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懂动物心声，我带汪汪队成警局红人》 第1章 重生直播 “姐！姐？你听见了吗？台词一个字都不能错，今天可是第一场直播，必须把人都留住。” 在地府翻案成功，申请重活的苏栀眸光聚焦，落在面前的屏幕上。 里面是她苍白的面容，旁边挤了三张殷切的脸。 见她看过来，亲妹苏明珠苦涩的蹙蹙眉，“姐，知道你又疼又累，可不趁着网友对你的同情多赚些医药费，你的腿就彻底废了，这几天我在网上造势也造够了，你不能辜负我的努力！” “对，栀栀，你快打起精神。一会实在哭不出来就扭过脸用这个。” 孙桂兰朝她手里塞了一瓶眼药水，含笑道，“你妹会给你打掩护。” 最后开口的苏振兴，狠狠地抽了口烟叹气，“怪爸没用，可咱家就是个收旧衣服倒卖的小生意人，存的那点钱都给你治腿用了，你妹要上大学了，你弟也不小了，将来花钱的地方太多，只能靠你了。” 这些话针扎一样钻进耳朵，苏栀意识完全清明，微微垂眸时，心底刮起腥风血雨。 前世，出高考成绩前，苏栀夜跑刚到家，院子大门突然被敲响。 她以为是贪玩晚回的苏明珠，一打开就被一脚踹飞。 陌生男人举着砍刀，双眼血红的朝她劈下来，“是你吧！我砍死你个白嫖党！！一份螺蛳粉让老子赔你八千块！” 苏栀拼命在地上翻滚躲闪，双腿被砍的血肉模糊，嗓子也喊破了。 她倒在血泊里，绝望的视线中，是抱着弟妹躲在窗户后的父母。 直到男人发泄完扔下刀离开，她父母才小声的报警叫救护车。 在医院醒来后，父母关切的握着她的手，恍惚间让她以为那幕是她的错觉…… 她的身边也围满了记者，采访她这个新诞生的“讹诈小店八千块的高考状元”。 她深陷舆论旋涡，连医院的护士看她都是斜着眼。 警方很快查清男人行凶的原因。 竟是她亲妹苏明珠因他家外卖有根头发，非让补偿八千块，不然就网上曝光，老板无奈赔偿后心存不满，深夜怨念爆发，上门算账，误伤了苏栀。 她的案件在热搜上挂了好几天，网上铺天盖地的对她的同情和惋惜。 可法庭上，店老板被律师证明患有精神分裂症，又有受害者家属的谅解书，被无罪释放。 那份谅解书，价值二十万。 苏栀不愿意签，是孙桂兰抓着她的手，以需要钱给她治腿为由，求着她签下字。 苏明珠又劝她趁着热度拍视频，开直播，赚打赏和捐款。 为了有钱治腿，她只能撑着病体在镜头前配合，可最后收到的打赏和捐款，被苏振兴偷偷拿走，给弟弟买了房子！ 真正用在她医药费上的寥寥无几。 苏栀发现后，哭闹着让她们退房。 可苏家人却觉得，没必要再花那么多钱，去治一条希望不大的腿。 还将她关在房间，对外说她不懂事，为了治腿逼得父母卖房卖血。 苏栀的解释，却抵不过他们的诋毁。 这事闹得沸沸扬扬，热度久居不下。 苏家人也因此尝到了更大的甜头，不断用她炒作，直播带货装可怜，赚了许多财富，而她的腿也在拉锯战中彻底废了，只能截肢保命。 苏栀在网上，一遍遍诉说真相，苏振兴在半夜，逼迫她发声明说自己得了被迫害妄想症。 苏栀不愿，他差点掐死她。 她摸出枕头下藏了很久的刀，狠狠捅了他一刀后要逃走，却因为身体不平衡，误摔下了楼，死无全尸。 她的残魂飘在半空，双眼流出血泪，看着苏振兴爬下楼求救，经过她的尸体时，还在狠狠地啐她。 父母和妹妹在葬礼上哭的撕心裂肺，直播间是一波波大众的同情和怜悯，她被榨干了最后的价值。 苏栀到了地府，判官一锤定案，她有自杀嫌疑，被罚去畜生道服役十年！ 她每天抬残魂尸体，打扫刑狱，还要在人和各种动物间，争抢少的可怜的食物，累的脚不沾地，眼不能合，始终没放弃申诉。 在投胎的前一天，她的冤情终于被证实，果断拒绝了地府提出的“优质好胎”补偿，提出要重活。 判官的小手骨碌碌的盘着两颗小骷髅：“重活在哪天可不确定，真要回去自找苦吃？投胎过富贵日子去吧。” 苏栀要赌，她不甘心，在畜生道的十年里，她什么都看得见，知道她死后，她们过的有多荣华富贵，心安理得，世上没人记得她，也没人给她烧一张纸钱…… 现如今回到这个节点，她一定要改写结局。 苏明珠又交代几句后，点了开启直播，和父母躲在了镜头外。 一开播，观看人数便飙升到1W+，左下角弹幕也在迅速滚动。 【哇哇，小姐姐终于直播了，我要向你道歉！之前误会你是讹诈的小人，骂的有亿点点凶。】 【咳……我也是来道歉的。那什么，先刷个游轮表达下哈。】 【愿天堂没有拿刀乱砍的精神病人，阿门。】 苏栀面对镜头，泪珠无声滑落，背靠在轮椅上，神情心酸无助。 “谢谢大家的关心，也不用再道歉了，我的身体好多了，医生说只要在下月再做一次接骨手术，双腿就有很大的康复可能。但是我不准备做手术了，因为……” 第2章 房子尾款 苏父母和苏明珠眼底都亮起光。 接下来苏栀就会说手术费差太多，爸妈太辛苦，实在凑不到医药费了。 这话是苏明珠设计的，她太了解怎么样能获得别人的同情和优越感了。 网友们一定会疯狂刷刷刷！ 结果，他们听见苏栀说：“赔偿款已经被我爸付了房子首付，那是我弟未来的婚房，虽然他只有十七岁，可现在房价正低，我爸说要是不趁机买，以后一定会涨回去。” 苏家人三脸惊恐的看着她。 这事她怎么知道？？ 还当众说出来了！ 此刻的左下角，疯狂滚动着评论。 【我没听错吧！小姐姐你是腿被砍了，又不是脑子被门夹了，怎么能相信这种话？】 【MD，我突然反应过来，你妹妹和店老板一样是罪魁祸首啊，她怎么还有脸去上学的？在家给你当保姆才对吧！】 【你妹的肯定在装！昨天发视频装的那叫一个可怜无辜啊！我也差点忘了这点！】 【你真的是你爸妈亲生的孩子吗？买房哪有你治腿重要啊！你成年了吧！赔偿款必须捏在自己手里。】 【喂！清醒点啊，你是不是不知道高考状元的含金量啊喂！】 【这是什么家庭啊！用女儿的赔偿款给儿子买房？？老天怎么瞎了眼，没让他们遇见乱砍的神经病？】 【楼上说的对，最好将那个妹妹一起砍了，可惜天才学霸了！就这么陨落在原生家庭里了……】 苏栀：“你们别误会，我的腿希望不大，不如把这钱给弟弟买房，我妹妹上大学也要花好多钱，我怎么办？我没事的，爸妈说会照顾我一辈子的，也会让我去上大学。” 她整个人，透着悲惨感。 网友们都觉得她是没办法，她好可怜，好让人心疼，想抱抱拍拍。 有人想打赏，又觉得这钱落不到苏栀手里，便忍了又忍，疯狂打字骂苏家人。 苏栀抬起嘴角，坚强的笑了笑，“看来我今天说错话了，让大家这么不开心我很抱歉，先这样吧，下次直播再见。” 苏栀关了直播。 早就气的发抖的孙桂兰立刻冲了过来，“你胡说什么呢？！这以后让我们出去还怎么抬起头？” 外面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他们淹死。 她看向苏栀的眼神压着深深的怨。 这丫头一定是故意的！ 买房是三天前的事了，憋了三天就等现在呢。 这是想毁了他们一家人啊！ 果然是从小没养在身边，这心计手段就是深！ 苏栀刚满周岁就被爸妈放在爷奶家养，三年前两位老人相继去世，苏栀才被接到安城上高中。 苏栀学习好又孝顺，还会做家务。 夫妻两人最初对她还算满意。 渐渐地，左邻右舍开始议论他们两口子，都是山鸡，怎么会生出小凤凰？ 更是将她的小女儿和心肝宝贝儿子，衬托的一无是处。 苏振兴的脸色更沉，“为什么不按照明珠教的说？这样你弟弟也会被骂！他以后还怎么娶媳妇？” 苏明珠站在父母身边，咬着贝齿，想冲上去扇她几巴掌。 她好不容易模糊网友的重点，现在大家都转过头骂她了！ 苏栀迎着苏家人的怒火，声音无辜又轻飘飘的，“是明珠让我这么说的啊。” 闻声，苏明珠差点跳起来，“你胡说什么？姐！我怎么可能！” “不然我怎么知道爸妈给小刚买房子的事？是你昨天晚上回来，进我房间说这样更有话题性，更能调动网友的情绪，还能让她们持续关注我们家的情况，等粉丝粘性高了，就能开橱窗带货，每天躺着都能赚钱。” 苏振兴和孙桂兰都看着她。 苏明珠语塞，她昨天喝醉了，好像确实进过她房间，也不记得都说了什么…… 可这话又确实像她说的，不然苏栀哪懂那么多？ 苏栀忽然笑了声，“爸妈，我觉得明珠说的对，你们是觉得她的想法不行吗？” 孙桂兰总感觉这事不对，她定定的看向大女儿，却又看不出哪里不对。 苏振兴索性道：“那房子还差三十万，加上你的手术费，你别偷懒，好好想办法，让网友们尽快刷钱捐钱。” 苏栀眨眨眼，“只要我们好好炒作，坚持每天直播，很快就能赚够钱。” 说完，她看向还在努力回忆昨晚的苏明珠，笑盈盈道，“明珠，你懂的多。接下来就靠你了。” 苏明珠有点心梗，扯了扯嘴角，“我肯定会全力对待的，姐你也别拖后腿，刚才的表现其实有点假，也没真流泪，很容易被网友们用放大镜逐帧分析的。” 苏栀：“嗯嗯，那你下次多教教我。” 苏明珠：“……” 她莫名有种自己的路要被别人走了的危机感…… 苏栀打了个哈欠，“好晚了，你推我回房休息吧。” 苏明珠又有一种自己是保姆，被主人指示的感觉！ 她忍着苏栀身上难闻的药味，将她推回房间，找了个理由就赶快走了。 房间静谧，灯光偏黄。 苏栀躺在小床上，右腿的痛直钻骨髓，将胸腔里的心脏带动的更迅速。 她勾起了嘴角，终于有了种活着的感觉。 她会让苏振兴吐出所有钱，尽快做手术。 再让他们好好体会她上辈子的生不如死。 第3章 学霸人设 此刻，外面。 林雅芝拉着小女儿问，“你到底说没说那些话？” “我……我不记得了啊。我觉得应该没说吧……你交代过我好几次的，不能告诉她给小刚买房的事。我就是喝醉了肯定也有分寸的呀。” 苏明珠捏着孙桂兰的袖子，眼睛红红的。 孙桂兰的脑子疯狂的转，“那她是怎么知道的？真奇怪了，我和你爸连去售楼部都是带着口罩的啊。” “知道又怎么了？她是我生的我养的，敢不听话。我让她进不了家门。” 孙振兴了解这个大女儿，懂事孝顺，兔子一样任打任骂。 他小儿子才是有性格，有前途的人中龙凤。 想到儿子，他又问，“小刚呢，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来？” “和他同学钓鱼去了，别管他了，让他多玩会儿，最近家里事太多了，他连好饭都没吃过几顿。” 说起还没成年的小儿子，孙桂兰是既心疼又心软。 那可是苏家的命根子啊。 是苏家未来的顶梁柱啊，苦了谁，都不能苦了他。 这么想着，孙桂兰又给苏小刚转了一千，叮嘱他吃点好东西，别钓太久，有蚊子。 苏明珠瞥见，也抱着她撒娇，想再要一千块，下个星期她有同学生日，送太差的礼物会被笑的。 孙桂兰耐不住女儿撒娇，也痛快的给了。 这会儿，他们都忘了，还独自在房间的残疾大女儿…… 第二天早。 苏栀一大早，就坐着轮椅打开了院子大门。 轮椅扶手上挂着一袋垃圾，一只手还举着手机直播。 早上的观看人数只有500+，评论区却很热闹，还在劝她别太相信自己的父母，赶快把房子退了，或者卖了。 苏栀笑道，“房子的事我爸昨天说了，是他欠考虑了。他会想办法退了，把赔偿款还给我。” 苏栀说完，一道略显尖酸的声音从左边响了起来，“栀栀啊，昨天的直播我看了。你这个傻孩子，怎么什么话都信？你还是不了解你爸妈啊，他们可是把你弟弟当心肝宝贝疙瘩蛋的。” 说话的是苏家的邻居吴桂兰，她每天早上都会在巷子口练八段锦，和孙桂兰同名，又因为孙桂兰曾经打死过她养了五年的狗，两人结仇多年。 苏栀故意通过她的口，向网友们坐实苏家人的嘴脸。 人都喜欢先入为主，一旦这么认为了，苏家人再想像上辈子那样抱团污蔑她就很难了。 苏栀将镜头向下压了压，面露为难的看向她，“吴姨，我还在直播呢。” 吴桂兰哼道，“咱这巷子里谁不知道她两口子偏心？你就是被他们PUA太久了。你眼里只看得见学习，看不见真相。” 弹幕上疯狂滚动着对吴桂兰的夸奖。 【好可爱的姨姨！】 【说话够直白，呜呜……本内耗人员疯狂心动了！】 【小姐姐，这话在理！你可一定要听啊！快把那二十万的赔偿款要回来！存你自己的账号里！】 【楼上的天真了，她能要回来我倒立喝水。】 【那姨姨怎么不说话了，她声音听着好中气十足哦！我喜欢。】 吴桂兰也进入了苏栀的直播间，网上的夸奖让她说的更起兴了。 她直接凑到苏栀镜头前，热情似火的给大家打招呼。 “哎呦，你们是不知道哦，那两口子有多偏心。栀栀因为她妹妹出这样的事，他们硬是一句没训她妹妹，也没见她去街口买点肉给栀栀补补。哎呦呦……你这孩子这怎么还挂着垃圾袋呢？” 吴桂兰眼疾手快的拎起垃圾袋在镜头前展示，“哎呦，火腿肠，泡面？还有半截玉米……栀栀啊，这几天你就吃这些啊？” 弹幕上更疯狂了。 苏家人被骂的狗血淋头。 苏栀眸光发颤，有些无措的去拿那垃圾袋，“没有，不是……还给我，吴姨……别这样，我是出来扔垃圾的。” 这样子让网友们的心都碎了！ 弹幕是：“护学霸，灭贱人”和“渣父母去死”以及“抱抱状元宝宝”的队形。 苏振兴和孙桂兰冲出来时，苏栀手腕一转，正巧将镜头对准他们。 两人登时僵硬，脸上的怒火生生转变成笑，“吴姐，你这是闹什么呢？栀栀的身体不好，需要静养。你八段锦的音乐小点呗，会吵到她的。” 吴桂兰更来劲儿了，“我音乐声有你嗓门大？你们两口子穿这么板正，是去退房吧？正好，这直播着呢，让大家一起看看吧。万一那售楼部的欺负你们，我们也好给你们壮壮胆，你要是嫌人不够啊，就把街坊邻居都叫来。” 这话一出，苏振兴和孙桂兰恨不得左右开弓，给吴桂兰几个大耳光。 “我们家的事就不劳烦你操心了，看你脸上那皱纹，肯定是操心操的，还是快回去休息吧。” 孙桂兰皮笑肉不笑的过来，伸手就将苏栀拉回了院子。 苏振兴绕到另一边，将手机拿过去关了直播。 苏栀扭头向吴桂兰苦涩的笑了下。 吴桂兰真想冲过去，把看了三年的好孩子带回家自己养。 院子大门砰的关上。 孙桂兰的脸色难看的像吃了苍蝇，“栀栀，你直播怎么不说一声？还在那吴桂兰面前播？你不知道我和她因为那条死狗，一直有仇啊！” “是网友私信，想请教我几个高考的问题。我去院子外是不想打扰你们睡觉。” 苏栀一脸委屈，说着还从手机里找出那几条让她直播的私信，又补充道，“我也是听明珠的话，打造学霸人设才这么积极上播的……” 孙桂兰喉咙一哽，突然说不出话了。 再乖的小兔子，也要安抚下情绪，才能更听话懂事。 苏振兴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慈父般开口，“好了，你妈是担心你一个人出意外。好好直播，别辜负爸的信任啊。” 第4章 都怪这狗 苏栀抬眼看他，笑了下，道，“下次直播，就在做术前理疗的时候吧。” 上辈子她论为赚钱工具，没有人身自由，镜头里的一举一动都是被设置好的。 一次理疗也没机会做。 苏振兴闻声，拧起了眉头，“最近因为你的事，家里的生意都耽误了，哪有时间送去你医院？” 苏栀眨了眨眼，“可以让明珠带我去啊，我们一起出镜，话题性更强嘛。也能避免外谣言更多。” 苏振兴眼神微闪。 这笔买卖还不错。 刚出屋的苏明珠却在听见这话后，噌的睁大睡眼。 带苏栀去医院，和做她的出行保姆有什么区别？ 何况，她现在要是出现在镜头里，就是纯找骂。 苏明珠张口就要拒绝，苏栀却眼角含笑的看向了她，“明珠，这也是为了更好的直播赚钱，你不会连这点小事都拒绝的吧？” “我，你……” 苏明珠扭头，撒娇的看向孙桂兰。 孙桂兰深知小女儿娇柔，又是大夏天的，让她跑一趟医院非把她的皮晒破。 孙桂兰这边权衡利弊，那边的苏振兴已拍板，“就让明珠陪你去，正好澄清房子的事，免得让人戳我们脊梁骨。” “爸……”苏明珠轻跺脚。 苏振兴沉脸道，“就这样决定了，帮你姐拍点有意思的视频，一定要抓住网友的眼球，再涨涨粉。” “知道了！” 苏明珠气的转身回屋睡回笼觉去了。 偏苏栀的声音追了过来，“十点半出发，别忘记了啊。” 苏振兴和孙桂兰对视一眼，没有立刻走，而是站在苏栀面前，一左一右的呈半包围趋势，“栀栀啊，你的手机先拿来，让你爸把直播余额给提现了，给你缴理疗费。” 苏栀眼底划过暗芒，上辈子也是这样，苏振兴骗她要凑手术费，将直播后台所有钱都提走，结果转头就去给苏小刚交房子的首付了。 剩下的一部分，则被苏家人用来享受了。 苏栀无辜看着两人，“我昨天刚提现到银行卡里，结果不小心输错密码，给锁死了。要去银行柜台才能解开。” “什么？？” 孙桂兰没想到会听见这话，脸色隐隐发青。 这是什么破借口！分明是想霸占所有的钱！ 苏振兴不悦道：“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你明天就去银行解开，银行卡什么的也都交给我保管。” 他话音刚落，院子的大门突然被推开。 苏小刚穿着黑色紧身裤，花色短褂，一手拎鱼竿一手牵狗大咧咧的走了进来。 “你们说什么呢？” 苏栀闻到他满身鱼腥味，立刻想起刚到地府的那段时间，她就负责迎接鱼魂。 每天都有很多鱼，不顾一切的跳进人道，最后都会被她抓回来，再将它们扔进一侧的烈火油锅。 从惊恐笨拙到干脆利落苏栀只用了两天。 孙桂兰看见儿子眼下的乌青，心疼的训他不早点回来。 苏振兴也板着脸，可态度里的宠爱是对苏栀没有过的。 可这种态度在苏小刚那，却让他不满，他踢了下旁边的狗，“要不是它一直在我们钓鱼的时候捣乱，我早就回来了，更不会空军，你们要吵就吵这条破狗吧，别唠叨我。” 狗被踢的“嗷呜”一声，气哼哼的，“打警犬是犯法的，你个法盲！” “昨晚要不是我，你们就破坏凶案地点了！这事很严重，懂法吗你？” 苏栀惊喜的挑了下眉梢，定定的看着那条狗。 是一条棕黄色的小巧比格犬，漆黑的小眼睛里充满哀怨。 在畜生道的十年，她和各种动物都能无障碍的沟通。 没想到回到人间，她保留了这个技能！ 比格犬昂着圆溜溜的小脑袋，疑惑的视线对上苏栀的。 时间安静瞬间。 苏栀听见它说：“嘶——这人的味道闻着怪惨的，长的倒是挺漂亮的。” 孙桂兰这才看见还有一条狗，嫌弃的扇了扇鼻子，“这什么狗？叫的像驴一样，又臭又丑，快扔出去，别回头有细菌再把你给传染了。” 苏小刚嗷嗷，“它还没补偿我损失呢！要不是它，我能钓满一桶。” 苏栀问，“你想让它怎么补偿？这狗看着像是有主人的。” 苏小刚摸了摸鼻子，“就是条野狗，在涡河遇见的。” 苏栀被店老板疯砍的时候，苏小刚想冲出去，孙桂兰一拉，就将那点冲动给拉没了。 事后，苏小刚每次看见苏栀坐在轮椅上，心里都别别扭扭的，索性就一眼都不看了。 他拽拽狗，将它朝房间拉。 孙桂兰跟在他身后唠叨，“你别带进房间，太脏了，再把你给咬了，也别让你二姐看见了，她最讨厌狗了，我这就牵出去卖了。” “还要私卖警犬？法盲，一家子都是法盲！” 小比格骂骂咧咧的，和驴的声音还真挺像。 苏振兴从不管家里这种小事，出去溜达了。 苏小刚将孙桂兰关在门外，再将狗栓在床尾，只留一截短短的绳，免得它跳床上给他一口，最后蒙着被子大睡。 想等睡醒了，自己牵去狗市卖，比他妈卖去狗肉馆值钱多了。 院子彻底安静后，苏渺推开了苏小刚的房门。 原本正努力咬绳子的比格犬警惕的坐直身体。 看见苏栀坐在轮椅上，举起一把剪刀冲它笑。 另只手食指竖在唇前，“嘘。” 比格犬耳朵抖了抖：“嗯？几个意思，这人要杀…它？！！” 苏栀把轮椅转到它面前，剪刀落了下来。 第5章 童年阴影 比格犬觉得自己这英勇威武的狗生，没有折损在丰功伟绩的海面上，反而要折损在一家子都是法盲的小臭河沟沟里了。 不行！ 它要冲！它要叫，要逃，要重回组织的怀抱！ 于是，喉咙里蓄力，嘴巴都张开了的比格犬，猛地挨了一脑瓜儿，懵了半秒后，就看见那把本该对准它命运咽喉的剪刀，对准了床脚的绳…… 比格犬不由得露出一种“原来如此”“你竟然是个好人”的眼神。 苏栀将绳子剪成不规则形状，指了指身后，示意它跟着走。 比格犬迈起四驱，轻轻的去了苏栀房间。 苏栀拆了一个鸡腿给它，又找到两根火腿肠，厨房在院子里，还要上台阶，她坐轮椅不方便，就把自己的水杯给它用了。 比格犬此刻的尾巴都要摇成螺旋桨了。 吃前还想礼貌的汪汪两声，被苏栀一把攥住狗嘴筒子，“不用谢了，快吃吧，吃完我送你回警局。” 比格犬机敏的歪头，“这人怎么知道我的身份？莫非是……敌特？！她有什么阴谋？” 苏栀松开它的嘴，语出惊狗，“我能听懂你说话，我不是敌特，也不谋什么。” 比格蹭的瞪圆眼睛，惊得后跳一大步，“人类里竟然有你这么通狗性的人啊！” 她摁了摁太阳穴，露出重生后第一个真心的笑，把鸡腿递到它嘴边，“这是我的隐私，不能告诉你。” “啊！我的铲屎官要是有这技能就好了，这样我就能告诉他，我真的不喜欢吃鸡胸肉，加西蓝花的鸡胸肉更该滚出刹那。还有，每次抓罪犯能不能别让我一个狗上，你也应该冲，我们搭配罪犯全跪啊。” 比特犬边吃，边吐槽铲屎官。 包括但不限于：用他吸引漂亮的小姐姐，还不让它上床，限制它的狗生自由还不让它拆家…… 它要是没忍住拆了，就会攥住它的嘴筒子疯狂摇。 苏栀判断。 这是条搞笑狗。 且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嗓门粗矿，还有点刺耳。 不过，这听着更像宠物狗，不像警犬。 她想了想，决定先打报警电话问一问。 接警人员听完她的表述后，当即表示，“不可能的哦小姐，警犬丢失是大事件，也没有查到有丢失警犬的消息呢。另外，比格犬这类犬种易激动，注意力难集中，一般不会被采纳为警犬。” 犬类的听觉灵敏，听筒里的回复让比格犬立即瞪大圆溜溜的眼睛，鸡腿都不吃了。 喉咙里发着穿透力极强，不亚于电钻的长嚎声，急的四只爪子哒哒哒的在地板上转圈儿。 “污蔑这是污蔑！本狗是警犬界的精英，我和我的铲屎官天下第一！” 这是比格犬激动时的表现。 苏栀没来得及阻止，也没来得捂耳朵，驴叫般的狗叫刺的她扭过了头。 接警员小姐姐没忍住噗嗤笑道，“是吧，小姐。万一在执行任务中，比格狗狗一张嘴，就全暴露了。” 苏栀忙安抚比格犬，又向接警小姐姐表达歉意，才挂了电话。 她不客气的，又给了它一个脑瓜崩儿，“别乱叫，会被卖去狗肉馆的。” 比格犬呜呜咽咽的抗议，“我是天下最厉害的警犬，铲屎官说过，要一直带着我，匡扶正义，恃强凌弱。我也不要去狗肉馆！那可不是狗能待的地方。我要找我的主人！” 苏栀揉了揉它的头，“我帮你找，知道你主人叫什么，做什么工作吗？” 比格犬眼里闪出自信的光，“当然记得，他叫肆爷，我叫乖乖，我们两个住在一个很古老的房子里。他没有工作，没有人类老板要他。” 在比格犬之后的表述中，苏栀又了解到，它是一周前听错了主人的指令，跑去了反方向，结果迷路跑不回去了。 它脖子上原本带着一个小小的定位器，可当晚误入流浪猫的地盘被群殴，在逃跑过程中项圈断了，定位器也丢了。 后来，它迷迷糊糊的到了涡河边，在河里看见了骨头！ 它嗅出那是人骨！ 再接着，苏小刚和他的伙伴们就来了。 为了不让他们破坏重案现场，比格犬只能在他们甩鱼竿的时候冲过去，在他们打窝的时候冲过去，在他们想下水游一圈的时候冲过去…… 在他们向它冲过来的时候，冲……没跑掉。 挨了一顿后就被牵回来了。 苏栀叹息，倒霉的毛孩子。 从比格乖乖的话中，苏栀判断，狗主是个老头儿，很穷，住的房子很破，但很爱它的狗。 可只凭这些信息，很难找到狗主。 苏栀安慰道，“别担心，你主人肯定也在找你。双向奔赴，你们一定会团聚。” 比格乖乖湿漉漉的鼻尖蹭她的手心，“好人，你是好人。” 思维忽然一个跳跃，比格圆溜溜的眼睛闪着光，“人，河里的骨头，我不会报警，你会呀！那我就立功了~” 苏栀不由得露出怀疑的眼神。 比格乖乖被伤到了心，眼神坚定的像在党里，“我肯定是警犬！合格的！” “河里的真是人骨，我是受过主人专业培训的，我不会嗅错的。人，真的，信我。” 苏栀在狗子真挚的眼神中，犹豫了半秒，“我找时间去看看，你就乖乖在我身边。最近我有很多事要做，所以，找你主人的进程会慢一些。” 乖乖裂开嘴角，哈赤哈赤的，“我很乖的，人，放心。” 中午十一点时，苏明珠不情不愿的来敲苏栀的门。 开门的是……苏明珠瞳孔紧缩，开门的是狗？！ 她大惊失色，跳起来尖叫，“狗？！妈！” 她八岁时用棍子从狗洞里戳吴桂兰的大黑狗，最喜欢听它哼哼唧唧的叫，享受那种玩弄它的满足感。 这一戳就是两年，后来那大黑狗终于挣脱狗绳，跳过墙头将她扑到身下。 沾着口水的獠牙，把她咬的全是伤，要不是孙桂兰冲过来把狗打走，苏明珠就被它咬死了。 虽然那狗第二天就被孙桂兰当着吴桂兰的面打死，她心里还是对狗留下了抹不掉的阴影。 导致这些年看见狗就应激。 苏明珠指着它疯狂大喊，“快滚开，死狗滚！呜呜呜~妈！” 动也没动的比格乖乖，歪头懵逼的看着她：“你这是揍嘛？” 苏栀已经开播有一会儿了，想通过网络，更快的找乖乖的主人。 她的镜头刚好捕捉到乖乖可爱的小神情。 苏明珠的反应，自然也被拍的清清楚楚。 第6章 手术定金 此刻，弹幕上一大片吐槽。 【好夸张，好做作，好搞笑。】 【狗表示好无辜。】 【矮油，这妹子叫的真好听，来哥哥怀里叫叫，叫一声给一千块。】 【上面的，你真是不挑，让她滚，我两声只要一千呦~叫的多还能优惠。】 【抛开别的，怕狗很正常啦，每个人怕的东西都不一样嘛。……嗯，抛不开，怎么不吓死这死贱人？】 “明珠，别怕，这狗不咬人。很聪明的。” 苏栀解释，语气带着几分慌乱。 苏明珠看见了苏栀无辜的表情，还有她眼里流露明显的幸灾乐祸，火蹭的窜遍全身。 “苏栀！你故意的是不是！你明知道我怕狗，还弄来一条狗来吓我！你这是故意报复我呢吧！你怎么那么恶毒！我又不是故意害你被砍！我不是已经道过歉了吗！” 镜头晃了晃。 像是主人被伤到了。 弹幕上死一般的寂静后，爆发了。 【我没听错吧？？我只是害你失去了一条腿，但我道歉了，你却用狗吓我？？这脑子都不是被门夹，是被大货车反复碾压再绑到铁轨上的程度吧！】 【主播刚不是说了吗，这是她弟弟钓鱼带回来的流浪狗，刚才咬断绳子错跑进了她房间……她但心它跑出去被狗贩子抓了，才关在房间里吗？】 【她怎么连装都不装了？学霸姐姐，你每天在家过的都是这样的日子吗？好心疼，支棱起来啊！你可是嫡长姐，小柳条教训她。】 【讹诈别人八千块的妹妹，应该用大铁棍沾着岩浆。】 【她到底在狗叫什么啊？小狗狗半声都没叫好吗？】 【鉴定完毕，动静太大，表情狰狞，眼神歹毒，死装货那神经病怎么不砍死你啊。】 【我刚要爱上小乖乖，她来的可真不凑巧。主播别理她，快，再让小乖乖给我们表演一段霹雳踢踏舞。】 苏明珠意识到不对，盯着她的手机，确定在直播的时候，差点吐血。 她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姐……对不起，我刚才声音太大了。我不是故意凶你的，实在是这狗太吓人了，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怕狗。” 她刚说完，苏栀还没开口，孙桂兰又跑了过来，噼里啪啦的指责，“哎呦！这破狗怎么跑出来了？是你放出来的？苏栀，这狗是你弟的，你拿他的狗干什么？还让它在明珠眼皮底下，不知道你妹怕狗啊！” 苏明珠拽拽她，小声提醒，“妈，别说了，直播呢。” 孙桂兰脸色一变。 她直播，又没告诉她们？ 这个女儿真是想反了天！ 心里再气，嘴上也要找补，“吓到你妹没啥，打扰你休息妈会心疼的。” 假。 母亲比女儿假。 网友们噼里啪啦的按着键盘，不怎么废力脏话就出来了。 因为她们适用每一句脏话。 “打扰我休息的不是狗，我也很喜欢它，找到主人前，它在我房间睡。” 被她淡淡的嘲讽，孙桂兰气得捏紧手。 可被架到这，又不知道被多少网友盯着，她只能挤出笑，“当然行啊，最重要的就是你的心情和身体嘛。回头我给它买张小狗床，狗粮和罐头也备好。” 苏栀又看向惊疑未定的苏明珠，“明珠，我们该去医院康复了。” 苏明珠：“……好，好啊。我来找你就是送你去医院的。” 弹幕上又热闹起来。 【去医院？哇操，房子退了吗？小姐姐凑够手术费了吗？】 【是去检查康复吧，主播昨天不是说了，下月才做手术。】 【肯定没退哦，这种重男轻女的父母巴不得用女儿的血把儿子喂的白白胖胖的呢。能退才有鬼。】 【主播主播！支持你报警！属于你的赔偿款，别人别想拿走一分。】 【能带上比格乖乖吗？再让我看一眼，好可爱，老阿姨的心都要化了。我宣布，它成为我新的电子宠物啦。】 苏明珠推着苏栀朝大门去，比格乖乖就跟在她脚边，看着十分的乖。 苏明珠却吓的脚步都不稳了，心里骂苏栀心机女故意的。 去医院还带什么破狗？！ 大门刚打开，苏振兴和很多邻居正好走到门口。 看见苏栀，苏振兴的心落了下来。 提高声音就道，“你们自己看，我苏振兴有虐待我亲女儿吗？你们别听风就是雨，外面那些人不了解我老苏的人品，你们几十年的邻居了还能不了解吗？” 苏振兴在外面，遭遇很多白眼和阴阳，还有人当面指责他怎么能用女儿的赔偿款给儿子买房？？ 苏振兴好面子，又是个小老板，就没这么难堪过，当即招呼大家到家里亲眼看他对苏栀有多好。 邻居们上下打量苏栀，见她脸色苍白，小脸也比出事前瘦了很多，坐在一张破旧的轮椅上，眼神怯懦的看着她们。 没被虐待才有鬼！ 孙桂兰听见动静，气冲冲的来到人前，双手掐腰，扫视一圈，目光死死盯着人群中的吴桂兰，“我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谁在背后乱嚼舌根子，给我们老苏家泼脏水。这么闲去找个男人嫁了呗，老盯着别人家的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觊觎别人家的男人呢！” 吴桂兰早年丧夫，除了大嘴巴爱热闹外，在邻居间的风评还算好。 这话可谓是当场打脸。 吴桂兰当即要冲过来和她动手。 这些年，两人因为一条狗，加上又是同名，三天一吵，五天一打，邻居们都习惯了，这会也只是站着看热闹。 苏栀默默举高直播手机，让直播间的观众看了个精彩的热闹。 有人注意到苏栀在直播，非常乐忠扮演大好人，还苦口婆心的劝苏振兴一定别亏待了女儿，出了个高考状元不容易，以后有他享福的时候…… 苏栀注意到苏振兴口袋里露出一个小边角，确定那是什么后，苏栀盈盈一笑，“我爸妈对我很好，我爸一大早出去就是取钱给我交手术费的定金呢。” 苏振兴身体一僵，表情差点碎裂，下意识的就捂住裤子口袋。 第7章 涡河残肢 现场乱糟糟的，猛地听见这话，吴桂兰反应很快，一把将苏振兴口袋里的东西拽了出来。 是一叠包装好的软妹币！ 厚厚的，大概有五万。 “栀栀啊，这钱是给你交手术费定金的吗？” 其他邻居也不傻，不然苏振兴被他们怀疑的时候，早就把钱亮出来了。 苏栀认真道，“肯定是给我交手术定金的呀！不然我爸取来干什么呢？” 问的好。 苏振兴是绝对不会说，害怕这钱放在账号里，会被神通广大的网友查到，昨晚和孙桂兰一合计，放哪都没有放枕头下安全，就取现金出来了。 这五万是银行取钱的上限，他准备明天再去取一趟，把剩下的钱也都取了。 有邻居开口了，“哎呦，要我说是我们误会老苏了。这大闺女虽然从小没长在他们两口子身边，可是咱们这片儿谁不知道这孩子懂事孝顺，前途不可限量。要是她的腿废了，对这两口子有什么好处？” “小刚还没有十八吧？过十年再买房都不耽误娶媳妇儿，栀栀这腿可耽误不了。” 其他邻居也纷纷附和。 事已至此，苏振兴只能尬笑的开口，“栀栀，这钱你放好，一会儿去了医院让你妹陪你缴了。千万别弄丢了。” 他说着，眼角给了苏明珠一个暗示。 苏明珠立即就要伸手，“爸，我放着吧。我姐不方便，再弄丢……” 苏栀先她半秒，把钱接过来塞进手边的小袋子里，“爸妈，我们先去了，时间要来不及了。” 弹幕上满屏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可真是手慢无啊……】 邻居们让出一条道路，苏明珠把她推了出去。 到医院苏栀缴完费，苏栀才关闭直播。 苏明珠爆发，“你怎么能真交！那可是五万块啊！你怎么给爸妈交代？” 苏栀蹙起眉头，眨眨眼，“爸说了，这钱就是用来给我交手术费的啊。” 苏明珠要气疯了，医院大厅里有人好奇的朝这张望。 她咬牙小声道，“你回去完了。” —— 比格乖乖不能进医院，老实的在医院大门旁的树根下蹲着，看见苏栀摇着尾巴晃过来，“人，可以去河边报警了吧！要是被别的狗先发现，我们的一等功就跑了！” 苏栀提出想去河边吹吹风。 苏明珠才不想去，苏栀又开始摆弄直播手机。 这是在威胁她！苏明珠真想把她扔下来，让她死在外面。 出租车只能送到桥上，到河边要步行，苏栀开着直播，坐在轮椅上眉目透笑，身边跟着比格乖乖。 苏明珠则穿着高跟鞋，推着轮椅，要忍受狗臭味，还要提防苏栀拍她，心态都要崩了。 “手术费的定金交了。收据还在我包里呢，你们看看……剩下的还要一大笔，你们别刷，还有一个月呢，我们家会再想别的办法……谢谢你们。” 苏栀和直播间的网友们互动一会儿，镜头下移，开始给网友们分享这条涡河景色。 实则，在借着镜头仔细观察河面。 很快，她眼神暗了下。 河底的一块石头旁，半露一小截白色的骨头。 在地府里，有一层刑狱是专门爆破在人间作恶的人类。 他们的残肢残魂遍地都是，她和一只小野猫在那轮班过两年。 每天都会搬出来很多运去烈火刑狱当燃料。 对人体骨骼熟悉的不能再熟了。 苏栀咦了一声，“河里好像有东西。” 说着，她给了一旁早就蠢蠢欲动的乖乖一个眼神。 比格一个猛子就扎了进去， 苏栀和苏明珠都被喷溅一身。 苏栀无声笑了下。 这傻狗不让人破坏现场，它先破坏了。 苏明珠尖叫一声，慌乱的去擦身上的高仿版某大牌小黑裙，差点脱口一句，“死狗你想死”。 下一秒，她和直播间的网友们就一起看见了，乖乖嘴里叼着的东西，镜头内外都惊住了。 苏明珠腿一软，抬手指着那东西，“这，什么？是猪骨头吧……” 【呃，以为我看刑侦剧的经验看，这……呃，看不出。】 【乖乖啊，快松口……虽然你咬骨头的样子真的好可爱，可……算了，和你一只狗解释不清！】 【从事三十年的老法医的邻居的远亲告诉你，这就是人骨。】 【……】 苏栀显的淡定多了：“乖乖，放在草地上，再去河里看看还有吗？” 乖乖又一猛子扎进去了，叼回了一块……没有骨头的一坨肉。 再播下去，直播间要被封了。 苏栀简单说了两句，就要结束直播。 直播间一片哀嚎。 【想看，别走！栀栀亲亲，乖乖……先不亲了。】 【啊啊啊啊那是什么啊？不会是女孩子的xiong……吧？】 【快关了吧！我正在吃饭，要吐了，妈的，主播你怎么不打码？】 【主播你当务之急是要报警！然后远离现场，免得被凶手发现再给你来场深夜报复。】 【挺好的呀，用我的二十斤脂肪祈求，这次的凶手也认错人，把某人砍成108块。】 【求后续求后续求后续……呜呜没有后续我晚上会睡不着的。】 【求后续+100086次。】 苏栀表示有后续，会告诉大家的。 直播间关闭后，苏明珠大喊，“姐！你疯了，你干嘛这样？快走吧，还有这条狗绝对不能带回家了！它太恶心了！这什么玩意儿啊……” 苏明珠捏着鼻子，身为女孩子她大概能看出那是什么东西，那形状还有那点点发黑的粉色，太像了。 她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办法直视自己漂亮完美的胸.部了。 苏栀已经拨通了报警电话。 第8章 傲气法医 巧的是，接警的还是上次的小姐姐。 小姐姐显然也听出她的声音，多交代了几句，让她注意安全，又记录好位置，表示民警同志会用最快的速度过去。 苏明珠觉得她真是疯了，“姐，多管闲事也要分分事情吧！你不走是吧？行我走！再多呆一秒我真会吐的！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说完，她也不管苏栀的回应，迫不及待的走了。 大约十分钟，河边就响起了急促的警笛声。 三位警察同志，和一名穿白大褂带着口罩的年轻男人一同朝这边快步走过来。 前面带队的是一位老刑警，五十多岁，看见苏栀后有点意外。 苏栀被店老板砍的案子，就是他负责的，办案时言谈活跃，给人一种轻松感。 他对苏栀这个受害人记得很清楚，也很为她惋惜，扫一眼那草地上放着的两样，就知道是凶杀案没跑了。 他有些心疼苏栀。 这孩子刚经历那事，又遇见这事，也不知道心理能承受住吗？ 那名年轻的男法医，视线似乎在苏栀脸上划过，眸底透出一抹冷沉。 随后，他打开工具箱，蹲下身，动作利落的检查鉴定。 这边，张通益开始例行询问。 苏栀很配合，也没揽功，表示是自己刚捡到的狗狗叼上来的。 比格乖乖听得胸腔都抬起来了，尾巴在草地上扫来扫去，狗嘴都要裂到耳朵根了。 对，就是它！ 警犬界第一警犬——乖乖比格！ 同时在心里对苏栀这个神奇的人类赞。 不揽功，不抢功，还那么聪明，自己已经超级无敌喜欢她了！ 它的主人也会！ 那边，法医将骨头和腐肉都收好，脱下白手套走到张通益身边，表情和声音都很沉稳，“张队，确定了，腿骨是个未成年孩子的。那块腐肉是胸.部。” 张通益脸色一沉，转身打电话又调来了几名同事和搜查犬，要在河里和附近展开大规模的搜查。 以他的经验，这种抛尸碎尸的案子，附近一定还有骸骨。 苏栀却在听见法医的话时，微不可察的蹙了下眉头。 法医傅京尘的视线凝在她脸上，“苏小姐是吧？我看过你直播，你有话想对我说？” 他不但看过，几天前京大的副校长知道他在安市工作。 还拜托他来劝劝苏栀。 只要她这个安市的高考状元能入学京大，学校会在生活上对她多加照顾，也会出资治疗她的腿。 他从案件资料里找到了她的号码，刚说明来意，对方连话都没说就挂了。 接着又收到她发来的信息。 表示上学有什么用，她现在是网红，一个月赚的钱是大学生十辈子都赚不到的。让他别再多管闲事，还把他拉黑了。 傅京尘原封不动的转达给了京大副校长。 副校长惋惜的叹了半天气。 他是个惜才的，反复看过苏栀的高考作文，观点和文笔都很好！ 若是能接受更好的教育和培养，将来一定是国家栋梁。 此刻，苏栀也不躲，迎着他的目光，“你刚判断错了，那骨头不是未成年孩子，是个成年女性的小腿部，大概二十二岁。” 傅京尘眼尾下压，“苏小姐，你这么清楚？为什么？” 张通益突然被夹在中间，面上一抽。 傅京尘刚从京市调来半年，他已经足够了解这位天才的自傲和性子。 骨龄精准到年岁和性别，必须要用专业仪器检测，只凭肉眼就是傅京尘也很难做到。 这半年因为他，局里破案的速度也确实提升了很多。 连他们局长都捧着他。 所以平常他再傲气，局里的同事也都不放在心上。 都是为了国家人民服务嘛。 可苏栀竟然否认他的判断。 他正要开口打圆场，苏栀声音又响起，“我不是凶手，随时接受调查。只是我想我应该更了解女性的身体构造。你也可以认为是女性的直觉。” 傅京尘：“女人的直觉是很准，可办案只有直觉可不够。” 他转身前，又丢下一句，“当面一见，苏小姐果然更适合做网红。” 苏栀：“……” 什么意思？ 张通益拍了拍苏栀的肩膀，笑哈哈道，“小栀，没事。傅法医对谁都这样。” 苏栀笑笑，“张警官，没我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这里太偏了，你一个人来的吗？怎么来的？” 张通益这才想到这个问题。 这河边的路面都是碎石子，坑坑洼洼的，很不好走，更别说坐着轮椅的苏栀了。 苏栀道，“我妹妹刚才也在，临时有事走了。“ 张通益一听，心里就像明镜似的。 他办苏栀案的时候就知道苏明珠才是“罪魁祸首”。 某个方面她比店老板更可恶，若不是她讹诈店老板，也许不会诱发他的精神病，更不会有后面的事…… 结果她毫发无损，看着也不是个真心认错的。 张通益心里划过这些想法，苏栀已经推动轮椅朝前走了。 前世她到死都没等到苏家人画饼的“电动轮椅”，手腕没那么大力气，推轮椅推到得腱鞘炎。 现在嘛……她的力气在地府搬运工里排第二，没鬼敢排第一。 只是…… 轮子陷入一个小坑洼，半边轮椅都歪了过去。 她胳膊不好发力，腿部又没有感觉，随时会翻进旁边的河里。 危急时刻，背后突然被一只有力的手一扶再一推，轮椅稳稳的抵达安全地带。 她扭头，只看见傅京尘高大的背影。 想到他刚才莫名其妙的敌对，苏栀没说谢谢。 就当扯平了。 之后的路就简单多了，苏栀在路边等车时，张通益叫的人手刚好到了。 其中一名警察牵着一条威风凛凛的黑背德牧，背带上印着两个白色字体：警犬。 经过苏栀和乖乖身边时，它目不斜视，鼻尖耸动，尾巴低摆，已经进入工作状态！ 乖乖看愣了。 脑仁儿里响起了铲屎官经常和它说的话，“你是最帅气的警犬，你就是同类中的翘楚！爹为你自豪！” 它爹不能骗它吧？ 第9章 她替我挡 回去的路上，乖乖也不吐舌头了，蹲在后座看向窗外。 好想它爹，想问问为什么警局里查不到它？ 它不会真是条假警犬吧？ 苏栀做笔录时，特意提起乖乖，还有一个原因。 想让张通益多注意到它，安城就这么大，如果它是警犬，他一定认识。 结果他只是说了句：“你养的狗立大功了”。 苏栀看出它的心思，想了想，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应是它把主人夸奖的话当真了，误以为自己真的是一条警犬。 这也正常。 很多主人都会对着自家宝贝说一些夸张但认真的夸奖。 比如：你是全世界最可爱的狗狗。 或者：啊啊啊啊！你好可爱啊，妈的，你怎么会那么棒啊我的宝！ 宠物们不像人类，这种话会当真的。 比格乖乖难以接受。 它一直认为自己是一只警犬。 是正义使狗！！ 要不要告诉它真相这件事，苏栀觉得只能等找到它的主人，由主人决定。 下车后，苏栀多给了司机五十块，感谢他帮自己搬卸轮椅，又让宠物上车。 司机见她一个女孩不容易，说什么也不肯要，要不是苏栀一直拒绝，他还想把她推到家门口。 苏家在路口的深巷子尽头，有点距离但好在道路平整。 苏栀牵着乖乖顺利将轮椅推回了家。 刚进大门，苏振兴和孙桂兰就一左一右的把大门关死。 苏明珠坐在院子的石榴树下，有几分稚嫩的眉眼透着幸灾乐祸。 只是在看见乖乖时，脑海里就浮现小时候被大黑狗扑在身下咬，和在河边它叼着人骨和腐肉的场景。 心里恼极了，世界上就不该有这种畜生的存在！ 这种畜生怎么配和她在同一个世界，呼吸同一片空气的！ 乖乖此刻贴在苏栀腿前，尾巴上的毛炸了起来，前腿也在微微弯曲，漆黑的瞳仁盯着孙桂兰。 这是要攻击的姿态。 苏栀轻轻摸了摸狗头，声音温柔，“乖，我能保护自己，你乖乖坐好。” 比格乖乖不依，它在这几个丑八怪人类身上感受到了深深的恶意。 果然，孙桂兰开了口，语气里的怨怼几乎是不加掩饰的，“你妹说你发现了尸体？还多管闲事的在直播间里说了，又报了警在那等警察过去？” 她这个大女儿都残疾了，还这么爱表现！ 把她接回身边的这三年，苏栀最爱当着邻居的面帮她干活儿。 邻居们都喜欢夸她，可背后里又说她的教育方式不如乡下的老婆婆，把苏明珠和苏小刚养成什么废物了。 每每听到这些话，她就心梗，对苏栀的怨气也越大。 “你有没有想过后果？那么多人都知道你报了警，凶手肯定也知道，你是想他上门找我们算账吗？栀栀，你能不能让人省点心，家里因为你的事闹的还不够吗？” 苏振兴阴沉着脸，将大半的阳光都挡住。 苏栀处在阴影中，微抿着唇，低垂的眸光嘲讽蔓延。 知道他们这是在借题发挥，真正的原因是那五万块。 这种话，上辈子她听了很多。 每次想替自己辩解，可往往是话没出口，眼泪就先下来了。 苏明珠就会在旁边添一句，“姐，爸妈是为你好，你委屈什么啊？让人看见还以为虐待你了呢。你这不是打爸妈的脸吗？” 然后会换来苏振兴夫妻更大的怒火和指责。 现在…… 苏栀抬起头，清亮的眸子对上苏振兴的，直达他眼底。 苏振兴怔了下，仿佛间被大女儿看穿了内心，顿时恼羞成怒，“你不服？” 苏栀轻嗤，字字清晰，“爸，你说过明珠欠我的，再有劫难让她替我挡。如果凶手找过来，就让明珠揽下。” 不等苏振兴有反应，孙桂兰不可思议大喊，“苏栀！你巴不得你妹妹被报复是吧？！你可是做姐的，我怎么生出你这样恶毒的孩子！你妹妹才多大，你想让她死啊？” 苏栀反问，“你忘了？我只比明珠大一岁。” 苏栀不满周岁的时候，苏明珠都在肚子里了。 那时候科技还不发达，苏振兴夫妻以为肚子里的是个儿子，为了全心照顾儿子，毫不犹豫的把苏栀送走了，结果生出来是个女儿。 苏振兴夫妻担心再送走会被人戳脊梁骨，只能留下。 苏小刚出生后，苏明珠刚两岁，长得柔软又嘴甜，还会哄人，夫妻俩对她也算宠爱。 苏栀这个被丢到乡下老家的大女儿，彻底被她们抛到了脑后，连逢年过节都很少回去。 回去了也只是拿几样苏明珠玩腻了的玩具给她。 苏栀刺了一下，适时露出温顺模样，“明天直播多聊聊这事，能增加不少话题度。” “如果凶手真的来了，我们可以再炒作一番。标题就叫：被二次报复的高考状元。” 画大饼。 他们最喜欢做的了。 苏栀学的很好。 苏振兴夫妻心里动摇了。 但苏振兴心里还是不舍得那五万块，命令道，“你明天必须让网友刷够十万，以后别在医院浪费钱了，我已经在找老中医了，西医没用，都是圈钱的。” “还有啊，你是怎么知道我去医院取钱了？” 苏栀：“我是为了向邻居们解释，才那么说的。我也没想到爸你真的去取了钱，还被吴姨当众拿出来了。当时直播间里都听见了，我要是在医院不缴费他们肯定又会骂你，连我都会恨铁不成钢的唾弃上，以后还怎么指望他们刷钱？” 苏栀的一番解释有理有据，配上她委屈的神情，让两人真有种没地儿出气的憋屈感。 她坐的腰疼，乖乖一直僵着防御姿势也很累，“爸妈，我回房间了？要好好休息，准备明天的直播。” “哦，嗯……你回吧。” 苏振兴下意识的让开路，孙桂兰慢了几秒才朝旁边挪了挪，心里烦躁的很。 太不对劲儿了。 这个女儿看着和之前一样，可感觉又哪都不对。 第10章 警察上门 一直看戏的苏明珠此刻捏着拳头站在原地。 她爸妈被绕进去了！ 她可没有！ 苏栀……腿残了，怎么还长脑子了？ 不，她这个姐姐一直很有脑子！ 不论是在成绩上，还是在周围人的眼里，她一直是他们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就连她学校的校草，在她断腿前，都缠着她要苏栀的联系方式！ 当晚，苏栀睡了个很好的觉。 自然也不知道，不在乎苏小刚补觉结束后，发现自己带回来的狗成了苏栀的。 他想要，被孙桂兰拦住了。 “在眼皮底下，还愁找不到机会？她刚在直播间里说这事，邻居也都知道了。狗要是现在没了，那些人会怎么想？妈给你拿五百块钱，你先出去玩。” 苏振兴也道，“你妈说的对，咱家别说是一条狗，就是你两个姐姐都要为你服务，别因为这点小事就犯蠢。” 苏小刚拿着钱，很快就把狗的事抛到脑后了。 第二天早。 苏栀醒来就看见了很多直播私信。 涡河里的碎尸案上了各大新闻。 这在苏栀的意料之中。 碎尸，抛尸，还是在安城最出名的涡河里，又是被她这个残疾高考状元发现的，这几样联系在一起，足够引起关注。 她刚起床收拾好，门就被苏家人急急的推开了。 苏振兴笑的眼角的褶子都能夹死苍蝇。 “栀栀，你又火了。网友们都在夸你勇气过人。粉丝数量一直在涨，都快五十万了！” “是啊，又好几条新闻都把你的名字放在前面了。”孙桂兰也道。 夫妻两人全然忘了昨天对苏栀多管闲事的指责。 苏明珠来到苏栀身边，“姐，昨天是我们一起发现的，你今天直播的时候一定要在直播间里解释清楚。我昨天是临时有事才没有一起等警察。” 她真是无语死了，“那些警察也是，一条狗的名字都写上了，就是没有我！你昨天没和警察说吗？而且昨天好像是我先发现那个骨头的吧？” 现在很多人都骂她是个讹诈害姐的贱人，她正好可以借着这事洗掉大众对她的误解！ “对，栀栀，这事一定要带上你妹妹。你们姐妹俩齐头并进。” 孙桂兰迫不及待的，“你快，现在就打开直播。” 苏栀打了个哈欠，“现在就开播，是不是太急了？” “不急不急！” 孙桂兰也不怕被凶手报复了，拿过苏栀的手机就打开了直播对准她。 直播一开启，立刻涌入大量网友。 【哈哈哈，三次直播我都在，学霸姐姐，我宣你哦。】 【叫什么状元姐姐，人现在是拥有军功的人！】 【军功？你小子这两个词能这么用吗？】 【昨天我在直播间！亲眼看见了那块骨头还有肉……呕……没有不尊重死者的意思，真的好可怕。主播的心理太强大了！】 【警方特别感谢这次案件的发现者了！我的电子宠物和状元偶像！偶像你昨晚做噩梦了吗？我做了无误……】 【所以所以所以，有后续吗？！主播还知道什么内情吗？咱安城好像没出过这么恶劣的事件吧？】 【只有我是来哀嚎的吗！昨天截图了那两样的高清照发群里了，账号被封了！！！】 苏栀的视线从弹幕上移开，柔柔一笑，开口道，“内情应该是警方的机密，我知道的和你们一样多。噩梦？没有哦，倒是小乖乖一直在磨牙，不知道是不是做噩梦了。” 苏栀和网友们互动，氛围欢快又和谐。 聊来聊去，苏明珠就是没见她要提自己的事，不断在镜头前给她使眼色。 苏栀抬眸看向她，又看向镜头，“我妹妹有话要说，大家给她一分钟的时间好不好？” 苏明珠：“？” 让她说？？ 她说的哪有苏栀的信服力大啊？ 可苏栀已经翻转镜头了，不得不说苏明珠是有些天赋在身上的。 她的镜头感很好，在镜头里一秒变得楚楚可人，眸光流转的和大家打招呼。 “大家好哦，感谢你们对我姐姐的关心。我昨晚和姐姐一起睡的，我们都没做噩梦。” 【无语，谁问你了？】 【我突然想起来，昨天河边砍妹是不是也在？警方为什么没有提她的名字？】 苏明珠眼疾手快的抓住这条弹幕，解释，“昨天我等姐姐报完警，突然有急事被叫走了。后来忙完事情又回去接了她乖乖，当时警察正在河边办案，我没有靠近。所以他们不知道我也是发现者，哈哈，没关系啦。” 弹幕上的评论各式各样。 最显眼的还是一群呐喊的评论。 【小姐姐！这功劳是你和乖乖狗的！别被那小绿贱人抢走了啊！】 【宝宝，你说句话啊！】 【你要是敢把功劳分你妹妹，我就取关你！尊重他人命运，放下助人情结。】 苏明珠看着弹幕，表情差点碎。 将这群多管闲事的人，在心里狠狠骂了一遍。 苏栀在镜头外对上孙桂兰的怨怼的目光，轻声解释，“没办法啊，他们会连我一起骂的。我和明珠的观众缘就都塌了，更没有齐头并进的机会了。” “一开始就应该由你来提这事！”孙桂兰气哼道。 “我也是想给明珠一个在镜头前表现的机会啊……我也没想到网友们都那么聪明，一点也不上当。” “什么叫上当？本来就该有你妹妹一份功劳！” 孙桂兰被苏栀的话气的一不小心提高了音量。 直播间登时炸了，弹幕飞速滚动。 【你们听见了吗？我没听错吧？】 【是主播的妈！我滴个，开了眼了。这不是重男轻女啊，这是只轻主播啊！】 【神经病，什么都抢，那晚怎么不抢店老板的砍刀？】 【有一说一，昨天主播妹妹确实在河边。也不算抢功吧？】 【……】 孙桂兰捂着嘴，肠子悔的那叫一个青啊。 她怎么就被激的说错话了！ 就在直播间如火如荼时，大门外突然响起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苏栀在家吗吗？我是刑警大队的张通益。” 直播间登时被吸引了。 纷纷哀求别结束直播，想知道警察大早上来干什么？ 苏振兴眼里涌出一抹不满。 当初张通益调查苏栀案时。 问他们那么大的动静真的没听见吗？ 还问他们二十万就和解，是不是太急了？！真的考虑过女儿的未来和委屈吗？ 把他和孙桂兰当孩子一样训。 苏振兴觉得他抓凶手就行了，管那么多干什么？ 更何况不和解能怎么办？ 那精神病再上门报复，谁顶的住？ 苏振兴面上将张通益和他身后的两名小民警，客客气气的迎了进来。 其中一名小民警的手机正播放着苏栀的直播间。 夫妻两人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张通益进房间也没坐，张口就笑哈哈的对苏栀道，“不用关直播，我也是镜头里的老熟人了。” 局里的科普宣传，主角次次都是他，市里的采访也是他出镜。 他每次都能用让人意想不到的方式，把知识灌进网友的脑子里。 因此网友们对他还算熟悉。 苏栀问，“张警官，有什么事么？” 第11章 骨头燃料 张通益摆了摆手，“没什么，就是来请你去趟一趟，再说说昨天的细节。” 昨天的情况，她事无巨细的说了。 苏栀心里猜到原因，点头道，“可以。” 直播间一片哀求。 别关直播好不好~ 我们也想听细节~ 苏明珠瞥见弹幕，手放在苏栀轮椅背上，冲张通益俏皮的吐了吐舌头，“警察叔叔，我和你们一起叭。昨天我也在哦。” 张通益笑呵呵的看向她，“我昨天怎么没看见你？我们去的时候，只有苏栀和这条小狗。” 苏栀：“张警官，把乖乖一起带上吧。它是第一发现者，也能提供一些线索。” 突然被点名夸奖的乖乖，摇着尾巴叫了一声。 神情颇显高傲。 没错，就是我！ 苏明珠气的磨牙，下意识离狗远一点，不死心的道，“张警官，我也记得很多细节呢。姐，对吧？我们一起，我也能照顾你呀。” 苏栀唇角轻勾，“你会照顾吗？” 她出事后，苏明珠就在网上哭的梨花带雨，用性命保证会照顾好姐姐，用余生的每一天赎罪。 她真挚的态度，让许多网友都不好意思再骂她了。 而这句话，就是在拆穿她，又顺手甩了她一巴掌。 苏明珠不敢看弹幕了，心里将苏栀骂了千八百遍。 她是怕自己抢走功劳！才会带一条死狗都不带她！ 孙桂兰此刻走过来，安抚性的抓住了小女儿的手，皮笑肉不笑的，“栀栀啊，你妹妹笨手笨脚的，是不怎么会。最近也一直在努力学，你多给她点时间。” “她总比一条不会说话的狗提供的线索多。张警官，你说是吧？” 苏振兴也笑，“狗能提供什么线索？不乱拉乱尿就不错了，再把警察同志给咬了。我两个女儿去就好了。” 苏家人什么意思，张通益一眼就看出来了。 他再看向苏栀的眼神，透着隐晦的同情。 这孩子，在家里的生活比他认为的还要难呦。 但事关案情，万一苏明珠真能提供点有用线索…… 看出他的为难，苏栀微微一笑，“明珠，那就麻烦你推我了。” 苏明珠嘻嘻笑道，“好呀，姐，我会好好推你的。” 弹幕上，只有一部分人看出苏明珠的心机，坚持为正义发言。 骂的那叫一个认真负责。 而大部分的注意力都在案情上。 上了警车后，苏栀对着镜头道，“现在不方便直播了，结果可以等警方的通报。都散了吧，记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啊。” 网友们哭笑不得。 好好好，这猝不及防的，不愧是高考状元啊。 苏明珠小声嘀咕，“你干嘛关掉，多好的涨粉机会啊！” “你想露脸，那给你？” 苏栀伸手就要把手机给她，苏明珠气道，“你以为我怕啊！黑红也是红。” 卧在座子底下的乖乖，扭头盯着她，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威胁声。 苏明珠的脸色白了白，狠狠的攥紧了手机。 前面的张通益，通过后视镜看见这一幕，微微叹了口气。 总算还有条忠犬护着这可怜孩子。 警车一路开进中心医院的副楼。 苏栀不禁疑惑问，“怎么来医院了？” 张通益解释，“傅法医在这家医院兼职脑科主任，先来找他。” 法医和脑科主任，都需要强大的心理素质，还要有超乎常人的冷静。 苏栀想，难怪那男人看着像冰雕一样冷。 下车后，张通益让一名警察，带赵明珠去做笔录。 然后推着苏栀进了电梯，苏栀手里牵着比格乖乖。 苏明珠有点懵，“警察叔叔，我也是来提供线索的，应该和我姐一起呀。” “不用，会吓到你。你在这就行。” “不会的，我胆子很大……” 电梯门关上，苏明珠被挡在外面，要不是旁边还有警察，她一定狠狠踹厢门。 电梯停在地下二楼的解刨室。 张通益已经简单的说明情况。 她和乖乖发现的那块骨头，经过检测，和她说的一样，确实是成年女性的小腿骨！ 问题出在，警方打捞出的第二块骨头上。 傅京尘用各种方法和仪器，都检测了一遍，都无法确定它属于哪个部位。 这案件太恶劣，时间又急迫，张通益想着苏栀或许能看出来。 苏栀表示会尽力。 进去后，她看见了台上摆放的人.体碎片。 已经被傅京尘特殊处理过，没有任何味道。 连那块肉都被装在密封袋里，安安静静的摆在骨头旁侧。 不知道的人，会认为它们就是普通的猪骨头和猪肉。 傅京尘穿着白大褂，高挺的鼻梁上架一副护目镜，正低头检测腐肉碎片。 听见轮椅滚过地面的声音，傅京尘关掉仪器，摘掉护目镜，漆黑深邃的眸子看向苏栀。 他问出疑惑，“苏小姐接触过人体学？” 第一块骨头昨晚用精密仪器反复测试，才确定是成年女性的没错。 这是他第一次判断失误。 而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女孩，却一眼看出，不可能只凭直觉。 苏渺道，“喜欢看书，自己学过。” 这话从新出炉的高考状元嘴里说出，乍一听，还是很合理的。 张通毫不吝啬赞赏道，“苏栀啊，你真是人才啊！这要是没点天赋，看多少书都没用。” 傅京尘让出位置，表情淡淡的，“那就麻烦苏小姐，再试着看第二块。” 苏栀转了几圈轮椅就到了台前。 傅京尘和张通益都安静地看着她。 此刻的苏栀，戴着手套，目光沉静地盯着骨头，在灯光下翻看。 大约一分钟后，她放下骨头，语出惊人，“是男人的大腿骨，三十岁朝上。” 傅京尘目光透着探究。 张通益直挠头。 这骨头比第一根还细小，说它是女性的胳膊还差不多，怎么也不像成年男人的大腿。 苏栀脱掉手套，温声解释，“有些药物或是特定的方法，可阻止人体的骨骼发育，也许和这个有关。” 她和小野猫搬去烈火刑狱当燃料的那些骨头，其中就有这样的。 看着是孩子的，可比孩子的要坚硬，密度也强，能燃烧很久。 只是肉眼看不出，机器也没办法检测，更难发现上面残留的一丝药味。 第12章 天赋难得 张通益脸色剧变，严肃道，“如果真是这样，那说明受害者不止一个！这可是刑事重案，要上报市里的。我这就加派人手，扩大搜查范围！” 傅京尘深眸微敛，“张队，只凭苏小姐一句话，还不能下结论。” 张通益手一顿，不禁看向苏栀。 他从心底挺信任这孩子的，可办案确实需要证据，便道，“傅法医，你有办法确定吗？” “我要二十分钟。” 傅京尘戴上口罩，转身用专业夹具，把骨头放到检测器下，按照苏栀提供的方向检测。 苏栀静坐在轮椅上，她看不懂他的专业，只希望他的检测不要出错。 免得像在河边那样，认为她信口雌黄。 大约十五分钟后，傅京尘停了动作，探究的看了苏栀一眼，然后把检测结果交给张通益，“是男性骨骼。” 张通益立刻走出门，开始上报。 解刨室内，只剩下苏栀和傅京尘，还有正为苏栀扛大旗的乖乖狗。 它激动的在苏栀腿边转，“人，你好厉害！和我一样。这雄性刚才还小瞧你，虽然主人说过黄赌毒和咬人一样，是不能触碰的红线，可轻轻的咬一口没关系。” 苏栀很轻的笑了声，挠了挠它的下巴，“不用啦。” 傅京尘闻声，神色一僵，薄唇轻抿，半秒后，道，“苏小姐，是我误会了你。抱歉。” 他以为苏栀在暗示他：不用道歉。 等于：还不道歉？ 苏栀嘴角抽搐，有些无语的视线落在他脸上，“傅法医，我在和狗说话。” 傅京尘：“……” 他丝滑的转了话题，“苏小姐，骨骼用了特殊药物这点，也是在书上学的？” “嗯，书中自有黄金屋。”苏栀面不改色。 傅京尘没说信不信，心里却有两分理解京大副校长了。 苏栀……做网红可惜了。 他正色道，“下次见面，我送你几本相关书籍。” 苏栀礼貌道谢。 此刻，张通益打完电话回来，神情凝重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上面高度重视，开始全力追查凶手了，还提到了对你的人身保护。” 凶手碎了不止一个人，更说明他的丧心病狂，苏栀这个人尽皆知的报警者，很可能被报复。 苏栀明白，一定是张通益主动向组织申请的。 这种尊重和关心，让苏栀露出真心的笑，“好，那就麻烦组织了。” “应该的，你立了功。局里已经紧急制作锦旗了，马上你就能见到了。” 苏栀有点意外。 还有锦旗？ 张通益开始和傅京尘聊起案件的侦查方向，“上面特定你全权负责这次案子的法医工作。垃圾站，下水道到整条涡河，都是搜查范围。接下来可是一场硬仗，我们都要做好准备。” 傅京尘低眸听着，时不时的点下头。 苏栀还在旁边，张通益不但没避着她，说完后竟还主动问她，“小栀啊，你觉得凶手除了以上地点，还有可能把骸骨扔在什么地方？” 苏栀沉思两秒，道，“想用药物将男性的骨骼化细，需要半年甚至更久。凶手不太可能抛掉所有骨骼，风险既大又麻烦，应该有一部分藏在了家里。” 张通益眼里透出欣赏，“嗯，你说的有道理。我也是这么想的，等傅法医检测出受害者的DNA，在基因库里对比出身份，案子就简单多了。” 年轻有天赋的法医，他干了二十五年的刑警都没遇见几个。 傅京尘是一个。 现在又多了一个。 若是苏栀也愿意加入他们，对局里和人民都是一件大好事。 苏栀此时的注意力在躁动的乖乖身上。 它哈赤哈赤的吐着粉舌，尾巴转啊转，“人！我最擅长搜查了，快让我加入任务，我一定能找到凶手藏骨头的地方。” 涡河里的骨头就是它发现的。 苏栀知道，这狗子是真有点东西的。 只是它毕竟不是警犬，肯定参与不了，除非警方邀请…… 苏栀正思考着，张通益的视线落在了乖乖身上，“这狗……是想撒尿了吧？挺懂人性啊，还知道给个信号。走吧，我正好送你回去。” 苏栀安抚性的拍了拍狗头，眼神表示：再说。 乖乖尾巴一耷拉，闭上了嘴巴，眼神忧郁的跟在轮椅边。 出了电梯，送锦旗的小警员刚好赶过来，将锦旗递给了张通益。 张通益拿在手里，另只手继续帮苏栀推轮椅，没有立刻给她。 苏栀猜到原因，嘴角勾了下。 上车前，苏栀朝周围扫视一圈，没看见苏明珠。 张通益见状，解释道，“你那个妹妹，做完笔录先走了。” 苏栀：“她提供的线索有用吗？” 张通益笑而不语。 苏栀也跟着笑笑。 负责给苏明珠做笔录的小刘警官，十分钟前就给张通益汇报了情况。 简短而精准：她故意浪费警力。 车子驶出医院后，苏栀忽然不太对。 苏明珠真走了？ 她的性格，应该会留在这，继续找存在感才对。 与此同时。 副楼的地下三楼。 封闭，幽冷的太平间角落里，苏明珠哆嗦着身体，第五次尝试苏栀的密码失败。 手机提示已锁定，请三十分钟后再尝试解锁。 四十分钟前，她做完笔录要找苏栀，被警察拦住。 她灵机一动，假装要回家，饶了一圈后偷偷下来了。 想让张通益也发个公告点名表扬自己，抢走苏栀的风头的同时还能镀金。 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到了太平间。 一排排的冰柜外，还有几具盖着白布的尸体，黑色的头顶和煞白的脚趾露在外面。 苏明珠被吓的喉咙失声，好半晌才迈动腿跑，却因为这里太大，迷路找不到出口。 她的手机在下来前就没电关机了。 苏栀的那部电量倒是很多，可之前她随便翻看的手机，却被设置了密码！ 试了几次都不对！ 苏明珠抱着膝盖，几乎绝望，恨不得亲手杀了苏栀。 她出去后，一定不会放过苏栀！ 五分钟后，太平间里回荡起苏明珠崩溃嘶吼的求救声…… 她喊一会儿，休息一会儿，再哭一会儿…… 下来存放上个案子遗体的傅京尘，刚好听见这如女鬼哭坟的声音…… 第13章 状元有为 张通益把警车停在苏家大门外。 周围邻居和苏家人听见动静出来后，张通益才下车把苏栀的轮椅搬下来，又和同事配合把她稳稳的放上去。 孙桂兰脸上满满的关心，“栀栀，累了吧？我和你爸一直担心你，你终于回来了。没事吧？” 苏振兴也上前，笑呵呵的看着苏栀，俨然一副慈父的模样。 “你妈早就做好你爱吃的菜了，都热两遍了。” 说完，他又扭头道，“张队长，你说声，我和她妈能去接的。你是大忙人，怎么能麻烦你又接又送的。” “哦，应该的。” 张通益摆摆手，一本正色道，“苏栀为这次案件立了大功，这是局里特意为她制作的锦旗，表示感谢。” 张通益把锦旗打开，红色锦旗上用金粉写着：“状元有为”四个大字。 旁侧标注着小字：戏楼路警察局送。 这一幕让周围人好奇的不行。 苏栀不就是报了个警吗？也太重视她了吧？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警察给民众送锦旗呢。 “哎呦，栀栀啊，你妹妹昨天带你去河边遛弯还真是遛对了啊。能帮上警察同志的忙，也是你们姐妹俩的荣幸。” 苏栀开口，“明珠还没回来？” “她不是和你们一起走了吗？” 孙桂兰这才惊觉旁边没有小女儿的身影，声音都拔高了两分，“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张通益立即接话道，“她没说几句就要自己回来。” 这话一出，邻居看向她们两口子的眼神都变了。 被鄙夷包围的两口子，脸上一阵发热，孙桂兰笑着解释，“确实是她们姐妹俩一起看见的那人骨头。俩人回来都吓坏了呢。” 直播间里的情况，大多数人都看了，对她的狡辩都懒得否认了。 这不就是想把功劳挪到小女儿头上吗？ 这心都偏到法国了。 也就是吴桂兰不在，不然一定把这两口子的假面痛快的扒下来。 张通益在一片杂乱中，声音鸿朗道，“苏先生，苏栀要是能顺利大学毕业，前途不可限量，你们脸上也有光，以后还愁没好生活吗？” 夫妻两人哈哈应道，“对对，栀栀一直是我们的骄傲。” “我们就是砸锅卖铁，也不会亏待栀栀，这几天一直在约专家，约到就能手术。” 孙桂兰突然一指苏栀腿边的乖乖，“这狗就是为了让栀栀开心才养的，明珠最怕狗了，可为了她姐不仅努力克服恐惧，还想主动帮她照顾呢。” 正思考怎么加入搜查任务的乖乖，猛地被指了下，头一扭，鼻子里哼了两声气音。 坏人。 撒谎。 热闹了一会儿，张通益又交代了苏栀两句，让她有事可以随时联系他，别委屈自己，法律会永远保护她。 听得苏振兴夫妻两眼又一黑。 在自己家有什么好委屈的？！ 这话不就是当众打他们的脸？ 警车走后，孙桂兰皮笑肉不笑地驱散看戏的邻居。 关上大门后，孙桂兰的脸色沉了下来。 “栀栀，你给那个张队长乱说什么了？让他这么误会我和你爸。” 苏栀反问，“我们家有什么可说的吗？妈，你为什么这么问我？” 孙桂兰心里憋火，吭哧一句，“……就是房子的事！” “大家都知道你们会退房子，我没必要多说。” “你赶快开场直播，把打赏开了，让他们多刷点钱。不能错过这个热度。有钱了赶快交齐尾款，对外就说退过了。” 开口的是苏振兴，他仿佛已经看见满屏乱飞的礼物特效了。 苏栀耸肩，“手机在明珠那。” 苏振兴拧紧眉头，“她拿你手机干什么？这不耽误事吗！我打电话让她赶紧回来，……怎么关机了？” 孙桂兰推推他的胳膊，“和咱闺女生什么气呦，她指定又跑哪去玩了。晚会再开也一样。栀栀，你也是的，正是直播的好时候，你怎么能让她拿走你的手机？” 苏栀冷冷笑了声，“那手机本来就是她淘汰下来给我的。” 这种厚此薄彼的待遇，苏栀早就习惯了。 也不会像前世那样渴望得到父母的爱。 孙桂兰的火气爆发，尖锐的嗓音怒斥，“你是得了警察几句夸奖，就不把妈放在眼里了是吧？苏栀，你别忘了你是谁肚子里爬出来的！我还活着呢，你想反天不成？” 苏栀嘴角噙着一抹不达眼底的笑，“小点声，吴姨好像回来了。再传出去你虐待我的事，可不好解释了。小刚以后怎么找媳妇儿？” “爸，你说妈是不是误会我了？我这锦旗挂在家里，你脸上多有面子啊。” 苏振兴原本也被妻子的情绪带偏了，猛地一听，觉得有道理。 他不满的眼神瞥着她，“好好的发什么邪火？嫌咱家事不够多是吧？” 孙桂兰气得想呕血，“老苏！” “赶快做饭去，小刚快回来了。” 孙桂兰怨气浓郁地剜了苏栀一眼，转身走了。 苏栀浑然未知似的，冲苏振兴乖巧道，“爸，我回房间再想想直播的素材。” “去吧，好好表现，爸相信你。” 苏振表面爱护妻女，是家里的顶梁柱。 苏栀却知道他内里的爱慕虚荣，完全的利己主义者。 也见识过他的卑鄙无耻，小肚鸡肠。 这一世，她很明白该怎么拿捏住他。 苏栀推动轮椅，带着乖乖回了房间。 锦旗在苏栀手中，她想将它挂起来，可稍微一动，就扯到腿部的伤口，疼得骨缝都冒冷气。 她缓了一会儿，成功将锦旗挂在墙上，位置虽然有些矮，可特别显眼。 这也是张通益的目的。 不仅能震慑下想报复的凶手，还能让苏家人在看见锦旗时，掂量下对她的态度。 苏栀盯着它，眸底闪着微光。 一面锦旗的用处都这么大了，要是她抓到凶手呢？ 苏栀找到之前的旧手机，一部很过时的滑盖半屏机。 这是她爷奶省吃俭用半年，才给她买的，爷奶去世她来到安城后，因为这部手机被苏明珠和她的同学们嘲笑很久。 后来苏明珠把淘汰下来的手机给她，苏栀不想要的。 苏明珠却跑去孙桂兰面前哭诉姐肯定是嫌弃我用过的东西，可我是好心呀……爸妈赚钱也不容易，我们能省点就省点嘛。 私下，苏明珠在她面前带着高高在上，和施舍她的优越感。 这一世，她会让苏明珠好好体会，捡她不要的破烂的感受。 第14章 修猫修狗 苏明珠是一小时后回来的。 她衣服发型全乱了，脸上的妆花成了调色板，眼睛红肿的扑进孙桂兰怀里。 孙桂兰还以为是哪来的女疯子，正要用力推开，就听见女疯子带着哭腔的粗哑声喊她：“妈！呜呜呜。” “明，明珠？” “妈，你帮我弄死苏栀！她害我被困在太平间好久。” 孙桂兰心疼的扶正她的肩膀，“太，太平间……医院的那个太平间吗？” 苏明珠声泪俱下的控诉，“对啊！她还擅自修改了手机密码！我连求救的机会都没有。” 要不是那个超帅的男人，下去送尸体，把她给带了出去。 她现在还被困着！ 就是可惜，没要到他的联系方式…… 孙桂兰怒道，“好啊她！难怪她一个人回来的，还出尽了风头！” “什么风头！”苏明珠刚跑远的思绪，被拉了回来。 孙桂兰把锦旗的事说了。 苏明珠死死捏紧手。 心态都崩了。 她在太平间里受苦，苏栀却在家里出风头？！ 明明一起发现的骨头！一起做的笔录，好处都成了她的？ 凭什么？！ “我要去找苏栀算账！我和她没完！” “妈和你一起，免得她欺负你。” 孙桂兰急匆匆的跟上苏明珠的脚步，像是护崽子的母鸡。 苏栀刚才就听见了动静，见她们闯进来，眉眼未改，继续给乖乖梳毛。 “姐，你为什么不等我就走了？！你把我害惨了你知道吗？” “怎么了，是想让街坊邻居都评评理吗？” 苏栀不冷不热的对上她的目光，嘴角含着淡淡的讥讽，“要是不想，就让开，我要出去了。” 苏明珠更气了，一把扯掉那鲜红刺眼的锦旗，狠狠踩在脚下，“没有我推你，你怎么出去？现在该是你求着我和爸妈的时候！” “苏栀，你以为有警察夸你几句，就能不把我们在眼里了？不就是线索吗，我也提供了很多，你等着，警察一定会点名表扬我，也给我送锦旗！” 苏栀是真笑了。 “故意浪费警力，也是犯法的，明珠，你不想在上大学前留下个污点吧？” 孙桂兰挡在小女儿面前，怒目圆睁，“栀栀，你最近脾气太大了。你要是对你妹妹上点心，她怎么会被困在太平间？这传出去，你这个做姐姐会被所有人指责。” “姐姐不是神，哪管得了她去哪？妈，你这话要是传出去，才是被指责的那个。” 苏栀用沉静的态度，一句句的回怼。 “笑话，我是你妈！我教育你天经地义，谁敢说我半句？” “行，那我就传出去试试。” 