那么冷,依云是怎么靠着一床薄薄的被子过来的。 李经义又为对方拭去泪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长云这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水涟涟,“你不是救人去了吗?还管我干什么?”说完将头偏向了另一边。 “我让朋友帮忙救了,刚刚去就是跟他们说一声,”李经义停顿了会儿,补充道:“不是有意将你一个人留在这儿的。” 长云这才放下防备,扑到李经义怀里哭了起来,“李经义,我好难受,就没有这么难受过,以前阿嬷都会寸步不离地照顾我的。我今天一天只吃了小霞送来的蒸梨,饭菜离我太远了我都拿不到,我一个人好冷好冷,你待会儿陪我睡好不好?”长云仿佛有说不完的委屈。 “嗯,”李经义轻轻地为揉了把长云的头,“我先为你煮粥煎药。” 昨晚喝了李经义熬的药后长云果然还多了,虽然还有点鼻塞,但他现在头也不晕了,四肢也没发软,他感觉身上舒爽极了。更让他开心的是一推开门就看到了李经义。 李经义拿着一份报纸坐在井边,他侧对着长云的方向,神色不辨。 长云原本想绕后过去吓吓他,谁知道他跟后面长了眼睛似的,长云刚想蒙上他的眼睛,他就转过来了。 “我要救的那个人死了。” 长云心里一咯噔,“是因为我吗?你在照顾我,没去救他,所以……”长云心里难受极了。 “不是,别多想,”李经义站起来,帮长云整理了下头发,“即便我去了也没用,我们原定今天他转移关押地的时候营救,谁知他昨晚就在牢里自杀了。” 长云从李经义手里拿过报纸,“死的是顾长云!” 大抵是近日无新闻可报,报纸上专门划了一个板块说这件事。不仅陈述了“顾长云”于牢中自杀的事实,还痛斥了陆嘉佑不近人情的冷血。 长云不自觉地攥紧了报纸,虽然早已知道那个陌生人会代自己去是死,但当真的发生了,长云心里依然不好受,他心里乱糟糟的。 “依云,不要多想,即便我昨天去了也是白忙活一场,他关的地方防守森严,只有在转换阵地的途中才有可能下手。” 长云扑到李经义怀里哭了起来,“我是个罪人。” “不,你不是,这是他的命。” “你不懂,”顾长云摇摇头,随后抬头看向李经义,“如何确定他身份的?” “他身上藏着顾家的机密文件,胎记又一样,再加上陆嘉佑的证词,不会错的。” 错了错了。长云在心里说。 两人就这样抱着好一会儿,等长云平复了心情,才发现这样的姿势并不妥当,慌忙推开李经义。 “要是我有天离开了这里,你会伤心吗?” “不会,你本来就不属于这里。” “可是我们相处了这么久也是有感情的啊,你怎么这么冷血,像翠儿她们几个就肯定会想我。”你怎么会不想我!长云越想越气,“我也不要想你,从现在开始我们就要保持距离。”说着便气冲冲地走了。 谁知才刚迈出了一步便被拽了回来,“我会去找你。” 第7章 公主落难记 第7章 顾长云似往常一般带着书本来到小溪边,却看到三个姑娘都一脸严肃地盘腿坐着,这下可稀奇了,哪次自己来的时候他们不是嬉皮笑脸的,难不成出什么事了? “依云,快来,”春红朝长云招手,“小霞说她有事要宣布,不肯透露一点儿,非得等你来了一起说。” “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小霞停下来,见每个人都炯炯有神地看着自己,才肯说下一句,她清了清嗓子,说:“我,要,结婚了!” 这一消息让剩下的人炸开了锅。 “是隔壁村那个吗?”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头一次地长云像个好学的学生一样专注地看着小霞。 小霞娇羞地点了点头,“昨天才敲定好所有的细节,今天我就跟你们说了。” 虽然要结婚的不是他,但长云看到小霞是真心喜欢那个人的,也很为她开心。连回家的路上都哼着歌。 回到家看到李经义正坐在一旁编筐子,便跑过去,叭叭地说着小霞的事情,李经义偶尔回应一两句,不像长云那般激动和兴奋。长云便也慢慢停下来看着李经义那双手,用他看不懂的手法编织着箩筐。 顾长云看了会儿就又看天去了,白云悠悠飘着。真自由啊。他转头望向身边的李经义,转念又想:不过半个月后我也要离开李家村了,这件事要不要告诉李经义呢,他真的会来找我吗?他肯定是骗我的,他才不知道我去了哪里呢。 顾长云压低了声音:“李经义,我告诉你个秘密,你不要跟别人说哦。” “那就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只有死人才能守秘密吗?”李经义说完后如愿看到了对方气鼓鼓的样子。 长云气得背对着李经义蹲着,想:果然,笨蛋李经义不可信。 李经义揽过长云,迫使着对方正对着自己,他戳了戳气鼓鼓的脸,“你说吧,在你的事情上我比死人更可靠。” “你才不可靠,你是个骗子。” “真的不要说吗?那我就走咯。”说着作势起身。 长云赶紧拉住了,附到他耳边说:“其实我才不是什么逃婚的富家小姐,我啊,家道中落了,我现在比你还穷呢,李经义。” 长云还想看看李经义又能说出什么气死人的话,没成想对方只是沉默地摸着他的头发,既不故意气他,也不安慰他。 便又接着说:“真的,半个月后我就要离开这里了,李经义,你说句话呀。”又要换个地方寄人篱下了,不过嘉佑哥待我总是好的,就是不知道嘉佑哥又是把我当什么呢?他是真心的吗?总归到时候问他就知道了。 “那你想离开吗?” “我,我不知道,从前我做的每一个决定都不能影响我的后半生,因为爹地总归会为我善后的,但现在爹爹娘亲都离开我了,我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很重要,我再也不能任性,”长云说着竟起了哭腔,“我一点也不喜欢这里,这里的人说话大都很迂腐,他们总说女人应该以男人为天,可这跟我以前学的不一样,这里的人总是当面朝我笑呵呵,背后又在议论我,我都听到了!可是我有时候又觉得他们说得没错,我好没用,我什么都干不了,上次我学着像翠儿一样做菜,菜没做成,还把他们家厨房搞得一团糟,我真的好没用……” “不要这么说,你教翠儿她们读书,这就是很有意义的事情,你很厉害,比很多人都厉害。”李经义看着依云眼眶中又蓄起的泪水,他想:难怪依云那么容易哭,一个从小家境优渥的大小姐一朝落魄,不是谁都能有勇气能在贫穷的环境下而不抱怨的,依云却只有在情绪受不住的情况下哭哭,她怎么这么懂事呢。 “可我离开又能怎样呢?我的命运不在自己手里,不过是仰人鼻息,况且我舍不得翠儿,舍不得小霞,舍不得春红,舍不得你……” 李经义拨弄着长云被风吹乱的头发,“进去吧。”却不肯再多说一句安慰的话。 翌日清晨。 新娘子要早早起床梳妆打扮,长云几个便约定好要一起陪小霞直到她出门。 凌晨天还没亮,月亮和星星都还挂在天上。顾长云原以为自己会睡过头,没成想他一睁眼就醒了,比平时睡到日上三竿还精神些。 他推开门被门外的黑影吓了一大跳,此时门外恰好传来一声犬吠,长云被吓得跳回了房间,却发现手被人扯住了,他还没来得及呼救便被捂住了嘴巴,在黑暗中他对上了一双如墨的眼睛。 是李经义。 长云一下子放松下紧绷的神经,对李经义眨眨眼,示意自己不会叫了。 “李经义,你干嘛呀?” “送你过去。”李经义拿着手电筒走在前头。 长云三两下便跟上了李经义的脚步,跟他并排走着,“你怎么知道我会这么早?” 李经义难得地叹了口气,真傻,“你跟我说过你不记得了?” “啊!原来那时候你在听,你都不回应我,好过分,我还以为你没听见,一直在你耳边重复,好傻。” 此后无话,两人就这样并排走着,偶尔长云性质来了会去踩手电筒的光,再转头对李经义露出一个略带娇憨的笑容。 将依云送到后,李经义估摸着等对方出来的时候应当已经天亮了,便离开了。 顾长云去的时候翠儿和春红已经到了,新娘子小霞的妆都已经化到一半了。 原来我还算到得晚的哩。 小霞本就生得标致,现在一打扮下来也算得上小美人了,在众人的打趣下露出少女的娇羞来。 待其他人都出去了,屋里只剩下他们几个,几人也就都放松下来了。 “感觉咱几个第一次见依云都在昨天呢,昨儿个想到小霞要出嫁,我仔细算了算原来已经过了小半年了。” “是呀,以后再聚起来恐怕困难了。小霞出嫁了,虽说就在邻村,但总不似从前那般方便了,我明年也要嫁人了,不过就在自己村,依云也总归要离开的。” 长云一时也有千言万语想要说,他来这不过几个月,但交到的这些朋友都是极好的。 “我过不了多久也要离开了。”依云斟酌着开口。 “啊,怎么这么快?你爹娘不逼你嫁给老头子啦?” “就是啊,依云,不要妥协,你值得最好的。” 顾长云摇摇头,“我走的时候事情肯定已经办妥了,你们放心吧。”多的长云不方便透露。 翠儿也说:“这样说起来啊,我也要离开了,你们知道的,我一直想着出去看看,但我娘不同意,这么久了,她终于肯松口了。” “是去找你爹吗?” “是也不是,会去上海,但那里只是一个站点,很多地方我都会去呢,只是我还有点担心我娘一个人在家,出什么事我也不知道。” “你放心吧,我会常去看婶子的,只是你能不能常写信回来说说外面的见闻啊,我还没去过嘞。” 翠儿点头,“肯定会的,多亏了依云,我们才能识字写信。” “看来今天以后我们算得上各奔东西了。” 说到这里,大家都有些许伤感。长云觉得这氛围有些沉闷了,便说了两个笑话逗弄大家。几人同霞婶子一起送上轿子才离开。 小霞出嫁以后几个人聚便不像从前那么方便了,再加上教姑娘们认的字都差不多了,更难的没有教本也不好教,教姑娘们读书这一任务也就没再进行。 李经义这几天也是早出晚归的,长云在这边没了玩伴,感觉有些无聊。他掰着手指头数还有几日才到一个月,不算不知道,竟已经过了三天了。 从小到大嘉佑哥许诺自己的事都做到了,从来也不会食言,难道出了什么岔子吗? 长云忍不住飞奔去村口,仿佛离村子越远他便越心安。他就坐在村口的大石头那里,望着通往城里的路。没成想没等来陆嘉佑,倒是见着了几天不见的李经义。 李经义提着一个皮箱,见到依云在路口坐着,心事重重的,先是惊讶了一番,不过一瞬便了然了。 “李经义,你今天怎么回得这么早?” 李经义伸出空闲的那只手,“别等了。” 长云很自然地伸过去牵住,“李经义,你说他们会不会忘记我了,”说完又自我否定,“不会的,嘉,哥哥说会来接我就一定会来。” 李经义沉默地走着,等走到房间将箱子放下来,打开皮箱,是一条袄裙和两套冬装,“我知道等人来接了你,你自然要多好的衣服有多好的,但这几套衣服代表你身后有所依靠,不是寄人篱下,要是受了什么委屈,便写信到李家村,我会去找你,”然后又拿出比钱,“这钱虽比不过你之前的九牛一毛,但代表你不必仰人鼻息,这笔钱是属于你自己的。我跟城里祥瑞糕点的老板是朋友,我跟他说好了,以后我每月往他那里放笔钱,那笔钱也是属于你的。你放心,祥瑞的老板在小溪边见过你,认得你。” “那你呢?你不见我了吗?” “等日后我有钱了会去找你,要是你想我了,告诉祥瑞老板我也会知道。” “我才不会想你哩,不过说起祥瑞糕点……我以前可爱去那里买糕点了,如今好久没吃过了……” “那么喜欢吃?” “那里的桂花糕可是一绝,我吃过好多家的,都没有祥瑞的好吃,还有绿豆糕,海棠糕,八珍糕也很好吃,不过那里的马蹄糕倒是没有云芝斋的好吃,”长云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都怪你,把我说馋了。” 李经义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糕点,“馋猫。” “李经义,你最好了。” 第8章 公主落难记 第8章 南方不似北方,到了冬天树木依然郁郁葱葱的,但外面冷冽的大风刮得树木哗哗作响,任谁也知道是冬天来了。 天刚黑,李大爷就到家了,李婶赶忙给他送了口热茶。 “还是联系不到林家的人。”李大爷搓了两下手才接的,他在外面走一圈,手都冻得没了知觉。 “这林家怎么回事?上个月便没给钱,我们可不会帮他们白养人。” “再等一个月吧,毕竟林家给得多,要是他们只是这两个月有事,我们这个时候把人送走,不是断了自己的财路吗。” “也行,但她必须给我干活,每天游手好闲的,还说什么教书,搞得其他女人都开始不安分起来,读书有屁用,能当饭吃?” 一旁传来了东西掉落的声音,两人转头看过去,就见依云在弯腰捡东西,几人对上目光,李婶自然明白对方已经全部听见了。 “你既然听到了,也省得我专门去找你说一遍,林家已经两个月没交钱了,你今天开始不仅要干活,还要像李经义一样交钱。” 长云的眼神像受到惊吓的兔子,往常李婶虽也没有个好态度,却至少不像今天般,看他的眼神恶狠狠的,他才发现李婶原来婶厌恶他的。 顾长云没有回答,转身跑去找李经义了。 “李经义,带我挣钱。” 长云还没有推开门,李经义便听到了他的声音。李经义的目光扫过长云的收,“你那双手就不适合干活。” “哪有什么不适合干活的手,只有还没干过活的手。” “平常不小心磕着都说疼的,现在怎么开始要找活干了?”这么娇气说不准还没开始干活倒先把自己碰坏了。 “林家没给钱了,他们也没来接我,李经义,我可能以后要靠自己了。” “我会留钱给你,你要是不想住李婶这,去找翠儿他们,每个月交钱,他们也不会嫌弃你。我之后每个月都会托人给你送钱的。” “你要去哪里?” 李经义放下手头上的事,摸了摸长云的头,“待在李家村终归是挣不了大钱。”不能给笨蛋买最好的洋裙,也不能给笨蛋住最好的房子。 “连你也不要我了吗?” “等稳定了我会来接你,等我。” “你们每个人都叫我等,然后就失去了音信,要是我是累赘,你们直说就是,不必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骗我,你本来就没义务养我,我也不要你的钱,我自己去找,总能找到活干的。” 顾长云说完后便冲出了门。 他想:都是骗子,嘉佑哥说让我等,可三个月都过去了,他还是没来……李经义也要我等,谁知道又要等多久呢? 李经义追了出来,长云奋力跑,他竟也追了好几百米才追到人。 “现在条件太艰苦,甚至有时候连床都没有,你受不住的。” 长云转过头去,紧抿着嘴唇,微微抬头却不是看天,而是为了让自己的眼泪不落下来。 我才不要在李经义面前露出软弱的一面了,他想。 李经义叹了口气,“好吧,你跟我走,我会尽力让你舒服点的。” 长云得了准信,也放松下来,便小声地说:“李经义,回家,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两人进门的时候正好碰上李婶,李婶睥了眼他二人,“找着活了没?我们家可不养闲人。” “我明天就跟李经义离开,才不要住你这里嘞!” “傍着个没钱的小姐有什么用,还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有什么用。明明没钱了,还有本事穿得那么好看,不知道哪个野男人给买的,穿出去又勾搭谁的。” “你!”长云气得说不出话来,蛮不讲理。 “她很好,衣服是我买的,希望婶子不要再无中生有,搬弄是非。” 李婶见他两一条心,自己说不过,骂骂咧咧地走了。 顾长云将李经义拉进自己房间,又露出个头确认外面没人才关好门窗,点上烛火。 “李经义,你今晚跟我一起睡吧,这样你也可以睡床了。” 顾长云看到李经义皱着眉头,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长云脱下裙子,露出隆起的那处,他又解下围巾,那块来这里以后从不曾显露的肌肤露了出来——有喉结。 长云见李经义成功的被怔住了,心里得意极了,他想:现在终于可以洗脱冤屈了。“才不是城里的姑娘随便哩,而是我根本就不是女子,我跟你一样,是男人嘞。”长云仍然觉得不够,又将裤子给脱了下来,只有男性才有的部位,“你看,你有的我都有,只是我是个怪胎,长着女子才有的隆起的胸。” 李经义只快速地扫了一眼便偏过头去,他捡起地上的衣服,闭着眼睛为长云裹上,“不,你很美,哪里都美,不要妄自菲薄。” “你不嫌弃我?” 长云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了,他的脸上仍然挂着没干的泪痕,被泪水浸润过的双眸亮晶晶的,就那样巴巴地看着李经义。 “谁敢嫌弃你啊,”李经义拍了下他的脑门,“这么喜欢哭鼻子。” “那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长云附到李经义的耳边,“其实我就是顾长云,之前死的那个是假的。” “什么?” 李经义有些严肃,但长云仍然不觉,还很得意地说:“李经义,我救过你哦,所以你要对我好。” “有几个人知道这件事?” “就一个,连林家也真以为我当真是逃婚的小姐。” “谁知道?” “陆嘉佑,不过你放心,我俩一起长大,他不会害我的。不过嘉佑哥说一个月后来接我,这都入冬了还没来接我……”长云说着语气低落下来。 李经义眉头紧皱,“没有任何人是永远可信的,”他开始帮长云收拾衣服,“我们今晚就走。” 长云就这样匆匆跟着李经义上路了,他方向感不是很好,不过跟着李经义走总是不会出错的,但他不是一整天都跟李经义在一起,李经义白天出门前会在桌子上留一笔钱给他,让他买些自己喜欢的东西,晚上才会回来。他给长云留的钱不仅够长云的三餐,还有富余可以买零嘴。 李经义每隔大概半个月就会带着他换个地方待,他这几个月去过的地方比从前多多了,他也注意到有很多地方比李家村穷多了,甚至不少人流离失所。 正如此刻,在这么冷的冬天,一个老人裹着一条棉被躺在角落,虽两面的墙被他挡住了不少风,但他仍然被冻得瑟瑟发抖,他直勾勾地盯着长云手里的糕点。 长云便将剩下的糕点全给了他,没成想他吃一块便不吃了。 “是不好吃吗?” 他摇摇头,眼含热泪,“很好吃,但舍不得吃完,等饿了再吃。” 一瞬间长云觉得自己很幸运,他好像不曾真正吃过苦。 但下一瞬长云愣住了,他瞥见了李经义被一个人搀扶着,他直觉不对,偷偷跟了上去。 李经义进了一处医馆,里面的大夫似乎已经习惯了,也没问便很自然地走过去掀起了他的衣服,露出伤痕累累的背部。 长云捂住了自己的嘴才没有叫出声,怎么会这么严重。 “唉,”大夫叹了口气,“你这天天受伤的,不如直接开点药回去敷,还省点事。” “不了。” “怕家里人知道?让他们知道又没什么大不了,正好让他们知道你挣的是血汗钱,以后花的时候也能省着点花了。” 此时李经义的朋友也说话了,“要我说你挣钱干嘛的呀,每天就吃几个馒头,该花花,给自己花总比给别人花好。” 长云偷偷退了出去,他心情很复杂,脑海里不断回闪着李经义的背部。 长云回去后没多久李经义也来了,他同往常一样,问长云今天吃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长云没有回答,他如今仔细注意了才发现李经义虽极力表现得很正常,但嘴唇有些苍白。 “怎么了?”李经义见长云闷闷不乐的样子,以为是想穿新衣服了,“给你看样东西,”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手镯,是他刚买的,“来,戴上试试。没给你买袄裙,冬天的裙子样式大差不差,等春天来了再多给你买几件。” 长云戴上,镯子是极好看的,做工也很精细,“好看。” 李经义第二天早早的出门了,他看得出昨晚长云不是真的开心,这还是头一次见长云有了漂亮东西也高兴不起来。今天是这份工的最后一天,明天他就要带着长云离开这里了,想着正好长云心情不好,他就打算今天只做半天,剩下半天带着长云出去散散心。 他推开门却看到长云在角落洗衣服,长云就坐在矮板凳上,双手泡在冷水里冻得通红,身前是一堆不知道是谁的衣服。 李经义不知道从哪里生出一肚子气,走过去就把长云拉了起来,长云看到他先是很惊慌,问他怎么就回来了。 “你做这个多久了?” “今天第一次。”长云跟房东大姐找了个洗衣服的活,洗完这点他就可以得几角钱,本来他想着偷偷攒起来给李经义也买件新衣服,换掉他洗的发白的衣服,让李经义夸夸自己,不成想却什么也没问就这么凶。 水好冰好冷,他几度以为自己的手会被冻掉,还想着等下要跟李经义哭诉哭诉,让他心疼心疼,没想到他却那么凶。长云委屈得直掉珍珠泪。 “别哭,”李经义放柔了声音,他将长云的手搓了搓又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拿衣服裹住,才腾出手帮长云擦泪,“我不是要凶你,而是这些活不该你干的,你只要吃好喝好就行了。” “我帮人洗衣服可是有钱拿的,李经义,你那么辛苦,你背上的那些伤我都看到了。” 李经义一僵,揽过长云,紧紧地抱住,“这只是暂时的,有一天我要你像从前那般富有。”我发誓。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公主落难记 第8章 第9章 公主落难记 第9章 春去秋来,长云已经跟着李经义漂泊一年了,他每待一个地方都能交到一两个好朋友,他还是如以前一样,喜欢教那些喜欢读书的姑娘们读书写字,看着他们越来越自信,自己也会有满足感。 李经义不肯苦着长云,每隔一段时间就给长云带回去一些新奇玩意儿或者好看的衣裳首饰之类的,带回去的东西也一次比一次好,甚至有些是长云也没见过的。 有天李经义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契,高兴地跟长云说:“从今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长云接过地契,高兴得蹦了起来,“李经义,这是真的吗?快掐我一下,我们以后真的有家了吗?” 李经义自然舍不得掐他,轻轻弹了下他的脑门,“真的,你眼光好,为我挑几件衣服,以后正式场合穿,也为你自己挑几件。” 李经义现在也算小有资产,在一些小城市完全可以横着走,但他虽高兴,却也清楚自己还不够富有,他要带长云去的是最繁华的上海,他要长云在上海也是最阔的小姐,让他能以真名示人。幸好李经义在经商上颇有天赋,实现他的目标虽然难了,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长云的衣服很多,但他每次离开一个地方之前都会将一些送给自己的朋友,所以他离开的时候竟也只有两个小皮箱的行李。 长云下了汽车,看着眼前的房子,这是他的新家,还带了一个小花园。李经义带他进到房子里,他才发现这里竟很多地方都符合他跟李经义说的他从前的家的样子。 李经义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听长云说以前过的什么生活,明明是自己让长云说的,却每次都很少回应长云的话,为此长云还发过脾气。 原来他把一切都记在心里了,长云想:李经义也太好了吧。 长云牵着李经义的手左瞧瞧,右逛逛,上楼梯又下楼梯,里里外外瞧了好几遍,犹不肯相信:“这是我的家吗?这真的是我的家吗?” “嗯,”李经义看着长云上上下下不禁也笑了出来,“要是你不满意,以后我们再换更大的。明天还有一批佣人来,你亲自选。” “不,我喜欢这个房子,它刚刚好。” 顾长云的房间带了个小阳台,坐在阳台上往下看刚好可以瞧见下面的小花园,他满意极了,拉着李经义坐了下来,感受阳光照在身上的温暖。 李经义来上海后依然很忙,不过长云已经知道去哪里能精准地逮到他了,他出门前会告诉长云今天的行程。 来家里拜访的人越来越多,李经义对外宣称两人是夫妻关系,长云想着确实有了这层关系可以免去很多麻烦,便没有否认,反而学着周围阔太太的样子打扮了起来。 李经义这几天要去其他地方出差,接待人的事便成了长云的活。送走来客,长云仍在感慨,看来李经义真的出息了。 长云刚来上海那会儿,他去成衣店买旗袍,碰到了一位阔太太,两人看中了同一条旗袍,那人便讽刺他是乡下来的暴发户,穿上也是浪费了这上好的布料。长云当然不服,便也讽刺了他几句。好在掌柜过来,说是长云先看上去的,便卖给了长云。 那位阔太太便是今天来府上拜访的王太太,长云还以为王太太会像上次那般趾高气昂,便特意穿上了那天王太太没有得到的旗袍,没成想王先生王太太这次的态度却很谦卑,甚至隐隐有点讨好,还为上次的事道歉了。 那次的事长云是没怎么放到心上的,在他看来,他现在有好看的房子,有漂亮的衣服已经比其他人好太多了。但事情还是被李经义知道了,他的情绪向来不外露,但长云跟他相处了这么久,自然能捕捉得到他的情绪,知道他很生气,想来今天的事也是他的手笔。 陆嘉佑被委派到了上海,他现在大部分精力都用在了找顾长云身上。当初因为种种原因,他去接长云晚了几个月,不成想再一去便收到了长云失踪了的消息,开始循着李经义这条线还能追查到一些隐秘的线索,但渐渐地连这条线索也断了。 但,他不可能就这么放弃的,他活着一天,就一定要找到他的糖糖。 车上,袁副官边开车边问:“少帅,今天王家举办的晚宴我们去吗?”他们现在要去的地方跟王家是对门,顺道拜访也挺方便的。 陆嘉佑摇摇头,“捎一份贺礼就好。” “近来上海出现了一位风头正盛的人物,是个商人,叫李……” “不要跟我说这些,我让你找的人怎么样了?” 袁副官摇摇头,声音也小了,“还没有找到。” 陆嘉佑便不做声了,他知道满中国寻找一个人如同大海捞针,但他真的找了太久太久了。 目的地到了,副官为陆嘉佑开门。陆嘉佑下车便见前面围了一堆小姐太太,中间簇拥着一位人,那个背影让他如此熟悉。 副官循着陆嘉佑的目光看过去,“前面那位应当就是李太太,他的丈夫便是最近风头正盛的……” 被簇拥的人背对着他们,身姿曼妙,留着如今上海最洋气的手推波,身上穿着一袭雪青色的旗袍,开衩开到膝盖处,走路时能隐隐窥探到大腿的风光,那莹莹白腿惹人遐想。 女子转过头来,旗袍的盘扣是用珍珠做的,连珍珠在她雪白的脖颈下也只能沦为配角。她画着柳叶眉,配上他巴掌大的鹅蛋脸倒是相得益彰,她现在应当是十分高兴的,连那多情的双眼里也暗含笑意。 “不错,就是她,李经义的夫人,如今整个上海不少太太都在学她呢。”袁副官以为陆嘉佑看上了,又补充了句,“李经义当然比不得您,但您初到此地,还是不要和他起冲突的好。” 陆嘉佑将手里的手套递给了副官,自己直接朝长云走了过去,他想:他才不是什么李经义的夫人,他是我的糖糖。 众人见有军官来了便都停了下来,只见这位风度翩翩的军官看向了李夫人,嘴里喊着“糖糖,好久不见。” 有故事,众人心里想,却没表露出来。 长云不愿理他,说好一个月,自己足足等了三个月都不见他来接,便说:“我不认识你。” 陆嘉佑没管窃窃私语的旁人,拉着顾长云的手强行将他带走了。陆嘉佑从副官手里拿过钥匙,见长云想反抗,便给他上了手铐,开车离开了。 车一路呼啸而去,很快便只看见车尾气。副官手里拿着文件,只能硬着头皮敲开了门。 陆嘉佑将顾长云推到床上,“你身似浮萍,只能攀附他人,我不怪你。但糖糖,离开他,跟我一起。” “凭什么!”长云气急了,当初说好一个月,却做不到,现在又要要求别人跟他走,便故意说了些刺激他的话,“我才不要跟你一起,你这个骗子。” “那糖糖,就怪不了我了,是糖糖逼我的。” 陆嘉佑不似刚才那么激动,但眼神却莫名让顾长云害怕,像要吃了他似的。他没有为长云解下镣铐,只是在长云手腕处垫了一层丝绸,避免伤到长云。 旗袍虽做工精巧,但珍珠扣子实在不顶事,陆嘉佑一只手便将珍珠扣子扯了下来,珍珠四下散落,陆嘉佑更是凭着一股蛮力,将旗袍撕开了。 这样的陆嘉佑让长云有些害怕,他努力地将双手遮住,声音也染上了哭腔,“嘉佑哥,我是李经义的太太,我们这样是不合理的。” 他这样说着,想让陆嘉佑理智些,却不成想更加激怒了对方。 陆嘉佑几乎是用撞击的方式迫不及待地碰上了长云的嘴唇,用牙齿叼着长云柔软的嘴唇细细研磨,直到长云呼吸不过来,紧闭的牙关微微张开,陆嘉佑立马化身为强盗,舌头长驱直入地侵|犯了进去。 顾长云被迫地承受着这个强硬的吻,身下的脆弱被一只带着枪茧的大手把控着。不知道陆嘉佑碰到了他哪里,他全身软趴趴的,提不起力气来反抗。 好不容易陆嘉佑停止了那个蛮横的吻,他全部的感官都朝下冲了去,那种仿佛飘到云端的感觉重新向他袭来,舒爽极了,只剩最后的临界点,陆嘉佑却停了手。 …… 陆嘉佑知道长云只差最后一下了,却不想让他如愿,坏孩子总是得收到点惩罚的。他的另一只手抚上了……,陆嘉佑一只手便能握住。陆嘉佑索性将……用丝巾绑住,……。 陆嘉佑将专心玩弄着……,听长云那声没防备才泄出的有点高亢的……,又装模作样地吹了吹。长云刚感觉一阵轻柔的风吹过自己,……。陆嘉佑将梦中对长云的幻想一一付诸行动来。(吹的是耳朵) 他直起身子,看着长云眼神迷离又带着些许渴望地看着自己,……,……上面如同出了水般亮晶晶的。 长云一切青涩的反应都说明着他没有被那个穷小子碰过。 陆嘉佑却仍然想得到顾长云嘴上的确切答案,便扯过长云上的丝绸,改用自己的拇指按住,“你没有被李经义玩过,对不对,我的糖糖。” 长云愤恨地看着陆嘉佑,哪管什么事实,只想着逞口舌之快,“谁说的,李经义可厉害了,我俩经常玩!” 陆嘉佑原本带着丝笑意的嘴角僵住,看向长云的眼神如同一匹饿狼见到送上门的肉。他松开手如愿让长云()了出来。长云终于舒爽了,却不曾想,这才是开始。 第10章 公主落难记 第10章 陆嘉佑扑到顾长云身上,……,他掰正长云的脸,让对方直视着自己。 陆嘉佑再次将长云的手拷了起来,长云的……上还残留着……,陆嘉佑将……,感受着长云……。 陆嘉佑观察着长云的表情,对方脸颊酡红,双眼里蓄满了泪水,看起来可怜巴巴的,却在陆嘉佑将他……泄出一声……。(指声音) “我上次说糖糖合该去……里糖糖还不高兴,这么好听的……声就是应该让人人都听到的。” 顾长云不想理陆嘉佑,他……,他努力咬紧牙关,但……。 长云动一动手指都为难,但对方却还有精力孜孜不倦地边说着一些让人难为情的话。 “……。” “糖糖,你知不知道,……。” “糖糖,李经义这么短的时间内白手起家,有没有将你送到别人床上?你……?”他像是自说自话地将自己说愤怒了,捏住长云的下颌,“说,哪些人!他们哪里摸过你,我就砍掉他哪只手,眼睛看过,我就挖出他们的眼睛。” ……。 此时长云累极了,……。长云的手娇娇嫩嫩的。 他……。 顾长云香汗淋漓,脸颊因q热升起的酡红还没褪下,眼睫上,嘴角,甚至是鼻尖都挂着液体(指人体分泌物,如汗水)。 长云本累得睁开眼的力气都没了,……,鸦羽般的眼睫毛颤了颤,最终愤懑地看了眼坐在床头的陆嘉佑。 陆嘉佑见长云已经转醒,便将他抱在了自己身上,开始诉说原委。 “糖糖,失信是我的不对,本不该辩解,但我怕糖糖真的不理我了。还记得我说要为糖糖报仇的事吗?当初举报你爹娘的人,包括高层在内都被我铲除了,档案也被我销毁了,糖糖,你安全了,以后你在哪里都能说你是顾长云。” “真的?”顾长云犹不肯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是幻听。 “真的,本来我找糖糖那次事情到了收尾阶段,但我想早点去接糖糖,一时心急,被人抓了把柄。”那时他一招不慎,只能临时交代自己的副官办事,但没想到副官后脚也被抓了进去,林家的人以为自己玩完了,就没将交代的事放在心上。自己也确实应该完了,没有人能活着走出4号房间,但一想到自己要是死了,糖糖可能真的没有了依靠,便咬牙挺了过来。 长云这才肯放软态度,“我没等到你,好失望。”他终究还是难以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哥哥硬下心肠,即使他对自己做了不可饶恕的事。 李经义还还在外地,便收到消息说自己夫人被一个高级军官抓去了。他连忙赶回上海,他猜测是自己树大招风,一时很后悔没有派人保护在长云身边。后来他才知道这个高级军官就是陆嘉佑,李经义知道这个名字,长云很信任他,但自己不信任他。 李经义回上海后连家都没有回就直接去了陆少帅府邸。却没想到陆家的人顾左右而言其他,半天了他还在客厅喝茶。便想着硬闯了去,一间一间房间搜,他还不信了,能找不着一个大活人。 陆府的佣人不敢对李经义动真格,只能上手阻拦,但李经义毕竟是底层出来的,刚做生意的时候遇到一些蛮横不讲理的人没少打架,早就练就了一身本领在身上。 他才没搜几间,对面的房门便打开了。李经义一眼就锁定了长云:没瘦,也不像被虐待过的样子,挺好。他的目光随后看向长云身后的军官,那人嘴唇薄,按老辈的话来说就是薄情冷心的人,但那人却跟长云靠得很近,看向长云的眼里满含深情。 那人随后看向李经义,带着些阴狠。四目相对,李经义从他眼神里看到了野心,同自己一样的对顾长云的野心。 周围暗流涌动,只有顾长云无知无觉,朝李经义甜甜一笑,“李经义,你回来啦,不是说要去才五天吗?这才两天呢。” “想你了就提前回来了。” “那你以后岂不是出差都要带上我?你是不是还小啊,羞羞。”长云打趣,说着便忍不住往李经义走去。 陆嘉佑自然看出他这个苗头,一把抓住了长云的手腕,“李先生,我和长云自小青梅竹马,如今还有许多话想要聊,李先……” “我和长云是夫妻,小别胜新婚,陆少帅应该不会打扰吧。” 长云感觉自己的手腕被捏紧了一瞬,但下一秒陆嘉佑便不着痕迹地帮他揉了揉,他这时才感觉气氛有些紧张。 “嘉佑哥,我想和李经义回去。”长云甚至不敢抬头看陆嘉佑的表情,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脚。 李经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闪到长云身边,牵住了长云的另一只手。 陆嘉佑掰正长云的脸,让他直视自己,“糖糖,你怎么想的,你不要嘉佑哥了吗?”本来在李经义面前,陆嘉佑不肯说出糖糖这种隐秘的称呼,这是他和李经义不同的证明,至少他陪糖糖度过了不知事的幼儿时期。但现在打感情牌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长云摇摇头,“嘉佑哥,你很好,你永远是我的嘉佑哥,但自我落魄潦倒以来,陪在我身边的就是李经义,他给了我一个新的家,我把他当成我的家人,就像爹地一样。” 李陆二人的反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长云说前半段的时候陆嘉佑眉头紧皱,说到后半段反倒轻松地笑了出来,还不忘挑衅的看向李经义。两人都不是情绪外露的性格,但面对长云,他们早已学不会伪装。 顾长云就这么被李经义接回去了,但长云承诺过他会经常来见他。 回到家中李经义又好好打量了下才罢手。 长云笑嘻嘻地对他说:“我都说了嘉佑哥不会虐待我的,李经义你这样好像老妈子呀。”长云说完还对李经义扮了个鬼脸。 顾长云穿的是裤装,李经义记得这套衣服他没有给长云买过,也不曾在长云的衣柜里见过,但他强迫自己不去多想。直到长云上楼,他从大厅看到楼梯拐角处的长云那好看的脚踝上有不明痕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公主落难记 第10章 第11章 公主落难记 第11章 李经义的步子跨得比长云大,他三下五除二就赶上了长云,此时长云尚不知道危险降临,还在笑着打趣李经义。 李经义没有说话,一把将长云抱到了房间。长云对李经义是极其信任的,察觉到李经义有不对也没多想,反而下意识抱住了李经义的脖子,双脚晃悠悠的。 李经义将顾长云放下后,收起了往日待长云那般和悦的神色,而是冷冰冰地看向他,说:“陆嘉佑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顾长云脑海中闪过那些略带屈辱的画面,但在嘉佑哥解释后那份屈辱又化成了羞愤,他低下头,眼睛不知道瞟到哪里去了,“没干什么呀。”他自以为伪装得很好,实际上耳朵泛起的粉红早已出卖了他。 李经义二话不说,不顾长云的反对沉默地扯开他的衣裳。华服落下,李经义自上而下将长云看了个透顶,只是越看那眼神越阴暗,原来被衣服遮住的每一处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吻痕。 长云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他出门的路已经被堵住了,下意识跑到床上背靠着墙,又用被子裹紧了**的身体,企图增加一点安全感,但都是徒劳。 李经义一步一步地走过来,每一步都带着压迫感,一如初见,甚至那双眼睛里比初见还多了一些东西。 “他强迫你的?” 长云不知道怎么回答,将双脚也收进了被子里,“李经义,难道你也要这样吗?” “我才几天不在,你就出去偷人了,是不是要用根锁链将你锁在家里你才能让我放心。” 李经义捏住长云的下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对方杏眼里泛起了水雾,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带着不可思议,却还残留着希冀的天真。 你是喜欢陆少帅还是他强迫你的,亦或者你就是人尽可夫的biao|子,既然他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李经义带着恶意揣测着长云,只为让自己接下来心里更好受点。 他想:长云,我就是这么自私,你的满心信赖给错了人。 “李经义!你别忘了我们只是假夫妻,当不得真的。” 顾长云只觉得李经义凝视自己的那一眼满是温柔,然而下一秒李经义的动作却是完全没留情面。李经义单手便将长云翻过去了,他单手抓住了长云的手腕举起,亲在了对方的后脖上:长云,恐怕我再也看不到你对我不设防的样子,但我不后悔。(只是亲后脖颈) 李经义……,……,即使不太方便,却也不肯松开他的手,更不肯借助其他东西,贪心如他,想要长云每一丝一毫的感官都掌握在自己手里。(用手固定住手,不用绳子捆) 李经义的嘴最终停留在长云的尾骨处。长云滑嫩得像刚剥壳的鸡蛋,那也是长云身上唯一的净土。李经义没有控制自己的施暴欲“啪”了一下,不是很重,但没过多久那白皙皮肤便红了,李经义便时轻时重地揉了起来,手指顺带滑过了……,更甚有向更……试探的趋势。 他这一举动立马遭到了长云的奋力反抗,但此时长云才明白什么叫案板上的鱼,自己使尽浑身力气也挣不开李经义的分毫钳制。 “不要逼我恨你。”长云的声音并不大,但带着一种决绝。 身后的李经义始终沉默着,让长云有时候怀疑身后是不是个陌生人,不似陆嘉佑那般喜欢说一些话,尽管那话让长云听了羞愤不已。 顾长云衣不bi体,……,而身后的李经义却仍就衣冠楚楚。 …… 在长云看不见的地方,李经义的眼里翻滚,……。 …… 长云觉得李经义有些过分。他看向李经义,只想让李经义也看看自己。 他想:李经义这么疼我,肯定不忍心我这样的。却发现李经义压根就不看他的眼睛,而是盯着其他地方,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盯着。 …… 李经义的肤色偏古铜色,……,不似长云体白,……粉色,……。 李经义的擦过……,……。 像是察觉到长云的不适,李经义又换了个动作。 ……。 李经义双手聚起长云的……,“还是小了点儿。”不然……。 李经义将……,这次他温柔了许多,眼睛一直盯着长云的表情,想从他脸上也找着舒服的表情。 床铺摇/摇/晃/晃,长云看着窗幔,他q欲缠身却努力不表现出来。 …… “长云,要是你是女人该多好。” 顾长云已经晕过去了,衣/不/蔽/体,长发遮住了……,……滑到了右脚脚踝处,为他维持着最后一丝体面。 虽人已经昏迷过去了,但脸上分明挂着……满足,满身都是新旧交加的吻痕,身下泥泞不堪,像是个被……。 李经义就这么看着长云,不舍得眨眼。他想:你会像原谅陆嘉佑那样原谅我吗?但长云,早在我说我们是夫妻而你没有否认的时候你就该明白,你已经错失了你唯一一次逃离的我机会。或许我再富有,也填满不了我对你的贪欲,别怪我,只怪你自己太招人。 斗转星移。 长云醒来时感觉全身酸痛,这滋味算不上好受。他打量着房间的一切,明明还是原来的模样,却头次让他觉得那么陌生。 丁香察觉到长云起床了,敲门询问长云是否需要服侍。长云穿着丝绸睡衣便直接打开了房门,丁香看到他身上斑驳的痕迹吓了一跳,但却马上低头掩藏好了自己的惊讶。 “李经义呢,他在哪儿?”他要告诉李经义,自己以后再也不要理他了,也不要同他一起住了。 “先生在客厅,接待陆少帅。” “嘉佑哥?”长云先跑了过去,两个坏蛋肯定没有商量什么好事。 客厅里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关系到长云的问题,双方都不肯让步。 长云在门外听了个大概,他推开门,两人同时望向他。 李经义赶紧脱下自己的外衣给他裹上,“别着凉了。”陆嘉佑正懊恼着自己慢了一步,就见长云将李经义的衣服甩到了地上。 “你们何必在这假惺惺的关心我,我在你们眼里不过就是笼中雀,任你们操控,如今你们竟还在争论我属于谁,难道我是物品吗?” “糖糖,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今天来是告诉你,我已经帮你安葬好你的父母了,你随时可以去祭拜,我也不会再强迫你做那种事,跟我走,好吗?” “那我是不是以后都不能见李经义了?” “你休想。”李经义一把将长云拐到身后。 长云此时已经完全忘记了来的目的,倒是真的思索起来几人的关系了。于他而言陆嘉佑是一起长大的兄长,李经义是自他失势以后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依靠,两个人都对他很重要,他不能割舍掉任何一个,但同样的,他从前也丝毫没想过爱情这个因素。 如果一定要选的话他选…… 第二天,顾长云一推开房门便看见了李经义,他靠在墙边,见他起来了,将手里还热乎的早餐拿给了他。 “李经义,你正好在,省得我去找你了,我以后要用顾长云这个名字示人了,正好也不用瞒着我男人的身份了,我跟你是假夫妻的事情大家肯定会知道,那以后就不用装咯。” “谁说是假夫妻,我不能有位男夫人吗?不论你叫什么名字,你都是我的夫人。” “随你好啦。” “你打扮成这样是要去哪儿?” “随便逛逛。” 长云大概不知道,他一说谎眼睛就喜欢乱瞟,但李经义却知道。 “顾长云,”他第一次叫他全称,“我希望你知道,你是没有离开我这个选项的,”过了会儿他又语气放缓了说:“等我忙完手头上的事情,我带你回去祭拜下岳父岳母。” 长云撇撇嘴,李经义怎么总是这么霸道。 顾长云自家里出来后便直接去了陆家,陆嘉佑得到消息连忙赶了回来。 “嘉佑哥,我想清楚了,我喜欢李经义,我以后要同他做真夫妻。” 陆嘉佑的笑容凝滞了一瞬,又很快恢复如常,“糖糖,这件事那个姓李的知道吗?” 顾长云摇摇头,“还不知道哩,待会儿就去跟他说。” “那正好,先别跟他说。” “为什么?我喜欢他就是让他知道呀。” “糖糖,一来你不喜欢他时,他都管得那么宽了,他要是知道你喜欢他,他岂不是更加名正言顺地管你了?再者,你真的分清了什么是喜欢吗?确定不是跟他相处时间太长而产生了依赖,造成了你喜欢他的错觉?” “我,不知道。” “糖糖不妨先不告诉李经义自己想想清楚,可以从跟他减少相处试试,看是真的喜欢他还是依赖。” “有道理。” 陆嘉佑和李经义不对付这是公认的,据说是两人冲冠一怒为红颜还打过一场架,这坊间还编排出了不同的版本,不过每个版本里都有着李夫人浓墨重彩的一笔。那李夫人也确实长得招人,还是位男夫人,这自古以来确实有养兔儿爷的,但却很少让男人当正房的。 不过却极少人真的信是因为情情爱爱,认为他们真正争的是利益。 此时上海滩话题中心的两个人物却难得聚在一起品茗,说是品茶,其实两人的心思压根不在这上面。 “你没发现糖糖今日来都对你颇为冷淡吗?那是因为你压迫感太强。”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李经义一刻也不想带下去喝什么劳什子的茶,他也不明白陆嘉佑叫自己过来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干嘛。 “相较于你,糖糖更喜欢我,他亲口说过,不如我们各退一步,允许彼此的存在。” “他要是真喜欢你,你还会想要共享?我不信你。” “糖糖的表现是有目共睹的,他青睐我些,至于其他的,我没说糖糖喜欢我,我只是说相比于你,他更喜欢我。” 李经义沉默着,没有接话的意思。 陆嘉佑便接着说:“我是站在糖糖的角度想的,想来在他的生命中我们两都是缺一不可的存在,与其斗得你死我活,不如和平共处。你不可能日日待在上海,难保不会有其他人趁机而入,不如就你我二人,也好过其他人。” 李经义冷哼一声便要离开,陆嘉佑紧随其后。两人刚出门便看见长云在跟一个高大的男人在说话,男人的头发是略微卷曲的黑发,生着一对碧眸,像是混血。两人立马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近了,听到长云说的话更是脸黑。 “我可以给你我家地址,也可以给你电话,不过电话不一定是我接的哦,大概率是家里的阿姨,不过他比我对上海更熟悉,你要是想找我的话,我家就在……” “顾长云!” 长云被这声严肃的全名吓得一哆嗦,下一刻便被两道身影隔开了他和刚才的男人。 “李经义,嘉佑哥。” 李经义冷脸看向混血男人,“你要是有什么问题问警察,我夫人也是外乡人,没什么能为你解答的。” “你呀,”陆嘉佑捏了捏长云的鼻子,“怎么什么都告诉别人,那人是不是好人还不一定呢,以后住址这类千万别告诉人,听见了吗?小笨蛋。” “可是他就是问路的啊,他说……” 李经义打断,“那他有没有说他看你那眼神想把你原地办了?” “你!”长云羞愤极了,扭过头去不理他,“李经义,你总是这样口出惊人。” 月亮渐渐西移,屋外偶尔有蝉鸣,顾长云起夜,看到李经义书房的灯还开着,便敲了敲门。 “什么事?” 长云便直接开了门,“你怎么还不睡啊,李经义。” 李经义见是长云,将他抱到了自己腿上,“怎么起来了?” “如厕,倒是你呢,没回答我的问题。” 李经义摸了摸长云的脸,半晌,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我和陆嘉佑谁在你心中更重要?” “你们对于长云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人。” “如果我要你再也不理他,你做得到吗?” 顾长云慌乱起来,“为什么要不理呢,嘉佑哥也很重要啊。” “好好好,”李经义轻轻拍着长云的背,为他顺毛,“那我答应长云,你可以有一小部分的时间可以属于他。” “什么意思呢?是说我要向交际花一样,游走在你们身边吗?” “怎么会呢,我的乖长云,”李经义扯着长云的嘴巴,“是我们要讨好你。” 素 橙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公主落难记 第11章 第12章 明星攻被弃养后 第1章 【鲜瓜!某顶流被金主厌弃】 某贵公子人设的顶流,其实黑料一大堆,一直被大佬压着,但这位他作了,大佬也受不了他了,决定弃养他。 1L:求解码 2L:顶流,贵公子,这不明牌了吗? 3L:我就像瓜田里的碴,上蹿下跳找不到答案,到底是在说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奇 4L:真顶流吗?别到时候又是一个只有几百万粉丝的二三线 5L:你组的顶流包是真顶流的,你以为是V博那群博眼球的营销号和无良狗仔啊 6L:是……某H姓idol吗? 7L:是我想的那位吗?HJZ 8L:楼上快删,等会儿粉丝打过来了 [7L已被楼主删除] 9L:他不是一直黑料很多吗?耍大牌之类的 10L:可能是更过分的黑料吧 11L:首先声明,我不是他粉丝,但当过群演,他人挺好的,我只能说耍大牌的另有其人 12L:楼上展开说说 13L:他应该是没吃过什么苦,所以在物质方面矫情了些,但心还挺善良的,在他还是小糊豆的时候还给盲人指过路,知道盲人不易后,看到盲道有东西都会清理或者让助理清理 14L:楼上看得我脚趾扣地,抬头看了好几眼这是啥组,皮都不批了 15L:即便我是粉丝,但我说的也是事实啊。每次被爆耍大牌都是路人甲爆的,你看他身边的工作人员和合作对象有爆过没? 16L:人家体面,你当真 17L:你组混进来粉丝了吗?什么时候流行在黑贴下洗白了 18L:别洗了别洗了,快放黑料 19L:对啊,楼主什么黑料都没说就消失了,看得人抓耳挠腮 20L:不知道会有啥黑料爆出来,希望别是被封杀的程度,毕竟在颜丑也可进的娱乐圈,很需要还泪哥这种360度无死角的让我洗洗眼 21L:楼上收收味儿,粉丝禁进组 22L:我收什么味儿,我没匿名,你看我主页,我嘲还泪哥的帖子不算少 23L:有一说一确实,还泪哥的颜值没得嘲 24L:天神下凡的程度 25L:看颜值,说的是贺今朝吗?为什么叫还泪哥? 26L:因为这哥老爱掉小珍珠,粉丝说他是来人间还泪的林妹妹 27L:删下25楼,曝大名了 28L:这哥还有个黑称贺妹妹,被他粉丝舞正了 [25L已被评论者删除] 29L:以前是开局一张图,内容全靠编;现在是内容都没有,全靠编 楼主:粉丝不信就等着吧,某人黑料被一点点爆出来的时候,就知道本人不是编的 [此贴已被楼主设为禁止回复] 昏暗的房间,窗边站着一个人,月光照亮他优越的眉眼,那双眼睛早已泪水涟涟。鸦羽般的长睫被泪水沾湿,在月光下像是发出莹莹光芒。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汇聚在下巴处,再滴落在胸膛,最后隐入黑暗。 “贺今朝你是水做的吗?我还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就哭成这个样子。”黑暗中有人开口,似乎带着点无奈。 “哪有什么都没做,你明明威胁了我。” “这也叫威胁?我只是让你将我排位粉丝前面。你这么在乎你粉丝,他们知道你是从那种场所出来的,还会爱你吗?” “沈煜,你混蛋!” 沈煜轻笑一声,“我混蛋?是谁救你于水火?” “你明明知道,我没……” 黑暗中伸出一支手杖,划过贺今朝饱满的xiong肌,留下一道红痕。 “你是豆腐做的吗?”那声音微哑,“这也能留痕。” 贺今朝轻哼一声,“那你就是钢做的,铁做的,黑心泥做的。” “我黑心?从……”沈煜似乎陷入了回忆。 沈煜和贺今朝他哥贺明春是朋友,但也仅仅是朋友而已,所以在贺家失势后,他没有落井下石、从中分利就已经很讲良心了。 他知道贺明春有个宝贝弟弟,第一次见到贺今朝的时候,对方还只有十六岁,连五官都没完全长开,但那天他看见那个少年对自己笑了一下,那明媚的笑容连带着眼角的泪痣一起到了他梦里。 此后,魂牵梦绕。 但贺明春对这宝贝弟弟要紧得很,很少将人带到名利场。不过要是是他的弟弟,他也会看得很紧……不对,以他低劣的道德性,早就先下手为强了。 贺明春将贺今朝养成了一副天真骄纵的性子,却也狠心将他抛弃。 贺明春受不了家业被败在自己手里,一跃从高楼跳下,没死,摔了个半身不遂。 贺明春将这弟弟养得过于不谙世事。面对着一天高达十几万的医药费,被人三言两语哄骗着卖进了销金窟。 沈煜自然第一时间知道了,从一排排待价而沽的少年里将他挑走,给他干净的身份,为他打造一支只服务于他的团队,给他想要的资源,不是高奢、title不高的代言都不让他接。 现在说他没良心? 或许他的朝朝没有真正受过苦才会如此不知好歹。 沈煜冷笑一声,“好好想想,谁才是你该讨好的金主。”那道声音缓慢、低沉,带着压迫感。 “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内亲自到我面前,选择我,否则,你的对家会不会拿到你的黑料就不归我管了。” 沈煜拄着手杖一步步走出。 见沈总出来了,云虹赶紧进去瞧瞧那位活祖宗。灯打开,照亮了房间的同时也将贺今朝那狼狈的样子照得清清楚楚。 贺今朝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到灯开了,他下意识看向门口,眼尾猩红,看起来刚哭过一场。 云虹赶紧为他整理好衣裳,“贺今朝,你真是我的活祖宗,”他回想起刚刚沈总走的时候脸色阴沉的样子,“跟沈总服个软,他不会为难你的。” “才~不~要!” “沈总对你多好啊,为你哥哥请最好的医疗团队,给你最好的资源,最好的法务部,你想要月亮,他不止给你月亮,还给你捎星星的。 上次你感冒,他推了两三个重要会议,连夜赶到你身边;你大半夜说想吃星罗家的甜点,他那么大一个老板为你拍了半小时队,关于你的事情他从来不假手于人。” 贺今朝轻哼一声,心情明显好转,“可是他误会我,还不问我就直接威胁我,态度一点儿也不好。” “误会你什么?”其实这次沈总的火发得他一头雾水。 “下个月他生日,想让我过去陪他,我接口粉丝见面会没时间,他就大发雷霆了,可是只要他了解我的讯息就该知道我压根没粉丝见面会,我只是想给他个出其不意的惊喜,可他这么在意也不调查下,而是直接冲我发火,我本来还准备了好大个礼物呢。” 得知是这么小件事,云虹放下心来。 “什么礼物啊?” 贺今朝指了指自己,“我会以礼物的形式出现。”他得意地哼哼两声,想到什么又撇撇嘴,“可惜现在不惊喜了。” “那怎么不早说呢。” 贺今朝抿抿嘴,“才不要说呢~他竟然说在我心中他不如粉丝,可他在我心中很重要哩,仅次于我自己和大哥哦~他感受不到我的爱吗?” 云虹的脸唰的一下严肃起来,“你说什么?你把沈总排在了钱的前面?那你应该摆正自己的位置。