苏栀说完，在两人惊怒的目光中，一手牵着乖乖狗，一手转动轮椅，经过苏明珠身边时，仰头对她莞尔一笑，“明珠，锦旗记得擦干净，张队长随时会来。” 苏栀推起轮椅毫不费力，熟练程度像是坐了很久轮椅似的。 母女两人的重拳像是砸中了空气。 憋屈的很。 苏明珠晃孙桂兰的胳膊，“妈，你看她……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让她直播。我自己起号多好！对啊！我可以自己起号啊！反正她的手机在我这，我等会就想办法破开密码，把直播号的密码给改了！” “先想办法让她在直播间里主动说把号给你，名正言顺的，谁都骂不了你。” 苏明珠眼睛一亮，“妈，还是你聪明！” “所以说，遇事别冲动。那丫头现在腰杆儿硬，也不知道她哪来的资本，没有你帮她出谋划策，她那样子能有一个粉丝？” 绑螃蟹的绳子离了螃蟹，以为自己还是那个价。 在乡下长大的就是眼皮子浅，不知道父母就是天地，能掌管她的生死。 苏明珠被妈妈哄开心了，头靠在她肩膀上笑，“妈，你放心。等我把这个账号要回来了。我一定能发展成百万网红，千万网红，赚很多很多钱让你和爸还有小刚过上好日子。” “再也不干那个小破集收点，赚的又少又累的，我都心疼。” 苏振兴经营一个小型的集收站点，将收来的破旧服装送去专业的加工厂，完好的会被打包送去贫困国家高价出售。 而破烂的会被拆分，纽扣，拉链，布料……则被苏正国卖去服装加工坊。 赚的就是一收一卖的差价。 这些年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生活水平在这块儿排得上号。 孙桂兰闻声却叹气道，“因为那臭丫头的事，家里的生意太差了。之前合作的商贩怕咱没钱结算，都去别家了。” “那要更快把直播号要过来了！我在直播间里宣传宣传，有了热度，还怕没有生意上门？” 苏明珠眸光灼灼，坚定地握着孙桂兰的手。 孙桂兰心里熨帖的很，“不愧是从小养在我身边的孩子，比你奶那个死老太婆教养出的好千百倍。” 想起去世的老婆婆孙桂兰就一阵心梗。 要是她知道苏栀成了残疾，够她受的。 苏栀的轮椅上了大路，乖乖奔跑着向前，把轮椅拉得飞快。 破旧的二手轮椅，此刻成了电动轮椅。 苏栀省事很多，脑子里猜测出苏家人的下一步。 霸占她的账号！开始像上辈子那样靠她博热度，炒作。 几分钟后，苏栀让乖乖拐去一个路口，到了一家名为：（修猫修狗不修人）的二层宠物店。 乖乖激动的打转儿，“要洗澡了吼吼，人，我要用萌豚！香香的，不刺鼻。像是奔跑在草地上，还能吸引蝴蝶。” 萌豚是国际大牌“久乐宠”旗下的沐浴露。 一瓶500毫升的，售价一千六百元，高端宠物店才有。 苏栀只在网上见过，它的主人果然很宠他。 苏栀扯了扯嘴角，“乖，用硫磺皂吧。” 很多宠主认为用硫磺皂给狗洗澡，会破坏宠物皮肤表面的酸碱平衡，导致皮肤的保护屏障功能减弱，但乖乖这种流浪了很多天，细菌超多，毛发打结的除外…… “人，你有点穷哦。” “暂时的。” 乖乖前爪扒上苏栀的胳膊，眼睛亮晶晶的，“人，我主人的钱多的能用来擦屁股，找到主人后，我让他给你好多好多。” 关于乖乖的主人，苏栀更好奇了。 她拍拍它的头，又挠挠它的下巴，“那我可要加快速度啦，跟着你过好日子。” “包的！” 乖乖一扭头，拉着她进了宠物店。 第15章 天使姐姐 走进宠物店后，苏栀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一楼乱糟糟一片，靠墙的笼子里睡着两只病央央的橘猫，底下还有一只干瘪瘦弱的小黄狗。 三小只看见人来，警惕的缩成一团，偷偷的聊天。 “她肯定和别人一样，来占便宜的…等我出去了，一定要挠死她，保护天使姐姐的财产。” “这人看着挺好的，会喂我们点吃的吗？我要饿死了……” “好想天使姐姐，她还会回来吗？” 苏栀在这做过兼职，老板是个三十五岁的姐姐，叫秦紫，离异单身，救助过很多流浪猫狗。 医术好，从不乱收费。 苏栀记得自己被砍后，秦紫还捐了五千块钱。 那笔钱几乎是宠物店一个月的盈利。 苏栀在店里转了两圈，才在角落里找到点狗粮，又给它们倒了点水。 三小只激动的呆了几秒后，哇呜哇呜的干起饭。 苏栀安静的看着它们吃完，才温柔的开口问，“紫姐发生什么事了？” 一只白胡子小橘猫，唉声叹气的喵喵道，“她被一个臭男人欺负的时候，捅了他几刀，店里值钱的都被那男人的家人搬空了。” 苏栀蹙眉，“那男人死了吗？” “没有哦，治病要花好多钱，天使姐姐没有，就被警察抓走关起来了。” 说话的是小黄狗，说完忽地瞪大眼睛，惊诧的看着苏栀。 两只小橘猫也意识到苏栀竟然在和它们交流！ 苏栀轻笑：“我听得懂你们说话，别担心，我不是坏人。我之前是这的店员。” 三小只激动的扒拉着笼子，它们还以为自己会饿死在这里。 “太好了，终于有人能听懂我们说话了，还是自己人。呜呜呜……好人姐姐，求你帮帮天使姐姐吧。她没有家人，被那样欺负好可怜的。” 苏栀轮流摸了摸它们的头，“当时都发生了什么事，把你们知道的都告诉我。” 从三小只的话里，苏栀拼凑出三天前的情况。 十点半，秦紫给刚捡到的小奶狗打完疫苗，正准备关门，一个光头男人带着一只泰迪狗，要给它做小羊肖恩的造型。 这种造型用时长，更要精细，秦紫忙了一天，想让男人第二天再来，并提出明天会给八折优惠。 结果男人态度强硬，秦紫只好继续营业。 就在她弯腰给泰迪狗修剪肚子上的毛发时，屁股突然被光头男人捏了一把，她惊怒回头，男人的臭嘴也凑了上来，对她上下其手。 秦紫有一米七，经常搬狗粮，照顾大型狗，早就练就了远超普通女性的力量。 可在男性面前，她再怎么挣扎，也就是只扑腾的小鸡仔。 太晚了，路上没有行人，周围的店铺也都关门。 男人几乎将她扒光，摁在台子上就要进行最后一步，秦紫摸到掉落的剪刀，连捅他的肚子三次，还划伤了他的脸。 男人惨叫倒地，捂着肚子翻滚了几下就昏死了。 秦紫报警后又叫了救护车。 警察来的时候，男人的血已经流到了二楼楼梯口，医护人员正在急救。 秦紫披着一条毯子，呆滞的坐在椅子上，尽力配合警察做一切流程。 最后男人重伤昏迷，秦紫因为缺少正当防卫的证据，被暂时拘留，等待下一步司法程序。 男人的妻子父母狮子大开口，不但用最快的速度把宠物店搬空，还要秦紫赔偿八十万，不然就让她牢底坐穿。 秦紫是两年前来安城的，拿不出那么多钱，连个能帮她请律师辩护的熟人都没有。 小橘猫愤怒的呲牙，“好人姐姐，我当时就在楼梯口，我都看见了。就是那个坏人先欺负天使姐姐的。” 它是上周被秦紫从车水马龙的路中间救下来的。 刚过几天不挨饿的日子，就全被那个男人毁了。 还害了它的恩人。 “我没看见，可是我听得很清楚。就是那坏人先动手的。” 小黄狗气呼呼的甩着尾巴，嘴巴上的胡子都在发抖，“有机会我一定要咬死他。那人的媳妇儿还把店里最贵的波斯猫带走了，那可是客人寄养在店里的，天使姐姐签了协议，丢了要赔好多钱的。” 苏栀眸光沉沉，郑重保证，“我会想办法救紫姐，在这之前我会照顾好你们。别担心，没有证据我们就找证据。” 三小只眼巴巴的问，“我们能当证物吗？” 苏栀：“除了我，应该没人能听懂你们说话了。就算能听懂，也不行……” 听懂动物语言，不在大众的信任圈里…… “那怎么办呀？” 小橘猫一下子焉巴了，“天使姐姐肯定也会饿肚子，那滋味最难受了。” 苏栀安慰道，“我先想办法见她一面，你们在这好好待着。” 苏栀把粮和水都加满，又尽力把一楼收拾了一下，在三小只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又把宠物店的大门锁上。 好在大门是密码锁，秦紫没改密码，她能随时进出。 走出几步后，苏栀才把视线落在乖乖狗脸上。 它沉默的跟在旁边，也不拉轮椅了，比小橘猫看着还焉巴。 “没洗上澡，不开心啦？” “人，坏人好多。” 乖乖狗停下步伐，扭头看着苏栀，“抓都抓不完，不公平，狗急了不能咬人，人急了也不能保护自己。” 苏栀的心瞬间被什么东西击中，她弯腰，伸手把乖乖狗捞进怀里，下巴抵在它的后脖子上，“乖，抓坏人不是你的责任。不用难过，你要做一只快乐的小狗。” “人！我们一起做点什么吧！我可擅长找东西了，主人特意培训过的，我还能潜入敌营偷情报！” “好，一起。”苏栀坚定的回答。 一人一狗走到巷子口时，刚好看见苏明珠娇笑着上了一辆黄色保时捷。 半降的车窗后，是一张硬朗的男人面容。 他的视线随意一转，就落在了苏栀身上，如沐春风的笑了起来，“明珠，这是你姐姐吧？” 苏明珠闻声看了过去，见苏栀坐在轮椅上，还牵着那条脏兮兮的臭狗，而自己打扮精致，坐在价值五百万上的豪车，眼角眉梢都挂上了得意，“秦哥，原来你这么关注我呀，连我姐姐都认识。” 第16章 新的碎片 “看过你们姐俩儿的直播，坐着轮椅很好认。” 秦屏打开车门，朝苏栀走近伸手，“你好，苏小姐。你的事我都在新闻上看见了，遭遇那样的事后，也没有对涡河的人骨置之不理，勇敢的站出来提供线索，让人敬佩。” 苏栀鼻尖微动，视线凝在他脸上，没动。 乖乖狗的鼻子也对着他嗅了嗅，整只狗都精神了。 苏栀此时伸手，一触既松，淡淡的笑，“你好，叫我苏栀就好。” 另只手偷偷拍了下乖乖的屁股。 乖乖接收到信号，哈赤哈赤的走到车前，伸长脖子对着车里闻啊闻。 还坐在副驾驶上的苏明珠，一脸嫌弃的快速下车，绕到秦屏身边，亲昵的挽住他的胳膊，“秦哥，怎么没见你夸我？是我推我姐去河边，才发现的哦。” 秦屏眼中的笑更浓郁，“嗯，所以我来接你去散散心。不能在心理留下阴影。” 这宠溺的态度，让苏明珠飘飘然。 再看向苏栀的目光，透着炫耀，“姐，还没给你介绍过呢。这是我朋友，秦屏，飞羽电子知道吧？就是他家的，可厉害了。” 秦屏谦虚道，“家里的小生意，我爸让我练手的，没什么厉害的。” “那还不够厉害呀？分店都二十家了呢。秦哥你就是我的偶像。” 乖乖还在闻，像是好奇狗狗。 秦屏看了它一眼，笑问，“你的狗好像对我的车很感兴趣，要不要一起去吹吹风。” 苏明珠的脸色瞬间变了，正要开口，苏栀便拒绝道，“不用了，我回去还有事。” “对呀，我姐每天很忙的，我们就别耽误她时间了，快走吧。” 秦屏是安城出了名的富二代，她也是通过一个小姐妹才认识他的。 原本他对自己不冷不热的，今天突然给她打电话要约她出去玩。 她因为苏栀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精心打扮后才出来。 要是被苏栀给抢走了，她会气死的。 苏明珠拉着秦屏就要上车。 苏栀忽然问道，“秦先生，要带明珠去哪？” 这话让苏明珠更认定苏栀嫉妒她，要和她抢！ “姐，你就别问那么多了。我那么大人了，不用去哪都告诉你吧？我是你妹妹，又不是你的仆人，也要有点属于自己的时间吧？” 这话就是变相在向秦屏表示，她姐在压榨她，自己就是个小可怜。 苏栀垂眸，眸底闪过期待，“那就祝你们玩的开心，乖乖我们走。” 乖乖颠颠的跑回来，苏栀牵着它的绳子，它迈开四驱把轮椅飞快拉进巷子，很快连背影都看不见了。 苏明珠注意到秦屏的视线还盯着前方，咬牙挤出一抹笑，“秦哥，别看啦。我们快走吧。” 秦屏视线转回她脸上，又移开，眼里有不易察觉的嫌弃。 这女人妆容用力过猛，像是糊了一层浆糊的泥娃娃，太垃圾。 “好，走吧，带你去我新买的房子，那里能看见江景。” 闻声，苏明珠激动得小鹿乱撞。 一个男人带女孩子回家，意味着什么再清晰不过了。 她一会儿一定要矜持一点！不能让秦屏觉得她不值钱！ 已经回到房间的苏栀，把门关紧。 乖乖狗激动的喊，“他身上有骨头的味道！是人骨！本狗的鼻子超灵，不会闻错。” 苏栀也闻出来了，还透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药水味。 锦旗已经被孙桂兰敷衍的挂回去了。 上面的脚印也大概的擦了擦，上面有戏楼路警局的号码，苏栀用自己那部滑盖半瓶机打了过去。 响了两声就被接通，苏栀不等对方开口，简言意骇道，“张通益队长在吗？我有碎尸案的线索。” 对方忙道，“小姐，请稍等。张队长这就来！请别挂电话。” 听筒里椅子拖地的声音后，很快响起急匆匆的脚步声，接着是张通益稳重爽朗的声音，“我是张通益，是小栀啊，你说什么，确定？” 苏栀：“就算凶手不是他，也很可能是他身边的人，才会沾染上那些味道。” “好！如果是真的，你又立了大功了！” 张通益话锋一转，又说道，“刚好有件事想请你帮忙，你有时间吗？” 苏栀眼睫扑闪，“又找到新的碎片了？” “唉，没有。是想请你帮忙检测骨块的DNA。傅法医自己忙不过来。” 要是能检测出DNA，就能在大数据里匹配到受害者的身份。 再确认她们和秦屏是否有关系，更容易锁定凶手。 苏栀当即道，“我尽力帮忙。” “好，我这就派车去接你！” 门外很快响起汽笛声。 苏栀转着轮椅，牵着狗出去了。 一辆黑色越野车在阳光下发亮，像是一头安静蛰伏的野兽。 苏栀想。 能把这体格的车开进来，司机的车技绝对很好。 车门打开，一条笔直长腿先闯进苏栀视线里，然后是细腰宽肩……再是一张冷傲的俊脸。 苏栀嘴角微抽，没想到张通益派的人是傅京尘。 他的谱不是很大吗？ 苏栀眼里乍现的情绪被他一眼扑捉到，傅京尘淡淡的吐出一句，“队里太忙，我正好顺路。” 他打开后座车门，越野车的空间很大，能把轮椅放进去。 傅京尘挽起半截袖子，露出精壮的小臂，“别动，我抬你上去。” 苏栀：“谢谢，麻烦了。” 傅京尘弯腰，一手握住一边的轮椅把手，轻松抬起的一瞬间，目光稍顿。 真瘦。 加上轮椅都不到一百斤。 做网红赚的钱，不会买些好吃的补补？ 苏栀被他半圈在怀里，尽力后靠，男人身上透着的味道霸道的钻进鼻子里。 是消毒水和尸水混合的味道，还有一丝丝清冽的沐浴香。 意外的，一点也不难闻。 傅京尘一抬一放，轮椅一下没晃，苏栀就被稳稳的放在后面。 乖乖狗迫不及待的跳上去，很自来熟的坐在真皮坐垫上，又哈赤了起来，粉色的舌头软趴趴地耷拉着。 苏栀担心傅京尘会介意，毕竟不养狗的人会觉得狗狗很脏，有细菌。 尤其是还没洗澡的乖乖…… 苏栀轻声道，“乖乖，快下来，卧我脚边。” “车该洗了，没问题。” 傅京尘坐回驾驶座，系安全带时从后视镜向后看去。 正对上乖乖呆萌清澈的狗眼，乖乖回应了一声响亮的“汪！” 看本狗有事？ 傅京尘：“有些眼熟。” 第17章 盖棺定论 苏栀眼睛一亮，“你认识它？它是我捡来的，正在找主人。” 傅京尘收回视线，启动车子：“我认识的那个，没有丢。” 苏栀不禁笑道，“也是，没有那么巧的事。” 这次没有去医院的副楼。 直接去了警局的检测室。 这里的设备比医院的更专业，齐全，也方便出结果后第一时间比对数据库。 机器设备苏栀都不会用，说是来帮忙，也就只能干看着。 她坐在轮椅上，脚边还有一只不太老实的乖乖。 一时有点尴尬。 傅京尘在台前快而稳地检测，化验，反复推翻再做实验。 苏栀看的眼花缭乱，被勾起了浓厚的兴趣。 她记忆力好，悟性也高，很快就能猜到傅京尘该用什么工具了，不等他伸手就主动递了过去。 傅京尘转眸看了她眼，漆黑深邃的眸底透出赞赏。 张通益眼光不错，是棵好苗子。 可惜，她志不在此。 忙了一小时后，傅京尘停了动作，随意擦了下额角的薄汗，从冰柜里拿出两瓶矿泉水，递给苏栀一瓶。 苏栀刚抬起手，傅京尘手忽然一闪，“冰柜里冻着几样尸体标本，还有一些人体组织，介意吗？” 苏栀微微一笑，接了过来，“我能对着它们下饭。” 傅京尘唇线抬了抬，转身坐下休息，“结果最快也要三十分钟，你可以出去逛逛。” 此话一出，苏栀还没开口，乖乖就高兴的摇尾巴，“去去去，本狗还没逛过警局呢！身为警犬这怎么行！” 苏栀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这傻狗，真没怀疑过自己警犬的身份吗？ “好，这就去。” 刚好她想问问秦紫的事。 她的声音宠溺含笑，在冰冷的检测室里，像是一阵春风飘进傅京尘耳中。 他喉结滚动，咽下一大口水，眸光不禁看向苏栀。 女孩坐在轮椅上，瘦得不像样子，脸色透着不健康的白，一双眼睛却如最纯澈的星，让人想多看几眼，再看几眼。 莫名移不开视线。 此刻揉着狗头，神色恬静，声音依旧，“一会儿不准乱跑，要听话。别给警察叔叔添麻烦哦。” 傅京尘意识到她又是在和狗说话，垂眼很轻的笑了笑。 苏栀带着乖乖狗去了民警值班的地方，询问秦紫的案件。 值班民警都没查，便说道，“她在拘留所呢，这个事比较复杂，她再找不到证据，肯定要移交到检察院的。到时候就麻烦了，受害者家属就算想撤案也没用。” 他又问，“你们是什么关系？这几天可没谁来问她的事。负责她案件的就是张队长，你可以多问问他。” 苏栀心里一喜，“好，谢谢。” 张通益的能力和人品，她完全信得过。 不会轻易盖棺定论！ 只要找到证据，秦紫一定能无罪释放！ 她在警局转了一圈，因为涡河碎尸案的事，各个部门都忙得脚不沾地，苏栀连张通益的面都没见到。 便又回了检测室。 时间还有三分钟。 苏栀听见傅京尘的手机里，是苏明珠的声音。 “对哦，我在朋友这呢。哎呀，真是朋友，不是恋爱关系，我姐姐今天不在呦，明天会在直播间里和大家见面的。” “哎呀，没关系啦宝宝们。大家畅所欲言嘛，骂我的夸我的我都感谢哦。没有你们的解囊相助，我姐的手术费遥遥无期。你们真的太给力了，这一会儿就刷了两万块……我姐很快就能换个电动轮椅啦。” 苏栀心底冷笑。 苏明珠这么快就用她的号直播了，果然够贪婪。 播吧，她越卖力形象就会塌的越狠。 傅京尘之前看她直播时，不小心点了特别关注。 刚才收到提醒，还以为苏栀在警局里开了直播，点进去才发现是苏明珠。 他关掉手机，眸光落在她脸上，“耽误你直播赚钱了？” 苏栀敏锐的从他的话中，听出一些奇怪的意思。 她蹙眉，“傅法医，你从第一面见我，就对我有意见。” 不是疑问句。 是肯定句。 傅京尘淡漠道，“只是想多说两句，做网红固然赚钱，却不长久。你应该去上大学，别辜负了自己的好成绩。” 苏栀忽然了然了。 她低着头，轻轻的笑起来，肩膀一颤一颤的。 像是只雪白柔软的小兔子，在草丛里撒欢。 就是挺开心的，前今两世，傅京尘是第一个坚定直白的和她说，让她去上大学的人。 前世，连她自己都在苏家人的PUA下，认为一个残疾人，不应该去大学，那是在浪费时间和金钱，所以最初才愿意被苏家人捆绑在镜头前，卖力的直播赚钱。 傅京尘有点莫名。 却又被她这幅鲜活的样子，定住了视线。 “苏小姐又想讥讽我多管闲事，挡你财路？” “又？” 苏栀抬脸看他，笑还在脸上荡漾，眼里却透出疑惑，“我说过你？” “苏小姐的悟性高，记性一般。” 苏栀正要追问，机器忽然发出滴滴滴的急促声，瞬间将两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傅京尘阔步走过去，看见蓝屏上的显示，轮廓分明的脸浮野性的笑，“成功了。” 凶手跑不掉的！ 苏栀也露出真心的笑。 乖乖更是激动的团团转，“坏人要吃花生米喽！我们太厉害啦！” “嗯，你是大功臣。”苏栀认真补充，“超大的哦。” 乖乖昂着头，神气满满，“人，你也是！我们都是好样的！” 傅京尘用最快的速度把结果发给了数据部的同事。 接下来就很顺利了。 两个受害人的身份都被确定。 警局里每个人都很亢奋，知道苏栀提供了不少线索，又是张通益特邀来的，对她都很热情。 一位带着圆框眼镜的女警，还特意把藏的零食都给了她。 苏栀盛情难却，道谢后接下来了。 乖乖馋的想流口水，苏栀正要转着轮椅出去，喂它吃些，背后响起一道失望的声音，“两位受害者的社交软件记录，都被清空了！想确定他们和秦屏有没有关联，需要多些时间。” “张队，要不要联系他们的家人？这位男性受害人的妻子，上年给丈夫报了失踪。” 张通益笑哼哼的，“唉声叹气什么？都忘了，傅法医是干什么的了？” 苏栀奇怪。 傅法医不就是干法医的么？ 第18章 奇怪血缘 她停了下来，向后看去，就见傅京尘坐在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像是暴雨。 和他在解刨室里和尸骨打交道，透出的执着冷沉不同。 此刻的傅京尘，带着一种笃定。 好像回到了最热爱的领域里，哪怕什么都不做，也会闪闪发光。 大蓝屏上，各种乱码飞速闪过，不过三分钟就组成一页页聊天记录，和联系号码。 傅京尘立时输入秦屏的信息，瞬间标红上百张重点。 其中三张是男性受害者的。 秦屏联系他去修宽带网络。 而女性受害者的，全是一些暧昧和礼物转账，记录停在秦屏邀请她去新别墅里游泳。 女受害人很开心的回：“我最喜欢游泳了。” 这是她在这世上留下最后一句话。 张通益高兴的直拍傅京尘的肩膀，“还待是你！不然等这群渣渣查出来，黄瓜菜都凉了！你们没事都和傅法医取取经，咱局里还愁评不上每年的优秀先进？” 傅京尘拿开他的手，起身冷肃道，“张队，开始抓捕吧，我一起去。” 苏栀发现，他在案件上很执着。 “必须！我看那小子第一眼就觉得他有事。” 苏栀提供过线索后，张通益第一时间就查到了他所有资料。 父母是安城最成功的一批企业家，五年前带着小儿子移民到国外，国内只留下一个电子生意，交给大儿子秦屏管理。 秦屏能力优秀，洁身自好，没前科，不良嗜好，在安城富二代群里很有话语权。 这人生，很完美，没有一丝瑕疵。 可张通益办案二十五年的经验和直觉告诉他，必须深挖这个人！ 信息科的同事积极道，“张队，锁定嫌疑人位置这件小事就交给我吧。不劳烦傅法医了。” 他话音刚落，傅京尘开口，“在蓝湾三栋六楼六零二室。” 全场：“……” 他都没查哎！ 算出来的吗？ 傅京尘已经率先走出门口，“在一个直播间里，看见了他。” 苏明珠直播的时候，特意让网友们看见了秦屏，门牌号也露了出来。 许多网友都闻声赶来，嫉妒羡慕恨的表示苏明珠竟然和名利口碑皆有的秦二代那么熟。 张通益带上不少武装警员，暗中朝蓝湾赶去。 张通益走之前，让苏栀先在局里等他，回来后再送她走。 苏栀也很在意结果，和给她零食的女警周雅君一起进直播间蹲情况。 苏明珠在直播间里像只花蝴蝶，热度一直在涨。 苏栀面无表情的看着。 周雅君挠挠鼻子，忍不住说，“你的事我都知道，我是你妹妹的头号黑粉。” 本以为苏栀会生气，毕竟人家才是亲姐妹。 且她在直播间里，也在尽力维护渣亲。 苏栀轻笑，“嗯，她该死。” 周雅君怔了下。 就在此时，直播间里的状况骤然变了。 砰的一声巨响后，晃悠的画面里是苏明珠惊叫的质问，“你们是谁？知道这是谁的房子吗！……秦哥！你们抓秦哥干什么？我报警啊！” 接着是张通益严肃有力的声音，“我们就是警察，秦屏在涡河分尸案上有重大嫌疑。苏明珠是吧？你也一起跟我们回局里接受调查！” 苏明珠突然哑巴了。 直播间也到此中断。 周雅君砸巴了下嘴巴，“看见弹幕上的评论没？” 苏栀点头，“嗯，认为苏明珠也是凶手。” 网络就是这么玄幻。 上一秒能推你到巅峰，下一秒就能让你到地府。 张通益很快带队回来。 苏明珠被两名警察一左一右的跟着，哭唧唧的为自己喊冤，还为秦屏喊。 心里却高兴惨了，她认为秦屏肯定不是凶手。 她要抓住这个和秦屏患难与共见真情的好机会！ 而秦屏从始至终都只有一句：“相信组织，相信国家，我愿意接受一切调查。” 苏明珠和秦屏被带进不同的审讯室。 半小时后，苏明珠被放了出来。 秦屏那边没传出任何动静。 苏明珠想偷偷的去看，被民警训斥了一顿，只能憋气出去。 然后就在一间办公室里，看见了和女警说笑聊天的苏栀。 电光火石间，她全明白了。 一定是苏栀嫉妒她，丧心病狂的污蔑秦屏！ 张通益竟然相信她的话，真的去抓他们了！ 她和那个老刑警，怎么变得那么熟了？ 苏明珠咔咔拍了几张照片，疾步走出警局开启了直播。 她一上播，直播间就涌来许多网友，问秦屏的情况。 苏明珠眼尾发红，在镜头前楚楚可怜，“一定是有误会，警察蜀黎不会无缘无故抓人的。我相信秦哥，他的人品大家都清楚的，连红灯都不闯的人怎么会杀人呢？”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呢？” 苏明珠抓了抓脑袋，恍然道，“我姐肯定知道原因，我刚才看见她和警察小姐姐有说有笑的，特别熟悉呢。说起来，我姐好像很不喜欢我和秦哥接触，哎呀……你们别乱说，这事和我姐才没有关系呢。她也不会为了报复我，故意污蔑秦哥的。” 弹幕上多的是捧高踩低的发言。 因为苏明珠和富二代秦屏的关系，狠骂起了苏栀。 也有一小部分人维护“高考状元”，只是转眼就被淹没了。 与此同时。 办公室内的周雅君气愤的噼里啪啦的打字。 “秦嫌疑人被抓是警察同志调查后的结果！和苏栀没有关系，什么报复不报复的？” “你是她亲妹妹吗？阴阳怪气的把脏水泼到她身上，也是犯法的！” “网络不是法外之地，弹幕上的喷子真以为网警同志不会顺着网线逮到你们吗？” 苏栀看着她，眼眸流转，“周警官，你歇会儿。” 周雅君只见过她一面，就这么维护她。 而她的亲妹妹，却在外面疯狂诋毁她。 血缘有时候也真是个可笑的东西。 周雅君手指未停，扭头冲她安慰道，“我不累，我的副业是正义侠，键盘上的！” 办公室门外，忽然响起张通益的怒斥，“这情况还想取保候审！放他娘的屁，证据还不够多吗？我管他是谁，他不全交代了，别想离开审讯室。” 第19章 雕塑展览 苏栀和周雅君对视一眼，向外看去。 就见张通益举着手机，两条粗黑的眉毛拧在一起，来回踱步，整条走廊都回荡着他的声音。 “局长，咱现在只是缺少铁证！再让他溜了，更难摁了他。” “是，是没找到其他骸骨，这不代表那小子就是无辜的。” “就一天，再给我一天时间，我一定找到。” 周雅君凑近苏栀，以手掩唇，轻轻地说，“秦家在咱安城挺有关系的，连局长都待给秦屏的父亲面子。张队长这次要气死了。” 苏栀眸光微凝，看了眼腿前的乖乖。 等张通益打完电话，她推动轮椅过去。 “张队长，找骸骨的事儿，可以让乖乖去试试吗？” 突然被推荐的乖乖，激动地疯甩尾巴，“人！我爱你人，你太好了。” 张通益怀疑的目光落在乖乖身上。 乖乖立刻坐直身体，昂着头，亮晶晶的眼睛充满自信。 神色仿佛在说：“本狗不会让你后悔的！” 张通益笑道，“这狗好像能听懂人话，行，等会让人牵着它去秦屏家看看。” 先前去搜的一无所获。 第二轮搜查队员这就出发。 “我一起去吧，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你也知道我对骸骨也有些了解，乖乖也更能听懂我的话。” 带条编制外的狗去嫌疑人的家还算说得过去。 可带个无关人员，还是个生病的小女孩，传出去了容易被诟病，且不合规矩。 张通益正为难时，目光忽然一闪，“我让傅法医一起，要是真搜到了骸骨，你继续给他打下手。” 这就合情合理了。 正走近的傅京尘，刚好听见这话。 想到一会儿要去做的事，他剑眉微簇，“张队，通常是找到骸骨，才需要法医到场。” 张通益听出他不想去，笑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胳膊，“傅法医啊，辛苦你了。这不是特殊情况吗？不抓紧定了秦屏那小子的罪，以后就更难办了。” 秦家的手连局里都能伸进来，张通益必须珍惜每一秒。 说完，他就大咧咧地去和搜查队员集合了。 原地上，傅京尘和苏栀目光相对，苏栀怪不好意思的。 乖乖可不管那么多，听见自己能去了，让苏栀赶快把绳子系在轮椅上，它要拉到飞起。 最后，苏栀和傅京尘坐在最后一辆车，跟着大部队去了秦屏的家。 秦屏在安城有数十处房产。 搜完最后一处时，天已经黑了。 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凝重。 张通益难掩颓然地坐在门前的台阶上，“难道那小子没把剩下的骸骨藏在家里，都扔出去了？” “队长，可安城能查的地方都查了。也私下排查了很多地方，都没有啊。不会直接扔进火葬场的焚烧炉了吧……” 说话的是刚从警校毕业，以优异成绩和超绝运气，加入张通益手下的小刘，刘彻警官，就是他给苏明珠做的笔录。 张通益用力吸了口烟，让烟在肺里停好几秒才沉沉地吐出来。 以秦屏的财力，不是没那个可能。 在外围圈的苏栀此刻忽然开了口，“张队长，秦屏有家雕塑展览馆，那里也许有希望。” 在巷子口和秦屏见面时，她还在他身上嗅到了一种雕塑专用的泥浆味道。 这个连乖乖都没嗅出，她在警局时特意查了一下，秦屏平常在社交账号上发的都是骑马射击的爱好，或是推荐好店好物。 唯独没发过自家的雕塑展览馆。 她直觉那里有猫腻。 张通益的视线穿透人群，落在苏栀脸上，路灯下，看清了她眼底的笃定。 “雕塑展览馆搜查过了，二百多个平方，全是雕塑和一些工具，没什么特别的。还是我亲自搜的。” 话音落下，张通益又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加了一句，“听你的，再去搜一遍。” “队长，还有必要吗？” 新人就是勇猛，刘彻道，“应该想其他办法，干脆直接回去继续严审秦屏。不信他嘴巴真那么硬。” 张通益站起来，抖了抖指尖烟灰，斜睨刘彻一眼，“严刑拷打这几年行不通，局里有备用电源，监控也坏不了。你以为是在外面啊。” 言外之意。 在外面可以偶尔的，稍微的，用些特殊手段。 刘彻好像懂了。 又好像没懂，有点懵懵地看着同事们上车出发，自己也赶快跟上了队伍。 苏栀还是和傅京尘坐在同一辆车。 搜查时，他没下车，在车里闭目养神，裤子口袋里的手机震动频繁，他也不看。 苏栀更不好意思了。 感觉好像耽误了他的事。 在快到雕塑展览馆时，他的手机彻底安静了。 “苏小姐，我们的判断一样。” 傅京尘睁开深邃的眸子，淡淡的视线落在她脸上，“雕塑馆，最有可能。” 雕塑馆还没闭店，店内只有零星几位客人，对着姿态各异的雕塑拍照。 猛地进来这么大一群人，还牵着狗，惊得她们都不敢吭，却又偷偷拍照。 工作人员急匆匆过来，“警察同志，不是刚查过一次吗？怎么又来了？我们正在营业呢。” “要再查一遍，”张通益公式化地说，“闲杂人等请先出去。” 清场，拉警戒线，不到一分钟便开启了地毯式搜查。 苏栀转着轮椅，和乖乖狗自由活动在馆内。 乖乖鼻尖耸动，这嗅嗅，那拱拱。 上次碰过面的黑背德牧警犬，在用更专业的方法，逐步排查。 相比之下，乖乖就像是来凑热闹的邻家小狗。 对方甚至没给它一个多余的眼神，低头耷尾，目光灼灼，不放过蛛丝马迹。 苏栀正观察展台上，一个三十厘米高的爱因斯坦雕塑。 纯白色的雕塑底座下，刻着三个月前的日期。 苏栀有点疑惑，这雕塑如果仔细看，就能发现是一二年前制作成型的。 她上手摸了摸，又凑近闻了闻，眼底了然。 傅京尘走了过来，站在她身边淡淡的开口，“张队长已经敲碎很多可疑雕塑，我也检查过那些粉末。没有问题。” 苏栀能想到的问题，他们早就想到了。 苏栀闻言，抬眼看他，“那你为什么还觉得这里最有可能？” 第20章 镇馆之宝 傅京尘露出一个“你认为呢”的眼神。 苏栀嘴角便荡漾出一抹弧度，“这里大大小小的雕塑有上百个，只敲碎十多个，不能证明最终答案。” “雕塑都价值不菲，张队长顶了很大的压力，才敲碎十个验证。” 没有收获，再想敲碎其余的，张通益自己都不好意思。 且剩下的也都用专业仪器反复确认过，没有异样。 苏栀又观察了几秒，忽而唤了声：“张队长。” 张通益疾步走过来，眼里带着希望，“小栀！有发现吗？” 苏栀点头，“这里面，有东西。” 张通益目光一凝，“小刘，把锤头拿过来。” 刘彻看见要砸什么后，复杂道，“队长，这款雕塑我知道，是著名雕塑大师亲手做的，两个月前他去世后，这雕塑就成绝版了。要是砸了……恐怕有点麻烦。” 说完，他不满地看着苏栀。 一句话就让他们砸人家的镇馆之宝，不是捣乱吗？ 苏栀无视他的眼神，“张队长，我确定。” 张通益对苏栀的信任度很高，他接过锤头，抬手就要敲下去。 一道略显尖锐的声音钻了进来，“张队长，这是秦哥最喜欢的宝贝。价值一百多万呢！你们警察办案也不能这么草率吧！” 是苏明珠。 她举着手机，穿过人群，镜头对着他和苏栀，“我姐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这合理吗？你们已经把他抓起来了，还想怎么污蔑他？我可以用生命保证，秦哥是无辜的！” “这家雕塑馆，秦哥上个月就委托给我管理了，我不允许你们碰任何东西。” 苏明珠这谎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她笃定，一个普通的刑警队队长，不敢随便打碎这么贵重的东西。 等秦屏出来了，她在他心里又多了一个保护镇馆之宝恩人的身份。 有了这个身份，她就是想做明星也轻而易举。 这辈子只剩享福的份了。 苏栀无语地笑了声，面对镜头，字字清晰，“我确定里面有东西。” “姐！你懂什么？不能为了博眼球，什么话都敢说吧。这要是砸碎了，你赔得起嘛？” “我赔。” 张通益掷地有声，“苏明珠，警方办案，你别在这妨碍公务。” 苏明珠咬了咬牙，将镜头拉近，“张队长，你和我姐到底什么关系啊？你们这年龄……好像也不配吧？我记得你也有妻子吧，还是一起从农村考进安城的。你这样……” 她欲言又止，视线在苏栀和张通益身上来回扫。 好像发现了了不得，又羞于开口的秘密。 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 弹幕上，更是讨论的飞起。 “不可能吧，张队长可是警局英雄。苏明珠是疯了嘛？敢污蔑公职人员？？” “太刑了，但是话又说回来，这么大的案子苏栀一个残疾人来凑什么热闹？张通益不会是徇私枉法，故意配合提升她的知名度的吧？” “张通益都能做她爹了，苏栀真能下的去嘴啊。还是我的明珠宝宝厉害，不畏强权，勇敢揭发。这事要是不说清楚了，我就去官网投诉！天天@戏楼路的局长，让他给我们民众一个说法！” “……什么乱七八糟的，一进来懵了一脸。我相信高考状元的为人。又是她先发现的人骨，肯定是有点刷子的。” 弹幕速度火箭一样，周围的议论也嘈杂的很。 苏栀面色未改，倒是张通益气的脸红脖子粗。 他这些年，抓过的罪犯和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都能摞成一座山了。 此刻，都不如苏明珠让他窝火。 “你胡扯八道什么！小栀是个好孩子，这次案件多亏了她，她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法医。” “张队长，你说我姐？法医，天赋？？” 苏明珠笑弯了腰，“我姐上年还被一条死猫吓得屁滚尿流呢。” 苏明珠曾把车祸死掉的猫，装进苏栀书包里，苏栀在教室吓的连话都不会说了。 苏明珠还故意泼了她一裤子水，让别人以为她尿了。 这事让苏栀被笑话一学期。 “张队长，你懂法，麻烦告诉我。一年前，有人故意用死猫当众恐吓我，这事还能追究吗？” 张通益脸色沉下，“只要有人证就可以，事发地有监控吗？” “学校教室，是有监控的。至于人证，一整个班总能找到一个愿意指认的。” 苏栀推动轮椅，朝苏明珠靠近，明明是坐着的，可气势上却碾压她，仿佛睥睨一只小丑，“请问张队长，该怎么判呢？” “情节严重者，拘留十五天，罚款两千。要是造成当事人名誉受损，心理阴影等，可加重三月，罚款一万。” 苏明珠的镜头颤了颤，“可笑死了姐，你盯着我做什么？不会是想把脏水泼在我身上吧。也是，都过去那么久了，你想怎么说都行呗。” 苏栀轻笑，转回轮椅，拿过张通益手中的锤子，指间转了下，在众人狐疑的视线中，抬手猛砸下去。 苏明珠猝不及防，尖叫着去拦，“你疯了……这可是一百万，别……啊啊！” 砰！ 爱因斯坦碎了一地。 周围人都惊得捂着嘴巴，仿佛嗅到了空气里散发着的，人民币的味道。 完了，这残疾女孩肯定赔不起。 都残疾了，还逞什么强啊…… 然而，下一秒，有人惊呼起来，“那是什么？卧槽，眼睛？是一只人眼！还睁着呢！” 众人的视线都聚集在碎片下，果然看见了一只半露的人眼，封在一颗水晶球内，灯光下，像是冲着她们眨眼睛。 诡异得让人脚底板都冒冷气。 “真有啊！我滴个天，这女孩什么人啊？神探吗？” 张通益也是瞳孔紧缩，立刻指挥下去，“封锁现场！别让群众拍照，傅法医呢？” 傅京尘从副展览区阔步走过来，扫一眼淡定的苏栀，戴上专用口罩，蹲下身就开始处理水晶眼球。 苏明珠惊悚的嘴巴张成O型。 “这，这不可能……秦哥的雕塑里怎么会出现这种东西？” 苏明珠脑子一团乱麻，逮着苏栀就咬，“你怎么知道的？难道是你放进去？” “你这个雕塑馆的负责人，更有嫌疑。” 苏栀眯起眼睛，唇线轻抬，“妹妹，凶手是你吗？” 第21章 所有部位 苏明珠语塞，“你，你胡说什么。这雕塑馆和我没关系！” “既然没关系，我再砸几个，你不会拦了吧？” 苏栀疑惑问，“难道你和凶手有关系？” 什么关系不关系的，苏明珠都要被她绕晕了，“你想砸就砸，我……” “张队长，负责人已经同意了，把那边的茶壶雕塑也砸了吧。” 乖乖已经在它面前停留很久了，激动的目光都要把苏栀看穿了。 苏明珠：“……” 张通益眼疾手快，拎起小锤子就把茶壶砸了。 “是手指！” 张通益惊呼，“傅法医！” 傅京尘刚处理好水晶眼球，闻声，拎着工具箱起身快步走了过去。 苏明珠心脏噗通乱跳，注意力都在人体碎片上，没发现现场有她一见钟情的男人。 只是死死地盯着苏栀，也不说话，担心再被她套路进去。 苏栀对上她的目光，眉梢微挑，嘴型无声说，“要好好活着啊。” 这句话，她被苏家人囚禁的那段时间，苏明珠最喜欢说。 “好好活着啊，好好挣钱，让我和爸妈早些财富自由，也算你有点用。” 苏明珠惊悚的捏紧手，感觉每根汗毛都站起来了，她嘴唇嗡动，一时间说不出话。 于是，苏栀对着镜头又开了口，这一次，无关案情。 “安城三中八班的同学们，死猫事件有愿意为我作证的，请私下联系我。” “你做梦！同学们才不会帮你作伪证！我的人品他们都是知道的！” “你的人品，秦主任最清楚。我记得，你每天放学都会被他叫去办公室，待到很久才出来。每次的值日都是我帮你做的，有几次，你甚至衣服都穿反了。” 平地一道惊雷。 在场的警察和群众，直播间的数十万网友，大脑都宕机了半秒。 周围的议论四起。 弹幕也刷到飞起。 “哇……这是什么鬼热闹。” “我的天爷啊，感谢祖宗让我在蹲坑的时候随手进了个直播间。” “高中生的话……成年了吗？” “问：同时观看碎尸案和校园猥亵是一种什么体验？” “答：精彩，太精彩了。” “追答：不是校园猥亵，是师生奸情！” 苏明珠气极，却还是努力维持假象，“姐，我知道你还在记恨我。可我也不是故意害你的腿被砍的呀。爸妈都要砸锅卖铁给你治病了，我也一直在补偿你。” 说着，她啜泣起来，“你该恨的是那个神经店老板啊，我是你亲妹妹，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不能再自相残杀啊。” “你这样污蔑我，爸妈该多伤心啊。” 苏栀轻笑，继续扔雷，“我的直播账号已经五十万粉丝了吧，妈怎么和你说的？让你修改密码占为己有，还是逼迫我发声明自愿转让给你？” “你越说越离谱了，姐！我真的生气了。我们是一家人，我怎么会霸占你的账号？” “哦，那为什么你正在用我的账号直播？” 苏栀身体微微向后，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轮椅背上，鹰隼般锋利的眸子盯着她。 按理说，这种侵略性的眼神，会让人下意识地不喜。 可此刻，所有人都觉得：继续继续！ 这高考状元的原生家庭内幕，太有戏啊。 苏明珠眼圈通红，咬牙，声音颤抖，像是被群狼围攻的楚楚可怜的小兔子。 泪珠噼里啪啦地落。 一颗颗地砸碎了直播间里，部分（愚蠢）男人的心脏。 “做姐姐得怎么也不知道让着点妹妹，这么可爱的妹妹眼都哭红了。” “哎呦呦，小珠珠，来哥哥怀里哭，哥哥最喜欢保护弱小了。” “说句实在话，苏明珠一个娇娇软软的小姑娘，不像能干出那事的人。我一个大老爷们都觉得这是阴谋。” “小姑娘家家的当着这么多人面，对亲妹那么狠毒。我要不是个男人，非抡圆膀子揍你丫的。” 维护苏明珠的，苏栀一眼不看。 没必要和某些脑干缺失的人类浪费口舌。 因为那些很可能是畜生侥幸投胎成人。 她在地府见过不少。 “因为你今天没时间，我在帮你维持人气啊。我每天陪着你跑医院，那么累。你以为我想直播啊……要一直说个不停，还要求大家施舍点医药费。” “辛苦你了。” 苏栀伸手，面色依旧，只是眸光竟柔软了几分，“还给我吧，我自己播。” 苏明珠第一次确切地体会到心梗的痛苦。 她脸颊肌肉抽搐，苏栀的手又伸近一些，“给我啊。” 好像真的在心疼她…… 现场有人噗嗤笑了出来。 紧接着，爆发集体大笑。 这情况和分尸现场一点也不搭配。 苏明珠被逼到死胡同里，不得不维护最后一点面子，她忍着心里滴血的不舍，把直播手机递了过去。 心里则在不断安慰自己。 没关系，离开这里，回到家，她有一万种方法让苏栀哭着还给她！ 现场的笑声终于引起正专注处理手指的傅京尘。 他侧首看去，就见苏栀嘴角勾起的一抹狡黠的弧度，像是初次逮到猎物的狐狸。 他怔了下，又被手中轻微蠕动感拉回思绪。 这根手指已经腐烂生蛆，但没有尸臭味，应是泡了特殊药水的原因。 苏栀将镜头对准自己，声调清晰，字字沉底，“直播间的网友们好，这家雕塑展览馆里还有很多碎尸。” “秦屏不可能无辜，警方已经掌握大量证据。希望大家持续关注，不让一个凶手逃脱，为死者讨回公道。” 画风一下从网络乐子转到国家律法，正义频道上。 网友们瞬间跟上，全部表示必须关注到底！支持警方！ 那边，正举着小锤头跟着乖乖，敲碎一个又一个雕塑的张通益，也没错过这边的动静。 苏栀的表现让他心里甚是感动。 他知道，这丫头是故意用舆论把案件放到大众面前，秦家势力再大，也没法堵住数千万网友的嘴。 苏栀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推着轮椅，将镜头对准张通益新敲碎的雕塑碎片上。 她及时做了马赛克处理。 网友们还是倒吸一口气。 长发，脚趾，鼻子，耳朵…… 这座雕塑馆里，集齐了人类所有部位。 第22章 四女一男 有根手指的美甲是粉色的卡通图案。 苏栀记得，那位被秦屏邀请到新别墅游泳的女受害人，周娇娇的聊天对话框的背景图，就是对镜展示粉色美甲的自拍。 傅京尘一人有些忙不过来。 苏栀便弯着腰，戴上专业手套口罩，帮忙打下手。 她做得很好，无师自通。 把人体碎片，放进冰具里密封好，再把无法收集的组织沾到毛巾上，叠好放好。 避免漏掉什么细节，也方便回到实验室后做检查。 她有条不紊的手法，让直播间的网友们大呼牛逼。 而傅京尘更专业炫酷的动作，则被苏栀避开，毕竟这男人一看就不像喜欢出境的人。 那边，张通益也做完了收尾工作。 警察驱散看热闹的顾客，又聚齐工作人员做笔录。 至于想趁乱离开的苏明珠，则被张通益逮了个正着，“苏明珠，你刚才说用性命保证秦屏无辜？” 苏明珠不可思议地瞪圆眼睛，“你是警察，干嘛连这种话都信？你想干什么，真让我死啊？” 张通益呵呵笑两声，“先给我们回警局接受调查吧。” “不是查过了吗？我不去，我要回家。” 苏明珠转身就要走，张通益一个眼神吩咐下去，刘彻疾步走过来拦住，“你亲口说你是雕塑馆的负责人，当然要回去接受调查。你要是拒绝配合，我们有权强制带回。” “你们！好，去就去，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苏明珠欲哭无泪，要是能倒回十分钟前，她肯定不多嘴。 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真有碎片…… 秦屏不会真是凶手吧…… 这个想法一出，就被苏明珠狠狠压住了。 不会的，不可能！ 秦屏可是安城最有名的富二代。呼风唤雨的，好日子都过不完，怎么会杀人？他又不是变态！ 苏栀刚好推着轮椅，牵着活跃的乖乖狗从苏明珠身边经过。 苏明珠淬了毒的目光被她甩在背后，低眸柔声接乖乖的话，“嗯嗯，你是最棒的警犬。张队长刚才还夸你呢。” 乖乖是嗅了苏栀确定的爱因斯坦雕塑后，才锁定其他的嫌疑雕塑。 好在张通益很信任她和乖乖。 否则事情不会这么顺利。 回到警局后，雕塑馆的事已经冲上热搜。 【残疾状元】【秦屏凶手】【原生家庭的痛】也挂上各大新闻头条。 只是这些苏栀都没看见。 她和傅京尘忙了一整夜，终于确定所有人体碎片的DNA信息。 四女一男。 女性全在二十五岁下。 而男性已经四十五，是一名宽带维修人员——赵江林。 更有利的证据，是傅京尘恢复的所有社交内容。 无一例外，受害人都是被秦屏约到家里然后失踪的。 张通益把资料拍在桌上，目光冷肃，“这下看他还怎么狡辩，走，继续审！今天必须让他认罪！” 说完，他才想起苏栀，忙道，“小栀，我找个人送你回家。你立大功了，只送锦旗已经不够了，我会向局里申请一笔奖金。” 苏栀嘴角微勾。 这就是她忙活到现在的目的。 “好，谢谢张队。那我就不客气了。” 张通益扫了一圈，都在各忙各的，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在傅京尘身上，“傅法医啊，做事有始有终，对小栀也要有接有送，你说对吧？” 傅京尘：“……” “张队长，我自己回去就好。有乖乖保护我，没事的。傅法医好像有事要忙，我就不打扰他了。” 傅京尘的手机又开始震动了。 “万一遇见坏人，乖乖顶不上大用。你腿脚又不方便，还是傅法医更有保障。等送完你，他再去忙也不晚。” 傅京尘被调来安城半年，张通益还是很了解他的。 除了工作外，没一个朋友，连警局聚餐都不参加。 他能有什么事？ 原本去见那个人，对傅京尘来说还算一件正事。 但几分钟前，看完他发的信息，傅京尘不想再见。 “苏小姐，走吧，我送你回去。” 傅京尘站起来，脱掉白色大褂，露出一套黑色休闲服，衣服好像小了，裹得他窄腰宽肩，大臂好像要撑破料子似的。 苏栀瞅了一眼，不带任何歪心思地又瞅了一眼。 这男人一拳能砸死一头牛吧。 他来送，确实比乖乖强亿些。 乖乖似乎发现苏栀的心思，前爪扒上她的膝盖，“人！我可厉害了。我能一口咬死八个坏人。” “你说得对，可不能咬死哦。” 在当今社会，狗咬死人，大众的第一反应都会是：这狗必须打死。 除非乖乖有警犬编制…… 咬死坏人，就是立功了。 傅京尘把车开来后，又听见苏栀在和狗说话，眸光在她恬静的脸上落下，“你很无聊？” 苏栀眨眨眼，“不。” 她有太多有兴趣的事，要做了。 傅京尘撸起袖管，露出一截精壮的小臂，“坐稳。” 苏栀双手抓紧轮椅扶手，正准备向后靠，傅京尘就弯下了腰，两人距离近到鼻息相缠，空气里弥漫着各种药水和尸臭味。 苏栀忽然笑了。 傅京尘：“嗯？” 此刻，他已经把她稳稳放在后座。 苏栀道，“也许只有我们不嫌弃对方身上的味道。” 傅京尘不置可否。 警局里的同事，每次在他处理完尸体，或是刚做完解刨时，都会距离他远一些。 有些新警，甚至会跑远点吐。 “你很厉害。” 傅京尘难得夸赞一个人，“我十八岁接触解剖专业，系统学习两年后，才和你一样淡定。” 苏栀耸肩，“可能我真有这方面的天赋吧。” 苏栀忽然有点好奇，身体向前倾，笑问，“如果我说我是在地府炼狱练出来的，你信吗？” “信。” 傅京尘果断道，“不和癔症幻想者争辩，是我做人的准则之一。” 苏栀低头，笑得肩膀颤抖。 第一次发现，这傲气冷脸法医还挺幽默。 车子开出警局大门，驶向道路。 路边的公交站台上，苏明珠气得跺脚，“妈，你怎么还不来呀？我在外面都要饿死了。这个时间不好打车啊！” 她一通诉苦，抬眼就看见一闪而过的苏栀。 那是一辆低调又霸气的越野车，是同类型中最贵的一款，四百万朝上。 开这种车的人，绝对有钱！ 苏明珠气的想摔手机！ 是谁？！张通益吗？ 他一个老刑警，干了那么多年，肯定捞了不少油水！ 第23章 十年牛马 这会儿天已经大亮了，火神庙街的巷子外，是一个小型早市，很多卖菜的摊贩都出摊了。 傅京尘的车进不去，苏栀就让他停在了马路边。 傅京尘把轮椅放下来，乖乖狗自己跳下来，抖了抖毛发，神色满满的骄傲，“立功了立功了，风都是甜的。” 傅京尘还想将她推到大苏家大门外。 苏栀拒绝道，“傅法医，我自己进去就好，你快回去休息吧。” 他们都熬了一夜。 苏栀说完，就推着轮椅走出去了。 她的背影单薄瘦弱，背脊却笔直，一只手温柔地揉着狗头，偶尔侧脸和它说一句什么。 傅京尘意识到盯看过久后，立刻转身上了车。 自动播放的早间新闻，讲解着苏栀在雕塑馆的事。 傅京尘打开手机，看了现场视频和她的直播切片。 重点看了她和苏明珠的对峙。 目光渐渐复杂起来。 或许，想当网红赚钱的不是苏栀？ 傅京尘下意识的再看向苏栀，她的背影已经不见了。 苏栀没回苏家。 她拐去了【修猫修狗不修人】宠物店。 见她过来，两只小橘猫和小黄狗都激动地扒拉着笼子。 “店员姐姐，天使姐姐怎么样？你见到她了吗？” “呜呜，我以为你不会来了。你没骗猫。” “坏人的媳妇儿昨天又来了，没砸开门，骂咧咧地走了。” 苏栀先安抚好三小只的情绪，又加粮加水，才说秦紫的事。 “她暂时没事，别担心，先顾好你们的身体，别生病。” “人，你不睡觉吗？” 乖乖狗歪头打量着她，“你怎么比狗还精神。” 苏栀忙了一夜，水都没喝几口，连傅京尘那样身强力壮的男人，都露出了倦意，她却精神的像是睡了一个大好觉。 苏栀微微一笑，“因为我在地府做了十年牛马。” “嘶——” 乖乖有点担心。 苏栀人不会真像那男人说的，有什么病来着？ 乖乖盯着她，默默决定，不管苏栀人有什么病，它都不在乎！ 它主人超有钱，一定能治好她的腿和她的病！ 等三小只吃完，苏栀把它们从笼子里放了出来。 重获自由的三小只高兴的在店铺里撒欢。 只是没有真正的开心，它们还在担心秦紫。 苏栀想找机会问清张通益秦紫的事。 没想到，张通益的电话下一秒就打了过来。 “小栀啊。” 他的声音有些难为情，“你到家了吗？呵呵呵……是不是刚到啊？还没睡吧。” “张队长，有事你直说。” 苏栀轻笑，“弯弯绕绕可不像你的性格。” “秦屏那小子的嘴硬得很，指名要见你才肯交代。” 苏栀眸色加深，没怎么犹豫，便道，“我这就过去，刚好我有件事想问你。” 苏栀挂了电话，三小只湿漉漉的眸子都盯着她。 “店员姐姐，你又要走了嘛？” 乖乖的鼻尖拱了拱苏栀的手，“可以让它们坐我背上！” 虽然说它们能互相陪伴，可在空荡荡的宠物店里，还是会感受到无尽的孤独和恐惧。 最小的橘猫还不到两个月，什么都不懂，一心想着干饭和秦紫。 苏栀拍了拍乖乖的狗头，“你这小身子板还是算了，坐我腿上吧。” 也就小黄狗的体积大一些，让它跟着乖乖跑着就行。 不得不说那男人的家人真是把能拿的都拿了，连狗绳都只剩下一根掉在角落里的老旧的。 苏栀捡起来，给小黄狗栓上，又把两只小橘猫放在腿上，就这样打车去了警局。 路上，乖乖狗给三小只讲了警局里的事。 三小只已经把它当偶像了！ 它们长大了也要做警犬！ 这样就能保护天使姐姐了！ 张通益在门口迎接苏栀，“小栀，这猫还有这狗……” “嗯……” 苏栀正要解释，张通益一摆手，“不重要，来，我先和你说说情况。” 一分钟后。 张通益无奈叹气，“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争取确凿，秦屏拒不认罪，轮番审了一夜，只从他嘴里撬出一句“尸块都是那个叫苏栀的找到的吧？我要见她。” “我会尽力的，张队长，送我进去吧。” 灯光刺眼，四面密封的审讯室内。 秦屏和苏栀隔着一张玻璃，四目相对。 他双手被拷住，一夜间，已经长出胡茬，状态疲惫，神情却依旧如刚见面时，温润儒雅。 开口，也是彬彬有礼的，“苏小姐，又见面了。哦，抱歉，你说过让我喊你苏栀就行。” 苏栀开门见山，“好奇我怎么找到碎片的是吗？” 秦屏低头一笑，表情在灯光下突兀地显出几分阴郁。 苏栀接着道，“这世界上总有你不知道的特殊手段，比如……我能和动物交流。涡河里的骨头就是乖乖发现，让我报得警。” 秦屏看着苏栀，面色突然冷了下来，“把人当傻子骗，可不是好习惯，苏小姐。等我出去了，再让你解释也不晚。” 苏栀轻笑，“你出不去了。” 她打开手机，让她看网上的新闻，“这么大动静，谁能帮你呢？” 谁能帮你呢？ 这句话像是某种开关。 秦屏猛的暴怒起身，双拳狠狠砸向苏栀。 砰砰的拳头被钢化玻璃阻挡，连点晃动都没有。 苏栀稳如泰山，“要老实交代吗？也许，能减刑哦。” 再怎么减，四女一男，他也死定了。 秦屏忽然又恢复了平日的斯文安静。 他坐下来，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袖，含笑的目光盯着苏栀。 “你有病。” 这是一句中肯的，不带任何贬义的话。 “心理疾病，是个变态。” 秦屏抬头，看向某个位置，“那里是微型监控吧，现在肯定一大堆人在看着我。” “他们都想听我亲口承认，可是凭什么？” 苏栀的手机响了声，看见内容后，她嘴角勾起，“你已经输了，秦屏。证据确凿，另外……你在M国的父母已经撤掉了你的律师团。” 秦屏瞳孔微缩。 “换句话说，你被放弃了。秦屏，你不好过，难道想让他们好过吗？” 苏栀拿捏了秦屏自损一千，也要伤敌八百的心理、 终于让他露出了案发后第一个狰狞的表情。 “还真是输了呢，行，我说。是秦岗山指示我杀人分尸，你们不是想知道其他的部位在哪吗？都被我秘密送到了秦岗山在M国的庄园里。” “他啊，我爸。亲爸，是个资深的恋.尸癖玩家。” 第24章 你有坟嘛 秦屏笑的肆意，“不止呢，他前些年喜欢冰恋，找的都是刚死掉的年轻女孩。可这种资源太少见了。” “他又在殡仪馆里搜寻冰冻很久的女性，不管美丑。他都要体会一番。” 苏栀嘴角抽搐。 这种变态，死了后是会被扔下荆棘层，被碾压二十年，被反复被物理阉割九千次。 “很震惊吧？我十七岁那年亲眼看见他把一具坠楼的女人带回家。在他和我妈的床上翻云覆雨，那女人只有下身还算完整，因为冻得太僵硬，他甚至用一盆热水软化她的关节，摆出各种姿势。” “所以，你也加入了犯罪行列。” 苏栀一瞬不瞬的目光盯着他，像是在判断他话中的可信度。 秦屏咬牙切齿，“我是被迫的！那天他发现了我，为了让我保密，他拉我入伙。我是他儿子，衣食住行都靠他。我能怎么办？” “我只能听话，不断帮他找资源。五年前他又不满足冰恋了，喜欢上了碎片。” “可活人和死人的风险差得太多，为了安全他才搬到M国。把我留在国内继续帮他杀人运尸。” “其余的骸骨，都在他的藏馆里，你们去搜就知道了。” 跨国搜查，需要层层手续，苏栀明白这点。 她嗤笑道，“你在拖延时间，秦屏，真的是你父亲指示你干的吗？” 秦屏带着一种毁灭一切的癫狂，“证据都在我床下的地板下，我要秦岗山和我一起牢底坐穿！还有我那个继母，她什么都知道。” 苏栀总觉得哪里不对。 一个分尸五人的杀人犯，轻易就缴械了？ 审讯室外，张通益立刻吩咐人去搜查。 他则继续看着秦屏，避免他会突然耍花招，伤到苏栀。 苏栀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祝你能和秦岗山见上面。” 顿了下，苏栀又说道，“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是无辜的吧。” 秦屏的眸光微不可察地闪了下，嗤笑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仔细查查呗，都没干净到哪儿去。” 苏栀转动轮椅，朝外走去。 秦屏忽然又叫了她一声，苏栀回头，看见他温柔地笑，“你很喜欢小动物啊，未来的某一天，你会收到我送你的大礼。苏小姐，哦不，苏栀，到时候不要太感谢我。” 她腿上一直乖巧蹲着的小橘猫，凶巴巴地盯着他哈气。 小黄光被秦紫规训过，不能乱叫，尾巴低摇，喉咙里发出警惕的呜呜声。 只有乖乖，哈赤哈赤的不当回事。 “你们不要紧张啦，他犯的罪是要吃花生米的。不会跑出来报复人的。” 苏栀垂眸，捏了捏小橘猫的耳朵，软软的，手感很好。 她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有必要的话，我会掘了你的坟感谢。如果……” 苏栀歪了小头，笑容纯澈，透着一丝儿恶劣，“你有坟的话。” 秦屏的表情，极少的僵住。 苏栀不再看他一眼，出了审讯室后，张通益立刻走了过来，“小栀，没吓到你吧？你放心，你的人身保护局里已经批了，不会让非法分子报复你的。” 苏栀见过很多恶鬼。 秦屏排不上号。 她也不是曾经那软弱无能的苏栀，不论未来有什么，她都不会害怕，只会撸起袖子全力出击。 “张队长，先不说这个。我想问问你，修猫修狗不修人那家宠物店的老板的情况。” 张通益瞬间想到，“秦紫？那个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正当防卫的案子吧。怎么了，你们认识？” “嗯，她是我之前的老板。” 苏栀没拐弯抹角，“我相信她的为人，目前有什么办法吗？” “唉……最近局里都在忙着处理分尸案。秦紫的案子暂时搁置了。那男人叫李浒，他媳妇儿可不是个好缠的。几次冲到拘留所，要找秦紫算账，批评教育几次后她还不安分。拿着大喇叭骂。” “宠物店已经被她搬空了，张队长，这也不犯法吗？” “这个……” 张通益显然不知道这件事，沉默两秒后道，“她要求赔偿八十万，秦紫拿不出来。就算搬空店，也只能算赔偿纠纷。想制裁她，耗时耗力。” “至于办法……除非李浒自己认罪。” 苏栀瞳孔轻缩，唇边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这挺简单的。” 李浒还能有炼狱的犯鬼硬？ 问出李浒在的医院病房号后，苏栀打车去了安城最东的杨树林里。 树林一望无际，荒无人烟，涡河的尾巴就在这，河底散发出枯树叶的腐烂味。 乖乖好奇问，“人，我们不去找坏李浒吗？” “我们去找没用，要请一些小伙伴去。” 小黄狗和小橘猫胆小地缩在她身边，“这里好可怕，有什么东西在叫。” “交给你们一个重要的任务。有信心完成吗？” 四只小动物们立刻来了精神。 乖乖激动的团团转，“必须完成！这世界上就没有我乖乖警犬完不成的任务！” “我们也可以！”小橘猫举着爪子，学着人类的模样，奶声奶气地保证。 小黄狗汪汪叫了两声，“我也可以！” “人，快说快说！是什么。” “去抓老鼠，蟑螂，昆虫之类的动物。越多越好。” “嘶……好小的任务。”乖乖狗有点嫌弃。 这事猫科动物最擅长了，两小只的虽然还不到三个月，可骨子里的血脉可不是开玩笑的。 忙碌了半小时的两小只，将收获全摆在了苏栀脚前的空地上。 堆成小山的猎物中，还有三只比它们个头都大的灰老鼠，都被咬破了脖子，血流不止，三命呜呼。 捕捉小型昆虫，对犬类来说，不占优势。 小黄狗和乖乖因着都想在苏栀面前好好表现，所以也收获了不少。 乖乖甚至抓到了一只半臂长的杂毛野兔，肥嘟嘟肉乎乎的，毛发也是油光水滑的。 此刻耷拉着耳朵，缩在苏栀脚边，一双雾蒙蒙的眼睛胆怯的看着苏栀。 苏栀笑道，“你走吧，下次注意。” 乖乖立即抗议道，“为什么？” 苏栀拍了拍乖乖的头，“它留在这没用。” 野兔不敢置信，“你能和狗交流？” “嗯，也听的懂你说话。” “你真的要放了我？” 乖乖呲牙吓唬道，“咬你了。” 野兔一个转身，快速蹦走了。 苏栀看向远方天际，最后一缕夕阳落下。 夜幕来临。 树林里，渐渐响起翅膀扑腾的轻微声。 苏栀耳尖微动，粗略判断，在千只上。 第25章 绿头苍蝇 “店员姐姐，里面是什么啊？” 小橘猫已经没了抓猎物时的勇猛，又变成了小可怜儿，紧紧贴着苏栀的胳膊。 小黄狗和乖乖站在苏栀身前，前肢微弯，呲着一口白牙，每根毛发都在戒备状态。 见此，两只小橘猫也自我鼓励起来。 “喵呜！” 它们跳下轮椅，弓着小小的身板儿，背脊和尾巴上的毛发炸成蒲公英似的，浅蓝色的竖瞳一瞬不瞬的盯着前方。 保护店员姐姐！ 她也是一位天使！ 见四小只这么护着自己，苏栀早就冷硬的心，也软了下来。 她柔声道，“别担心，前方是友军。” 友军是什么意思？ 三小只不太懂，乖乖身为最厉害的“警犬”却明白的很。 它悠悠的看苏栀一眼，“早说。” 苏栀耸肩，冲树林中喊道，“今晚别出去觅食啦，我请你们吃饭。” 两小堆昆虫，虽然不够分，但苏栀只要获得头目的信任就够了。 树叶沙沙作响。 振翅的声音消失了。 苏栀很有耐心，接着喊道，“我不会伤害你们，我有事请你们帮忙。成功后，我请你们吃一个月早饭。” 苏栀闭上眼睛，耳尖动了又动，从自然的声音中，抓捕到一些对话。 【猪都不信人类的话。】 【可我们是蝙蝠，我想吃那只老鼠。好肥。】 【黑大，你觉得呢？】 【有狗，它们叫的最难听了。】 【有猫，我们是同科，可以信。那老鼠看着好美味。】 “黑大，我们谈谈？” 蝙蝠家族集体沉默。 黑大？ 她喊谁？她怎么知道它们首领的名字？谁告诉她的？ ……不对，谁能告诉她？她是人，又听不懂它们蝙蝠的语言。 “我听得懂所有小动物说话，黑大，这次交易对你们没坏处哦。真的不考虑吗？那我去找蛇类吧。” 苏栀转动轮椅就要走，嘴里还喃喃自语道，“蛇灵敏又善于隐藏，很多人类都怕。更适合做我的合作伙伴，它们也很爱吃老鼠。” 乖乖难得聪明，撅着屁股伸了个懒腰，“早就说了嘛，蝙蝠熬夜都熬傻了。哪有蛇蛇聪明啊，苏栀人，河边的草丛里好像有很多蛇，都是大家伙。找它们合作才对嘛。” 它话音落下的同时，一只大耳朵，黑灰色的小型蝙蝠飞了出来。 它两只翅膀像薄膜一样，扇的优雅又快速，小黑豆打量着苏栀。 “想让我们做什么？先说明，一个月不够。三个月，顿顿都要有绿头苍蝇。” 它的最爱。 “另外，我们可不做坏事。” 苏栀挑起眉梢，道，“除暴安良的好事。” “好事……没做过。你教我们，不能让我的家族成员受伤。不然合作终止，你要付我们三倍的违约早餐。” 苏栀不禁笑了，小蝙蝠懂的还挺多。 “没问题。” 黑大就近找了根树枝，倒挂在上面，双臂抱着，“说说吧。” 二十分钟后。 苏栀加钱叫了辆滴滴快车。 司机见她一个坐轮椅的小姑娘，又带着两只猫，两只狗，都惊呆了。 苏栀礼貌笑笑，“带毛孩子们遛弯，不小心遛远了点。” 司机：“这……是一点吗？” 这距离市区，有二三十公里呢。 把苏栀抬上车后，司机启动车子，一路疾驰着朝目的地开去。 若是他多注意几次后视镜，就会发现，后方的夜幕上，黑压压的跟了一大片蝙蝠。 那蝙蝠在苏栀紧急短暂的培训下，成了一支稳而强的蝙蝠军队。 车子停在第一中心医院住院部外。 苏栀道了谢，没再朝里走，抬手指了指十二楼的位置。 十二楼关着灯，漆黑一片。 但这对蝙蝠大军来说，不是问题。 它们的眼睛虽小，但有超声波定位，自带夜间导航，能避开一切障碍物，精准找到要找的人。 病房内，住在单人病房，刚连跪五把的李浒气的摔了手机。 他一点也不心疼。 反正都能算在秦紫的赔偿款里。 秦紫一定会砸锅卖铁赔到他满意的金额。 他盖上被子，准备美滋滋的睡一觉，明天让媳妇儿再去警局闹一闹。 让他们抓紧判刑那女人。 忽然，玻璃砰地响了下。 他没理，翻了个身，然后，又听见砰砰砰…… 像是被大冰雹砸了。 李浒转头去看，赫然对上密密麻麻的幽蓝色小眼睛，尖锐的牙齿泛着寒光，能一口把他吃干净。 他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李浒的声音正要冲破喉咙。 又看见让他后背发麻的一幕，一双细小粉色的爪子，拉开了窗户…… 轰隆一声，一大群什么东西飞了进来。 病房里太黑了，李浒看不清楚，啊啊啊的尖叫声被一大团毛茸茸，臭烘烘的东西堵在嘴巴里。 他疯狂挥舞四肢，爬下床就朝外面跑。 结果在门把手上被利爪划伤了手心，他整个人都被包围，成了一个狰狞扭曲的人形蝙蝠。 李浒在病房里扑腾了很久。 度秒如年。 陷入深深的绝望中。 最后，昏死了过去。 黑大振翅高呼，“兄弟们，撤！等下，苏栀还要我们留下一样东西。” 黑大钻进李浒的被窝里，捣鼓了一会儿，嫌弃的出来了。 “好臭，臭死了。” 气的黑大飞到李浒脸前，抡圆了翅膀，左右开弓来了套组合拳。 要不是记着苏栀的交代，不能留下明显伤痕，它会把他头发都拔光，回去给喜鹊妹妹做窝。 蝙蝠大军从窗户飞了出去。 黑大关好窗，吩咐大军先回去等它，它去找苏栀汇报成果。 此刻的苏栀，还在原地。 她的视线很好，连黑大脸上迎风发颤的细微绒毛都能看的清楚。 当然也没错过，蝙蝠大军从窗口一拥而入的壮阔场面。 “苏栀，事儿昨晚了。明晚老时间见。” “好。”苏栀弯了弯嘴角。 黑大飞走前，不忘扭头提醒，“记得我的绿头苍蝇。” 它飞走后，苏栀打车去了李浒家的小区。 两小只按照苏栀教的，扯着喉咙，对着四面八方喵喵喵。 叫的那叫一个凄惨。 很快，一只只流浪猫迈着警惕却不失优雅的猫步，逐渐靠近。 第26章 目标人类 苏栀扫了一圈，有二十二只。 其中一只干瘦，戴着白手套的黑猫，透着与众不同的首领气质。 她露出和善的微笑，“你好，我叫苏栀。抱歉用这种方法喊你们出来。” 黑猫眯着金黄色竖瞳，盯着两小只，“你们帮着人类骗同类？小败类。” 两小只急急的解释，“不是的，这是好人类。她可以喂我们吃的，让我们不用再饿肚子。” “愚蠢！我们只有靠自己才能填饱肚子。” “这两个小家伙，不属于我们管辖的范围。姐，把它们和这个人类吓走！” 一只体型偏小，同样黑色戴着白手套的小猫，从大黑猫身后露出一颗猫脑袋，“我们今晚还要去报仇呢，别浪费时间。” 黑猫花花此刻盯着苏栀。 “这个人类，刚才好像在和我们说话。” “说话有什么稀奇的？不是经常有人类夹着嗓子让我们过去吗？他们都是一分钟热度，白嫖几把就走了。” 这算是运气好的。 要是碰见虐猫的，把它们骗回家就惨了。 这个月已经有三只同类不见了，昨天在小区的下水道里，发现了其中两只的身体。 耳朵和眼睛都不见了，尾巴也少了半截，睁着大大的眼睛。 它们都很气愤，找了一整夜，才顺着气味锁定一户人家，确定凶手在里面。 苏栀从兜里掏出一根火腿肠，拆开。 香味立刻吸引得它们饥肠辘辘，鼻尖耸动，口腔疯狂分泌口水。 有只年龄较小的三花猫，忍不住朝苏栀走了几步，立刻收到花花的警告，“你想被下药毒死，做成兔子肉吗？” 苏栀咬了一口，嚼嚼嚼咽下去，“没毒，放心吃。” 她扔给三花猫。 三花猫扭头期盼地看向花花。 花花还在打量苏栀，试探性地喵了一声，“你能听懂我们说话？” “我还能帮你们报仇。” 苏栀看出它们眼里的仇恨和孤注一掷。 想到某些人类的残忍，自然不难猜出，这些可怜的小家伙儿遭遇了什么。 花花和其余的猫咪都惊到了。 乖乖高傲道，“苏栀人可厉害了，我们都是她的兵。猫，你们也加入吧。” 猫天性高傲，属于感情中的上位者。 流浪猫警惕心很强，不认主，也不亲近人类。 苏栀没那么想，便道，“互帮互助吧，我可以经常喂养你们。” “不能每天喂养吗……你是第一个能听懂我们说话的人类。太难得了。” 流浪猫数量庞大。 苏栀自诩没那么大能力。 且每天都喂，会渐渐让它们失去在野外的本领。 花花显然明白这点，一爪子拍在妹妹头上，“退到我后面去。” 草草甩甩脑袋，耷拉着尾巴，“呜”不露面了。 苏栀继续抛橄榄枝，“我需要你们做的事，对你们以后也大有帮助。那个人能为你们治病驱虫。” 流浪猫平均的寿命只有两年。 大都死在不明不白的疾病中。 花花作为一只活了五年的猫，也是这片儿活得最久的一只。 它深谙流浪猫群的不易，见过太多同伴凄惨死掉。 一直带领猫群昼夜出没，在垃圾桶里找点发臭的食物填肚子。 花花一步步走到苏栀轮椅前，“你要先做一件事，证明自己。” 苏栀点头。 花花的尾巴尖儿一指那边的小三花猫。 “它叫枝枝，七个月大。怀崽两个月了，你带它到你们人类的救助中心。” 小三花已经吃完火腿了，意犹未尽地舔着爪子。 听见花花姐的话，瞳仁蹭得圆了，“我不走，花花姐你说过。人类的救助中心好多都是用我们骗钱的，私下才不管我们死活。我不要去，也不要离开你们。” 花花的声线变得温柔几分，“这个人是个例外。” 三花在猫界是顶尖儿大美女。 流浪的三花更是灾难，会被很多公猫霸占囚禁，反复播种，让它能最大限度地多怀崽崽。 雌性在任何地方，任何种族里，都是弱者。 枝枝的年龄太小，什么都不懂，食物又不够，再经历生崽灾难，能不能活过这个夏天都是未知数。 苏栀立刻同意，“我带她去一家宠物店，只是那家店的主人现在有点困难。需要你们帮忙。” “可以。” 苏栀说完，花花伸出前爪，在苏栀膝头上搭了一下。 算是握手成交。 随后，它带领猫群，隐秘而迅速地进了百合小区。 按照苏栀给的地址和照片，很快找到了目标人类。 今夜，百合小区里，回荡了一整夜的女人惨叫声。 连警察都惊动了，物业也被闹起来，监控查了一遍又一遍，都没看见女人说的“猫成精了”。 与此同时。 苏栀在【修猫修狗不修人】宠物店里，安顿好了小三花枝枝。 枝枝高兴地在柔软的垫子上打滚。 小橘猫热情地从笼子角落里扒拉出一颗小玻璃，送给枝枝。 这是它私藏的玩具。 乖乖也很兴奋，楼上楼下的和小黄狗咬着玩儿。 苏栀静坐在轮椅上，看网上的新闻，重点关注苏明珠的风评。 因为秦屏的事，很多揪着她骂的。 网络上什么牛鬼蛇神都有，也有不少维护苏明珠的，替苏明珠狠狠骂她的。 苏栀又打开黑名单看了看。 六十五通未接来电，和上百条信息。 全是苏家人的。 从最初的斥责，到中间的哄骗，再到最后的气急败坏，恼羞成怒。 苏栀面无表情地关掉手机，靠在轮椅上假寐。 思绪一空，腿部的痛就格外明显。 她眉心轻轻拧起，尽量调整呼吸，手里忽然钻进来一个毛茸茸的嘴筒子，湿漉漉凉津津的鼻子在手心嗅啊嗅。 呼噜噜的声音也从脚下上升到大腿上，两小只橘猫爬上她的肩膀，脑袋在她侧脸上蹭啊蹭。 小三花没位置了，就在苏栀的大腿上翻了个滚，睡了。 苏栀的心猝不及防地被温暖。 紧抿的唇畔渐渐放松，扬起一抹笑，平稳地进入梦乡。 次日早，苏栀是被张通益的电话喊醒的。 环顾四周，不在地府，其他的小家伙儿还在睡。 只有乖乖醒着，咧着嘴巴笑哈哈地看着她。 苏栀清醒过来，回赠微笑，接通电话，张通益担心的声音钻进耳朵，“小栀啊，你爸妈说你昨晚没回家？你在哪，没事吧？” 第27章 万里无一 “昨晚有点事，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睡了。” “早上你爸妈带着苏明珠在警局门口等我，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你没事就好，对了……秦岗山要回国自首。” 苏栀眸光微凝，“这么简单？” 张通益道，“我也意外，他直接就承认了。已经在回国的飞机上了。” 说到这个，张通益又透漏了一点案件细节。 涡河里的那块胸.部腐肉，是被宽带维修人员，赵江林不小心碰掉的。 当时胸.部已经被制作成圣杯雕塑了，碎掉后胸部漏了出来。 赵江林又不小心踩了一脚，发现不对，扒开仔细一看，吓得就要报警。 结果号码没播出去，就被秦屏从背后勒死了。 他对制作男性的身体没兴趣，把碎尸和那块被踩坏的胸.部一起抛进了涡河。 这才有之后的事。 挂了电话后，苏栀有些可笑。 这就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牢狱之灾和死刑对秦屏不是最痛苦的。 到了地府，他后悔都没地方哭。 乖乖问，“人，你不回家了吗？你爸妈好凶的，会训你。” 苏栀无所谓耸肩。 让她们愤怒去吧。 与此同时。 苏家。 苏明珠趴在桌上哭，孙桂兰心疼的眉头直拧，“明珠啊，妈一定让苏栀那贱丫头澄清你和秦主任是清白的。” “翅膀硬了，以为有张通益撑腰就能飞走了。” 桌对面的苏振兴目光狠厉，“我还以为她是最听话懂事的，原来在这等着呢！” “直播账号也在她手里，她翅膀能不硬吗？还好，我们今天去堵张通益的事，很多人看见了。她会泼脏水，我们也能泼，泼的张通益被开除。” 苏明珠猛地抬起头，面容微微狰狞，“对！没了张通益，看她还嚣张！还是要回来求着爸给她治病。” “一分钱都不给她，她不是本事大吗，使去吧。” 此刻的苏家人，全然不知，苏栀对下一步已经有了更好的打算。 她去了百合小区。 又见到了花花，还让它看了枝枝的视频。 视频里的枝枝过着它们梦寐以求遥不可及的生活。 “谢谢，小橘猫说得对，你是与众不同的人类。” “我会让它和肚里的崽崽都平安的，也会给它们找到很好的领养人。我今天来是让你带路，去找那个变态虐猫的人。” 花花没犹豫，它们本就势单力薄，人类随口就能驱逐它们，如果苏栀愿意帮它们，将来小伙伴们，或许也能和枝枝一样，有安全的猫生。 花花在小区里七拐八拐，最后停在二十一栋三单元，凶狠的盯着三楼的窗口，“我爬树上看过，他杀了很多同类。还有一只兔子。” 树梢上，一只翠绿的小鸟正悠闲的梳理羽毛。 苏栀拿出一把鸟类爱吃的烘干面包虫，“小绿鸟，请你吃虫儿，你帮我看看那家有人没。行吗？” 小绿鸟惊悚的瞪大眼睛，左看右看，最后看向树根下的苏栀。 “人，你在和鸟说话？” “嗯，成交吗？” 苏栀抖了抖掌心里的面包虫。 鸟类嗅觉灵敏，一下被散发的香味吸引，一个俯冲飞下来。 落在苏栀手腕上，叨叨叨。 “好吃，好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虫。你是在哪抓的啊？” “你刚说什么？哎呀，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小鸟的脑容量小，思考不了别的，很快就把肚子吃的圆鼓鼓的。 花花在一旁，幽蓝竖瞳锁定小鸟。 它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之前还能在垃圾桶里找到点剩饭。 垃圾分类推行后，换了新的垃圾桶，盖子很重，它们掀不开。 百合小区的绿化又很少，也没多少虫类能抓。 它和同伴们的生活越发艰难。 很想把这只鸟抓了，带回去分着吃。 小绿鸟傻乎乎的扑腾着翅膀，“那家人？我要是能飞进去把每个房间都看一遍，你能不能再给我一些虫子。” “可以。” 苏栀痛快答应，随即又对花花道，“它还不够你们塞牙缝，晚上我带你们去个好地方。保证让你们吃饱饱。” 花花被看穿心思，也没有不好意思，最艰难的时候它们还去人类厨房里偷过吃的呢。 “行，我忍着。”它喵呜了一声。 小绿鸟扑腾着翅膀，飞了进去。 大约一分钟后，它飞了回来。 把看见的画面都转述给苏栀。 苏栀神情凝重的撒了一把面包虫，又额外奖励一些面包屑，“你带回的信息很重要，小绿鸟，谢了。” 小绿鸟不管那么多，又开心的吃了起来。 苏栀给张通益打去电话，“张队长，你信我吗？” “呵呵呵呵……小栀啊，怎么突然搞这么严肃。我想不信你也不行啊，你那能力万里无一啊。” “有起绑架案，是个六七岁的小女孩。要快，晚了我怕来不及。” 张通益警铃大作，“在哪，我亲自带队去。” 苏栀报了地址，又对花花道，“我上不去，你在窗户外看着。如果他要对小女孩下手，你……” “交给我吧，我会抓花他的脸，咬出他的肠子吃进肚子里。” 花花没等苏栀说完，一跃上了树，隐匿在枝叶后，悄无声息的盯着屋内情况。 苏栀把乖乖留在宠物店里看门了。 此刻一人坐在轮椅上，也凝神注意着三楼的情况。 张通益很快赶了过来，一起来的还有新警刘彻。 “队长，她是报警人啊？” 刘彻忍不住说道，“她都上不去三楼，怎么知道里面有绑架犯？别是误会啊。” 张通益训道，“你小子，雕塑馆的事还没让你服气？” 刘彻没话说了，看了苏栀一眼，显然还是不信的。 “我们这就上去，小栀，你先离远点。万一有危险，别波及到你了。” 第28章 轮椅女孩 苏栀点头，立刻把轮椅转到三米外。 张通益带人迅速上楼。 苏栀听见他们敲门，踹门，搜查房间的声音。 然后是小女孩的哭声，和男人逃跑失败的怒骂。 一直在窗口前观察情况的花花，猛地窜了进去，扑到凶手身上，锋利的爪子和牙齿，狠狠地抓咬。 张通益和其他警察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到。 想动手把猫拉开，结果都被误伤。 花花杀疯了。 男人惨叫痛嚎，血肉模糊，眼皮一翻，昏了过去。 花花一个利落的转身，跳出了窗户，踩着树枝稳稳落在地面，和苏栀对视一眼，调转方向快速离开。 整个过程，不到三十秒。 苏栀垂眸轻笑。 她读懂了花花的眼神。 “苏栀，晚上见，吃饱饭。” 大约又过了五分钟，张通益才一脸怪异的下楼，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脸色发白，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粉色的公主裙脏兮兮的，裙摆还被撕开一大半。 “小栀，麻烦你先看着孩子。她说不出父母的联系方式，嫌疑人又，又……你听见刚才的动静了吗？” “嗯，他被猫抓了。” 张通益叹道，“那猫太猛了，屋里还有六只被解体的猫。” “张队长，他是虐猫的变态。猫会报复他也在情理之中。” “这倒没错，我还是第一次和猫一起抓嫌疑人。你是没看见，刚才要不是那只猫突然窜进来，那小子就跳窗了。” 苏栀笑道，“那我运气挺好，提前远离了，又有猫助攻。不然他真跳下来了，第一个砸的就是我。” 张通益没多说，把小女孩留给苏栀，又赶快上去了。 小女孩还在哭，只是因为哭的太狠了，都发不出什么声音了。 苏栀把外套脱掉，系在小女孩腰间。 她对还在一旁大快朵颐的小绿鸟说，“你把这个孩子哄好，还有奖励。” 小绿鸟为了吃的，不惧困难，也不知道困难为何物。 它飞到小女孩面前，欢乐地叽叽喳喳，翅膀时而摸过她的鼻子，时而蹭蹭她的脸蛋。 小女孩呆住，目光直直的看着它。 小绿鸟自豪的扭头看向苏栀，“人，鸟厉害吗？快给我奖励。” 苏栀感觉不对。 果然，下一秒，小女孩哇的一嗓子哭了。 哭声凄惨。 这会儿正是早上，都出去上班了。 这栋楼没什么人，不然一定会引起所有人注意。 苏栀嘶了一声，“你吓到她了，离远点。” 小绿鸟很无辜。 小绿鸟很受挫。 小绿鸟问，“奖励还给嘛？” 苏栀拿出一小包面包虫，“给。” “好人！我还会再来找你的。” 小绿鸟兴奋的衔走了，虽然很重，但它天生承重。 小女孩都要哭撅过去了，苏栀正思考下个办法时，张通益叫的救护车来了。 呜哇呜哇的彩灯，吸引了孩子的视线，她哭一下，抽一下，情绪也算是稳住了。 苏栀松了口气。 男人被送去医院。 苏栀远远的看见他一眼，是个年轻小伙子，一米八上，瘦瘦弱弱的，双眼微凹，耳边有眼镜腿的痕迹，是个常年佩戴近视镜的。 在大街上看见，常人只会觉得这是个学习好的。 不会联想到变态虐猫者。 “小栀，你哄孩子挺有一套啊。她都不哭了，这会多安静。” 张通益笑呵呵的看着她和孩子。 苏栀：“……” “张队长，没我什么事了。我先走了。” “你是报警人，照例也要回警局做份笔录的。正好再帮我看会儿这孩子，我查查这孩子的身份。” 苏栀点头同意。 警察局内。 没有救护车吸引注意力，小女孩又扯开嗓子哭了。 周雅君奉献了所有零食，和苏栀一起哄她。 完败。 周雅君堵着耳朵，“怎么办？她别哭出事了啊。这小孩嗓子恢复的挺快啊。” “被吓到了，等她父母过来就好了。” “也真可怜，这么小就遇见了变态。她身上的衣服是你的吧？她没被……” “她裙子被撕烂了，身上没有明显伤痕，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此刻，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一对年轻的夫妻奔了进来。 “若若！” 女人穿着精致华贵的小黑裙，脖子上佩戴着一条心型宝石项链。 宝石上的火彩差点闪到苏栀和周雅君的眼。 她抱住小女孩，完美无瑕的妆容顷刻间被泪水糊花，“妈妈终于找到你了，妈妈还以为要失去你了。谢谢老天，呜呜呜……” “谢谢老天啊，把你还给我了。妈妈都想好了，你要是没了，我也去死。” 孩子看见妈妈，果然止住了哭声，“妈妈，我好想你。我好害怕啊，那个坏人好坏。若若没事的，你别哭。” “祖宗保佑，感谢祖宗，感谢啊。你没事就好。” 男人还算理智，冲张通益干笑一声，纠正妻子，“樱樱，咱该感谢警察同志。还有报警人，是他们救了咱宝儿。” “呜呜呜，也谢谢他们。” 秦樱开始查看黎若若，看见她的裙子破了后，惊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爬起来就朝外面冲，“天杀的，天杀的！我要杀了他！” 黎洲晨抱住她，“冷静，先听警察同志怎么说。” 张通益忙道，“别担心，没有发生那种事。我们过去的时候，已经简单询问过孩子了。” 此话一出。 在场人的心都松快不少。 周雅君拍了拍心口，偷偷和苏栀说，“太好了，张队长也是，怎么不早和我们说。” 她还以为一朵鲜艳稚嫩的花朵，要一辈子生活在阴影下了。 秦樱抹干净眼泪，一把抱起女儿，“若若，妈这就带你去医院。检查完身体我们就回京市。这辈子都不来这小破城市了。呜呜呜……什么破地方，治安那么不好，还那么落后。” 黎洲晨尴尬的咳道，“抱歉，我妻子不是那个意思。女儿丢了两天了，她太着急了，一着急就喜欢胡说。” “理解。” 张通益笑道，“孩子没事就好，凶手也会受到应有的制裁。” 黎洲晨接着转向苏栀，诚挚道，“谢谢你救了我女儿。” 他问过张通益了，是一个坐轮椅的女孩子报的警，叫苏栀。 第29章 那只猫猫 苏栀微微颔首：“碰巧遇见，不用放在心上。” 这次，黎洲晨没来得及再说话，秦樱一手抱着女儿，一手啪的扯下脖子上的红宝石项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苏栀手里。 满目感恩的说，“谢谢你，好心人。我先把身上最值钱的东西送给你，回去再精心准备谢礼，你千万别和我客气。我不是客套。” “要不是你仗义报警，我女儿就遭到毒手了。我也就活不成了，我一死，我老公很快就会迫于家族压力另娶。我在地下也是死不瞑目，你挽救了我一辈子啊。” 苏栀：“……” 其他人：想笑，忍着。 “这项链太贵重了。” 苏栀抬手就要还回去，秦樱放下女儿，一把摁住朝回推，“你值得！” 铿锵有力，严肃坚定。 一秒变老干部。 苏栀抿着嘴角，忍笑辛苦，“嗯，好。” 黎洲晨也递过来一张名片，“苏小姐，有需要随时找我。我一定义不容辞。” 苏栀接下，“好，会的。” “张队长，你已经有我号码了，以后警局有需要捐赠的，千万要通知我。这是身为一个合格公民应该做的事。” 张通益呵呵笑道，“不辜负你的好意。” 黎洲晨拥起妻女，“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先带女儿去医院检查，后续的事会有专业的律师帮忙。” “现场抓获，证据确凿，等他清醒就能直接送进去。” “苏小姐，加个微信。” 秦樱想到重点，点开二维码，“我准备好感谢礼单发给你，你再看着补充。” 苏栀爽快加上。 秦樱挥挥手，“栀栀，再见。” 苏栀挺喜欢她这种性格。 有意思。 她回赠真诚的笑，挥手，“好，再见。” 他们走后，周雅君激动的拉起苏栀的手，“这项链肯定很贵，顶级珠宝才有的火彩啊！快挂咸鱼上卖了。” “这个。” 苏栀盯着宝石项链，眸光含着期待，“有用。” 张通益：“好了，别凑热闹了。我有事问小栀，小周你先去忙。” 周雅君站起来，一本正经敬礼：“好的，队长。” 张通益笑拍了下她的胳膊，“又贫嘴。” 办公室里只剩下两人。 苏栀猜到他要问什么，开门见山道，“张队长，我还不想说。” 张通益坐下来，给苏栀倒了杯水递过去，“我确实和刘彻一样纳闷，你是怎么发现的。不过，你不想多说，我也就不多问。” “另外，还有一件事，你应该知道。” 苏栀喝了口茶，“是李浒认罪了吗？” 张通益目光变深，“医院那边的消息，李浒嚷嚷着有东西从窗户外飞进来缠着他，可病房里没监控，已经有两个同事去看过了，没发现异常。” “被窝里还歪歪扭扭的写着认罪两个字。那字像是他魔怔了自己写下来的。” “他媳妇樊云彩那边也出事了，说有一群野猫跑进家里，差点把她吃了。物业查了一夜监控也没看出个啥。” “现在还在外面闹着，要我们给她一个结果，有女警同志正安抚着。” 苏栀轻嗤，“她把警局当自己家的菜市场了。” “谁说不是呢，偏偏这种泼皮无赖怀孕了。孕妇……唉。” “难怪那么嚣张。” 张通益无奈叹气，“这事李浒是认罪了，可樊彩云说他精神有问题不作数。作为他的家属监护人，非要八十万赔偿才肯和解。” “好，我明白。我会再找证据的。”苏栀本来也没指望，一次就把他们吓老实。 “等秦岗山晚上到警局配合调查，秦屏的案子也就能结案了。我会继续调查的秦紫的事。” 张通益身为一个老刑警，早就看出了秦紫的冤，可没办法，办案定罪必须有证据。 他也要按照流程，偏颇不了谁。 苏栀拒绝张通益送，打车回了【修狗修猫不修人】宠物店。 小家伙儿们看见她，兴高采烈的围上来，七嘴八舌的问情况。 苏栀把花花怎么惩罚凶手的事，以及凶手会面临的惩罚全说了。 迎来一片赤诚的欢呼喝彩。 枝枝尤其高兴，“花花老大最厉害怕，要不是它，我们早就饿死啦。它能徒爪打跑欺负我们的大狼狗。” 听枝枝讲了一会花花的英勇事迹后，苏栀把红宝项链交给小橘猫，让它替自己藏起来。 她发现这只小橘猫很会藏东西，送给枝枝的小玻璃球就是它的藏品之一，藏在了笼子下，位置和角度刁钻的刻意找都找不到。 小橘猫奶声奶气的保证，一定保护好它。 随后撅着屁股钻进笼底，捣鼓了好一会儿才出来。 黄爪爪上还染着灰尘和蜘蛛网。 苏栀不禁道，“你上次说秦姐还没帮你取名字，我给你取一个好不好？” 小橘猫眼睛嗖的亮了，期盼的看着苏栀，“喵呜！” “藏藏，捉迷藏的藏。” 也是宝藏的藏。 每只小动物都是独一无二的宝藏。 “藏藏！我喜欢这个名字，谢谢店员姐姐。” 另一只小橘猫疯狂蹭苏栀的脚，“我也要，我也要！” 小黄狗：“汪汪！” 这三小只都是秦紫出事前几天救助的，当时只想着它们的健康和去路，自然也没在名字上费心思。 “宝宝。”另只小橘猫的名字。 “安安。”小黄狗的名字。 作为祖宗严选的纯正华国田园犬，苏栀希望它狗生安稳，安全，安顺。 时间来到中午。 店内的粮彻底光了。 苏栀在某团上叫了十斤猫粮和狗粮，给几小只选了几样电子玩具。 重点给枝枝买了羊奶粉和营养钙片。 最后给自己叫了一碗鸡汤面，一大桶纯净水，毛毯，止疼药，消炎药。 解决完午餐后，苏栀吃了药，带着它们睡了半小时午觉。 下午，有人给她的QQ发了私密消息。 “苏明珠用死猫吓你的事，我愿意作证，有要求。” “说要求。”苏栀回。 “坐实她和秦主任的奸情，让她身败名裂。” “！！！” 三个叹号，另起一行，充斥着一股恨意。 苏栀不再回了。 关掉手机，淡定沉静的撸狗揉猫。 她迟迟不回复，那边的人显然着急了。 “我还能拿出证据！她朝你书包里塞猫的时候，我拍下来了。那只猫也是苏明珠压死的。” “真的！绝对不骗你。” “我还有苏明珠私下骂你的截图。” 苏栀看完信息，确定了对方的是谁。 她嘴角轻轻牵动，透着不屑讥讽，“田文静，你们不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吗？” 第30章 全力出击 田文静和苏明珠从幼儿园就同班同桌。 情同姐妹，形影不离。 苏明珠每次欺负苏栀，都有她的一份。 苏栀是在毕业典礼的晚会上，发现端倪的。 苏明珠担任晚会的女主持。 那晚，田文静坐在角落里，面容扭曲的看着她大放异彩，被所有男生追捧。 其中就有她明恋两年的学长。 而学校最初确定的女主持是田文静。 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改定了苏明珠。 两人平常相处中，一直是苏明珠占据上位和主导权。 苏明珠的本性尖酸刻薄，田文静早就受够了，否则也不会刻意留下死猫事件的视频。 被指名道姓，田文静也不躲藏了，“我从来没说过要和她做一辈子的好朋友。苏栀，别废话，东西你要不要？” “发来。” “记住我的要求！我要苏明珠身败名裂。” 田文静发来两段视频。 第一段是苏明珠大摇大摆的把死猫塞进她书包里，拍了拍手，得意洋洋道，“最好把苏栀吓疯，疯子苏栀一定更好玩。” 另外一段是十分钟的录屏。 苏明珠在一个名为“十二金钗”的群里，和群友炫耀怎么骗来流浪猫，带去无人处用单车反复碾压它的。 其他人也晒出虐杀猫咪的战绩。 把小奶猫放在微波炉里，高火三十分钟，听到叮的一声后，打开，就得到了一滩焦黑的血肉。 还有把一只肥嘟嘟的狸花猫，摁在案板上，用跺骨刀，斩断四肢，任由它惨叫扑腾，鲜血喷溅的到处都是。 她边录视频边哈哈大笑。 它们的手段各不相同。 挖眼球，拔指甲，火燎皮毛，摁进浴缸，徒手掏肛门…… 猫咪越痛苦，它们越开心。 苏栀指尖微微颤抖，闭上眼睛深呼吸。 恶鬼不止地府有，人间也到处都是啊。 枝枝忽然哭了起来。 声音细碎，呜呜咽咽的，伤心又痛苦。 苏栀忙关掉手机，下意识起身去看它，刚有动作，就疼的倒吸一口冷气。 在地府十年里，她的鬼体是健全的。 她又忘记自己回到人间，还坐着轮椅的事了。 苏栀温柔的问，“枝枝，怎么了？肚子不舒服吗？” 其他毛孩子也凑过来关心枝枝。 “我看见了我妈妈，被冲进马桶里的那个就是。” 苏栀点开虐猫视频时，避免吓到店内正玩耍的毛孩子们，特意关掉了声音。 可她忽略了，枝枝住在上方的笼子里，刚好能看见她的手机屏幕。 枝枝小脸埋在爪子里，瘦弱的身躯发抖，“苏栀姨姨，人好坏，我妈妈做错了什么？” “它那天只是出去给我找吃的，再也没有回来。花花老大告诉我，它被人类带回家收养了，过的很好。原来她早就死啦，死的那么惨。” 苏栀的心不可抑制的发疼。 几只毛孩子都是经历过生死流浪的，这会儿都明白发生什么了。 苏栀没让悲伤笼罩太久。 她清脆的拍了拍手掌，“都打起精神，我们狠狠收拾它们。” 几双湿漉漉的眼睛，都期盼的看向了她。 “苏栀人，你要报警把他们都抓起来吗？” 乖乖期待的问，“他们会吃花生米吗？” 苏栀摇摇头，“不会，只会批评教育，连监狱的大门都够不到。” 百合小区的那个变态，若不是绑架了黎若若，只是虐杀了几只小猫，警方不会大动干戈的抓捕。 “那我去咬死他们！” 乖乖气呼呼的呲牙，“我吃花生米。” “乖，有更好的办法。” 苏栀用小号把视频，私发给了各大宠物博主，和一些有名气的网红。 “我懂了！” 乖乖激动的摇尾巴，“我主人教过，这是借刀杀人！” 苏栀失笑，“嗯，你主人教的对。” 当代网友们的侦查力，堪比福尔摩斯，战斗力堪比无敌兵王。 它们不会好过了。 果然，不过五分钟，就有宠物博主发力了。 很快，接二连三的网红也公然谴责，呼吁大家找到“十二金钗”的所有人。 网络上有点能耐的，全力出击。 通过头像，一一筛查甄别，最后一抹夕阳落下后，十二金钗的身份几乎全部被扒出来。 和群名不一样，不是全女性。 男性九人，女性三人。 其中一个正是百合小区的变态男。 苏栀又匿名爆料，他绑架幼女被警方抓捕的消息。 很多人都跑到戏楼路警局官博上追问。 因着不是保密案件，警方迅速给出确定答案，表示已经在传唤另外十一人了。 会对她们进行深刻调查教育，要是查出其他问题，一定会拘留追责。 在这之前，已经有神通广大的网友，追到其中几人家门前，泼粪，红色油漆在楼道上写满“变态去死”“生命平等”“罪不可恕”等字句。 这突如其来的曝光，和警方严厉的传唤，打的它们猝不及防，只能在“十二金钗”群里，紧锣密鼓的商量对策。 苏明珠在群里的昵称叫：制裁女神。 她躲在房间里，噼里啪啦的发言，【你们都咬死了，就说视频是AI的。我们又没杀人，只靠一段视频警察别想定我们的罪。】 光内：【我会用对待那群畜生的方式伺候告密人，真期待逮到她的那一天呢。】 无名张三：【你们用的都是副机吧！要藏好，别被警察搜到了。】 制裁女神：【可笑，一点小事，警察还能搜查？有搜查令吗他们。】 光内@制裁女神，【你注意安全，需要帮忙就告诉我，我在安城还有一套小别墅，安保系统很好。】 “十二金钗”的群创建的已经有两年了。 群里最有势力的是“光内”。 据她说，自己是京市某个家族的大小姐。父母宠爱，还有三个哥哥。 她每次发的战绩视频，背景也都很高端。 偶尔露出的手，戴的全是国际大牌珠宝。 目前，也只有她没被网友扒出真实身份。 苏明珠最擅长搞关系，早就让光内把她当最好的朋友了。 【只要我不承认，他们不能把我怎么样。要是跑了，他们会认为我心虚。我才不怕呢。】 【真棒，不愧是咱群里的女神。】 光内配了个比心的猪猪表情包。 苏明珠唇扬起，转手给她发了私聊。 “现在的人最仇富了。千万别被查出来了，要是骂你一句，我会心疼死的。有需要帮忙的也要告诉我哦，我一定不顾一切的保护你。” 光内秒回一个害羞捂脸的小兔子表情。 第31章 一举两得 苏栀任由网络发酵，离开宠物店，带着乖乖去了百合小区。 这会儿正是下班高峰期。 百合小区门口车来人往。 苏栀提前约了一辆货拉拉司机。 七米长的面包车。 司机是一个憨厚老实的中年男人，站在车门外，腼腆地冲苏栀打了声招呼。 苏栀让乖乖对着四周叫了几声。 很快，花花带着流浪猫团体，从各种隐蔽的角落钻了出来。 它们汇聚在一起，迈着优雅轻快的步伐，浩浩荡荡地朝苏栀走来。 橘猫，狸花，奶牛猫，还有一只昂贵的布偶猫……只是毛发打结，浑身脏兮兮的很难分辨出来罢了。 这场景，立时把附近人的视线都引了过来。 有小孩拽着妈妈的裙摆，激动地大喊，“猫猫大军！哇，那个姐姐好酷啊。” “这小女孩怎么养那么多猫？都是流浪的吧，自己腿脚不方便，还那么有爱心。难得啊。” “活久见，不是说流浪猫不亲人吗？她用了什么方法，让这么多猫靠近她？” “我要拍下来发个朋友圈。” “发某音，说不定能火。” 在各类视线中，苏栀让流浪猫全上了面包车。 这场景，差点让周围人惊掉了下巴。 纷纷举起手机拍了下来。 车内，花花问，“苏栀，你要带我们去哪？不是说好让我们吃饱饭吗？” 苏栀：“到了你们就知道啦，放心吧，不会把你们卖了的。” 正开车的司机听见她自言自语，也没多说，更不介意车厢里有猫在到处抓。 因为苏栀给的真的很多。 比普通活儿多赚十倍呢。 大约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了安城最东的杨树林里。 再过一会儿，就是蝙蝠大军吃早饭的时间。 司机下去打车厢门去了。 苏栀解释，“这里很多昆虫，老鼠。够你们饱餐一顿，还能让你们练练手，撒撒欢。” “记得多抓些，放在一起，一会儿有大用。” 花花和小伙们儿，在靠近这片杨树林前，就已经兴奋地喵喵叫了。 流浪猫的野性都很足。 偏偏被困在钢筋水泥的城市里。 天性一直被压抑，它们都没体会过肆意奔跑的快乐。 可骨子里的渴望，从没消失。 车门一打开，它们就像是一颗颗小炮弹，飞速窜了出去。 闪的司机大叔差点摔倒。 他又帮苏栀把轮椅放下来，扶着她坐好，最后一句不多问地坐回车里，关上门等苏栀。 乖乖拉着苏栀的轮椅，朝杨树林深处走。 接下来的十分钟里。 花花和小伙伴们，充分的展现了捕猎天赋。 边抓边吃，多余的都放在了苏栀面前。 然后又撒欢玩儿去了。 猎物堆里，还有几条……扭曲挣扎的蛇。 这是花花抓来的。 花花坐在草地上，舔着爪子上的血迹，幽蓝色的竖瞳在月光下尤为漂亮。 “为什么让我们多抓？” “马上你们就知道了。” 苏栀卖了个关子，刚好，蝙蝠大军苏醒了。 它们顺着美食的气味，很快找了过来。 黑大看着堆成小山丘般的早餐，翅膀扇得十分愉悦，“你果然守约了，是个好人。” 苏栀又拿出一小包绿头苍蝇，扔给它，“你爱吃的。” 这是下午，苏栀让乖乖搜寻了好几个公厕，才抓到的。 黑大更高兴了，让家族成员开餐。 它们不吃蛇类，最后那几条蛇被花花扔给小伙伴们当玩具了。 黑大吃完绿头苍蝇，才腾出嘴巴问，“苏栀，这些小猫妹子都是你带来的？” “早餐也都是它们准备的吧，你挺会省事。” 苏栀笑道，“一举两得。” “行，只要我们能有现成的早餐，才不管谁准备的呢。” 苏栀看向花花，声音柔和，“花花，你愿意和小伙伴们留在这里吗？” 花花一怔。 “留在这？” “嗯，冬天我会为你们建造木屋，准备取暖的用品。春秋夏，以你们的本领能自给自足的。” 花花的思路被打开。 疯狂心动。 它无数次幻想过，如果能有一个不被人类打扰的地方就好了。 它也尝试寻找过，失败。 这座森林距离市区几十公里，如果不是苏栀带它们过来，它们不可能避开车流，全部平安抵达。 “我们愿意。” 身为领袖，它不需要问其他小伙伴。 这里没有驱逐虐待，也没有寒冷和饥饿。它们知道后，只会高兴欢呼。 黑大听出了不对。 “苏栀，这是我的地盘儿。你塞进来一群外来物，要经过我同意！” 苏栀给了花花一个眼神。 花花秒懂，端庄优雅地换了个坐姿，微抬下巴，漂亮的幽蓝色瞳孔友善地看着黑大，“以后你们每天的早餐，我们都包下了，当做这片森林的房租。” 这种事，它们爪到擒来。 正好当每日训练了。 花花在城市里，也经常训练它们逃跑和抓捕猎物的本领。 森林那么大，黑大其实不在乎谁来谁不来。 只是身为蝙蝠家族的老大，它必须端起架子。 花花的话，犹豫一秒都是对家族成员肚子的不负责！ 它当即道，“没问题！” 苏栀补充，“如果它们在这里遇见危险，或是需要什么东西。你要飞过去告诉我。” 蝙蝠通讯。 快速方便。 黑大一侧翅膀拍了拍胸口，“小菜一碟。” 它又贼兮兮地笑出一口小尖牙，“能给我多抓点绿头苍蝇吧。” 这下，乖乖开口了，“公厕里都没屎，绿头苍蝇很难抓。” 说完，它又神气十足的保证，“不过这点小事难不倒我，抓捕追踪可是我的强项。只要你好好和我的苏栀人合作，我保证你有吃不完的绿头苍蝇。” 黑大：“必须好好的！” 解决完这件事，苏栀向花花和黑大道别。 花花跳上苏栀的肩头，伸长脖子，用额头抵住苏栀的下巴，“苏栀，你给了我和小伙伴们新的猫生。” “要常来看我们，有人欺负你，就把我带回城市。我抓拦她的脸。” 苏栀轻柔地抚摸它的后背，“好。” 黑大一只纯正的蝙蝠，哪见过这种温情的画面啊。 它捂着小心脏，灰脸震惊，小眼睛眨啊眨，“这就是人类常说的‘感动’吗？” 它义正严词道，“苏栀，这群小猫妹子我罩了。你放心的走吧。” 第32章 报应反复 苏栀回到宠物店。 下车前加了司机大叔的微信。 她看得出来，他是一位心地善良的人，以后有用车的需要可以再联系他。 她已经在店内睡了两天。 苏家人这会儿也没心思找她了，全扑在苏明珠虐猫的事上。 都不用网友们找过来，火神庙街的住户就将苏家大门围得水泄不通了。 刚从娘家走亲戚回来的吴桂兰，随手抓了一个小孩，让她教自己在某音上开直播，学会后，对着苏明珠边拍边讲解。 “走过路过都不要错过啊，都看看这小姑娘，哎呦呦。心思歹毒得很哦。把亲姐害成了残疾，还杀了那么多无辜的小猫。” “网上那视频哦，我看得心惊肉跳的。太可怜了，造了什么孽啊。” “她当年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偷偷折磨我的狗，她妈还活活把我养了五年的白白打死了。” “对对对，就是火神庙街最里面的那家。黑色大门，有想来的可别找错门了。” 吴桂兰快把手机戳到苏明珠脸上了。 她脸色像猪肝一样难看，牙齿咬得吱吱响，正想一把掌扇过去，孙桂兰比她更快，直接打掉了她的手机，指着她就骂，“吴桂兰！恶毒的是你。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你是人吗你，昧着良心泼我女儿脏水。我打死你的狗是因为它差点把我女儿咬死！” “你犯法了！你侵犯了我们的肖像权！还敢暴露我家的地址，我要告你！让你牢底坐穿！” 吴桂兰连手机都不捡了，噼里啪啦地回怼。 “你告去啊！记得先把你大女儿的赔偿款还给她。你们两口子一个德行，自私贪婪，也难怪会教养出苏明珠这样的货色！” “哎呦我还真是好奇了啊，苏栀是你亲生的吗？不是吧，你哪点配当她妈啊？别是你从哪偷的吧，我可要让警察同志好好地查查你。” “你放你娘的死人屁！” 孙桂兰最烦听见这样的话。 她咬牙切齿，要不是人多，她还要顾及点面子，一定冲上去把吴桂兰的嘴撕叉，脸扇烂。 吴桂兰面向大家，振臂高呼，宛如主宰正义的神，“邻居们，你们都想想。我说的哪句话是假的？苏栀也是你们看了三年的孩子，那为人品行你们不清楚吗？” “苏明珠还狡辩说虐猫的不是她，群众的眼睛可是雪亮的。” “咱们多年邻居，我可要提醒你们。看好自家的孩子，她今天敢虐猫明天就敢杀人。” 此话一出，周围人觉得太对了。 有的赶紧把孩子拉到身后，让她离苏明珠远点。 苏明珠气得发抖，“我没有，我不是！叔叔婶婶，阿姨伯伯们，我可是你们看着长大的啊！” “孩子们都很喜欢我，我还经常送他们小礼物。你们让孩子自己说，我有没有欺负过他们？” “你们怎么能信网上的那些谣言！都是假的啊，我一只虫子都不敢杀，猫猫那么可爱，我怎么会虐猫！” “我发誓，我要是虐猫了，就让我毁容！” 信誓旦旦，委屈巴巴面向大家的苏明珠，还不知道什么叫一语中的。 周围人杂七杂八的，说什么的都有。 吴桂兰的手机还在直播中，闻讯赶过来的网友已经有上千人了。 镜头对着地面，虽然黑漆漆的，可听得清楚啊。 弹幕直呼：精彩太精彩了。 这边的兵荒马乱，一点没耽误苏栀在宠物店的温馨。 她躺在毛毯上，乖乖紧贴着她睡，下巴搁在她的胳膊，软软暖暖的。 脚边睡着安安。 藏藏和宝宝依偎在枝枝身边。 枝枝比它们大几个月，已经担任起大姐姐的身份了，短短两天，几只毛孩子便处出了深厚的情谊。 宠物店的大门，忽然被什么东西砸中，砰的一声巨响。 门框差点裂开。 伴随着一道尖锐的辱骂，“我管你什么牛鬼蛇神！老娘现在就把这家店砸了！” 她刚从医院回来。 李浒又嗷嗷着有东西缠他，脖子上还有几道锋利的抓痕。 这下，没人再说他精神有问题了。 樊彩云一寻思，就猜到问题出在这。 单枪匹马地冲过来算账。 店内，乖乖和安安第一时间冲到门前，低吼嘶吼，目露凶光。 以保护姿态护着身后的苏栀。 三小只也从笼子里跳了出来，落在苏栀脚前，弓着身子一瞬不瞬地盯着门外。 苏栀坐起来，掌心撑着地面，稳慢地挪到了轮椅上。 樊彩云这才注意到，除了几只畜生，还有一个女人。 还是个双腿残疾的。 她又兴奋又愤怒，“是你用了歪门邪道的东西，吓唬我和我老公的吧！你个小残疾贱人哪跑出来的？该不是秦紫那娘们的家人吧？” 苏栀轻声道，“乖乖，把门打开。” “苏栀人，她会伤害你的。” 樊彩云手里拎着一个实木板凳，刚才就是用它砸的门。 她看着有大病似的。 乖乖不确定能一口咬中她的脖子。 苏栀安慰道，“没关系。” 乖乖扭头，看见苏栀人眼底的淡然，突然也有了底气。 它用前爪，扒拉两下门把手，门被打开了。 樊彩云看得直啐唾沫，“果然邪性，连狗都会开门。老娘我还真没怕过谁，你们再邪性我也能拍死你们。” 她嫁人之前在菜市场杀了三年的鱼。 嫁人后，接手了李浒父亲的猪羊屠宰场。 早就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 加上怀孕三月了，在安城更横着走了。 大门一打开，她就冲了进来，手指头几乎戳到苏栀的鼻子，“说，医院的事是不是你搞的鬼？还有那群野猫！” 也几乎是在这一刻，苏栀握住了她的手指。 嘎嘣一声脆响后，樊云彩看见自己的手指呈现了诡异的九十度。 惨叫声立时冲破夜幕，樊彩云反应过来，轮起凳子对准苏栀的头就砸了下来。 “你敢动手，我他妈的弄死你。” 苏栀轮椅一转，闪开的同时夺走凳子，砸向她的脚背。 樊彩云成了跳脚的蛤蟆，吱哇乱叫地想再动手，乖乖瞅准时机，脑袋用力一顶，让她摔了个狗吃屎。 第33章 恶狼扑食 樊彩云没料到，一个残疾女孩那么大能耐。 她趴在地上，双手捂着肚子，“你惨了，我是孕妇。你殴打孕妇是要判刑的。” “我已经叫了救护车，也报了警。让警察同志一起去医院问问，你的孩子怎么样。” “孩子”两个字，苏栀加重了音。 樊彩云的心咯噔一声，淬了毒的双眼瞪着她，“我孩子好着呢！” “对，好的都不存在了。” 据张通益说，樊彩云怀孕三个月了。 可她刚才那砸门打人的气势，以及平平无奇的腹部，绝不像怀孕的样子。 “你敢诅咒我的孩子！我到医院要是流产了，就是你害的。你杀人偿命。” “想这么污蔑我啊。” 苏栀下巴指了指上方，樊彩云下意识看去，赫然看见一个小型摄像头，正闪着红光。 她脸色猛地一变，她不是早把这玩意儿剪断了吗？ “昨天就修好了，让你失望了。你入室抢劫，行凶。杀人未遂，我打你是正当防卫。” 苏栀嘴角轻轻牵动，眼底却冰冷一片，“这次证据确凿，你别想像李浒那样反咬一口。” 樊彩云眼珠滴溜溜地转了两圈。 苏栀眸光微凝，果然就见她突然爬起来，砸碎了摄像头。 转而又来抢她的手机。 像是饿狼扑食。 “喵呜~！” “啊！我的脸！” 藏藏敏锐身形在空中划过一条优美弧度，小利爪在樊彩云丑陋的脸上，留下四道血淋淋的抓痕。 从额心蔓延到下眼角。 她捂着脸，又不小心碰到骨折的手指，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就在这时，苏栀转动轮椅靠近，巧妙地避开摄像头，一拳头狠砸她肚子。 “噗！” 樊彩云的腰弓成虾米，五脏六腑都绞在了一起。 疼得差点吐血，倒在地上，浑身抽搐。 苏栀字字沉底，“再加一条，损坏他人财物的罪名。” 她刚才的气势和狠劲儿，完全构成杀人未遂。 牢狱之灾。 五年起步。 樊彩云断断续续地骂，“你个小残疾贱人，少吓唬我。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是孕妇。孕妇不犯法，不判刑！” 苏栀靠在轮椅上，抚摸着小橘猫宝宝，藏藏徘徊在樊彩云周围，凶巴巴的盯着她。 准备随时再给她一爪子。 乖乖和安安也像两个守护小战士，保护着苏栀。 乖乖还故意抬起后腿，对着樊彩云的脸呲了一泡尿。 “你个畜生！我弄死你……啊，我的手。” 她伸出去打乖乖的手，又被藏藏留下几道抓痕。 宠物店的场景，路边的傅京尘尽收眼底。 他正好路过这，听见动静多看了一眼，就再没移开视线。 傅京尘把拍好的“证据”发给张通益，确定樊彩云爬不起来了，才启动车子离开。 行驶一段路后，傅京尘的手机响起。 接起后，听筒里是一道贼兮兮的男声，“二哥，你到家了吗？刚分开半小时，我就想你了。怎么办呐，你来酒店陪我吧。” “去你的。” 傅京尘声线极淡，“阿肆，你明天就回京市，安城没你想的简单。” “别啊！我不让你陪我睡了还不行啊，我这次一定不拖你后腿，让我在你警局兼个职吧。” 男人忽然一改语气，大义秉然道，“只要能吃上国家饭，常常看见你，本少爷连保洁都愿意做。” 傅京尘眸底神色微闪。 忽然想到宠物店里，英勇保护苏栀的乖乖狗。 男人见他沉默，以为有戏，高兴地在酒店床上蹦了起来，“二哥！我就知道你仗义，你放心，咱们兄弟俩联手，一定能荡平安城！我们长久以来的目标也能一举成功！” “这次怎么没带你那条狗？”傅京尘问。 “啊？你怎么突然关心起闹闹了？” “遇见一只和它很像的狗。” 沈蕴肆有些含糊其辞道，“不可能是它，这里可是安城，离京市远着呢。” “那狗很勇猛，护主。确实不可能是你的那只。” 沈蕴肆心塞道，“别说我的伤心事了，它上个月把那老头儿的玉壶扑腾碎了。” “它倒狗贼，立刻远离作案现场，老头儿认定我把责任推给一条狗，更气了，罚我在院子里跪了一天。” 傅京尘知道，他一说起宠物闹闹，就是满腹痛恨。 偏那条狗是他白月光女神留给他的唯一活物。 他对它寄予深厚期望，认为女神总有一天会回头看见他这条舔狗，和他在一起。 傅京尘没兴趣听他抱怨，挂了电话。 本该回到公寓的车子，在下个红绿灯调转了方向，去了医院。 另一边，张通益带着人到了【修猫修狗不修人】宠物店。 樊彩云抓着警察同志的裤腿，嗷嗷着肚子疼，被苏栀打流产了。 让他们快把苏栀抓起来。 苏栀简短清晰的把经过说了，然后就把提前调出的监控视频给他看。 张通益摆了摆手，“不用了，傅法医已经把视频发给我了。你是正当防卫，不会错。” 苏栀眸底划过一抹惊讶。 傅京尘？ 此刻，救护车也来到了。 张通益道，“小栀，你也去医院做个检查，要是受伤了，可以追究她责任的。” 苏栀明白张通益的意思。 她笑着道，“好。” 医院内。 苏栀被一名警察同志推着做完全身检查，在三楼的妇产科，看见了樊彩云抓着门框哭嚎。 “什么没怀孕，我这是流产了！都是那小残疾害的，还有没有天理了！” “张通益！你还是人民警察吗？你怎么能偏袒那小残疾！你以为我樊彩云是软柿子吗？我告诉你，这事你们不管，我就去击鼓鸣冤！闹得你们没法安生。让你们给我的孩子偿命！” 这个时间，医院已经没多少人了。 奈何樊彩云的嗓门太大，这热闹太精彩，连楼上住院部的病人都跑下来凑热闹。 樊彩云见人多了，更来劲儿了。 “你们都评评理啊！我怀了三个月的孩子被打流产了。那可是我的心血啊，我全家的希望啊！结果这群警察不办实事，非说我没怀孕，我B超单子还在家里放着呢……” 第34章 怀孕证明 “我一个女人，怀没怀孕还能不清楚吗？你们看看，我这手指头，还有我这脸，都是被一个小残疾打的。” “这群吃干饭的还睁着眼睛偏袒她！咱也不知道她们是什么关系，平民小老百姓难道就该任打任杀吗？” 一番话声嘶力竭，句句清晰。 煽动了周围人的情绪，看向张通益和同事的眼神都不对了。 “咱这小地方，就是靠关系，讲人脉的。怕是那个打人的残疾人，不简单呢。” 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故意大声说道。 “小点声，不怕把你撂进去啊？民不与官斗，自古都是这样的道理。” “那女人真可怜，满脸的血啊，怎么也不给她处理下伤口。我看那手指头恐怕要废了，唉……肚子里的孩子更无辜。” 张通益字正腔圆，面向人群，大声呵斥，“都别胡说八道！事实清晰，樊某根本没怀孕，是她犯法在先，对方是正当防卫。” “哎呦呦，警察同志，正当防卫把人打成这个样子啊……” 有人阴阳怪气道。 有了帮腔的，樊彩云底气更足，更肆无忌惮了。 她扑腾一声，跪向众人，“求大家伙儿帮帮我啊！这群警察太丧尽天良了，我一个女人，丈夫还在精神科待着，我无依无靠的。是没法活了啊。” 这种豁得出去，有勇有谋，又自私狠厉的角色，还真不好对付。 张通益不禁头大。 舆论已经起来了，他要是强行把樊彩云铐走，恐怕会造成更大的误会。 正当他思虑时，苏栀清清冷冷的声音在人群外响起来。 “你丈夫欺负无依无靠的宠物店老板娘，你趁机搬空宠物店。又深夜去店里闹事，这是证据。” 随着她的声音，众人都看了过去。 就见苏栀举着手机，里面正倍速播放店内的监控。 樊彩云的辱骂和狠辣，被众人尽收眼底。 张通益一拍脑门。 看看他这脑子，怎么就没想到把视频放出来。 年轻人就是聪明哈。 周围人：“这，嘶……不像孕妇啊。太猛了，像雪山野。” 樊彩云显然也没料到这点。 她哭天哭地的砸着地面，“没天理了啊，我就是体格好，这也有错吗？” 周围人：“……也对，我奶奶生我爸前一天，还在河里摸螃蟹呢。她也是体格好的那一类人。” “就是，谁会拿自己的孩子开玩笑？她那些伤也不像是假的。我看就是警察仗势欺人！” “这小姑娘真狠啊，就算人用凳子砸你，你也不能折断人手指吧？她可是个孕妇啊，孕育新生命是件多伟大的事啊！” 风向兜兜转转，最后又偏向了樊彩云。 苏栀冷笑。 她就多余和这群墙头草废话。 “张队长，直接抓人吧。事后发个通告，真相自然就大白了。” 张通益也正有此意。 “不能抓人！你们把我们人民群众当什么了？白痴吗？” “就是！警察也不能为所欲为吧！我儿子可是在新闻社工作的，我这就打电话让他过来！” “大家都护着这可怜的女人，咱们都是有孩子的，不能看她失去孩子了还被欺负。” 人群熙熙攘攘的把樊彩云围起来。 局面乱的像是一锅粥。 他们将张通益和同事们隔开，一副和“恶势力”斗争到底的气势。 张通益一时都不知道该感动于，民众的团结和勇敢。 还是无奈他们的……愚蠢无知。 偏樊彩云还在中间煽风点火，鼓舞人心，“大家都是好样的！我樊彩云欠你们的，下辈子就是做牛做马也报答回去！” 就在此时，傅京尘带着一个穿汗衫的老头儿，走了过来。 老头儿戴着老花镜，头发全掉光了，声音颤颤巍巍的，“樊妹儿！你闹够了没有！我要是知道你要怀孕证明，是害人的。我绝对不会给你。” “你太大胆了，连警察都敢骗！” 此话一出，登时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苏栀也看了过去，只是她看的是傅京尘。 两人视线隔着人群对上，苏栀微微点头，后者表情淡然，随即转开视线对众人道，“这位都认识？” 当然认识！ 安城最著名的产科圣手！ 毫不夸张的说，安城有一小半人都是经他手接生的。 剩下的一大半，是他带出的徒弟接生的。 傅京尘：“他和樊彩云父亲有几分矫情，三天前，求着他开了张怀孕证明。” “是我老糊涂了，她说在婆家日子不好，求我开个证明好让她婆婆对她好点。” 老头儿无奈的摇头，“唉，她向来泼辣，怎么会被婆婆欺负？就算如此，假孕也只会让事情更严重。可耐不住她搬出我与她父亲那点关系，一时心软就给开了。” 樊彩云怒目圆睁，“你胡说！你被警察收买了是吧？” “该说的我都说了，孰是孰非，还请大家伙儿自己判断吧。只是我还想多提醒一句，她一个小老百姓，警察同志有必要针对她吗？” 周围人恍然大悟。 脸色都像是吃了苍蝇一般难看。 刚形成的保护圈登时散了。 有人狠狠地啐樊彩云，“你真该死啊。” “用别人的善意帮你做恶，你怎么不去死啊。” 刚才有多帮她，这会儿就有多唾弃她。 饶是心如毒蛇的樊彩云，这会儿也有点破防了。 “你们，你们……有没有脑子！这是他们的连环计！” “你张三李四啊？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警察同志，对不起，刚才是我声音太大了。” “好了，都散了吧。” 张通益一摆手，笑呵呵的，“以后都要注意防诈骗啊，别什么人都信。” 张通益顺便来了次科普。 “尤其是这种当众哭诉的人，很可能是人贩子的手段。你们要及时报警，别盲目帮忙。” “好了，你们两个，把樊彩云拷住带回警局。慢慢的审问。” “审问我？你们凭什么，我又没犯法，你们敢……我可是孕妇啊……放开我。” 樊彩云疯狂挣扎，她的力气很大，两名警察都差点摁不住她。 在经过苏栀身边时，张嘴就要吐她一口，被警察同志眼疾手快的拉走了。 “小贱人，你等着！我和你没完！等我出来了，非把你的毛拔光！” 第35章 真相大白 一场闹剧结束。 周围人迅速散了。 现场只剩下苏栀和傅京尘了。 “傅法医，谢了。” 若不是他把产科圣手带过来，又要折腾不少时间。 “抓捕罪犯，也是我的职责。” 傅京尘虽然是法医，可每次案件他都有参与。 苏栀轻轻牵动嘴角，又问了视频的事。 傅京尘面无表情的回答，“碰巧看见。” 说完正要转身走，忽然又停下来看着苏栀，眸中划过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隐晦情绪。 “我送你回去？” 这个点不好打车。 她来之前将毛孩子们都留在了宠物店，有些担心。 苏栀自然不会矫情，微微一笑，“好，麻烦了。” “顺路。” 傅京尘笔直长腿走到苏栀身后，推着她的轮椅进了电梯。 二十分钟后。 傅京尘将车停在宠物店门外。 又将她和轮椅搬下来，这次依然很稳。 几只毛孩子看见苏栀人，激动的哼哼唧唧扒拉门。 傅京尘眸光锁定一蹦三尺高的乖乖狗。 “培养好些，可以做警犬。” 闻声，苏栀惊喜道，“有机会吗？” “嗯。” 傅京尘顿了下，又加了一句，“你也是。” 苏栀：“……警犬吗？” “法医，或女警。以你的天赋，未必不如网红赚钱。” 傅京尘眼眸沉静而透彻，“好好考虑。” 说完，他转身上车，车子很快驶离。 苏栀目送红色车尾灯消失。 傅京尘说的，正是她的决定。 苏家人已经把赔偿款买了房子。 房子非全款，不能卖掉，也无法退房。 苏振兴手里的剩下钱，在她的手术费上就是杯水车薪。 她还要去京市上大学，用钱的地方太多了。 张通益送她锦旗后，她特意查了过往资料。 市民协助警方破案，功劳显著者会有奖金。 所以，她才会积极参与秦屏的碎尸案。 她还要做一名宠物沟通师，多赚钱，为将来做准备。 这一世，她不止要让苏家人自食恶果。 更要靠自己，活出喜欢的人生。 门后的毛孩子们还在齐心协力地扒着大门，迫不及待地想和苏栀亲近。 苏栀转动轮椅，看着它们眼里对她的，不掺杂任何杂质的情感，笑意从心底蔓延到脸上。 “都乖啦，这就给你们开罐罐。” 今晚，苏栀和毛孩子们在一起睡得很好。 另一边的李浒，却不行了。 黑大按照和苏栀的约定，每晚都要光临李浒的病房。 这两天，不论李浒躲在哪儿，蝙蝠的雷达都能精准锁定。 今晚，花花老大稳坐在几只蝙蝠组成的飞行毯上。 和蝙蝠大军一起降临在李浒面前。 它还很热心的送给李浒一条，成人手腕粗的花瘢毒蛇。 毒蛇深知自己的任务，一落地儿，便直线飞冲，毒性满满的两颗小尖牙，咬中李浒的裆部…… 他左边的蛋蛋传出一阵撕心裂肺的疼。 李浒惨叫地捂着它，面色青紫的倒在地上翻滚。 不得不说，他是有点虎在身上的。 都被包围了，嘴里还狠狠地咒骂着。 花花站在满地翻滚的李浒身边，补了一爪又一爪。 蝙蝠大军徘徊在上方，煽动翅膀为花花鼓掌喝彩。 医生护士听见动静赶过来时，全被惊得待在原地。 有胆子小的，看见盘绕在床腿上，直挺着上半条身子，吐信子的花瘢蛇，差点原地逝世。 好在，这惊悚的画面没持续太久。 动物们看见有外人来了，立刻从窗口撤了出去。 几乎是瞬间，就消失在夜幕中。 像是一支超强的，神秘诡谲的动物杀手组织…… 要不是李浒还在地上翻滚。 他们都怀疑出现幻觉了。 这世界究竟还瞒了他们什么…… 努力捡起职业素养的他们，迅速将李浒送去急救室。 次日中午，医生对苏醒的李浒，遗憾地表示：你左蛋没保住。 李浒哆嗦着手去摸。 果然空了一边…… 医生旁边的小护士，不太会隐藏情绪，见他一脸吃了屎的表情，捧腹大笑，“活该！就该把你整条咬掉。” “这就是你欺负秦紫的报应！” 李浒瞪圆眼睛，“你说什么？谁欺负她了，你怎么知道？” “呵呵，网上都传遍了。你自己看去吧！” 李浒抓起手机急忙去看。 网上铺天盖地的全是对他和樊彩云的辱骂诅咒。 他家里也被砸得稀巴烂。 “这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谁做的，老子弄死她。” 他被咬碎蛋蛋时，樊彩云也在拘留室里满地打滚。 她的耳朵里钻进了一只蚂蚁…… 折磨得她生不如死，哐哐撞头，仅剩的理智告诉她，这一定是那个坐轮椅的贱人干的。 她是让自己认罪…… 她撑到天亮，实在撑不住了，只能万分不甘心的认罪交代。 原来，李浒对秦紫早有预谋。 只因为远远地瞥见她在路边喂流浪猫水喝，就被她美妙的身姿勾得魂牵梦绕。 打听后知道她是外来人员，在安城没有父母朋友，就起了心思。 他提前确定那晚的宠物店没顾客了，才牵着邻居家的泰迪狗进去。 他的心思很简单。 先摸摸她，她要是迎合就更好了。 要是拒绝，他就来硬的。 他特意在身上藏了一个微型摄像头，要把强上她的过程拍下来，用来事后要挟她继续陪他睡。 而这个主意是樊彩云出的。 她一开始就知道丈夫的心思，同为女人她最清楚怎么拿捏秦紫了。 没哪一个女人，不怕那种视频泄露的。 她一定会对李浒言听计从，她就能趁机让她把宠物店免费转给她。 那位置好，四面临街，周围全是居民。 要是开个超市，绝对比她累死累活干屠宰场赚得快，赚得多。 所以她根本不在乎丈夫“出轨”。 因为她也出过。 张通益很快在李浒家里，搜到了那枚微型摄像头。 里面清晰地拍下了当时的场景。 秦紫的行为，完全是正当防卫。 张通益立刻联系了普法栏目，将此次案子作为案例，向广大群众讲解正当防卫的界限。 苏栀向警局外的蚂蚁窝放了一颗饱满鲜嫩的虾仁后，回到宠物店开了直播。 她一开直播，瞬间引来四面八方的网友。 纷纷询问她苏明珠虐猫的事，以及她和秦主任的“私情”。 也有真心关心她这几天过的怎么样的。 第36章 鸠占鹊巢 苏栀：“明珠从小被爸妈惯坏了，我只知道她讨厌狗，没想到她对猫也……” 镜头里的苏栀欲言又止，无奈又心痛的神情戳中了广大网友们的心。 苏栀那晚在百合小区，领着流浪猫猫上车的视频，也在网上小范围地火了一把。 有人认出是高考状元苏栀，还私信问了她情况。 苏栀便在直播间统一回复道，“那群流浪猫被带去了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你们应该也知道那小区里出现了一个虐猫的变态。警方赶去的时候，还救了一个六岁的小女孩。” 这事儿…… 他们还真不知道。 很快又有百合小区的住户刷屏表示，“我就住在那一栋！就是前两天的事，我在家睡觉。可惜听见动静出去，只看见了个末尾，错过了好戏。” “我妈打听过了，是三楼一个大学生干的。杀了不少猫呢，他妈也知道儿子心理有问题，为了面子没送医院，也没报警。” 左下角开始涌出对苏栀的大量夸奖。 苏栀微微一笑，“没什么的，也算是……间接给我妹妹赎罪吧。她毕竟是我妹妹……” 与此同时。 正抓狂的苏明珠听见苏栀的话，面容彻底扭曲。 “妈！你听见了吗？苏栀疯了嘛，她太贱了，为我赎屁罪啊！” “果然是头养不熟的白眼狼，这三年白养她了！” 孙桂兰目光沉沉，她本以为这个女儿断腿后，会更听话懂事。 毕竟除了他们，她一个残疾还能靠谁呢。 “妈，她到底在哪啊？我要打死她，呜呜呜……我没有虐猫。她这话不就是坐实我的罪名了吗。” “妈当然相信你！” 孙桂兰心疼地把小女儿抱在怀里，“你是什么性子妈还不清楚吗？” 娇嫩得像花骨朵一样，不可能会做出那样的事。 要做也是苏栀做的。 孙桂兰灵机一动，扶正女儿的肩膀，“对啊！我们可以说是苏栀用你的身份去虐的猫。还盗用你的手机账号，你不知情。” 苏明珠眼睛也亮了起来。 “对啊！只要我们咬死，她狡辩不了的。” 母女俩刚说完，一道怒斥从大门外传了进来。 “你们胡闹什么！” 苏振兴怒气冲冲走进来，“还要靠她直播赚钱呢，你们把她名声毁了，小刚的房子尾款还怎么付？” “你不是还想买车吗，靠什么买？就靠我们那个小集收站点啊！你不知道最近生意多差吗？没一个商贩再把货卖过来。” “爸……” 苏明珠急着要解释，孙桂兰拉了她一把，上前道，“振兴，你还没发现不对吗？苏栀那死丫头和我们根本不是一条心，现在外面都怎么说我们的，你不知道吗？” “还不都是她搞的鬼？你再看看她直播都干了什么？打赏功能现在还关着呢！” “你想靠她赚钱，她还想踩着咱家的脸面博热度呢。” “对啊爸，妈说得对！你仔细想想，她最近是不是越来越奇怪。电话打不通，人也不回家。” 苏明珠笃定道，“她就是赚钱了，也不会给我们一分，恐怕还会报复我们呢！” “那晚我们没出去救她，她心里恨着我们呢。振兴，你清醒点啊！” 苏振兴被妻女说得面色渐渐难看。 回想最近的种种，彻底沉了下去。 “难怪我总觉得不对，那个逆女这是在给我们下套呢！之前让她带着明珠一起直播，她也不愿意。” “还在直播间里公然说我和班主任有私情，爸，她就算恨我，也不能一点不顾你的名声吧。你做生意可是最看中名誉的！因为她，我们家都多久没收入了。” 苏明珠继续添柴加火，“爸，我们去找她，逼她承认虐猫的事是她干的，等她被抓进去了，她的直播账号就是我的了。” “我有一百种方法可以赚到钱，你相信我啊爸。” “说得容易。” 苏振兴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她人在哪呢？” “有了！爸妈，你们快看。” 苏明珠急忙把手机对准他们，苏栀正在直播间里回答网友的问题，“对呀，就是秦紫的那家宠物店呢。我在这里帮她看店，等她从拘留所里出来。” “这两只小橘猫和小黄狗也是店里遗留的，可惜其他的毛孩子都被樊彩云带走卖掉了。希望能找回来吧。” 原来是有网友通过苏栀直播间的背景，认出了是秦紫的宠物店。 因着张通益的那期科普视频，秦紫这个因正当防卫被拘留的当事人，也被不少网友熟识。 此刻的弹幕都在问两人的关系。 “她是个很好的人，我曾经在她手下工作，还自学过一些动物相关的知识呢。以后大家在小动物方面有不懂的，可以随时问我。” 苏家人三脸震怒。 孙桂兰撸起袖子，“好啊！她还敢在这撒谎！她什么时候去那工作过？不就是街口的那家宠物店吗！” 孙桂兰没看见网上的普法栏目，但是听说过秦紫的事。 知道她犯了事被抓了，店里空着呢。 她料定苏栀肯定是想趁店主不在，要鸠占鹊巢。 “爸，你看见了吧。她早晚会把我们的脸都丢光的。她哪会什么动物知识啊！还让网友去问她，不是等着被人拆穿吗！真是丢人现眼。” “去找她，带回家好好教育！” 苏振兴一甩手，转身就走。 孙桂兰和苏明珠相视一眼，笑着跟了上去。 苏栀正和网友聊着天，大门突然被推开，紧接着，手机被抢了过去，苏振兴砸了手机。 苏家人呈半包围趋势，虎视眈眈地盯着苏栀。 “跟我回家。” 苏振兴伸手就要抓苏栀的胳膊，竟是想把她从轮椅上拖下来。 然而，他的手还没触碰到苏栀，就被她抓住手腕，一拽再一推，苏振兴疼得连连后退，差点摔出门外。 他不可思议地瞪圆眼睛，“你还敢对我动手！你真是疯了，我可是你亲爹！” “亲爹？” 苏栀嘴角掀起一抹淡淡的自嘲，“在你不顾我死活，躲在门外，看我被店老板砍。在你用我的赔偿款给苏小刚买房子的时候，你就不是我亲爹了。” 她冰冷的视线扫过三人，句句清晰，字字沉底，“你们也早不是我的家人了，再动我一下，我让你们哭着出去。” 第37章 编外人员 苏明珠高兴又愤怒，“爸，你看见了吧。她终于不装了！” “好啊，真是反了天了。你和张通益关系不简单啊，都敢这么和你亲爹说话了。” 孙振兴认定，苏栀这么嚣张是有张通益撑腰。 “我和小栀有什么关系啊？” 张通益带着两名同事，大步走了过来。 他突然的出现，连苏栀都有点意外。 苏家人的脸色更是难看的很。 这毕竟是个刑警队队长…… 在安城这个小城市，不是他一个小生意人能得罪的。 苏振兴再憋屈也不敢硬刚，笑哈哈的打圆场，“我的意思是你太关照我女儿了，很感谢你。” “爸……” 苏明珠扯扯苏振兴的胳膊，压低嗓音，“你怕什么，他能怎么样？” 苏振兴瞥了她一眼，“张队长，你突然过来是……” 张通益没理他，走到苏栀面前，公式化的说道，“苏栀，介于你在此次碎尸案中的优越表现，警局特批给你五万元奖金。” 张通益说着，掏出一叠用信封装的红钞票。 “还有我个人对你的感激，一万元，若不是你提供的重要线索，我绝对不会这么早破案。那压力可不是说着玩的。” 苏栀勾起嘴角，一共六万。 比她预想的要多。 一旁的苏家人看见这叠钱，笑的合不拢嘴，苏振兴更是直接走了过来，“张队长，你们真是太客气了。这是我们小市民应该做的……” 张通益的手一转，不怒自威的看着他，“苏先生，这钱是给苏栀的，你急什么？想收也要经过当事人的同意。” 苏振兴尴尬的笑了笑，转而摆出一副慈父的模样，“小栀，这不是一笔小钱。你别弄丢了，爸帮你收起来。留着做你以后的手术费可好？” 前后变脸速度，仿佛那个叫嚣着要打苏栀的不是他。 苏栀轻轻一笑，“不。” 苏栀立刻接过来，塞进轮椅后背的夹层里，“我的手术费，我会自己保管。你还是尽快把那二十万的赔偿款给我吧。如果拿不出来，就把房子卖了，刚好你们可以集体搬去小刚的新房子里。” “你胡说什么呢？那房子可是用来给你弟弟做婚房的！苏栀，你怎么那么狠心。为了你的手术费，要逼的我们卖房？” 孙桂兰没有苏振兴顾虑的那么多，才不管张通益是谁，一句接一句，“你是不是还想让我们去卖血，卖肾啊？！” “那就去卖吧。” 苏栀眸光锁定孙桂兰，“凑够二十万还我，那是我应得的。” “姐，你这是干什么？” 苏明珠一副难过的模样，“爸妈买房子是经过你同意的呀。你怎么能……” “谁会同意用自己的救命钱去给弟弟买房？” 张通益听不下去了，这一家人抱团欺负苏栀啊。 不但如此，还把他们当傻子。 “张队长，这是我们的家事。你管的是不是太多了？” 孙桂兰气极，“我教育我女儿，就是你们局长也管不了吧？” “家事？呵呵，怪我，我忘记先说了。” 张通益又掏出一个特邀函，双手递向苏栀，“苏栀，戏楼路警局特邀你成为专案组的编外人员，五险一金，管吃管住，另外每月有八千元的基础工资。奖金另算。” 一番话结束。 苏明珠的心好像被扔进油锅。 苏栀哪配啊？？ 用身体换前途就是快啊！ 苏振兴却是高兴的合不拢嘴。 他心里还是认为，苏栀不听话打一顿，打乖了，教育好后。 她还是那个任劳任怨，百依百顺的女儿。 她端上国家饭碗了，他的身份也就高了。 以后见到制服人员，也不用低头哈腰了。 “小栀啊，你快接下来啊！呵呵呵……” 苏振兴迫不及待的给她使眼色。 苏栀却道，“张队长，我想考虑三天。” 做警局的编外人员，是有保障，也有薪水。 可她不确定会不会影响，她去京市上大学。 前世，她哭求着苏振兴让她去学校，被羞辱，被拒绝，被PUA的自我放弃。 这世，她要去向往的大学看看。 这也是她爷爷奶奶的遗愿。 见她还敢摆谱拿架子，孙桂兰捏着手，站在丈夫身后，双眼能把她瞪穿。 她当然不指望苏栀能给她争光。 是想让苏明珠踩着她，结识局里的大人物。 有钱不比有权。 嫁给有权人才真正的跨越阶级 要是苏明珠够争气，嫁个大官，她儿子何止能荣华富贵，在安城横着走都行。 她和丈夫的下半辈子也妥了。 张通益笑着将特邀函放在一旁的柜台上，“不着急，慢慢考虑。就算你不同意，你也是我们警局的大功臣，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欺负你的。明白吗？” 一句“明白吗？”问的是苏家人。 苏振兴脸颊肌肉抽搐，“呵呵呵……张队长误会了。我们对小栀那可是掏心掏肺的疼啊。” 苏栀听笑了。 确实。 上世榨干了她所有价值不够，还在死后将她的骨灰撒进臭水沟里。 因着这事，她在地府的几个“同事”，没少取笑她。 “对了，你托我告诉秦紫你住在这里的事，我已经说了。她表示没问题。” “秦姐什么时候能出来？” “事情已经大白，本该立刻释放秦紫，可还有一些流程要走，最多两天。” 这话，又让孙桂兰气的不行。 这小白眼狼，竟然不是霸占人家的店铺。 她什么时候和这老板认识的？ 苏栀太了解她了，一个眼神就知道她想什么。 “你当然不知道，上年我在这干暑假工，你每天早出晚归打麻将。哦对了，我暑假工的钱也被你拿去给苏明珠买电脑了。” 这下，另外两名警察也忍不住了。 “什么人呐，唉。” “苏栀，和我们一起共事。我们绝对不会欺负你，还给你买电脑。” 苏栀抿出一抹微笑，“我会好好考虑。” “嗯，有什么顾虑就说。局里很重视你这个人才，会尽力满足的。好了，不说了，我们先去忙。” 张通益又看向苏家人，“一起走吧，要不我们送你？” 苏振兴扯了扯嘴角，“不了不了，哪好意思麻烦警察同志啊。我们这就走。呵呵呵……” 第38章 完美肘击 苏振兴想着一会儿再过来，把那六万块要走，再好好教育苏栀。 结果张通益竟留下一名同事，让他把店里的监控连上警局的系统，有异常他们会第一时间发现。 方便他们保护苏栀。 苏家人更认定张通益和苏栀有不正当关系。 不然只是提供一点线索，怎么会又给钱又保护的！ 苏明珠不甘心地离开宠物店，决定动用那张王牌！ 光内！ 她家在京市可是豪门，在官场上也有很强硬的人脉，区区一个安城刑警队长，就是她一句话的事。 【修狗修猫不修狗】店内。 警察完工后离开后，苏栀将腰后藏着的特级防狼喷雾拿了出来。 这是她随身带着的。 要防的就是苏家人。 可惜，刚才没用上。 被摔坏的手机苏栀一点也不心疼，本来也是苏明珠不要的破烂。 直播账号她已经改了密码。 苏栀推动轮椅，去了就近的一家银行，把六万块钱全存了进去。 又在旁边的手机店买了一部国产手机，三千块钱。 最后才去接在另一家宠物店洗澡的乖乖和小黄狗。 乖乖终于等到苏栀人，围着她兴高采烈地转，湿漉漉的鼻子来回嗅她，“苏栀人，你今天很开心。” 小黄光也在她脚边补充，“嗯，还很快乐。” “因为赚钱了呀。” 苏栀雨露均沾，微微弯腰，一手揉着一个狗头。 闻声，乖乖忽然就不开心了，原本高摇的尾巴渐渐落了下去。 苏栀察觉到这点，轻声问道，“怎么了？” “我那有钱的主人怎么还没找到我……他说过没有我就活不下去的。我都走丢半个月了。” “我会想办法再找找他的，别着急，等你们团聚的那天。他肯定很高兴。” 乖乖郑重道，“肯定的。” 它主人最爱它了。 这会儿指不定有多难过呢。 与此同时。 安城最豪华的酒店套房内。 沈蕴肆懒腰抱着傅京尘，双膝几乎跪在地上，昂着一张酷酷的帅脸，“二哥，我要当警察，我要吃国家饭。” “牢饭吃不吃？”傅京尘冷漠问。 沈蕴肆：“二哥，你一定有办法。帮我！我要和你在安城做一番大事业，让那老头儿对我刮目相看。” 傅京尘薄唇轻抿，终是没绕开一句，“你政审不过。” 政审不过…… 这是沈蕴肆的痛。 谁让他有个贩白粉的亲生父亲呢。 虽说前年就被处了死刑，可留下的污点，让沈蕴肆和他未来的儿子，儿子的儿子都注定和国家饭无缘。 沈蕴肆顶着一张优秀的脸，做着最无赖的事，“你是傅京尘，你一定有办法。不然我就从二十六楼跳下去。” “嗯，慢走，不送。” 傅京尘伸手推开他。 结果，他像是一条黏糊糊的八爪鱼，越推他黏得越狠。 傅京尘眉心微簇，“放开。” “就不，你答应我。” 沈蕴肆是最后一个进房间的，他没关门，大咧咧地敞着。一名推着餐车的女服务员经过，一眼就露出了姨母笑。 要不是这里规矩严，她一定捂嘴尖叫，嘎嘎拍照，当场给闺蜜发信息，“快看！你最爱的双男主～” “先放开！” 傅京尘咬牙，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里吐出来。 如果不是他家老爷子反复交代过，他从小没母亲，父亲又出了那样的事，他又从小跟在你屁股后面玩，一定要将他当亲弟弟护着。 傅京尘会一脚把他踹出去。 女服务员又经过了一趟，眼角的视线巴不得黏在他俩身上。 “先起开，我想办法。” 沈蕴肆瞳孔放大，喜得一蹦三尺高，给傅京尘来了个大大的熊抱，“我太爱你了，我就知道你也很爱我。” 傅京尘一个完美肘击，沈蕴肆腰子处一疼，抱的更紧了，喉咙里还发出一声……不堪入耳的“哼”。 这次经过门外的是另外一位女服务员。 那眼神和难以抑制的兴奋姿态，让傅京尘又给了他一巴掌。 沈蕴肆才不在乎。 只要能参加革命，他愿意奉献生命。 此时，傅京尘的手机响起，沈蕴肆玩归玩闹归闹。 可知道他的电话向来都是要事，耽误不得，一撒丫子撤回到床边坐着了。 双手双脚并拢，腰背直挺挺的，一双透笑的桃花眼看着他。 活脱脱的一个讨喜的乖弟弟。 傅京尘嘴角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几步走到落地窗前接通电话。 “傅法医，秦屏的父亲秦岗山已经到局里了。还带着受害人们的其余部位。” 张通益的声音极少的紧张，“你快过来，记得把小栀也接过来。相信我……就算是你，肯定也会被那场面震惊。” 傅京尘能猜到。 四位女性受害人的尸体，除去在雕塑里封着的部分，大部分躯体都被秦屏秘密运去了国外。 傅京尘挂了电话，转身就朝外走。 沈蕴肆亦步亦趋的跟上。 傅京尘侧首，眸底的坚定再看见沈蕴肆双手合十求求了的姿态，化为一句：“别后悔。” 沈蕴肆举手发誓，“死都不会！” 傅京尘便随便他了。 经过【修猫修狗不修人】宠物店外时，苏栀已经在路口等着了。 张通益也提前和她说了。 傅京尘下车，将她搬到后座上一脚油门朝警局驶去。 后座上，苏栀和沈蕴肆面面相对。 原本空间很宽阔的越野车，因为他的存在，变得狭小很多。 苏栀目测这男人有一米八六，只比傅京尘低一点儿。 就在气氛凝固时，傅京尘淡然开口，“我弟弟，沈蕴肆。” “这位是苏栀，苏小姐。警局的编外人员。” 编外人员…… 这四个字如同触发沈蕴肆的兴奋键，“二哥，我是不是也可以……” 傅京尘打断他，“苏小姐能力超群，在这次重案上立了功，在人体解剖学上也是天赋绝绝。” “我也有很多优点！” 沈蕴肆认真道，“我超有钱，我可以给你们警局捐十栋楼。二哥，给你们局长说说，让我也做个编外人员吧！” 他不求做正式的了。 在酒店缠着傅京尘也是开个玩笑。 他清楚国家的规矩，也明白司法系统的神圣。 怎么真会去为难傅京尘呢。 但编外人员就不同了，不需要通过政审。 第39章 像哈士奇 “编外人员需要立功。” 傅京尘打破沈蕴肆的幻想，又加了句，“你擅长闯祸。” 沈蕴肆：“……” 从小到大，他闯了不少祸。 包括但不限于，幼儿园时误将耗子药扔进食堂的大米里。 好在食堂标准严苛，及时发现异常。 那天，他在家里挨打挨得撕心裂肺。 小学还不小心闯进女厕，惊到正在提裤子的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女同学，差点让她一命呜呼。 那次，沈家割得赔款，才消除女同学家长的怒火。 还有某年教师节，他经过层层激烈斗争，夺得班级代表，负责在学校晚会上，给校长送花。 因为记错时间，提前进了晚会后台，撞破校长和英语老师的奸情，又好死不死的，摁中了中控台上的投屏按钮。 那一晚，全校师生都有幸看见了，身穿白色礼服的英语老师跪在校长腿前，平日里威望甚远的老年校长，满面潮红，双手抓着她的头发，腰身拼命向前撞的场景…… 一同出现在投屏里，拿着玫瑰花的他，也因此出名。 那年，正是沈氏要拿下海外生意的关键期。 结果海外负责人认为沈家家风不严，拒绝合作。 沈家不但失去海外市场，还成了圈子里的笑料。 直到现在，京市二中中学，还流传着他和校长及英语老师3p的传闻…… 这些年，沈家老爷子的脸面，被唯一的孙子，因各种意想不到的情况，踩在脚下反复摩擦。 导致沈老爷子对他有着不可调节的“怨”。 沈蕴肆想到过往种种，也很无辜，他一双真挚的桃花眼看向苏栀。 “王小姐，你怎么立功的，教教我。多少钱都行。” 苏栀：“我姓苏。” 沈蕴肆：“……苏小姐。” “碰巧，没什么能教的。”除非你也去地府当十年打工牛马。 沈蕴肆这人为数不多的优点，就是能敏锐地察觉到别人的人品，以及能力。 这也是为什么京市那么多豪门子弟，只有他是从刚会走路，就紧跟在傅京尘身后的人。 此刻，他确定苏栀能帮到他！ 但他也不傻，关系不到位，说再多也没用。 于是，沈蕴肆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苏小姐，你喜欢什么，尽管开口，我送你。” 苏栀淡然一笑，“不用了，谢谢。” “别客气啊，你这样的人就是国家的宝贝。对你好，是身为京国市民应该做的。二哥，你说对吧？” 正开车的傅京尘透过后视镜，睨他一眼，“我说你有病。” 苏栀不禁笑了。 沈蕴肆抓到话题，朝她坐近一点，“沈小姐，我二哥有时候挺幽默的对吧。呵呵呵呵，我和你说，别看他表面冷得像石头，其实心肠很……” 一个黑硬的纸盒从前面飞了过来。 避开苏栀，准确无误地砸中沈蕴肆的胸口。 “呃……” 沈蕴肆疼得无奈摇头，冲苏栀继续笑，“他又搞偷袭，我都习惯了。” 反正明着揍，他也没躲开过。 “苏小姐，不，太见外了。你是我二哥的同事，也就是自己人。我以后就喊你苏妹吧。” 苏栀：“称呼而已，沈先生随意。” “苏妹爽快啊，以后咱就是自己人了。有需要帮忙的随时找我。” 沈蕴肆伸出手，笑容热情，一头微碎短发，衬托得他五官极其亮眼。 苏栀脑海中划过一句话：“他好像哈士奇。” 沈蕴肆又加上苏栀的微信，注意到她用的只是一部很便宜的手机，想着明天去买一部最新款的水果手机送她当见面礼。 此刻的傅京尘对沈蕴肆的想法，不置可否。 他觉得，苏栀也许真能把沈蕴肆带起来。 一路上沈蕴肆的嘴巴都没停下来，苏栀安静地听着，时不时地回答一句。 意外的，对他不反感。 可能前世今世，都很少有人愿意和她说这么多废话。 她听着很热闹。 车子驶进警局大门外。 傅京尘搬轮椅的“工作”，被沈蕴肆很自然地抢走，只是他的力道到底不如傅京尘，差点把苏栀给摔下来。 还是傅京尘及时托了一把轮椅，才没酿成尴尬的局面。 当然，推轮椅的工作沈蕴肆也代劳了。 这种小事情他压根没放在心上，能有什么难度？ 只是在过警局的坡度时，差点连苏栀带车，再带自己翻下去…… 傅京尘反应极快地拉住轮椅，手腕一用力，就将苏栀推上平地。 苏栀倒是挺淡定，转头再看沈蕴肆时，噗嗤笑了。 沈蕴肆被傅京尘忽略，一屁股坐在了绿化带里，还压倒了旁边的观景绿植。 懵逼的模样更像哈士奇了。 傅京尘瞥一眼，丢下一句“记得赔”便自然而然地推着苏栀的朝前走。 沈蕴肆爬起来，嬉皮笑脸地追上去，“赔多少都行，二哥，你知道的我财力很强。” 