沈煜在政商两界都有一定影响力,他们这类人权势通天,把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你别看他现在对你这么好,不过是现在对你有点兴趣,但其实骨子里凉薄得很,你看当初和你哥也是朋友,但你哥出事了他也没出手相助,现在对你是有点兴趣,但这点兴趣能持续多久?” 贺今朝嗫喏道:“三年了……” 云虹恨铁不成钢,“那你瞧瞧,他现在不就厌倦了你吗?否则不会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封杀你。” “他只是……” “他只是吓吓你?”云虹冷笑一声,“贺今朝,你不是小孩子了,醒醒吧,这次的事他尊重过你吗?在乎过你吗? 现在关于你的黑料已经有点风声了,你看他管吗? 你知道他给工作人员下达的命令是什么吗?没有他的命令,三日后不准拦你的黑料;而不是没有他的命令,可以放你的黑料,你懂这两者的差别吗? 之前说他怎么宠你,那也仅仅只是宠,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宠物的宠,不是爱,你不该妄想。” 云虹见贺今朝眼睛里又氤氲起了水雾,一副要哭的样子,到底将声音放轻柔了些,“虽然我是沈总派到你身边的,但三年的相处到底有了感情,朝宝,我不希望你到时候不仅被骗身骗心,还什么也没捞到。 朝宝,不要和有钱人谈爱,要谈他们有的,不要爱上沈总,爱他的钱就好,听懂了吗? 你要拿乔、要伤心都可以,今天消化好,明天跟我一起去给沈总道歉,好吗?” 她见贺今朝不做声,又接了句,“我是真心为你,不要不理我。和有钱人谈钱,不要和他们谈爱,听懂点头。” 贺今朝缓缓点头,与此同时一颗晶莹的泪珠夺眶而出,随着他点头的幅度落到地上。 第6,9,10,11章已解锁。新的宝贝登场。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明星攻被弃养后 第1章 第13章 明星攻被弃养后 第2章 贺今朝被云虹哄着进了片场。 “这么着急来干嘛吗?”贺今朝没有睡饱,有点闹小情绪。 “你以后不一定得有靠山了,可不得给导演留点好印象,让他以后有好角色还能想起你。” 贺今朝嘀嘀咕咕:“可我不喜欢演戏,每次演戏都被骂,不喜欢被骂……” “好了,不生气了,这次是编剧向导演力荐的你,说是你为灵感创造的这个角色,即便演你自己也应该不会被骂演技差。” 说起贺今朝的演技,坊间都会不约而同想到一个字——木。 有黑粉将他不同情绪的片段剪到一起,发现都是一个表情。这个视频在某站播放量达到了几百万。 但在没有流量明星能幸存的某站,贺今朝是唯一一个红视频比黑视频更热的,靠着他那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哭戏。 视频热评: 【还泪哥长了双会说话的眼睛】 【安了双这么会说话的眼珠子,还演得这么差,贺今朝的演技有点东西】 【贺妹妹哭得这么好看,就要多哭】 云虹也深谙不能硬捧的道理,每次给他接的都是一些出场不高,但人设满分的白月光角色,因此众人虽然调侃贺今朝演技,却很少有恶语相向的。 这次不同,演的是戏份颇重的男二,而男主是三金影帝,因此引来了大众诸多不满。 这也是贺今朝难得需要参加剧本围读的剧组。 云虹看了眼时间,又看贺今朝还是不太情愿的样子,“该剧本围读了,等下吃饭了。你粉丝给剧组工作人员都点了奶茶,想给你拉好感,你现在过去肯定很多人夸你嘞。” 贺今朝听了这话,眉毛得意地挑了起来,人也开始往外走。云虹见这尊大佛终于肯起身,松了口气,她要趁剧本围读的时间打听好沈煜在哪儿。 贺今朝过去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到了,虽然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但他脸皮薄,多少也不好意思起来。 众人见他,纷纷晃了晃手里的奶茶,打趣道:“谢谢朝朝粉丝了。” “顶流就是好啊,不像我们这些人,老老实实演了十几年还是第一次享受到呢。” 贺今朝抬眼看去,是剧里的男三陈凯。因为是原创剧本,大家不知道剧情。当初演出人员名单曝光后,大家都在猜他是男二,因为他资历更深。 他说得有些阴阳怪气,但贺今朝只以为他在夸自己,也确实觉得自己挺幸运的,于是笑眼弯弯地回道:“多些前辈夸奖,我粉丝确实比较贴心,他们每次都这样。但我也会经常以其他形式回馈给他们啦。” 陈凯:“……” 旁边传来一声轻笑声,那人五官深邃,带着点异域的混血感,他站起来,朝贺今朝伸出了手。 贺今朝见到他眼睛都亮了亮,两只手握了上去,“之杨哥,我看过你的电影,可喜欢了哩。” “我的荣幸。”程之杨这样说着,语气却不咸不淡。 几人重新坐下来,大致梳理了遍剧情。刘导有些不放心,单独问了贺今朝几个关于角色的问题,意外地,贺今朝都解读得很好。 连一旁地程之杨都颇感意外地看了他好几眼。 结束时,贺今朝还想和程之杨多聊几句,但导演叫住了他,便央着程之杨等自己一会儿。等他出来的时候外面却只有云虹一人。 “人呢?” “什么人呢?”云虹瞧着他东张西望的样子不禁也四下看了起来。 “之杨哥啊,我偶像呢。我让他在这等我。” “你让他在这等你,那他答应你了没?” 贺今朝歪歪头回忆起来,“他看了我一眼。” “朝朝,从今以后,你要学会一点,对方没有说‘可以’,就是拒绝。” “那他为什么不直接说不可以呢?这样我就不会有期待啊。” “那咱不理他了,好不好?先找沈总道个歉,即便他以后不罩着你了,咱也不能把关系搞僵。” 云虹又哄着贺今朝去了沈氏集团,怕有狗仔,她让贺今朝在车里等着,自己先下去了。 沈氏大厦安保严格,需要工牌打卡才能进,无奈,云虹只得求助前台。 “抱歉,女士,没有预约不能进。” “那你们沈总没提过,谁来了立马通知他之类的?” 前台摇了摇头,“没有收到过这方面的指令呢。” 云虹叹了口气,深知对方也只是个打工人,他有翻了翻微信,给沈总和沈总助理发的消息都石沉大海了。 贺今朝见云姐又走向车里,以为对方是来接自己的,整理了下自己的帽子和口罩,确认无误,打算下车跟云姐一起进沈氏。 “祖宗,快进去,”云虹将刚冒头的人又推了回去,“你嫌关于你最近的风言风语还不够多吗?” “我不下去?那是沈煜下来接我吗?” 云虹看了眼他满心满眼的期待,话到嘴边又化作幽幽的一下长叹,“朝朝,沈总他不……不在公司。” “他也没回家诶~咱们去老宅看看吧,以前他生气离家出走会回那里。” “离家出走?” “对呀,以前我们吵架,我吵不过他,我就离家出走咯,但是我又没其他家,就只留宿街头,他找到我后还打了我一顿呢,只是后面再吵架,都是他回老宅。” 云虹松了口气,或许真的不能用简单的金主与包养的关系概括他们。 她重新发动车子,“那就去老宅。” 沈宅没有在市中心,而是建在了环境清幽的城郊,占据了整个园林。 从园林入口到大门的这段路程,开车也得十分钟。 云虹将车停在了大门口,此刻大门紧闭,门口的保安发现有车辆,探出头来,“你们是什么人?来找谁?” “我们来找沈总。”云虹熄火下车。 “没有收到今天有来客的信息。” 贺今朝早已将口罩摘下,降下车窗,露出那张精致漂亮但萎靡不振的脸。 保安认得这张脸,沈总带着这个人来过几次,就在昨天,沈总还拿着照片吩咐“以后他来找我,第一时间通知我,并直接放行。” “但是沈总不在沈宅。” “谢谢,”云虹上车,“要不——”她试探着说,“朝朝,你联系下沈总?” 贺今朝将两人的聊天记录拿给云虹看,上一条信息还停留在上午: 【沈煜,我才没有把你放在粉丝后面呢】 【那天我是要去见你的,不过想给你个惊喜】 【就随便找了个借口】 而对面一直没回消息。 “沈总助理助理找过没有?” 贺今朝点头,“他说,沈总暂时不方便见我。” 云虹听了心里一凉,他直觉事情已经不会有反转了,又不忍心将这个真正告诉贺今朝。 她想贺今朝又要掉金豆豆了,转头去看,却只见贺今朝望着窗外的风景愣神,不知不觉眼尾微红,眼眶中慢慢泛起水雾,却迟迟没有滴下。 第一次,贺今朝哭得这么悄无声息。 “朝朝,咱要不放声哭出来。” 贺今朝摇摇头,“云姐,他从来没有这样过,你说会不会是他出了什么事?我要不要打个电话给他助理?” 云虹心知不会有贺今朝想要的结果,心想短痛总比钝刀磨肉强,便说:“好,你打吧。” 电话很快被接通,那边却语焉不详。 “孙助,你跟沈煜在一起吗?” “应该……算在一起吧。” “你能不能让他接下电话。” “不太方便。” “是我也不太方便吗?” “谁都不太方便。” 贺今朝挂了电话,眼泪无声却更加汹涌。 云虹也心疼,却不得不提醒,“明天还要拍戏,不能把眼睛哭肿了。” 云虹回酒店火速给贺今朝眼睛敷上冰,这才让他的眼睛第二天没肿。 程之杨习惯早点到片场,却发现有个人比他更早一步,缩在角落看起来小小一只。 他成名早,也早早浸淫在名利场,心知良好的同事关系能为他省下许多麻烦。因此心中万分不情愿,也做足了表面功夫。 “小朝,来这么早?” “之杨哥。”声音听起来没什么精神。 昨日还叽叽喳喳像个小麻雀的人,今日就垂头丧气,看起来没什么精神,他倒是不关心对方为什么这样,只是有点担心对方的状态会不会拖慢剧组进度。 便象征性地问了句:“还好吗?” “之杨哥,放心,我不会拖剧组后腿的,现在这么低迷是因为……”贺今朝抬眸,对上对方的眼睛,“想快点将这些情绪释放掉。” 先放任自己沉湎,“action”一起,他就不是贺今朝,而是“徐润之”了。 娱乐圈谁不是人精啊,第一次被人这么直白地戳破,程之杨有些尴尬。但见昨天还亮晶晶的眸子,今天就灰暗了许多,他难得带点真心地说了句,“我相信你。” 虽然也没多真心就是了。 导演到片场见男主男二凑到了一起,乐见其成他们交流感情。 今天的戏份主要是男主和男二初遇,并没有男三陈凯的戏份,他却也来到了片场。 陈凯看起来很开心,但他的笑容并不舒展,更像是小人得志的感觉。 他大声朝贺今朝打了个招呼,与其说是大声,不如说是嘶吼。 贺今朝奇怪地看向他。 陈凯夸张地“哎呦”了声,“小贺啊,我听到了点关于你的传言,但我知道肯定是假的,居然说你是从醉生梦死出来的,谁不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啊,你们说,是不是!” 一瞬间,贺今朝感觉四面八方的眼睛都看向了这边。 带着好奇,带着探究,还带着点审视。 他觉得难堪极了。 众目睽睽之下,一滴晶莹的泪珠落了下来。 打了一顿指打pp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明星攻被弃养后 第2章 第14章 明星攻被弃养后 第3章 程之杨的母亲是知名影后,父亲是国际名岛,他本人也是童星出道,对于出乖露丑的事司空见惯。 在他少年意气的时候或许还会于心不忍,帮忙解围一下,但在经历过几次背刺后,他只想做个看客。 但当他再次看向所有人视线中心的那个人。 那人已经做好了今天的妆造。 穿着一件领口和袖口都已经磨出毛边的浅蓝色汗衫,松松垮垮地挂在他清瘦的身子上,露出的胳膊和锁骨苍白得扎眼。 底下是一条沾了泥点的粗麻裤,裤脚略短,露出伶仃的脚踝,以及一双穿着草鞋的脚,足弓线条流畅。 他的头发微长,黑而软,几缕散落在光洁的额间上。那长而翘的睫毛上下扇动,不知不觉间一颗晶亮的泪珠滚落。 各种不怀好意的目光看向贺今朝,贺今朝却只将目光投向程之杨,而后将头缓缓低下。 那眼中含有茫然无措,以及可能连他自己都没发觉的委屈。 “你知道是假的就不应该再这么散播,凯哥,娱乐圈工作这么久你应该知道谣言对艺人的危害有多大。”程之杨听见自己这么说。 他愣了下,这话讲得不留情面,不符合他的行事风格,甚至现在插这么一脚,也不是自己的作风。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才是他的准则。 剧组人多嘴杂,要是男二舆论受影响,会影响戏。他这么劝服自己。 有人打圆场:“哎呀,凯哥向来都是心直口快的,也是相信今朝才这么直白地说出来。戏快要来拍了,都各自准备去吧。” 众人便都散去,各忙各的。 刘导兴奋得直拍大腿,走到贺今朝身旁,“你这状态不错!咱今天先不拍初遇的戏份,先拍诀别的戏份,你包吃住。小莱,把那个脚链拿来给今朝戴上。” 贺今朝在原地等着造型师给他改装。 《山·雾》讲述的是两条不相干的线短暂相交,又归于平行的故事。 男主周遇是一个被框架住了一生的大厂精英,因失意而到山村散心,本着以“外人”的身份旁观这座小山村的一切的心理,却遇见了一个与他截然相反的少年陈屿。 少年土生土长于山村,却与周遭的粗粝格格不入。他身上有种未被驯服的美和强烈的破碎感,矛盾却又意外契合。 少年像一株挣扎求生的野草,却扎进了他的心底。他与少年相知相识,少年允许他走入自己的世界,带他探索自己的秘密基地,带给他欢声笑语,陪他治疗所谓的“城市病”。 最后他选择回归城市,回到既定的框架和规则内,而少年选择了留在山村。 今天改拍的便是送别的戏。 周遇收到城市来的信,提醒他外面的世界依旧在运转,要他尽快回归岗位。周遇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最终决定回到城市。在离开之际,他来找陈屿,想要陈屿和自己一起去大城市。 陈屿意外伤心之际拒绝了。 之后两人相顾无言。离别之际愈发临近,两人间的气氛越来越压抑。 直到离开那天,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周遇撑着伞来找陈屿,陈屿闭门不出。