他家那老头看他不顺眼归不顺眼，在钱上从不管他，只要不创业，不走他爹的老路，他干什么都行。 一波三折地进了警局，隔着单向玻璃，苏栀见到了安城著名企业家秦岗山。 和早几年的财经杂志上的稳重爽利的形象不同，此刻的他黑眼圈很重，头发凌乱，一身灰色西装褶皱明显，面对张通益的一句：“四名受害人，是你指示你儿子秦屏杀掉分尸运去M国的吗？” 回国之前，秦岗屏已经承认了。 再问一遍也是例行公事，走流程。 然而，秦岗山却给出了让所有人意外的回答，“不是我，我也是受害者！” 张通益谨慎起来，“说清楚，怎么回事。” 秦岗山深吸一口气，肩膀耷拉着，将一切都说了出来。 和尸体在床上翻云覆雨的，有恋尸癖，喜欢冰恋的，都是秦屏！ 当年他目睹寄予厚望，全力培养的大儿子不堪恐怖的一面，备受打击。 他将自己关在屋里很久，最后决定报警，不能为秦家，也不能为社会留下一个祸害。 可秦屏预判了他的决定，将他囚禁在家里，逼迫他和女尸做了那样的事，并拍下视频要挟。 秦岗山可以大义灭亲，可狠不下心灭自己。 视频若是传出去，他名声尽毁，生不如死。 只能甘愿做儿子的牵线木偶。 第40章 易碎娃娃 秦岗山双手覆面，反复揉搓，声音像是一只苍老的病狗，“他一直是个未雨绸缪，谨慎又聪明的人。把秦家资产转去M国也是他的意思，为的就是有朝一日罪行暴露，他能逃去海外继续逍遥自在。” 张通益继续问疑点，“在M国五年，就没找到揭发他的机会？再不济，也能偷偷报警吧。只是因为你的视频被他捏在手里？就甘愿被自己的儿子折磨？” “张队长，我还有一个小儿子。他被秦屏下了一种特殊的毒药，必须定期服用他给的解药。不然他就会全身溃烂死亡，在第三年，我就收集了所有证据，做好了一切准备。想拼一把，可是我亲眼看见我小儿子全身溃烂的模样。” “直到现在，他的伤疤还没完全好。我妻子也被他下了同样的毒。” 秦岗山呜咽的额头抵在桌沿，虚弱痛苦的好像随时会死掉，“我怕了啊，真的怕了。不敢再忤逆他了，我不明白啊，为什么我会生出那样的恶魔儿子？” “我只能听他摆布，一件件接收他寄过去的尸块，帮他看管，保养……他随时会去抽查，还会当着我的面，和他自认为的艺术品……我被逼着和他成为一样的人。我无数次想过去死，可我还有小儿子和妻子。” “秦屏说过，我要是死了，他会用对我的方式对待他们。” 他的承受能力已经算顶尖的了，若是他儿子和妻子也被迫…… 他们会当场疯掉。 他也会死不瞑目。 “在电话里为什么承认是你做的？”张通益依旧定定地打量着他，他见过太多狡猾的凶手，不会轻易相信他的话。 “我害怕那是秦屏对我的测试，直到我看见国内的新闻，和他被拘留的视频，我才敢相信。” 哪怕如此，秦岗山还是谨慎的，在警局的审讯室里才敢说出来。 生怕秦屏下一秒就出现，兴奋扭曲的大喊：“爸爸！惊喜吗？他们都是我请的演员。现在，要开始惩罚你了。” 秦岗山在他面前，就像是担惊受怕的小耗子。 他几乎忘记，自己是他父亲这件事了。 张通益眉头拧了又松，审讯室里变得沉默闷热。 “我知道这些话，不足以让你们相信我的无辜。当然……我也不无辜，我的手上占了太多肮脏。我带回来的行李箱里，有这几年我搜集的所有证据。” 张通益转身大步出去。 已经有警察打开行李箱了，递过来一个u盘。 u盘里的内容被当众播放。 苏栀也看见了。 其中包含录音，视频，还有小儿子秦坚毒发的场景，和秦屏在M国的私藏室里和一只纤细的断臂共舞的照片。 最有利的是秦屏拿着钢棍，教训秦岗山的监控视频，角度很隐蔽，看得出是费尽心思的偷拍。 而教训他的原因，仅是因为秦岗山把一块尸块弄脏了。 苏栀不禁想到宽带维修人员，赵江林的惨死。 也是因为他不小心碰掉了秦屏裹着碎片的雕塑…… 看完所有证据，在场的人心情都无比沉重，愤怒。 张通益真想立刻把秦屏送去刑场。 为国为民除害！ 也为所有受害人讨回公道。 审讯室里的秦岗山，忽然间捂着胸口，脸色煞白的剧烈喘息。 苏栀最先发现他的异常，立即提醒，“张队长！” 手上同时拨通急救电话。 张通益正要冲过去，一抹高大的身影先他一步。 看清傅京尘后，他揪着的心放了下来。 傅京尘兼职脑科主任的法医，在治病救人上也是能力超群。 秦岗山揪着傅京尘的衣服，断断续续的吐出一个名字，“苏，苏栀……” 傅京尘眸光微凝，手下急救动作未停。 他这是犯了心脏病，还有脑出血的征兆，随时会死。 傅京尘声线发紧，“你想说什么？” “小心，报复……你们，他……恶魔。” 说完，秦岗山头一歪，眼一翻，全身抽搐，失去了意识。 救护人员来得很快，张通益需要跟着去医院。 他交代傅京尘尽快把那些残骸整理好，已经通知受害者家属来认领了。 又语重心长地和苏栀说道，“小栀，傅法医要是忙得过来，你就别进去了。那场面不比前两次，会把你吓到的。” 苏栀在张通益心里，厉害，有天赋，胆大心细，可毕竟是个小女孩，身体又不好，自然认为她受不住那样恐怖的场景。 苏栀只是笑笑，表示没关系。 张通益跟着救护车走后，傅京尘推着苏栀去了解剖室。 看见里面的场景时，两人都抿紧了唇。 两个大台面上，摆满各部位的人体碎片。 大到一整条腿，小到一指甲盖，全被保留得很好。 包括头发都被分成好几种长度，整齐顺滑地系在一起。 苏栀冷笑着推动轮椅靠近，“秦屏真该死啊。” “快了。” 傅京尘拿出一套工作服，手套，护目镜，和手套，递给苏栀。 苏栀虽然双腿不便，却没失去自理能力，穿戴好，就开始拼装碎片。 她手法娴熟，做事干净利落，眉目沉静，不急不躁，比傅京尘还快的拼凑好一具。 傅京尘再次惊叹她对人体的了解程度。 她的心理素质，毅力冷静，在这个年纪中更是罕见。 两人忙碌整整两个小时后。 原本分散的碎片，像是一张张拼图，被拼凑组装完整。 傅京尘进行最后的缝合，粘黏，又给遗体面容上了妆，每一个细节都做的很好。 还特意准备了四套衣裙，给她们换上。 做完一切后，四名女受害人，像是睡着了一样。 如果不仔细看，很难发现她们躯体上那如蜘蛛网般的拼凑痕迹。 傅京尘脱掉手套，棱角分明的俊脸透着一层疲倦。 “苏小姐，你可以先回去。” “你不走？” “嗯，等受害者家属，遗体可能出现破碎情况，要随时修补。” 闻声，苏栀明白了。 家属看见亲人的遗体，一定会失控崩溃，哪怕警察再努力阻拦，也避免不了他们的接触。 傅京尘粘黏缝合得再完美，她们也会像易碎娃娃一样，经不住一点额外的触碰。 第41章 解开误会 这会儿刚过十二点。 苏栀想了下，道，“我也留下来吧。” 傅京尘：“生死分别的场景和见尸体不同，你受得了？” “可以。” 苏栀面容恬静，声音平缓，“我也是经历过生死的人，承受度不弱。” 傅京尘的视线落在她的双腿上，剑眉不易察觉地蹙了下，“什么时候手术？” 听着就是很随意的问一句。 苏栀也就没多想，很随意地回答，“等恩怨结束，等我赚够钱。” 傅京尘忽然又说了句，“张队说你还在考虑编外人员的事，它对你只有益处。” “说到这个，傅法医。我想问问，如果我同意了。耽误我一月后去京市上大学吗？” “警局的编外人员，不能随意辞职，也要随叫随到的吧？” 傅京尘眸底划过讶异，不问反答，“你愿意去上大学了？” 他现在还有和京一副校长的聊天记录。 不久前的苏栀，那高傲自大，恶劣嚣张的信息也在。 明确表示她不会放弃做网红，傻子才会去当没有前途的大学生。 傅京尘心底忽然有些了怀疑，目光定定地锁住苏栀，“苏小姐，我之前和你打过一通电话。你知道吗？” 苏栀脸上露出的疑惑，让傅京尘有了答案，嘴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 苏栀更疑惑了…… “傅法医，你笑什么？你说的电话，又是什么？” “看看这个。” 傅京尘在手机上点了几下，调出信息页面让她看。 【大学生狗都不当！我现在可是网红，一个月能赚大学生一辈子的工资。】 【别来打扰我！我不会去上大学的，什么京一大学，我不稀罕！】 【告诉那什么狗屁副校长，我在哪都是人才，不需要他惜才！】 苏栀瞳孔紧缩，身侧的手紧紧捏成团，指尖都泛出惨白色。 哪怕已经知道苏家人的恶劣，可每次体验，还是避免不了情绪冲击。 “是你妹妹发的？” 傅京尘收回手机，疑问的句子却说的肯定。 苏栀点头，一点也没有家丑不可外扬的想法。 “嗯，我爸妈也参与其中。” 从苏明珠在秦屏的大平层里直播的那次后。 傅京尘就取关了那个账号，不清楚苏栀此刻在苏家的情况。 苏明珠虐猫的事情，他也没关注过。 听见苏栀的话，才意识到她在家的境况。 此刻，傅京尘对苏家除去苏栀在外的所有人，只有二字评价：蠢，毒。 傅京尘拿了一瓶水，拧开后放到苏栀手边，“你更应该同意张队的邀请了。” “警局编外人员，也是特邀人才，含金量比正式的警员要高很多。个人的医疗教育优惠力度在百分之九十八。” “薪水待遇，每年都会上涨。” “这是你的倚靠，也是你的保障。” “你的成长也关乎着警局的破案效率，你的学业会得到支持。” 傅京尘很少一次说这么多话。 苏栀不再犹豫，当即给张通益发了一条信息，“张队，特邀人员的事我同意了，以后多多关照。” 那边，张通益看见信息，百忙之中连回三条。 【赞赞赞。】 【你能同意我和局里的同事都很高兴！不过你这能力，需要关照应该是我们。】 【秦岗山正在抢救，遗体的事就辛苦你和傅法医了。有时间给你办场欢迎仪式。】 苏栀又回了句：【不麻烦了，遗体的事傅法医已经完成了。】 张通益没再回复了，又开始忙起来了。 秦岗山生命垂危，他的小儿子和妻子也都断联，杳无音讯。 张通益有种这个案子，没完没了的危机感。 警局内。 受害者的家人们陆陆续续赶了过来。 因为遗体不能轻易挪动，所以四具遗体都在原本的台面上。 一次只能进来两个人，避免家属太多，造成难以控制的混乱。 哭泣，嘶喊，昏厥……的画面一直进行到天亮。 最后一为受害人认领完尸体，才堪堪结束。 这一夜的凄惨，让留守在局里的几位老警察都忍不住落泪。 可惜秦屏已经被移送到检察院，不在局里了。 否则警局今夜必须停电！ 天际大亮，夏风闷热。 傅京尘推着苏栀走出警局。 院内停着的越野车里立刻跳出一道身影。 苏栀猛地看见他，惊了一下。 实在是他此刻的模样太……狼狈。 原本勾人的一双桃花眼，红的像是两颗饱满的枣，帅气的脸布满悲切之色，发型也成了小型鸡窝。 跳下来的时候还差点崴到脚，弯腰驼背的站在两人面前干笑，“早上好。” 傅京尘眸光透着一丝无奈，语气依旧是平日的冷漠，“后悔么？” “不。” 声音一出，如同干煸的鸭嗓。 他自己都被吓到，捂着脖子咳咳咳。 苏栀猜到原因，“你昨晚在解剖室外面看见了啊。” 沈蕴肆扯了扯嘴角。 不止。 他还看见那些受害人家属，声嘶力竭，痛哭流涕的场景。 沈蕴肆当时才真正的懂了，傅京尘为什么不让他跟着来的理由。 残躯断肢，生离死别的场景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了的。 他坚挺了一秒又一秒，终是看不下去，匆匆地回到车里待了一夜。 傅京尘抬手，重重地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 沈蕴肆双腿一软，差点歪倒，随又挺直身体，目光迅速变得坚定，“二哥！我不后悔。相反，我更坚定自己的梦想了。” “我要当警察！当侦探，当警局保洁小哥，什么都行。我要和这世界的罪犯不共戴天！” 一番发自肺腑的宣言，在这个灰蒙蒙的大清早，格外清晰。 有经过的警察同志，奇怪地朝他看了几眼。 "说什么呢，这嗓子怎么回事，听不清一点啊……" 苏栀：“……” 傅京尘：“……” 中二，却也……热血。 苏栀很抱歉地笑出了声。 沈蕴肆的目光立刻锁定她，“苏姐！你也觉得我可以是吗！” 如果说，昨晚在车里他对苏栀还抱着目的接近。 但目睹她和傅京尘一起工作的场景，沈蕴肆心里是真服了。 苏栀太配做警局的特邀人员了。 苏栀正色回答：“我都可以再重来，你也一定可以。” 她看得出，沈蕴肆为人没问题。 自然不介意鼓励他一句。 “戏楼路下一个特邀人员，一定是我！二哥，我会向你证明我可以！” 傅京尘抿薄的唇线轻抬，吐出一句让沈蕴肆激动的话。 第42章 女帝级别 “你家那老头的思想工作我去做。” 沈蕴肆的爷爷，对国家人员有种无法言说的怨恨。 哪怕是因为他贩卖白粉，触碰了国家底线才被送走，可到底是他儿子，他怪儿子，也怪国家…… 沈蕴肆提过让他想办法，帮自己通过政审，被打得皮开肉绽。 傅京尘在京市那群老家伙的眼里，妥妥的：别人家的孩子。 因他从小没让傅家人操过心，成绩，品行名列前茅。 做的又是难度系最高的法医，兼修脑科专家。 他的话向来有效果。 沈蕴肆真想给傅京尘磕一个，“二哥，我一定努力。苏姐，你再和我说说，你是怎么立功的呗？” 苏栀：“……叫我苏栀就好。” “你配得上！” 沈蕴肆一脸认真，要不是顾着男女有别，他一定抓着苏栀的手，情真意切地说一句，“你昨晚太棒了。” 他接触的女性，全是娇滴滴的花骨朵。 手指划破条口子，都要哭唧唧的求安慰，平常想的也全是逛街，美容，裙子…… 苏栀完全是女帝般的存在。 傅京尘：“我送你们回去，苏小姐，有件事我想单独和你说。” 沈蕴肆难得有眼色，“我去上个厕所。” 他说完，快速离开了。 走前，还冲苏栀热情似火的挥挥手。 苏栀面向傅京尘，率先开口，“秦岗山昏迷前的话我知道。他说我有危险。” 傅京尘眸底划过一抹惊讶。 “你会唇语。” 审讯室的隔音很好，秦岗山声音虚弱，平常人不可能听得见他的话。 会唇语是唯一的解释。 苏栀不置可否，“什么都喜欢研究一点。” 这不是一点。 是亿点。 “京一副校长会更期待你成为他的学生，我让他联系你？” 闻声，苏栀忽然觉得他没表面那么冷漠了。 “谢了，傅法医。” 能私下联系副校长，上大学的事就稳妥了 “张队申请的人身保护令被拒了。” 傅京尘眸光微凝，“秦屏的案子还没结束。” 苏栀明白他的意思。 秦屏之前说，要送她一份大礼时，苏栀就猜到了他会追着报复。 秦岗山显然是知道的，所以才会在昏倒前，极力说出几个关键词。 至于人身保护令被拒。 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目前立的功，还够不上警局派专人保护。 能在警局系统将宠物店的监控，设置成特别提醒，已经是张通益坚持后的结果了。 “有需要帮忙的，可以联系。” 傅京尘转开眸光，客套般接着说道，“马上就是同事了。” “好。” 苏栀表面答应，却不准备打扰任何人。 十分期待秦屏的报复。 那会是又一次的立功。 将苏栀送回宠物店外，沈蕴肆已经将苏栀全套社交软件都加上了好友。 傅京尘只有她的号码，便也‘随手’加上了。 苏栀推动轮椅回到进入宠物店，乖乖颠颠的跑了过来，“苏栀人，今天又去赚钱了啊。” “嗯，不过今天还没赚到。” “你身上……” 乖乖一靠近苏栀，就在她身上不停嗅，“有熟悉的气味。” “是尸块的味道吗？” “像我主人的。嘶……看来我太想他了，都出现幻觉了。” 苏栀揉揉它的狗头，笑道，“我一定帮你找到主人。别着急。” 乖乖疯狂点头。 随后想到什么，又摇了摇头，“也不急，和你在一起很开心。” 找到主人，就不能每天见到苏栀人了。 也不能抓凶手，找尸体立功了。 苏栀再次开了直播。 这次直播，她特意高调的讲了碎尸案。 直播间的网友一批一批的涌进来，都在追问各种细节。 苏栀一一解答。 “是死刑，没有上诉的机会。” “女性受害人的家属已经将她们都带回去了。” “大家以后对不熟人的邀约，要慎重。” 左下角的评论，有一些言论抓住了苏栀的视线。 【警方公布了她们受害的原因，完全是她们自作自受，爱慕虚荣，死的不亏。】 【终于有人说出我不敢说的话了，她们看中秦屏的钱，没想到秦屏看中的是她们的命。】 【主播，你妹妹也是命大。秦屏被抓当天她还在网上炫耀和他的关系呢。】 【笑死，死去的回忆攻击我。你妹当时是不是还用命保证秦屏是无辜的来着？】 【啧啧，秦屏这辈子也是值了。睡了那么多漂亮女人，被枪毙十次也值。】 【都是一群想野鸡变凤凰的女人，楼上的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也不怕得上什么脏病，全身发臭。】 【我草，谢谢提醒。她们肯定脏死了，赶快火化吧，千万别土葬。再让细菌跑出来了。】 评论区的发言越来越恶臭，甚至有支持秦屏的，认为他是为民除害，应该奖励他。 死去的女性受害人，在它们的嘴里，成了自作自受，死有余辜，连带着她们的家人朋友，也一起骂了。 苏栀将这些发言的账号全部保留，对着镜头微微一笑，“这么喜欢受害者有罪论啊。” “我会把你们的言论发到网上，让你们也体会一下被攻击的感觉。相信警察同志会顺着网线找到你们，期待你们的道歉视频和处罚结果。” 【至于吗你，装什么正义侠，言论自由懂吗？】 【亏我之前还觉得你可怜，活该你被砍断腿。】 【为那种人发言的能是什么好货色？取关了。】 苏栀手上继续截图，这种程度的辱骂，对她的伤害为：零。 在直播间里待了一会儿，苏栀就下了。 这场直播的目的已经达到。 秦屏的报复，会顺着动静来的更快。 苏栀将证据打包发给张通益，还没说什么，张通益就回复道，“那些人一个也跑不掉，他们会受到应有的惩罚，网络不是法外之地，绝不允许他们肆意伤害受害者家人的心。” 苏栀又问他秦岗山的情况。 张通益过了一会儿才回，“情况很不好，大概率是植物人了。” 苏栀问：“张队长，如果我能找到碎尸案的另一个凶手，有什么奖励？” 第43章 自制研发 张通益的电话立刻打了过来。 苏栀接通，他激动的问，“小栀，你那话是什么意？还有另外一个主谋？” “秦屏的身体素质很一般，坐一会就虚的靠在椅背上。我观察过他过往的社交账号，没一条和他弟弟相关的。” 苏栀问过他一句：“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是无辜的吧？” 他当时目光闪烁，说一家人没一个无辜的，让警方去查。 一个人，往往是越想掩饰什么，就越不靠近什么。 “另一个同谋是他弟弟秦坚，秦屏自己不可能碎掉五个人。” 苏栀的这个想法，和张通益的不谋而合。 “所以你刚才故意在直播间里说秦屏的事，是想引秦坚去报复你？！太冒险了，你在哪，我现在接你去警局从长计议。” 苏栀忽然察觉到一抹深厚的杀意。 她眼角余光里，撇到店外的身影，笑道，“张队长，你可以带人过来了。” 张通益的心都提了起来，“什么情况？” “功劳送上门了。” 话音落下，苏栀手机信号中断，店内电源也跟着断掉，一个强势的气味从门外钻进来，迅速在空气中散开。 几只毛孩子头一歪，闭上眼睛，没了动静。 只有苏栀，还坐在轮椅上，面向来人轻轻牵动嘴角，“这种迷药不错，三秒让生物陷入安睡，还不伤身体，你自己研发的？” 来人带着黑色口罩，一双狭长的眼睛透着失望，“还是不够厉害，让你撑住了。” “明天再加强一下。” 他的声音让苏栀簇起眉头，“你嗓子眼里塞什么了？” “都要死了，还这么多问题，你可真有意思。” 秦坚的声音黏糊糊的，像是廉价的植物奶油，也像过期的沙琪玛，若是女孩子拥有这样的声音，也算得上“特别”。 偏他声线沙哑，让人听了全身起鸡皮疙瘩。 “你不是切断了信号源和电源，还在张队长来的路上做了手脚吗？着急什么，坐下说说你的故事。” 苏栀的声音不疾不徐，平和含笑的目光看着他。 秦坚眯了眯眼睛，“你是我见过，最有风度的将死之人。” 他拉了张椅子，在苏栀面前坐下，“还真没讲过故事呢，既然你想听，那我成全你。从哪开始呢？八岁吧。” “秦岗山那个老浑蛋，为了让外面的野女人上位，给我妈下了迷药，污蔑她出轨。” “可他忘了，我妈也是小三上位。怎么会不了解他的手段，她轻松躲了过去。秦岗山不死心，又设计了一场大火。” “这一次，我妈又躲过去了。她可真是个厉害的女人啊。” 秦坚前倾身体，盯着苏栀，饶有兴致地问，“你猜猜，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 “被烧的是你。” “猜对了，一会分你的过程我会轻一点的，这是奖励。” “那我就再猜猜，你的脸被烧毁容，没法见人，你妈也成为弃妇。从此你的生活如履薄冰，心理渐渐扭曲。” “你恨女人，恨秦岗山。秦屏和你有相同的恨，杀女人泄愤成了你们共同的乐趣。” “杀人算什么乐趣，将她们分成一块一块的，永久封印在雕塑里，才是真的开心。” 当年，秦坚的母亲小三上位，导致秦屏的母亲自杀。 秦屏该是恨秦坚的，偏偏秦坚从小跟在他身后哥长哥短。 年幼的孩子，恨意来的快，去的也快。 他将对秦坚母亲的恨抛到脑后，真心对待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如果不是秦岗山再次出轨的话，秦家四口会继续幸福的生活下去。 而秦岗山之所以回国自首，并不是良心发现，否则他不会隐瞒这部分事实。 他一定估算过自己的罪行，肯定不会判太久，他要进监狱避开秦坚的报复。 同时，他也在赌。 赌警方在他出狱前，能将秦坚抓获归案，判死刑。 他能便能彻底摆脱两个儿子的控制折磨。 听完苏栀的分析。 秦坚忽然改了主意，“你是个难得的人才，我带你出国，以后你替我杀人，我专注享受分尸的乐趣。” 杀人是个脑力活儿。 也是个力气活儿。 秦屏已经被抓起来了，他失去了哥哥，也失去了一个合作人。 苏栀太合适了。 苏栀依旧云淡风轻的，“你今天杀不了我，也带我出不了国。” 秦坚站起来，摘掉口罩，露出了那张从不示人的脸。 脸颊上红黑色的肉翻滚，只剩下半边下嘴唇，森白的牙齿歪七扭八，下巴也被烧光。 他的双手也是狰狞不堪。 苏栀猜测应是昏迷前，用双手捂住了眼睛，所以他的眼睛才和正常无异，嗓子是因为吸入浓烟呛坏了。 “我承认，你的童年很可怜。可无辜被你们杀害的人更可怜。” “那些爱慕虚荣的女人一点也不可怜，她们都该死。” 秦坚已经走到苏栀面前，掏出一把巴掌大的电锯，锯条泛着寒光，转动的速度快出残影，却没有一点声响。 “这也是你研发的啊，真不错。” “它把你骨头割开的时候，你会发现它更不错。” 秦坚举起小电锯，对准苏栀的头盖骨，“我不喜欢女人叫出声，你忍一忍，别叫出来，烦。” 苏栀勾唇一笑，“可我喜欢叫的很大声的男人。” 在地府时，她每次将逃跑的犯鬼扔进炼狱时，都会在旁边驻足一会儿。 它们的惨叫挣扎，会让她麻木的情绪产生波动，每到那时候，她才会有短暂的活着的感觉。 否则，她没毅力坚持十年，向判官反复申诉冤屈。 早就投胎成一只任人宰割的山羊了。 “这是你的遗言吗？有意思，分割你的时候，我会给你配点背景音的。” 此刻，秦坚还没察觉到，他脚下已经聚集黑乎乎的一片蚂蚁。 在秦坚的小电锯落到苏栀的头盖骨上时，蚁群瞬间如海浪般翻滚，将他整个身体都包裹住。 秦坚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有密密麻麻的东西糊住他的眼球，他视线一片漆黑。 痛感从皮肤表层，迅速向里钻，他竟然没有丝毫慌乱，而是握紧小电锯接着攻击苏栀。 第44章 秦紫回归 苏栀轻松夺走小电锯。 秦坚失去信赖的武器，又看不见，终于有了一丝慌乱，双手疯狂扒拉着身体。 他死死咬着牙齿，在地上翻滚，试图将包裹他的不明物体清理掉。 苏栀提醒，“放弃吧，在警方来之前，你会被它们困死。” 蚂蚁是一种拥有高度组织化的昆虫。 它们具有强大力量，能够搬运比自己体重更大的物品，触角也可感知外部环境。 团结力惊人，若是遇见大火，它们会迅速从四面八方汇集，抱成球状。 外层蚂蚁会用身躯抵挡火舌，让内部同伴有机会滚出大火。 苏栀利用蚂蚁逼樊彩云认罪时，给了一只大虾。 这次，她承包了蚁群一年的口粮。 这种双赢的合作，蚁后十分满意。 秦坚被啃噬的遍体鳞伤，哈哈大喊，“这点伤害和那场大火比差远了，我不会死，我会杀光全天下的女人！” 苏栀：“你没机会了。” “苏栀，你太小看我了。你们有再多证据，我也不会认罪。京国判不了我，我早就是M国国籍了。” “你太小看京国法律了，秦坚，你跑不掉。等你死后，你将会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你犯下的杀孽，生生世世，永永远远都做不成人。” 秦坚笑的更癫狂，“谁他妈的稀罕做人啊？嗯？” 苏栀忽然有个疑问，“你亲妈去了哪？” “你不是已经有答案了？” 苏栀道，“果然，她是你杀的第一个人。” 秦坚恨秦岗山，更恨那个把他丢在大火里，独自逃命的亲妈。 十三岁时，他就设计杀死了她，从此开启恶魔行径。 苏栀听见快速靠近的车声。 她让蚁群撤退，只留下十只蚂蚁待在秦坚的耳朵里，让他失去行动能力。 到此，秦坚终于看清了“不明物体”。 铺满地面如风般离开的蚂蚁。 一种他从没正眼看过的生物。 秦坚弓起身体，用力扣着耳朵，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苏栀，“你用了什么手段？！这怎么可能？！” 因为烧伤，除了杀人，他几乎不出门。 专心钻研药物，研究各种分尸器械。 没想到这世上，有操控蚁群的方法。 苏栀淡笑不语。 她没有和人废话的习惯。 反派死于话多。 正派也是一样。 店外，两辆警车呼啸停下，张通益带着一队全副武装的特警冲了进来。 秦坚还在咬牙质问，“苏栀！告诉我，我不甘心。” 比失败更痛苦的是，不明白怎么失败的。 张通益看见苏栀完好无损的坐在轮椅上，紧张的心才好几分。 他不留余力的一脚踹在秦坚背上，“拷起来，带回局里！” 秦坚被拉起来后，张通益和特警们才看清他的面目。 饶是心理素质过硬的他们，也被惊了一下。 张通益道，“秦岗山没说过小儿子的情况啊。” “因为一旦说出这事，他就瞒不住自己的错了。” “看样子，你已经弄清楚了。呵呵呵……小栀啊，你真是个人才，单枪匹马地就收拾了秦坚。我还以为要打一场硬仗呢。” “我和你一起回去，把事情说清楚。” “那太好了！这次你是唯一的功臣！” 回到警局后，苏栀事无巨细地将情况说出来。 之后的事情就交给张通益和国家了。 秦屏和秦坚一个跑不掉。 至于秦屏山……已经成了植物人，医院束手无策，因着他没有家人了，秦家的资产，和他的将来都成了难题。 但不会改变的是，秦岗山就算醒来，也会瘫在床上，无法自理，生不如死。 苏栀汇报完后情况后，从警局出来，直接去了拘留所。 今天是秦紫被无罪释放的日子。 等了十分钟，秦紫从渐渐打开的黑色大门后走了出来。 苏栀见到她的第一眼，用力捏了下手。 秦紫原本的长卷发成了齐耳短发，面色枯黄，瘦弱的身体被宽大的衣服包裹，一阵风都能吹倒似的。 和之前的美丽优雅判若两人。 秦紫强行打起精神，抬手挥了挥，“小栀。” 她在看向苏栀的双腿时，眼底流泻出心疼之色。 苏栀一年前在她店里时，是那样的美好。 每天都像蝴蝶一样，在店内转来转去，对每一只动物都尽心尽责。 是她见过最好的女孩子。 兼职结束后，她也会抽空去店里免费帮忙。 用不多的零花钱给她带奶茶。 秦紫知道她被砍的事还是通过新闻。 她去医院看过，苏栀当时还在昏迷，憔悴得让人不忍直视。 她给苏振兴留下五千块现金才离开。 知道苏家人的嘴脸，也是通过新闻，她才明白难怪苏栀那么懂事坚强。 苏栀不好意思的笑笑，“秦姐，我这几天在你店里住的。” “小栀，张队长都和我说了。我的事全靠你。” 秦紫神色变得坚定，“永远都别和我客气。” 苏栀干脆道，“好，我们回去。” “嗯。” 秦紫抬眸看向天空。 阳光穿透云层，微风徐徐，温度适宜。 苏栀道：“都过去了，我们都要朝前走。” “朝前走，不回头。” 李浒和樊彩云也在拘留中，很快他们会被送去监狱，失去更久的自由。 苏栀和秦紫回到宠物店后，几只毛孩子还在睡。 秦紫轻轻笑道，“看的出来，它们很信赖你。你把它们照顾的也很好。” 苏栀：“……” 是秦坚的研发的秒睡药物太厉害了。 秦紫站在店内，视线一寸寸地移动，神色悲凉，她所有的家当都在这里。 此刻却是空荡陌生的。 苏栀：“店内的宠物都被樊彩云卖给了萌宠宠物店。我和老板沟通过了，原价买回，等你回来我们就去接。” 秦紫看向苏栀，眼尾泛红，“现在就去。” 苏栀抿了下唇，眸中闪过犹豫。 “……怎么了？” “那只波斯猫，被樊彩云弄丢了。我暂时没找到，我听说你和宠主签了看管协议。” 宠主出国前将波斯猫寄养在店内半月。 按照协议，若是走丢或者死亡，秦紫要赔十万。 这事是小橘猫藏藏说的。 樊彩云一眼就看出那只猫价值不菲，抱着去了几家宠物店，最高的一家开出了两万的价格。 她还不满足，想着先抱回家慢慢找出价更高的。 结果在抱回家的第二天，波斯猫就跳窗逃跑了。 她在审讯室里提起这事，还气的捶胸顿足，早知道两万块就卖了！ 秦紫觉得呼吸都不顺了。 不是因为赔钱，是无法面对宠主。 “我答应过他，他回国后一定会将啵啵亲手交还他。” 啵啵就是那只波斯猫的名字。 “小栀，麻烦你去萌宠接它们。我要去百合小区找找。” 苏栀笃定道，“它不在那。” 那里是花花的地盘，苏栀问过，它说看见一只陌生漂亮的同类自言自语地朝西方跑去。 还高声喊着：“为爱本喵奋不顾身！” 第45章 波斯啵啵 秦紫没有犹豫，当即想到解决方法，“我马上张贴寻猫启示，再多发几条视频，能找到啵啵的给八千块感谢金。” 樊彩云那边，宁愿多判一点，也不愿意退回非法所得。 秦紫只能被迫承担所有损失。 苏栀道，“秦姐，你发我一张啵啵的正脸照。我在直播间寻求帮助。” 闻声，秦紫瞬间看见了希望，“好！” 她在拘留看过警方公然感谢苏栀的新闻，知道她现在是拥有几十万粉丝的小网红。 秦紫迅速找出啵啵的照片，各个角度，全身正脸都有，还有几段视频。 苏栀看完，完全明白了宠主为什么要签看管协议。 波斯猫是一种源于波斯的猫种，也是猫界最古老的品种之一。 五百年前的波斯猫，一度被当时的王室当做珍宝。 它的品相也很符合现代人的审美。 毛发柔软浓密，脸圆，眼睛大而亮。 市面常见的黄白色也要几千块一只，啵啵却携带稀有毛色基因，通体淡紫色，尾部和头部还带着一点浅红色。 而波斯猫鼻道短，不仔细清洗就会留下泪痕，毛发也需要宠主每天梳理，否则会藏污纳垢，滋生细菌，还会打结成团。 这些问题，在啵啵身上完全不存在，视频里它体型圆滚，四肢短而直，毛发像丝一般柔软，表情丰富，非常的高贵气派。 这种品行，有价无市。 难怪樊彩云不满足两万把它卖掉。 苏栀当即打开直播，说明了情况，把啵啵的照片全挂了上去。 “提供线索的也有适当感谢费，抓到送回的当场支付八千块。” 网友们纷纷大呼：“可爱鼠了。” 【钱不钱的无所谓，就是喜欢做好事。】 【我有所谓！楼上的V我五十证明不是装B。】 【正当防卫的当事人出狱了啊，恭喜恭喜。法律果然是公正的。】 【店的位置在哪来着？我想带我家小哈去洗澡，问了很多宠物店，他们都不接。你们愿意接吗？】 苏栀侧过手机，让秦紫看最后一条发言。 秦紫温柔有力的声音紧接着响起，“等会小栀会把我的联系方式发给你，我们私下沟通。” 她没有贸然同意。 别家宠物店不接，肯定有原因。 但也没有当众拒绝，免得让对方掉面子。 秦紫一发声，登时惹的直播间一片称赞。 人美，心善，声音也好听。 左下角很快开始刷屏一句：李浒樊彩云该死的贱人，一定要锁死一辈子。 齐刷刷的队伍，宣示着这届网友的团结之强大。 之后是一大批安慰秦紫的发言。 秦紫看的眼圈泛红，一直道谢。 又有一些人让苏栀快去看警方发的通报。 秦屏兄弟的案件彻底结束，戏楼路警局再次感谢苏栀，表明她是这次案件唯一的功臣，择日颁发十万元奖金。 还晒出了特邀函，上面有苏栀同意加入特案组的签名。 这含金量，让网友们直呼：“这就是高考状元的牛掰之处吗？” 【奈何本人没文化，一句卧槽来表达。】 【主播，我三百六十五度跪地求求，以后多讲点案件，我和我奶都爱听。】 【苟富贵，勿相忘。】 【十万块，羡慕的口水从眼睛流了出来。】 【博主，你不久前还在众筹医药费啊，怎么能背着你的网络家人发财？】 与此同时，苏栀现实中的“家人”，正围坐在一起，商议着如何把她的钱据为己有。 苏振兴狠狠抽了口烟，“她姓苏，我养大的。上次那五万块要不是张通益在场，她必须上交给家里。” “这次又得十万，也不知道说一声。显然防着我们呢，振兴，待想个办法把她哄回来。” 孙桂兰脑中不断思考着对策。 “她精着呢，会一直躲在那家破宠物店。” 苏明珠放下手机，提起苏栀就一肚子怨恨，忽然间想到什么，眼睛亮了起来，“爸妈，苏栀的那条狗我记得是小刚带回来的吧？” “她凭什么留下？” “对啊！张通益说过，那条狗也立了功！奖金也该有它的，它又是小刚的，苏栀理所应当把钱给小刚交房子尾款！” 苏家人都觉得这个逻辑很合理。 要不是顾虑着宠物店的监控连着警局，绝对会冲过去当场把钱要到手。 孙桂兰稳着丈夫和女儿，“别急，我有的是办法治她！这些年了，我还不了解她吗？翻不出大浪。” “也就是这段时间被警察夸飘了，才敢和我们嚣张。” 孙桂兰话音刚落下，大门突然被大力砸响，夹杂着不堪入耳的辱骂。 “苏明珠，小贱蹄子，给老娘滚出来！你他娘的，毛都没长全乎呢，敢勾引我男人。我今天不撕烂你的骚b我就不叫易芳影！” 这声音响亮又有力，在午后的巷子里，格外清楚。 苏明珠惊的脸色一白，下意识的就朝孙桂兰身后躲，“妈，是班主任的媳妇儿！她是从乡下来的，粗鲁无知的很。她一定是信了苏栀的鬼话，来找我算账了。怎么办啊？” 苏栀只比苏明珠大半岁，上学又晚，所以和苏明珠同班。 秦主任的媳妇儿脾气暴躁，比樊彩云都勇猛。 还曾拎着菜刀冲到学校，满学校砍秦主任，学校保安都不敢多管，最后还是警察赶来，才把被砍了四刀的秦主任救下。 家暴很难立案，秦主任又不追究，易芳影被批评教训了一顿后就放回来了。 那之后，她就在学校一战成名。 尤其是苏栀这一届，经常能看见秦主任带伤上课，最清楚易芳影的恐怖。 苏明珠更恨了，“苏栀这是想害死我啊！” 同为中年妇女的孙桂兰可不怕，她随手拎起旁边的扫把，就朝外走。 苏振兴拧起眉头道，“别闹太大，咱家丢的脸够多了。” 他站起身，没有跟着出去，而是进了房间把门关紧，走前还对苏明珠说一句， “这事我不好插手，让你妈解决吧。你去帮着点，赶快把她打发走。” 苏明珠只能憋着一口不上不下的气出去。 而脸上已经快速调整好无辜委屈的表情。 她今天必须保住名声！ 第46章 师母上门 大门外。 街坊四邻都出来看热闹了。 孙桂兰用拖把指着易芳影，扯着嗓子嚎，“你少朝我女儿身上泼脏水，这一片儿谁不知道我明珠的人品。” “她可是三好学生！马上就去京一上大学了，什么样的前途没有，她眼瞎了才会和你男人搅合在一起！你有劲儿在这泼脏水，还不如回去管管你男人。” “我呸！你问问她高考成绩怎么来的？还不是靠陪老秦睡觉得来的！一个虐猫的小变态，还敢有脸称三好学生！我看她是好变态，好癫狂，好犯贱。” 周围邻居早因为苏家人贪掉苏栀的赔偿款，对他们颇有微词了。 再加上虐猫事件苏明珠一直没能证明清白，易芳影的辱骂让他们觉得十分爽快。 当然，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他们没笑出声，全都捂着嘴，低着头，偷偷的笑。 这让孙桂兰更觉得被侮辱，她必须保住苏明珠的名声。 不然她以后怎么嫁给有权有势的男人？ 易芳影这是要断了她全家的好路啊！ 孙桂兰咬牙切齿，“我今天撕烂你的嘴！让大家看看到底是犯贱！” 说着，她举着拖把就朝易芳影砸，易芳影自然早有防备，撸起袖子冲要和她扭打在一起。 就在此时，苏明珠突然拦在中间，孙桂兰的拖把没来得及收，重重地落在了她胳膊上。 “明珠啊，你怎么这么傻啊？人都这么羞辱你了，你还替她挡！” 易芳影抬手就要扇她，“你装什么小贱货！” 孙桂兰眼疾手快的把苏明珠拉开，像是护犊子的母鸡，“你敢打我闺女一下试试！我让你横着出这条巷子！” “妈！师母，你们别这样。这事都怪我，我当初不该答应我姐的。” 人不在场，却被点名的苏栀此刻打了个喷嚏。 她揉揉鼻子，继续帮秦紫做力所能及的整理。 易芳影也被她的话给弄懵了下。 苏明珠接着说道，“每天放学后去办公室里找秦主任的是我姐，我以为她去请教数学题，直到有一天我都替她做完值日了，她还没出来。” “我就去叫她一起回家，然后，然后就看见……她使劲儿抱着秦主任，秦主任一直在推她，让她走正道，他也拿不到高考题。” “我吓坏了，想了很久才劝她。她也保证了，只要我保守秘密她一定不勾引秦主任了。” “我也不知道她最后怎么得到了高考题，考出了状元的好成绩，应该不是秦主任……因为他已经明确拒绝了。” 苏明珠说到最后，泣不成声，肩膀发颤，一直抬手擦着眼泪，“都是我的错，我当时应该和爸妈说的。可我也没想到，我姐竟然因为记恨我，竟然在直播间里把她做过的事，污蔑给我。” “哎呦！” 孙桂兰捶胸顿足，“明珠啊，你怎么不早把真相说出来啊！你这孩子都承受了什么啊！她把你当日本人整，你还替她遮遮掩掩，要不是人今天上门找你，你还准备替她遮掩多久！” 苏明珠眼泪流得更汹涌，面向街坊四邻，情真意切道，“我没办法啊，我欠我姐的。要不是我不懂事和那个店老板起了争执，他也不会上门报复，误把我姐给砍伤了。” “她现在还坐着轮椅呢，心里有怨我一点也不怪她。” “我不想把真相说出来的，可事情闹得太大了，师母也应该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你这傻孩子，你说出来他们就会信你了吗？” 孙桂兰将女儿搂在怀里，“人言可畏啊，你姐连我这个亲妈都不认，更何况你啊。她不会承认的，只会把脏水都泼你身上。” “妈……那我能怎么办？我的好痛苦，我宁愿当初被砍的是我，哪怕被砍死也比现在好。” 苏明珠把脸埋在孙桂兰怀里，哭的几乎失声。 易芳影哼哧两声，“别说废话，你姐是那个苏栀是吧？她现在可是名人，在那哪呢？我要听她亲口说，别管你们姐妹俩谁，只要和老秦搞在一起了，我和她都没完！” “我……我不想做那么绝的。” 苏明珠扭头，泪眼模糊的说，“你等我，我有证据！” 苏明珠跑回房间，在众人翘首以盼的目光中，又快速跑了出来。 “这是我当时偷偷录的音！你们听了就都清楚了。” 她手里拿着一只小萝卜造型的录音笔，当众播放。 “明珠，你别告诉爸妈！我不会再纠缠秦主任了，他搞不到高考题目，我要想办法攀上更厉害的人。” “姐……这样不好吧。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苏明珠弱弱地提醒。 苏栀笑哈哈的，“别担心，我自有办法。等着吧，今天的高考状元一定是我。” 他们都听得出来，是苏栀的声音没错。 一阵唏嘘声响起。 有认为苏栀太会装，把她们都骗了的。 也有认为苏栀的成绩一直很好，不像做假。 易芳影的怒火几乎从眼里喷出来，“好啊！原来小贱人是她。” “她在哪，我要去撕烂她的脸！” 有一个男邻居忍不住为苏栀说话，“事情还没弄清楚呢，再说了，一个巴掌拍不响，录音也不一定是真的。” “你为她说话，是她和你睡过吗？！来来来，给我讲讲，那青瓜秧子怎么伺候你的！录音还能伪造啊！” “录音是真的！师母，你要是不信可以拿去鉴定。” “别给我说这些废话，我就问你，你姐在哪？你要是护着她，我可就撕烂你的了。” 苏明珠害怕地缩起脖子，“我，我不知道，直播间里她好像说过……” 易芳影不太懂直播什么的。 但她关注了苏栀的账号，刚好看见不久前她在直播间里找啵啵的视频，认出了宠物店的位置。 她每天买菜都经过那。 她二话不说，夺过孙桂兰的拖把就冲了过去。 屁股后面还跟着一群看热闹的邻居。 苏明珠和孙桂兰也在其中，比谁都高兴。 【修猫修狗不修人】宠物店，距离苏家不到一公里。 易芳影冲到店里时，苏栀正在用抹布擦笼子，乖乖在她旁边帮倒忙。 苏栀讶异一瞬，立刻猜出原因。 她直视着易芳影，字字清晰，“师母，别被蒙骗了。和秦主任有染的是苏明珠。” 第47章 真假录音 苏栀一开口，和录音里的声音对上了。 易芳影只相信亲耳听见的，她轮拖把就朝苏栀的头砸下来，“敢做不敢当，我今天就替老天教训你！” 苏栀眸光一冷，抬手抓住拖把，再稍一用力，拖把棍便被折断。 这是实心的木头。 易芳影惊住，她一直拿在手里，清楚它的分量。 就是三个大男人合力，也不可能一下掰断。 跟过来的人也都看见了这个场景，一时都怀疑自己看错了。 唯独苏明珠，瞳孔紧缩，探究的盯着苏栀。 苏栀太不对了，她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力气。 她到底…… 怎么了？ 孙桂兰的关注点倒不在这，只要所有人都认定苏栀才是那个勾引老师的贱人，她小女儿的名声就保住了。 至于苏栀…… 反正没养在自己身边，对外说是她那个死老婆婆没教育好就是了。 等苏栀名声尽毁，走投无路，还是要回家求她收留。 她就趁机要走她的奖金给儿子交剩下的房贷。 再让她把警局特邀人员的位置，让给苏明珠。 孙桂兰想的很完美。 宠物店内。 苏栀将断掉的拖把扔在地上，坦荡的目光盯着她，“师母，别被人当刀用了。” “我可以和苏明珠对峙，如果你继续做伤害我的举动，我会把你打出去。” 她的声音平和，和最后一句突然冷厉，易芳影竟真有点被唬住了，意识到这点，她更恼怒了，赤手空拳的就要撕扯苏栀。 这次，没用苏栀动手。 乖乖狗早就痒痒的狗牙，狠狠咬住她的脚腕，小橘猫藏藏和宝宝，也都从笼子里飞扑到她头上，小奶牙咬到哪算哪。 易芳影惨叫连连，顾头不顾尾的胡乱挥舞着双手，“让它们放开我！苏栀！快！” 苏栀不急不慢的吐出一字，“停。” 几只毛孩子们才依依不舍的各回各位。 这一幕，再次惊到店外的人。 苏明珠双腿开始发软，不好的预感席卷全身。 下一秒，苏栀的视线就越过易芳影牢牢锁定她，“师母，罪魁祸首就在外面，我会让你看清真相。” 易芳影不顾疼痛，一转身几步冲了出去，从人群里揪出苏明珠，又踹了一脚扑上来阻止她的孙桂兰。 孙桂兰被踹中肚子，疼的哎呦哎呦的坐在地上。 想爬起来在去拦时，被不知道哪个邻居摁住肩膀，劝慰的声音一句句的砸下来。你、 “桂兰呐，让两个孩子对峙吧。你做家长在外面看着就行。” “对，那个三个都是当事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就别添乱了。” “这事儿马上就弄清楚了，你别着急，光天化日的，她还能杀人啊。” 苏明珠被甩到笼子上，撞到胳膊肘，整条胳膊都麻痹了。 她双眼发红，期期艾艾的喊，“师母！你别听她狡辩。你都听过录音了，录音是造不了假的啊。” 苏栀冷笑，“师母，她当你是傻子。现在科技发达，什么假造不出来？” “姐，你怎么能这样？我已经替你承担那么多了，既然师母都找过来了，你就好好道歉，师母会原谅你的。” “你敢说这里面的声音不是你的？”苏明珠又拿出了录音笔，特意将声音调到最大，又重新播放了一遍。 易芳影为了抓到真凶，难得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堵着店门，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扫。 苏栀给乖乖使了个眼神。 乖乖嗷呜一声，灵敏的跳起来将苏明珠手里的录音笔咬下来。 它湿乎乎的嘴巴故意将苏明珠的半个手都含进去，要不是苏栀没吩咐，它能将她的手咬掉。 苏明珠吓的缩起脖子，“畜生！你敢抢我的东西！” 乖乖昂着头，甩着尾巴，冲着苏明珠发出一连串极具穿透力的嚎叫。 “汪汪汪汪汪！” 你连畜生都不如！ 苏明珠脸色狰狞，转而看向苏栀笑了，“姐，你抢走录音笔又怎么样？大家都听见了，真相自在人心。” “你还是老实认错，求原谅吧。” 苏栀转动轮椅，从前台的抽屉里拿出一台电脑，将录音笔的芯片拆出来，开始对着键盘敲敲打打。 苏明珠被她装模作样的姿态逗笑，“姐，你没事吧？” 店外的人也都伸长脖子看。 乖乖在一旁给苏栀加油，“苏栀人加油！打她的脸！让她比我还狗！” 大约一分钟后。 录音笔里的音频被传输到电脑里，又被苏栀用了十秒拆开。 这电脑是秦紫的，一直连着店内的蓝牙音响。 然后传出了另一段录音。 “光内，这真的行吗？苏栀认识警局里的刑警队长，不会被查出来录音是拼接的吧？” 一道细腻柔嫩的女声接着响起，“女神，放心呀。哪怕是警局里的技术警员也不可能拆开。” “谢谢你哦光内，等我下月去京市上大学了，我们就能天天见面啦。” “我很期待呢宝宝。” 对话戛然而止。 店内店外，一片死寂。 连易芳影都不说话了，她在思考。 到底哪段录音是真的。 苏明珠激烈地冲到苏栀面前，“苏栀！你竟然当众造假！我根本没说过这些话！就算我说过，又怎么可能会录下来！” “这款录音笔那个叫光内的没告诉你，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吗？” 苏栀好心科普起来。 伪造音频的过程中，录音笔就被自动开启，且无法关闭，随时随地都在录音。 只是除了伪造的那段音频，其余的都会自动隐藏，很难被找出来。 苏栀利用超强的搜寻系统，才搜出这段关键对话。 如果苏明珠没有在收到快递后，就把录音笔放在房间里，而是随身携带的话，她和苏振兴孙桂兰在院子里想办法，夺走苏栀奖金的话也会被录下来。 苏明珠喉咙滚动，口腔发干，“你胡说八道！你就是欺负我们不懂！” 苏栀勾唇一笑，视线转向易芳影，“师母，如果你还不信。那就再看看这个。” 她从手机里找出几张照片。 苏明珠最先看见，全身都颤抖了，不顾一切的冲过去抢夺苏栀的手机。 第48章 臭名远扬 苏明珠忘记了，苏栀徒手折断木棍的场景。 以及易芳影被猫狗攻击的画面…… 她的手腕在苏栀手里，就像发丝，她随手一折，一声清脆的骨折声便响了起来。 苏明珠的惨叫还没从喉咙里钻出来，人又被推了出去，后背重重撞上墙壁，疼得她生理性眼泪都飚了出来。 孙桂兰心疼的推开邻居，大步冲了进来，抬手就要打苏栀的脸。 “你疯了，你敢打你妹妹！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当妈的……呃？” 苏栀的巴掌比她更先落下去。 孙桂兰被打得头一歪，嘴里一阵铁锈味，懵逼地瞪大眼看着她。 苏栀云淡风轻地转了转手腕，“我上次说过，你们不再是我的父母，再来找事，我会让你们哭着出去。” 苏明珠大喊，“你做梦！爸妈养你十九年，你一句话就想断绝关系！你想得美。” “我从出生就被丢在爷奶家，花过你们几次钱？反倒是你们，用我的赔偿款买了房子，还毁我声誉，试图霸占我的奖金。” 苏栀句句沉底，听的在场的人恍然大悟。 对啊，苏栀得了两笔奖金，共十五万呢！ 二十万的赔偿款他们霸占了，当然也不想放过奖金。 邻居们看孙桂兰母女的眼神，充满鄙夷，有看不惯的人冲着她啐道，“你们真是活不起了，也不怕遭报应。” “你们听这死丫头胡说！” 孙桂兰恼的牙根痒痒，却不敢来硬的了，苏栀是真的敢打她。 “连亲妈都敢打的人，能是什么好人！我是没从小养她，可她来安城这三年我哪点亏待她了？？” “当年为了生她，我遭多大的罪啊！要不是我，她能来到这世上？就凭这两点，她也永远还不清，断不了！” “你们谁在说风凉话，我就祝你们也有个这样恩将仇报的女儿！” 易芳影的嗓门大的刺耳，“都给老娘闭嘴！先把老娘的事弄清楚了！” 手朝苏栀一伸，要看她的手机。 苏明珠还想去夺，被易芳影一个眼刀吓住，柔弱的向旁边撤了撤，“师母，那是假的。你别信，我发誓勾引秦主任的真是她。不信你问秦主任。” 易芳影不是没逼问过。 可秦主任的嘴巴紧的很，打死也不说出狐狸精的名字。 易芳影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这才像是暴躁的炸弹桶一样，逮到谁就炸谁。 苏栀手机的照片有四张。 是从窗户，以及门缝里偷拍下来的。 全是秦主任抱着苏明珠，苏明珠在他怀里巧笑嫣然的场景。 亲昵的像是老夫老妻。 易芳影反复划看，脸上的表情想杀人般恐怖。 “师母，那是假的……我没有，你不信可以报警。让警察查。” 苏明珠小心翼翼的朝外门外挪动脚步。 孙桂兰也跟着一起，倒不是她怕了。 而是易芳影的状态太可怕，她手里还抓着那半截拖把呢。 断口尖锐，她要是一冲动，能把人攮穿。 秦主任的每根头发丝长什么样，她都清清楚楚，照片假不了。 易芳影把手机还给苏栀。 “苏同学，是师母冲动了。给你道个歉，下次去家里我给你做……算了，别去家里了。那头禽兽再把你给霍霍了。” “师母，别用蠢办法。” 苏栀的视线落在被她攥的紧紧的木棍上，“不值得。” “师母是没文化，可不傻，有分寸。” 听见这话的苏明珠不禁怂了口气，然而，就在下一秒，易芳影就抓住了她的长发，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把剪刀，咔嚓乱剪。 这和要苏明珠的命差不多。 她抓狂的去打易芳影，孙桂兰也上前帮忙，“你这是犯法的！你疯了，放开放开！” 然而，母女两人哪会是易芳影的对手。 店外的看热闹的邻居都担心被波及，退避三舍，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嘎嘎拍照片和视频。 将苏明珠的头发剪成狗啃状后，反手又抓住孙桂兰的，三下五除二的就解决了。 孙桂兰人到中年，爱美程度不亚于苏明珠。 她面前的墙壁上，刚好贴着一块镜子，让她清楚看见了自己狼狈的模样。 然而，易芳云还不算完，剪刀一扔，将苏明珠压在了地上。 哪怕苏明珠的美甲把她的胳膊全挠花，脸上也留下了几道，也没停一下，直到把她的衣服撕得稀巴烂。 苏明珠的哭喊，和孙桂兰的诅咒，让店内混乱不堪。 直到易芳影把苏明珠拖到店外，扔到马路上，大声吆喝，“都来看看这臭不要脸的小三，年纪不大，胃口可大的很呢。什么男人都吃的进去。” “你吃谁的男人都不干老娘的事，你敢吃老娘男人的这就是下场。小逼崽子，我告诉你，那男人欠我的十辈子都还不清！我就是打死你，他也不敢吱一声。” 这是条四通八达的大路。 易芳影铁了心让苏明珠臭名远扬，摁着她，使劲儿吆喝。 来往的车辆和路人都兴致勃勃的停下来看好戏。 苏明珠捂着脸，呜呜哭，“不是的……我没做，我是冤枉的。妈，救我。” 孙桂兰迟迟没出现，苏明珠以为她被放弃了，绝望和滔天的恨意充斥着她全身。 然而，她不知道，此刻的孙桂兰没比她好哪去。 宠物店内。 苏明珠被拖拽出去时，孙桂兰对苏栀的怨如火山喷发。 她终于意识到，苏栀早就在设计他们了！ 她抓起易芳影丢下的剪刀，趁着苏栀不注意对着她的脸刺了下去。 她本想刺脖子的，若不是最后一丝理智拉住了她…… 然而，那把剪刀就被捅进了她的大腿动脉。 苏栀捅的角度很完美，只要不拔出来，就不会大出血，且痛得生不如死。 孙桂兰见鬼一样看她。 不明白为什么会被反杀。 苏栀歪了下头，笑容璀璨，“托你们的福，我才练就这身本领。” 孙桂兰不敢乱动，腿部的伤让她快速失温，哆嗦着手去拨通了急救电话。 她没报警。 一旦报警，她先动手的事，也会暴露，会被人骂死。 而苏栀扎她一刀，则算正当防卫。 孙桂兰呲牙咧嘴的一点点的坐在地上，伤腿一动也不敢动。 第49章 宠物被丢 剪刀是金色的，沾染着点血迹，有些好看。 藏藏觉得很漂亮，它迈着猫步走过去，伸长爪子扒了扒，又勾了勾，“想收藏。” 这个轻微的动静，让孙桂兰流血的速度更快了。 她很想掐死这只猫，可仅剩的力气都来喘气了。 视线开始发黑，孙桂兰躺在地上，伸长手去够苏栀的脚，“苏栀，我是你妈，快……快帮我止血。我，我是你妈啊。” “你不能，不能见死不救……我是你妈。” 苏栀一动不动地坐在轮椅上，眸光无波澜，“妈，那晚，你为什么能见死不救。” 她被店老板疯砍的那晚，苏家人没一个出来。 店老板离开很久，他们才敢小声报警，直到警察冲进来，他们才愿露面，自始至终没有在意过她的死活。 苏栀回报给他们的，还不止万分之一。 微微弯腰，苏栀的视线笔直的看见孙桂兰扩散的瞳孔里，唇边勾着一抹浅淡的笑，眼底杀意蚀骨，“妈，你死不了的。因为你还没亲眼看见你的命根子受尽折磨。” 她的命根子：苏小刚。 孙桂兰只觉得心脏被捅了很多刀，恨不得亲手活剥了苏栀。 然而，下一秒她就眼皮一翻，昏死过去。 外面，精彩依旧。 马路上人山人海。 因为是喜闻乐见的打小三，所以没人报警，有的只是鼓舞和喝彩。 苏明珠已经豁出去了，她露出一张被泪水浸透的可怜小脸，“我没有！她污蔑我，我马上就要去上大学了，大学里什么样的帅哥没有，我为什么要勾引一个有妇之夫。” “这个人是我师母，全校都可以作证她有多恐怖。求你们了，帮我报警……你哪怕我真的是小三，也不该被她这样折辱啊。” “我要是被冤死在这，你们都是帮凶……” 这一声，破碎呜咽，像是被困在深潭的小奶猫在向你伸抓求救。 瞬间惹得一些男人心软了。 自然也有一些识破她计俩的女性。 “装什么！我认识你，苏明珠嘛。那个讹诈小店八千块，害得自己前途无量的状元姐姐被砍的绿茶婊。”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难怪我觉得眼熟。” “心疼她的人可擦亮眼睛，保护好自己的三条腿。要是被砍了，可别后悔。” 立刻有男人打抱不平，“你们这些女人说话也太难听了，她看着未成年一样，懂什么勾引。” “呦，你是谁的老公啊？你媳妇知道你在这里心疼别的女人吗？你这么心疼，你帮她报警呗，装什么好人。” 苏明珠很聪明。 她猛地看向那个男人，期期艾艾的目光锁定他，“叔叔，你帮帮我好不好？报个警，我要被打死了。” “警察能证明我的无辜，我会永远感谢你。” 男人倒吸一口气，春心被勾起来。 谁也顶不住这么水润稚嫩的少女求救啊。 加上男人骨子里都有救风尘的英雄气概。 男人当即掏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连救护车都叫了。 苏明珠的泪珠像是珍珠般滑落，鼻尖眼尾泛红，“谢谢你。” 易芳影没阻拦。 因为折磨得差不多了。 再继续，她真要被撂进去蹲了。 “都看好自家男人了，躲着点这个小贱人。她还想把脏水泼到自己亲姐头上呢，差点把我给骗了。” 易芳影离开前的这话，又成功给苏明珠招不少黑。 救护车和警察很快来了。 苏明珠趴在地上哭诉：“警察叔叔！有人要杀我。” 警察把她抚上救护车，“先去医院处理伤口，再说明情况。” 谁知，急救人员却说道，“我们是来接一个被扎到大腿大动脉的。就在那家宠物店里。这位叫的救护车还在路上。” 苏明珠心里咯噔一声。 是她妈吗？ 很快，她就看见了孙桂兰被抬着上救护车的场景。 宠物店门前，苏栀杏眸冷淡的坐在轮椅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沉静模样。 “警察叔叔！是她，是她伤的我妈！你们快把她抓起来啊。” 苏栀：“警察同志，这是监控视频，你们看一下。” 警察现场看了视频，公式化道，“等她醒了，你们先自己协商。协商不好再走法律程序。” 苏明珠委屈地问，“你们为什么不抓人！她好好地坐在这，我妈却伤成那样还不够吗？” “你自己看看视频再说。” 一名警察将手机屏幕面向她，无语道，“人家要是追究起来，该抓谁还不一定呢。” 那刺下去的架势，说孙桂兰想杀人都合理。 苏明珠死死咬紧牙齿，不说话了，眼里心里全身不服气。 这群警察就是故意包庇苏栀！ 上次在宠物店里吃了亏后，苏明珠本想动用光内那张王牌，革掉张通益的职务，最后还是没舍得用。 只是在和她聊天的时候，表露出被苏栀欺负污蔑的痛苦，光内主动提出帮她伪造录音，报复回去。 然后…… 就这样了。 又过了十分钟，苏明珠才被第二辆赶来的救护车送去医院。 看热闹的人一窝蜂地散了。 然而，网络上的热闹却不会轻易停。 苏明珠的事被讨论得热火朝天，苏栀的社交账号也接着沦陷，都在问她情况的。 苏栀秉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伟大奉献精神，把店内的视频也放了出去。 看完全程的网友们，直呼活久见。 被做小三的亲妹污蔑。 又被偏袒的亲妈刺杀！ 这事很快冲上了热搜。 ：高考状元苏栀的离大谱人生。 苏栀放出监控后，就没再回应。 可还是有不少网友，找来了【修猫修狗不修人】宠物店，却没看见苏栀。 店里只有秦紫在忙。 出事时，她正在萌宠宠物店赎那些毛孩子。 回来后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完监控后更是气愤得不行。 她和每个来看苏栀的网友，都充分表达了苏家人对苏栀的残忍，以及苏栀是个多么好的女孩子。 与此同时，“好女孩”苏栀正在警局，接待报警人。 报警人是一个初中女孩。 她说自己的宠物被邻居杀了。 巧的是，这个女孩正是先前在直播间说，想带宠物小哈去洗澡的网友。 下播后，苏栀把秦紫的联系方式私发给她了。 两人加上好友，秦紫才知道为什么其他宠物店都不接她的宠物了…… 第50章 眼镜王蛇 报警人叫樊娇娇。 她的宠物是一条极具特色的蛇类…… 眼镜王蛇。 眼镜王蛇是世界上体型最大的前沟牙类毒蛇之一。成体平均全长3-4米，最长可达六米。 樊娇娇的那条五米长，重八公斤，比成年人的大腿还要粗壮。 它毒性很大，若不小心被咬，呼吸会迅速麻痹，治疗不及时，必定会死亡。 当然没有宠物店敢接。 今天是苏栀来警局第一天报道。 还没坐下就被张通益指派来解决樊娇娇的问题。 这件事很严重。 苏栀立即汇报给张通益。 张通益还以为是寻常的邻里纠纷案件，才让苏栀去练练手，听完头皮都要麻了，“要是有民众被咬了，事就大了。我带人在小区里大范围搜查，小栀，你再去问问那个丢蛇的邻居。” “好。” 刚忙完碎尸案的戏楼路警局，除了值班民警，全部出动搜查毒蛇小哈了。 樊娇娇带着苏栀和新人警察刘彻，敲开了邻居的门。 邻居是一位六十岁的大爷，头顶光秃秃的，肚子大到能撑船，一手拎着啤酒瓶，一手夹着烟眯眼看着门外的三个新瓜蛋子。 “说过多少遍了，我没扔你的蛇。我老汪头行得正坐得端，真想扔了我当你面扔，不干那偷偷摸摸的事。” 樊娇娇委屈的直冒眼泪，“你撒谎！我房子里有监控，亲眼看见你进去，把我的小哈装进麻袋里带走了。” 那段监控苏栀已经看过了。 由于是昨天晚上丢的，所以有些暗，可也能看出是老汪头。 樊娇娇下夜班回来，满屋子找不到小哈，打开监控一看天都塌了。 性子向来软弱的她，当即冲了过来，可老汪头却咬死不承认，非说一直在家里喝酒，门都没出去过。 至于监控内容，他就一句话：“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你还年轻，没见过也正常。我可是见过不少。” 樊娇娇和他争执了很久，都没问出他把小哈扔到哪了，只是通过小区监控看见他把小哈扔进了绿化带里。 粗壮的小哈一个顺滑，就溜没了影。 樊娇娇气愤的指着他，“你早就看小哈不顺眼，除了你没人会扔它。” “我都没你家钥匙，我怎么进去？现在的女娃娃可真是坏的很，污蔑人的话张口就来？我是看那条蛇不顺眼，因为它是毒蛇，一个不小心溜到我家再给我咬死了，你能偿命吗？” “小哈很温顺，从来没咬过人！就是你扔的！要是找不到它，我这辈子都和你死磕到底！” “哎呦，年龄不大，口气挺大。磕吧磕吧，反正我也没几年活头了，还能被你吓唬了。” 说完，他就要甩上房门。 一只大手，抓住了门边。 老汪头拧眉，看向刘彻。 刘彻穿着警服，寸头高个，板着严肃的脸，“你非法潜入他人住宅是违法的，那条蛇带有剧毒，如果它伤了人，你也是要负责的！” “要是不交代清楚，我现在就带你回警局慢慢说。” “哎呦呦，现在的警察了不得的很啊。凭一段视频就说是我扔的？这也他娘的算证据？！” “知道我和你局长什么关系吗？他来了都待叫我声干爹！你就是这样替民众办事的？” 这种仗着自己年龄大，倚老卖老，又爱吹牛逼的大爷刘彻早就听局里的老警说过。 三字口诀：不能惯！ 犯法了就是犯法了，年龄不是挡箭牌。 刘彻从腰间摘掉银色手铐，目光灼灼的盯着老汪头，“三分钟，不交代清楚，我就铐你回去。” “哎呦呦，你这小伙子，刚正的很呐。但是不够聪明，太蠢了，经验太少。” 老汪头昂头灌了口酒，一脸惋惜的摇摇头，“遇不见好师傅调教，你这小伙子的职业生涯也就到这了。” 刘彻信他的鬼话。 抬手就要铐上他。 下一秒，手铐被苏栀夺走，“大爷，我是警局的编外人员。我们就是来找你了解情况的，你别生气。我同事脾气不好，不是有意冒犯您的。” 她态度平和有礼。 老汪头这才仔细打量她两眼，“你一个小姑娘，竟被特邀了？呵呵呵……看你这样子，肯定有不少过人之处。” “谢谢大爷夸奖。”苏栀微微一笑。 刘彻忍着火气，“苏栀，你干什么？多耽误一秒就有人可能被咬。” 这个任务也是张通益指派给他的，他必须用最快的时间审问出关键点，也能表现下自己的能力。 苏栀没理他，继续对老汪头道，“大爷，那视频你也看了。确实和你很像，也不怪我们会怀疑你。” “你说不是你，也待有个证据是吧，证明了你的清白后，我们也好去抓真正的罪犯。” “你说话中听，我也不为难你。” 他砰的一声把酒瓶放在旁边的鞋柜上，转身朝里走，嘴里哼哧一笑，“以为老年人家里就没新科技了？” 很快，他拿出一个监控，又把自己的手机扔给了苏栀。 苏栀有点意外。 老汪头的手机是最新款的水果手机，监控也是市面上功能最齐全，画质最清晰的一款。 两样都不便宜。 “看吧，昨天一整夜我都在沙发上躺着喝酒呢。除了撒尿一次也没起来过。哪有时间偷扔别人的蛇。” 苏栀和刘彻凑在一起，很快看完了视频。 汪老头说的没错…… 樊娇娇懵了，眼泪哗啦哗啦的流，“不是你？那是谁啊……这可怎么办？那人和你一模一样啊。” “哼，年纪轻轻不会动脑子。能进你家，又能买到我同款的衣服，还准备了和我一样的光脑门，这就是冲你去的。” 刘彻刚才有多严肃，这会儿就有多尴尬。 他摸了摸鼻子，问，“不该是冲着你来的？” “要是冲我来的，那就不是偷条蛇这么简单了。命案才对。” 苏栀又找出樊娇娇提供的监控视频，放大仔细观察一遍。 “这人看着身体不错，小哈那么重都能装进麻袋，轻松拖走。他的身高也不对……比大爷高点。” 老汪头哼道，“你们三个但凡有点长眼睛的，也不至于在我这浪费那么多时间。别在我这门口堵着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苏栀把手机还给汪老头，“谢谢你，大爷。” 汪老头一摆手，“谢你自己。” 说完，他瞪向刘彻，“你还不道歉？身为人民警察，在没有确凿证据前，随意对民众摆谱，真是好大的官威。” 刘彻的脸被训的发白，不太情愿的说了声，“……抱歉。” 第51章 猫生认知 苏栀三人下了楼，刘彻的脸色才好一点，再看向苏栀的眼神却带着不满。 “你早就看出来，监控里的不是那老头了吧。为什么不早说？” 苏栀不接受无能的指责。 她停下转轮椅的动作，抬眸，定定地看着他，嘴角牵出一抹淡漠的笑，“你太急功近利了。” 刘彻：“……” 他梗起脖子，“我这是为了民众着想，万一咬了人，那可是会死的。” 苏栀：“还在这耽误时间？” 刘彻：“……” 苏栀说完就推动朝前走了。 刘彻有种被软绵绵的拳头打了下，却痛彻心扉的感觉。 樊娇娇亦步亦趋地跟上去。 “我们去哪啊？” “回宠物店。” “啊？” 樊娇娇问，“我们不找凶手了吗？再不然也是去找小哈啊，去宠物店干什么？” 苏栀没多说，回了宠物店将乖乖接了出来。 乖乖一脸神气地回到樊娇娇住的若水小区，明亮亮的眼睛扫过周围，“放心，苏栀人。蚂蚁本狗都能找出来，蛇更没问题。” “我最喜欢玩蛇了。” 乖乖最讨厌的也是蛇，它的主人之前被蛇咬过，病了好几天，那之后它逮到蛇就狠狠蹂躏一番，再把它扔到主人面前，告诉他：“看，本狗给你报仇了。” 它的主人每次都会高兴地吱哇乱叫。 于是，乖乖抓蛇抓得更起劲儿了。 苏栀拍拍它的狗头，“乖，注意安全。发现踪迹先汇报给组织，不准擅自行动，这是命令。知道吗？” 一句“命令”让乖乖的血液沸腾，哈赤的舌头一下子收了回去。 狗脸无比严肃，“保证完成命令！” 苏栀打了个手势，“冲！” 乖乖立即向颗小火箭冲了出去。 它在绿化带里，下水道，犄角旮旯里，包括蛇类最喜欢的石头缝隙里，全部地毯式搜索了一遍。 张通益也在带队寻找，甚至用上了专业搜查仪器。 若水小区的居民也都收到通知，无事别出门，别上马桶，因为小哈很可能顺着某条下水道，从某家马桶里钻出去。 若水小区的居民，人心惶惶。 樊娇娇成为谴责的对象。 业主群里，各种阴阳。 【养猫猫狗狗的见多了，养蛇的真不多见，咱都是平民老百姓，能活到老就行了。】 【唉，可别从我家马桶里钻出来啊。大家还是多在家里找找吧。真倒霉，我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呢。也不知道现在的人都是怎么想的，在城市里养毒蛇，该说她有个性，还是太自私了呢。】 【别和脑子不正常的人计较。要是被咬了，她也跑不掉。】 也有一些业主比较直接，艾特樊娇娇发一条条六十秒的语音。 樊娇娇红着眼，语音转文字。 转成的是各种生殖器官和九族亲戚。 樊娇娇删删减减，最后发了一段辩解： “小哈是毒蛇没错，可性情温顺，从没伤过人。我们一直在家里生活！没碍着谁的事，是凶手跑到我家把它扔了的。” “你们不谴责凶手，盯着我不放干什么？我也是受害者啊。” 她一说话，业主群里更热闹了。 华国人民团结精神，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你还有脸说话？你还受害者？” “我刚才就想说，眼镜王蛇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个人不能饲养。你犯法了你知道吗？” “要是吓到我家孩子，我把你家砸了！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了。” “不想为难你一个小姑娘，你还嚣张？” “……” 樊娇娇被骂得眼睛通红，握着手机，难受得不行。 养了三年的小哈，被凶手丢了，已经要她的老命了，又被人这么骂，一时都想跳楼了。 苏栀此刻问出关键点，“饲养眼镜王蛇，有合规手续吗？” 如果没有，樊娇娇确实犯法了。 樊娇娇用力抹了把眼睛，“有！我之前在动物园上班，负责饲养蛇类。后来动物园倒闭，所有动物都被倒卖了。我回到家后，才发现小哈藏在我的背包里。” “它根本不是世人认为的冷血无情，它很好，什么都懂。这五年一直是它陪着我。从没给我添过麻烦。” “我为了更合理地养它，就在一家动物园挂了名。名义上，小哈是属于那家动物园的。我也有蛇类饲养员的合格证书。” 苏栀点点头，“嗯，只要在小哈伤人之前找到它，问题就不大。” 樊娇娇忍不住辩解，“小哈不会伤人！我敢保证。之前有朋友去我家玩，不小心才到小哈，它都没有反口。甚至都没敢动，只是默默地忍着。” 苏栀不赞同道，“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眼镜王蛇是会释放毒性的，也有可能误伤人类。” “你了解小哈，仔细想想，它最有可能藏在哪种地方？” 若水小区规模很大，超三万住户，绿化占地面积比普通小区多三倍。 短时间内想找到一条蛇，太难了。 樊娇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它喜欢黑暗的地方，它的宠物房就没开过灯。最喜欢吃的是老鼠，对了，它很怕猫。” 樊娇娇住二楼，窗户外面就是一颗大槐树，每次有流浪猫在树上抓鸟，小哈都吓得在角落里盘成一大团。 苏栀思考道，“这个时间，它该饿了。蛇类很聪明，一定会想办法找食物。” 苏栀提出和樊娇娇分开找。 她转悠了一会儿后，喊住了草丛里晒太阳的一只深棕色的狸花猫。 “狸花老大，帮我个忙好吗？我给你买小鱼干吃。” 狸花猫性格独立而机智，善于捕猎，无论是老鼠还是其他小动物，都难以逃脱其敏锐的捕捉。 智商堪比小孩子。 狸花猫微转圆溜溜的大脑袋，炯炯有神的眼睛睨向苏栀。 “有毛病，找我帮什么忙，我们语言互通吗？” 说完，它就要继续躺下晒太阳。 苏栀朝它招了招手，声线温柔，“我听得懂你说话哦，先过来嘛，我们好好聊聊。” 这只狸花猫猫爪爪痕迹明显。 背部毛发有点脏。 虽然吃得很富态，姿态也很悠闲，但苏栀看得出来它是流浪猫没错。 因为猫咪舔不到背部，家养由于主人经常撸，所以背部不会脏。 每天行走在室内的猫爪爪，自然也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狸花猫闻声，瞳孔渐渐变圆，又朝苏栀看了过来。 苏栀接着又说了一句，让它颠覆猫生认知的话。 第52章 长兄如父 “我没有毛病，真的能听懂你说话。” 狸花猫惊得跳了起来，背部上的毛发都炸开了，“鬼啊！” “做过。” 苏栀嘴角笑容扩大，再次冲它招了招手，带着引诱的味道，“要吃小鱼干嘛，还有牛肉干哦。” 狸花老大的捕猎技能超强，顿顿都能逮到一只老鼠，所以才把自己养得这么胖。 小区里没池塘，鱼的味道它只听同类说过，牛肉倒是在路上捡到过，确实比老鼠好吃多了。 狸花老大抖抖毛发，迈着高傲的步伐走过来，“说吧，什么合作。” 苏栀找出小哈的照片，“这条蛇叫小哈，它昨天晚上被人丢出来了。你帮我找到它，把它吓唬到无人角落里，然后来通知我。” 狸花猫凑近瞅了瞅，立即道，“我见过这家伙，昨天半夜把我吃剩的老鼠偷走吃了。我还没说什么呢，它就吓得窜没了影。” “在哪看见的？它携带剧毒，很危险。” “就在A栋旁边，它逃进下水道里了。那么细的洞洞它硬是钻进去了这点比我还牛。” 苏栀拿出随身携带的牛肉干，给了狸花大王一大条，“这个是定金，等你找到它，再给你双倍小鱼儿干。” “简单。” 狸花大王自信满满的叼走牛肉干，入口的一瞬间，眼睛都亮了，含糊呜呜了两声，回到原位吃去了。 苏栀转动轮椅，在小区里继续溜达，想着再找到几只合作小伙伴。 动物多力量大。 接下来的半小时里，苏栀又拉拢了一只小鸟，还有一只鸽子。 鸟类在空中的视线范围很大，如果小哈从下水道里钻出来，它们很容易看见。 回到樊娇娇的单元楼下后，樊娇娇也刚好找一圈回来。 她累的满头大汗，耷肩驼背的朝台阶上一坐，情绪无比低落。 只是她也没忽略苏栀，强撑出一抹微笑，“我推你去我家休息吧，这么久了，你的腿该疼了。” 苏栀回赠微笑，宽慰道，“我没事，别着急。这么多人找，一定会找到。” 这种真心的安慰，让樊娇娇又哭了出来。 “谢谢，大家都在骂我。我也很内疚很委屈……” 苏栀不想她太自责，自责会压垮一个人。 她紧接着转了话题，“你仔细想想，身边的人谁最有可能。” “身边的人……” 樊娇娇摇摇头，“没有谁啊，我没什么朋友。我一个人住，我妈和我哥一起。” 樊娇娇的父亲在她十三岁就因为意外去世了。 她妈很能干，不但养大了她和哥哥，还经营一家小制药厂，每年收入可观。 所以樊娇娇的家庭条件，算得上“优渥”。 只是她性格内向，又柔软。交朋友的运气又不好，总是被朋友欺负，还被骗过钱。 导致她这几年更内向了，宁愿找个两班倒的便利店营业员，也不去自家的工厂上班。 每天回家也只有小哈陪她。 因为工作和养蛇的事，她妈一直生气，又无可奈何。 “扔蛇的人会不会是你妈？” 苏栀分析，“熟悉你邻居的情况，又能进入你家，监控视频里小哈似乎也认识那人。” 小哈在凶手靠近时，并没有躲，只是在凶手上手抓它的时候才挣扎扭曲，也在刻意避开伤到凶手。 樊娇娇没苏栀观察的细，听她说完，也觉得没错。 可又表示不可能是她妈。 “我妈虽然不赞同我养蛇，可不会做这种事。她会尊重我的想法，也清楚小哈对我的重要性，要是没了小哈我会很痛苦的。” 樊娇娇一脑袋浆糊，“可那是谁呢？我哥？不可能……他才懒得管我的事，我们一年都见不到一次。” “你们关系不好？” 苏栀敏锐的察觉到不对，父亲去世，长兄如父，兄妹两人的关系该很好才对。 “因为……我爸当年去世，是因为他闹着要买机车。在路上吵起来才出的车祸。” 提起往事，樊娇娇的心情更难受，“我心里一直怪他，所以……我们的关系差的很。” “原本住在一起，后来我养了小哈，就立刻搬出来住了。” “我们上次见面还是我妈生日，当时还有他的女朋友，打扮得很花枝招展，我和我妈都不喜欢。” 樊娇娇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和苏栀说这些。 可能因为她见到苏栀的第一眼，就发自内心的信任她。 也可能是因为，她这会儿急需要说点什么，转移痛苦。 “有你哥的照片吗？让我看看。” 樊娇娇想了想，“有！我手机里存的有两年前拍的全家福。” 她一边翻手机相册，一边喃喃自语般说道，“当时为了让小哈入镜，我还和他大吵了一架。” 苏栀很快看见了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目光微暗，嘴角下压，身体微微歪向一旁。 而他的旁边就是樊娇娇，樊娇娇的胳膊上还缠着小哈，小哈的头搭在她的肩膀上，吐着信子，豆大的小黑眼睛盯着镜头。 看得出来，是开心的状态。 苏栀问，“你知道他的身高吗？一米八二？” 樊娇娇点头，“对，就是一米八二。” 苏栀再次对比监控里的身影，也是一米八二，体型也和樊娇娇的哥哥，樊擎相似。 只是没有确切证据，她还不能说。 樊娇娇不傻，捏着双手问，“是他扔的对吗？他知道我习惯把备用钥匙放在地垫下。” “上次我妈让他来给我送饺子，他还和老汪头说过几句话。当时老汪头就和他吐槽我养小哈的事。他还在旁边煽风点火！” 苏栀：“目前重要的是要找到小哈，这件事事后再说。” “如果真是他，我能告他吗？” “可以，只要你愿意。” 樊娇娇忽然就语塞了，“我妈肯定不同意。” 苏栀不再多嘴，安静地坐在轮椅上，等搜寻消息。 接乖乖出来前，秦紫特意在它脖子上绑了一个宠物电话，链接手机后可以自动通话，还可以视频。 苏栀正要打过去，问问乖乖进展，视线里就闯入了一只圆溜溜的神气狸花猫。 是狸花老大。 苏栀心中一喜，看它这样子，是找到了？ 果然，狸花老大来到苏栀面前，说出了一个好消息。 第53章 抢功劳了 狸花老大在小区的一棵大榕树的树洞里，看见了蜷缩成一疙瘩的小哈。 苏栀当即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樊娇娇。 樊娇娇有点懵，“你怎么知道？这只猫是来找你的？？” 苏栀没有多说，只道，“快去找，别人会惊到它，只有你能把它带回来。你跟着这只猫猫去。” 樊娇娇却道，“我推你一起去吧。” 苏栀不在，她心里慌慌的。 “好。” 樊娇娇尽量把轮椅推得又快又稳，狸花老大在前面带路，不过三分钟就来到了榕树前。 树洞很小，樊娇娇紧张的喊了声，“小哈？” 毫无动静。 她的希望瞬间破灭，“已经走了吗？” 话音刚落下，一条黑灰色的眼镜王蛇便从树洞里窜了出来。 它粗壮的身躯在空中划过一条优美的弧度，撞进樊娇娇怀里。 养蛇爱好者不算少。 但能把蛇养的这么认主的却不多。 也难怪樊娇娇在它被丢后，六神无主，哭哭啼啼了。 小哈整条身子都盘在樊娇娇身上，头部紧贴她的脸颊，姿态亲昵的很。 “没事了，没事了。我们这就回家！吓坏了吧。” 樊娇娇不停抚摸着它的身躯，像是哄孩子，“回去吃你最爱的老鼠干。” 一旁的狸花老大悠闲的舔着爪子，眼神盯着苏栀，意思明显。 苏栀失笑，掏出一袋小鱼干，全部给它放在了地上。 狸花老大兴趣浓厚，吃的不亦乐乎。 苏栀又给张通益打了电话，说小哈找到了。 正钻草丛的张通益松了口气，“太好了！对了，把她对面那邻居带回局里。” “张队长，不是邻居几扔的。” 苏栀把重点说了，张通益听完，无奈叹气，“以我的经验，这事没什么好追究的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 樊娇娇也不会真的追究樊擎。 但该有的程序还是要走的。 张通益亲自通知樊擎到警局，接受批评教育。 樊娇娇虽然有养蛇资质，可毕竟存在危险因素，也被教育了一顿。 并让她尽快送去动物园，不能养在住宅里。 送走小哈，对樊娇娇来说等于要了半条命。 然而，情绪更大的是秦擎，整个警局都充斥着他的辩解，“我昨天晚上和我女朋友在一起，她可以作证！谁会吃饱了没事干去扔一条蛇？” “那蛇我看着就烦！懒得碰它一手指头。你们不信？行，那就去查我女朋友小区里的监控，看看我昨晚出去过吗！” 原本都认为是秦擎扔的。 现在都有点懵了。 张通益当即开查。 结果还真不是他。 樊娇娇的心登时慌的不行，“那是谁？他会不会再偷偷溜进我家，把小哈给扔了？” 张通益没好气道，“他再想扔只能去动物园了。” “我……” 樊娇娇抿着嘴唇，不说话了。 暗中决定，先把小哈送去动物园走个过程，私下再偷偷接回来。 大不了换个地方住。 至于她的想法，苏栀和张通益都很清楚。 只是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只要别再弄丢就行。 樊擎此刻看向樊娇娇的眼神，不加以掩饰的厌烦，“你早晚因为这条破蛇出事！” “和你无关！”樊娇娇也不示弱，当即回怼。 秦擎愤怒道，“你都把我弄到警察局了，还说和我无关？” “警察正常查案！凶手和你很像，不怪我误会你。” “呵呵了。” 秦擎指着她，“你没救了，真的。你就和你那条破蛇过一辈子去吧。没事别回家，给咱妈添堵。” 樊娇娇咬牙道，“我去看自己的妈，你管不着。” 兄妹两人马上就要吵起来时，张通益开口了，“都回去吧，吵什么，我们会继续查真凶的。” 樊擎道：“警察同志，你们应该亲眼看着樊娇娇把那条破蛇送去动物园！” 张通益摆了摆手，“我们会的，好了，这里没你的事了。回去吧。” 樊擎走后，张通益亲自护送樊娇娇把小哈送去一家动物园。 樊娇娇带了很多小哈的东西，对蛇类饲养员说了很多小哈的习性。 饲养员礼貌疏离的表示，会对院内的蛇类一视同仁的。 小哈被关在玻璃房内，新的环境让它很胆怯，弱弱的缩在石头后面，依依不舍的盯着樊娇娇。 樊娇娇趴在玻璃上，心都要碎了。 眼神向它保证：“小哈，你忍忍！等过了这个风头，我就把你接去新家！” 她要搬去一个真凶找不到的地方！ 这次的新地址，连她妈都不告诉。 惹不起，她躲得起。 张通益又将樊娇娇送回若水小区，才开车回到警局。 折腾了大半天，他和局里的同事连饭都没吃。 他买了很多吃的，单独给苏栀买了最贵的。 “小栀啊，第一天报道就让你这么累，吃饭就回去休息。” 编外人员没那么多规矩，有事就来没事就走。 苏栀双腿有伤，也没谁会对此不满。 除了……刘彻。 他走到苏栀面前，当众问，“苏栀，你怎么知道那条毒蛇在树洞里？樊娇娇说是一只狸花猫告诉的你？” 樊娇娇当时说的时候，大家都没放心上，都觉得是凑巧，或是范娇娇太着急了，才这么想。 毕竟，狸花猫怎么会特意给苏栀去报信。 面对针对，苏栀当即回击，“抱歉，抢你功劳了。可也不算，没有我，也不会是你先找到。” “我看见你在警车里摸鱼。” 大家都在若水小区用各种手段找小哈时，只有刘彻躲在车里。 被公然戳破的刘彻脸色猛地一红，张口就反驳道，“我是在看蛇类科普，先了解它的习性才能更好的判断它的躲藏地点。” 苏栀：“你说说，你都了解到什么了。” 刘彻：“我了解到……” 他说不出来了，在同事们的注视中，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害怕就说害怕，没什么好丢人的。想抢功也可以直说，你抢不走就是了。” 苏栀一点也不放过他。 刘彻看她不顺眼，同样的苏栀也早就不满他了。 之前觉得再也不会见面了，便懒得在他身上浪费口舌。 现在不同了，她会经常出入警局，和刘彻少不了打交道。 要让他认清自己不是软柿子。 刘彻确实没看，也确实害怕蛇类，怕到在短视频上看见都会迅速划过，全身发抖。 所以樊娇娇刚拿出家里监控时，他才发现视频里的人和汪老头的差别。 因为他压根没敢仔细看。 苏栀发现后，他为了更快找到小哈和真凶才凑过去一起看。 第54章 天大笑料 特案组的人，观察力本就高于常人。 苏栀的话，再结合刘彻的反应，真相如何已经很清楚了。 大家看向刘彻的眼神，都透着不赞同。 想立功是好的。 这里的每个人都想立。 可为了立功，故意针对同事，还是一位双腿残疾的女同事，就不对了。 张通益身为队长，不能任由不良风气存在。 他当即道，“刘彻，你写一份五千字的检讨，再向苏栀道歉。” “队长……”凭什么？ 后面三个字，到了嘴边又被刘彻硬生生的咽了下去，转为一字，“好。” 他用力吞了下口水，面向苏栀一点点弯腰道，“苏栀，对不起。” 态度还算诚恳。 苏栀冷淡的“嗯”了声。 这一声完全是看在张通益的面子上，不想让他为难。 至于刘彻，不管他的道歉有多少真心，以后只要不惹到她面前，苏栀也懒得再和他计较。 从警局回到【修猫修狗不修人】宠物店后。 消沉一路的乖乖一头扎进了窝里。 太丢狗脸了。 它竟然输给了一只猫？？ 狸花老大找到小哈时，乖乖正像打了鸡血一样，穿梭在若水小区的各个角落，势必要第一个找到小哈。 结果被一只猫捷足先登了。 他想立功的心碎了一地渣。 苏栀忍住笑安慰，“是我的错，小哈有毒，我太着急了。就找了狸花猫帮忙。” “苏栀人，不用安慰本狗。本狗下次一定当第一名！” “好，我相信你。” 苏栀开了一个牛肉罐头，“吃点吧，苦劳也是劳嘛。” 这话…… 乖乖猛地抬起头，眼睛亮了起来，“有道理嘿嘿，本狗也算有功劳了啊。” 秦紫从二楼下来，这一天的功夫，她一个人就将店内外打扫的一尘不染。 被樊彩云搬走的电器她也都买了回来。 好在店内的热度还不错，等正式营业时，会有不少慕名而来的网友。 目前只差波斯猫啵啵还没找到了。 目前也没人提供线索。 秦紫解掉围裙，冲苏栀苦涩的笑了笑，“小栀，你帮我看会儿店。我出去找啵啵。” 她照顾了啵啵八天，还算了解它，真有幸碰到了，她一定不会让它跑了。 苏栀见她脸色憔悴，嘴唇没一点血色，劝道，“我去找，你在店里休息。相信我，我有办法找到她。” 秦紫想拒绝，结果苏栀说完就转动轮椅出去了。 乖乖把剩下的罐头快速吃完，巴巴的跟了上去，“苏栀人！等着本狗，本狗和你一起找。” 苏栀到了上次的蚂蚁窝，放了两片坚果吐司，拜托它们帮忙找啵啵。 蚂蚁遍布各地，它们之间有特殊通讯方式，有它们帮忙事半功倍。 为了稳妥，苏栀又找到了上次的小绿鸟，让它也加入寻找大军。 只是身上没带它喜欢吃的烘干虫子，便承诺它，有消息后给它抓新鲜的蚯蚓吃。 有新鲜的，小绿鸟对预制的当然就没兴趣了。 连连点头，清脆悦耳的声音保证，“我一定动用我超强的鸟脉！” 苏栀没有将全部希望寄托在小家伙儿们身上。 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开启了直播。 她一上播，涌进来的网友比以往要多两倍。 这得力于孙桂兰和苏明珠，上次闹事的原因。 【主播！我好担心你啊，你没事吧？那剪子差点要了你的命！】 【苏学霸，你报警了吗？你要追责啊！她是杀人未遂，不能因为她是你亲妈就手软啊。】 【吓死老子了，感恩上帝，让我拥有一个超爱我的妈妈。】 【你妈还好吗？不会死了吧？一定要死了啊。】 【你妹呢？她真的做小三了吗？】 【……】 面对各种询问，苏栀没有回答，再次提起了啵啵的事。 拜托大家一定要多多留意。 因着她反复强调啵啵主人对它的宠爱，加之网友们都很正义，也想拿那八千块的奖金，顺便出个名。 注意力很快就跑到了啵啵身上。 纷纷表示一定多留意，晚上就去百合小区附近搜寻。 有消息一定第一时间告诉她。 苏栀道谢后就关了直播间。 乖乖的下巴搭在她膝头，期期艾艾的盯着她，“苏栀人，我们也去找啵啵！” 它太想立功了！ 想在重逢时，让主人骄傲。 当然，它自己也是一个正义满满的狗子。 苏栀这个“临时主人”当然也不想扫兴，当即道，“好，这就开始找！” 苏栀今天的手腕使用过度，痛感明显，还没等她开口乖乖就十分贴心的开口，“快把我的绳子系上去，我带你飞。” 苏栀失笑道，“飞慢点，我不想摔倒。” 乖乖下巴一抬，保证，“包你平安。” 一人一狗漫无目的寻找起啵啵猫。 与此同时，第一医院双人病房内。 孙桂兰和苏明珠排排躺在病床上，苏明珠用小号在网上一条条的洗白自己。 【苏明珠挺好的呀，我见过她，是个非常温柔的女孩子。那样对待她的人好过分。】 【谁会去勾引自己的班主任啊？看见他就害怕好吗？这谎言太拙劣了。】 【我和苏明珠是一个学校的，她学习真的超好，人品也没问题。有几次我都看见她喂流浪猫，虐猫的事肯定也是假的。】 苏明珠看见骂她是小三的账号，也没闲着。 反手就是举报投诉，哪怕手背上的针头错位出血也不在乎。 人几乎陷入癫狂状态。 一旁的孙桂兰和她截然不同的状态。 倒不是不生气，而是……还在昏迷。 她出血太多，苏振兴又没舍得让医院给她用进口药，只用了些便宜的基础药，什么时候醒全靠她个人意志了。 病房的门被大力推开。 苏振兴拎着铁饭盒，一脸阴沉的走进来，看见小女儿疯癫的样子，当即怒道，“还不好好休息？知道什么情况还不清楚吗？” 苏明珠根本听不进去。 她从小到大就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哪怕有一对重男轻女的父母，也能靠着自己的能力和弟弟平分秋色。 哪里受过这种羞辱？ 她要弄死苏栀，弄死易芳影！ “哼！让你们把易芳影打发走就行了，你们偏闹出那么大动静。” 苏振兴把饭盒重重的放在桌上，“我是没脸回家了，他们像看猴子一样看我的好戏。” 大女儿和小女儿闹的人尽皆知。 媳妇刺大女儿，反被大女儿刺。 哪个都能让他成为天大的笑料。 苏明珠被叨叨的情绪爆发，猛地抬手将手机砸了过去…… 第55章 又出命案 苏明珠的手机壳是很夸张的猫咪形状。 厚度堪比一块搬砖。 她又用了十足的力。 苏振兴反应过来时，额头哗哗流血，直到摸到一手鲜血还不敢相信小女儿敢对他动手。 就在此时，护士走了进来，被他满脸的血吓了一跳，“哎呦你这……快去包扎一下啊。” 苏振兴愤怒的头晕目眩，一巴掌就要甩过去。 苏明珠被易芳影打怕了，在苏振兴抬手时，就应激的跳下了床，针头从手背里挣脱，一丝血飚了出来。 “你还敢躲！你反了天了你，你敢打你爹！” 苏振兴追过去，目光凶狠，没有一点父亲的模样。 苏明珠比他更快的跑出去，躲进了医生的办公室。 这边的动静已经吸引了外面人的注意，苏振兴不想再出名，只能忍着怒火，想着回去狠狠打那个逆女。 苏明珠抱着双臂，死死的咬着后槽牙，就蹲在医生的办公桌后。 带着厚重镜片的中年男医生，嫌弃道，“这位病人，请你出去，别打扰我工作。” 他是5G冲浪爱好者，苏明珠被送进医院后，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在对她的治疗中，也故意加重了力气，又让苏明珠受了不少疼。 而其他的护士对她也没好脸色。 有明面上骂她的，也有直骂的。 苏明珠感觉全世界都在针对她。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这些都是苏栀前世经历过的。 那一切，都是拜她所赐。 苏明珠的理智已经回笼，没有贸然得罪医生，毕竟还要在这家医院接受治疗。 她站起来，冲医生露出乖巧懂事的微笑，“我这就出去，打扰你了，医生叔叔。” “别，我可不是你叔叔。喊我医生就行，我很爱我妻子，不是谁都能勾引走的。也和你的班主任不一样，没有什么能给你的好处。” “你……” 苏明珠的耐力再好此刻也变了脸，如淬了毒般的眼睛瞪的大大的。 眼神仿佛能杀人。 医生见过太多生死，自然也不怕死，更不怕一个小丫头片子，更不留余力的嘲讽，“你有这本事怎么还被人正室打成那样？有这本事还当什么小三？当大女主去呗。” 说着，他恍然大悟般的拍了下桌子，“你姐苏栀，才是大女主啊。被你害的坐轮椅，还被你泼脏水都能撑过来，也难怪她现在已经晋升成百万粉丝的网红了。” “你说什么？？” 苏明珠的嗓音一下拔高，“百万了？” “自己看。” 医生刚才还在苏栀的直播间，看她找啵啵，屏幕一转就让苏明珠看的清清楚楚。 一百零五万的粉丝数量，让苏明珠嫉妒的双眼通红。 这都是踩着她才获得的成绩！ 苏栀凭什么？ 当初是她让苏栀直播赚钱的，这个账号应该是她的！ 她的眼神渐渐变得恐怖。 配上一头狗啃似的发型，硬是让医生后背有点发麻。 死人他不怕。 疯子不一样。 医生大声呵斥，“出去！马上叫保安了。” 气势很强，实则心里真慌了。 苏明珠用力的剜了他一眼，甩手走了。 医生默默松了口气，又为自己的怂感生气，又急忙给苏栀发了私信。 “苏明珠好像疯了！你要注意安全啊！疯子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千万别让草率，更别让她那种人得逞啊。” 发完这条信息后，医生也不管苏栀究竟能不能看见，内心的正义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紧接着又跟了一条，“我永远支持你这样正能量的博主！加油！” 此时的苏栀已经被乖乖带着找了很多地方。 乖乖的胜负欲早在她找蚂蚁和小绿鸟帮忙的时候，就被激发出来了。 它一定要比它们先找到啵啵！ 苏栀意识到乖乖的心态时，有些哭笑不得，直到天黑了，乖乖也不愿意停止，她才委婉的提醒，“乖宝，我们该回去吃饭了。” “猫喜欢晚上出没，啵啵肯定也是。苏栀人，你不能怕辛苦，饿肚子和任务比起来，不算什么。” 好正派的发言！ 苏栀自愧不如。 “嗯……那休息一会儿，我坐的腰都疼了。” 听见这话，乖乖才停下来，“嘿嘿，本狗不是故意的。” 它忘记苏栀双腿残疾的事了。 不是它记性不好，实在是苏栀平日里表现的强大和乐观，一点也不像残疾人。 比许多普通人都要厉害。 乖乖更坚信跟着苏栀能立功。 一人一狗在路边休息了会儿，乖乖的肚子咕噜噜的响了起来，刚才的义正严词在饿肚子面前……不值一提。 它腼腆的笑笑，“苏栀人，我们回去吃罐罐吧。” 苏栀一本正经道，“再找会儿吧，最起码也要找到明天早上嘛。” 乖乖：“……不用了吧，我们要劳逸结合。我主人常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要健康，要静养。” 它的肚子又不争气的响了。 是真饿了。 苏栀担心饿坏它，也不再逗它了，从轮椅旁侧的布包里找出一块风干牛肉，“先垫垫。” 乖乖眼睛噌的亮了，“好香！难怪我一直在你身上闻见肉味。苏栀人，你身上藏了太多好东西了吧。” 乖乖趴在地上，大快朵颐。 苏栀简单活动了几下胳膊和肩膀。 坐的太久，她的肩背很难受，双腿的痛感也会加剧很多。 但一想到银行卡里的奖金距离手术费不远了，再疼她都能忍。 乖乖吃完最后一口，苏栀的手机刚好响起来。 看见联系人后，苏栀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一接通张通益急切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小栀！樊娇娇的母亲死了！被小哈咬的。” “小哈不是送去动物园了？” 苏栀下意识坐直身体，“怎么会咬死人？” “樊娇娇偷偷把它带走了，不知道怎么就来她妈这了。你在哪，我已经通知傅法医了，他去接你。” 苏栀记得樊娇娇说过她妈住在海湾别墅区。 距离她现在的位置很近。 “我就在附近，这就过去，不麻烦傅法医了。” 挂了电话，苏栀查了下方向，就让乖乖加速拉轮椅。 第56章 操控舆论 苏栀赶过去时，大门外远远拉着警戒线，围了不少人。 苏栀差点没挤进来，还是警局的同事看见她，才护送她过去。 别墅院子里灯火通明。 樊娇娇的妈妈，李爱玲的尸体半趴在长椅上，脸色乌黑，五指卷曲，神情痛苦，鼻子和嘴角都流有血迹。 是中毒没错。 但是不是小哈的毒，还要经过检测。 张通益在问别墅里的保姆。 保姆瑟瑟发抖的讲着半小时前的情况。 “我听见夫人惨叫一声，我拿着抹布就冲了出来。然后就看见一条那么大的蛇，缠在夫人的脖子上，张着大口咬在了夫人的肩膀上。” “那蛇我见过，是小姐养的，叫小哈。” 张通益问，“当时的樊娇娇在哪？” “她……” 保姆张嫂欲言又止。 张通益声音严肃道，“有什么说什么！人命案可不是儿戏，你是唯一的目击者，你的话对案子很重要。” 张嫂心一横，说了出来，“小姐就在门外看着，小哈咬过夫人就被她唤走了。” “我连忙去看夫人的情况，她也说不出话，一直捂着脖子喘不上气。救护车赶来的时候夫人已经没气了。” 张嫂难受的直抹泪，“唉！” 苏栀弯腰拉开李爱玲的领口，果然在她的左肩上看见了一个蛇类留下的牙印。 她扭头问，“你看见脸了吗？确定门外的是樊娇娇？” 张嫂道，“当然看清了，我在樊家工作十年了。也算是看着小姐长大的，不可能认错人的。” 苏栀直觉不对。 张通益压低声音对她道，“这片儿的监控前几天物业维修，还没修好。樊家是没有监控的，左边的别墅是空的，右边没忍住，也没有监控。” “这么巧？” “是啊，太巧了。樊娇娇也失联了，我已经让同事去若水小区找了，邻居说她搬走了。动物园也问了，小哈确实在两个小时前被樊娇娇偷偷接走了。” 张通益目光灼灼，“这案子难度不小，等傅法医到了，你们先回警局检查李爱玲的身体。” 法医的检测在案子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活人不会说实话。 但死人不会骗人。 张通益的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稳健的脚步声，伴随着傅京尘低沉的声音，“张队。” 苏栀转身，也礼貌的打了声招呼。 傅京尘穿着灰色休闲服，额前的碎发全部梳了上去，像是刚从健身房赶过来。 张通益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这块就靠你了，忙不过的就让小栀帮忙。我带人去找樊娇娇。” 傅京尘点头，视线已经在观察李爱玲了。 他和苏栀的判断一样，是中毒。 尸体被运回警局解刨室，苏栀才想起一个关键问题，“她儿子秦擎同意解刨吗？” 死者能否解剖，家属有绝对的决定权。 “同意。” 傅京尘在回警局的路上，就已经了解了所有情况。 苏栀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她没说的是，她心里是相信樊娇娇的。 就像樊娇娇第一眼看见她，就对她有天然的信任一样。 接下来的时间，傅京尘和苏栀开展了紧凑的检验，解刨，化验，和反复推敲确认。 终于在早上八点前，得出了结果。 ——是眼镜王蛇的毒液，导致的窒息死亡。 张通益这会儿也已经带人回到警局。 他脸上疲惫明显，双手叉腰的站在会议室里，听傅京尘说完结果，目光沉沉的开口说道，“樊娇娇是最大嫌疑人，海湾别墅的居民都在议论，还传到了网上，影响极其恶劣。局长半夜给我打电话，勒令我们特案组三天内必须查清真相。” “队长，樊娇娇会不会逃到了国外？”有人问。 立刻有人回答，“已经查过了，没有樊娇娇的出境记录。除非她是偷渡，可这么短的时间内她不太可能成功。” 张通益拍板，“一定还在国内，甚至就在安城！” 苏栀低垂着眉眼，安静听着。 张通益的视线忽然落在她身上，“小栀，这是你进入我们特案组的第一起命案，樊娇娇的宠物丢失案你也全程参与了，有什么想法尽情说。” 苏栀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自顾自的玩起了手机。 这一幕让在场的人都看向了她。 刘彻的眼神更是充满了不满。 心里却在暗爽。 太嚣张了，以为有点能耐就能不把队长放在眼里了？ 这可是命案！不是找猫猫狗狗的小案子。 特案组每个人都要全力以赴，打起精神，三天内不抓到嫌疑人，他们的职业生涯都会受到影响。 在所有目光中，苏栀不急不躁的看了一分钟的手机，然后才放下来，抬眸扫过众人问，“案发到现在，不过八小时，网络上已经沸沸扬扬的了。” “还有许多自称海湾别墅的业主，抹黑樊娇娇，说她们母女不合，樊娇娇早有预谋。” 苏栀没有给人质问反驳的机会，接着道，“舆论不该发酵这么快，海湾别墅的业主身价没有低于五千万的。更不会闲的在网上发言。” “我也查过了，樊家在海湾别墅并没有相识的邻居。他们又怎么会知道母女不合的家务事？” 张通益沉思的眯着眼睛。 一直沉默的傅京尘此刻也开了口，“有人在故意操控舆论，很可能是真正的凶手。樊娇娇也许不是潜逃，是被控制了。” “最大的嫌疑人，应该是樊擎。” 苏栀眸光沉静，“他和樊娇娇关系不好，昨晚到现在一次面没露，这不合理。” 张通益：“我联系过了，他在邻市陪女朋友。已经让邻市的公安确认过了。” 刘彻发出一声不屑的“切。” 苏栀的话听着有理有据，可根本经不起推敲，只是她的主观判断。 “张队长，我愿意独立负责这次案件。如果刘同事也有这个意思，我们可以各自调查，三天内我一定会破案。” 张通益拧眉，忙提醒，“小栀，这事不简单，你……” “张队长，我也要对得起我特邀的身份啊。” 苏栀冲众人微微一笑，“你们可以认为我说大话，大家也可以觉得我嚣张，没关系。三天内破不了案，我负责。” 此话让会议室里，一片哗然。 让向来护着苏栀的张通益的心情，都复杂了起来。 他抬手摁下各种声音，问了苏栀一个问题。 第57章 相似之人 “如果后果是失去特邀的身份，你也愿意吗？” 虽说是警局邀请的苏栀，可要是失去了，对苏栀来说也是一件丢脸的事。 苏栀不怕。 她要立功。 所以，她也跟着问了张通益一个问题，“有奖金吗？” “不低于八万。” 身为队长，这点把握张通益还是有的。 苏栀点头，“我愿意。” “还有一点。” 张通益公式化道，“不能你一个人调查，特案组的同事都该干嘛干嘛。所以，你要比我们先破案。否则就算失败，奖金自然也是没有的。” “好，我明白。张队，我先去忙了。” 苏栀说完，转动轮椅就走了。 她离开后，特案组的同事们都忍不住了。 “张队，这合适吗？” “张队，你不是说苏栀很厉害吗？你是不是看走眼了啊？” “还是太年轻啊，以为在秦屏的碎尸案中立了功，就能一直好运下去。” 在场的除了刘彻，都是老刑警，经手的案子，打过交道的人多之又多。 若不是知道张通益欣赏苏栀，又看在苏栀双腿不便，命运凄惨，不会那么照顾她。 听着这些话，张通益什么都没说。 他心里也没底…… 想到什么，张通益猛地看向了还坐在那的傅京尘，笑呵呵的开了口，“傅法医，小栀也算你的搭档。这样好了，你们一起吧，正好你也长久没参与过案子了，去找找熟悉的感觉。” 傅京尘面无表情，“张队，我是法医，不是刑警。” “我们哪分什么彼此，你们要是一起破案了，我就向局里额外申请一笔奖金给你。” 在场的人都以为听错了。 张队说什么呢？ 傅京尘哪缺钱啊……申请十笔人家也不稀罕。 然后，他们就齐刷刷的听见傅京尘说了一个字，“行。” 一字掀起巨浪。 张通益也惊了，还以为要三请四请，“傅法医，小傅啊，确定行？” “你说的，练手。” 傅京尘站起身，平静自然的吐出一句，“奖金我要定了。” 比苏栀还要自信。 张通益眼睛发亮，啪啪鼓掌，“你们两个都是好样的！戏楼路为你们骄傲！” 他在刻意把傅京尘驾到这个高度。 让他在案子中用全力，他和苏栀三天内破案的可能就大一些。 傅京尘看的出他意思，也没拆穿，离开警局后就给苏栀打了电话。 苏栀正在去樊娇娇工作的便利店途中。 听见傅京尘的话，她一时无言。 傅京尘道，“怎么，害怕我抢你奖金？这点不冲突，张队会申请两笔。” 苏栀自然不是担心奖金，只是奇怪，“你不是法医吗？” “偶尔也参与案子，找个路口下车，我去接你。” 傅京尘的能力苏栀是认可的。 他的加入，完全是意外之喜，她的把握更足。 对奖金势在必得。 傅京尘接到苏栀后，两人都没多说，去了便利店询问老板和其他店员。 晚班的店员一直没等到樊娇娇接班，无聊刷视频才刷到她的事，对苏栀和傅京尘的出现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来的不是常见的警察形象，而是一对俊男靓女。 可惜女孩子坐着轮椅。 要是双腿健康，一定更加分！ 苏栀看出她的想法，轻笑道，“我的腿还有救，不用可怜我。” 可怜别人也是耗费情绪的一件事。 苏栀不想任何人可怜她。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店员有些内疚，感觉自己的怜悯伤到了对方，更加努力的回想起樊娇娇的情况。 “她说过和她妈关系很好，我觉得她肯定不是凶手。她图什么啊？至于她去了哪……她应该在哪个乡下。她一直有在乡下租个院子的想法，方便养她的小哈。” 很多宠主都有这个想法。 樊娇娇不是缺钱的人，对生活品质要求也不高，她会这么想完全合理。 苏栀和傅京尘又问了一些细节，才一起离开便利店。 车内，苏栀在翻看秦擎的社交软件。 通过社交软件发的内容，能很好的了解一个人。 苏栀果然在一个月前的美食照片上，发现了端倪。 她放大照片中的勺子，上面倒映一张脸，“这是樊娇娇吧？” 傅京尘虽没有当面见过樊娇娇，但案件资料里有她的照片，傅京尘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仔细看后道，“有八分像，可不是她，她的下颚比樊娇娇宽两指。” 苏栀脑海里忽然就响起，老汪头的那句：“这个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 她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傅京尘和她视线对上，两人不约而同的开口，“她是凶手。” 傅京尘抬起嘴角，眸底的欣赏溢了出来，“苏栀，你很仔细。” 苏栀。 这是他第一次叫苏栀的名字。 声音也不似平日的冷漠，意外的很好听。 苏栀不动声色的转开视线，看向前方，平淡回答，“樊娇娇说过，她上次见樊擎是他去给她送饺子。” “这张照片的拍摄地点在西餐厅里，像是和女朋友约会。绝不是和妹妹吃饭的样子。” 傅京尘当机立断，“去邻市。” 两人又想到了一起。 傅京尘刚启动车子，两人就同时收到了张通益发来的一条信息。 只有四个字。 “秦擎已回。” 苏栀回了句：“谢张队长提醒。” 两人又去了海湾别墅。 警戒线已经被移到樊家大门前。 秦擎就站在门前，目光笔直的看着院子里画的白色人形。 那是李爱玲死亡时的姿势。 苏栀在他左侧停下，开门见山，“你上个月在一品居餐厅拍的照片，有个人很像你妹妹樊娇娇。” 樊擎慢吞吞的看向苏栀。 他的双眼红肿，神情悲戚，“听不懂你的意思。” 声音也是沙哑的。 “昨晚用小哈杀死你妈的，不是樊娇娇，是她吧。” “可笑。” 樊擎无力的笑了声，“你在胡说什么。” 傅京尘同样不喜废话，将手机屏幕怼到樊擎面前，上面已经用红色圈出来了。 樊擎表情未变，眼睛都没眨一下，“这是我女朋友的闺蜜，那天她来安城玩，我女朋友请她吃饭，正式介绍我们认识。她长的是很像娇娇，我第一眼也惊到了，可仔细看两人一点也不像。” 秦擎的话是对的。 她不仅是下颚比樊娇娇宽两指，耳朵也和樊娇娇不同，她是很有特色的招风耳。 可不论是下颚还是耳朵，都能用妆造掩盖掉。 秦擎的话丝毫说服不了两人。 “樊哥！” 一道担忧的女音，忽然从三人身后传了过来。 第58章 接近真相 苏栀和傅京尘一同回头，看见了一个打扮简约清纯的女孩子，快步朝这边走来。 樊擎眼里划过一抹惊喜，“迎夏，你怎么来了？” “我知道你妈出事了，担心你，特意和舒嘉来看看你，你还好吗？” 吕迎夏挽住樊擎的胳膊，心疼的盯着他，“节哀顺变，我会一直陪着你。别难过。” “迎夏，我没事。” 樊擎感动的捏紧她的手，含情脉脉的和她对视。 苏栀和傅京尘默契的互看一眼，眼里都闪过一丝狡黠。 苏栀率先开口，打破秀恩爱的两人，“舒嘉是那个和樊娇娇长得很像的女孩子？” “你是……” 吕迎夏疑惑问，“你认识舒嘉？” 樊擎压低声音，简短解释了几句。 听见她们竟然怀疑自己的男朋友，吕迎夏当即气红了脸，“你们不去抓真正的凶手，在这怀疑樊哥，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世界上有杀亲妈的儿子吗？” “你们太羞辱人了！安城的警方都这么草率吗？我要投诉你们！” “迎夏，别和他们计较。他们也是例行公事，我清白不怕查。不然也不会回安城了。” 樊擎和吕迎夏在邻市约会时，接到张通益的电话才知道李爱玲死亡的事。 凶手还是自己的妹妹。 他感觉灵魂都被冲击碎了，又不想女友担心，就借口家里有急事回来了。 可李爱玲的案件，在网上引起不少的关注，哪怕在几百公里外的吕迎夏也看见了。 苏栀听樊擎说完，嘴角勾起一抹讥笑，“你比你妹妹的嫌疑更大，樊擎，请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你女朋友也要一起，包括那个很像樊娇娇的舒嘉。” 此话一出，樊擎当即反驳，“我不会跟你们走！传出去大家会怎么说我？我这辈子都摆脱不掉杀母的嫌疑！” “你们该去抓樊娇娇！”吕迎夏气愤的喊，“你们有什么证据，凭什么让樊哥回局里被调查！我不会让你们带走樊哥！” “至于舒嘉，我都知道了。如果说长得像樊娇娇也是一种错，可以，我会陪她一起去警局接受你们的调查。” 吕迎夏盯着苏栀，“可如果凶手不是她，你们要公开道歉！不然我就找记着曝光，让所有人都评评理。” 苏栀轻笑，“可以。” 傅京尘此刻忽然开了口，“苏栀，算了。舒嘉已经被张队确认过了，没有在场嫌疑。别耽误时间了，去找樊娇娇吧。” 樊擎忍不住道，“对！去找樊娇娇，她一定是凶手。她和我妈的关系根本没有那么好，我身为家里的一份子，比谁都清楚。“ 苏栀依旧盯着吕迎夏，眼里充满怀疑，“你们还是脱不了嫌疑。” “我现在就投诉你们！”吕迎夏气的掏出手机，“我还要找记者才采访！” 傅京尘上前一步，眉眼透出两分着急，“抱歉，我同事刚加入特案组，不懂事。我们这就走。” “傅同事！他们……”苏栀生气喊道。 傅京尘眉头一拧，“够了，记者要是来了，这事更复杂。别给局里添麻烦了，按照办案流程，我们只要紧追樊娇娇就行。” “怀疑其他人，也要有证据才能带回局里审问。不然就是不合规，传出去戏楼路的形象就没了。” 苏栀抿紧唇畔，别开脸，不说话了。 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樊擎朝傅京尘伸出手，“还是你有脑子，谢了，有机会我会向张通益说说你的好话。” 吕迎夏紧贴着樊擎，冲傅京尘友善的笑，“你们警局的素质也太参差不齐了，都向你这样才好。而不是那种空口白牙就要把人带回去审问的，一点也不考虑别人的名誉。” 傅京尘点头，“嗯，我回去会向队长汇报的。不打扰你们了，我们继续追查嫌疑人樊娇娇了。” 苏栀推动轮椅，快速离开了。 傅京尘跟在她身后两三米的位置，像是闹掰了一样。 然而，樊擎和吕迎夏不知道的是，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海湾别墅后，就凑在一起给他们定了“罪”。 苏栀：“吕迎夏的演技不错，可太刻意了。李爱玲的死亡和她也脱不了干系。” “李爱玲一手抓着制药工厂，家里的事也全是她说的算。樊擎也许早就不满，这才杀了人。嫁祸给樊娇娇，一举两得。” 亲妈死了。 亲妹杀的。 工厂也好，财产也罢，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他头上。 “这只是推断，我们还缺少关键证据。如果只是为了家产，樊擎犯不上冒这么大危险。” 破案本就要不断推翻假设，才能锁定最接近真相的真相。 傅京尘眉梢微挑，打开手机让苏栀看了一样东西。 是欠条！ 樊擎欠某大型赌场八千万！ 苏栀眉头一拧，“八千万……这金额对樊家来说不是小数目。” 傅京尘道：“这也许是樊擎迫不及待杀人的原因。” “这凭这个，没法抓人是吗？” 苏栀在法律法规上还有很多不懂的，傅京尘不一样，他在警局工作三年，懂的不比专业律师少。 果然，傅京尘点了下头，“远远不够，加上他有不在场证据。最大嫌疑人樊娇娇又不见了，他可以开脱。” 绕了一圈儿，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樊娇娇。 苏栀今天没带乖乖，靠人力找，完全是大海捞针。 她咳了一声，道，“傅法医，你能送我去安城最东的杨树林吗？” “现在？” “嗯，找几个小伙伴，它们擅长找人。” “好。” 傅京尘没再多问，迅速启动车子朝目的地驶去。 杨树林外。 苏栀没背着傅京尘，大声喊道：“花花，黑大！” 现在刚过中午，太阳正足。 这个点叫它们起床，属实有点难为猫和蝙蝠了。 树林里，一片寂静，只有树叶沙沙的声音偶尔传出来。 苏栀有点尴尬。 傅京尘就站在她身后，似笑非笑的声音开口道，“你的小伙伴，怎么了？” 苏栀听的出他想问的其实是：“你脑子没病吧？” “它们喜欢熬夜，这会儿肯定睡着呢。再等等，咳。” 傅京尘又一声轻笑，转身回到车里，拿下来两瓶矿泉水和一个面包，递给苏栀，“慢慢等。” 苏栀没有胃口。 喝了几口水，又冲树林里喊它们的名字。 又过了两分钟。 傅京尘的一瓶水都喝光了，苏栀还没叫出它们，正在她进去找时，一道细微慵懒的猫叫声传了出来。 伴随着翅膀煽动的声音，黑大哈欠连连，“不是幻听，好像真是苏栀叫我们，哎不管了，先出去看看吧。” 第59章 事后好处 苏栀转眸，眸光发亮的看着傅京尘，“它们出来了，我脑子没病。” 傅京尘用力压着嘴角，“嗯，你没病。” 很快，花花和黑大就从树林里飞了出来。 飞…… 傅京尘瞳孔紧缩，第一次看见猫坐在蝙蝠背上的场景。 “它们是好朋友，也是邻居。嗯……” 苏栀显然也没想到两个小家伙会是这种逆天姿态，有些不知道怎么解释。 “你之前和乖乖说话，不是因为太无聊？” 疑问的句子却说的肯定。 他的敏锐和大胆猜测，让苏栀有种被看出秘密的不安感。 她含糊道，“我对小动物的感知能力比较强，你可以当我是一个宠物沟通师。” 懂人体，会唇语，还会和宠物沟通，傅京尘很少夸赞谁，对苏栀却毫不吝啬道，“苏小姐，你很厉害。” “谢谢。” 两人说话的这会儿，黑大已经驮着花花停在了苏栀面前。 两个小家伙都很高兴。 黑大更是高兴的哈喇子都流出来了，“苏栀，你是来给我送绿头苍蝇的吗？” “不好意思啊，我今天来是请你们帮忙找个人。需要你们全体出动，每个地方都要搜查。” 苏栀把樊娇娇的照片找出来。 黑大没吃上绿头苍蝇也不生气，它清楚苏栀的人品，不会让它们白帮忙，事后的好处大大滴。 黑大还在想着这些，花花已经认出照片上的人了。 它激动的喵喵叫，“我见过她，昨天晚上被扔到了那边的水沟沟里。是一个带着头套的男人扔过去的。” 苏栀心底一惊，“在哪？快带我们过去，她……还活着吗？” 花花道，“我不知道，你知道的，除了你我对人类没有好感。” 所以昨晚看见那一幕后，花花目不斜视的就走了。 才不会多管一个陌生人类的闲事。 此刻它有些后悔，要是知道苏栀在找她，它昨晚就让黑大去报信了。 “你们跟我来。”花花决定弥补一下苏栀，转身就朝某个方向跑去。 傅京尘听不懂花花的话，可从苏栀单方面的话里也猜出了大概。 他没犹豫，也没怀疑，推着苏栀就跟上了花花的步伐。 大约三分钟后，花花停在了一个周围全是芦苇的大水坑边。 “就在里面，应该死了吧，我在那里抓过蛤蟆吃，有很多水。” 蝙蝠黑大一直跟在苏栀上空，自告奋勇的扑着翅膀查看情况。 它徘徊在水坑上方，中午的阳光刺眼，它是夜行动物，因此废了不少劲儿才看清下面的情况。 然后迅速飞了回来，“苏栀！好多蛇！那个人被蛇圈着，太吓蝙蝠了。你别过去，很危险。有几条还是毒蛇呢。” “人呢，怎么样？” 苏栀不怕蛇，她担心樊娇娇真死了。 “手指头动着呢，没死。看样子也快了，脸都青了。” “傅法医，人在里面！有毒蛇，你要小心。” 前方路面不平，苏栀坐着轮椅没法过去，只能傅京尘一个人过去。 傅京尘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又把苏栀推到一个安全位置，迈开大步走了进去。 他的背影笔直，气质冷漠如松，仿佛什么场景都掀不起他的情绪。 在看见被蛇群包围的樊娇娇时，傅京尘也没有展现出半分害怕，而是随手捡起一根树枝，不停敲打旁边的芦苇。 造成的声响吸引了蛇群，一条条蛇头齐刷刷的看了过来。 在看见来人后，眼神登时凶狠，信子吐得飞快。有一部分蛇扭动着身躯，朝他快速滑来。 傅京尘对蛇类的了解不对，可也看得出来，这几条都是带着毒性的种类。 剩下的则继续留在樊娇娇身边，盯着他这个外来者。 傅京尘意识到原因，立刻将树枝扔掉，沉稳的声音解释，“我是来救人的，不是来杀她的。不用紧张，我是警察。” 说完，他自己都有些可笑。 他又不是苏栀…… 果然，那几条毒蛇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滑动的速度反而更快了，毒牙在阳光下白森森的。 傅京尘猛地转身，几个箭步冲出芦苇丛，来到苏栀面前。 苏栀见他突然窜出来，紧张坐直身体，傅京尘身体一侧，苏栀看见了几乎到了他脚后跟的毒蛇。 毒蛇嘶嘶吐着信子，说着：“咬死他，除了叫苏栀的人类，全部咬死，咬死。” 在它们的小嘴巴咬上傅京尘的前一秒，苏栀来了个自我介绍，“蛇蛇，你们好。我叫苏栀，是来找樊娇娇的。” “苏栀”两个字一出。 四条毒蛇们猛地收起尖牙，水汪汪的小眼睛盯着她，又看看她坐着的轮椅，没错了。 大王说了，苏栀就是这副样子。 “大王的主人在里面！她要死了，我们在用身体给她降温。” 蛇类体温偏低，苏栀立刻猜到原因，“她中毒了？还是眼镜王蛇……也就是你们口中说的大王的毒？” “对！那个坏男人逼着大王咬它的主人，大王不愿意，就被他提取出毒素，注射进它主人胳膊里了。” “快带我去看看。”苏栀当即道，她刚要推动轮椅，傅京尘就打断了她，“你在这等着，我把她带出来。” 里面坑坑洼洼，轮椅无法通行，且樊娇娇躺在水坑里，水位漫过她的半边身体，苏栀过去也做不了什么。 毒蛇们知道傅京尘也算“自己人”了，便不再咬他了，让同类们让开路，任由傅京尘把樊娇娇抱出去。 苏栀此时已经拨通急救电话，也向张通益汇报了情况。 两方都在加速赶来的路上。 花花和黑大在她身边打盹。 两个小家伙都很困，又想和苏栀多待一会儿，便硬撑着困意。 然而当苏栀看见樊娇娇的情况，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樊娇娇气若游丝，面容青紫，和李爱玲死亡时的模样一样。 “来不及了。” 傅京尘蹲下身，撕开她的领口，让她更方便呼吸些，“她最多撑三分钟，就会彻底失去生命体征。” 苏栀环顾四周，视线所到之处，杂草丛生。 傅京尘猜出她的想法，眸底划过一抹惊诧，“你想找解毒的草药？” 第60章 华佗在世 “不是我找，是这些小家伙儿们。” 苏栀从手机上搜出几张对解蛇毒有一定效果的草药照片，让蛇类，花花和蝙蝠黑大都看了一遍。 “拜托你们了！” “放心吧苏栀！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你的朋友也是我们的朋友。” 黑大俯冲到天空，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一寸寸草地搜寻过去。 花花也不甘落后，灵动的身影穿梭在草丛河边，认真搜寻。 而蛇类比它们都要认真。 实在是它们昨晚被眼镜王蛇小哈给吓到心里去了。 在这生活多年，它们从没见过小哈那么大体格的蛇类，虽然当时它被坏男人欺负，可它们都相信它，以后一定会报仇雪恨！ 成为所向披靡的蛇大王。 它们也都怀揣着追寻大王统治四方的梦想，所以对它吩咐的事格外认真。 苏栀和傅京尘也没闲着。 傅京尘为樊娇娇做紧急急救，苏栀推动轮椅，弯着腰，在一处茂盛的草丛里，眸光如梭地搜寻。 结果还真让她找到了一株解毒清热的草药。 虽对蛇毒没有针对性的作用，可也能帮樊娇娇多撑一会儿。 她用力撕掉一块衣角，包着草药，找了个块石头在地面快速敲砸。 确定能挤出汁液后，才回到樊娇娇身边。 傅京尘配合着掰开樊娇娇的嘴巴，苏栀立即将汁液儿滴进她的口腔，一点也没浪费。 苏栀刚喂完，就看见花花迈着矫健的四肢，嘴里衔着一株红叶黄心的草药，神气的问，“苏栀，看看，是它吧。” 苏栀接过来，对着资料反复对比几次，又让傅京尘确认。 “没错！花花，你太棒了！” 苏栀撸了把猫头，“你立功了！” 花花不屑的喵了声，“不稀罕人类的功。” 自从来了这片树林，它和小伙伴们过得别提多幸福快活了。 也不会再体验那种在人类社会摸瓜滚打的痛苦了。 苏栀将解蛇毒的草药塞进樊娇娇的嘴巴里含着，不停的在她耳边呼喊她的名字，想将她的意识拉回来。 “樊娇娇，撑住，小哈还在等你找它。它很需要你！” 这话对任何一个养小动物的宠主们，是良药，也是精神补给！ 一分钟后，樊娇娇的脉象强了一点。 眼皮似乎也动了两下。 苏栀提着的心落了下去，张通益和救护车也在此时赶了过来。 蛇类和蝙蝠黑大都自觉地闪盾了。 它们知道自己不受人类喜欢，也不喜欢看人类那嫌弃或害怕的眼神。 至于花花自然也一样，它闪盾的速度比蛇类还快，连招呼都没和苏栀打一个。 樊娇娇被迅速送去急救。 急救室外。 张通益询问细节。 苏栀略去了动物们的帮助，只道，“我和傅法医运气好，想着去一些偏远的地方碰碰运气，还真看见了樊娇娇。” “碰巧周围有解毒草药，我们就找来稳住了她的生命体征。” 张通益听的直挠头。 “这么碰巧吗？” 特案组的刘彻和其他同事，刚走近就听见他们的对话，觉得何止是巧啊。 简直是……老天都在帮她立功。 刘彻的脸不受控的难看，“你的运气不错，找到樊娇娇这个案子差不多就能结了。” 刘彻连案子疑点都没摸清呢。 说好的三天。 现在一天都没到，他就输得死死的了。 凭实力输了，他心服口服。 可这算什么？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吗？ 刘彻心里十分不甘，可又不能表现出来，所以便控制不住的在言语上咄咄逼人，“苏栀，这事你要写个报告吧。” “樊娇娇是什么情况，真是靠你找的草药保住了命？” “报告？” 苏栀还没开口，傅京尘的声音便响了起来，他不冷不热的目光看着刘彻，“你是队长？” 这话说的太直白。 刘彻的脸色彻底难看下来。 “我只是发表自己的看法！免得有人怀疑苏栀用了什么不正当手段，才抓到的凶手。” 苏栀眸光一冷，当即回呛，“樊娇娇不是凶手，刘彻，没有充分证据，也没有经过法院定罪。你就称她为凶手，该写检查的是你。” “你是队长？” 刘彻用傅京尘的话问。 下一秒，张通益就一巴掌打在了他的后脑勺，“我看你这小子是脑子被门夹了，还不止一次。一万字检讨，明早公开读！” “再不摆平自己的心态，就哪来的回哪去吧。” 刘彻瞳孔地震般地看向张通益，嘴唇都哆嗦了，“队长……” “能不能做到，别废话！” 刘彻是从警校毕业的，最初只是被分配到底层，做些调解的工作。 是在一次巡逻中，遇见了人贩子，救下了一个小女孩。又独自摸出了人贩子的窝点，蹲守到半夜趁着它们睡着，把它们全打昏铐起来了。 这事直接让他立了大功，被破格提拔到张通益手下，成为特案组的刑警。 那时，同事们说的也是：“你小子运气真好！” 运气一直都是实力的一部分，甚至比实力更重要。 他忘了来时的路就算了，还故意针对和他相似的苏栀。 这样的心态和人品，张通益没有将他立刻开除，就已经够特殊对待了。 刘彻被吓的无比清醒，他要是被调回去，会成为全局的笑话，再想升上去就难了。 他当即对着苏栀来了个九十度鞠躬，“苏栀，对不起。下次不会了，我回去就写两万字检讨，明天再当众向你道歉。” 苏栀：“不接受。” 针扎到自己身上了，才知道疼。 这样的人，苏栀不落井下石就是她“圣母”了，想获得她原谅是不可能的了。 刘彻脸上的血色瞬间褪了个干净。 “那你要……”怎么才肯接受我的道歉，还没说出来，急救室的大门就被打开了。 张通益第一个冲过去，焦急地问，“怎么样？命保住了吗？” “脱离危险了，全靠及时喂了患者解毒的草药啊。” 医生由衷称赞，“那人真是机智，不然就是华佗在世也救不回来了。” 张通益松了口气，抽空对苏栀竖起了大拇指，当然也没少得了傅京尘的。 他继续问，“医生，她什么时候能醒？” 随即，医生说了一句让众人震惊的话。 第61章 钓鱼执法 “已经醒了，等会出来就能直接送去普通病房了。” 医生又补充道，“她的毒素虽然清了，可是这次中毒对身体损伤很大。这辈子都离不开辅助药物了，要让她的家人和患者本人有个心理准备啊。” 苏栀抿了抿唇。 眼底有抹冷。 托家人的福，樊娇娇没有家人了。 张通益叹气道，“哎呀，可怜啊。这才两天，人生就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世事无常。 一分钟后，两名护士将樊娇娇推出急救室。 此刻的樊娇娇，眼神朦胧地看着天花板，表情麻木。 苏栀唤了声她的名字，“樊娇娇？没事了，你脱离危险了，先好好休息。” 樊娇娇毫无反应。 两个小时后，她才开口说话。 “是樊擎，我亲哥做的。我的手机被他扔进河里了，里面有他约我出去的信息，还有我拍摄的证据。” 一直守在她身边的苏栀，立刻汇报给了张通益。 张通益迅速带人去河里搜查，到深夜时，终于找到了手机。 恢复数据的事自然落在了傅京尘身上。 他仅用了二十分钟，就将所有数据和记录找了出来。 约她出去的信息不算关键证据。 重点是樊娇娇偷拍的两人的对话。 樊擎直言道，“我就是要杀了你！杀了李爱玲！她根本不配做母亲，当年爸已经同意给我买机车了，是她多嘴，我和爸才吵起来！” “不然也不会出车祸，爸也不会死。你们却都责任推给我，认为是我害死了爸！” 樊娇娇：“你强词夺理！樊擎，这就是你想杀掉，杀掉亲妈的理由吗？！你太恶毒了，你就是为了你的女朋友，说什么当年的事。” “你放屁！迎夏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子。她什么都不知道。这是我一个人的主意！” 说完，樊擎的声音骤然变得阴狠，接着画面发生逆转，伴随着樊娇娇尖叫的声音，樊擎的脸占据了整个画面。 “呵呵，果然在偷拍。可惜，你没机会把视频发出去了。因为……你就要死了。” 樊擎将手机扔进了河里。 樊娇娇撑着身体，靠坐在病床上，对满病房的刑警说道，“他把手机扔了后，就强行给我注射了一种迷药。我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力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眼睁睁地看着他把我扔在那片水坑里，又把小哈带走了。他说要让小哈咬死我妈，我以为我死定了，结果有好多蛇都窜了过来，它们一直缠在我身上保护我。不然苏栀找到我的时候，我就是一具尸体了。” 樊娇娇冲苏栀露出感激的眼神。 “我已经是警局编外人员了，也是刑警队的一份子，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苏栀，张队长！你们快把樊擎那个禽兽抓起来！这些证据够了吧？” 张通益还没开口，苏栀便率先道，“还差一点。” 张通益提醒，“小栀啊，这些够了，可以逮捕。” “张队长，我有个办法。可以人赃并获。” 苏栀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只要樊娇娇配合一下，我们能当场摁住他，避免他誓死不认，拖延时间。” 张通益有点意外，没想到苏栀连这点都想到了。 他们办案抓嫌疑人不是最难的。 难的是如何让嫌疑人老实儿交代。 还要再找铁证，最后通过程序才能给他定罪。 这是个很耗费时间的工程。 樊娇娇道：“我愿意配合！让我怎么做都行，只要能把樊擎抓进去，为我妈报仇！” “说说你的想法，我们全力配合！”张通益也道。 苏栀却看向了傅京尘。 “傅法医，老办法？” 傅京尘颔首，“演一场戏，钓鱼执法。” “你们的意思是……” 张通益瞬间明白，“让樊擎知道找到樊娇娇了！逼他铤而走险来医院灭口？” “再让他知道樊娇娇最晚明天就会醒，他必定今晚就会来。” 苏栀接着问道，“张队，我们有把握保证樊娇娇的安全吗？” 张通益一拍胸口，“放心，这事我有经验。” 说着，张通益把随身带的一根伸缩电棍给了樊娇娇，又教她怎么用，让她藏在被窝里以防万一。 安装监控，刑警假扮医生，散播消息，一系列准备在半小时内结束。 张通益笑呵呵地看着苏栀和傅京尘，“你们两个这才一天，就养成这样的默契了。不容易啊，对了，钓鱼执法这个办法你们用过了？” 苏栀解释，“我和傅法医在樊擎面前，假装发生分歧，以为自己获得了警方的信任，让他掉以轻心。” 在樊家大门外，傅京尘表现得很相信樊擎，也很担心吕迎夏会投诉。 而苏栀则保持怀疑态度。 一个坐着轮椅的新人，和傅京尘那种在警局有着超绝地位的法医，樊擎肯定更相信后者。 而苏栀再怀疑他也做不了什么，毕竟……她是个连路都不会走的残疾人。 所以当他听说樊娇娇被苏栀找到，并送去医院急救时，一脸惊恐地站了起来，手里的酒杯也碎了一地。 正在他对面吃饭的吕迎夏，忙去查看他的手，确定没有伤口后才抚摸着他的心口问，“樊哥，发生什么事情了？别着急，不论发生什么都能解决，你要保持冷静，别自乱阵脚。” 吕迎夏温柔体贴的话让樊擎，缓了过来。 他握住吕迎夏的手，贴在心口，目光灼灼，“迎夏，我们一定会白头偕老。” “樊哥，我不求这个。只要你能健康平安就够了。当然……” 吕迎夏俏皮地吐了吐粉舌，充满爱意的眸光像是一汪水，能将樊擎溺死在里面，“如果能白头偕老就更好啦，那真是我上辈子积德了呢。” “傻瓜，你这辈子积的德就够。你先吃，我去处理一件事，很快就回来。” 樊擎捏了捏她的脸，宠溺道，“等解决完了，我们就白头偕老。” “好，樊哥，我等你。” 樊擎转身大步离开。 原地上，吕迎夏看着他的背影，慢慢地坐了下来。 一声极轻的笑从她唇间溢出，吕迎夏拿起手机给方舒嘉打了电话，“嘉宝，他走了。你一个人在酒店很无聊吧？嗯嗯，我这就去陪你啦，等我哦。” 吕迎夏又招手叫来服务员，点了几道方舒嘉喜欢吃的菜打包带回去。 第62章 一石二鸟 回到酒店套房后，方舒嘉从床上冲过来给吕迎夏来了个熊抱，脸埋在她的颈窝蹭了蹭，“终于有时间陪我了？罚你陪我一整晚。” “今晚他回不来了，以后的每晚我都能陪你。快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吕迎夏晃了晃手中的饭盒，整整十道菜，全都是刷樊擎的钱买的。 “哇！我要和你一起吃。” “当然是和我一起，不然还和别人呀？”吕迎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我去洗手，你坐着等我出来拆。” “哎呀，我又不是残疾。拆饭盒累不到我，快去吧快去吧。” 方舒嘉接过饭盒，朝洗手间推了推她。 吕迎夏打开洗手间的门，刚走进去，就传出一声尖叫，“方舒嘉！你怎么把这条蛇放在这了？你要吓死我哇！” 方舒嘉朝里喊，“我把它盘成了心形，那是我送给你的惊喜。放心好啦，毒牙我已经拔掉了，又用强力胶粘紧了，它现在就是一条摆设。” 吕迎夏无奈又宠溺地飘出一句，“你真是个聪明宝宝。” 与此同时。 樊擎已经来到了医院。 他穿着保洁服，推着垃圾小车，出现在住院部三楼。 他先将樊娇娇隔壁病房的垃圾收了，然后才自然而然的进入她的病房。 此刻，已经过了晚上的查房时间。 走廊里偶尔有接热水的家属经过。 垃圾小车挡着病房门，樊擎举着注射器快速朝樊娇娇靠近。 此刻的樊娇娇双眼紧闭，面色发白，如果不是旁边的心电检测仪还在波动，看着就像是死了三天的样子。 樊擎将枕头对准她的颈动脉，立刻就要扎下去。 在这千钧一发时，他的腿腕猛地被什么砸到，剧痛遍布全身，他双腿一软，暗道完了。 还没来得及做别的反应，就又看见樊娇娇掀被而起，对着他的胳膊狂甩电棍。 虽然因为太紧张，太害怕，樊娇娇忘记开电，好在她的力气不小，樊擎的注射器被打落，人也被打的连连后退。 张通益从床底下滑出来，一个剪刀手制服了樊擎，冷厉的声音响彻在病房，“别动！你已经被逮捕了！樊擎，跟我们回局里老实交代吧！” 樊擎面如死灰，却发出诡异的笑，“张队，你这是干什么？我听说你们找到我妹妹了，赶忙来看她。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别狡辩了，看你妹妹用大晚上穿着样子来？你那针管里装的什么东西一查就知道。” “你们少污蔑我！就凭这点，你们没资格抓我！” 樊擎大声嚷嚷起来，“警察办案这么草率吗？你们这是偏袒真正的凶手，我妈就是樊娇娇杀的，我们家保姆亲眼看见的。” “闭嘴吧你！” 张通益随手扯过一旁的抹布，塞进他嘴里，然后把垃圾小车拉开，守在别处的刑警立刻窜了进来，悄无声息的把樊擎带回了局里。 审讯室里。 樊擎面对所有证据，双手死死攥成拳头，其他的他都能否认，可樊娇娇拍的那段视频…… 此刻的他，无比后悔当时没有把手机彻底销毁。 “假的，这是樊娇娇伪造的。她想把罪名嫁祸给我，我怎么会杀自己的亲妈？我是她唯一的儿子，家产工厂早晚都是我的。是樊娇娇想侵占才杀了我妈，再除掉我！” “不认罪可以，也没指着你这么老实。这些东西能直接给你定罪了。” 张通益站起来，威严的注视着他，“樊擎，放弃抵抗，你的坚持已经没有意义了。” 樊擎的脊背一寸寸塌了下去。 他牙齿磨得吱吱响，每个毛孔都充满不甘，“我不认！杀我妈的就是我的亲妹妹，樊娇娇！我是无辜的，你们别想给我定罪！” “我要请律师，请最好的律师！我现在就要出去，多少保释金我都交得起！” 审讯室的门被推开。 傅京尘推着傅京尘走进来。 本就不大的审讯室，忽然有些拥挤。 张通益自觉的退出去，把攻克嫌疑人心理防线的任务，交给了傅京尘。 这个，也是他擅长的事情之一。 樊擎死死的盯着苏栀，“你可真该死啊！你是记恨迎夏要投诉你的事，才故意把罪名转到我身上的吧！” 苏栀失笑，“樊擎，你真认为我有那么厉害？” 樊擎当然不认为！ 都是运气，是碰巧！ 不然苏栀不可能找到樊娇娇，他明明选了最隐蔽的地方，那里连个人影都没有！下次踏足的人，恐怕要几年后了。 “樊擎，这是针管里的检测报告。” 苏栀把傅京尘刚化验出的报告放到他面前，“这么大的药量，你真是一点活路都不留给你妹妹啊。”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这东西不是我的。” “呵。” 傅京尘冷笑，反手又将一份东西放在桌上，“你亲手签下的赌场欠条，能看得懂吧。” “八千万。” 苏栀露出惊讶的表情，转而又一副担忧的神情，“你怎么还啊？” “樊家的资产是早晚都是你的没错。” 傅京尘坐在樊擎对面，深邃漆黑的眸子锁定他，笃定道，“可你等不及了，加上你对李爱玲多年的怨恨，所以设计了这招一石二鸟的计划。” “可惜啊。” 苏栀接话，“樊娇娇没死，你失败了。证据确凿，你的坚持不但没有意思，只会加重你的刑罚。” 傅京尘啧了声，“必定死刑。” 樊擎的嘴唇不可抑制的抖了抖，开口却是讥讽的大笑，“你们一唱一和的样子，还真是让我恍然大悟啊。” “在我家门口的分歧，也是故意演给我看的吧。” “呵呵……真想杀了你们啊。” 被威胁苏栀也不生气，笑问，“认罪了？” “认？” 樊擎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要笑不笑的看着苏栀，“做梦。” 苏栀无奈的摇了摇头，“那就只能把你女朋友请过来了，哦对，还有你女朋友的闺蜜。叫什么来着？” 傅京尘回答：“方舒嘉，张队已经查到她们的位置了。在安豪酒店，马上就带到。” 樊擎上一秒还悠闲的姿态，猛地紧绷起来，手铐撞击到桌面，发出哗啦啦的声音，伴随着他紧张狂怒的喊叫，“和她没有关系！别影响她！你们凭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是无辜的！你们没资格打扰她！” 第63章 精神证明 樊擎此刻紧张的模样，如果让樊娇娇看见，一定会惊掉下巴。 她这个哥哥……那么爱他的女朋友吗？ 他们不是刚认识三个月吗？ 樊擎咬牙切齿，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我交代，别告诉她我做的事。她真的是无辜的，我可以证明。” “先说说吧，她和方舒嘉是不是无辜的，我们会查清楚。” 苏栀摆起了架子，语气和姿态都很威严，颇有几分张通益的样子。 傅京尘侧眸，多看了她两眼。 樊擎几度欲言又止，双手手指扣在一起，几乎要掰断了。 傅京尘冷斥，“我们很闲？给你机会不要，就别怪我们也不给你脸了！” 樊擎立刻意识到他的意思。 是要让吕迎夏看见他狼狈的模样！ 一个男人最不愿意的就是在，喜欢的女人面前展现脆弱狼狈。 更何况是樊擎这种自尊心很强的男人。 吕迎夏在他心里一直是温柔善良，需要保护的小娇妻…… 如果看见这一幕，一定会吓到她。 樊擎闭上眼，用力的吐出一口浊气，终于交代起来。 “我的童年，我爸的死亡原因，你们都清楚了。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五年前樊娇娇第一次把那条毒蛇带回家，我妈竟然没有反对！可我当年只是想买一辆机车，她都不愿意！如果不是她让我爸改了主意，我也不会生气的大喊大闹，也不会发生车祸，我爸也不会死。” “那场车祸我也受了很重的伤啊！我妈却把责任怪在我身上，凭什么？！” 樊擎越说越委屈，“这些年她一直偏心樊娇娇，忽略我。如果不是她忽略我，我也不会染上赌博，更不会欠下八千万！” “你们知道那群追债的有多凶猛吗？他们根本不把人命当回事，为了搞到钱我第一次向我妈低头服软，可是她呢？！” “她竟然骂我败家，要把工厂的股份转给樊娇娇！太可笑了，一个成天和毒蛇在一起的便利店员工，懂得什么叫股份吗？” “我才是工厂唯一的继承人！她剥夺我的继承权，我只能除掉她，我没有别的办法。” “死了人，就要有凶手，凶手不能是我，就只能是樊娇娇了。她是最合适的人选。” 说到最后，樊擎竟然问苏栀，“你觉得我做的错吗？我还有别的办法吗？李爱玲身为母亲，却把我害成这个样子。她应该被我杀死！” “可我还是顾念母子亲情，让她死的很快，没有痛苦。” 苏栀静静的注视他三秒，清晰有力的吐出一句：“你有病。” 一个人怎么会扭曲分裂成这样？ 傅京尘补充，“病的很重。” 樊擎忽然问，“病？精神病患者不会被判刑对吧？” 苏栀眸光一冷，身体几乎是下意识的绷紧，“你异想天开！” 她被店老板砍的那一幕，又浮现了出来。 店老板因精神分裂在法庭上被无罪释放的画面，是她两世都无法释怀的存在。 “不好意思。” 樊擎诡谲的笑起来，“我的精神诊断证明，在我的保险柜里。密码是1313，迎夏的生日。” 说完，樊擎又恢复了刚才的嚣张。 “这也在你的计划之中？” 疑问的句子，苏栀说的肯定，“你挺谨慎的，可你一定会失望！” “会失望的是你。” 樊擎耸肩，“不好意思，你会绝望。” “你的精神状态会被重新鉴定，想构成免责的病况，以你现在的情况没可能。” 傅京尘站起来，不冷不热的目光盯着他，“绝望的只会是你。” 说完，他推着苏栀就离开了审讯室。 苏栀的情绪还没恢复，脸色有些白。 傅京尘递过来一根棒棒糖，“低血糖也能要你小命，别大意。” 苏栀怔了下，“你还随身带糖果啊。” 傅京尘没回答她，只道，“我去告诉张队。” 张通益原本在审讯室外，吕迎夏和方舒嘉被带去另一间审讯室时，他就赶过去了。 这里交给傅京尘和苏栀，他放心的很。 傅京尘和苏栀也过去了解了情况。 两人听见吕迎夏的话后，都有些意外。 吕迎夏说：“樊擎没有精神病啊，他很正常。杀人的事我不知道，你们随便查。” 这是撇的干干净净。 苏栀：“在樊家大门外我就感觉她很奇怪，对樊擎的爱太刻意。” 傅京尘抿唇，有些看不懂吕迎夏。 吕迎夏还在说，“我突然想起来了，他的衣帽间里有一样东西，我无意间看到过。好像是什么毒药，你们可以去搜搜。” 张通益向外面使了个眼神。 立刻有两名同事离开去搜。 张通益接着审问吕迎夏，快结束时，收到了同事的汇报。 是一瓶毒液，和樊擎给樊娇娇注射的一样，同一个地方还藏着一部手机。 是樊擎用购买来的身份证，注册的账号，用来和卖违禁药的贩子交易的。 又是一项铁证！ 张通益很高兴。 这下，樊擎彻底狡辩不了了。 现在就能结案！ 吕迎夏问，“我算立功了吗？先声明，我事先真的不知道那是他用来害人的，我也是被樊擎那个杀人犯蒙蔽的受害者！” “你是不是真的不知情，我们还要继续调查。” 张通益公式化的说完，又道，“如果你真的无辜，我们也不会冤枉你。放心吧，在这等一会儿。” 张通益出来后，又详细问了苏栀樊擎的交代。 苏栀道：“他原本想，如果自己被查到，就说是方舒嘉嫉妒吕迎夏有他那么好的男朋友，才对他妈下手。” “这是他的第二层保障，只是没想到我们能找到活着的樊娇娇。” “也没想到我们没先查方舒嘉，而是设计他去了医院。又紧揪着他不放。” “这么说，方舒嘉是无辜的？”张通益若有所思。 傅京尘道，“审了才知道。” 目前傅京尘和苏栀查到的东西，都表明方舒嘉无辜。 她的长相也是天生的，在这之前，不认识樊家任何人。 生活也很简单，只有吕迎夏一个好朋友，还有多次做爱心自愿者，和向贫困山区的孩子捐书本的记录。 这样的女孩子，怎么也不像会杀人的。 第64章 塑料闺蜜 警方办案，从不会草率，哪怕证据齐全，表面再完美也会深扒不放。 直到查清每个细节，还每个人清白。 张嫂被迅速带进警局。 她哆哆嗦嗦的坐在审讯桌后，还没用怎么审，就全部交代了。 “是少爷让我那么说的，我只是拿钱办事。没想别的啊……我只是太需要钱了。警察同志，我都说了，你们能放过我吗？” “做假证是要付出代价的，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要是表现好，能从轻减刑。” 张嫂一听能减刑，忙道，“我，我……听见过少爷和夫人吵架。少爷当时放了狠话，说要跟夫人断绝关系，第二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回来道歉了。” “夫人很意外，每次他们吵架都是夫人先低头。就问他原因，少爷说是他女朋友劝的。” 这个小事，听着没什么特别的。 可苏栀却敏锐的察觉到不对，“我记得樊娇娇说过，吕迎夏和你们夫人的关系不好。” “是啊……那是之后的事了。吕小姐劝少爷的时候，她和夫人还没见过面呢。” 苏栀若有所思，眸光静静的盯着桌面。 张通益凑近她问，“小栀，有什么问题吗？” “吕迎夏在审讯室的表现，可不像善解人意的性格。她之前在我和傅法医面前，也很装。” 苏栀笃定道，“这事一定和她脱不了关系，张队，我先去审审方舒嘉。” 另外一间审讯室内。 方舒嘉一个人在这坐了很久，终于等到有人来。 见是一个坐着轮椅，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方舒嘉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 “小姐姐，你是来审问我的吗？” 苏栀没立刻回答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嗯，樊擎原本想把杀人罪名嫁祸到你头上。” 闻声，方舒嘉捏紧粉拳，“我早就和夏夏说了，他不是个好人。偏偏夏夏执迷不悟。现在好了，他成了杀人犯，我们也成了嫌疑人。以后回到邻市会被议论死。” 之后的几分钟里，苏栀又照例问了一些问题，然后就要出去。 一直配合的方舒嘉忽然急了起来，“小姐姐！夏夏在哪？我们今晚能回去吗？她还好吗？” “她没事，还提供了重要线索。” 闻声，方舒嘉长长的松了口气，“那就好。” 苏栀笑了，“你们关系很好，和那些塑料闺蜜不一样，都是真心为对方好。吕迎夏也一直在向警方说你是无辜的。” “我们……” 方舒嘉垂眸，轻轻笑起来，声音也不自觉的柔软几分，“是最好的，好朋友。” 苏栀：“看出来了，你们很快就能见面了。别担心。” 苏栀推动轮椅，出了审讯室。 心中那个大胆的猜测，在渐渐成型。 只是还要最后确定一番。 