周遇无奈带着遗憾离开。 实则那天清晨,陈屿穿着他们初遇的衣服,戴着周遇送他的脚链,一个人爬上了一个小山坡——那里可以看见下山的必经之路。 周遇坐在破旧的小三轮后面的小板凳上,随着山路颠簸。他想在离别之际回头再好好看看这座小山村,却意外地看到了远处山坡上站着个人,那人像是陈屿。 他抓紧一旁的扶手,膝行着走向三轮车车尾,想要看得更清楚。山坡和人却在视线中愈行愈远,很快消失。 “好!今天完美收工。”监视器后的导演说。 云虹很快上前给贺今朝递上毛巾,又看向一旁的影帝身旁好像没人,也递了条给程之杨,“程老师,快擦下吧。” 程之杨接过,对贺今朝露出了个真心实意的笑容,“贺今朝,你很有灵气。” 虽然连名带姓的叫,语气却比之前的更亲近。 “谢谢。”听到有人夸自己,贺今朝对云虹得意地晃了晃头,像只开屏的小孔雀。 程之杨被他逗笑了。 副导也对贺今朝的表演很满意,“你其实算是有天赋的,第一遍没演好,但是只要刘哥给你讲了之后,你都能演出想要的效果。” 副导停了半晌,纠结之下还是问出:“那怎么之前演成那样?” 贺今朝睁着他那双无辜的眼睛,“哪样?” 副导挠挠头,“呃……” 刘导心直口快,“就某站上的木头样儿。” “我不理解那些角色,我不懂为什么小小一件事要爆发那么强烈的情感,”贺今朝撇撇嘴,“而且导演讲我演得很好,没让我再拍一条,我也以为我演得很好,看电视才发现自己演成了那个样子,还被很多人骂……” 刘导也反应过来自己戳中人伤心事了,说了声“还有事”就走远了。 程之杨忍不住摸了摸那个软乎乎的小脑袋,“但你这次演得很好。” 贺今朝立马收起委屈的表情,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多亏了之杨哥带我入戏。之杨哥,我从你获金象奖的那部戏认识你的,然后补了你之前的所有电影,最喜欢的是你的《迷失》那部,虽然你在里面演反派,但可带感了,看得我心脏扑通扑通跳。” “你真是我影迷啊。”程之杨有些意外。 因题材原因,再加上比较黑暗,那部戏很快被下架了,在他所有的戏中并不算出名的。 贺今朝用力点头,“我第一次见面就跟你说过啦,”他疑惑地看向程之杨,“之杨哥,你忘了吗?” 程之杨尴尬地摸摸鼻子,忘倒是没忘,他当时单纯的以为对方在套近乎。 他转移话题,“这也是所有戏中,我最爱的一部,给他演爽了。” 分别之际,俩人还意犹未尽,程之杨主动提出了加好友。 程之杨看着头像上舔爪的三花猫,又看向眼前的少年,觉得意外地相像。 “头像是你养的小猫吗?” “不是哦,我没养猫咪。” “喜欢猫?”程之杨见对方点头又接着问,“那为什么不养?养小猫不需要遛,应该不算特别麻烦。” “因为……” 因为沈煜不喜欢家里出现粘人的宠物,只允许他养小鱼小乌龟。 想到沈煜,他又想起沈煜不要他了。 程之杨见刚刚还言笑晏晏的少年神色脆弱下来,泪水涌上眼眶,将落未落。 意识到可能戳中对方的伤心事,程之杨不知道怎么安慰,歉意地看向云虹。 云虹早已熟能生巧,示意程之杨先走。程之杨看懂了手势,却选择留下来,看云虹顺毛。 云虹温柔地用指腹轻点了下贺今朝泛红的鼻尖,宠溺道:“爱哭鬼,”又拿出贺今朝爱吃的小零嘴,“你管他张三李四沈五的,朝宝,你今天可是被夸奖了的,从前只有别人喷你演技的份,等播出了,好好打那些人的脸。什么情啊爱啊的,通通为我们未来的影帝让道。” 云虹见贺今朝情绪缓和下来,开了个小玩笑:“看,真正的影帝在为你加油呢。” 程之杨迅速配合,做了个fighting的手势。 贺今朝见程之杨一直没走,自己爱哭的一面在偶像面前展示出来,后知后觉地不好意思起来,他别过头,半晌又转头,看向程之杨,认真地问:“之杨哥,播出后真的会有很多人夸我吗?” 程之杨点头,“肯定的,”他学着云虹见“朝宝”,“会有很多人喜欢你的。” 他暗暗决定,要是观众不买账,他就买水军,反正送到少年眼前的评论,一定要是正面反馈占主导。 “好耶。” “怎么,我说你就不信,程老师说你就信。”云虹佯怒。 “因为你对我有滤镜。” “怎么办啊,朝宝,”程之杨笑笑,“我现在对你也有滤镜了。” 贺今朝睁大那双小鹿眼,“真的吗?之杨哥,我也算你偶像了吗?” 程之杨哈哈大笑起来,“算!” 随后,程之杨接了个电话离开了。云虹接贺今朝上了保姆车。 “去哪儿?” 贺今朝想了想。“云姐,还是去幸福路吧。那儿是沈煜的房子,他可能……不会允许我住了,你得帮我再找间**性强的房子。” “好,已经在找了。” 云虹一向不相信资本家的情深,三年来,从接受贺今朝,把对方当做朋友后,他一直在留意房子,就是为了贺今朝能随时离开。 车子驶入别墅区,云虹想着进去搭把手收拾东西,毕竟这位大少爷向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就见别墅大门开着。 “你出来没关门?” 贺今朝摇摇头,“关了的,”随后他眼睛一亮,“会不会是沈煜回来了。”说完后奔向了里面。 客厅里,摆着一个个纸箱,沙发这些家具都蒙上了防尘袋。一个西服男在清点东西,几个穿着工装的工人在收拾。 “孙助?”贺今朝有种不好的预感,“沈煜呢?” 孙助理抱歉地看了眼贺今朝,“沈总说……要卖掉这里。” “什么意思啊?孙助,沈煜有没有说我呢?” 孙助理似乎有什么想说的,最后却只是叹了口气,“抱歉,没有。” 这时,云虹也走了进来,脸色很难看,他看向孙助,“孙助理,沈总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撤资《山·雾》?都已经来拍了!” 贺今朝觉得自己好像不太能听懂中文,“撤资?” 第15章 明星攻被弃养后 第4章 一阵尖锐的头痛将沈煜从混沌中刺醒。 他费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陌生的白色天花板,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他还活着……”他含糊地嘟囔,声音沙哑得厉害。 他还记得……头脑中闪过一些记忆碎片,却不连贯。脑海中似乎闪过一个少年的背影,他努力再回想,头却有些钝痛。 他试图坐起来,却感到一阵眩晕和全身的酸软无力。 他视线茫然地扫向旁边。 一个方形的机器屏幕正发出幽幽绿光,上面绘制着心跳曲线,发出“嘀嘀”声。 这是医院。 他猛地想起身,却因为动作太大牵动了不知哪里的肌肉,一阵钝痛从肋骨处传来,让他倒抽一口冷气重新跌回枕头上。 这时他才感觉到额角也贴着一块纱布,脸颊有些火辣辣的。 车祸?打架?他疯狂地检索记忆,但最后一个画面停留在…… 好像是军训完和室友聚餐,分开后接到母亲的电话,有事找他商量。他开车,然后…… 对面一辆车突然开了远关灯,导致他的眼前一片白,恍惚间看到有辆电动车出现在了车头,他猛打方向盘,撞上了旁边的大树。 “沈总,你终于醒了。”孙助理为他调好枕头的角度。 沈总?我吗?沈煜有些懵,我不是还在读大学吗?难道我爹就退休了? 昏迷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的手机呢?” 孙助赶紧奉上。 沈煜接过手机,屏幕黑着,映出他略带茫然的脸,这是他,又不是他。 这是他的长相,但比他印象中的自己更成熟。 他按亮屏幕,显示是2025年。 这是九年后了! 他得搞清楚中间发生了什么,手机开锁显示需要输入密码。 不是他的生日,不是学号,他试了几个常用的密码,全都错误。 “说说我昏迷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吧。” “公司一切如常,贺今朝先生找过您,说您是他心目中的第三位,仅次于他自己和他哥哥,让您相信他。” 贺今朝?好像贺明春的弟弟就叫这名,他和贺今朝看起来还有纠葛,但他压根没见过贺今朝啊。 “贺明春呢?” “贺明春脱离重症监护室了,情况有好转,但依然没有醒来。” 重症监护室? “那贺家的产业谁在管?” 孙助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沈总,贺家早就没产业了,当初贺总跳楼就是因为投资失败,败光家产,但后来发现是被所谓的好友做局了,”孙助恍然大悟,“您是问那些做局接手贺家产业的‘好友’吗?按照您之前的吩咐,已经将那些产业吞并收回,并转到贺今朝先生名下,也按原计划将那些‘好友’一一破产。” 沈煜不自觉“咦”了一声,自己还是个大善人。 沈煜唯一能想到的合理解释就是,贺明春在自己失忆的这段时间里对自己有恩,所以在他进入重症监护室后,自己帮了手他的弟弟。 产业都还给他弟弟了,这恩自己也报得仁至义尽了吧。 至于贺今朝是不是做管理的料,就不归他管了,但还是没忍住问了嘴,“贺家的产业最近怎么样。” “沈总,贺家产业在你的带领下步入正轨,蒸蒸日上,您昏迷期间也照常运行。” 我在管?沈煜不可思议,“贺今朝呢?“ “据剧组那边反馈,贺今朝先生今天的演技还受到了表扬呢。” 剧组?演技?这家伙放着好好的公司不开,去当演员了? 沈煜回忆起贺明春提他弟弟的言论,他那弟弟被他宠着长大,不喜欢商业那套,好像确实做不了管理者。 “以后贺氏的产业请个职业经理人管,至于之后要怎样变动,就看贺今朝的了,我们这边不会再管了,你跟他说声。” “贺今朝先生会生气的吧。” “谁才是你老板?”沈煜无语,“还有你说的那个剧组,为什么会汇报给你。” “您担心贺今朝先生被欺负,他参演的所有剧都是有沈氏投资的,他在剧场的表现都会通过我反馈给您。” “什么剧?有剧本吗?” “文艺片,剧本我等会儿……” 沈煜大手一挥,“撤资。” 无病呻吟的文艺片,又不卖座,多半是亏。他这大善人做到这份上也算可以了。 “撤资?”孙助有些奇怪,又回想起沈总之前的命令,难道沈总厌倦贺今朝先生了?他继续问:“那包养合同还要继续吗?” 包养?沈煜揉了揉额头,他什么时候这么堕落了,这就是资本圈的力量吗? 他就说他哪是什么替大学室友收拾烂摊子的好人,以他的性子,即便是知恩图报也顶多给俩钱,吊着他室友那条命,就是仁至义尽了。更何况有没有恩还两说呢。 要是他有所图就说得通了。 但……他从什么时候长成了个色令智昏的人?是沈氏不够他忙吗?还管上人家产业了,还砸钱搞那赔钱的文艺片电影行业。 “终止。” 什么包养不包养的,性啊、欲啊、爱啊,统统滚一边去,他要搞钱,带领沈氏迈上新台阶。 “好,那幸福路的那栋别墅是留给贺先生还是……” 幸福路的别墅?他们一起住着?那可是他最喜欢的房子,他爸妈送给他的成人礼,地址很方便,从布局到装修都有他参与。 现在竟然成了他饱暖思淫欲的罪证。 “卖了。” “好,那我先去办。” 沈煜颔首。 他再次拿货拿过手机,什么也没想,再反应过来,手机已经解锁了。 他嘶了声,刚刚按的好像是—— 521128,一串奇怪又陌生的数字。 他大致翻了下,倒是没啥机密,置顶只有一个微信号,头像是只三花,备注是[家猫]。 沈煜随便翻了两下,最新消息全是对方解释说自己对他怎么怎么重要的,倒也符合一个怕被金主抛弃的小明星身份。 他没再浪费时间在这上面。一旁桌子上有台电脑,应该是工作电脑。他拿过来,大致看了眼公司情况、最近业务和营收情况。 看来自己确实是管公司的这块料。 他上手很快,针对近两日的情况对公司员工发号施令也像模像样。 大致处理了下遗留工作,就又拿起了手机。他对手机里**相册倍感好奇,再次试了521128。 【您输入的密码有误,您还有2次输入机会】 沈煜直觉这密码跟那小明星有关,他翻找起来。这次他的重点是刚刚不屑一顾的私人信息相关。 他看到自己还有写日志的习惯呢。 【咪咪投喂日志】 沈煜啧了声,九年后的这身壳子换灵魂了吧,他哪里是能喜欢小动物的人。 只会嫌他们烦。 [25年7月2日] 「家猫生气了,但仅需一根猫条就能哄好,真是容易满足的小咪。」 [25年6月30日] 「家猫怎么总把我放后面?搞清楚谁才是你主人,看来需要打pp教训下了。」 [25年5月15日] 「家猫的pp好软,饱满又柔软。」 沈煜嘶了声,自己这么变态? [25年5月1日] 「小咪泪眼朦胧的样子真是令人食欲大开。」 不对劲,很不对劲。 [25年4月27日] 「家猫的腿真是又直又长,肉长得恰到好处,一只手握上去,大tui的肉会溢出来点,又软又滑」 多肥的猫……不对,不对! 沈煜返回去看微信置顶,合着指这个猫啊。 还是变态。 沈煜迅速掠过这些无聊的文字,定位到—— [2018年4月5日] 「操,贺明春看得可真紧,无论怎么撬,都不带贺今朝出来玩,我还能吃了他弟不成」 [2018年4月4日] 「今天还是想让贺今朝做我弟,得想个办法诓贺明春将他弟带出来玩」 [2018年4月3日] 「做梦了,昨晚睡前脑子里全是贺明春他弟,好不容易睡着了,梦里还全是他。」 [2018年4月2日] 「贺明春喊我去他家吃饭,谢谢我在投资上点拨了他两句。我对这顿饭没什么兴趣,但太无聊,还是去了。 没想到贺明春的宝贝弟弟这么会笑,软软的叫我哥哥。 要是是我弟弟就好了。」 沈煜心念一动,试了下180402。 【解锁成功】 私密相册里,一排排全是星i视频。 白嫩的皮肤,好听的chuan息声,迷离的双眼,偶尔带着一丝欲拒还迎,叫自己的声音软软的,偶尔破/碎连不成完整的一句话…… 令沈煜意外的是,自己竟然是下位,不过依旧是掌控的姿态,他很快接受了这件事。 把视频当背景音,又逐条返回去看他略读的所谓的“无聊的文字”。 