走廊拐角处，傅京尘迎面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叠资料，最上面是几张照片。 “苏栀，看看这个。”他把资料全部递给苏栀。 苏栀的视线凝在第一张照片上。 优雅温馨的客厅内。 灯光昏黄，桌上铺满红玫瑰花瓣儿，蛋糕蜡烛，旁边的蓝色丝绒盒子里，还有一对精致漂亮的钻戒。 而照片上的两位女主角，倚靠在沙发上，对着镜头笑。 正是吕迎夏和方舒嘉。 苏栀的猜测得到证实，抬眸看着傅京尘道，“她们不是闺蜜，是一对儿。” 在审讯室里，方舒嘉提起吕迎夏时，眼神暗藏爱意。 若是别人也许发现不了。 可苏栀的敏锐度很高，很快就看出了端倪。 她走前，方舒嘉担心吕迎夏的样子，更为明显。 “我们想到一块去了。” 傅京尘全程观察着吕迎夏和方舒嘉的反应。 当他有所怀疑时，就去破解了两人的账号，在隐藏相册里发现了这些。 苏栀继续朝下看，全是两人亲密的合照。 那叠资料则是两人的聊天记录，还有傅京尘紧急调查的两人的过去。 苏栀一目十行的看下去。 总结出她们一路的情况。 两人从三年前表明心意，正式在一起。 两家是邻居，两人一起长大，同桌到大学。 大学毕业后，方舒嘉谈了个男朋友，然后被出轨，被骗钱，是吕迎夏陪在她身边帮她度过那段艰难的日子。 之后两人便不再克制心底的情愫，敞开心扉，成为一对甜蜜的地下情侣。 这事很快就被两家大人发现，迎接她们的自然是雷霆震怒，两家大人不顾一切，想尽办法要拆穿她们。 坚持半年后，两人终于顶不住压力分手。 吕迎夏来了安城工作。 又过整整一年，她才再次和方舒嘉见面。 她们依旧忘不了对方，再次瞒着家人在一起了。 这次，她们做的很好，没被发现端倪。 吕迎夏甚至还成了樊擎的女朋友，将他介绍给父母朋友认识。 直到现在，吕迎夏的父母还认为女儿已经被彻底掰直了，能过正常的结婚生子的人生了。 苏栀抿唇道，“这些东西……” 欲言又止的一声叹气。 傅京尘明白她想说什么，接话道，“证明不了李爱玲的死和她们有关系。” “嗯。” 连骗婚都算不上…… 骗钱更谈不上。 苏栀查过樊擎给吕迎夏的转账，送的礼物，都是情侣间的正常支出。 苏栀和傅京尘都没再说话。 一坐一站，窗外的晨光已经升起。 轮番审问三人一整夜，樊擎成了最大的，唯一的嫌疑人。 苏栀总感觉不对…… 一定有哪里不对。 这是她在地府练就的直觉，从没出过错。 “假设。” 傅京尘低沉的声音传进苏栀耳中，“是吕迎夏故意引导樊擎杀母呢？” 苏栀自言自语般的开口，“樊擎被判死刑，樊家的家产会落到樊娇娇手里，可她的身体因为蛇毒已经受到不可逆的伤害了，她对工厂的经营又一窍不通。” “所以……” 苏栀对上傅京尘注视她的目光，两人同时开口，“从她夺走樊家的一切，易如反掌！” 苏栀勾了勾唇角，“所以，最后的赢家是吕迎夏！” “这只是我们的推测。”傅京尘道。 苏栀耸了耸肩，“对，我们要让她们亲口承认。” 傅京尘：“你有什么办法？” 苏栀已经拨通樊娇娇的电话了。 听她和樊娇娇说的话，傅京尘眼底再次流露出欣赏，在无人注意的情况下，还悄然流出了一抹不明情愫。 第65章 早日解脱 樊娇娇很快来到警局。 她的身体很不好，走路都靠医护人员搀扶。 苏栀抱歉道，“不该折腾你的，只有你配合，才能更快让真凶浮出水面。” 其实已经浮出水面了。 就差最后的证据。 樊娇娇摇摇头，眼里透着恨意，“她们杀了我的小哈，又杀了我妈。我就是从棺材里爬出来，也要让她们付出代价。” 苏栀知道仇恨的滋味。 所以不会劝她看开点之类的废话。 “走吧，很快了。” 樊擎和吕迎夏的审讯室挨边。 所以樊娇娇声嘶力竭的诅咒樊擎时，吕迎夏听的很清楚。 她目视前方，面无表情。 哪怕知道她的表情会被单向玻璃后的警察，看的仔仔细细，她也无所谓了。 这一刻，她只想就这么坐着。 然而，没人知道的是，她绝没有表现的这么平静。 她的内心波涛汹涌，一阵一阵的兴奋几乎要将她的灵魂都包裹。 隔壁审讯室内。 樊擎面容狰狞的指责樊娇娇。 “你就是个废物！樊家没有我早晚会败在你手里，就算我死了，你也别想独吞家产！我的那一半必须给老子留着。不然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妈的遗嘱在这，自己看看吧，有没有你的那一半。” 樊娇娇直接甩出王炸。 樊擎不可置信的看完，撕了个粉碎，怒指她，“你放屁！这是假的，是假的！妈怎么可能会把所有东西都留给你！我才是家里唯一的儿子！我未来是要继承工厂继承一切的！” “放屁的是你。” 樊娇娇反唇相讥，“什么年代了，你也算是受过教育的。太可笑了，这遗嘱嘛……我有很多份，你撕不完。” “你承认遗嘱是假的了？”樊擎瞳孔地震，“你是故意伪造遗嘱，因为你知道我出不去了，没人会质疑遗嘱的真假？” “你的那些债主们会质疑，可是没办法啊。那时候我已经把共产变现，出国逍遥了。” 樊娇娇离开前，又丢下一句，“你就等着被枪毙吧！” “你……樊娇娇！我是你哥，你必须给我找最好的律师，我可是你哥！是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你不能那么狠心，妈知道了也不会原谅你！” 樊擎啪啪拍着桌子，冲着樊娇娇离开的背影疯狂大喊。 樊娇娇只觉得可笑。 杀过他们的妈妈后，又来杀她，她当时又何尝不是他最后一个亲人？ 他可有一点留情，一点犹豫吗？ 审讯室外，樊娇娇和苏栀对视一眼，随即推开了吕迎夏的门。 吕迎夏见到她来，有点意外，“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我看你什么笑话？他们说了，你是无辜的。很快就能放出去了，我来只是想问你，我哥还有没有在你那的东西。我要全部卖了折现。” “衣服手表什么的，你想要就自己去拿吧。我可不喜欢占那样人的便宜。” “嗯。” 樊娇娇一句话没多说，转身就要走。 吕迎夏忽然叫住她，“娇娇，你要出国？” 樊娇娇扭头，狐疑问，“嗯，和你有关系吗？” “都是受害者，我出于基本的关心。你别误会，之前和你妈吵架也是我太冲动了，我要是知道你哥是那样的人，我绝对不会做他的女朋友。” 樊娇娇点点头，“嗯，我知道。苏栀都和我说了。多亏了你指证我哥，那瓶毒液也是你发现的。” “不管怎么说，我们无冤无仇，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了。我等会让儿就出去和张队长说说，让你和你朋友尽快回去。我家的事，还希望你不要乱说。” “放心吧，娇娇。这事过去了我们都要向前看，以后……要是再见面了，我请你喝奶茶。” “嗯。” 樊娇娇转身离开，背影孤单又绝望。 吕迎夏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一个死了妈妈，哥哥又即将被枪毙的乖乖女，能有什么本事逆转乾坤呢？ 这样绝望的活着，不如去死了。 吕迎夏决定，她要尽快送她一程，帮她早日解脱。 没过一会儿，苏栀和张通益果然进来，让她准备离开。 吕迎夏问方舒嘉的情况。 苏栀道，“她已经出去了，在警局门口等你。你们暂时别离开安城，后续有事也方便联系你们。” “还能有什么事？”吕迎夏蹙眉问，“我们不是已经没有嫌疑了吗？” “我是说万一有事。”苏栀也簇眉，语气严厉了几分，“让你们配合就配合，哪那么多事？” 颇有几分老刑警的威压感。 吕迎夏不太情愿的“嗯”知道了，“你们警察多牛啊，一个电话我们就必须配合呗。随便，反正我们也不准备回去呢。” 她吐槽的说了一堆后，板着脸从苏栀旁边走了出去。 苏栀和张通益对视一眼，通知了同事跟紧吕迎夏和方舒嘉。 大约十分钟后。 负责跟踪的同事汇报了两人的行程。 她们回了酒店就开始……这样那样。 声音有点大，所以他在门外，也听的很清楚。 苏栀又道，“有没有办法进入酒店，看看小哈在没在。” 闻声，张通益道，“小哈……那条毒蛇肯定死了吧。” 留一条毒蛇在身边风险太大。 而且是一条杀了人的毒蛇。 苏栀也说不准，就是直觉，吕迎夏的性格不会轻易杀掉小哈。 那算是她的一样战利品，一样可以让她内心获得很大满足的存在。 张通益只好交代下去，并嘱咐同事注意安全，千万别大意。 又过了一个小时后，同事才再次汇报，“队长，我扮做客房服务员才进去。当时吕迎夏在洗澡，方舒嘉在睡觉。我没看见小哈，但是我听见了一点很像蛇类的声音。” “是什么样的，你学给我听听。”苏栀眼睛一亮，忙道。 那名同事道，“我学不像，不过我拍了视频，你听听看。” 第66章 这座大佛 收到同事发来的视频后，苏栀从洗澡水声，分辨出了小哈痛苦的喊叫。 “好疼……主人，我要撑不住了。你……你还活着吗？我好想你，可我不想在地府看见你。” 小哈的声音变得很虚弱，最后说了一句，“好困，我要睡会儿。养足精神，咬死那两个欺负你的女人。” 苏栀暗道不好，“小哈咬死了，张队，我想办法去救它！” “小栀，这会打草惊蛇的！万一她们意识到什么，不对樊娇娇动手了，只凭小哈在她们手里，不能直接定罪，你们的计划就功亏一篑了！” 苏栀想到这点了。 她笃定道，“张队，我有办法。不会打草惊蛇，你放心。等我消息！” 苏栀推动轮椅就要出去。 傅京尘自然而然的把手放在轮椅上，“我们一起，搭档。” 一句搭档…… 让张通益想多想也不行。 “你们，你们……”张通益思考了下用词，“要互帮互助啊。” 傅京尘面不改色的推着苏栀出了警局。 苏栀已经和秦紫说清情况了。 秦紫表示一定会尽全力抢救小哈。 至于要不要告诉樊娇娇，苏栀有些犹豫。 傅京尘见苏栀的手指，停留在樊娇娇的名字上，猜到他的顾虑，沉稳的声音开口道，“哪怕是尸体她也不想错过。” 是的…… 没有宠主想错过见宠物最后一眼的机会。 更何况，只要一会儿的计划不出错，小哈一定能被平安救出来！ 苏栀给樊娇娇打了电话，简言意骇的说了出来。 樊娇娇死死的抓紧手机，“苏栀，求你了。一定要帮我救出它。我什么都愿意给你。” “不用你给什么，去秦姐的宠物店等我。”苏栀说完后就挂了电话，随即又转头看向傅京尘，“傅法医，麻烦送我去附近的公园，越快越好。” 公园？ 想到苏栀在那片杨树林操控蝙蝠和猫的场景，傅京尘明白了她的计划。 可当她看见苏栀操控几只乌鸦，跟在他的车后面，飞到酒店上空时，傅京尘的心情还是没平静。 “苏小姐，你……” 他斟酌了一下用词，“可以开家动物园。” “谢谢，我会好好考虑的。” 苏栀冲他挑了下眉，笑容显得俏皮，“记得帮我保密啊，说出去也没关系，他们不一定会相信你。” 傅京尘：“……”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自己也是不信的。 这世界上，哪有人能和小动物无障碍交流呢？ 还不止一种。 傅京尘现在觉得，安城的警局已经要装不下苏栀这座大佛了。 乌鸦嘎嘎的飞到苏栀指定的楼层房间，齐心协力地叨着窗户玻璃。 方舒嘉腰酸背疼，睡的正熟，听见动静还以为是敲门声。 再仔细听听才发现是窗户外传来的。 她下床打开窗户，还没来得及反应，眼前就哗啦啦的飞过一群什么东西。 她尖叫一声。 洗手间里，吕迎夏刚洗好澡，正准备再给小哈身下涂点强力胶水。 听见方舒嘉的叫声，浴巾都没披就跑了出来，“嘉宝！怎么了？你……啊！这是乌鸦？？快躲我身后。” 吕迎夏第一时间把方舒嘉护到身后，才去注意那几只乌鸦。 乌鸦飞进洗手间，盘旋在小哈身上。 而小哈嘶嘶的吐着信子，直勾勾的盯着乌鸦，半条身体努力的想抬起来。 看着像是在驱赶乌鸦。 然而吕迎夏和方舒嘉不可能听得懂的是，小哈在说：“真的是苏栀让你们来救我的吗？” 乌鸦嘎嘎的扑着翅膀，碎片羽毛从它们的翅膀里飞出来，将洗手间弄的乱糟糟的。 两只爪子不断勾着小哈的身体。 看着像是在试图将它带走吃了。 两人依旧不可能听得懂是：“哥们儿！撑住，我们一定会救你出去。你快装死！要装的像点啊，苏栀人说只要你死了，那两个坏娘们就很可能把你扔出去。” 小哈闻声，又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然后渐渐在乌鸦的爪子下，减少动静。 最后蛇头一歪，眼睛一闭，信子耷拉在外面，和死了一样。 乌鸦：“嚯！营地！” 另只乌鸦：“服了，你个文盲，是影帝！” 方舒嘉躲在吕迎夏身后，拽着她的胳膊，紧张道，“它们不会要在这里把那条蛇吃了吧？不行，太恶心了。” “我去把它扔出去，你别乱动。” 吕迎夏拍了拍方舒嘉的胳膊，安慰好她的情绪后，大步走进洗手间，甩着毛巾驱赶乌鸦。 乌鸦故意和她斗争一会儿，才胆怯的飞到一旁。 吕迎夏用力的将小哈从洗手台上扯下来，小哈的皮肉在台面上留下了一才能，躯体血肉模糊的，整条蛇身软趴趴的耷拉在吕迎夏的手里。 吕迎夏手里黏腻腻的，血腥味直朝鼻子里钻，她快速走到窗户前，嫌弃的扔了出去。 高空抛物什么的…… 呵，她一点不在乎。 会吓到行人，或是砸到谁，她也无所谓。 这里是十八楼，查不到她。 乌鸦在吕迎夏将小哈扔出去的一瞬间，就一窝蜂的飞冲出去。 最后在三楼将小哈勾到了爪子里。 酒店楼下，苏栀看见这一幕，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傅京尘也已经脱掉外套，高高举起，避免乌鸦来不及时，他还有接到小哈的机会。 这个点是上班高峰期。 开车会拥挤，远不如飞的快。 苏栀指向【修猫修狗不修人】宠物店的方向。 乌鸦们明白她的意思，全力出击，快速朝宠物店飞去。 苏栀和傅京尘是在十二分钟后，到的。 此时，秦紫已经在抢救小哈中。 樊娇娇在一旁哭成了泪人儿，恐慌的连秦紫要她拿纱布都听不清了。 抢救的地方在二楼，苏栀坐着轮椅上不去，听见上面的动静后，正想拜托傅京尘去帮个忙。 他是脑科医生，又是法医，和宠物医生也算……半个同行。 没等她开口，傅京尘已经大步迈上楼梯了。 二楼很快传来他给秦紫稳快的声音：“纱布，止血钳，五号针……摁住伤口，我来缝合。上仪器……” 苏栀眨了眨眼。 这恐怕是傅京尘第一次给别人打下手。 不知道这位冷傲的天才法医，是什么心情？ 第67章 问题不大 二十分钟后。 傅京尘和秦紫一前一后的下楼。 樊娇娇的哭声在二楼转成了和小哈的低语。 大概是在说它太棒了，它撑住了，以后再也不会让它受到伤害了。 “秦姐，谢谢。” 秦紫笑道，“你谢什么，樊娇娇说了要付三倍医药费。我只是做了应该做的。” 话是这么说，可小哈到宠物店时，已经气息微弱了。 别家不一定会收，毕竟……如果治不好，要承担宠主追责的可能。 这种“医患纠纷”在宠物界也是很常见的。 秦紫愿意接诊时，樊娇娇还没说要付三倍金额的话呢。 “秦姐，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了。还要去忙。” “好，去吧。” 秦紫挥挥手，傅京尘上前推动的轮椅，走到门口时，秦紫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了起来，“小栀，不论什么时候忙好，‘修猫修狗不修人’宠物店，都为你敞开大门。” 苏栀心底涌过一抹暖流。 前世今生，秦紫都是为数不多，真心帮助她的人。 她扭头，笑容璀璨，“秦姐，你忘记啦。我有大门密码。” 秦紫被逗笑，氛围也变得轻松，“对，注意安全。” 说完，她又看向傅京尘，拜托道，“麻烦这位先生，多照顾下小栀，她腿脚不方便。以后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提，别客气。” 傅京尘颔首，“嗯。” 两人离开后，回了警局，将绑在乌鸦身上的微型拍摄器的内容导出来，交给了张通益。 张通益看完后，目色沉沉的道，“这点证据确凿了，就差樊娇娇那边了。” 樊娇娇刚好打了过来。 “苏栀，吕迎夏约我见最后一面。说是还有一些我哥的东西没还给我。” 她的声音紧张，又透着激动。 苏栀道，“冷静回复，别露出破绽。有人会暗中保护你，别怕。” 樊娇娇咬牙坚定道，“为了人赃并获，为了让她们哑口无言，我什么都不怕！” 半小时后。 吕迎夏和樊娇娇在樊擎的公寓见面。 这座公寓是李爱玲送给樊擎二十二岁的生日礼物。 价值三百万。 樊擎原本看不上，有次带吕迎夏来这里约会，她表现的很喜欢。 那之后，樊擎就把钥匙送给了吕迎夏，本还想过户给她，被她拒绝了。 也是因为这事，樊擎更认定吕迎夏不是贪图他的钱，是真心喜欢他这个人。 樊娇娇听她说完，面无表情的问，“你真的不是贪图我哥的钱吗？” “当然，不然我怎么会拒绝他把公寓过户给我。又愿意把他遗留在我那的东西还给你？这些表啊什么的，卖一卖怎么也够个一百万。我留着自己花不香吗？” 樊娇娇把东西一股脑的装进包里，“东西我拿了，我先走了。” “你明天就出国了吧？” 樊娇娇从警局出去后，就订了机票，樊家的工厂和不动产都委托给专业协会代为处理了。 “你怎么知道？我谁都没说。” 樊娇娇露出一脸惊讶，盯着吕迎夏谨慎的向后退了半步。 吕迎夏掩唇轻笑，“你比你哥有脑子，但不多。” “你什么意思？！”樊娇娇有点着急了，想朝大门的方向挪。 吕迎夏见了，又夸赞道，“你感觉到危险了啊，真不错，第六感也比你哥强。” 话锋一转，她惋惜叹气，“可惜你要比你哥死的惨，他被枪毙也能留个全尸，你却因为燃气泄漏，被炸的粉身碎骨。” 樊娇娇捏紧手，全身都在肉眼可见的紧绷，“你到底什么意思！吕迎夏，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已经懂了，不是吗？装傻可不能换来我的手软。” 吕迎夏站起来，走到大门边，咔嚓一声，把门反锁。 又在樊娇娇惊悚的目光中，折返回来，笑意满满的双眼盯着她，“樊娇娇，这一切都是我做的。” “你，你就这样承认了？” “当然，和你一个快死的人，还要狡辩什么？我喜欢做善事，让人死不瞑目，我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樊娇娇：“呸！”。 吕迎夏慢悠悠的擦了擦脸，“太冲动了，这一口会让你在粉身碎骨之前，受到更大的折磨。” 吕迎夏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把巴掌大的小弯刀，转在指尖朝樊娇娇一步步走进。 樊娇娇不断后退，“别过来！你敢！我死后法医会查出来的！你别想跑掉。” “都成碎渣了，再厉害的法医也无能为力。” 说到这个，吕迎夏的眼里浮现一抹埋怨，“那个傅法医和那个叫苏栀的，可真讨厌啊。要不是他们找到你，我的计划也不会延迟完成。还好，问题不大。” “现在所有人都认为，樊擎是唯一的凶手。我杀了你后，樊家所有财产都会到我名下，我和我的嘉宝会买下一座小岛，远离所有人。一辈子在一起，衣食无忧，幸福快乐。” “你和方舒嘉？”樊娇娇惊的手中的包掉落在地，“你们……” “收起你这幅震惊的眼神！” 吕迎夏声音猛地狠厉，举着刀子一步朝樊娇娇冲过来，刀尖儿对准她的颈动脉，“我们为什么不能？就因为你们这种愚蠢的世俗观念，让我们受了那么多痛苦！” “凭什么啊？我想和谁在一起，用不着任何人指指点点！你和那群老东西都该死！可惜怎么办呢，嘉宝没有我这么狠心，我只能放过他们了。” 樊娇娇屏住呼吸，紧张的盯着刀尖儿，生怕吕迎夏下一秒就刺穿她的脖子。 耳廓里，小小的传音器苏栀安抚道，“冷静，她不会这样杀了你。让她继续说下去。” 樊娇娇质问，“你们爱怎么就怎么样！管我们家什么事啊？你为什么要杀我妈！” 吕迎夏像是听见天大的笑话，笑弯了腰，刀尖也挪开了，“你妈是你哥杀的，我只是推动了他一下。” “你到底做了什么……我哥和我妈关系是不好，可远远不到杀了她的程度啊！吕迎夏，你太可怕了！” “那是你哥自找的！” 吕迎夏转身，坐回沙发上，想伸手给自己倒一杯茶呢，忽然又停了，“忘了，这壶茶里我下了迷药，是专门给你喝的。你刚才喝了半杯，估摸着只有五分钟清醒时间了。” 第68章 一个悲剧 “那我就不废话了，好好说说，你哥有多该死。” 身为钢铁直男的樊擎，最恶心两种人。 男同。 女同。 他因为生活太无聊，想找点乐子，故意虚构身份在网上聊女同，时机到了后就约对方出来，然后将她关在房间里，狠狠羞辱，并拍下视频发到某网，逼迫对方做他取乐的玩物。 他以这种方法玩弄了好几位无辜的受害者。 当然，那些受害者没有一个敢拆穿他的，有一位已经自杀，剩下的也都饱受折磨，得了精神疾病。 樊娇娇听到这，心脏已经七上八下了。 樊擎确实禽兽！ 吕迎夏看出她的想法，轻笑，“你以为这就结束了？没有哦，他甚至在那位自杀者的墓前撒尿，将她被玩弄的视频发给了她的亲朋好友。让她死后也不得安生。” “哦对了，我和嘉宝就是她的：好友！” “我们终于明白，为什么那样开朗那样好的一个人，会突然自杀。明明她的父母不介意她的性取向啊！她却一句遗言都没留下，就那样离开了这个世界。” 提起好友，吕迎夏用手背狠狠地抹了下眼角，眼底一片寒芒，“我查到樊擎的时候，他还在酒吧大放厥词，说不喜欢男人的女人，就该被拉到孤岛，让全世界的男人都去发泄欲望。让她们尝尝男人的滋味，让她们彻底爱上男人，欲罢不能。哭着求着再也不做女同。” 樊娇娇：“……” 樊擎才该粉身碎骨，死无全尸。 樊娇娇深吸一口气，对吕迎夏的恨依旧未减，“所以你让他杀了我妈！夺走樊家所有资产，这就是你报复他的方式吗？” 吕迎夏脸上闪烁着自信的光芒，“我故意接近他，把自己打造成他最喜欢的温柔乖顺的模样，他很快就沦陷了。” “正在我思考该怎么弄死他最解气的时候，我发现了他竟然和你妈的关系不好，心里藏着对她的怨恨。我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就在和他的日常相处中，不断提示暗示他，想趁早夺权就必须杀了你妈。” “只是这些当然是不够的，他的那八千万赌债也是我设计的。前有债主，后有多年怨恨，再有我这个贴心懂事的女朋友，时不时的耳旁风，他一定会走上弑母的结局。” “结果呀，他没让我失望。为了全部继承樊家的财产，特意设计你成为替罪羔羊。” 樊娇娇听完这些，身体微微发抖，双眼通红，“我妈是无辜的啊！你为你朋友报仇，杀他自己就好了啊！为什么要杀我妈！” “我说过了啊，我要用你们樊家的财产，买一个远离这个肮脏社会的岛屿。和我的嘉宝永远快乐生活在一起。哦对了，你找的那支代为处理财产的协会，是我一手创造的虚假协会。等你死后，所有人都会认为你已经出了国。樊家的一切就都是我的了。” “你做梦！” 樊娇娇狠狠咬着后槽牙，“你不会得逞的！” “我已经得逞了。” 吕迎夏站起来，看了眼手腕上的表，“还有一分钟，你就会昏迷。再过一分钟，这里就会爆炸。进出这里的监控，和联系你的信息，我都处理了，没人知道我来过这里。” 这些技能，吕迎夏之前不会。 是经过自己的父母和方舒嘉的父母捶打后，她才意识到想要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必须强大。 必须什么都会。 必须掌控全局。 樊娇娇听见了苏栀的声音，“成功了！” 她直接就笑了，“你完了，一分钟内，你会被抓。” “什么？” 吕迎夏下意识站起来，还没来得及说第二句话，身后大门骤然间倒塌。 张通益带着一队武装精良的刑警冲了进来。 手里举着真理，“吕迎夏，你被逮捕了！抱头蹲下！” 一部分人将她包围。 一部人冲进厨房，开始解决燃气爆炸的问题。 苏栀和傅京尘走在最后，隔着层层包围圈，对上吕迎夏的视线。 吕迎夏短暂的惊愕后，笑的肩膀发颤，“苏栀，又是你。我竟然会输给你，一个我从没放在心上的存在。” 她知道苏栀是警局特邀人员的事。 也知道傅京尘是天才法医。 那又怎么样？ 她的计划天衣无缝，樊擎自己都认罪了，谁还会追着她不放？ 警局为了破案率，只会趁早结案，这样才能向民众，向上级交代。 “吕迎夏，你的经历很可怜。可这不是你杀害无故人的理由。” 苏栀不躲不闪的和她对视，声音字字沉底，“你再冷，也不该用别人的血暖自己的未来。” 樊家的财产全部变卖后，足够她在远离人烟的地方买一座小岛。 可是樊娇娇呢？ 已经被害死的李爱玲呢？ 她们一个永远不会开心，一个再也没有未来。 李爱玲在地府知道这一切，恐怕连投胎的心情都没有，会执拗地徘徊在奈何桥上，一遍遍的被前尘往事牵绊，直到因为执念不散，而被罚去畜生道轮回。 吕迎夏呵呵一声，“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少和我说那些大道理。既然输了，我没什么好说的。” 她抿了抿唇，再开口，嗓音有几分不易察觉的破碎，“这事全是我一个人做的，和方舒嘉没关系。你们尽管查。” “她无不无辜不是你说的算。”张通益一挥手，“拷走！” 吕迎夏被送到审讯室，将所有事情从头到尾的都交代了一遍。 审讯室外，同样带着手铐的樊擎听到一半，便精神崩溃了。 他疯狂捶打单向玻璃，冲吕迎夏大喊，“不可能！不可能！” 他以为这辈子，最起码有个真心爱他的女友，就不算失败的可笑。 原来却是可笑的不能再可笑了。 他的人生，从因为索要一辆小小的机车时，就是一个笑话，一个悲剧。 凭什么？！ 樊擎大声嘶吼，不顾一切地打砸所有东西。 “为什么！至于吗？我罪不至此啊！” 他的疯狂程度，审讯室外的吕迎夏听得清楚，隔着玻璃，她冲樊擎挑起眉梢，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举起右手竖起了中指。 缓慢的，坚定的，认真的吐出一句：“你罪该万死。” 第69章 问路妹妹 这话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樊擎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口气没上来，软趴趴地倒了下去。 张通益和同事趁机将他制服，又用绳子将他捆了起来。 为了防止没宣判罪名前，他就出了意外，张通益连救护车都不想给这种人叫。 送走樊擎后，警方将潜逃至机场的方舒嘉抓了回来。 审讯室内。 两个女孩皆带着手铐，方舒嘉头发凌乱，脸上有一道划伤，那是她在逃跑中不小心摔到了绿化带里导致的。 吕迎夏发红的眸光盯着她的眼眸，再缓缓描绘她的伤口，她的五官，那张她如获珍宝吻了很多遍的粉唇。 开口，声音沙哑颤抖，“嘉宝，对不起。” 吕迎夏做好了完全准备。 哪怕认为自己会成功，哪怕已经在解决樊娇娇了，也还是让方舒嘉先去机场等她，到了规定时间她没有出现，就让她直接离开。 按照吕迎夏的计划，方舒嘉这会儿该坐上了飞机了的。 可是她没有按照计划进行，她等不到吕迎夏，便继续等吕迎夏。 直到被警方抓住，她心里还是只有一个想法：她要等到吕迎夏。 “说过多少次啦，永远不要向我道歉。我不喜欢听那三个字，罚你下辈子，下下辈子都陪在我身边，一天也不许分开。” 方舒嘉笑容明媚，视线一瞬不瞬的盯着吕迎夏。 这一刻，两人的世界里，只有彼此。 没有警方，没有审讯室，没有失败。 方舒嘉的视线转向张通益，眨了眨眼，请求道，“能让我抱一下她吗？过了今天，我们就没有机会了。我愿意把一切都交代了，还有一些细节是你们不知道的。” 张通益面色凝重，没有立刻回答。 “只是抱一抱，我已经被搜过身了。没有武器，也做不了什么。” 方舒嘉不卑不亢，声音委婉，抛开地点和时间，就像是路上遇见的一个可爱漂亮的问路小妹妹。 张通益以防万一，还是让人再检查一遍两人。 他之前遇见过类似事情。 嫌疑人说要回家见妈妈最后一面，结果挟持了他妈妈，逼迫警方准备车粮，潜逃了三天才抓到。 那事让全队都被降职处分…… 彼时的张通益还不是队长，只是一名小刑警，而当时的队长第二天就被革职了…… 里里外外检查几遍后，确定没有问题，方舒嘉才被允许和吕迎夏最后拥抱。 两人的手铐被打开。 方舒嘉冲过去，吕迎夏张开双臂，和无数个过去一样，温柔的抱住扑进怀里的方舒嘉。 吕迎夏像是只小猫，在她怀里呜呜哽咽。 “记得我的话，下辈子，下下辈子一定要找到我。你知道的，我很笨，经常摸不准方向。我害怕我找不到你。” “嗯，我保证。” 吕迎夏揉了揉她的头发，“别哭了，一会儿又要嗷嗷着饿了。这里可没有能让我给你做饭哄你吃的地方。” 方舒嘉抬起头，泪眼朦胧中，眼神透着一股坚定，“要接吻吗？” 要接吻吗？ 要吗？ 三秒后，吕迎夏静静的点头。 方舒嘉垫起脚尖，送上自己的唇。 苏栀的声音穿破审讯室，钻进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拦住她们！张队，她嘴里藏的有毒。” 张通益瞳孔一缩，这一刻，仿佛看见自己被革职的画面。 他动作先于意识的冲过去，一把拉开方舒嘉，掐住她的下巴，让她闭不上嘴巴。 其他警员也紧追其后，控制住吕迎夏。 两人的唇畔已经贴在一起，方舒嘉没来得及咬破牙齿里的小毒液包。 她喉咙里发出难过的嗯嗯声，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看着被警察摁住的吕迎夏。 吕迎夏稳住声音，扬起一抹安抚的微笑，“别怕，没事。不论怎么样，下辈子下下辈子，永永远远我都会找到你。” “别哭，别哭了，乖。”吕迎夏轻哄，看见她的泪水心都要碎了。 她只恨自己没有本事，没能让她们全身而退。 要落得这样一死一坐牢的结局。 还好，她什么准备都做了。会有很厉害的律师帮方舒嘉脱罪。 她在牢里也不会被欺负，会得到最大的优待。 方舒嘉出狱后，她留下的那笔钱，也能让她余生衣食无忧。 苏栀推着轮椅进来，看见这一幕，心情五味陈杂。 她抿着唇，什么也没说。又看着张通益干净利落的处理剩下的事，最后才转动轮椅出去。 走廊上，傅京尘笔直的站着，听见动静，一双深邃的眸光看向她。 “结束了。” “嗯。” 苏栀点点头，没什么情绪，“还好秦姐给我开了视频，让我看了小哈。不然我也不会有机会听见小哈说。” 小哈说：方舒嘉那个坏女人，把它的毒液采取出来，用特殊方法放在了牙齿里，还加入了其他几种毒药，全是致命的。 这话立刻让苏栀意识到不对，她赶到审讯室门外，就看见了方舒嘉亲吻吕迎夏的画面。 张通益走出来，看见两人都在，狠狠地擦了擦脑门的汗。 “小栀啊，我欠你一个大人情。不光是我，我们整个队都欠你啊！差点就出大事！” “张队，这是我应该做的。你忘了，我也是局里的一员。” 特邀人员，也是员。 张通益笑哈哈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对，你说的对。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听出他的言外之意，苏栀笑起来，“张队，谢了。” 奖金啊！ 一大笔。 她银行卡的余额又要发生一个质地变化了！ 张通益经过傅京尘身边时，不忘调侃一句，“傅法医，你放心啊。虽然你很有钱，但该你的那份局里也不会吝啬的。” 傅京尘：“嗯，希望局长那老抠门，能被你说服。” 张通益：“……可不兴这么说局长，他最近好多了。小栀前两次的奖金申请的不都挺容易吗？” 傅京尘嘴角微勾，一脸“你以为我不知道”的神情。 张通益尴尬的抽了抽嘴角。 确实。 苏栀那两次奖金，一次五万，一次八万……全是他豁出老脸要来的。 没办法，局里的资金一直紧张。 但这次不同，他一定要成功！ 怀着坚定无比的心，张通益又一次推开了局长的办公室。 第70章 警局之光 实木办公桌后，王局长猛地关掉笔记本电脑，怒目看着来人。 “老张！又不敲门，信不信我把你给撂进去反省！” “信不信我举报你，滥用职权威压底层小警察？” 张通益拉了张椅子，在他对面坐下，深吸一口气，再慢慢吐出来，在即将开口之际被脑袋光光的王局长截停，“没可能！奖金最高设置到十万元。傅京尘那份也没可能，他本来就是咱局里得正式法医，要什么奖金？你见过为自己家办事，还要奖励的吗？” 张通益闻声，也不接话，瞅着他的笔记本电脑问，“局长，又玩换装游戏呢？” “我看案件资料呢，什么换装游戏。老张，身为刑警队队长，说话做事不讲证据可不行昂。” 王局长王建铁把笔记本挪到一旁，坐直身体，端起局长的架子，“再有下次，我可要公开批评你了。” “你后面的玻璃柜，反光。” 张通益指指他身后，“玩的是什么来着？哦，那小卡通人物应该是什么皇室公主之类的吧？我看标题是什么……参加公主晚会？” “你给她穿了粉色的大裙子，不是我说啊局长，你那审美也太……” 王建铁紧急开口，“够了！十二万，多了没有。咱是警局，又不是银行。申请奖金也要考虑下组织行不行？“ “局长，你知道的。小栀那孩子从小就跟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了才被接回来，还没体会过父爱母爱，就被……” “十五万，剩下三万我自掏腰包。” “她那个妹妹，唉，年纪轻轻的。你是不知道哦……” “二十万，我再掏两万，你掏三万。” “还好，她遇见了局长你这么深明大义的好领导！她知道了一定开心！局长，你继续玩，我就不打扰你了。” 张通益站起来，转身前又补充一句，“我觉得那条水晶蓝的裙子好看，显得高贵。” “我，你……去去去。” 王建铁用纸盒扔他，张通益接住后又扔回了桌上，忍着笑走了。 刚出大门，就看见等在外面的傅京尘。 傅京尘低笑，“张队，运气不错。” “可不是，逮到了局长的小把柄。不然这奖金还真难到这个数。对了，你的奖金……咳咳。” “嗯，我知道。” “要不说傅法医你不差钱儿呢，先前咱警队那批设备也是你捐的。你是咱警局之光啊！” 张通益意识到什么，看着他问，“你来这干什么呢？” “有点事和局长说。” 张通益嘶了声，“还是改天吧，他这会儿出了血，心情不一定好。” 傅京尘挑了挑眉梢，“有道理。” 两人一起朝外走。 张通益手上拨通了苏栀的电话，把二十万奖金的好消息告诉了她。 那边，苏栀刚回到宠物店。 闻言，心情激动道，“谢谢张队！” 有了这笔钱，加上之前的，三十万，够她做手术了！ 秦紫一出门就看见苏栀开心的模样，笑问，“怎么了？事情办得很顺利吗？” 关于樊娇娇的案件，秦紫知道的不多，只是通过网上的传闻，知道她亲哥杀了她亲妈。 所以在救治小哈上，她用尽了全力，不想让一个刚失去母亲的孩子，再失去唯一的宠物。 “嗯，得了二十万的奖金。秦姐，我很快就能做手术了！” “太好了！小栀，你好厉害！我记得市中心有个很厉害的骨科专家，是要约那个吗？” “我不想在安城做，我要去京市。” 秦紫想了想，赞同道，“对，能避免不少麻烦。到时候我陪你去，我照顾你，千万别和我客气。” “好。” 苏栀注意到她拎着航空箱，“你要出去？” “嗯，有个网友联系说。说是家附近有只被打断腿的小猫，我去接回来救助。” 自从秦紫“正当防卫”事件，出名后，她一直救助小动物的事情，也传了出去，有网友求助她也是意料之中。 苏栀道，“我和你一起吧。” “不了，就在附近。你刚回来好好休息，刚好店里也需要你看着。” 苏栀便没再坚持，回到店内后，乖乖竟然没有出来迎接。 小黄狗安安摇着尾巴，和她亲热个不停。 苏栀安抚好它后，问，“你大哥，乖乖呢？” 乖乖让安安喊它大哥，说是以后都罩着它。 “它……” 安安不会撒谎，索性闭着嘴巴，耷拉着尾巴走掉了。 苏栀有点好笑。 “乖乖？你做了什么？”她冲楼上喊。 没有回应。 但苏栀从栏杆缝里，看见了它的尾巴。 笼子里的藏藏才不是它的妹妹，出卖它时没一点心理压力，“它把宠物店拆了，天使姐姐收拾了好久。” 苏栀环顾四周，果然发现了很多不一样的地方。 笼子和家具，还有存放狗粮的柜子全都被挪动过了。 苏栀有点不可置信，“这是拆成什么样了？” “有只蝴蝶飞进来了，乖乖为了追蝴蝶，把店里弄的乱糟糟的。哦对了，还把天使姐姐的电脑踩坏了，我们怎么拦都拦不住，它的狗头像是打了鸡血。” 藏藏毫不留情的说道，“天使姐姐不想你内疚，就没有告诉你。可是乖乖应该被你狠狠地训一顿，免得它下次再追蝴蝶。” 它只是一只小猫，秦紫一个人吭哧吭哧干活儿的时候，它什么忙都帮不了。 连喵喵叫都不行，因为秦紫会认为它是不是饿了，渴了，还要分出心思来关心它。 苏栀捏了捏藏藏的小耳朵，“我会训它的，藏藏做的对。” 苏栀上不去二楼，便提高声音喊道，“乖乖，下来，立刻。” 二楼，乖乖又缩了缩身体，然后不得不爬起来，迈着千斤重的四肢下楼来到苏栀面前。 它耷拉着尾巴，眼神不敢看苏栀。 嗯，当事狗表示很后悔。 苏栀微微板着脸，没有太严厉，但和平常比起来，足够让乖乖紧张了。 “说说，追蝴蝶为什么弄出那么大动静？” 乖乖：“嘤嘤嘤。” 试图将狗筒子搭在苏栀腿上。 苏栀手上一动，轮椅就后退了半步，乖乖搭了个空，知道撒娇没用了。 便不好意思的说了。 第71章 为时已晚 听完乖乖的话，苏栀沉默了。 比格犬是一种高精力的犬种，日常需要高强度的运动，才能分解掉它们的精力，一直关着会让它们很难受。 她这几天一直在忙樊娇娇的事，没有带乖乖出去。 导致它在宠物店里闷的不行，好不容易看见个蝴蝶飞进来，体内的洪荒之力瞬间被点燃。 狗子一上头，就和蝴蝶玩起了你追我赶的游戏。 秦紫的呼喊和制止，都被它抛到了脑后，直到把整个店都折腾的乱糟糟的，它才停下来。 为时已晚。 乖乖想帮忙收拾的。 它发誓！ 可是它的狗爪爪做不了家务，也拖不了地，本想在秦紫擦桌子的时候，帮它推推水盆，还不小心推倒水流了了一地，浸湿了狗粮，还让秦紫摔了一跤。 乖乖只好乖乖的上了二楼。 没有它帮倒忙，秦紫才在苏栀回来前，把卫生都收拾好。 不想让苏栀内疚，秦紫便没有多说，当然藏藏会说话，以及这里的动物都会说话的事，是她怎么也想不到的。 苏栀敲了两下狗头，“我有错，你的错更多。等秦姐回来我带你出去找啵啵，保证把你的精力消耗干净。” 乖乖一听能出去，还是找啵啵这种大事件，高兴的尾巴立刻摇了起来。 想到什么，乖乖把嘴筒子朝苏栀手前一杵，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做错了事要受罚，苏栀人，你打吧！” 看它这熟练的样子，苏栀起了逗它的心思，问，“怎么打？” “嗯，我犯错的时候主人都会捏着我的嘴巴，左右互扇一百巴掌。” 乖乖怪不好意思的补充，“不过他最多只打了五十八次，就累的喝酒去了。” 走之前一定会指着它放一句狠话：回来就把你卖到狗肉馆！ 苏栀噗嗤笑了，随即一本正经说道，“我的体力挺好的，绝对能打够一百下。来吧，闭眼，我要开始了。” 说着，她还撸起了袖子。 乖乖后退半步的动作忍了又忍，眼一闭，头一昂，“打吧！” 时间缓缓流逝，乖乖想象中的疼痛没有传来。 它慢慢睁开狗眼，见苏栀在捣鼓秦紫的电脑。 “苏栀人？” 苏栀头也不抬的笑了声，“下不为例，不然我一定打够你一百个狗嘴巴。嗯……还好，电脑还有救。” 这台电脑里面存了宠物店所有客户的资料，以及货源联系渠道。 如果坏了，对秦紫是一件不小的麻烦。 苏栀在地府时，被一只服刑的老鬼教过维修电子产品。 虽然那时候没有实物演练，但胜在她的悟性和老鬼的教学方式都很高，真的上手后苏栀做的很棒。 修好电脑，秦紫带着那只被打断腿的猫咪回来了。 是一只橘猫。 橘猫体型偏大，胃口很好，很容易吃成胖橘。 秦紫带回的这只，却干瘪瘦弱的像是猫片儿。 它的前腿断裂，只连着一丝皮肉，白森森的骨头露在外面，眼睛盯着前方，尽显麻木。 小橘猫在秦紫包扎处理时硬是一声没叫。 苏栀正想夸赞它的坚强，秦紫哀伤道，“它不是不叫，是被拔掉了舌头，发不出一点声音。” 苏栀想到苏明珠那个“十二金钗”的虐猫群。 那事被曝光后，虽然群里的人都在极力狡辩，可依旧避免不了被警方一一传唤调查。 个人资料和住址也都被网友扒的干干净净。 都遭受到了不同的报应和惩罚。 唯有苏明珠因为被易芳影打伤，还在医院治疗，暂时没法去警局“自证清白”。 再有一个就是群里一个网名叫：“光内”的人，没被扒出身份，连警方都没调查出。 苏栀冷声道，“又一个虐猫的变态吗？” 秦紫摇头，沉默。 帮小橘猫处理好伤口后，秦紫给它注射了止疼剂，想让它好好睡了一觉。 然而，小橘猫突然爬起来就要跳下手术台。 秦紫和苏栀反应迅速，忙摁住了它。 “别乱动，你现在要静养，骨头不长好你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苏栀道。 小橘猫不管不顾，挣扎着要出去。 苏栀蹙了蹙眉头，弯下腰和它对视，“乖，你想做什么，慢慢表达好吗？我能感受到，别着急，请相信我。” 能让一只重伤的小橘猫，不顾一切的出去，一定有特别的原因。 小橘猫的瞳孔渐渐聚焦在苏栀脸上，嘴巴张了张，苏栀看见它血红的半截舌头，喉咙里也传出浓郁的血腥味。 它努力举起刚包扎好的前爪，指向东边，眼神变得焦急。 “东边是我找到它的地方，在路边的一个花坛里。” 小橘猫用脑袋蹭苏栀的手心，又焦急的看她一眼。 苏栀道，“秦姐，你先照顾它。我带着乖乖去看看。” “好。”秦紫懂得小动物都有灵性，也意识到事情不简单，帮忙给乖乖套上狗绳，又塞给苏栀一个防狼电棍，嘱咐她万一有事先跑再说。 实在不行，再上电棍，免得不能一下制服对方，反而惹怒对方换来更激烈的回击。 苏栀和乖乖的动作很快，只是来到那个花坛前，除了小橘猫遗留的血迹和些许毛发，没有任何异常。 乖乖距离花坛很近，它嗅啊嗅，激动道，“苏栀人！有两种味道！” 苏栀闻声，推动轮椅弯腰，脸几乎贴在泥土上，仔细嗅了又嗅。 数十秒后，凝重的抬头道，“是三种，人类的鲜血和小橘猫的鲜血，还有一种草莓味的水果糖。” “是杀人犯吗？苏栀人，我们快去立功！” 苏栀立刻联系张通益，简单说明情况后，申请调街道的监控。 五分钟后，张通益打来了电话，“小栀！昨天凌晨三点，一辆白色的私家车停下来，从后备箱里把那只小橘猫扔了下来。他用的是假车牌号，局里正在查。” “暂时不能确定，车里是否有人受伤，或是……死亡。” “张队，我把泥土带些回去。也许能检测出DNA，在信息库里对比一下，几率会更大。” 话是这么说，可是苏栀却没有太多把握。 泥土上沾染的血迹太少了，要不是乖乖先嗅出来，她大概率就忽略了。 苏栀用纸巾包了一些泥土，然后和乖乖去了警局。 张通益已经通知傅京尘就位了。 检验室内。 苏栀这次没帮上什么忙。 分解泥土里极其微弱的血，再分解出小橘猫的，然后再对比DNA这一系列的进程，都是一场不容小觑的硬仗。 只有经验颇丰的傅京尘，才能在短时间内，迅速完成。 第72章 六岁孩子 只是结果出来时，整个刑警队都紧张了。 是个六岁的孩子！ 童佳佳。 妈妈在外市工作，目前跟着爸爸生活。 凌晨扔小橘猫的男人，带着口罩和鸭舌帽，但从身高上分辨很像她的爸爸。 张通益立刻带人上门。 苏栀和傅京尘跟着同去。 童佳佳住在市区一处昂贵的别墅区。 房价比樊家的海湾别墅还要贵两倍。 开门的是一位雍容华贵的银发老奶奶，她看着一群穿着制服的人，也没丝毫慌张，而是笑着迎人。 “警察同志，突然造访不知道是有什么误会吗？我们家可都是三好市民，也是咱安城的交税大户，可从没做过违法乱纪的事情。” 张通益开门见山，“这个人你认识吗？还有这只猫，你孙女童佳佳在哪？” 看完监控视频，童老太太脸色微沉，威严十足地唤了声，“小刘！” 一位穿着佣人服饰的年轻女人走了过来。 女人看见警察，立刻低下了头，急匆匆的走过来，“老太太，有什么吩咐吗？” “我让你处理佳佳的野猫，这就是你处理的方式？” “我，我……不不知道啊。我把它送给了一个爱心人士。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啊。可能是那个爱心人士不想养了，把它随便送了出去。” 女人弓着腰，姿态卑谦，“老太太对不起，我这就去查清楚。我绝对不是故意的。” “猫的事先放一边，你孙女儿呢。我们查到那片花坛里有你孙女的血迹，怀疑她遇见了危险。” 张通益紧抓重点不放，视线在女佣人和老太太身上打量。 眼神仿佛能看穿一切。 其实…… 他也没看出什么。 但气势必须要有。 童老太太道，“我孙女儿十分钟前刚和她爸爸离开，没什么危险。血迹什么的……” “警察先生，应该是那只猫抓伤了小姐。它的爪子和毛发上都沾了不少小姐的血呢。”佣人道。 童老太太哼道，“早就和我儿子说了，佳佳还小不能养宠物。他偏说佳佳喜欢，不会出问题。结果在佳佳腿上留下一道血淋淋的伤口。我一生气，才让底下的人把猫处理了。没想到引起你们的误会了。” 说着，童老太太欣慰的笑了起来，“这也说明咱安城的警察同志负责认真，一点小事都要追查到底，确保没有危险。呵呵呵……我们的税养你们这样的人，才是值得的啊。” 张通益也笑道，“过奖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他坐着未动，视线定格在童老太太身上，“让我和佳佳通个视频吧，我来叮嘱她多注意伤口，小孩子嘛，对警察叔叔的话都比较上心。你说对吧，老太太。” 童老太太端起杯子呷了口茶，松松的眼皮掩盖住她眼里一闪而过的烦闷，随即放下茶杯笑着向女佣人要来手机，当着张通益的面拨通了儿子的视频电话。 “小速，佳佳在哪呢？警察同志来家里了，说是……” 童老太太把和张通益的对话，以及他的怀疑都叙述了一遍，末了还不忘记夸赞他们的敏锐和敬业。 这一番话说完，过了五多分钟。 然后手机里才传出一道清脆稚嫩的童声，“警察叔叔们好，我的腿已经没事了哦。爸爸给我找了最好的医生，谢谢你们的关心。” 童佳佳说完后，童老太太才把屏幕面向张通益。 张通益和苏栀，以及一直没说话的傅京尘都看见了屏幕里的小女孩。 牙齿白白的，眼睛亮亮的，扎着两个高高的马尾辫，穿着红色碎花小裙子，对着它们甜甜的笑。 张通益挥了挥手，露出最和善的神色，“佳佳，以后要注意安全哦。喜欢小动物是好事，可是必须建立在保护自己，不让自己受伤的前提下。知道吗？” 佳佳对着镜头，笑容越发灿烂，左右甩着马尾，模样活泼可爱。 苏栀盯着她，问，“佳佳，你好呀。我叫苏栀，我们能交个朋友么？我也很喜欢小猫咪哦。” 童佳佳还在笑，冲着镜头眨眼睛，“我很好哦……” 童老太太笑呵呵的把手机转了回去，“哎呀，乖孙女儿，快去写作业吧。晚点奶奶会检查，你要是再拖拉，可别想用小玩具哄好奶奶了。” 说完，童老太太挂了视频，语含歉意道，“抱歉了，警察同志。孩子该写作业了，不能让她和你们闲聊了。你对她的关心，晚上我会和她详说，孩子一定很开心。” “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张通益站起来，公式化道，“关于那个男人，我们会继续找，你们有新的线索随时告诉我们。毕竟虐猫的人，一般都是潜在的危险分子，需要尽早找到制止。” 女佣人接过话忙道，“没问题！我马上就打电话问那个领养人，一定找到那个男人。” “小英，快送送警察同志们。”童老太太吩咐。 女佣人小英做了个请的姿势，恭敬道，“警察先生，请跟我来。” 离开童家，坐上警车后，张通益立即吩咐：“去童老太太的儿子，童速家里。” “张队，你也发现不对了？”苏栀问。 张通益脸色凝重，“童佳佳很可能出事了，童老太太把我们当傻子耍呢！视频里的小女孩不对劲儿，像是紧急制作出来的假象。” 傅京尘眸光深深，“是提前制作出来的，只是紧急制作出了声音。” 所以童佳佳打招呼时，童老太太没有让她们看画面，因为口不对音，立刻就会露馅。 苏栀不禁为那个长相可爱的小女孩捏了把汗，“童家会对一个孩子做什么？那可是他们的亲孙女，亲女儿啊。” “人性的恶是不可预估的，小栀，往往伤害你，要你命的都是家人。” 张通益意有所指的看着苏栀。 苏栀自嘲的勾了勾嘴角，这点道理她怎么可能不明白。 她只是想不到，这种不公平的要命的事情，为什么会发生在一个六岁的孩子身上？ “我们会找到答案。” 傅京尘目视前方，低沉的嗓音透着一股让人心安的感觉。 苏栀点头，“嗯，我可是即将拿到二十万奖金的特邀人员！” 说到这个，苏栀看向张通益，“张队长，我的奖金什么时候到账啊？” “咳咳……就这几天了吧。回头我催催上面，很快的。” 张通益说完就转了话题，“哎呀，就是前面那个路口吧，别拐错了。” 第73章 畏罪潜逃 和童家住的寸金寸土的别墅区不同。 童速住的则是很普通的小区。 苏栀有些意外，“童速不是童家独子吗？和老太太住的地方怎么会那么大？” 童老太太在和他们提起儿子和孙女时，也是一副宠爱的模样。 张通益叹道，“童家的事怕是比我们想的还要复杂，偏偏不能强行调查。” 童老太太一口咬死童佳佳没事。 他们也不能仅凭一点血迹就冲进市民的家，检查童佳佳是否安全。 要是童佳佳真有事还好说，要是没有……这会被投诉的掉乌纱帽的。 车子停在小区单元门口。 张通益寻思着该怎么进去打探。 刚好一个穿着家居服的女人下来扔垃圾。 张通益想下车问的，忽然又停了动作，把这个任务交给了苏栀。 毕竟女性之间更容易放下警惕，说出实话，且不被人注意。 苏栀降下车窗，微笑的冲她喊，“姐姐，我是童佳佳的班主任。今天是来家访的，请问她住在几楼呀，她爸爸的电话一直没人接。” 女人年过四十，猛然被一个漂亮乖巧，又有社会地位的老师甜甜的喊姐姐，脸上的笑堆满了。 “哎呦，她家在五楼。现在的班主任都这么年轻啊，你这么年轻就当了班主任，肯定很厉害。” “没有啦，对了，姐姐。你上一次见佳佳是什么时候啊？我总感觉她最近心情不好，问她也不说，佳佳之前很活泼的。时不时家里出什么事了？” 说着，苏栀无奈摇头道，“我也问过她父母，没问出什么。现在的小孩子，心思难琢磨呀，我们做班主任的不仅要管着学习，还要时刻关注他们的心理健康。” 女人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才拎着垃圾凑近车窗。 车内的张通益和傅京尘，紧急避开她的视线。 苏栀又朝车窗贴了贴，将他们挡的严严实实，“姐姐，你知道内幕呀？” 她眼里透着五分关忧，还有三分八卦，和两分对姐姐的崇拜。 这反应女人太受用了，一股脑的把所闻所听都说了出来。 童家家世很好。 可是童速却资质平平，原本住在豪华别墅区，三年前搬来这个普通小区时，一度成为业主们的乐谈。 童速对外说的是，住平民小区是想让女儿接接地气，别成了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公主，以后带领不了童家走向更好的未来。 最初大家都觉得童家不愧是豪门，就是有远见，会教育，豁得出去。 可渐渐的大家发现了不对。 童佳佳远比普通人家的孩子，还要接地气。 甚至不少人看见过她捡瓶子给小区的保洁阿姨。 只是后来捡到的瓶子和纸被子全都带回了家，然后就又有人看见她小小的身躯拖着它们卖去废品站。 平日里看见他们，也都懂事乖巧的打招呼。 最近几次见童佳佳，小姑娘穿着长袖长裤，也不说话了。低着头去上学，又低着头急匆匆回家。 女人朝五楼努努嘴，一脸谴责道，“我有天半夜还听见他打孩子的声音，可惨了。要不是我老公不想多管闲事，我肯定上去敲门。” “看来是家庭出现了问题，他父母的关系你知道怎么样吗？” 警局查到的资料，童速和妻子吴枝梅相亲结婚，婚后不久后吴枝梅就辞去某上市集团的高层位置，回家相夫教女，那之后嫌少在公众面前出现。 “我就见过她媳妇儿两次，带了很多玩具和童装。不像是住在一起的样子。但是我私下问过佳佳那孩子，她说爸妈住在一起，没分开过。只是外婆病了，要回外婆家去照顾。” 女人怀疑的摇摇头，“我看八成是大人教孩子这么说的，什么病能病那么久啊？而且那晚打孩子的时候，也没听见她妈妈阻拦。” “谢谢你了，姐姐。这些信息很有用。”苏栀弯起眉眼，模样又甜又软。 女人被谢得心花怒放，更喜欢这个年轻有为的妹妹了。 “有啥事随时问我，我就住三楼。得了，不打扰你家访了，我去扔垃圾了。” 再不扔，她那厨余垃圾都要臭手里了。 女人走后，苏栀看向张通益，询问：“张队长，要抓人吗？” 张通益沉默。 苏栀抿了抿唇，还想说点什么，傅京尘率先开口道，“我去探探。” “傅法医，你用什么办法进去？” “有办法。”傅京尘没多说，推开车门，迈着大长腿快速进了电梯。 扔完垃圾的女人，刚好错过这一幕，看见电梯上了五楼，以为是那个甜软的班主任妹妹。 五楼。 傅京尘敲响大门。 数十秒后，大门才被一个带着黑色镜框的男人打开。 男人穿着格子衬衫，肤色偏黄，一双倒三角眼和童老太太如出一辙。 他就是童速。 童速见到傅京尘没有露出半分惊讶，而是朝他身后看了看，笑着问道，“警察同志，就你一个人？我妈说有三位呢。” “我来是为了私事。” 傅京尘抛出重磅诱饵，“傅氏一直有意向在安城接入一家私企合作。童氏在候选名单中。” 童速握着门把手的手一紧，背脊僵硬，“你是？” “傅京尘。” 低沉的三个字，如在童速体内掀起狂风巨浪，“傅……傅氏大公子？你不是警察吗？” “副业。” 傅京尘问，“不想谈？” “想，想！傅公子，请进！” 童速让开位置，忙将傅京尘迎了进去。 傅京尘的眸光不动声色的划过周围，鼻尖微动，眼底情绪如冰。 谈了十分钟后，傅京尘拒绝童速送出门，阔步离开。 楼下车内。 傅京尘冷声道，“空气里血腥味太重，孩子的物品极少，洗手间房门有抓痕。未见孩子踪迹，那辆丢橘猫的车里，很可能藏着童佳佳。” 张通益再次让底下人全力追查那辆假牌照的车。 然后亲自回局里申请了搜查逮捕令。 然而，当警方破开童速的家门时，他已经不见踪影，行李和贵重物品也全都不见。 这是……畏罪潜逃了？ 负责查监控的人很快回了信息。 听完后的张通益眉头狠狠一拧，“什么叫没出过门？屋里已经空了，一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吗？” "张队长，看这里。"苏栀喊了声。 第74章 糯米团子 张通益一个箭步冲到窗前。 一条床单撕成的绳子，摇摇晃晃的耷拉到一楼。 “好家伙，他身上到底有什么重案，用这种不要命的方式逃跑！” 童速家里很快被地毯式搜查一遍。 干净的像是很久前就准备好一样。 张通益心里的预感越发不好，他吞了下口水，凝重道，“小栀，以我多年的经验。搞不好这件事，能让你的奖金泡汤，我丢掉职位。” “当务之急，要找到童佳佳。” 一起案子中，受害者是孩子，比成年人的性质要严重。 孩子代表着一个家庭的希望，国家的未来，社会和人类格外关注的对象。 警方承担的压力也更大。 “查！把童速身边的人全带回局里。我就不信了！一个孩子还能凭空消失。” 张通益立刻吩咐下去。 就在此时，苏栀接到了秦紫的电话。 听见她的话后，苏栀紧张起来，“我很快回去，别着急。乖乖呢？先让它帮忙。” “怎么了，小栀？”张通益也跟着紧张起来。 “童佳佳养的那只小橘猫跑出去了。” “它的腿不是被砍断了吗？那也能跑出去？” 两人正说着，门外传来同事的一声惊呼，“张队，这爬上来一张猫！” 同事用“张”来形容，是准确的。 因为小橘猫四肢伸长，肚皮和胸口紧贴地面，瘦弱干瘪的身体就像是盖在地上的一条黄色小毛毯。 且毛毯下血迹斑斑，沾满泥污。 它看见冲出来的苏栀时，喉咙里发出无声的“喵呜~” 这一张嘴，一口鲜血从喉咙深处喷了出来。 小橘猫奄奄一息的歪下了脑袋。 苏栀会点动物急救的知识，紧急稳住了它的生命体征，又联系秦紫带着药品和抢救仪器赶过来。 实在是小橘猫的情况无法移动。 然而，小橘猫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情况。意识短暂的朦胧后，残肢扒拉着地面匍匐前进。 苏栀瞳孔微缩，看出它要去的地方是洗手间！ 苏栀和张通益联手，小心翼翼的把它抱进去，又通过它视线盯着的地方，锁定马桶。 张通益立刻示意同事打开马桶水箱。 空空如也。 小橘猫的视线还在盯。 苏栀急道，“把马桶砸了。” 两位同事很快砸开马桶，露出一根粗粗的管道，管道外圈系着一根红绳，红绳的另一端垂进管道里，系着一个封死的小塑料包。 轻轻将它拽出来打开，竟是一个智能儿童手表。 小橘猫昂头，祈求的眼神看着苏栀。 苏栀眸光坚定，“别担心，我们一定救出童佳佳。” 听她这么说，小橘猫放心的眼睛一闭，不知死活。 苏栀的心紧揪起来，好在秦紫赶了过来，就地插好仪器进行了抢救。 客厅里。 张通益将手表里储存的视频导了出来。 一共十三段。 每一段都是童佳佳被虐待的画面。 地点从洗手间，到卧室，阳台，厨房，还有一段在深夜的公园。 她趴在地上，捂着脸呜呜哭泣，一只纤细白嫩的手，用柳条反复抽打她的后背。 鲜血浸染童佳佳的牛仔外套，染红了柳条，也仿佛抽在现场每一个人的心脏上 其他的视频更让人发指。 用开水烫大腿，用针扎手指，逼她盛马桶水喝下去。 小小的她一直哭，一直哭，哭的全身发颤，小脸发紫，那只手的主人却没丝毫手软，只用一句笑吟吟的“又不听话了？”就能震慑的童佳佳连泪都不敢流了。 像是一只在淤泥里破碎的糯米团子。 视频里的女人虽然没漏脸，可是凭着声音也能快速锁定。 苏栀朝洗手间里看了一眼，有更快的方法。 她拿了纸笔，在上面把童家所有女性的名字都写了上去，一一念给刚清醒的小橘猫听。 “听见伤害你小主人名字的，你就给我个眼神。” 名字全部念完后，小橘猫也没反应。 此刻，张通益又查到了童氏和童速有联系的女同事。 苏栀接着念。 “安成洁……” 小橘猫溃散的视线，蹭的聚焦在苏栀脸上，小猫脸上的毛发都在轻抖。 苏栀伸手摸了摸它的头，安抚道，“乖乖养伤，你和你的小主人都会没事。” 张通益知道苏栀对小动物有一套，但让一只橘猫指认凶手的奇观，他还是第一次见。 “小栀，安成洁的资料在这。” 张通益把电脑屏幕转向她。 苏栀一目十行的扫下去，眼里情绪不明。 “安成洁，童氏副总经理，在童氏工作十年，今年刚升为童氏的副总经理。单身未育，住在隔壁小区，经常和身为主管的童速一起上下班。” 有传闻说她和童速有不正当关系。 童速的妻子黄小哆才离开安城，不再公开露面。 对此，童速回应过三次，每次都全力维护安成洁，大家表面敷衍，背地里更坚信两人有奸情。 声音也对得上。 张通益立即拍板，“逮捕安成洁！” 苏栀提议道，“张队，黄小哆也应该接受审问。” “确实。” 她身为童佳佳的亲妈，难道一点都不知道女儿被虐待霸凌的事吗？ 她为什么没有作为？ 女儿都失踪了，她的电话还处在关机中。 张通益亲自带人，去童氏逮捕安成洁，然而……人事说安成洁今天没来上班。 张通益又跑到她家，同样的落了空。 她的行李和珠宝首饰也都不见了。 张通益一脑门的气，“这两人是私奔了吗？他娘的，通知机场，让他们配合。我就不信了，这会儿功夫他们还能插翅飞了。” 他们确实没飞走。 在机场被偷偷摁住，直接带回了警局。 审讯室内。 灯光直扎童速的眼睛，他低着头，躲开张通益的注视。 以往会把嫌疑人分开关押审讯。 这次苏栀提议，让他和安成洁关一起，两人谁说谎一看就知道。 “你的亲生女儿童佳佳被你弄到哪去了？” 张通益姿态严肃，坐在那活脱脱的判官大老爷。 童速缩着脖子，底气不太足的回答，“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张通益又问安成洁同样的问题。 安成洁：“又不是我女儿，我怎么知道？我和她都不熟。” 第75章 请相信我 “以为我们把你们抓进来，没有证据吗？看看这是什么！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张通益点开虐待视频，目光冷厉，“你敢说这里面的人不是你” 安成洁见鬼一样的看着那些东西，呼吸都停止了。 童速更是差点倒下去。 “老实交代童佳佳的下落，不然你们都等着被枪毙吧。” 安成洁猛地看向张通益，“你在恐吓我！你们局长呢，我要投诉！这视频是你们制作的假的吧！” “我都没去过童主管家里，我怎么会虐待他女儿！” “没去过他家里，你怎么知道视频里的是他家。” 苏栀坐在审讯室门口，攻击性十足的目光盯着她，“说，童佳佳在哪！” “我不知道！我是无辜的。” 进这里的每个人都说自己无辜。 可都进这里了，能有什么无辜？ 张通益轻蔑地哼哧道，“你不说我们也能很快查出来，只是你要想清楚，现在交代还算你表现积极，能减刑，要是不说，死刑没跑了。” 死刑…… 如果童佳佳还活着，其实达不到这个量刑。 是张通益太气了，必须吓唬吓唬这对禽兽。 他反复提起死刑，果然是有效果的，童速紧张地捏紧了手，视线飘忽，如坐针毡。 苏栀乘胜追击，“一个案件里只有一个主谋。是你们哪一个呢？” “帮凶这辈子还有翻身的机会，主谋只能等到下辈子了。”张通益补充。 两人一唱一和，一点也不像吓唬人。 童速仿佛看见了自己被行刑的画面。 他本就胆小，强撑的情绪终于破防。 “我不是主谋，我什么都没做！你们问安成洁！” 此话一出，安成洁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瞳孔都在颤抖，“童速！你个王八蛋，你胡说什么呢？你清醒点！他们就是故意吓你，你脑子被猪啃了啊。” 她这一吼，童速不禁后悔了。 可是哪还由得了他辩驳，张通益怒拍桌子，“安成洁，是不是真要吃了枪子才知道我们不是吓唬你！说，到底怎么回事。别考验我的耐心。” 安成洁别开脸，咬牙切齿的，“我不知道！我和童主管是去出差的，莫名其妙就被你们抓过来了。我是无辜的。” “你们有时间在这逼问我，不如赶快去找童佳佳。” 这话意有所指。 苏栀：“你觉得童佳佳大概在哪？” “我怎么知道！也许，也许在哪个没人的游乐场什么的吧，小孩嘛，不都喜欢上那种地方玩吗。” 安成洁说完，又随意般地补充一句，“快中午了吧，小孩也该吃饭了吧。晚了就该来不及，会饿肚子的。” “张队长，先让她们冷静一会儿吧。” 苏栀的语气有些急，张通益还在怒火中，自然不肯就这样放过他们，然而当他看见苏栀眼里的暗示时，意识到她有重要的话要说。 关上审讯室的门，苏栀立刻道，“张队长，快排查下安城荒废的游乐场，童佳佳在里面！” “这……” 张通益后知后觉地一拍手，“妈的，安成洁到底搞什么！荒废的……咱安城就乐宝游乐园一家，我上年经常带我闺女去，后来倒闭了。” 省去了调查的时间，张通益带着搜查队员和警犬用最快的速度赶去了乐宝游乐园。 张通益本拒绝苏栀一同去的提议。 毕竟一会儿忙起来，就没人帮她推轮椅，照顾她。 但苏栀坚持可以照顾好自己。 乐宝游乐场很大，大大小小的项目多达上百种。 人力搜寻不是个好方法，张通益动用了三十架无人机，观察游乐园的情况。 又用红外热成像设备，将整个游乐园都检测一遍，可没任何结果。 连个多余的人影都没有。 张通益急的拍脑门，“安成洁不是耍我们吧？说什么孩子会饿？他妈的，还是要继续审她！” “张队长，已经中午了，来不及了。” 苏栀笃定道，“安成洁不会骗我们，一个虐童的变态，她的心理和承受能力是很强的，连她都不敢明说的事，一定不简单。再找不到童佳佳，你在童家说的那两句话，恐怕会成真。” 她奖金泡汤。 他职位不保。 张通益紧张的搓着手，“小栀啊，咱俩的第六感都准。都这么觉得话，这事真的不同小可。可是园里都找遍了，没有童佳佳啊。” 苏栀若有所思的环顾四周。 “如果园里没有，那……地下呢？” “地，地下？” 张通益一怔，猛然间想起一件事，“我需要确定一件事！” 张通益拨通了游乐园老板的电话。 因为搜查之前，警方需要通知他。 问完那件事后，张通益心潮澎湃，“果然有个地下海洋馆！” 这个地下海洋馆，也是乐宝游乐园倒闭的原因之一。 老板熊光明扩建游乐场的申请，被相关部门打回来了。 他不死心，转而申请了地下海洋馆，私下建设，想着完工后一鸣惊人，一定能增加客源，挣得盆满钵满。 结果进行到一半，他因为私事，导致破产。海洋馆的资金没了不说，连游乐园的日常经营都成了问题。 不过三月就宣布倒闭了。 那个建造了一半的海洋馆，就在游乐场最后面的摩托轮后面。 由于入口周围堆满了建筑钢筋水泥，藏不了人，所以张通益搜到那时也只是简单的看了看。 张通益挑选几个身手厉害的队员，准备带人潜进去一探究竟。 苏栀忽然问，“张队长，你会用树叶吹口哨吗？” 张通益：“……吹响倒是不成问题。” “张队长，请相信我。进入海洋入口前，先吹响这片树叶，然后等一分钟。” “这是为什么？” 张通益不解的拧起眉头，苏栀只是笑笑，又说了句，“请相信我。” 张通益也笑了，接过那片平平无奇的杨树叶，“我当然相信你，你可是我们警局唯一的特邀人员！你的本事，毋容置疑！” 他带着队员迅速靠近目的地。 距离五米左右时，他们默契的放慢脚步，四散而去，形成一个包围圈，悄无声息的包围入口。 第76章 六个孩子 张通益看着手中的树叶，慢慢吹响。 园里栽种很多树木，吹树叶的声音一出就被淹没在风中了。 他自己都听不清楚。 他真猜不到，苏栀为什么这么做？ 张通益眼角视线里忽然闯入一群……蜘蛛？？ 他惊的屏住呼吸，那群蜘蛛在地上如一阵黑色的浪花，密密麻麻的让他和其他四位队员，震撼的全身发麻，鸡皮疙瘩掉一地。 蜘蛛群迅速滚进杂草丛生的入口。 张通益和他们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里看见了惊恐。 活久见？！ 蜘蛛……不是独居动物吗？？ 很快，几道比他们更惊恐的惨叫声传了出来。 “啊啊啊！这是什么玩意儿！艹，咬死老子了。快，点火把……啊我的眼睛！” “快，快出去，啊！妈的，怎么回事，邪门了，为什么不咬这群小崽子！” “救命啊……” 几个精壮的大汉争先恐后的从洞口爬出来，他们身上裹满蜘蛛，耳朵和眼睛里更是被塞得满满当当，疼的满地打滚。 张通益和队员们连一根手指都没机会动。 他们便很快就昏死了过去。 短暂的惊愕后，张通益一挥手，“你们两个跟我进去，你们两个留下善后！快！” 入口很深，海洋馆虽然只挖了一小部分，可空间很大，容纳几百人都不是问题。 然而，张通益等人还是一眼看见了，缩在空地上，瑟瑟发抖的几个小孩子。 其中一个小女孩，披着一条破破烂烂的麻袋，手里攥着火把，护在其他孩子面前，满脸恐惧，眼神却坚定如铁的盯着他们。 “今天先打我吧！我是最不乖的那个。也先卖我吧，再留他们几天。” “我和他们说过了，他们会乖乖的，不会再逃跑，也不会哭闹。” 张通益心经手那么多惨绝人寰的案子，都没流过一滴泪。 此刻却被触动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而小女孩，正是视频里那个被虐待数次的童佳佳。 童佳佳见他们迟迟不动，全都眼睛发红的看着她和身后的小伙伴儿。 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眼里迅速蓄满泪水，小心翼翼的确认，“你们，你们……是好人吗？” “我们是警察！童佳佳，你们不会再有事了！” 张通益蹲下来，朝她伸出手，一米八的糙汉声音都在发颤，“是警察叔叔们来晚了，叔叔先给你们道个歉。” “呜哇！是警察叔叔，我们不会被卖出去了！” 童佳佳丢掉火把，扑进张通益怀里，“电视里说得对，警察叔叔是好人，会英雄！” 剩下的五个小家伙，也都哭着朝剩下的两名队员怀里扑。 那两名队员都是没结婚的小伙子，一时都手足无措，用尽浑身解数的哄着他们。 而童佳佳刚才的话，却让张通益听的无比惭愧。 他们是英雄吗？ 有来的这么晚的英雄吗？ 等安抚好孩子们的情绪，又简单的给他们包扎了皮外伤，然后迅速送去了儿童医院。 至于入口处的那几个人，也送去了第一医院。 包括童佳佳在内，一共六个孩子，全都面黄肌瘦，营养不良，身上都没一块好地方。 这情况让负责治疗的医护人员，全都红了眼睛，心疼的恨不得用手术刀，杀了罪魁祸首。 孩子们到了平安的地方，都沉沉的睡去了。 只有童佳佳还在强撑着，把自己和小伙伴们的经历都说出来了。 “我们只要有一点动静，那四个坏叔叔就会打我们。还说要把我们卖出去，每天只给我们喝一点水，他们说要让我们饿着，这样就没有力气逃跑了。” “佳佳。” 苏栀温柔的抚摸着童佳佳的小手，她的指尖全是细微的结痂，那是安成洁用针扎留下的痕迹，不仔细摸根本发现不了。 “你告诉苏栀姐姐，除了那四个坏人，还见过其他人吗？或者他们有和谁联系过吗？” 一旁的张通益也有这个怀疑。 拐卖囚禁六个孩子，只凭那四个人不太可能。 这种事情一般都是团伙作案，只是他们暂时没醒过来，只能先从孩子这问问了。 “我听见他们说明天要在那见面，还有好多人都被抓了。” “因为我从电话里听见哭声了，他们还说每隔三个小时就要联系，失联了就分开跑。” 童佳佳将这几天默默记下的信息都说出来了。 苏栀和张通益对视一眼，心中警铃大作。 “他们上次联系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吗？”苏栀扯出一抹微笑，轻柔的问。 童佳佳歪了歪头，思考道，“就在警察叔叔冲进来前，嗯……两分钟吧。” 张通益松了口气。 转而又发愁道，“我刚问过那边医院了，咬他们的都是含毒性的蜘蛛，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这可怎么审出他们的联络方式！” 这种团伙之间都有特定的联系暗号，不了解清楚，外人根本瞒不过去。 一旦露馅，他们会跑的更快，更隐蔽。 再想找到就难了。 万一他们走之前，再把“货”给紧急处理了，可就全完了。 “傅法医也许能配制出解毒药？” 苏栀抿了抿唇，不太自信道：“实在不行，我也可以试试！” 张通益正要说话，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看见联系人后，他眼睛一亮，“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 “傅法医，你在哪？” 没有命案时，傅京尘不会在局里待着，至于会在哪，局里还没人能摸清他的行踪。 “我今天刚抓了几个人贩子，有件事，我要麻烦你！什么？你已经把他们弄醒了？哎呀，傅法医，你让我怎么夸你好，你真是咱们警局之光啊！我和小栀这就过去！” 挂了电话，张通益激动的手都在颤抖，“走！” 苏栀忙将手腕上一个彩色的头绳，套到了童佳佳细弱的手腕上，“佳佳，这个你要蒙在被子里看，有惊喜。” 童佳佳看着那个像是彩虹一样漂亮的头绳，雾蒙蒙的看着苏栀，轻轻的说了句，“谢谢姐姐，我两年没有收到礼物了哎。” 