另一边,云虹为贺今朝重新找了一处住处。 贺今朝坐在窗台边,抱着一只泰迪熊玩偶,整个人看起来小小一只。 他的头微微侧歪着,眼泪无声地流淌,部分泪水汇聚在他山根处,形成一池小小的水洼。 云虹看着他优越的鼻子,想为他擦干净眼泪,却鬼使神差将这幕拍了下来。 实在不信,用这张照片卖惨,沈总应该会心疼的。 “云姐~” 云虹赶忙应了声,“朝宝,怎么了?” “沈煜不要我了……你是他派来的人,你也会抛弃我吗?” “朝宝,我是你的人,不会抛弃你。” “我不是没人要的人,真好。” 云虹“呸”了声,“说什么胡话,你有好多人要,我,你哥哥,还有你的粉丝,朝宝,你有很多很多的爱。” 贺今朝点点头,心想,最后一次。 这是最后一次为沈煜流泪,从今往后,再也不要理他了。 年下,相差4岁。 初遇,攻16,受20。当时受只觉得攻天真烂漫,想让对方当自己的弟弟,没头其他非分之想。 是之后暗中偷窥,感情才变质。 受发生车祸,记忆回到了他18岁那年,那时候还没见过攻。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明星攻被弃养后 第4章 第16章 作精攻被弃养后 第5章 《山·雾》的戏份都是实景拍摄,取景地大多都在山里。最近山里多暴雨,剧组担心山体滑坡有危险,因此选择了暂时停拍,等雨停。 而刘导却找上了贺今朝。 “今朝,沈氏真的放弃你了?” 贺今朝抿着嘴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刘导“啧”了声,“那咱们剧组资金链断了啊,后面的都拍不了了。” 贺今朝奇怪地看向他,委委屈屈道:“可是我也没钱投资。” “当初让你拍说是编剧推荐,其实还有层原因,就是有你拍的话沈氏会投资,”刘导装作很为难的样子,“现在这个情况……我们也很难办啊。” “是剧组不想让我继续拍了吗?”贺今朝用他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向刘导,“你不是说我拍得很好吗?也像之前的导演一样是骗我的吗?” 刘导被他天真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虚,“那个……你演得也还可以,只是娱乐圈不缺演得好的人,我为什么不找个演得好口碑还高的人呢?就是冲着这投资啊。” 假的。 虽然《山·雾》男主是周遇,但这部剧的灵魂却是陈屿的三场哭戏。 不仅要求演员演技自然,演员气质有灵气,还要要求演员哭得很美。 虽然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人,但是能达到这三样标准,粉丝还达到一定体量,能为票房做贡献的仅此一人。 但这话刘导不可能说出来,毕竟他还有事要贺今朝做。 “那现在沈氏不投资了你们是不是就要换人了?” “欸,但是……” “你们换人就换人,”贺今朝将头高高扬起,“反正我是不会回去求沈煜的!” 刘导:“……” 不是,没人让你求啊。投资人又不只有沈总一个。 “那个……” 贺今朝轻“哼”了声,“反正现在还没拍多少,你们就找别人去吧,我人好,不要你们违约金了。” 刘导:“!” 重拍?他可舍不得,诀别那场戏拍得那么好。 【山坡上,烟雨朦胧,清瘦的少年望着远行的友人留下了滴单边泪。】 他换上笑容,“当然不是让你去求沈总,只是没了投资,这戏也拍不下去……” “可是导演,我没钱投资啊。” 刘导看着贺今朝近乎纯真的表情,又气他怎么都听不懂暗示,索性把事情摊开了说,“今天晚上有个饭局,你跟我一起去。” 贺今朝不喜欢跟太多不认识的人吃饭,但多少也知道现在自己没了任性的资格。 只是,他还记得有个人跟他说: “朝宝,记住娱乐圈表面光鲜亮丽,实际上乌烟瘴气。那些所谓的酒局饭局,你通通不要去参加。你有这个任性的资格,谁要是有意见,让他直接来找我。” 只是如今给他任性资格的人已经无情地将资格收回了。 黄昏,天空像是被镀上了一层柔软的金色光晕。夕阳将影子拉得斜长,在狭窄的街道上投下巨大而深长的阴影。 光芒正在加速消逝,阴影不断扩张、吞噬。 黑夜将至。 刘导带着贺今朝进入富丽堂皇的包厢。 贺今朝推开门,包厢里的众人都看了过来,带着不怀好意的目光。 包间里觥筹交错,烟雾缭绕。 圆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和名酒,但气氛却让人窒息。 贺今朝坐在下首,一身与这场合格格不入的干净白衬衫和牛仔裤,像一只误入狼群的小鹿。 主位上的王总,一个肚腩微凸,眼神油腻的中年男人,晃着酒杯,斜睨着贺今朝。 “哎呦,这不是我们的‘大明星’贺今朝嘛?”王总的声音拖得长长的,带着轻蔑,“长得确实不错。来,别拘着,在座的都是你的‘贵人’,挨个敬一杯,让大家都沾沾星气儿嘛。” 桌上响起一阵心照不宣的笑声。 贺今朝的指尖掐进掌心,指甲陷进肉里,带来一丝的痛感,帮他维持着脸上快要伪装不下去的平静。 他知道这是羞辱,是下马威,是把他当玩意儿取乐。 但他不能走,刘导在桌下轻轻踢了他一下,眼神里满是警告和恳求。 他深吸一口气,端起小小的白酒杯,站起身。酒精辛辣的气味直冲鼻腔。 他从王总开始,一个一个敬过去。每到一个面前,都有人说着似是而非的“鼓励”或带着颜色的“玩笑”,逼着他干杯。 透明的液体像火焰一样滚过喉咙,烧进胃里,带来一阵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他的脸颊开始发烫,耳朵里嗡嗡作响。 席间,不知道谁的筷子掉落。 刘导赶忙说:“小贺,快去问服务员替赵总再要一双。” “欸,”赵总却制止了,那双老鼠似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贺今朝,“不打紧,今朝给我捡起来就好了。” 那声“今朝”叫得格外油腻。 贺今朝无法,只得弯腰捡了起来,但很快一只脚落在筷子上,他抬头望去,是王总。 王总下流的目光看向贺今朝正处于低位的脸,随后流里流气地往后瞧去,目光落在了浑圆的某处。 闪光灯咔嚓一声,定格了这瞬间。 有人拿出手机,笑着喊:“来,给咱们‘大明星’助人为乐的英姿拍下来,留念。” 他将照片保存欣赏了会儿,手划到下张照片,依然是贺今朝的,贺今朝被迫仰头灌酒,喉结滚动,眼角泛红。 王总说:“筷子掉到地上了就不要了,让服务员再送双就好,”他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小贺,坐过来。” 贺今朝脚步虚浮地坐下,胃里火烧火燎,头昏沉得厉害。 刚坐下,另一旁旁边一个胖乎乎的投资人李总,嗤笑了声,“沈煜的私人豢养也陪酒拒绝啊,你主人抛弃你了吗?” 贺今朝才知道在在外人眼中他们是这种关系。或许在沈煜眼中也是,所以才可以这么随意分开。 以前自己竟然还想着将他排在前三位,可笑。 贺今朝低下头,没回话。 李总就笑着把肥厚的手掌“不经意”地搭在了他的大腿上,还暧昧地捏了一下。 “小伙子酒量不错,身材也挺练过吧?”那手甚至还在往上挪。 “轰”的一声,所有的忍耐、所有的理智、所有对未来的那一点点卑微的期望,在这一刻彻底土崩瓦解。 贺今朝看向刘导,希望他能帮自己说说话。刘导却刻意不看这边,只跟旁边的投资人卑微地敬着酒。 贺今朝猛地站起来,动作之大带倒了身后的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一把挥开那只令人作呕的手。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他脸色煞白,唯独眼尾因为酒精和愤怒染上一片猩红。 他看向的刘导,“刘导,这酒我喝不了。这戏,我也不拍了。” 刘导脸色骤变。 贺今朝继续道,声音提高,“违约金,我赔。” “呵,”王总冷笑一声,放下酒杯,声音阴沉,“年轻人,说话过过脑子。赔?你赔得起吗?今天出了这个门,我保证在这个圈子,你连一条活路都找不到。” 刘导赶紧站起来打圆场,脸上堆满谄媚的笑,端起一杯酒塞到贺今朝手里:“王总您别动气,小孩儿不懂事,喝多了胡说八道。今朝,快,给王总赔个不是,自罚三杯,这事就过去了。” “过去了?”王总被这么下面子,脸色不太好,他将换上了倒满白酒的红酒杯递给贺今朝,“这才过去了。” 贺今朝看着手里那杯酒,又看看刘导那副卑躬屈膝的嘴脸。 过去? 他忽然笑了。 下一秒,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他手腕一扬,整杯酒一滴不剩,全都泼在了王总那油光满面的脸上。 红色的液体顺着刘导的头发、脸颊、名牌衬衫往下滴淌,狼狈不堪。 “啪!”一声脆响! 贺今朝将空酒杯狠狠在桌子上砸了一下,玻璃碴四溅。 他握紧手中剩下的半截酒杯,用断裂的杯口,直直指向刚才对他手脚最不干净的李总。 “谁再碰我一下试试?!” 整个包间死一般的寂静。 贺今朝胸口剧烈起伏,环视一圈,将每个人的震惊愤怒尽收眼底。 他扔掉杯子,玻璃瓶落在厚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然后,他再没看任何人一眼,踢开脚边的玻璃碎片,在一片死寂中,转身,拉开门,径直走了出去。 走廊明亮的光线包裹了他有些摇晃的背影。包间的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 他拿出手机,才发现云姐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电话被接通,云姐焦急的声音从隔着听筒传了出来。 “朝宝,你去哪儿了?” “浮华饭店。”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怎么还哭了?离酒店不远,我就来接你,你现在人多的地方等我,别乱走。” 贺今朝坐在饭店大厅的沙发上,他现在头脑昏昏沉沉的。 沈煜跟人谈完合作,拒绝了之后的娱乐项目,准备离开饭店,就看到饭店里最亮堂的地方坐了只小醉鬼。 这就是自己那个小情人?真人比视频还要好看。 确实有几分姿色。 贺今朝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骨头,软软地陷在柔软的靠垫里,双刻紧闭着,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脆弱的阴影。 他的脸颊泛着一种极不正常的酡红,从颧骨一直蔓延到耳根,甚至脖颈都透着粉。 嘴唇却异常湿润鲜红,微微张着。他似乎睡得很不安稳,眉头微微蹙着。 沈煜走近几步,阴影笼罩了他。 贺今朝似乎有所察觉,努力地想睁开眼,露出那双迷离的双眼来。 他茫然地看了沈煜好几秒,似乎无法识别眼前的人是谁,只是本能地因为有人靠近而露出了些许委屈和依赖的神情。 “唔……”他发出一个模糊的音节,试图动一下,却只是让脑袋更无力地歪向一边,露出脆弱的的脖颈线条。他的衬衫领口被扯得有些松散,露出好看的锁骨。 沈煜站在原地,看着这样的贺今朝,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缓慢地攥紧了。 他有些奇怪,对一个普通的情人也能生出怜惜的情绪吗?还是在自己失忆的情况下。 很快,一阵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一边留意着贺今朝的情况,一边走到角落里接听电话。 贺今朝就这样在他的视线里,跟一个高大且英俊的男人搂搂抱抱起来。 沈煜无意识捏紧了手里的手机,看那样子,俩人还颇为熟稔。 第17章 明星攻被弃养后 第6章 云虹接到贺今朝的电话,听到对面带着哽咽的声音,有些心疼。 她从艺人出道就开始接手他,见证了贺今朝从籍籍无名的小透明到如今风头正盛的大明星。她知道贺今朝那颗赤诚之心一直没变。 虽然贺今朝没明说,但从他断断续续的话语云虹也猜出了事情的大概。 云虹急急忙忙跑出去,正好撞上了在酒店待得无聊,准备出去散心的程之杨。 “我跟你一起去吧。” 程之杨刚刚听说贺今朝跟刘导出去了,又看到他经纪人慌张的样子,大致猜到发生了什么。 浮华饭店门口。 程之杨见云虹还要去停车,他有些心急。原来受网络舆论的影响,他对贺今朝有些偏见,但这些天相处下来,他发现贺今朝那点懵懂的天真不是装的,他确实没面对过对娱乐圈黑暗的一面。 至纯至净。 程之杨很轻易的就看到了贺今朝。 贺今朝整个人靠在沙发上,一只手垂落在沙发边,手指无力地蜷着。 他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柔软,那种平日里的矜贵,都因酒精暂时卸下了。 程之杨站在原地,看着这样的贺今朝,他看到贺今朝露出乖软的一面来,朝自己伸出了双手,一副索抱的姿态。 抱了个满怀。 酒味。 贺今朝身上散发出的甜甜的酒味顺着空气一起浸入程之杨的肺腑。 他明明没有喝酒,此刻感觉也有些醉人。 程之杨听到贺今朝嘴里在嘟囔什么,仔细去听,一声“沈煜”从贺今朝嘴里吐出来。 程之杨心里啧了声,早知道不去仔细听。 他静静地感受着这个拥抱,百无聊赖地扫视了下,想看看有没有狗仔,结果却对上了一双漆黑又带着掠夺的眼神,那人死死盯着他怀中的人。 虽然没有正面见过,但他知道,对方是怀中这人的嘴里的人。 程之杨的眼神只停顿了一瞬,就收了回来,以颇为亲密的姿势扶着贺今朝出去了。 等影帝将自家明星扶上车后,云虹赶紧将手里的解酒药递了过去。 贺今朝喝过解酒药后迷迷糊糊地靠着身旁的人躺了会儿,等下车的时候酒醒得差不多了。 他黏黏糊糊地朝云虹说:“云姐,我不想拍了。” “不拍了不拍了。咱流量大,之后接几个综艺,赚点钱,回家养老。”云虹心疼极了,自己只是一会儿没在贺今朝身边啊。 她想贺今朝太干净了,他理解不了娱乐圈的那些暗话的弦外之音。 程之杨说:“你不想陪酒就不用陪酒,我可以帮你。” 贺今朝想:即便你帮我,我也会被针对,我才不要。 贺今朝摇摇头,“我不想演了。” 他说完率先下车,想去收拾行李。 “哟,”陈凯看到贺今朝狼狈的样子,得意起来,“大明星陪酒回来了?” “让开。”贺今朝气势汹汹地看向拦在路中间的人。 “贺今朝,你前几天的得意劲儿呢。” 得意?贺今朝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什么时候得意了。 “丧家之犬罢了。”陈凯继续说。 贺今朝气急,但他怒火攻心之下实在想不起什么还击的话,愤怒之下一巴掌甩了过去。 众目睽睽之下,陈凯听着众人的窃窃私语,哪里受过这气,面子、尊严这些词一一在他脑海里闪过,他将拳头高高扬起,就要落在贺今朝脸上了。 云虹一把攥住他的手,往后一推,“手脚放干净点儿。” 贺今朝无意跟他争论,见对方没有挡在路中间了,便走开了。 陈凯还在后面扬言“贺今朝,你别后悔!” 程之杨慢悠悠地走到他面前,嘴里吐出的话却不是很好听,“你要是继续这样胡搅蛮缠,陈凯,你会后悔的。” 陈凯自然不敢得罪已然成为资本的影帝,悻悻然地离开了,只是那低头之下的目光带着些狠戾。 当天凌晨,一则模棱两可的消息消息上了热搜: #顶流 醉生梦死 【一线娱乐:图中的这位男人是谁呢?鱼鱼提示顶流,泪美人[狗头]】 图片是一张模糊的背影。 泪美人的提示太明显,评论都对准了一人。但由于图片模糊且没有正面,贺今朝粉丝体量又大。评论下面倒是控住了。 这条评论只在凌晨的热搜上坚持了一小会儿就下去了。 陈凯在酒店里看着慢慢坠到尾部的热搜词条,啧了声,对一旁的助理说:“大眼仔这热搜也太贵了,这才十几分钟,几十万打水漂了。明明贺今朝的黑流量也能激发许多讨论度。” 助理在一旁嗯嗯应付,不敢也不想用其他词汇附和他。 第二天。 沈煜晚上做梦都是那个小醉鬼,第二天怎么工作都神不思蜀。 朦胧又迷离的双眼,劲瘦的腰肢,腰窝上还有颗小痣…… 醉酒的贺今朝和视频中的贺今朝在他脑海中交错闪过。 “沈总,你觉得这个方案可行吗?” 沈煜回过神来,他看向眼前的ppt,指出了一处错误后,打回去让他们重做,便宣布了散会。 “沈总,接下来的行程是视察车间,现在去备车吗?” “备车,”沈煜想到了什么,“等等,《山·雾》在哪儿拍?去那儿。” 雨彻底停了。 剧组又紧罗密布地拍摄起来,因为资金短缺,很多地方都只能敷衍着应付来,在山里拍了几个空镜后,不得已转到了影棚。 “咔!”导演看着新换的演员,“你哭得不对。” 新演员罗文虚心求教,“刘导,具体哪里不对,我好照着调整下。” “哭得太丑,”刘导啧了声,“情绪给得也太过了。你观摩下贺今朝之前演的。” 这样直白的话语让罗文面红耳赤,尤其是让他向圈内知名演技差的人学习,更像是在打他的脸。 “刘导,”场务小杨过来,“沈总来了。” 刘导心下一紧,沈煜?难道并没有放弃贺今朝,之前都是他们小情侣之间的打打闹闹,难怪贺今朝走得那么干脆,也不怕违约金。 那自己不是完了吗? 不管他心下怎么想,面上都是一副谄媚的模样,“沈总?您来是想投资这部剧吗?” “我来看下这部剧值不值得我投资,”他扫了眼片场,没看到想看的人,“陈屿的演员呢?” 罗文笑着上前来,“沈总。” 双手伸了出去,想要握手。没想到对方只看了眼,面露不善。 沈煜不得不直白地问:“贺今朝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明星攻被弃养后 第6章 第18章 明星攻被弃养后 片场的氛围有些凝滞。 “贺今朝呢?”沈煜的面色称不上和善。 刘导陪着笑,额角渗出细密的汗,说:“沈总,今朝是个有责任心的人,他觉得自己不能胜任这个角色,主动退出了。” “退出了?看来你们剧组应该胜任不了我的投资。” 导演脸色煞白,还想挽回:“沈总,您再看看,罗文确实是个十分优秀的演员,您看他这长相,还有几分酷似今朝……” 沈煜用打量商品般的眼神,淡漠地扫了一眼那个叫罗文的演员,薄唇轻启,吐出三个字:“低仿品。” 罗文不甘心得这么一个评价,他不觉得自己比贺今朝差在哪儿。 他观摩了一上午贺今朝的哭戏,自然觉得模仿他手到擒来。 他心中不屑,脑海中却不自觉地浮现了贺今朝的神态。 罗文知道自己右脸更像贺今朝,一来便特意站在了偏左侧,确保投资人看到的是他的右脸。 他低垂着眼眸,再抬眼倒真在眼睫上挂了珠泪。 只是那眼眶中盛满了即便是眼泪也模糊不掉的利欲之心,那五官更是低劣倒不能更低劣的赝品。 令人作呕。 “东施效颦。”沈煜的语气嘲讽味十足。 罗文脸色瞬间大变。 “我来片场你就这副不情不愿的样子,谁强迫你了?” 罗文嘴角强行提了提,却是一副比哭还难看的样子。刘导不得不让他先退下。 “沈总,莫怪,罗文这孩子还没出戏呢,”刘导思索了会儿说,“要我说今朝妄自菲薄了,他明明将陈屿这个角色演活了。” 刘导边说边观察沈煜的神色,见对方果真脸色好转了很多,知道自己马屁拍对了。 “再给你们一周时间,让我知道这部戏究竟值不值得我投资。” 沈煜没明说,但背后的意思不言而喻。 · 会议室内,气氛肃穆。 各部门主管正襟危坐,依次向沈煜汇报公司运营情况。 沈煜安静地听着,端的是一派沉稳的样子。 报表数据完美,项目进展顺利,一切井井有条。 他漫不经心地想,自己果然厉害,即便许久不管事,公司依旧在他的规则下高效运转。 “……目前情况就是这样。”总经理总结道。 沈煜沉吟片刻,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无关紧要的事,随口问:“以前贺氏的那些产业,现在怎么样了?” 总经理立刻回答:“按您之前的吩咐,已经全部交由第三方专业机构代为管理了。”他想到沈煜曾经对贺氏产业异乎寻常的上心,追问:“沈总,是需要收回来吗?” 沈煜摇头,说:“不用。” 散会后,孙助落后沈煜半步,同他汇报:“沈总,网上开始有一些关于贺先生的不实言论,是否需要处理?” 沈煜翻阅文件的手指未停:“暂时不用。” 他停顿了片刻,才复又开口:“先将贺氏的那些企业,收回来由总部直接管辖。” 孙助理微怔,随即应是。 “之前让你查贺今朝现在住哪儿,有结果了吗?” “贺今朝先生目前暂居在康川路的韶锦公寓。” “康川路?”沈煜皱眉,语气里带上了一点连他自己也没发觉的愠怒,“他怎么住到那么偏的地方去。” “贺今朝先生可能苦于其兄长高昂的治疗费,只能委屈自己。” 简而言之,没钱。 沈煜心下有了计较,“去康川路。” 黑色的迈巴赫行驶在夜幕初垂的街道上。 沈煜坐在后座,他正安静地看着网络上那些关于贺今朝的流言蜚语: —————— 【娱乐速递(黄V):】 画面的这人有点眼熟呢(思考emoji)大家觉得呢? [图片][图片] 照片中的人只露出了背影,他正蹲下箭东西,而他手落的地方似乎被一只脚踩下 另一张则是一张模糊到不能再模糊的侧脸,正仰头喝酒,看明暗程度,似乎胸前的大半布料都湿了。应该是拍摄的人故意聚焦在身旁的其他人身上,虽然那些人打上了不同程度的马赛克,但痴淫的神态一清二楚。 谁啊,这么模糊 你是营销号还是我是营销号,这种事情要我自己猜? 这腰,这臀,我先斯哈了[流口水.emoji] 是不是前段时间传出类似风波的还泪哥 oiiiii这么火热 明星不好当啊 感觉就是贺今朝 不是说还泪哥背后有大佬吗?应该不用陪这种小酒局吧 被金主抛弃了呗 要是我是个有钱人就好了,还泪哥我来啦 要我我也愿意,还泪哥那顶级的身材和长相 钱我是真的有,怎么联系还泪哥,急急急 各种难听的揣测和诋毁映入他眼底,沈煜那双惯常冷静的眸子里,暗流涌动。 “孙助。”他忽然开口。 “沈总。”副驾的孙助理立刻回应。 “关于贺今朝的这些不实言论,”沈煜的指尖在屏幕上轻轻划过,“还是要好好管控一下。” 毕竟,自己在他身上投入了那么多,才将他捧成如今这般矜贵无暇的模样。 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随意置喙,更容不得那些阿猫阿狗来踩上一脚。 虽然已经失忆的他暂时想不起自己到底投入了多少,但回忆起贺今朝那双带着懵懂的眼睛,一定是不计成本地投入,才让他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也依然一副天真做派。 孙助理心下微诧,觉得老板近日的决策着实有些反复,面上却不露分毫,恭敬点头:“明白,我立刻去办。” 司机张哥此时放缓车速,低声道:“沈总,到了。” 沈煜抬眼望向窗外那片略显老旧的公寓楼,眉头蹙起:“他此刻在家?” 孙助查看了一下信息,回复:“暂时没有。” “等。” · 高级病房内。 灯光冷白,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息。 贺今朝坐在病床边,凝视着床上那个依靠呼吸机维持生命,面容与他有三分相似的男人。 不同的是,贺今朝的长相偏于精致漂亮,那双总是氤氲着水汽的眸子带着未谙世事的纯真,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了许多。 而病床上的贺明春,五官更为深邃凌厉,即便在昏迷中,也透着一股沉淀下来的成熟与稳重。 “哥哥,”贺今朝的声音很轻,带着柔软的依赖,他细心地为贺明春按摩着手臂,“你睡着之后,我遇到了好多坏人……他们总是逼着我,去做我不喜欢做的事。”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话锋一转,带着一丝委屈说:“但是哥哥,你知道吗?最心狠的人,其实还是你。” 他漂亮的眼眸中,泪水慢慢蓄积,像清晨凝结在花瓣上的露珠,将落未落。 那双眼瞳被水色洗得愈发清澈透亮,却也愈发朦胧破碎。 “你把我养得这么娇纵,给了我所有的庇护,最后却却纵身一跃,那么狠心地抛弃我……让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就要独自去面对这个这么残酷的现实世界。” “有时候,我真的好恨你……” 就在这时,旁边的心电监测仪突然发出了急促的“滴滴滴”警报声。 贺今朝惊喜地猛地转头看向仪器屏幕,动作太快,蓄在眼眶里的泪珠被甩了出去。 他动作极快地按响了呼叫铃,几乎是下一刻,医护人员便涌了进来,迅速将贺明春包围检查。 贺今朝被层层叠叠的白大褂隔绝在外,只能焦急地踮脚张望。 这时,他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他机械地掏出手机,看也没看就滑动了接听。 “喂。”他带着微哑的鼻音。 电话那头熟悉又欠揍的声音戏谑道:“小哭包,你又掉金豆子了?” 贺今朝猛地看向手机屏幕上的来电备注——[关白],立刻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电话立刻又不依不饶地打了过来。 “别挂别挂!”那头的人赶紧喊道,“有正事跟你说,怎么脾气还是这么大啊。” “什么正事?”贺今朝没好气地压低声音,“你也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我像那么无聊的人吗?”那头的语气带着点玩世不恭,“当初我就跟你说了,别跟沈煜那种老男人走,他们满脑子只有利益,靠不住的。你看,他现在不就把你甩一边了?咱俩好歹青梅竹马,我还能真看你笑话?” 贺今朝小声嘀咕:“还说不是来看笑话的……” “真不是!小爷我虽然没沈煜那老男人有钱有势,但帮你处理点舆论黑料还是办得到的!” “非主流。”贺今朝继续小声吐槽。 “你说什么?!” “非、主、流,”贺今朝这次一字一顿地重复道。 他想起来,他以前客串过他演的一部剧,里面那个自称“小爷”的中二角色被网友嘲笑了好久。 “什么乱七八糟的,说正事呢,你到底听没听见?” “那你需要我做什么?”贺今朝吸了吸鼻子,问道。 他才不信这家伙会纯粹好心。 “我就不能是纯好心?” 贺今朝想起这位竹马的光辉历史:小学时把毛毛虫放进他衣领;初中骗他穿女装去上课;高中时把他收到的情书在班级里大声朗读……直到大学这家伙出国,他的世界才清静了点。 “不能。” “好吧,”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耸了耸肩,“我确实有想要的。” “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带着笑意的: “你。” 受哥失忆了,心智回到十八岁 失忆前:喜欢掌控的变态 失忆后:骤然得到宝藏,不知从哪儿下嘴的愣头青 但按这进度,猴年马月才能写到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明星攻被弃养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