一个五岁的孩子说出这话，实在让人心疼。 苏栀捧着她的脸，字字清晰，“以后，姐姐会经常送你，各种各样的礼物。保证。” 童佳佳懵懵懂懂的点头。 她爸爸也保证会保护她，可是…… 不知道这个姐姐会不会和爸爸一样，说话不算话。 第77章 买卖同罪 四个苏醒的人贩子，被扔进了审讯室。 今天的警局，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停电了。 审讯室的隔音也比以往都要好，整个警局的人像是失聪了一样，听不见那一道道的惨叫求饶声。 整整一小时后。 其中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终于顶不住了。 干这事之前就有心理准备。 真一枪毙了他，他眼睛都不带眨的，可不能折磨他啊。 他捂着猪头一样红肿的脸，“我叫左军，在团队里排行老七。三年前加入他们后就走南闯北的买孩子。” “买孩子！” 张通益蹭的站起来，“不是拐卖吗？” 苏栀的眸光也沉了下来，一种让人胆寒的猜测浮出，她下意识的捏紧手，“那些孩子是被父母家人卖给你们的？” “对啊！拐卖可是重罪，我们都是经过大人同意的。” 左军说着，底气慢慢足了，“警察，我们这种情况蹲不了多长时间吧。” 苏栀戳破他的自我安慰，“买卖同罪。” “我这可不一样！按理说，那些小孩应该感谢我们，他们那都是什么禽兽父母啊？” “我们将来可是会给他们找好人家的，过得不知道会比原来好多少倍。” “只是在我们手里的这个阶段，过得比较差点而已。这也是我们用心良苦啊，想让她们挨挨打，挨挨饿，这样以后到了新家，才能更珍惜。” “放你娘的屁！”张通益抓起杯子就要砸过去，胳膊猛地被苏栀拉住，“队长，来电了。” 张通益咬牙低低的，用力的爆了句粗口，后知后觉苏栀这个女孩子还在一旁，尴尬的看了她一眼。 苏栀缓缓弯起眉眼，道，“让我骂，能更脏。” 她能把这四个人，在十分钟内，削成人体骨架。 张通益坐回去，铜铃般的眼睛蹬着左军，“把你们联络的信号说出来！” “我们没有信号啊！我们团队就七个人，已经被你们抓四个了。另外三个都死过了。” 他语气迫切，身体前倾紧绷，欲盖弥彰的意味太足。 苏栀漫不经心的活动手腕，“队长，咱警局的电压也太不稳了吧。傅法医解剖室里的工具，你能帮我拿来吗？” “这不巧了吗？前两天刚见傅法医买了一套崭新的，那锋利的简直削铁如泥，连我看着都心惊胆战呢。” 张通益双手撑着桌面，慢慢的站起来。 左军像是看慢放电影，这个画面结束他就要结局了。 心脏扑腾扑腾的，身上的疼和刚才审讯室里，这群警察的拳头让他深切相信，面前这个坐轮椅的女孩子，这个和警局格格不入的女孩子，这个云淡风轻笑盈盈盯着他的女孩子，真的会用解刨刀削了他…… “我说！我们的规定是，每隔三个小时就发一句话。” 左军吞了下口水，“宫廷玉液酒，对方要回八百一一杯。我们的第一个字要是个错字，他们最后一个字要是拼音。” 苏栀：“……” 张通益：“……” 左军弱弱的解释，“大哥说这种暗号不会被人猜到，会更安全。” “你们大哥没想到过，有人被抓会主动说出来吗？” 苏栀瞳孔一缩，清清冷冷的低笑一声，“队长，电压又不稳了啊，你还是跑一趟解剖室吧。” “别别别，我……” 这种人不见棺材不落泪。 张通益很快就拿回了一个工具箱。 同一时刻，啪的一声，审讯室的大灯灭了。 苏栀熟练的打开，刀，斧头，电锯，还有剪子……全都和平常的不同。 台灯灯光打上去，锋利的像是寒冰。 苏栀拿起一把小弯刀，“这是剔骨刀，不过你的骨头那么硬，我就不用它了。免得伤了刀刃，挺贵的。” 张通益配合的拽过他的胳膊，撸起袖子，递到苏栀面前。 左军使劲儿向后躲，可张通益的手就像是铁，禁锢的他半分都动不了。 “我说，我全说……你们这是用私行！你们是犯法的，你们是警察，不能这么……啊！” 苏栀轻抬手指，随意般一划拉，左军就眼睁睁的看见胳膊内的一血管从大臂竖着划开，直划到手腕…… 像是常吃的鸭肠子。 鲜血噗噗喷涌，左军的惨叫声堵在喉咙，惊悚的全身僵硬。 被喷了一脸血的张通益也惊住了 嘶—— 小栀这也太……嗯，有点帅。 苏栀悠悠的开口，“队长，另一条。” “啊，哦哦。” 张通益一伸手，又将左军的右胳膊拽过来，然后身体向一旁歪，扭过头，免得再喷一脸血。 左军头晕眼花，很想吐，惨死的恐惧操控着他的意识，让他不管不顾的大喊，“还要视频！还要和大哥视频！那两句暗号也根本不用错别字！要全部是正确的字！” 苏栀即将落在他胳膊上的弯刀，顿住。 左军大口大口喘气，“我说了，我都说了，别划了，别划了……” 张通益懊恼道，“早知道不打他们的脸了，这伤一视频不就露馅了。” “我知道！” 左军积极道，“可以让老三视频！他一在潮湿的地方就全身过敏，每次都是脸最严重。他上次给大哥抱怨这事了，想换个藏身的地方，大哥没同意。” “这倒可以，我再找个化妆师，给他修修，那地下暗，一定看不出来。” “对对对……” 左军拽了拽胳膊，“可以放开我了吧。” 张通益眼神苏栀。 苏栀点头。 左军的心终于落地儿了。 然后，他又亲眼看了一遍胳膊血管被划破的画面。 左军不可置信的看着苏栀，她那手起刀落的干脆，就像在切菜。 苏栀收回弯刀，耸肩，“抱歉，故意的。” 张通益没忍住笑。 还是第一次见苏栀这么调皮的样子。 左军疼的连叫的力气都没了，眼皮一翻，昏死过去。 之后，张通益将他们都带回乐宝游乐场。 防止露馅，苏栀还特意将那六个孩子都带回去了。 三个小时一到。 对方打来了视频。 老三是个比左军识趣儿多的，十分配合。 视频里是个光头男人，他满脸横肉，眯着眼睛盯着老三，“才一天，你过敏成这样子了？你那左边怎么回事？不是过敏吧？那几个货呢，让我看看。” 第78章 落网之鱼 老三摸了摸脸，生气的将镜头对准蜷缩的孩子们，“这几个小瘪子子造反了，想逃跑，用石头砸的。” 孩子们全在昏暗处，哭的呜呜咽咽的。 不是演戏，是真的怕。 哪怕张通益事前已经和他们说了，是为了抓坏人…… 可在处在这个噩梦般的地方，他们还是恐惧。 张通益当时实在不忍心，想着作罢，是苏栀坚持。 此刻，躲在一旁的张通益暗自庆幸听了苏栀的话。 不然这团伙头目看不见孩子，肯定意识到不对，就功亏一篑了！ 然而，镜头里的男人没有放松警惕，“他们人呢？” “喝大了，都睡了。妈的……这仨瘪子子，不该我值班的。大哥，你可要说说他们。我这还病着呢。” 他又将镜头对准在一堆酒瓶和速食包装前睡的横七竖八的三个兄弟。 见此，对方才打消怀疑说起正事，“今天凌晨一点我们过去。又弄了十一个孩子，要赶快出手。” “大哥，你太厉害了！我们这次收获不错啊。” “以后还是要来安城这种小地方，还有几个没谈拢价钱的，明天我再用老办法，保证他们上赶着卖。” “好嘞大哥，跟着大哥混就是吃香喝辣。” 老三挂了电话后，立刻一脸谄媚的看向张通益，“警察大哥，我表现的怎么样？能减刑吧？” “谁是你大哥？！” 张通益冷脸道，“能不能减刑还要看你今天的表现。” 十一个孩子…… 加上这里的六个，万一他们都没发现，都被卖出去了，不敢想象那群孩子会遭遇什么。 张通益开始和队员商量晚上的计划。 童佳佳跑过来，伤痕累累的小脸看着她笑，“姐姐！手绳很漂亮，在被窝里会发光。” 苏栀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黑暗里也别怕，一定会有光，记住了吗？” “嗯，我记住了。” 童佳佳忽然把手绳拿了下来，在苏栀不解的目光中，又抓起她的手套了上去，“姐姐，还给你。我看过光了，我想让你能继续看见！” 童佳佳的视线盯着她的腿，小孩子不会掩饰情绪。 眼里全是心疼，却很有分寸的没有多问。 苏栀的心被触动。 脑海中又浮现童佳佳被虐待的场景。 她勾起一抹温凉的弧度，嘴里咀嚼着两个名字。 安成洁，童速。 张通益交代好一切，又要亲自送孩子们回医院。 苏栀道，“我去送吧。” “行，我让小刘开车送你们。哎呦，佳佳啊，这礼物怎么还给你苏栀姐姐了？” 张通益弯着腰，笑哈哈的捏了捏她的小脸，“回礼可不是这样回的，你要送苏栀姐姐别的东西。” “我，我……” 童佳佳难过的低下头，“我没有别的东西了。” “呃……” 张通益发现说错话了，急忙道，“谁说你没有了？等忙完这事，叔叔会送你很多好东西。因为你提供的线索很有用，还保护了其他孩子，你是小英雄。” “真的吗？” 童佳佳的眼睛亮了，“我可以把礼物送给他们吗？他们和我一样，没有爸妈疼，还经常挨打……” 关于那些孩子的经历，张通益能猜到一二。 做父母是不需要考核的。 有些禽兽侥幸做了父母，对孩子而言是最大的悲剧。 更是一生都摆脱不了的痛。 张通益郑重道，“可以，我会买很多礼物。你们想要什么，还可以和我说。” “谢谢警察叔叔，我们不挑的。” 童佳佳懂事乖巧的样子，让张通益心里发酸，他看向苏栀，语重心长道，“小栀，这几个孩子先交给你照顾了。等抓到那几个漏网之鱼，就能逼问出孩子们的家庭地址了。” 这几个孩子都太小，又受了惊讶和折磨，有的连名字都说不清。 而至于是不是父母把孩子卖掉了，还需要再核实一下。 总有一两个是不知情的吧？ 苏栀将孩子带去儿童医院，继续治疗，同时关注着抓捕进展。 终于，在凌晨一点，苏栀接到了好消息。 七个人贩子，全部落网！ 孩子们都睡了，苏栀赶去了医院。 审讯室内。 主谋“老大”王智彬是个虎背熊腰的光头大汉，右手纹着一条青龙，从手臂攀爬到手掌，十分吸睛。 而他脸上还打着擦伤，一双铜铃大眼微微凸出，看人时带着凶狠。 这副形象走在街上，都待让周围人退避三舍。 此刻，他一脸无所畏惧的辩解，“我是正经买卖！那些孩子的父母都签了字，我也给了报酬。要带孩子们去江南的戏班子学艺，可不是人贩子。” “住在那种地方是因为宾馆太贵，我可没有亏待他们。身上的伤是他们打架留下来的。” 王智彬有理有据，一句句的说个不停，“不信你们打电话去问他们的父母，警察同志，你们冤枉好人可也给我们个说法。” “不能因为咱大老粗，长得寒颤就随便欺负吧。” “真是油嘴滑舌！” 张通益气的拍桌，“就算他们的父母同意了，你们也是买卖孩子！当我们都是傻子吗？老实交代，除了次的十七个孩子，你们之前还卖过多少孩子，都卖到哪去了？” 狗屁的江南戏班子。 这种拙劣的理由，狗都不信。 “我们第一单，就被你们给抓进来了。哪有什么之前，警察同志啊，你还不信就去查戏班子，叫蓉正戏班。” 王智彬胸有成竹，一副活猪你烫不了的自信。 张通益胸口郁结，当场查起蓉正戏班，王智彬又配合的把他和班主的聊天记录找了出来。 信息科的同事迅速辨别真伪。 结果竟是……真的。 蓉正戏班也真的存在，并不定期的向外招收三到十二岁的孩子学唱戏，杂耍等技能。 包吃住，每月还给父母三百块钱补助。 学成后的工资也会打进父母卡里。 现在那戏班里就有不少学徒，都是父母送去的，最小的只有两岁，连路都走不稳呢。 被班主抱在怀里学魔术。 王智彬提供的合同，也白纸黑字签着每个孩子父母的名字。 “警察同志，现在能证明我们的清白了吧？快把我们放了吧，这要是传出去，对你们警局的形象也不好。搞不好，你们还会挨处分吧。” 王智彬大咧咧的靠在椅背上，明明带着银手铐和脚链，却像是个大爷一样。 第79章 准备万全 张通益真想撸起袖子，打个痛快。 这人太狡猾了，把所有证据都备齐了。 一直沉默的苏栀开口问：“童佳佳也是父母卖给你的？她亲妈黄小哆可没在安城。” 王智彬这才留意到还有个女孩子呢。 见她坐轮椅，最多二十岁的样子，嘶嘶道，“不是我说啊警察同志，现在警局招人都这么随意了吗？太侮辱人民警察的形象了吧？她刚不说话我还以为是个摆设呢，摆设也配问我话啊？” “闭嘴！这是警局的特邀人员。” 张通益怒目圆睁，“回答她的问题！” “行行行，我人在你们手里，哪敢不听话啊。” “那个童佳佳是他爸亲手交到我手里的，说孩子不听话，让带去戏班子好好改造。” “我看那孩子身条不错，是个好苗子，给了八千块呢。不信你们去问他，我记得她爸叫什么……童速。哦，当时还有个很漂亮的女人跟在他身边，看着像是情妇。啧啧，他那身高都没一米七，看着也没什么钱，艳福不浅呐。” 八千块…… 苏栀磨了磨牙齿。 张通益知道苏栀对这数字敏感。 苏明珠讹诈店老板的金额就是八千块，不是那事，她现在该准备上大学的事宜了。 哪会坐在轮椅上，熬着大夜，和这种垃圾打交道。 童速和安成洁就在隔壁审讯室。 他们两个到现在一口水都没喝。 也不敢乱说话，只能用眼神交流。 王智彬看苏栀不说话，得意洋洋的笑道，“怎么样，小女警妹妹，没话说了吧。” “说了，我这是正常买卖，充其量算是照顾不周，让他们住了废弃的地下通道，可我的几个兄弟也在那住啊，可没有故意针对他们。” “你的‘兄弟’，已经承认你们是拐卖孩子的了。这点，你有什么话说？” “妈的，是老三和老四吧？他们这是诽谤，我出去了第一件事就是起诉他们！让他们赔偿我的名誉受损费！” 提起这两个人，王智彬心里就充满暴虐的杀意。 早就看出他们不靠谱，果然，他们不但招供了，还把罪都推给他！ 还好，他早就准备万全。 这群警察怎么查都定不了他的罪。 关个几天必须放人。 苏栀似乎看出他心里的想法，忽然勾唇一笑，视线凝固在他的头顶。 “你是天生就没有头发的吗？” 这话问的很突然，且和案件没有任何关系。 王智彬果然怒道，“管你什么事！我是生活压力太大了。遇见的人也都是神经病，不然能被莫名其妙抓到这里吗？” 被暗指神经病，苏栀反而笑的更浓郁了，视线又落在他手上的纹身，“这个纹身不好看，我帮你洗掉吧。” “你……你什么意思！警察同志，我管她是什么人员呢，你问不问了？信不信我出去就找记者曝光你们仗势欺人，欺压我们正经人！” 张通益百分之百相信苏栀，虽然不太明白她的意思，还是问道，“小栀，你要给他洗纹身？要不要我去端盆水？” “嗯，再把傅法医案上的那瓶最大的绿色药水倒进去点，谢谢队长。” “很快回来。” 张通益在王智彬难掩惊慌的目光中，大步走了出。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的纹身好好的，你什么意思！” 苏栀淡笑不语。 仿佛看穿一切的眼神，看的王智彬头皮发麻，恍惚间，他眼前浮现了自己被行刑的画面。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知道什么！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只要你一会儿别乱说话。” 王智彬压低声音，几乎是用气音说的，还特意避开身侧墙壁上的摄像头，眼神充满暗示。 苏栀挑了挑眉梢，“嫌疑人，请注意，贿赂公职人员罪加一等。” “你……” 王智彬没机会了，张通益端着一盆清水走了进来，嘴里连连称奇，“小栀啊，那瓶绿色的药水是什么啊？我倒进去后，水的颜色一点没变啊。” 苏栀示意张通益放在王智彬面前。 “队长，把他的手摁进去。” “你们要用私行吗？！这可是法治社会，我可是合法公民，我……啊！” 张通益干净利落，“废话什么呢，给你洗手是为你好，你就是告到京市，我们也不会挨处分。” “哎呦，你这小子的手……” 张通益瞳孔扩大，哗啦一声把他的手拽到苏栀面前，“小栀，纹身没了，这条疤倒是有点面熟。” 王智彬的手上，有一条烧伤，狰狞可怖，还有些发黑。 那条青龙纹身刚好把疤痕遮挡严实。 王智彬的心脏噗通跳，似有所感，另只手猛地捂住光秃秃的脑门。 果然，苏栀的声音淡淡响起，“队长，麻烦你再揭开他的头皮。用这把小刀。” 苏栀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弯刀，正是她用来划开老四双臂血管的那把。 她用着格外顺手，便暂时收在身上防身了。 张通益这是真惊悚了。 他可没有苏栀那样好的“技术”。 没定罪前，再误伤了嫌疑人…… 苏栀轻笑，“队长，相信我。” 这话一出，张通益差点给自己一个嘴巴子，“我当然相信你！来吧，你今天就是让我把他的脸皮割了，我都不犹豫！” 苏栀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王智彬当然不会配合。 他疯狂的挣扎。 本就五大三粗的身体，真的发了狠，张通益身经百战的刑警队长还真有点不好控制。 他又招呼来两个队员，将王智彬死死的摁在桌子上。 他下刀的速度比普通人强太多。 因此，王智彬的头皮被剥下来时，还算完整。 除了苏栀，在场的人都惊了。 张通益拎着那个和人皮一样，但又有点差别的头皮，再看看王智彬头发茂盛的头顶，惊愕道，“假的啊！” “队长，割开他的脸皮。” 苏栀语气平静，好似再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张通益：“……” 王智彬嗷嗷惨叫，“你们这是杀人，杀人！头皮是我的个人爱好，我喜欢光头！脸皮是真的，你们要是给我割下来了……啊啊啊！” 张通益的速度慢了点，毕竟脸上沟沟壑壑的，没有脑袋方便。 一张完整的面皮被扒了下来。 露出了王智彬原本的模样。 虽然他脸上沾了一层血迹，可张通益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是你！你没死！你竟然没死！” 第80章 假面拆穿 张通益牙呲欲裂，“小刘，去！快把局长叫过来。另外……把档案室里761的案件资料全都拿过来。” “761……队长。” 审讯室外的刘彻为难道，“是特级案件，我没有权限调用啊。” “对对对，我去拿。你们几个过来，看着他！一次眼都不要眨！” 张通益拍着脑门，走出两步又急急的走回来，“小栀，我推你出去。你在这里不安全。” 苏栀拒绝道，“队长，不用担心我。这几位同事也不需要在这，他刚才浸泡的药水含有软骨散，他现在连个孩子都打不过。” “你给老子放……” 王智彬起身就要朝苏栀冲来，然而，刚一有动作就软趴趴的坐了下去。 他试图抬手，却连手腕上的银手铐都觉得有千斤重。 每个细胞都在发颤，发麻，这感觉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只有声音还算正常，“你们别想屈打成招！我叫王智彬，我这辈子都叫王智彬，我不知道你们想干什么！我要向上投诉你们！” 张通益用力捏着手，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你叫什么，等局长来了再说！” 张通益离开五分钟后，手里抱着一叠黄皮纸袋回来，从里面找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国字脸，粗黑眉毛，一双单眼皮，上嘴唇很厚，长得很有特点，他的手上也有一道烧伤的疤痕。 和桌子后被铐着的王智彬一模一样。 亲眼确定后，张通益激动的发颤，“是你没错！你这张脸，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老张，你是一辈子。我是十辈子，百辈子都不会忘记。” 王局长王建铁走进来，视线一动不动的盯着“王智彬”。 张通益把他带回距离时，他第一眼就产生了极大的心理不适。 这个人和他一样，五大三粗的，头发光光，也姓王，干的也是他最憎恨的人贩子。 他担心自己忍不住亲手毙了他，特意闭门不出，全权交给张通益解决。 没想到，老天终于心疼了他一次。 把仇人送到了眼前。 “我不认识你！你们别想滥用职权！我还有家人在外面，他们会为我伸冤，我要是出事了，你们别想跑得掉！” “呵呵，你想多了。” 王建铁拉开一字，平静的坐了下来，“我们不但不会滥用职权，还会听从你的意见，公开审理。一切都会公平公正。” “你……” ‘王智彬’嘴角哼哼一抽，“你装什么，公开透明审理？你的乌纱帽不想要了？” “闭嘴！天塌了有我顶着，你想看局长丢掉乌纱帽也要有那个命！” 张通益忍着一拳头砸过去的冲动，不是怕处分，是想让他这张脸，毫无遮掩的出现在公众面前。 让大众记住这张罪大恶极的脸。 王建铁抬手挥了挥，“你们先出去，我要和他单独待一会儿。” 张通益点头，“局长，放心待。他现在的武力值为零，如果真的需要，咱局里可以停电一整夜。” “呵呵……老张啊，同一个错误我不会犯两次。” 张通益无声叹了口气，走到苏栀身后，将她向外推。 “苏同志。” 王建铁声音浑厚，平静无波的眼神朝苏栀看来，“你又立功了，不止如此，你还是我王建铁的大恩人。解决完这件事，我一定好好感谢，别和我客气。到时候我可不是什么局长了。” 苏栀蹙眉，还不太明白这话。 自然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多嘴问。 出了审讯室，其他人都凑过来问张通益情况。 局长很少参与案件，更不会见嫌疑人。 这次不但亲自过来，连761这种机密案件都被拿了出来。 张通益像是赶苍蝇一般挥挥手，“去去去！等公开审理的时候你们就都知道了。我看你们这么闲，要不要给你们安排点工作？” 众人忙散开。 有大胆的还是在监视器外，看审讯室里的情况。 王智彬反复一句话，认错人了。 渐渐的变为一句：你真想同归于尽吗？ 最后是声嘶力竭的：放了我！我是无辜的！我要投诉你们！我要告到中央！ 王建铁始终没有反应。 就像是个雕塑，一动不动的看着王智彬。 这让王智彬更崩溃了。 另一边，张通益给苏栀倒了杯热茶，就坐在对面，神情阴郁的盯着茶水。 苏栀呷了口茶，给他足够的时间沉默后，清脆的嗓音直入正题，“王智彬和王局长有仇，公开审理后，王局长做过的某些事也会暴露，那些事严重到他和你都会受到惩罚。” “王智彬的伪装是你拆穿的，小栀，你也是个有七窍玲珑心般的好孩子。这事本该不和你说，毕竟很快所有人就都知道了。” 张通益摇了摇头，脸上浮现一丝干巴巴的笑，“可我这会儿就是想和你说说，不然我会被憋死。” “嗯，我听着。队长，在公开审理前，不会对外说一个字。” “他原名叫谢必青，十年前流传在北方。拐卖惨害了上百名孩子。” “那些孩子都是父母的宝贝，他拐走后，还会私下勒索一笔钱。不管父母给不给，最后都会人财两空。” “那是局长上任的第五年，谢必青流窜到了安城。北方警员查到他的蛛丝马迹，偷偷追到安城，请求局长协助抓获这名重犯。” “局长当然不会拒绝，部署了整整一个月，才终于把他给抓到手。可是啊……出了意外，局长大意了，他的手下太多了。” 第81章 当年种种 张通益说到这，眼眶忍不住红了。 “局长十岁的女儿，被谢必青的手下从学校骗走，还拍了一段折磨她的视频，威胁局长放人。” “当时局长正在押送谢必青的路上，发现他脸色不对，就偷偷的观察了一下，结果就看见他给绑匪交易的回复。我……我也有孩子，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后来……” 张通益捂着脸，声音沉闷的听不清。 苏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张队长，不用说了。休息会儿吧。” 公开审理于第二天进行。 各大报社记者都聚集在法院门口。 闪光灯和镜头将王建铁包围。 在大家的注视中，他沉稳有力的声音，包含后悔自责，讲述起当年种种。 “押送犯人谢必青的路上，我看见了我唯一的女儿，蝶蝶被关在小黑屋里。那些歹徒拔掉了她所有手指甲，还把她的右脚砸的粉碎。” “他们丧尽天良的给我女儿注射了药物，让她清醒的承受痛苦。” 王建铁拿出女儿王蝶蝶的照片。 照片上，十岁的女孩巧笑嫣然，扎着一个高高的马尾，小脸白皙，五官精致柔和。 很有古代大家小姐的温婉气质。 苏栀此刻，正坐在宠物店内，通过记者的现场直播，看清了王蝶蝶的模样。 她瞳孔一缩，紧张的坐直了身体，手里的力道也加重了。 乖乖疼的发出驴叫，“苏栀人，松松松……我不梳毛了还不行吗？” “咦……苏栀人，你认识那个小女孩啊？” 乖乖发现苏栀神情不对，昂着狗脑袋看屏幕。 屏幕里，王建铁一米八五的高壮身材，此刻弯着腰，泪流满面。 “为了我女儿，我只能按照他们的要求，把谢必青放了。” “我以为……只要我听话，就能留我女儿一条命。可他们却还给我一具尸体。是我太蠢了，我怎么能相信那种罪大恶极人的话。” 王建铁重提当年的事，精神几度崩溃，再也没了平日里威严的局长模样。 “我女儿甚至……都不是全尸。那群丧尽天良的畜生自此就消声灭迹了。” “直到昨天，我局的特邀人员苏栀，识破了谢必青的伪装，才让他重新出现在灯光下。” “诸位，当年的事全是我一个人所为，是我一人滥用职权和人贩子做交易，是我的错。我愿意接受一切惩罚，” 他一番话说完，面向所有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现场，静的只有快门的咔咔声。 所有人都眼眶发红，心疼这位失去女儿的父亲。 “好可怜，可是和罪犯做交易……嘶，组织是绝对不允许的。” 乖乖小小的脑袋已经转不过来了，“苏栀人，你说，他这是错还是对呢？” 苏栀的视线终于从王蝶蝶的照片上挪开，“乖乖，快带我去中心花园！” “好哇，我们去那抓罪犯还是救人？” 苏栀系好狗绳，“都不是！我们去找蝴蝶！” 乖乖：“更好了！我喜欢追蝴蝶，比蛇那种又冷又滑的好玩多了。” 法庭内。 王智彬“谢必青”被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下，心理防线终于破防。 可他嘴上依旧坚持自己是合法买卖。 直到张通益拿出各种证据。 那十七个孩子里，有五个是父母不知情，爷爷奶奶做主卖掉的。 而爷爷奶奶虽然签了字，可他们不属于孩子的第一监护人。 还有两个是他们在大街上掳走的。 掳走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那两个孩子看着像是穷苦人家出生的，没有背景，没有权势，拐了没有后顾之忧。 至于童佳佳，则是被亲生父亲童速和父亲的情人，安成洁一起卖的。 身为亲生母亲的黄小哆正在庭上，她表示自己从不知情，更没有签过什么送去江南戏班子的合同！ 请求法官为她可怜的女儿讨回公道，并且重判安成洁虐待儿童的行为。 安成洁则脸色惨白的表示，“是我告诉警方孩子在游乐场里，我立功了！虐待童佳佳的也根本不是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是无辜的，我的案子和这群人渣的案子应该分开审理！” 童速则缩着头，一言不发。 他向来胆小懦弱，没主见。 谢必青的声音比安成洁还要大，“那些孩子是要送去戏班子学手艺的，我是为他们好！爷爷奶奶怎么不能做主了？就算不能，我也是被骗了。我怎么知道他们的父母不同意？我是真金白银出了钱的。” “江南戏班的幕后老板是你吧！那些孩子学的也根本不是艺术表演！是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漂亮的都被你卖去国外接客了！至于不听话的，都被你拆开卖了器官！谢必安，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张通益啪啪的甩出所有证据。 谢必安的心脏如受到重击。 他猛地看向下面的王建铁，狰狞大笑，“王局长，你也跑不掉！当年是你放了我，不然我怎么会有机会犯那么多事。快点，再用你的职权保住我啊。” “你不是一直在找女儿的右手吗？哈哈哈……我知道在哪，当年是我亲手埋的，只要你保下我，你女儿的尸体就能完整了。你也不想她死不瞑目吧！” 王建铁冷冷的和他对视，“你会交代的，早晚而已。” 到了牢里，谢必安没有好果子吃。 为了让自己死前过的舒服点，他也会把一切都交代出来。 谢必安咬牙道，“不可能！这个秘密我会带进棺材里。” “嗯，那我就自己找。” “你自己找？呵呵呵……你的罪就轻了？说不定我们还能被关在一个监狱呢。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每天每夜都给你讲，我是怎么折磨你女儿，你女儿死前是怎么哭着喊爸爸的。” “肃静！把嫌疑人带下去！” 高台上的法官，用力敲击一下法槌，威压十足。 谢必青知道自己难逃死罪了。 人已经彻底癫狂，根本不带怕的。 “王局长！我等着你啊，哈哈哈……我们一起被判死刑啊，下了地狱我会接着折磨你女儿哈哈……” 这话无疑在王建铁身上扎刀。 第82章 闪光英雄 张通益摁住王建铁紧绷的手，“局长，深呼吸。” 王建铁脸上的肌肉抽搐，扭头看向张通益，“同样的错，我不会犯两次。老张，等我被革职了，你就是咱戏楼路的新局长。” “局长，可别抬举我了。” 张通益汗颜，“我这种大老粗，抓抓犯人可还行。绝没有你那样做作的官威昂。” 王建铁知道他在活跃气氛，想转移他的注意，免得真当庭杀人，就不是革职那么简单了。 王建铁抽出手，活动了一下肩膀，“我看你是忘了，我当局长前，破案的效率可比你还要强。” 张通益笑哈哈的，“对对对，你之前可是咱刑警队挑大梁的。” 王建铁正想说点张通益之前的糗事，视线里忽然闯入一群飞舞的……蝴蝶。 他呼吸凝住，那群蝴蝶已经飞到面前，这一刻，他耳朵里只有翅膀煽动的细微声。 连心跳似乎都停止了。 这一幕让在场的人都惊掉了下巴。 记者们疯狂的举起相机，争先恐后的记录这一幕。 就连法官都忍不住拿出手机，当庭拍照。 王建铁已经泪流满面。 “蝶蝶，是回来了吗？这……这么多，哪只是你啊？你给爸爸个暗示啊，爸爸好像你。你……疼不疼啊？” 蝴蝶在他面前飞舞一会儿，忽然集体调转方向，朝还没被拉出法庭的谢必青飞去。 谢必青有种不好的预感，大声叫嚷着，“你不要过来啊！！” 柔软漂亮的蝴蝶，像是索命的王蝶蝶。 可谢必青却不能再和十年前那样，轻易就将她虐杀。 蝴蝶的翅膀从未有过的锋利，像是一把把尖锐的刀，划破谢必青的脸和身体。 他惨叫连连，疼的在地上打滚。 有记者眼尖的发现，“妈呀！还有蜜蜂呢！那是……马王蜂吧！有毒啊。” “救命啊！” 谢必青就近去抓保安，结果那名保安一闪腿，当没看见。 这种人渣畜生，是规定保护了他！ 否则在场的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 谢必青意识到没人会来帮他，竟努力爬起来，闷头朝外冲。 结果刚跑出两步，就被两名保安摁住。 保安本做好了被蝴蝶蜜蜂误伤的准备，结果它们准确无误的避开了他们，只对付谢必青。 “放开我，放开！你们这是杀人，哪来的蝴蝶，啊！别蛰我的眼。” “已经在驱赶了，你不能离开法庭。”保安糊弄着说道。 最后，还是法官担心别真出了人命，让人去驱赶蝴蝶。 结果，蝴蝶没等他们动手，一掉头，齐齐飞出去了。 没了它们的遮挡，谢必青的惨状暴露在所有人眼中。 ……没一块好肉，像是腐烂的尸体，还待是那种死前中了剧毒的。 王建铁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时，跟着蝴蝶偷偷的跑了出去。 他颤抖着声音呼喊，“蝶蝶，等等爸爸！爸爸还没给你道歉，再让爸爸看你一眼好不好……” 最后他跟着蝴蝶来到了法院后一处小亭子内。 漫天飞舞的蝴蝶群中，苏栀坐在轮椅上，微微一笑，冲蝴蝶挥手，“再见，有时间我会去看你们。” 蝴蝶再次掉头飞走。 王建铁：“别！” 苏栀转动轮椅拦住他，“王局长，它们只是普通的蝴蝶。” 如果说特别，那就是苏栀在它们的翅膀上沾染了无色无味的药水。 那药水对蝴蝶没伤害，却会对人体产生剧毒，轻则溃烂生疮，重则一名呜呼。 当然，苏栀控制了用量。 不会让谢必安轻易死了。 “苏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蝴蝶……” 王建铁依依不舍的盯着蝴蝶飞走的方向，情绪已经冷静下来。 他女儿…… 怎么会变成蝴蝶回来呢。 “王局长。” 苏栀抬眸盯着他，“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王建铁在长椅上坐下，“好，洗耳恭听。” “我在某个地方，遇见了一个小女孩。小女孩一直哭，一直哭。不论怎么哄都没用，时间久了，我也习惯她每日哭泣了。只是照常做着该做的，只是某天，我得知了一件让我无法接受的事。” 苏栀自嘲一笑，“那事情彻底压垮了我的坚持，我决定用一种很惨烈的方式寻死。你猜怎么着？” 王建铁紧张的抿了抿嘴，没来得及开口，便听见苏栀接着说道，“一直哭泣的小女孩拦住了我，她说要代替我去死。用她的死帮我换取我想要的，我怎么会同意呢。她却趁我不注意，偷偷的做了。” 苏栀沉默的盯着地面，过了好几秒，才缓缓说道，“好在，事情成了。她没有白死。” “她还留下了一句话，让我帮帮她爸爸，告诉她爸爸别难过，他永远是她心中的闪光大英雄。” 王建军因为光头，每次在家吃晚饭，灯光都会把他的脑袋照的像发光一样。 王蝶蝶就叫他：闪光大英雄。 十年了。 他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听见。 王建铁终于忍不住，一把抓住苏栀的胳膊，目光锁定她，“你真的见过蝶蝶！她……她又死了？” 苏栀双眼充满内疚，“嗯，对不起。王局长，我今天做的那些只能引起民众的重视，让你的惩罚轻一些。没法真正的帮你，我答应蝶蝶的……没做到。” “蝶蝶……真的死了？” 王建军从女儿死后，便烧香拜佛，祈求女儿能投个好胎。 只是因着局长的身份，不好公开信奉。 私下却求过许多“大师”，只是最后都被骗了钱。 “嗯，永无来世。” 苏栀的心脏已经疼到麻木。 她死后在地府，不愿投进畜生道，就在地府当起了牛马打工鬼。 期间反复申诉自己是被苏家人害死，绝非自杀。 可申诉的小鬼那么多，百年后都轮不到她。 她便努力工作，终于在第十年因表现突出，被鬼差重点调查死时原因。 可…… 她运气太不好了啊。 鬼差玩忽职守，根本不上心，最后的调查结果依然是“自杀”。 判官念在她个鬼能力优秀，特许她继续留在地府工作，不用再投进畜生道。 只是工作量要增加三倍。 一倍便让她累的生不如死。 三倍……这是让她魂飞魄散。 第83章 不要撒谎 苏栀不甘心，她站在烈地狱前，特意挑在阎王每年一度的巡逻日，算准阎王出现的时间，要众目睽睽地跳下去。 而她留下的控诉血信，写了那个玩忽职守的鬼差，和苏家人的恶行。 王蝶蝶找过来时，距离阎王出现还有三分钟。 一直哭泣的小女孩，第一次对她露出笑脸，甜甜的喊她，“姐姐，你不能死哦。你还要重新做人呢。” “乖，我走后。你就去投胎好不好？你是优质胎源，下辈子肯定能长命百岁，幸福安康。” “我不要，我要是走了，我爸爸怎么办？他在人间会过不开心的。姐姐，你重新做人后，帮我找到我爸爸，让他开心好不好？” “姐姐没法重新做人了。” 苏栀苦涩一笑，阎王提前了，苏栀没时间多说，她推开王蝶蝶就要跳下去，然而王蝶蝶却比她还要快…… 她来得及抓住她的衣角。 王蝶蝶飞速下坠，转瞬间便在众鬼睽睽下，泯灭在烈火地狱。 她稚嫩的声音大声喊，“阎王叔叔！求你还苏栀姐姐清白！” 王蝶蝶的父亲有功德加深。 虽做了错事，放走了人贩子，可也抵消不了他的丰功伟绩。 王蝶蝶又是死于人贩子之手，加上她性情纯真，是地府重点关注对象之一。 不然也不会任由她在地府哭泣许久，执拗着不肯投胎。 她当众自焚，鬼官们想瞒也瞒不住，阎王当即注意到此事，震怒不已。 苏栀的冤情终于被证实，地府弥补她重活一世，逆天改命。 而那名犯错的鬼差，也被狠狠罚了一顿。 苏栀满目内疚，“对不起，王局长。蝶蝶走之前没来得及说你的名字，我才没有早点找到你。” 如果早知道王建铁就是王蝶蝶的父亲，她一定会想办法提前抓到谢必青解决了。 当年的事，就不会暴露。 王建铁颓然的坐回椅子，有气无力的，“不是你的错，蝶蝶是个好孩子。只是我们父女俩下辈子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苏栀口中的“死”代表什么，他是明白的。 苏栀一时无言。 她始终欠王蝶蝶的。 王建铁缓了一会儿，努力撑起身体，“我回去了，该做的还没做完。” “王局长，你是英雄。当年的事换做别人，也会和你做同样的选择。” 为国为民的英雄，这辈子只有那一次是为了家人，却还是换来无法逆转的后果。 王建铁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看着他摇摇晃晃的背影，苏栀整个人都要被悲伤掩盖了。 过了一会儿，她开了直播。 观看人数比以往要多三倍，都是听了王建军在记者面前那句：“我局的特邀人员苏栀，识破了谢必青的伪装……”过来的。 弹幕上都在问，王建铁说的是不是她？ 苏栀落落大方道，“是我，我不久前刚成为戏楼警局的特邀人员。昨天也是凑巧识破，破案的大功臣当然是张通益队长了。” “大家都看见现场直播了吧？王局长是个好局长，知道做手术需要钱，自掏腰包给我凑了二十万奖金呢，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他，他就要被革职了……” “我发起了为他情愿的投票，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无论如何，保住王局长的命！” 此话一出，网友们纷纷大呼：“不会吧！咱国家不会枪毙他吧？不至于吧？？” “罚他两天不吃晚饭算了，搞那么严重干什么？不说了，我这就拉着我全家去投票！” “有一说一，我要是王局长，我早疯了。” “组织能不能查查该查的人，王局长那算什么犯错？他那是有预谋，有勇气的私斗人贩子！” “犯错就要挨打，什么私斗，这事不能算了，每个局长都像他那样还不乱套了？要我说，就该罚王局长去扫扫厕所，这才不算徇私枉法！” “楼上的，你下次说快点，四十米的大砍刀差点没搂主落你脑门上了。” 投票发起后，很多网友都转载加投票。 另一边，谢必青和同伴都被判了死刑，老三因为配合警方，表现良好，改为死缓。 谢必青不服要提起上诉，被法庭当场驳回上诉。 到此，大快人心。 然后就是王建铁的处罚结果了。 由于影响太大，事情复杂，又过了十年，谢必安处刑前，也没有拿出铁证，证明是王建铁将他放走的。 而王建铁虽然当众承认了这事，但是经脑科专家“傅京尘”的诊断，他是因为看见杀害女儿的凶手，而导致的精神错乱，才会做出与事实不符的举动言论。 相关部门看着那不断飙升的“请愿人数”将公布结果的日期，一推再推。 最终决定，将王建铁暂时免职，罚款十万元。 代理局长将从京市调来，在这之前由张通益负责局里的大小事情。 到此，结局圆满。 民众一片欢呼。 王建铁在被革职前，将苏栀的二十万奖金，颁发给了她。 因为在谢必青的案子上，她有优秀表现，又额外奖励伍万元。 共二十五万，加上先前的两笔奖金，苏栀银行卡里有小五十万！ 这笔钱，不仅够做手术，连她上大学的生活费都够了！ 除了这些，童佳佳被虐待的事还没有结合。 张通益领着哭成泪人的童佳佳来了宠物店。 正给毛孩子们添粮的苏栀，忙拉过童佳佳的手安慰，“怎么了？别哭。” 童佳佳哭的说不出完整的话。 张通益便替她说道，“童老太太逼着童佳佳改口，说虐待她的事童速不知情，刚才在警局闹了一通。” “佳佳不愿意改口，她竟然把孩子丢在了警局外面。要不是我刚好看见，这孩子就被车撞了。” “苏栀姐姐，我不要，不要撒谎……” 童佳佳扑进苏栀怀里，瘦弱的身体一抖一抖的，“妈妈，妈妈也知道……我不想撒谎了。” 此话一出，张通益和苏栀异口同声道，“你妈也知道？！” 从童佳佳断断续续的讲述中。 张通益气的当即传唤了黄小哆。 警局里，黄小哆脸色难看，“我不知情！哪有母亲能忍着女儿被虐待不报警，不曝光的？” “因为你想等事情更严重后，让安成洁翻不了身。你和佳佳说的话，也都被她录进儿童手表里了，要我当众放给你听吗？” “你！我……” 黄小哆闭上眼，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我自己说。” 张通益默默冲苏栀竖起大拇指。 儿童手表里只有安成洁虐待的视频，没有黄小哆，苏栀是故意诈她的。 于是，接下来的五分钟内。 苏栀听完了所有经过。 第84章 选幸运儿 黄小哆两年前便知道安成洁和童速的奸情。 她第一时间找到童老太太，求她为自己做主。 然而，童老太太却表示，两人是她撮合的，为的是能生个孙子。 黄小哆心如死灰。 她当年生童佳佳大出血，导致一侧输卵管被截，一直没怀上二胎。 她知道童家重男轻女，可没想到连基本的道德都不讲。 黄小哆也不是真的忙，是被童老太太逼的进不了家。 想见女儿只能偷偷的，她听女儿说过安成洁虐待她的事，第一想法不是报警，而是让女儿忍着。 安成洁深受童老太太喜欢，只是小打小闹很难让她失宠。 黄小哆想着万一，万一安成洁把童佳唯一的孙女打死了，一定没有好果子吃。 可后来，黄小哆才明白，安成洁虐待童佳佳是得到童老太太默许的！ 更准确的说，童老太太才是幕后指使。 为的就是给未来的孙子腾出童家独子的金贵位置。 也是因为，童佳佳是个女孩子，在童老太太心里只是个赔钱货。 “童家好歹也是有家底的，这想法怎么和山沟里的老婆子一样。黄小哆，你好歹也是年轻人，怎么那么迂腐！” 张通益指着她，怒气冲冲道，“童佳佳可是你亲生女儿，你这样的人配为人母吗？” 苏栀沉默抿唇。 童佳佳的情况竟比她前世还要孤立无援。 懦弱的父亲，歹毒的“继母”，迂腐恶毒的奶奶，连唯一希望的亲妈都利用她的痛苦。 一个六岁的孩子，经历这些后还能保持一颗正直勇敢的心。 很难得。 黄小哆脸色发白，紧捏着手，“我没有别的选择，如果不赌一把，我就回不了童家。一旦让安成洁那个女人怀上儿子嫁进去，我们母女更没有活路。” “童速那个男人更是该死，他就是个妈宝男，是童家的生育机器。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根本不会嫁给他！” “说这些废话干什么？！你知情不报，虽不构成犯罪。可是你的行为必须得到谴责。我会把这事的始末公布出去，你和童家人就等着被戳脊梁骨吧！” 张通益说完，大步离开，背影坚决，任由黄小哆怎么求情都没犹豫半秒。 黄小哆猛地看向苏栀，紧紧抓着她的手，眼裂婆娑的，“苏小姐！你帮帮我行不行？这事要是传出去了，对佳佳也没好处啊？她的同学，她以后老公婆家怎么看待她？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孩，注定活不好的啊。” 苏栀淡淡甩开她的手，公式化道，“谢必青案子关注颇大，童佳佳身为被卖儿童之一，将她的遭遇公布出去也是正常流程。” “至于爹不疼，娘不爱……” 苏栀冷嘲一笑，“是又如何？总会有其他人爱她，没有你们这样的父母，她会活得很好。” “苏小姐……” 黄小哆触及到苏栀冷漠至极的目光，下面的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她感觉苏栀比张通益还要难说话。 这人是真的冷。 苏栀前脚刚离开警局，后脚就看见戏楼路警局发的公告。 公告里说明了一切。 包括其他受害儿童，在家里遭遇的不公待遇。 一时间，热度久居不下。 妇联儿童协会公开表明，会为孩子们争取到平安健康的生活环境。 而伤害他们的人，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将抬不起头，承受千万人的指点。 至于安成洁，也已经被关进女子监狱，被判三年有期徒刑。 同宿舍的狱友知道她是虐待儿童罪，明里暗里的将她打的遍体鳞伤。 哪怕被管教斥责，关禁闭，甚至面临加刑的风险，都不让她好过。 原因很简单。 在这里的哪个没有孩子？一想到她们的孩子在外面，也有被安成洁这种女人折磨的可能，她们的心都碎了。 自然要在安成洁身上出气。 安成洁每日哭天抹地，求着要见童老太太，让她救自己出去。 可已经进了监狱，又怎么会轻易出去？ 更何况童老太太已经放弃了她，正为儿子挑选下一个合适的生儿人选。 而童速虽没被判行，可过的比判行好不到哪去。 每日遭受指点唾弃，还会不定期地被热心网友砸臭鸡蛋。 他原本的房子根本住不下去，想回童家主的资格必须是，让新媳妇儿怀上儿子。 他只能在外租房，每天活得像是下水道的老鼠，偶尔还会被童老太太叫回去播种。 每次耕种都感受不到丝毫快感，只有无尽的压力和焦虑。 他意识到自己，会一直活在老母亲的摆布中。 这种没有人权，没有自由的日子，他受够了。 于是，在某个平静的夜晚，童速溜回童家举起刀子狠狠砍下老母亲的头颅。 当时，童老太太手里还捏着几张年轻女孩子的照片。 正考虑选哪一个，作为延续童家香火的幸运儿…… 童速杀母后，简单的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坐在老母亲的断头旁边，拨打报警电话自首。 张通益带人赶去时，差点被现场的血腥冲吐。 这种惨绝人寰的案子，本不该公布，免得造成不良影响。 可纸包不住火，童家佣人的嘴巴太快了。 案子经过被传出数十个版本，每个都离谱又夸张。 甚至有说童老太太有恋子癖，早在童速十二岁时，就强迫他回了“老家”。 这才导致童速一直生不出儿子，而童老太太被地下的童老爷子纠缠不休，这才迫切想让童速生个儿子，延续童家香火，熄灭童老爷子对她的怒火。 童老太太没有别的儿子，童速也早就和黄小哆扯了离魂证，童速如今又被判死刑。 身为唯一后代的童佳佳，成为了当之无愧的继承人。 年仅六岁的她，身家过亿！ 黄小哆高兴的仿佛这笔钱已经到手里了。 她买来一堆漂亮裙子和玩具，堆到童佳佳面前，“佳佳，这些都是妈妈欠你的。坏人都没了，以后我们就能住一起了，妈妈会好好弥补对你的亏欠。我们今晚就搬回童宅住，不在宠物店里和你苏栀姐姐挤了好不好？” 第85章 母女关系 童佳佳低垂着头，慢慢地把一堆礼物推回去，“我不要你的东西，我也不回那个地方。” “以后我的家就在这了，你走吧，别再来了。我不想看见你，那些钱警察叔叔已经帮我找了机构管理，除了我每月的生活费，其余的钱只有我十八岁才能取出来。” 黄小哆不可思议地站起来，声音里充满恼恨，“谁教你说的这些？！你一个孩子懂什么，我是你妈！这个世界上你只能听我的话！” 她扭头冲着外面大声喊，“苏栀！你个黑心肠，童家的钱怎么也轮不到你贪！佳佳是小孩子我可不是，今天你不把钱吐出来，我就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的无耻贪婪！” 黄小哆刚来的时候，苏栀和秦紫都出去了。 特意给母女两人留出单独相处的空间。 苏栀闻声，眉头轻蹙，转瞬便释怀了。 这情况在她同意童佳佳暂住宠物店时，就预料到了。 当时童佳佳哭得太狠，大有一种她不同意就哭死在店门口的架势。 宠物店里本就有一间小房间，秦紫一早就给苏栀收拾好了，是她一人专属的。 再睡一个孩子，不算难事。 苏栀便和儿童协会的人签了协议，暂时照顾童佳佳一个月，等开学季两人一个要去京市上大学，一个要在安城上寄宿学校。 而黄小哆这个亲妈，已经被剥夺了抚育权，只有会面的资格。 彼时的黄小哆接到相关部门的通知，根本不屑一顾。 没了累赘正好，她乐得自在省钱。 可那是在童速杀母后，童佳佳继承过亿家产前！ 一得知这个消息，她光速赶来，摆出最慈爱的模样，结果却得知这种噩耗！ 秦紫推着苏栀走进来。 一前一后两双眼睛，毫不掩饰的鄙夷。 黄小哆破防大喊，“把我女儿还给我！你休想霸占我女儿的财产！我是童家的儿媳妇，也是佳佳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就是我死了，我还有个弟弟呢！属于我女儿的钱，你们别想沾染一分。” 苏栀可笑道，“你女儿的钱在国家手里，很安全。你和我都沾染不了，佳佳现在一月只有两千的生活费，你的如意算盘注定落空。” “黄小哆，我已经报警了。又叫了记者，我们公开透明地说清楚。” 苏栀句句字字丝毫不怂。 黄小哆甚至在她眼里看见了期待。 “你，你少吓唬我！就是玉皇大帝来了，我也是童佳佳的亲妈。” “那这是什么？” 童佳佳哒哒哒的跑回小房间，拿出一份协议。 黄小哆心里一虚，那是她签的放弃抚养权的协议书。 她眼睛转了几圈，忽然噗通一声跪在了童佳佳面前。 “佳佳，你是妈的亲女儿，唯一的女儿啊！妈是最爱你的人啊，那份协议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放弃自己十月怀胎，用命生下来的心肝宝贝呢？一定是苏栀！她骗了你！她想拆散我们母女，她好狠的心啊！” 黄佳佳面对亲妈突然的下跪，竟没有展现出慌乱，而是淡定地站在原地，瘦弱苍白的小脸没有任何感情。 “黄女士，我向你求救过很多次。还把我被殴打的视频发给你，你还是让我忍。” “我以为小孩子只有忍的份，是苏姐姐让我知道，小孩子也有很多保护自己的方法。” “最重要的一个，就是远离伤害我的人，不论对方是谁，都要果断勇敢。” “黄女士，你签下字的时候，就不是我妈了。这里是我赞的所有零花钱，给你，还了你的生育恩情。” 黄佳佳把一只粉色小猪存钱罐放在桌上，说完，在黄小哆震怒的眼神中，走向苏栀。 苏栀伸手，将她拉到身后护住，秦紫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眼睛和耳朵。 黄小哆暴虐的咒骂，和摔存钱罐的声音接着响起。 “你个死孩子！这点钱就想和我扯平！你会算数吗你，你和你奶奶一样，是条没心肝的毒蛇。” 黄小哆指着童佳佳，抬脚就要冲过去，“我今天打死你！再把你塞回我肚子里才算扯平。” 苏栀眸光一冷，“乖乖。” 刹那间，乖乖从二楼冲下来，脖子上还拖着长长的狗绳。 故意在黄小哆脚下缠了几圈，狗绳就绑紧了黄小哆的腿，再向后紧拽绳子，黄小哆脚下不稳，啊的一声，脸着地摔了个狗吃屎。 秦紫趁机将黄佳佳带出去，将苏栀也拉了出去。 店内，黄小哆想要爬起来，乖乖一个跳跃，踩在了她的背上，屁股坐在她的脑袋上。 它最近缺少运动，每天就是吃吃吃，胖了很多。 黄小哆感觉被一座小山压着，双腿又受到限制，她气恼地捶地大喊，“我不会放过你们的！苏栀，我要弄死你！我一定要弄死你。童佳佳，你这头白眼狼，生你都不如生块叉烧！” 她的喊叫，刚好被闻讯赶来的记者抓拍到。 乖乖吐着粉舌，冲镜头笑哈哈的。 摄影师将她的狼狈和坐在她头上的乖乖，拍了个高清特写。 记者的话筒几乎戳到她脸上，“黄女士，你是来争夺童家家产的吗？据说你早就签了和女儿断绝关系的协议，厚着脸皮过来，可有赢的把握？” 黄小哆自觉丢人，捂着脸急急解释，“我不是来抢什么的，我只是来看女儿的！是苏栀欺人太甚！” 秦紫将苏栀和童佳佳放到安全地带后，将店内的监控视频找到，让记者拍了下来。 最清晰的莫过于，黄小哆癫狂辱骂黄佳佳的片段。 黄小哆：“不是的！她们断章取义，是她们先激怒我，让我女儿和我断绝关系的！” 记者连连摇头，问题更犀利，“请问，你觉得你和杀人犯童速，属于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吗？” “请问，你真准备把童佳佳敲碎，重新塞回肚子里吗？为了得到不属于你的钱，你是不是太歹毒了？” “你不知道这样是犯法的吗？” 就在这时，店门外驶来一辆警车。 身穿制服的人民警察，阔步走进俩，一脸威严地喊道，“黄小哆是吧，你涉嫌滋事闹事，私闯民宅，请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第86章 人类规矩 黄小哆在万分不甘中，被带回了警局。 苏栀和童佳佳却没回宠物店。 因为…… 苏栀被前来找她的邻居，吴桂兰叫去帮忙了。 她从娘家带回的一只蓝猫，昨天晚上生了三只崽子，个个胖嘟嘟毛茸茸的，十分可爱。 惹得左邻右舍的小孩子都来看热闹。 吴桂兰虽然脾气大，嗓门也大，每次和人骂架也都很脏。 可对小孩子还是很热情的，她就让几个孩子在屋里看，自己则去路口的小卖部给他们买零食。 她路上耽误了点时间，回到家却发现孩子们都走过了。 而那三只小奶猫都死了…… 猫妈妈呜咽的舔着孩子的尸体，眼神哀怨痛苦。眼角竟还挂着两滴晶莹的泪。 吴桂兰气的差点撅过去。 她扔下零食，一家家找了过去，没有一个孩子能说清怎么回事。 吴桂兰捂着心口，靠在门框上，不愿再看房内猫窝的情况。 出事后，母猫一口水都没喝，也没出窝，不断舔舐奶猫，用鼻子拱它们。 童佳佳想进去后，苏栀将她拉住了。 这孩子已经经历过太多了，这种非必要见的场面，就算了。 她希望童佳佳在她身边的这一个月，能和普通的孩子一样，吃喝玩乐，不接触生死痛苦。 “小栀啊，吴姨也没别的人能找了。你在宠物店工作，又会破案。肯定有办法逮到那小瘪犊子吧。” “他们中最大的孩子都八岁了，什么不懂啊！说不准是共同作案！年纪小小就这么残忍，长大了还不待杀人啊！” “小栀啊，只要你能给姨抓到凶手，我敲锣打鼓给你送锦旗！” 这猫是她侄媳妇儿结婚前就养着的。 只因为最近她怀孕，因为不满三个月，胎还不稳。 这猫呢也快生崽了，她娘家担心侄媳妇儿操心太多，就让吴桂兰带回来照顾。 吴桂兰也给侄媳妇儿拍着胸口保证，一定会照顾好猫。 侄媳妇儿也相信她的为人，便同意了。 昨晚猫生过崽子后，吴桂兰一连给她发了十几个视频，对方高兴的不行，还给她发了个大红包，感谢她把猫和崽子都照顾的这么好。 结果还没两个小时呢，猫崽子就都死了。 苏栀在门外观察了下猫崽子的情况，抿唇道，“是摔死的。吴姨，你帮我倒杯水去吧，我能查到凶手的。” 吴桂兰知道她这是在支开自己，没有任何不满，当即就退了出去，还把大门关上，留给苏栀足够的时间和空间。 苏栀让童佳佳先坐在房间门外，看动画片，独自推着轮椅进去了。 蓝猫叫强强，五岁了。 吴桂兰侄媳妇儿，给它取这个名字是因为，它身体一直不好，想让它一直身强体壮的。 这次怀崽是个意外。 强强无知无觉的，依旧舔着崽子。 苏栀一声叹气，“我能听懂你说话，强强，昨晚摔你孩子的长什么样，穿什么衣服？男孩女孩，你都可以告诉我。吴姨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强强的动作渐渐停住。 哀伤暗淡的双眼看向苏栀，“你真的能听懂我说话？” 苏栀伸手，轻轻帮它擦掉嘴角的血渍，“能。” 强强的眼睛终于亮了两分。 “是个男孩，穿着红格子衬衫！他胳膊上有我抓的印记，手腕上也被我咬了一口。” 强强提起仇人，精神抖擞的，“等我再陪陪我的崽崽们，我一定会找到他，咬破他的喉咙。” 女子本弱。 为母则刚。 这句话，换到任何一个种类都适用。 “吴姨会帮你的，你先养好身体。你的孩子们也不希望你你痛苦太久，晚上就放它们归尘好吗？” 苏栀宽慰道，“我会给它们选一个很好的位置，以后你也能去看看它们。” “不，我不要！” 强强又缩了回去，“我要和我的崽崽永远在一起。” “现在挺好的，它们就像还在我的肚子里一样。” 苏栀叹息，小猫不知道死后的尸体会腐烂。 也不知道…… 在人类社会里，不会允许这种情况。 毕竟，死只老鼠都要消毒杀菌…… “这个天气，你最多能保存两天。” 苏栀耐心的解释了原因。 强强听完，沉默了几秒，叼起崽子就要走，“我要去找主人，她最疼我了。她会帮我把崽崽留下来，她之前为了让我住的舒服，还帮我装修了宠物房。” “我就和我的崽子们，在宠物房里生活。谁也不影响，不行的话……主人会再给我买个冰箱的。我就把我的崽崽放进去。” 苏栀扶额，无奈又心疼。 这是失去孩子，受了刺激，精神不太正常了。 她轻轻把强强推回去，“这个事先不说，我先把凶手的信息告诉吴姨。当务之急，要报仇，对不对？” 这话让强强镇定了下来，它松开崽子，双目炯炯有神的看着苏栀，“我要一起。” 苏栀略一思索，“行，不过你要克制着。不能公然伤人，不然会给吴姨惹出麻烦。” 强强点了点头，“我明白你们人类的规矩，我们这种都是畜生，就是被打死，也不能咬人。” 苏栀：“……” 她歉意的扯了扯嘴角，“抱歉，事实确实如此。” “你不用道歉，你是好人，我闻的出来。” 小动物们直觉天生就敏锐。 就像昨晚那个坏孩子一进门，它就感觉到了不对。 它想带着崽崽们躲起来，可是那个坏孩子先一步的摁住了它的脑袋，嘴里还夸张的说着，“哇，吴阿姨，你家的猫猫好可爱啊。我能摸一摸它吗？” 它最信赖的吴桂兰，笑呵呵的叮嘱，“可以，别大力啊。它脆弱着呢，你们吃什么，我去给你们买。” 吴桂兰走后，坏孩子原形毕露。 先把几个年龄小的赶出去，只留了一个小帮手。 一把夺走它的崽崽，举起手，用力摔在地上。 它的崽崽甚至都没有机会叫出来，抽搐了几下就死了。 它崩溃的跳起来，去咬他，可是被他一巴掌扇开，还拿水碗砸它的另外一只崽崽。 强强用力喵喵叫。 可是坏孩子更兴奋了。 第87章 侥幸成人 坏孩子把它踩在地上，两只手高高举起它最后一只崽，狠狠地摔在窗户上。 他还不觉得不够，又拿起来，反复摔打六次。 强强什么都做不了，连叫声都变得很微弱。 它只能祈求吴桂兰快点回来，也许它的崽崽们还有救。 吴桂兰是很快回来了，可在那之前，坏孩子就“全军”撤退了，还打理了现场…… 苏栀听完整个过程，眼底一片冰冷。 人之初。 性本恶。 那孩子定是畜生侥幸投胎成人。 既然他和强强都是畜生，那就不存在动物伤“人”一说了。 苏栀轻轻抚摸着强强的脑袋，语气温柔，“吴姨会用她的方式为你讨回公道。你也可以用自己的方式，为自己报仇雪恨。” 强强的眼睛更亮了，“我可以吗？” “我会帮你，乖，在家等着。” 猫咪的听力很好，这条巷子本就没多少人家，吴桂兰的嗓门又大，强强能听见现场情况。 强强感激的蹭蹭苏栀的手，“谢谢你，我会报答你。” 苏栀不要报答。 只是憎恶那种人。 此刻的苏栀没想到的是，不久后，强强会帮了她一个大帮。 或者说…… 救了她的新人生。 吴桂兰听苏栀说完详情后，都没心思问她是怎么知道的，开口就骂道，“那形象不就是二闹家的小儿子，福福吗！” 李二闹。 邻居们私下都叫他二孬。 偷鸡摸狗，家长里短，爱占小便宜，还好打媳妇儿。 以生了两个儿子为荣光，在巷子里极惹人烦，只是大家都懒得和他计较。 毕竟，他那种人吃饱了没事干，你得罪了他，他能每天每夜趴你家窗户吐你口水。 你又不能真的将他打死。 吴桂兰可不怕，她孤身一人，撸起袖子就是冲。 李家小门外，李二闹端着碗，看着怒气冲冲的吴寡妇，笑嘻嘻地问，“咋地了，吴姐，这是想男人想疯了。走错门来找我了？” “我去你娘的瘪犊子，把你家的小瘪子子拎出来。我教他做人，今天教不会我就把他塞回你娘们肚子里，回炉重造。” “哎呦，吴姐，你大中午的找不痛快呢啊？你喝错什么马尿了，来我这撒野来了。” “你家小瘪子子昨天去我那，活生生地摔死了三只小奶猫啊！刚出生的啊，他连头禽兽都不如。” 两人的吵嚷声，很快将周围的邻居都吸引出来。 李二闹更来劲儿了：“来来来，大家都评评理，这吴桂兰空口白牙的就污蔑我家福福，有这样的道理吗？” 有人问具体情况，吴桂兰一五一十地全说了出来。 不说还好，李二闹这下更有理了，“你家没装监控吧！怎么知道是福福摔的，还有谁，让她出来作证？！” “我……” 吴桂兰差点将苏栀脱口而出，她可不想给苏栀添麻烦。那孩子够让人心疼了。 就在此时，苏栀推动轮椅，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我就是证据，不用管我怎么知道的，你只要把你儿子拉出来，让大家看看他胳膊上是不是有猫抓的痕迹。他的手腕上也被猫咬了一口。” “那三只猫崽子都很有灵性，人在做天在看，你今天要是不好好弥补道歉，后患无穷。” 苏栀的声音清冷而严肃，坐在轮椅上，却仿佛俯瞰李二闹的神女。 这感觉让李二闹恼羞成怒，他一个胳膊腿都齐全的大男人，还怕一个残疾人？ 苏振兴那装模作样的浑蛋他早就看不顺眼了，他的闺女果然也不是好东西。 他一步冲上前，手里还端着碗，另只手上的筷子几乎戳在苏栀脸上，“听说就是你在警察局工作啊？咋地啊，你要仗势欺人啊？信不信我让你出名！” “你少胡说八道！小栀可没有你说的仗势欺人，人是警局红人，会破案，立过很多功。她说是你儿子摔得那就是，不服气让你儿子出来看看不就行了。要不是他做的，我给你磕头道歉，把我的房子都抵给你。” 吴桂兰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让在场的人震惊。 那房子可是吴桂兰的老公留下来的，谁不知道她宝贵的很，前年有路过的车不小心刮了她的墙角，被她追着骂了三天，赔钱都不愿意，非让对方赔她一个一模一样的墙角。 对方没办法，又是外地人，担心她真追到老家让他身败名裂，只好找了三批建筑工人，想办法把她的墙角给复原了。 那之后，吴桂兰爱房如命的事就散播出去了。 苏栀也很意外，吴姨竟然这么相信她？ 所幸，她不会让吴姨失望。 李二闹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这可是你说的，你要给我立字据，别空口白牙的耍赖。各位可要给我李二闹做个见证，我可不是欺负她一个寡妇啊。” 周围人，窃窃私语的摇头。有想过来劝吴桂兰的，结果被李二闹用眼神吓回去了。 吴桂兰轻哼，“行，立字据，发毒誓！” 她丝毫不带怕的，要不把那种小恶魔公之于众，碾死在摇篮里，以后还得了？ 她这是为民除害，为社会做贡献。 “等等。” 苏栀拦在急着回去拿纸笔的李二闹，在他恨不得杀人的眼神中缓缓说道，“如果是你儿子做的，你要把他送去经神经病院，补偿吴姨三万块钱，再跪在母猫面前求原谅。另外，你现在住的房子要送给吴姨一半。” 至于为什么是一半。 有两个原因。 一是因为全要，李二闹就算输了，也一定会硬着头皮耍赖。 二是因为，大概半年后，有条公路要从这里修，李二闹家的另一半刚好被划进去，会赔三十万。 上世，李二闹因为只划一半，充满不甘心，将这事闹的沸沸扬扬。 非要赔整套房子的钱。 她被困在家里，听苏振兴说过好几次他太贪婪。 后来，他还是没闹过开发商，但多获得了十万的赔偿，一共四十万。 有了那笔钱后，他的尾巴简直翘上了天，在巷子里都是横着走的。 再后来怎么样了，苏栀就不清楚了。 因为她已经被苏振兴害死了。 李二闹闻言，忽然有些犯怵，眯着眼睛打量着苏栀。 这小残疾说的这么自信，难道他儿子真干了？ 第88章 奶猫事件 见他犹豫，苏栀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 明明是很悠闲的动作，李二闹却看出了一种慌乱感，还有很明显的心虚。 他登时笑了，“好，就这么赌！谁要是反悔，可别怪我翻脸不顾多年老邻居的情分。” “……好，赌就赌。大不了把房子给你。” 吴桂兰绝对不只有鲁莽，大嗓门这些“缺点”。 她一个人过了那么多年，是很聪明的，看出苏栀在故意套他，假装慌乱起来。 李二闹哪会给二人反悔的机会，回去拿了纸笔，白纸黑字写明缘由，在苏栀的“指点”下，合同自然自然没有写出两人是因为打赌。 这在法律上没有效力。 写的是双方因奶猫事件，赔偿的精神损失费。 精神损失费的金额弹性很大，可以是一百块，也可以是一百万。 半套房子更没问题。 在所有人的见证下，两人都签了字画了押。 然后就是拉出李福福查看了。 可惜李福福没在家，李二闹给他打电话让他快点回来，还说家里要发财了。 正在外面疯玩的李福福当即丢下小伙伴，屁颠颠地跑了回来了。 当他看见吴桂兰时，掉头就想跑。 苏栀眼疾手快地拦住他，“李福福，去哪啊？” “你干什么？放开我，我……啊，你干嘛掀我袖子。” 随着苏栀突然的动手，在场的人都看见了李福福胳膊上的抓痕，还有手腕上一个清晰的猫牙印。 “好啊，果然是你。李二闹，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吴桂兰跳起来就骂，“你生出这么个小畜生，就该和他一起去死，别在这活着浪费空气了。邻居们，你们赶快回家交代自己的孩子，别和这种小恶魔玩啊，万一哪天弄死你们的孩子，就完了。” 摔死三只活生生的小奶猫，这种行径连大人都不一定做得到。 一个十岁的孩子却可以。 偏偏他十岁了，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就是故意作恶，恶劣程度不容原谅。 李二闹石化了，一时竟说不出话了。 李福福用力抽回胳膊，看着苏栀的眼睛，喷出浓浓的恶气，竟说了一句，“这是你刚刚挠的！根本不是猫抓的！苏姐姐，你为什么污蔑我！” 苏栀呵笑，“熊孩子，你该下拔舌地狱。太遗憾了，不能亲手扔你进去。” 李二闹反应极快，是不是他儿子干的一点不重要了。 他几大步冲到儿子身边，心疼的看着他的伤痕，“哎呀，这伤一看就是人抓的啊。苏振兴呢！让他出来，他女儿这么污蔑我儿子是想毁了我一家人啊！” “喂，我要报警，顺便……把傅法医叫过来，有件小事需要他辨别。” 苏栀说了地址，在众目睽睽之下，拽过李福福，啪一巴掌扇了过去。 苏栀弯起眉眼，“你脸上有只蚊子，我帮你打死了。不用客气，李弟弟。” 说完，又一巴掌扇了上去。 李福福不可置信的捂住脸，几秒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李二闹反应过来，抬手就要还回去，吴桂兰冲过去，一把推开他将苏栀护在身后。 “你敢动小栀一手指头，我弄死你李二闹。都说了有蚊子，你别不识好歹！怎么滴，想让小栀也帮你打打蚊子啊，你可别累她了，我力气大，打得准，可以帮你。” 说着，吴桂兰撸起袖子，就要朝李二闹脸上招呼。 苏栀拉住她，低声说道，“吴姨，你不能打，会留下痕迹。” 吴桂兰有点不明白。 打人肯定会留下痕迹啊，咋地，她打不会留？ 李福福刚好把手放了下来，“爸，她好像把我的牙打掉了。呜呜呜，你快看看，给我报仇！” 然而，李福福脸上光洁如初，一点红印都没有。 苏栀刚那两巴掌，可是结结实实的，清脆的巴掌声钻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就是打一头牛，都不可能没痕迹。 “这，这……见鬼了。苏栀！你对我儿子做了什么？” 李二闹捧着儿子的脸，左看右看，“你是什么邪门玩意儿？” “李叔，我可没用力，你就算是告到法院也没用。当然了，应该没人会给你作证。你这种人品，难评。” 苏栀故意提高声音，观察周围人的反应。 大家都默默点头。 “确实……打死他儿子那小恶魔才好，以后可别嚯嚯到俺家孩子身上了。” 李二闹成为众矢之的，只能指望着警察过来给他做主。 同时，默默地想将合同拿回来撕碎。 苏栀提醒，“吴姨，把合同放好了。再用手机多拍几张照片，视频也来几段。” 吴桂兰一拍手，“对，小栀你提醒得对。” 她得意扬扬地瞥李二闹一眼，大摇大摆地走到合同前，刚要伸手，李二闹忽然冲了过去。 “什么合同，根本不存在，拿来吧你！” 他和吴桂兰撕扯起来，苏栀正要帮忙，耳边便传来警笛的呼啸声。 伟大的人民警察，冲了下来，厉声训斥，“干嘛呢！快住手！” 来的自然不是刑警队的同事。 而是专门负责底层纠纷的小干警。 他们虽然没和苏栀说过话，却听过她很多次威名。 见是她，当即意识到这个案子不简单！ 怪不得，他们出警前，大法医傅京尘也跟着来了。 了解完情况后。 傅京尘也下了警车，和苏栀视线稍一对视，便检查起李福福的伤口。 几秒后，道，“是猫咪抓的，抓挠时间大概在一天前。” 说完，他又看向李二闹，眸光淡淡的，“如果不信，可以去局里，我重新检测，再出一份报告。绝对错不了。” 李二闹在街坊邻里面前耍耍横还可以，在权威的法医和警察面前，那是耍不了一点的。 “这，这……小孩子不懂事，也不是故意摔猫的。他就是好奇，你们这样会给我孩子留下心理阴影的。” 李二闹梗着脖子，“一只猫也不值钱，我双倍赔偿。就不劳烦警察同志了。” “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签了合同！” 吴桂兰将合同交给警察同志，警察看完后，无语地笑了，“你可真是什么字都敢签啊，这才好了，合同合法合规，你啊只能履行了。” 第89章 精神病院 李二闹闻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不记得了！我脑子有病，我每天都在吃药，不信你们去我家里看，一抽屉的药啊。” “那药是你差点把你媳妇打死，她买的止疼药吧！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是什么货色，快点的！房子可以不着急腾，先把你的小瘪子子送去精神病院！” 李福福一听要去精神病院，吓得脸色苍白，“我不要，我是正常人！我只杀过小猫，没杀过其他的！” “看看，警察同志，你们听见了吗？他不一定杀过多少只小猫呢！” 李福福抱着脑袋，神色忽然变得极其癫狂。 “不，哈哈哈……我不要去精神病院。杀几只猫怎么了！我可是人，老师说了，人是灵长动物，高于一切！我杀它们是它们的荣幸。” 他的声音尖锐刺耳，双眼发红，骤然间朝最近的警察冲了过去。 警察出镜，都会带着佩枪，但一般的群众纠纷，哪会用得上真理啊？ 更不会有谁想到，李福福一个十岁的孩子，竟然给夺了过去。 他将枪对着苏栀，学着电视里的样子，大声喊，“我要杀了你！哈哈哈……去死吧，去死吧。” 警察惊呼一声，立刻就要阻拦。 哪怕知道子弹没有上膛，可这事几乎压垮了他的职业生涯…… 有人比他更快，傅京尘一个手刀，李福福的手腕就传出清脆的一声，紧握着的枪也掉了下去。 傅京尘脚尖一勾，再轻轻一甩，黑色真理就到了指尖。 转了一圈儿递给一旁的警察。 警察如释重负，真想给他跪。 李福福被打断手腕，竟还不停止，张牙舞爪地朝苏栀扑，“都怪你，都怪你，是你污蔑我！我弄死你……呃呃呃。放开我，你我也要弄死。” 李福福被傅京尘拎到半空，冷冽的眸光含着丝丝笑意，“小崽子，发病了。该去精神病院治疗了。” 对付这种天生怀种，不论是傅京尘还是苏栀，都没有一丝欺负“孩子”的心虚感。 如果条件允许，他们会毫不犹豫的手起刀落，清理垃圾。 被夺真理的警察，气恼地对李二闹说，“他是儿子，又没成年。他犯了错，你这个监护人……” 李二闹打断，急忙忙道，“不不不！我这就把他送去精神病院，警察同志，我可是无辜的啊。我这就回去带着身份证户口本，去办理住院！” 他跑回去后，李福福仰天长啸，发出狼一样的吼叫声。 这场面，惊呆了一众看热闹的男女老少。 “妈呀，李家二小子还真是病得不轻啊，之前怎么没发现啊？” “我早就想说呢，我上年看见这小子抓了几只蛤蟆，用削笔刀剥了皮，扔给了野猫，后来那几只野猫就再没见过了。还有一次，他用苹果吸引了一堆蚂蚁，用打火机燎得噼里啪啦的。” “你怎么不早说！这么残忍的事他一个小屁孩都做得出来。” “我，我……也是不想惹事啊。李二闹一句：他只是个孩子，就能把我怼得没话说。” 李福福将所有说他不好的人，都死死记在脑海里。 苏栀最为清晰。 他眼里的恨意让远远观战的苏明珠，心中燃起澎湃的希望。 她头上围着丝巾，鼻子上挂一个大大的墨镜，将她大半张脸都遮挡住。 她刚出院。 在见到苏栀被李福福用枪指着的那一刻，她高兴的差点跳起来。 可惜，苏栀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救了。 她失落的脊背都弯了，就又看见李福福的眼神。 她喜欢这样的小变态，好好培养，把他当狗，当刺向苏栀那个贱人的刀。 她低下头，想从旁边绕过去。 傅京尘把李福福交给警察，让他们亲自送他去医院检查，确定脑子有问题，直接拐去精神病院。 “这里没事了，我推你回去？” 他转身面向苏栀，棱角分明的脸似乎比平常柔和两分。 这声音顺着风，飘进苏明珠耳中。 她的脚步登时停住，惊喜地转头去看，就见她心心念念许多天的男人，正……推着苏栀。 怨念在此刻达到巅峰。 苏栀……真该死啊。 被易芳影剪掉长发，殴打住院的一个星期，除了想报仇雪恨外，就剩想在太平间救她出去的男人了。 她以为那男人是医院的小护士，暗中打听了每个楼层，都没找到他。 原来……他竟是法医！ 好酷的职业！ 她喜欢！ 苏明珠想，虽然她以后是要嫁给有权有势的大官的，可不耽误她和这样帅酷男人交往。 此刻的傅京尘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了。 他推着苏栀去吴桂兰家，接童佳佳。 童佳佳欢乐的跑到她面前，“苏姐姐，强强吃猫粮了哦，我喂的！” “佳佳好棒。“ 苏栀看向房间内，轻声说了句，“强强也好棒。” 后面进来的吴桂兰，将从邻居那换来的两千现金塞进苏栀，“小栀，谢谢你。” “吴姨，你没少帮我。这钱我不会要，你记得让李二闹把三万块钱给你，房子也要尽快腾出来，放进去一些家具和日用品。能证明你一直在里面住。” 加上那份合同，以后开发商会认定她才是房子的主人。 四十万的赔偿款也会直接打给吴桂兰。 知晓苏栀的性子，吴桂兰也不强塞，保证道，“以后有用得上吴姨的地方，随时找我。千万别客气，吴姨没别的本事，可是对付你妈那种人还是没问题的。” 苏栀心中一暖。 吴桂兰，秦紫，和张通益都是前世为数不多的，真心帮助她的人。 这世，她也要竭尽全力回报他们。 “吴姨，还有一件事。你先别把强强送回去，顺便……多和它说说去精神病院的路，最好带着它走一边。” 吴桂兰想说：“一只猫能做什么？” 转念却笑哈哈的，“小栀啊，吴姨懂了，你放心，吴姨是个有分寸的，不会多问。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苏栀没有立刻走，让他们在外面等自己。 她要把强强的崽崽们带出来，找一个好地方埋了。 第90章 地下恋情 强强已经坐起来了，看着精神也好了些。 它的崽崽们被它舔舐得干干净净，摆放得整整齐齐，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见苏栀回来，它感激地喵呜一声，“我都听见了，那个坏孩子的惨叫。谢谢你，我听你的，送走我的崽崽们。我要开始复仇的新道路了，不会让我的崽崽们白死。” “复仇……” 苏栀也是复仇人，当然不会说什么放下过去，好好生活的废话，她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别爪软，狠狠报复回去。” 苏栀给崽崽们跳了河边的一棵树。 有水，有海草，还能看见大片的蓝天。 更重要的事，树前有栏杆，车子碾压不到，孩童也不会钻过去，连路过的流浪狗都不会驻足。 安静，无争。 挖坑的任务，当然是……傅京尘了。 他精壮的手臂在苏栀眼前起起伏伏，很快就挖出一个小深坑，苏栀又把随身带的火腿肠和肉罐头，拆开放了进去。 把三只小崽崽并排放好，再用翠绿的树叶盖住它们的眼睛，傅京尘动作轻柔地填土。 吴桂兰抱着强强，飞速地擦了下眼角的泪水。 而强强，哀莫大于心死，它已经不哭了，麻木得像是木头，看着它的第一胎崽崽们。 这种全军覆没的痛感，它猫生难忘。 掩埋好后，吴桂兰向傅京尘道了谢。 傅京尘点头示意不用客气。 谁料吴桂兰话锋一转，“你是小栀的男朋友吧，一定是，呵呵呵……都为小栀挡枪了。是个真男人，配得上小栀。” 傅京尘：“……咳，不是挡枪，只是制服了李福福。” 苏栀耳尖一热，“吴姨，他是我同事，别误会。” “哎呦，我懂懂懂，现在的年轻人都时兴地下恋情。放心吧，吴姨虽然八卦，可不会乱说的。” 两人同时沉默一瞬，苏栀还想再开口，傅京尘的声音率先响起，她以为他会说些解释的话，却不料说的是，“若是真的在一起，我不会让女朋友没名分，该是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的关系。” “哎呦呦！好男人，果然是好男人，有担当。” 吴桂兰竖起大拇指，冲苏栀挤眉弄眼，明显在说：别错过啊！ 回到宠物店后，秦紫听说李福福的事，十分自责。 “下次你去哪，我还是跟着吧。太吓人了，还好是个孩子，傅法医能制住，万一是个成年歹徒，你就危险了。” 傅京尘淡淡地接话，“成年歹徒，我也可以制服。” 秦紫发现自己说错话，笑哈哈道，“对，傅法医很厉害，十个歹徒也动不了你想保护的人。” “保护”两个字，她特意加重了音。 苏栀：“……” 又来。 她不由得反思，自己和傅京尘是不是走得太近了。 “傅法医，今天谢谢你。本不该因为这点小事就叫你来的。” 苏栀盈盈一笑，感谢的声音里透着一股疏离，“实在是因为你是专业的，能服众，你的话没人会质疑。” 傅京尘嘴角轻勾。 这是在给他戴高帽子？ 傅京尘咂摸着这感觉，竟一点也不讨厌。 “之前误会过你，这事算道歉了。我们也是同事，互帮互助是应该的，不用说谢。” 苏栀：“好，以后你有需要的，可要记得这话，别和我客气。” 说到这个，傅京尘眸光一闪，“沈蕴肆回京市了，下月回来，他需要立功的机会。” 立功的机会…… 当然是跟着苏栀这个立功王，最容易得到了。 想到那个嗷嗷着要送自己手机的人，苏栀不禁笑道，“没问题，我的奖金已经够用了，不在乎多一个人分功劳。” “你准备手术了？我认识一位骨科专家，治疗你的腿，应该不成问题。” “我准备去京市做手术，那边希望大点。你说的专家是？” 傅京尘：“赵森。” 他没有介绍，猜到苏栀一定认识，毕竟这位的名头在京国都排得上号。 “赵森……” 苏栀重复一遍，眼底渐渐亮起光芒，“我去京市就是想预约他的手术。你和他熟吗？” “不算数，但让你排上他的手术不是问题。” 苏栀心脏狂跳，“如果是他，我的腿一定可以站起来！” 她的腿本就有救，前世是被苏家人硬生生地拖到截肢。 “好，我和他联系好，在告诉你。” “傅法医，我欠你一个大人情。沈蕴肆立功的事交给我了，我一定会让他成为警局的特邀人员。” 苏栀暗中决定，若是没有机会，她就退出特邀身份，名额空下来了，沈蕴肆总会有机会的。 反正她要去京市上大学了，就是可惜了，一个月八千块的工资…… 苏栀想得开，她的未来充满无限可能。 等她从京一大学毕业，再凭借和小动物沟通的本领，也能赚很多钱。 傅京尘眸色微凝，“帮你不是为了这个。” 苏栀：“……” 她笑笑，“我知道，这也是我的心意。不能白搭上你的人情。” 人情都是要还的。 赵森那么权威的骨科专家，想找他手术人可以排到法国。 有些想送钱送房的病患家人，甚至连他老人家的面都见不到。 “傅法医，坐下聊吧。赵森那么厉害，一台手术的费用肯定远超其他医生吧？” 秦紫拉来一张椅子，故作随意地放在苏栀面前，嘴上则问出关键问题。 傅京尘淡然道，“赵森几年前就定了规矩，有显著功勋的国家人员的手术费用可以减免一半。医院会承担另一半。” “你屡屡立功，又是赵森最喜欢的‘学习好的孩子’，完全符合减免条件。” 苏栀瞳孔微缩，“意思是，我不用手术费？一分都不用？” 傅京尘一本正经回答，“吃喝要自费。” 苏栀：“……” 笑意自她眼底迅速蔓延，想说谢，又觉得这个字太轻了。 不用手术费，她的那笔钱就能存钱来，以后的日子会更好过。 秦紫也很为苏栀高兴，提出要请两人吃饭，还自告奋勇，等苏栀做手术时，会全权照顾她。 苏栀没拒绝秦紫的好意。 她上大学前，会一直住在宠物店里。 心里已经将秦紫当成最亲近的姐姐。 第91章 他的好事 宠物店内，氛围和谐。 店外，苏明珠听得怒火攻心，几度想吐血。 她到家后，脑海里一直浮现傅京尘推着苏栀离开的画面。 两人的关系看着，非同一般。 甚至……可能睡过了！ 她看中的男人，苏栀怎么能染指？ 她没忍住，又偷偷溜了出来，想找机会和傅京尘认识，最好让他一见钟情。 为此还特意戴上了高价买的假发，栗色的长卷发，衬托的她气质优雅又不失甜美，还特意画了个伪素颜的妆，信心满满地出来却偷听到“噩耗”！ 苏栀得到二十五万奖金的事，她在医院就知道了。 要不是因为这件事，她也不会伤没全好，就急着出院！ 她担心自己再住下去，全安城的风头都让苏栀出完了。 店内，乖乖在二楼挣脱绳子，哒哒哒地跑下来，看见苏栀人后，一跃绷进她怀里。 傅京尘想拦着它，可乖乖的动作太快，像是一颗小炮蛋蛋砸在苏栀的腿上。 她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后背紧绷，努力抬起一只手啪地打它脑门上，“老实点儿！把我砸死了，谁帮你找主人？” 闻言，傅京尘蹙眉，“它的主人还没线索？” “嗯，怎么了？” 苏栀敏锐地发现傅京尘的异常，眨眨眼，“你认识它？” 她想起来，傅京尘第一次见乖乖，就很关心它的主人。 傅京尘眸光深深的说道，“沈蕴肆也有一只这样的比格犬，我问过他，他说没丢。在京市。” “沈蕴肆……” 苏栀下意识坐直身体，“肆爷？！” 傅京尘：“这是他在京市那群纨绔圈里的称号，你怎么知道？” 苏栀嘴角微抽，“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乖乖告诉我的？” 傅京尘失笑，“嗯，我信。” 苏栀在杨树林外指示毒蛇和蝙蝠，找樊娇娇时，傅京尘就确定她有不寻常之处。 只是很有分寸的没有多问。 “你有没有沈蕴肆的照片，让乖乖看看。” 怀中的乖乖摇了摇头狗头，狗脸十分认真，“不用看，我主人的名字虽然也带了个肆字。可是傅同志都说了，他的狗没丢。” “我主人一定会全世界地找我，他的亲朋好友也都会知道我丢失的事。怎么可能对外说我没丢。” “万一呢……” 苏栀眼神说道，“万一你主人是故意丢了你的……呢？” 乖乖读懂她的意思，狗尾巴瞬间不摇了，啪嗒从她腿上跳下来，“苏栀人，这话我可要批评你了。我主人是全世界最爱我的人，人类中不是有句话吗……” 乖乖歪头想了下，“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我和主人就是这样的关系。” 苏栀轻轻嘶了一声，“你哪看的这话？” “我主人给他白月光打电话，求爱的时候说的。说的次数多了，我就记住啦。苏栀人，我的记性是不是很好？” 秦紫和傅京尘听不懂乖乖的话，只能听得见它汪汪哼哼唧唧个不停。 而苏栀的眼神也很精彩。 两人便猜到，她们是在交流。 交流到最后，乖乖一哼，头一扭，迈着小短腿上了楼。 很不开心的样子。 苏栀在它身后笑嘻嘻喊，“晚上带你去涡河遛弯儿啊。” 乖乖的爪步停了一瞬，半原谅她了。 而听见这句话的还有店外的苏明珠。 她眼底精光乍现，去涡河……一个残疾人，不小心淹死在那地方，很正常的吧？ 苏明珠狠狠地看了一眼，正垂眸饭翻找照片的傅京尘，贪婪又不舍地筹谋去了。 她转身的下一瞬，苏栀的视线追了过去，唇边划过一抹期待的弧度。 苏明珠。 给你机会了，晚上要好好表现啊。 同时，傅京尘关了手机，颇为遗憾道，“我没有他的照片，他的微信被注销了。” 苏栀也很遗憾，可更多的是八卦的小火苗。 “被注销？” 傅京尘轻笑一声，回答，“他家老爷子的手笔，这次来安城是偷溜来的，又被逮了回去。微信和银行卡都阵亡了。” 傅京尘很少用这种幽默的口吻。 苏栀笑容更浓，“那他还有机会来安城立功吗？” “他早和老爷子斗出经验了，最多一星期，就能逃出来。” 苏明珠回到家中，在微信好友里扒拉了很久。 最后联系了一个对苏栀有意思很久的男同学。 而同一条巷子，李二闹家此刻也是十分热闹。 吴桂兰带着一众邻居，激烈昂扬的要三万块。 李二闹刚把李福福送去精神病院，心疼得都能拧出血。 恨吴桂兰都不来不及，怎么乐意给她三万块。 他宁愿全换成硬币，砸狗！都不给她一分钱。 处在“热闹”中的他，绝对想不到儿子李福福正遭遇什么。 远离安城市区的精神病院内。 李福福的情绪已经稳定了。 他被诊断出超雄综合征，就是人们常说的“坏种”，因有伤人和虐杀小动物的前科。 这种情况，不用监护人同意，精神病院就能将病人强制带回管束治疗。 李福福坐在病床上，洁白的月光透过窗口洒在他脸上。 小男孩缓缓露出一口白牙，脸上的笑狰狞可怖。 像是一只喜欢扑咬活人的恶鬼。 苏栀…… 苏姐姐！ 他嘴里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名字。 嘿嘿，小奶猫，他要杀，还要杀小婴儿…… 刚赶到的强强闻声，喉咙里立即发出呜呜的声音。类似野兽咬住猎物脖子时，对挣扎个不停的猎物的嗜血警告。 刚生产第二天的强强，爆发了前所未有的杀伤力。 它跳进窗口，在李福福惊恐的视线中，锋利的爪子和牙齿，疯狂在他脸上，脖子上撕咬。 李福福的右脚被束缚带绑在床角，这是精神病院防止他逃跑或伤人的手段。 只有在服用一段时间的药量，确定他不会暴怒，才会松开。 至于如厕吃饭等问题，床边有尿壶，也有小餐桌。 李福福十指弯曲，以指为刃，发出“桀桀桀”的怪笑，和强强拼得你死我活。 竟丝毫不怕了。 甚至没有喊人。 他要抓住这只大猫，慢慢地折磨一整夜，喊人过来只会耽误他的“好事”。 第92章 本狗爱你 早有防备的强强不会让他得逞。 它爪子上有苏栀特意涂抹的迷药。 一番激烈的打斗后，李福福感觉双手速度越来越慢，眼前一阵阵发黑。 “呜，有种明天再来，我剥了你的皮……呜。” 他身体一歪，眼睛慢慢闭上，意识彻底模糊。 是模糊…… 不是完全没有感觉。 这样才能体会强强当时的无助和绝望。 强强踩在它脸上，举起爪子，将他的眼皮深深地用力地划开一条血口子…… 弄瞎他的眼睛，他看不见小猫和苏栀，就没办法欺负她们了。 当然，只是眼睛不够。 强强知道，怎么对雄性人类的惩罚最残忍。 她的主人说过的…… 给他绝育。 强强不太会，两颗骚臭的小蛋蛋被它咬了好久才掉。 李福福的眼角流出长长的泪水。 他的呼吸急促，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他后悔了，他不该……不喊人的。 他要活着，把全天下所有猫的肠子都掏出来扔进化粪池！ …… 涡河边，苏栀解开乖乖的狗绳，刚要伸手拍下它的屁股，说句：“撒欢儿吧狗砸！” 乖乖就在河边奔跑跳跃了。 还发出嗷嗷的怪叫，像是谁家的驴的大晚上的跑出来了。 苏栀失笑，“好好玩，不玩够不回去。” “嗷嗷嗷！苏栀人，你是好人。本狗爱你爱你爱不停。” 接下来的半小时内。 苏栀目睹，生机勃勃的草丛是如何变成……修罗场的。 树根也没逃过一劫。 全成了乖乖的磨爪神器。 苏栀再次感叹，比格犬的精力确实强。 还好没带它去埋葬小奶猫附近，上头的它恐怕会边刨边喊：“苏栀人，噢耶！这里有尸体的味道，我们要立功了！” 九点半时，河周围已经没多少散步的人了。 小城市的生活充实，九点半便该回去洗漱，第二天早起上班了。 苏栀知道这是个好时间。 她等的人自然也知道。 只是不知道，苏明珠到底会用什么手段呢？ 这个疑惑，在她看见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午万里时，呵笑出声，“这么巧？” 午万里不到一米七，又瘦又黑，笑起来会露出门牙上的铁牙。 那是一年前，他当众纠缠苏栀，非让她收下那束不知道哪野地里拔来的野花，被苏栀推倒，磕在桌角上摔的。 午万里的家人大闹学校，又大闹苏家，要赔偿十万补牙钱。 老师都喜欢偏袒好学生。 这件事苏栀更是受害者。 校方拒绝午万里家长的无理取闹，至于苏家……苏振兴爱财如命，更不可能赔一分钱。 午家闹了一段时间，闹不出结果，便恨恨的作罢了。 只是苏栀差点被孙桂兰训死，要不是担心被左邻右舍发现，她会关紧门，狠狠鞭挞苏栀。 午万里看着坐在轮椅的废人，眼底的幸灾乐祸呼之欲出，“苏栀，你也有今天啊？真是可惜，没亲眼看见你被砍的场景，怎么样？比我磕掉牙疼多了吧。” “我的腿能治好，你的牙嘛……” 午万里当初被磕掉门牙，本不严重，值得一提的是，他要打苏栀时又自己摔了一跤。 这一跤摔坏了他的牙床，摔断了他种植牙齿的道路。 只能一辈子顶着个铜牙，条件好了的话，也可以换成金牙。 午万里被戳中最痛点，面色变得扭曲，想起苏明珠的话，他强行压下情绪，挤出一抹虚伪的笑，“苏栀，都过去那么久了，你又这么惨了，我也不想和你吵了。” “那个词怎么说来着？我们可以冰释前嫌，我也考上了京市的大学，以后也能互帮互助。” 午万里考的是一家三流大学，出了名的“混日子”大学。 苏栀故作思考的眯了眯眼。 午万里接着道，“你还记得吗？没发生这事前，我有一次考试考砸了，全班只有你愿意帮我讲错题。那事我一直记着呢。也是因为那事……咳，我才喜欢上你的。不然也不会当众给你送花，就不会有摔断牙的事了。” 说完，他故作深沉的长叹一声，“唉，造化弄人，时过境迁，我们就原谅彼此吧。” 苏栀伸出手，“行，冰释前嫌。” 午万里惊了下，似乎没想到这么简单。 他忙伸出手握了握，笑容爬满面容，“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格局大，人品好！” “走，我请你吃顿饭。那边新开了家野串，咱班同学都在那聚餐好几次了。” 苏栀看向午万里指着的方向，依稀可见几盏灯光。 “破费了。”苏栀推动轮椅，唤了声，“乖乖？” 回应她的是午万里的声音，“你说那只狗啊，我刚来的时候看见它在前面玩呢。” 他帮苏栀推动轮椅，“刚好和咱一个方向，去前面就能看见了。” 午万里不停找着话题。 轮椅的方向在他手中，突然一转，钻进一条隐蔽小道。 苏栀微微挑起眉梢，视线穿透昏暗，看见午万里眼底的狞笑，“午同学，你这是干什么？” 她适时露出的胆怯，让午万里更兴奋了，“说起来，咱班我睡过三个女生，最想睡的只有你。虽然你残疾了，不要紧，一会儿掰你腿的时候我会轻点的。” 午万里嘶啦一声，将连体衣拉开，露出赤.裸的身体。 他特意穿这种衣服，能节省时间。 苏栀不想长针眼，视线一直停留在他脸上，手上倒转轮椅，蹙着眉头问，“午同学，你真的要这样吗？” 午万里：“你当我和你开玩笑呢？老子早就恨死你了。要怪只能怪你太蠢了，这么随便就跟我走了。” 午万里摩拳擦掌，嘿嘿淫笑朝苏栀靠近，“还是说，你也很期待我对你做点什么？” “老子今天就如你的愿，让你体会体会欲仙欲死的感觉。说不定能让你爽得站起来，哈哈哈哈……” 他扑了上去，势必要将苏栀和轮椅一起扑倒。 他已经幻想过很多遍了，在轮椅上干苏栀的感觉了。 一定比在床上刺激。 苏栀灵敏的操控轮椅闪开。 同时冲小路外大喊，“苏明珠，出来吧，我看见你了！” 第93章 记得吃药 狭窄的小路上，午万里被苏栀耍猴般耍的团团转。 苏明珠看的心急，恨不得上手帮他摁着苏栀，让他方便行事。 忽然听苏栀喊她的名字，苏明珠先是心慌，想到计划又得意的走了出去。 “姐，你的眼神真好啊。” 苏栀轻笑，手上同时抓住午万里的手，咔嚓一声脆响，他的手腕呈现一个诡异的角度。 午万里瞳孔紧缩，不知道苏栀对他做了什么。 他的声音变得呜咽模糊，意识却变得无比清晰，“好疼，救命……苏明珠快叫救护车。” 苏明珠目光一紧，“你疯了，叫救护车不就等于……” 等于把他们要对苏栀做的事，弄得人尽皆知吗。 午万里反应过来，只能咬牙忍着疼，转头恶狠狠地盯着苏栀，“我今天一定干死你！苏明珠，你帮我摁着她！我就不信了，她一个残疾人能打得过我们两个！” 苏明珠撸起袖子，又顺手抄起地上一根胳膊粗的枯树枝，“她就是个废物，刚才是她运气好，否则十个她也打不过你。” 午万里是校篮球队的，虽然打得不怎么好……也总是拖后腿，可怎么着也算体育生，力气比一般男人要大的多。 “呵。” 苏栀冷笑，在苏明珠举着枯树枝落在自己头上前，一把粉末甩了出去。 粉末遇风变浓，一股奇异的味道钻进苏明珠和午万里鼻腔里。 苏明珠的手软趴趴，枯树枝都抓不住了，心跳得极快，下意识的扒自己的衣服。 “你，你撒了什么东西……” 苏栀淡然地举起手机，“来，妹妹，看镜头。” 苏明珠惊呼，伸手就要去夺，“你疯了！你敢……啊！午万里，你放开我，去找苏栀啊！” 午万里的欲望爆发，猛地抱住苏明珠，用力嗅着她身上的味道，鼻子和嘴巴在她脸上又亲又蹭，“老子也很想睡你，不挑了……嘿嘿。” “你想死吗？你敢！我不会放过你…唔…” 午万里用嘴巴堵住了她的声音，上下其手。 一个小巧的相机从她包里掉了出来。 这是她准备拍午万里强上苏栀的，再用视频威胁她把账号和所有奖金都交出来…… 几颗药丸也散落在地，这是她准备给午万里吃的，让他有力气多来几场，让她把内存拍满。 苏明珠挣扎不掉，余光如淬了毒般看着在一旁拍摄的苏栀。 嘴里含糊不清的：“爸妈不会放过你……苏栀，你完了。午万里，你个垃圾，你给老娘清醒点啊！钱啊，你想不想要了！” 苏栀关了自己的手机，捡起相机打开，找了个合适的角度对准两人。 苏栀：“好好享受，午万里，那几颗药会让你更猛，记得别浪费。” 她推动轮椅离开。 苏明珠不受控的进入佳境，不再挣扎，十分配合。 苏栀扭头看了眼，觉得好笑。 走出一段距离后，苏栀没有看见乖乖。 她紧张地打开手机定位。 知道苏明珠今晚有动作，出来之前，她特意向秦紫借了一个宠物定位器，塞在了乖乖的项圈里。 定位显示乖乖在距离她二十米的位置。 苏栀赶过去时，就看见乖乖的狗绳攥在一个中年女人手里。 女人怒气冲冲地看着她，脚边还摆着大概……十几二十只被咬的鲜血淋漓的鸡。 乖乖吐着舌头，怪不好意思地看着苏栀。 嘶…… 苏栀：“……” 要么她先走？ 来不及了。 中年女人叫住她，“你是来找这条狗的吗？” 苏栀无法否认，因为乖乖明显看出她想丢下“战友”的心思，冲着她热情似火的：“汪汪汪！” 尾巴差点摇成螺旋桨。 就差告诉全世界：“我们认识哦！我是她的狗，赔钱找她找她。” “咳……” “自己看看吧，这些鸡都是你的狗咬死的。” 女人让苏栀看了提前调出来的监控视频。 苏栀看了五秒，就没脸看了。 “还好我上个月刚装的监控！” 女人气愤道，“这些鸡都是我精心养大的！” 女人的家就在河边，她在门前围了个小院子，院子里养了很多只鸡。 正准备睡觉，突然听见外面一阵“嘎嘎嘎，哒哒哒”，还有疯狂煽动翅膀的声音。 她还以为家里进小偷了，拎着把菜刀，偷偷出来看情况。 便看见乖乖在她的院子里，把鸡们追得漫天飞舞，地上已经死了好多只。 女人差点气死，把院子大门关死，开始逮狗。 结果又差点累死…… 乖乖带着项圈，又被秦紫修理得很干净，一看就是有主的。 女人就攥着狗绳，在路边等狗主人找过来。 足足等了十分钟，苏栀才过来，河边蚊子多，女人虽然穿着长裤，可耐不住该死的蚊子咬她脚指头啊！ 她烦得透透的，对苏栀没一点好态度，“这事怎么解决，说吧！” 苏栀扯出一抹微笑，“我赔钱，道歉。阿姨，别生气，我明天再去给你买二十只小母鸡。” “叫谁阿姨呢！我才三十五岁。” 苏栀立即改口：“姐姐，对不起。” “乖乖，快向这位美丽的姐姐道歉！不然你就去流浪吧！” 这种凶凶的态度对乖乖很有用。 虽然知道苏栀人，一定不忍心让它流浪。 可乖乖也知道自己理亏，转向女人，尾巴一耷拉，垂下狗头：“嘤嘤嘤。” 女人一愣。 怒气都少了大半。 这狗……挺通人性，像小孩一样。 第94章 可大可小 乖乖抬眼偷偷看女人一眼，见女人盯着它看，又吐出粉舌，伸长脖子脑袋在她腿上轻轻蹭了蹭。 唧唧哽哽地。 讨好的意味十足。 女人深吸一口气，一摆手，压住嘴角，“算了算了，我和你一只狗计较什么。” 乖乖高兴地原地一个旋转跳跃，尾巴用力甩啊甩，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女人。 眼神好像在说：“好人，你是好人。” 女人忍不住笑了，“下不为例啊，我养这些鸡废了好大劲儿，刚把它们养肥一点，就被你给咬死十八只！” 苏栀打开手机扫一扫，眉眼轻弯，“姐，你说个数。” 声音也很温柔。 这幅样子让女人彻底不生气了。 “算了，算了，我也懒得和你一个小姑娘计较。你明天给我买二十只回来，再买十斤鸡饲料就行。记得挑精神头足的小母鸡，你要是不懂就让你家大人帮你挑。” 苏栀眨了眨眼，眼底笑意快速褪去。 女人蹙眉，还没问什么，就听苏栀说，“我家大人都死了。” 女人：“……” 她突然很后悔刚才对她态度不好…… 半夜都待坐起来扇自己两巴掌。 真不是人呐她！ “嘿，人这辈子就是光溜溜的来，赤条条的走。一个人也要好好生活。那什么，这鸡你也不用给我买了，我明天刚好没事，自己去买。” “不行。” 苏栀坚定摇头，“我必须负责，或者我们一起去，我来付钱。” “也，也行。” 苏栀和她加了好友，女人把狗绳还给苏栀，两人约了明天十点，便分开了。 苏栀走出很远后，女人还站在路边偷偷地看她呢。 心疼又内疚。 唉，多漂亮的一个小女孩啊，家里人怎么就全死了呢？ 她一个人无依无靠的，在这个吃人不吐骨的社会多难啊。 女人决定明天的买鸡钱，绝不让她出，还要掏点钱给她。 宠物店内。 苏栀拿着一把戒尺，在乖乖屁股上连敲二十下。 她力道把握得很好，不会打伤乖乖，但也绝不让它好受。 “苏栀人，你不爱我了吗？” 乖乖趴在地上，两只爪子捂着嘴筒子，可怜巴巴地看着苏栀。 苏栀的心软了一瞬，又坚定起来，板着脸问，“说吧，为什么咬鸡？“ 这事可大可小。 苏栀要一次教育好，免得乖乖再犯。 “我也不知道啊，一开心就溜达进去了。那些鸡的味道都好香……我没想咬的，就是想和它们玩玩。” 乖乖无辜道，“一个没忍住，就把它们都咬死了。” 苏栀心绪微闪，沉默两秒，问，“又不是烤鸡，怎么会香？” 乖乖也反应过来，连连喊冤，“对啊，又不是烤鸡。我咬它们干嘛？” 去涡河前，苏栀就交代乖乖独自玩，给苏明珠留动手的机会，也避免伤到它。 苏栀被午万里推走后，乖乖悄默默地跟了上去，想暗中保护苏栀人。是经过那个院子才被吸引进去。 它不大的脑瓜儿认真思考道，“好像不是香，是一种让本狗好兴奋的味道。我不喜欢鸡，更不喜欢吃噎巴巴的鸡蛋，才不会和它们玩呢。怎么会失控把它们都咬死？” 虽还不清楚原因，苏栀却立刻给乖乖道了歉，又给它开了两个肉罐头。 乖乖感动得都要哭了。 “苏栀人！我宣布，你比我主人好，我主人误会我从来不道歉！只会啪啪扇我嘴巴子，要不我不找主人了，一直跟着你吧。” 苏栀失笑，“不是和你主人天下第一好了？” 苏栀能理解乖乖主人揍孩子的心情。 乖乖调皮捣蛋又拆家的情况，在他那一定时常发生。 它拆宠物店那次，苏栀就挺想扇它嘴巴子…… 是秦紫拦着了。 并为乖乖开脱道：“狗子嘛，拆家说明它身体好，精神好。” 乖乖已经被肉罐头吸引全部注意力了。 苏栀默默思索那些被咬死的鸡，奇怪的地方。 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答案，她便给那女人发了信息：“姐姐，鸡先别埋呀。我们可以做地锅鸡吃，吃不完的还可以送邻居。” 女人很快回了，“嚯，坑都挖好了。二十只呢，吃不完。再说姐姐我对这些鸡也是投入过感情的，可不忍心吃。” 苏栀：“那你给我留一只，我有点事想确定。” 说完，苏栀又担心对方误会什么，忙又发了一条，“我是想确定下乖乖为什么会咬它们。” “行，那我就给你留一只。院子里还有两只活着的呢。” 和女人沟通好，秦紫带着佟佳佳和小黄狗保保回来了。 “苏姐！秦姐姐带我们去了新开的游乐场，可好玩了。你看，我还买了一条贝壳项链呢！这是我给你买的小包包，你以后出门就不用在轮椅后面塞东西了。” 童佳佳高兴的小脸红扑扑的，献宝似的把一个粉色带蝴蝶结的挎包递到苏栀面前。 苏栀眸光闪烁，伸手接过来，又将童佳佳拥进怀里，在她头顶上亲了一口，“我很喜欢，谢谢你佳佳。” 保保也开心地围着她们转。 秦紫在苏栀旁边小声道，“放心吧，买包的钱不是佳佳的，是我付的。谁也拿不住话柄。” 苏栀会心一笑，“嗯。” 黄小哆的性格不会善罢甘休，她一定想办法把童家的资产抢回去。 若是让她知道苏栀用了童佳佳的钱，等于给了她借题发挥的机会。 哪怕只是五十块钱。 晚上，苏栀搂着童佳佳睡的。 乖乖在床底下，吼哈吼哈的睡得很熟，撵那么久的鸡，它是真累到了…… 第二天，苏栀吃过早饭，和秦紫说一声，就要带着乖乖狗出去。 秦紫开口道，“我知道那个女人，她叫平慧娟，之前来我这送过两次流浪猫。还出了费用。” 一般捡到流浪猫狗送到宠物店的人，很少会主动出钱，毕竟能送过来给它们找个安全的地方就很不错了。 至于秦紫在给它们找到领养人前，或是对它们的救治会花费多少钱，那就是秦紫的事了。 平慧娟却把这些都考虑到了。 承担了它们被领养前的一切费用。 想到什么，秦紫又忙说了一句话。 第95章 平地惊雷 苏栀惊道：“她老公贩D？” 秦紫补充道，“已经是前夫了。” 三年前，秦紫初来安城，正是平慧娟事件轰动全城时。 她和老公张青是自由恋爱。 可惜结婚八年都没有孩子，据说是平慧娟不能生，为此张青的父母颇有微词。 张青为了不让妻子受气，不惜和父母翻脸，凑钱买了房子，带着她搬了出去。 两人搬出去第二年，张青莫名沾上了D，又成了贩子，涉及金额巨大。 平慧娟是举报人。 且收集很多证据，交给警方，张青被抓，到被判不超半个月。 张青父母因为儿子分家，本就成了亲朋好友中的笑料。 平慧娟大义灭亲，老两口不断找她麻烦，一次竟然想放火烧死她…… 是平慧娟没追究责任。 最后，两老口受不住周围人的指点，低价转卖老宅后，连夜搬离安城了。 那时，苏栀刚从乡下回苏家上高中，所以不了解这事。 秦紫叹气道，“小栀，她的争议性太大了。我去买鸡，再多赔她点钱。你就别和她接触了。” “秦姐，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身上的争议比她的还多。别担心，我很快回来。” 秦紫知道她是个有分寸，有主见的性格，不再多说。 苏栀带着乖乖狗，很快到了平慧娟院子门口。 平慧娟拎着一只死鸡走出来，递给她，“给你留了，你要确定什么事？” 苏栀干净的指腹在鸡身上摁了几下。 很瘦，骨头扎手。 她鼻尖微动，凑近嗅了嗅。 平慧娟看得皱眉，“这多脏。” 经过一夜，鸡身上的血腥味更浓，还有一种很微弱的刺鼻臭味。 不是鸡屎…… 是…… 她没接触过那玩意儿，基本的了解却是有的。 且京国人民对它的抗拒，是深刻在骨子里的。 “平姐，能让我看看剩余几只鸡吗？” “你怎么知道我叫……哦也是，差点忘了，姐姐曾经也是个红人呢。” 平慧娟双臂抱胸，“给我个理由，这鸡有什么问题。” 苏栀抿唇，郑重道，“这鸡接触过D。” 简言意骇的一句话，让平慧娟如平地遭雷。 脑中电光火花，呼吸急促，她身体一软，扶住旁边的柳树才没倒下去。 “难怪，难怪……我这三年养的鸡鸭鹅都吃不肥。精神也是萎靡一阵，亢奋一阵……” 这不就和那该死的男人，一样的情况吗！ 她之前怎么就没想到？？ 平慧娟咬牙，“快去看看吧，问题到底在哪，我可以用我的脑袋保证，我没有那害人的东西。” 她脚步虚浮的走到苏栀身后，将她推进院子中。 院门口的地面坑洼，不好走，乖乖狗先一步进去。 它用力甩着尾巴，嘿嘿傻笑，“哎呀，苏栀人。我一进这个院子我就开心，呦哇，那几只鹅看着不错哇。昨天差点叨了我，本狗这就报仇去！” 鹅是一种很护家的家禽，且聪明。 昨天要不是它们拦着乖乖，这院子是一只活鸡也剩下不得。 乖乖拔腿就要冲到角落的鹅窝，苏栀眼疾手快地拽住它的尾巴。 乖乖感觉菊花一紧，嗷呜一声幽怨扭头，“苏栀人，你这是揍嘛？” 贸然拽小狗的尾巴，可能导致它拉肚子。 苏栀没办法，真让它冲过去，它会被那几只看着就凶悍的大白鹅群殴成傻狗。 平慧娟将鸡笼子拎到苏栀面前。 “就剩四只了，你快看看。” 苏栀抬眸看她，“平姐，你能进屋给我倒杯水吗？有点渴了。” 平慧娟：“…行。” 她进去后，苏栀对着鸡笼开口问，同时给了蠢蠢欲动的乖乖一脑嘣儿，“我听得懂你们说话，告诉我，你们是在哪接触到的D？” 四只鸡缩在一起，鸡头藏在翅膀里，不敢说话。 苏栀让乖乖退开一点，又道，“放心，它不会咬你们。别害怕。” ……依旧不说，动都没动。 苏栀转瞬采用另一种方法。 “乖乖！” 她声音冷厉，抬手一指鸡笼，“三秒内，它们再不说话，你就把这笼子踩扁，把它们咬碎。” 鸡：“咯咯咯……咯。” 苏栀冷冷的倒计时：“三，二……” 不是她欺负几只小鸡，这事非同小可，必须尽快找到原因。 果然，鸡们都吓坏了。 一只芦花鸡开了口，“你说的是快乐粉吗？” “对，是它！继续说。” “有一个男人，每个星期都偷偷地撒一把进院子里。我们都控制不住想吃它，可是那个遇见风就被吹走了，我们只能用力吸，只是闻闻它的味道就好像飞起来了。” 芦花鸡说着，情不自禁道，“好想每天都吃它，太舒服了……要是能让我肆意吃一捧，就鸡生无憾了。” 苏栀给了乖乖一个眼神。 乖乖心领神会，问：“大鼻窦吃不吃？吃不吃大鼻窦？” 它的爪子伸进笼子，快准狠地给芦花鸡的鸡脑袋，左右开弓来了几爪。 芦花鸡被打得晕头转向。 “不，不吃了……狗哥饶命。” 乖乖昨晚的行为，在鸡的视角里如杀神降临，残暴得毫无狗性。 它四个藏进了鹅窝里，才没被咬死。 “那男人长什么样，一般什么时间来？” 芦花鸡一一说了。 鸡的脑容量很小，避免它有遗漏，苏栀又问了几个问题和细节，引导它全部说了出来。 结束后，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 平慧娟还没出来。 苏栀便明白，她是看出自己想要单独空间，故意留给她的。 她朝里轻声喊了句，“平姐。” “来了。” 平慧娟很快端着一杯温水走出来，“刚烧好水，你喝吧。” 和鸡沟通太麻烦。 苏栀确实渴了，几口喝完后，她把杯子递给平慧娟，才在她迫切的眼神中，把情况都说了出来。 平慧娟捏紧手里的杯子，下一秒，用力摔在地上，“一定是那男人跑掉的一个同伙！” 那个同伙藏的重量比张青的多两倍。 警方全城通缉，掘地三尺也没找到。 这三年也一直在暗中寻找他的踪迹。 愤怒和震惊后，平慧娟盯着苏栀打量，“你怎么知道这些？” 这小女孩…… 没她想的那么单纯？ 第96章 他们表亲 苏栀如实道，“我要是说是这只鸡告诉我的，你信吗？” 平慧娟：“……” “信，怎么不信。” 发现相爱的枕边人贩D且是多年瘾君子的一刻，她就知道，在这个巨大的傻逼世界，万事都有可能。 苏栀轻笑，“你来报警吧。” 话音落下的同时，平慧娟已经拨通了报警电话。 她对D的憎恨程度，比谁都深！ 因为平慧娟的身份，所以她的线索很有用，赶来的还是当年负责的缉D队长，薛炳霖。 他身材细长，单眼皮，格外瘦，神色有些阴郁。 视线扫过的地方都能冷出一层冰。 苏栀对他的第一直觉：好奇怪一人。 但他做的是伟大的职业，她又很尊重。 薛炳霖目光锁定平慧娟，“你电话里说的事，是怎么回事，可别是耍我！” “薛队长，开什么玩笑！你快坐，我好好给你说。” 张通益去了医院的解刨室，傅薄霖拼凑了一上午，昨晚从河里打捞上的人体碎片，尽量给受害人一个完整的身体。 刚坐下休息，就看见了网上苏樱的视频，剑眉拧起。 于是，张通益的请求他冷硬的拒绝掉。 “张队，你看错人了。” 傅薄霖把手机推过去，上面还播放着苏樱的视频，配文是：学霸状元化身法医少女，太酷了！快点个关注不迷路哦。 张通益：“……” 点进主页，发现是她那个妹妹的账号，张通益道，“这一看就是偷拍，视频传出去也好，震慑下凶手，万一他想对苏樱下手也会顾忌点。” 傅薄霖不认同张通益的想法，“能碎两人的凶手，不会是个简单角色。” 张通益神秘兮兮的笑了，“我都安排好了，就看那凶手会不会自投罗网了！” 苏樱早上主动联系了张通益。 表示自己也许可以配合警方，抓到凶手。 张通益猜得到苏樱这么做的原因，当即表示如果真能协助抓到凶手，一定会有更大的奖金。 至于临时法医，是张通益看见那辆新车后，当场决定的。 这孩子父母比他认为的还要无耻。 也难怪孩子想自己赚手术费了…… 苏樱给乖乖做了个小挎包，把现金都装进去，带着它去了银行全部存起来。 卡也被放进小挎包的隐形夹层里。 苏家人别想再从她这摸到一毛钱！ 回去后，就听见苏正国在发脾气。 疑似用女儿赔偿款的钱买车的消息传遍后，原本想和苏正国合作的几个收旧衣服的小商贩都把他拉黑了。 无他，这样的人做生意肯定不规矩！ 反正除了他苏正国，集收点多着呢。 很快，苏樱听见熟悉的名字：赵重！ 苏樱眼底蔓延出讥讽。 这世的苏正国果然还是收下了那批不干净的衣服。 她要尽快想到好办法。 她推着轮椅回房，给乖乖狗准备好吃喝，又去看了苏珍珍的账号。 视频的热度一直在涨，苏珍珍在评论区忙的不亦乐乎。 “我们姐妹俩关系最好啦~我姐出事后一直是我照顾的呢。” “哎呀，捐款的事要爸妈决定哦。我不太懂这个，回头我问问。” “是呢，会多分享我们姐妹俩的日常呢。粉丝破万我会给大家表演舞蹈哦” “……” 苏樱关掉手机，一扭头看见吃饱喝足的乖乖狗盯着她，“人樱，你又不开心了。” 苏樱笑道，“我很开心，苏珍珍正在自掘坟墓。” 她没有举报那条视频，故意让它发展，等积攒的够了，再拆穿她的真面。 而一个月后，就是苏珍珍的十八岁生日，没了免死金牌，效果会更好。 “掘？” 乖乖突然亢奋的原地跳踢踏舞，“樱樱人，我们去挖坑吧！坑里有虫，抓虫吃。” “行。” 重生以来，只有在面对乖乖狗时，苏樱才会露出真心的笑。 下午的阳光不烈。 苏樱带着乖乖狗出门了。 正在房间里欣赏自己完美作品的苏珍珍，听见动静后，举着相机激动的跟了上去。 苏珍珍没发现的是…… 她身后有一个过分瘦的高个男人，也在跟着她。 他的视线在她和苏樱身上来回做对比。 决定好后，嘴角露出森森白牙。 苏樱沉着的发完信息，停下来掏出水壶让乖乖喝。 乖乖：“樱樱人，我不渴。” 它刚在房间吨吨吨的喝了一大盆。 “凑过来，我有话。” 乖乖的耳朵立刻竖起，眼睛嗖嗖发亮，“佛佛佛。” 苏樱低声说了两句。 乖乖：“汪！汪…” 哦，不对，要低调！不能被坏人看粗。 苏樱已经解放双手了，乖乖狗一路走走闻闻。 轮椅的路线被它的七扭八拐。 苏珍珍放大画面，在镜头后轻笑，“这调皮的小狗狗真是的，前几天把它捡回家我妈还训我了呢，求了好大会儿她才同意留下来。看见我姐这么喜欢它，一切都值了。” 阳光下，苏珍珍稚嫩娇俏的脸，让后面的男人眼神恍惚。 好像真的看见妻子复活的那一天…… 她一定喜欢这颗头。 那股浓烈阴毒的气息，在苏樱的感官里快速加重，她也到了和张通益选定的地点。 一处废弃的小房子。 门外有一片沙地，周围没别的住户。 乖乖在沙地上撒欢儿，打滚儿，苏樱在一旁看着它笑，“你还能再脏点吗？” 距离有点远，画面糊了，苏珍珍忍不住过去，“姐，好巧啊，你在这干嘛呢？这地方真不错，来，我们拍个小视频呗。” 苏珍珍搂着苏樱的脖子，就将手机对着两人，苏樱一挡再一推，苏珍珍从高跟鞋上摔了下来。 手机也掉了。 她爬起来，指着苏樱大喊，“你至于吗你？外面多少人想和我拍照呢！苏樱，你别不知好歹！” “想拍自己拍，别拉上我。” “你……” 乖乖狗突然窜上来，隔在两人中间，呲牙低吼，背部上的毛炸起。 “还不把你这条死狗……” 苏珍珍被它吓的后退一步，后背撞上一个怀抱，她下意识回头，对上一双阴森森的眼睛，“别怕，脸会不好看。” 男人的声音粗哑，却透着无限温柔，苏珍珍怔了下，后知后觉发现他手里竟拿着一把弯刀。 弯刀锋利，泛着冷光，她尖叫一声拔腿就跑，经过苏樱身边时，突然狠狠一推她的轮椅。 第97章 线索有误 苏樱耳尖微动，听见暗中涌动的脚步声。 苏珍珍的运气不错，张通益到了。 男人被快速包围。 张通益举着真理，对准男人，雄厚的声音大喊，“放下武器，你已经被包围了！” 男人仿佛未闻，盯着苏珍珍的脖子，笑容阴森，“要成了——” 弯刀猛地刺下，又嗖的一声被打飞。 “啊！！！” 苏珍珍吓懵了，“别杀我，去杀我姐，她是残疾跑不掉……呜呜，救命！你杀了我，我妈不会放过你的……” 男人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要用双手掐断她的脖子。 他伸出手—— 现场短暂的混乱。 男人被制服，张通益拧眉怒斥，“你真是个疯子！” 当警察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嫌疑人被包围了，还一心想要人家的脑袋！ 同时，他心里又有点担心，这人要真是精神病人，就不好办了…… 苏珍珍还在哇哇大叫，张通益看着她叹息，这女孩废了。 他让一位女警员把她带走安抚安抚，然后走到苏樱面前。 苏樱微微一笑，“张警官，我们运气不错，这么快就抓到了。” “吓到你了吧？” 问完，张通益又道，“你很冷静，小樱，警局能有你这样的人才，是我们的运气。” 张通益已经能想到，局长边为他倒茶边说他眼光毒辣的场景了。 嫌疑人被带回警局连夜审讯。 同时，苏家也是一个不眠夜。 苏樱樱趴在刘芝雅怀里大哭。 脏水被她全泼到了苏樱身上。 夫妻两人对苏樱失望透顶，只是……他们现在连苏樱的影子都没见到。 苏樱请求观看那男人的审讯。 单向玻璃后，男人双手被铐着，头顶一束光照的他像发光的骷髅鬼。 不论审讯人员问什么，他只重复一句：“我要那颗头……” 连张通益这种审讯丰富的老刑警，都没半点办法。 碎尸案还没有证据，能证明是他干的。 只有苏珍珍的“杀.人未遂”。 总不能屈打成招吧？ 这是不可能的！ 正当办案人员束手无策时，一直安静观看的苏樱开了口，“我可以试试。” 张通益：“你有办法吗？小樱。” “有，但我有个要求。”苏樱又道。 “你提。” “把监视器关了，我一个人和他说。” “这……” 张通益犯了难，“这太危险了，还有点不合规矩。” 苏樱知道这点，便保证道，“我可以问出有用线索，如果你担心我的安全，我可以把这个拿进去。” 是那个小小的针剂。 这是傅薄霖改制的镇定剂，扎入皮肤能让人在三秒内昏倒。 目前只在他们警局使用，一片好评。 张通益不是个拧巴扭捏的性格，稍微一考虑，立即将苏樱推到门边就拉开了距离。 乖乖狗不是人，当然可以跟着进去。 男人已经被查出身份。 就在她家后的两条街外，名叫秦骏，今年三十六岁，五年前和妻子从邻省来打工。 三年前妻子因车祸去世。 张通益记得之前因为一个盗窃案，摸查过那条街，也查过这个男人，附近居民都说他每天不出门，也很少点外卖，神出鬼没的，有点不像正常人。 想继续调查时，盗窃案的主谋就落网了，他也就没再管他。 苏樱坐在他面前，两人距离不过半米，乖乖狗呈攻击姿势。 这人味道危险！它要保护好樱樱人。 苏樱直入正题，“我知道，你收集躯体，是想复活你妻子。” 秦骏麻木的眼皮，似是掀了下。 苏樱静默一下，“我认识你妻子，汪慧，左眼下有颗小红痣。” 秦骏眼里闪过嘲讽失望。 原来和外面那些蠢货没有不同。 “你妻子的相貌确实不是秘密，那这个呢……” 苏樱再开口，嗓音忽然变得粗粗的，透着南方口音，“我那小娇公，从小就被人欺负。我可不能去投胎，你们谁爱去谁去，我待在这混出个鬼样等他下来。” “话又说回来，还是想他活个百八十岁，再来个子孙满堂，什么？要是他新媳妇也跟着下来了？” “这算个什么事，我一起护了。我慧姐可不是那喝白醋的人，啊呸，鬼。” 秦骏的身子剧烈颤抖，眼神几乎无法聚焦，死死的盯着苏樱，“你见过阿慧！你，你是谁……！” 苏樱在地府抓到过很多想逃进人道的犯鬼，早就养成了对凶手逃犯这类的超强感知力。 这也是她敢和警方提协助的原因。 看见秦骏的模样时，她立刻确定了他的身份。 前世，汪慧在地府里，和她说过无数次自己的小娇公。 她很清楚两人的过往。 也听她说过，两人小时候听同村老人，说过一个荒诞的传说。 张通益去了医院的解刨室，傅薄霖拼凑了一上午，昨晚从河里打捞上的人体碎片，尽量给受害人一个完整的身体。 刚坐下休息，就看见了网上苏樱的视频，剑眉拧起。 于是，张通益的请求他冷硬的拒绝掉。 “张队，你看错人了。” 傅薄霖把手机推过去，上面还播放着苏樱的视频，配文是：学霸状元化身法医少女，太酷了！快点个关注不迷路哦。 张通益：“……” 点进主页，发现是她那个妹妹的账号，张通益道，“这一看就是偷拍，视频传出去也好，震慑下凶手，万一他想对苏樱下手也会顾忌点。” 傅薄霖不认同张通益的想法，“能碎两人的凶手，不会是个简单角色。” 张通益神秘兮兮的笑了，“我都安排好了，就看那凶手会不会自投罗网了！” 苏樱早上主动联系了张通益。 表示自己也许可以配合警方，抓到凶手。 张通益猜得到苏樱这么做的原因，当即表示如果真能协助抓到凶手，一定会有更大的奖金。 至于临时法医，是张通益看见那辆新车后，当场决定的。 这孩子父母比他认为的还要无耻。 也难怪孩子想自己赚手术费了…… 苏樱给乖乖做了个小挎包，把现金都装进去，带着它去了银行全部存起来。 卡也被放进小挎包的隐形夹层里。 苏家人别想再从她这摸到一毛钱！ 回去后，就听见苏正国在发脾气。 疑似用女儿赔偿款的钱买车的消息传遍后，原本想和苏正国合作的几个收旧衣服的小商贩都把他拉黑了。 第98章 寻乖大军 苏栀刚到就看见地上血肉模糊的“受害者”。 薛炳霖昏倒在一旁。 现场冷肃，张通益紧急联系乐康，让他们秘密把薛炳霖接走。 苏栀四处瞅了瞅，没看见乖乖。 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打开定位器后，预感转时。 信号中断！ 张通益注意到苏栀，解释道，“小栀啊，我到的时候就没看见乖乖。” 他原本是跟着乖乖的位置来的，可是快到时，信号突然断了，再就是听见了受害人的惨叫。 “我去找找，张队长。” 苏栀转动轮椅离开前，视线再次落在受害者身上，道，“我认识这个人，是我同学，午万里。” “太好了，省去调查的时间了。” 张通益紧绷的心松了一点，只是再看见薛炳霖时，又忍不住重重叹气。 唉。 他这个伟大的老伙计，这次伤到了无辜民众，是真闯祸了。 苏栀没有盲目找。 她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再次用食物给蚂蚁，还有几只小麻雀做了交易。 其中一只小麻雀见了乖乖的照片，叽叽喳喳地扑着翅膀，“我刚才见过它，它被打昏装进麻袋里带走啦。” 苏栀忙问，“哪个方向？谁打的，长什么样子？” 小麻雀歪着脑袋回忆，“是个很漂亮的女人，个子好高，穿着红裙子。朝东边去了，哦对了对了，她还把一个带着相机的男孩打死啦！太残暴了。” 说完，它自告奋勇，“我飞得可快了，我帮你去找他。” “有消息，你去那边的宠物店等我！” “明白！” 小麻雀速度很快，眨眼间就消失在苏栀的视线里。 苏栀立即将信息告诉张通益。 另一边，张通益上了救护车。 医护人员正急救午万里，他的气息微弱，情况很危险。 听完苏栀的话，张通益声音激动，不疑有他，“我这就让局里的同事调天眼监控！如果凶手真是另有其人，薛队长就不会有事了。” 说完，他不忘安慰苏栀，“你也别担心，乖乖机灵着呢，它落在凶手手里，倒霉的不一定是谁呢。” 苏栀扯了扯嘴角，心里依然担心，嘴上却道，“嗯，张队长，我再找找。” 她将附近能做交易的小动物，都找了过来。 连涡河里的鱼都加入了寻乖大军。 苏栀也没闲着，转着轮椅四处找。 大约半小时后。 她没等到报信的小动物，而是接到了秦紫的电话。 宠物店突然着火了！ 她已经带着店里的毛孩子逃出来了。 可是店铺被彻底烧毁…… “火起得太突然了，还好我们没有给笼子上锁的习惯。不然就来不及了，消防已经到了，在检查原因。” 电话那边，秦紫心有余悸地说完，又安慰苏栀道，“问题不大，我们都没受伤。就是损失点财物，我在安城还有一套小公寓，虽然旧了点，但也够我们和几个毛孩子住了。” 苏栀静默一秒，随即确定……她被报复了。 乖乖前脚丢，宠物店后脚就着火了。 连着午万里的事被污蔑给薛炳霖……一定是宁石做的！ 苏栀唯一不明白的是，小麻雀口中的“漂亮女人”是谁。 宁石的同伙吗？ 她迅速赶回宠物店。 消防员已经查到火灾原因了。 “电路老化，排除人为纵火。” 秦紫对此没有异议。 苏栀没多说，等人都散去，道，“秦姐，我出钱，你带着它们出去玩一段时间，开心开心。” 秦紫探究地看着苏栀，“小栀，出什么事了？对我就别瞒着了，不然我是不会出去的。” 苏栀抿了抿唇，“秦姐，你有点聪明了。” 听苏栀说完，秦紫倒吸一口气，“他不会已经把乖乖……” 苏栀摇头，“不知道。” D贩子豪无人性，会做出什么事谁都不确定。 “别担心，乖乖一定没事。宁石肯定是冲着你来的，乖乖只是一条狗，他冒险把带走，也许是想……” 苏栀眸光微闪，接话道，“引我过去。” “小栀，如果真是这样。你别冒险，要找张队长保护你。” 秦紫推心置腹道，“别做无意义的牺牲知道吗？我们不能和那种人硬刚。” “秦姐，我明白。你快订票，等事情结束了再回来。” “这是公寓的钥匙，地址我发你手机上。” 秦紫没推脱，她清楚自己留下来，只会让苏栀分心，甚至会成为第二个乖乖。 她不能成为累赘。 秦紫带着毛孩子不好坐火车，便开着那辆停了很久的白色小轿车，打包好行李，来一场自驾游。 秦紫走后，苏栀给她支付宝转了三万。 小麻雀此时飞来了。 它怪不好意思的，“抱歉，人，我没找到。到处都没漂亮女人的踪迹。” 苏栀指腹轻摸了摸它的翅膀，“没关系，你已经帮了我很多。” 她掏出一块苏打饼干递给它，“这是送你的。” 小麻雀人模人样地摇了摇脑袋，“无功不受禄，我自己能填饱肚子。人，我走了。你有事还可以去找我哦，我的窝就在我们初见的那棵树上。” 之后的一小时内。 和苏栀做交易的小动物，陆陆续续地都来报信了。 无一例外。 没有消息。 苏栀面色淡然，静坐在轮椅上，手中不断尝试链接定位器。 信号被完全隔断…… 张通益那边也给了苏栀更糟糕的消息。 没有一处监控里，出现过红裙女人的身影。 张通益忍不住问，“小栀啊，线索会不会错了？我查了当年的卷宗，张青只有宁石一个同伙，带走乖乖，打伤午万里的应该是个男人才对。” “张队长，你知道宁石有多高吗？” “据张青交代，一米八六……你的意思是，那个很高的女人是宁石伪装的？” 男扮女，甚至女扮男在逃犯里都是不少见的。 “张队长，午万里情况怎么样？” 午万里是迎面被打的，一定看见了凶手的模样。 张通益一声叹息，“在重症监护室内，唉……危险了。伤势太重，医生说除非有奇迹，不然一撤掉仪器和呼吸机，生命迹象就没了。” 苏栀思绪千转百回，开口说了一句话。 第99章 把戏做足 “下通缉令，把午万里还活着的消息放出去。” 张通益闻声，略一思考就明白了。 狗急跳墙。 宁石如果知道午万里没死，一定会想办法动手，他们就有抓到他的机会。 苏栀又道，“宁石能躲那么久，一定不简单。想让他彻底相信，要把戏做足。” “他妈妈闵惜萍，演技很好。” 她缠着学校和苏家要赔偿时，每个手段都很好，在校领导面前的哭诉更是可圈可点。 可惜，她的对手是爱财如命的苏振兴。 张通益：“小栀，我明白了。这个方法很好，我这就安排下去！呵呵呵……你真是越来越沉稳了，也更会拿捏罪犯的心理了。” 苏栀笑了笑，眼底却寒霜一片。 她在地府抓过成千上万只恶鬼。 一次甚至被鬼咬掉了半个肩头。 任谁和它们打了十年交道，也会经验丰富。 那边，张通益将消息放了出去。 还请来了闵惜萍在镜头前哭诉。 “谢谢警察同志，谢谢医生护士，我都做好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准备了。没想到，我儿子被救过来了，我已经让他奶奶在家煲鸡汤了，等他醒来就能喝上。” 镜头还对准了午万里。 镜头里，他双眼紧闭，眉头微微拧着，看着绝对不是死人样子。 “我这个可怜的母亲，求求大家，要是有凶手的线索，请告诉警察同志。我会感谢他一辈子……” 闵惜萍面向镜头，双手合十作揖。 她眼眶通红，发丝凌乱，镜头下移，还穿着拖鞋，裤脚有明显水渍。 像是得知儿子出事，急得摔倒在浴室里了。 旁边有医生探讨的声音隐约出现，表示病人真是个奇迹。 不知情的人，一定不会怀疑，这是在全员做戏。 与此同时。 苏家。 苏明珠看着电视报道，气得全身发抖。 镜头再次转向午万里时，苏明珠蹭得站了起来，相机就在病床旁的小桌子上。 她身侧的手死死捏紧，必须在别人发现视频前，把相机拿回来！ 另一边。 富丽堂皇的会所包厢内。 一名大波浪卷的漂亮女人，笑吟吟地将红唇印在男顾客油腻的脸上，余光却盯着男人正随手预览的新闻视频。 视频里，闵惜萍已经在感谢祖宗保佑了。 男顾客另只手在女人屁股上，狠狠掐了下，嘴上调侃，“这小子命真大啊，别打成那怂德行了，还能活着。” “他哪能和王总比啊，人家昨晚用尽浑身解数，都没让你爽死。” “那是你技术菜，大湘湘，哥今晚再给你个机会。把哥伺候舒服了，我给你买一个露露那样的大金镯子。” “你讨厌，你上次就这么哄我的。” 颜湘湘拳头砸他胸口，“讨厌你，明知道我和她是死对头，你还给她买金镯子。” “谁让人家活好，放得开呢。床上也愿意开灯，你每次都让我摸瞎，哥想看你俊俏的容颜，销魂的姿势都没机会。” 说着，王总双手齐上，在她的山峰上狠狠蹂起来。 “今晚把灯开了，哥给你买一对金镯子。心动吗？” 颜湘湘娇羞的向旁边躲去，媚眼如丝的勾着他，“还要再加一只十克的金戒指，不然我就不和你出去了。” “小钱，只要你能让哥开心，一百克都是洒洒水的啦。” 颜湘湘挺着上身，凑了上去，把王总的脸闷在山峰里。 王总视线一黑，感官更清晰，像是坠进了香软的棉花糖里。 他的手朝深海探，脸使劲儿朝里埋。 颜湘湘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喟叹，夹紧双腿暗暗用力推开他，“王总，你想被扫黄的抓走呀？人家可不想和你做拘留所里的苦命鸳鸯。” 最近严打，关系再硬都不行。 已经有几个朋友都在突击检查上翻了车，弄得人尽皆知，媳妇回娘家，孩子见不上…… 王总也是有老有小的，被打断也不生气，起身在她脸上狠狠嘬了一口，“还是我的湘湘宝贝体贴。” “人家可不会像露露那样，把发卡落你车上，害得你差点被老婆挠。” 颜湘湘依偎进他怀里，手指摩擦他下巴上的胡茬，另只手端着一杯酒朝他嘴里灌，“王总，尝尝新品，你要多喝一瓶哦。算我提成的。” “喝完我们就去老地方，天这么亮，不用开灯你都能看清我。” “好好好，白天更刺激，还给哥省电费了。你可真是个懂事的大宝贝。今天你让哥喝多少都行，哥的酒量和你这一样大。” 王总又在她身上捞了一把。 然后张大嘴喝了她送的酒。 男人对自己都莫名的自信。 很快，王总便醉的吼吼的。 颜湘湘伸手在他脸上啪啪打了几巴掌，放下大半瓶酒悄无声息地走进包厢的卫生间。 这里的卫生间都带一扇小门，通向一条荒废的小巷子，方便突击检查时客人逃离。 没有监控，也不会被人看见。 这个设计，让会所生意很好。 颜湘湘进入巷子后，在角落的一堆垃圾里，熟练地扒拉出一个灰包。 五分钟后。 巷子里走出一个步履蹒跚的老爷爷，手中还拄着一个拐杖，时不时地弯腰咳嗽出声。 中心医院内。 闵栖萍回去拎婆婆熬的鸡汤了。 苏栀特意挑她不在的时间过来。 免得她因为之前的事闹起来，影响计划。 张通益已经安排好一切，就等鱼儿上钩。 他将剥好的橘子递给苏栀，“小栀啊，你不用过来的，这里有我们就够了。” 乖乖洗澡用的沐浴露，是秦紫做的，味道很持久，一旦沾染两天都去不掉。 她对那味道很熟悉，只要凶手出现，哪怕他伪装成一棵树，她也有可能闻出来。 这个原因也没法和张通益说。 会显得她的鼻子比警犬还灵。 这不太科学…… 苏栀笑笑没说话，安静地吃起橘子。 张通益坐得久了，就起身随意地溜达着，注意力被小桌子上的相机吸引了。 他忙拿起来，“我记得这个当时挂在午万里脖子上，有没有可能……” 苏栀：“有没有可能拍到凶手不知道，但里面一定有辣眼睛的视频。张队长，我来确定吧。” 第100章 暗中保护 张通益没太明白苏栀的意思。 但是动作很诚实，已经把相机递过去了。 苏栀先把音量关掉，然后打开，果然看见了苏明珠和午万里的劲爆视频。 再看结束时间…… 嘶。 苏栀抬眸看了眼午万里，他也真是勇猛，可惜倒霉。 刚结束销魂战斗，被掏空身体，又被打成这样。 检查完后，苏栀随手把相机放在轮椅的布兜里，“没有拍上，当时是关机状态。” 张通益遗憾道，“可惜了，这小子当时要是开着相机多好。” 又咂舌摇摇头，“那这相机就不在这了，早被凶手毁尸灭迹了。” 忽然间，张通益的手机急促的响起来。 苏栀的手机也震动好几声，是一条新闻推送。 标题为：【仗势欺人的缉D队长，薛炳霖被爆无故打死一男高中生！】 接着，又一条标题为【薛炳霖事件，全局默契包庇，拿公众当儿戏。】 【薛某行凶现场视频曝光，令人发指……】 【男高中生疑已去世，薛炳霖装精神病逃脱法律制裁？】 床对面，张通益听完那边的话，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他挂了电话，“完了，老薛的事被爆出来了。已经有民众在警局外讨要说法了。” “他的乐康精神病院也被爆出来了。” 苏栀把屏幕面向张通益，“已经全网推送了，宁石好计谋。” “他逃窜三年，肯定早就计划好了！” 张通益愤愤道，“绝对不能让他再跑了。” 苏栀眸光微转，视线落在午万里脸上，沉默几秒后道，“张队长，你回警局吧。要从正门。” 张通益蹙眉，“我这个时候不能走啊，局里已经有同事在解决了。” “张队长，宁石就是想把你支走。这样才方便他动手。我赌他不会晚上来，这会儿已经快到了。” 张通益恍然道，“我明白了，我从大门出去，让他或者他留下的眼线看见，以为我离开了。” 苏栀笑着接话，“再偷偷地从后门进来。你出去后记得给我打电话，吩咐我在医院守着。” 让宁石知道苏栀也在这。 他报复的欲望会更浓烈。 毕竟是苏栀先发现平慧娟的鸡，有问题的。 “好，我这就出去。” 张通益走之前，吩咐隐藏在暗中的队员，一定要保护好苏栀的安全。 苏栀也没干坐着，她开了直播。 果不其然，一大堆人追问薛炳霖的情况。 苏栀淡然一笑，“这个案件很快会有结果的，如果是薛队长做的，局里一定不会偏袒。” 立刻就有找茬的网友骂她。 【还如果？呵呵哒，视频都传出来了，薛炳霖昏倒前自己都承认杀人了。邢队队长带头隐瞒，真把我们当傻子糊弄啊。】 【亏我之前还那么支持你，你却和他们同流合污。取关了，让人失望。】 【薛队长可是英雄，你们要不要去搜搜他的事迹呢？】 【一个杀人犯也配称英雄？你和主播都这么为他说话，私下该不会也是杀人犯吧？】 【还好有路人把现场拍下来，冒着被暗杀的风险发出来了，不然这事永远见不得光。希望好心路人藏好自己，千万别被找到遭报复了。】 苏栀无视所有声音，嘴角始终有一抹弧度，“真相不明前，大家要理性看待。好了，我要陪着受害人了，不和你们闲聊了。” 苏栀开直播时，随意般地把病房内的情况都拍了进去。 让宁石更确定，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没有可疑的人出现，病房内也只有医疗器械发出的声音。 苏栀看了眼时间，刚过下午三点。 她转动轮椅，离开了病房。 微型耳机里，传来刘彻的提醒声，“你去哪？队长让你待在房间里。” “守株待兔希望不大了。”苏栀轻声回答，“别担心我，你们监视好病房。” 刘彻：“你要是出事了，队长会怪我们！苏栀，你快回去。这是共同任务，你不能随意离队。” 其实这层，有不少乔装打扮的警察。 办公室内的医生，隔壁病人的儿子，头发花白的保大爷…… 推着吊瓶车的女护士，连坐在走廊上玩手游的小青年都是从警校，紧急调来锻炼的新警。 苏栀在这里行动很安全。 刘彻心里虽还是不服苏栀。 可经过这几次案子，他不得不承认，苏栀一个女孩子，还是坐着轮椅的女孩子，就是比他这正儿八经的警察厉害多了。 他的话中虽然还有针对，但更多的是关心。 苏栀听出来了，就没像之前那样回怼，而是道，“你不放心就跟着我。” “…行。” 刘彻对其他队员道，“你们继续，我去保护苏栀。” 其他队员都没意见。 他们的人数，再走三个人都没问题。 宁石就是三头六臂，他们也有真理攻击。 刘彻伪装的是一名中年医生，带着黑框眼镜，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听诊器。 伪装和模仿也是警察的必须课之一。 刘彻脸上还画着皱纹，皮肤做老，不知情的人见了他，不会多想。 苏栀和刘彻交换了一个眼神。 刘彻便走过来，弯腰在她的双腿上敲敲打打，“这里疼吗？麻木的感觉有吗？……你干嘛在这停下来，，太假了吧？” 哪有医生在走廊上就给病人检查的。 “整条腿都没有感觉，医生，我的腿还有救吗？” 苏栀的声音挺大。 刘彻差点惊出冷汗，“你干嘛？你是宁石的重点关注对象，你这么假他看见了肯定就撤退了！我们不就……” 苏栀压低声音，通过耳机对所有同事道，“刘彻左后方的窗户，抽旱烟的老头，蓝褂子，有问题。” 刘彻：“……” 他忍住回头的冲动。 “你怎么知道？那老头我观察过，没问题啊。” 他爷爷就是那样的老头。 公共场所抽烟，随地吐痰，顽固迂腐的让他爸没一点办法。 所以刘彻刚看见那老头，开着窗，对外吐烟时还觉得他比自家爷爷强多了。 回答刘彻的是同事们迅速包抄老头的动静。 刘彻回头去看，就见原本不起眼的老头，突然直起身体，和同事们打成一团。 第101章 她是男人 浓浓白烟瞬间弥漫整条走廊。 刘彻眼中，一个脚步飞快的老头握着一把匕首，朝他冲过来。 他下意识地抬腿去踹，却像是被钉在原地，一动不能动。 这里的所有人，都像他一样成了木偶…… 匕首越过刘彻，刺向苏栀的眉心。 下一秒，苏栀侧头躲开，抬手抓住他的胳膊，一推再一拉，噼里啪啦的骨裂声响起。 老头眼底闪过一瞬的惊骇，转瞬便调整好动作，举起另只手中的烟杆，敲向苏栀的头顶。 苏栀轻转轮椅，一掌打向他的心口。 她的力道巧妙，穿过血肉直击心脏，老头闷哼一声，烟杆掉落，心碎的剧痛让他连退几步，险些昏死。 “你用的什么招？” 苏栀轻答，“地府练得招。” 老头认为她在羞辱自己，想立刻要了她的命，却也清楚他不是这个坐轮椅的对手。 他调转方向，快速跑进午万里的病房。 苏栀环顾被定住的同事们，道，“十五分钟你们就能恢复行动。别着急，我能抓到他。” 她推动轮椅，走进病房。 病房内的场景，让她意外地挑了挑眉梢。 苏明珠也在。 而老头的手臂骨骼被苏栀折断四截，心脏被她打伤，在杀人灭口上，做得格外艰难。 听见动静，老头猛地抓起正找什么东西的苏明珠。 “啊——”苏明珠尖叫。 “别过来！不然我杀了她。” 苏栀拿出一根电棒，拧开，另只手推动轮椅，似笑非笑地靠近他，“那我谢谢你。” 老头这才看清苏明珠的脸，想到两人的关系，老头威胁道，“你去杀了苏栀！不然我杀了你。” 苏明珠：“……” 苏明珠声音颤颤巍巍的，“你先放开我，我是无辜的，我就是来找个东西。” 她也想杀了苏栀，可不能在这…… 闻声，苏栀随手将轮椅布兜里的相机拎出来，在她眼前晃了晃，“你是来找这个的吗？” “你……还给我！那是我的相机。” 苏明珠冲过去就要抢，负伤的老头被她拽得一个踉跄，头磕在了地上。 鲜血喷溅。 苏栀眸光落在他的额头上，嘴角轻勾，“你的伪装不错，面皮做得也很好。”同时把电棍戳在了苏明珠的肚子上，滋啦一声电流后，苏明珠浑身抽搐着昏了过去。 老头捂着伤口爬起来，“你不要过来！！” 苏栀：“你可是一等功，我下手会轻点。” 老头做出攻击姿势，眼里燃起嗜血，“那就动手吧，你也别想活着出去！” 苏栀手腕轻转，将电棍甩了出去。 老头以为她会像刚才那样，和自己面对面打。 因此看见飞来的电棍时，竟没来得及闪开…… 抽搐几下，他也躺了下去…… 苏栀越过地上的两人，确定午万里的生命体征还在，便放心了。 他要是在任务中死了，警方会有责任。 任务结束，午万里死活都和她无关了。 病房的门此刻猛地被打开。 张通益捂着鼻子，冲了进来，看见苏栀安然无恙，和地上躺着的两个人时，心情七上八下的。 “小栀，那个老头是……” “张队长，你顺着他的伤口，把他的面皮撕下来。” 苏栀的淡定好似在说一件很普通的事。 张通益心中惊骇，犹豫了一秒，大步向前，将手指插.进伤口，稍微一用力，就撕下整张面皮。 “是个女人？” 张通益又将他的身体摆正，“个子确实很高，这就是你说的带走乖乖，打伤午万里的女人吧。” 苏栀推动轮椅靠近，微垂眸光在女人脸上细细打量。 几秒后，又说出一句震惊张通益的话，“她是个男人。” 张通益：“？？” 他试探性地将老头的衣服扒开，看见他身前被束缚的两座山峰后，第一次怀疑了苏栀，“小栀，你确定吗？” 苏栀神色淡定，“你摸摸下面就知道了。” 张通益：“……” “还是你来吧，万一真是个女人……” 虽然是嫌疑犯，可也直接去摸的话，也容易落下话柄。 苏栀立即上手解开她的束胸，弯腰折腾了一会儿后，又把她的裤子脱掉了。 内裤里鼓囊囊的。 张通益：“……” 身为男人，他太了解那是什么了。 他心中对苏栀肃然起敬。 “小栀，你说他是宁石吗？” “把他脸上的妆擦掉，再找整容医生鉴定下，看他整了多少，就有结果了。” “我这就联系。” 张通益打完电话，又问，“小栀，咱的人没什么问题吧？” 他从大门出去后，还像模像样地去警局解决了一点问题。 又看了会儿苏栀的直播，才从医院后门溜进来，一上来就看见未散去的白烟，和全部定住的队员。 他反应极快的捂住口鼻，飞速冲进病房。 苏栀道，“马上就恢复了，不用担心。那是一种能麻痹人神经和关节的药。应该是宁石自制的。” D贩子多少都会点制药。 只是苏栀没想到，宁石竟能制出大规模麻药，效果还那么好。 “小栀，为什么你没事？” 苏栀淡笑一声，“你可以当我中毒太多了，对任何毒药都免疫了。” 张通益很有分寸地没再多问。 只以为是苏家人之前对她用了太多下作手段。 他竖起大拇指，一脸欣赏，“你这体质太适合咱警局了。这次你又立了大功！” “是我们共同努力的结果。” 苏栀轻笑，“可别把功劳都安我头上。” “都跑不掉，外面那群臭小子也是。以后必须让他们给你取取经。” 张通益边说边用手铐把宁石铐在床腿。 随后又拿出一副手铐，把苏明珠也铐了上去。 苏栀有点意外，“张队长，你不问问我她为什么会在这吗？” 张通益哼道，“出现在这样重要的场所，她不无辜，先铐上，等醒了好好审。” 苏栀先将自己知道的原因说出来了。 其他的，再看张通益能审出多少了。 张通益听完，脸上表情五颜六色的，“难怪你没让我看那相机，这两人……唉，现在的年轻人啊。太恶劣，小栀，你要追求责任吗？” “不了，我没受到实质性的伤害。很难给她们定罪，这样就挺好。” 苏栀眼底闪着期待。 以后会更好。 她该在外面身败名裂，坐立难安，像她前世那样，日日受尽折磨。 进监狱的惩罚太轻了。 第102章 死路一条 队员们清醒后，再看向苏栀的眼神充满崇拜。 刘彻彻底服了。 押送嫌疑人回警局的路上，他忍不住对苏栀说，“苏栀，你比我强太多了。不……你比我们都强。甚至比队长都要厉害。” 老头冲过来时，他就在苏栀旁边，还以为自己和她都要死定了。 苏栀却轻松化解危机，一招就将老头打得连连后退。 苏栀笑而不语。 不再计较他之前的所作所为。 在仇人的行列里，刘彻还排不上号。 她不回答，刘彻也没感到忽略。 他认为自己和苏栀实力差不多时，对她是嫉妒的心理。 当他认为自己和苏栀不在一个水平时，对她则是佩服了。 回到警局后。 女人在审讯室里被一盆水泼醒。 看清周围的环境，和已经被解开的束胸，女人十分平静地说了句，“警察先生，我是跨性别者，这也犯法啊？” 张通益哼笑，看了苏栀一眼，眼神示意她来主导这次的审讯。 他在有意把苏栀培养得更优秀。 苏栀明白他的好意，便也没辜负。 她如鹰隼般的目光盯着女人，“你现在的名字叫颜湘湘，在尊龙会所工作一年。是从一个叫王铁柱的包厢里偷溜出来的。” “你的伪装技术很高超，是逃亡后练出来的，还是一直都会？” “宁石，你可以狡辩。但那是无用功，你昏迷的时候，已经有骨科专家，和整容医生来确定了。” 苏栀一字一顿，眼底蔓延两分讥讽，“你完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证据呢？红口白牙的几句话就想污蔑我？你们办案真草率，民众不会服的。” 听他还有脸说民众，张通益差点爆起，苏栀便率先笑了出来。 她的笑声冰冷，如寒风，直钻进宁石耳中，让他不由得紧张地绷直后背。 “你笑什么？” “我笑你天真，民众知道你的身份只会用唾沫淹死你。你的罪行不容宽恕。” 苏栀声音突然一厉，“说！还剩多少白粉？”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我叫颜湘湘。” “听不懂可以，这个是在你衣柜后的暗格里搜出来的，你肯定认识吧。” 女人目光凝滞，“我的衣柜里没有这个东西。” “你在衣柜里设置的自毁装置很好，可局里连拆弹专家都有，拆你的设置更不在话下。” “宁石，看看那是谁。” 苏栀看向审讯室外，被同事刚从尊龙会所带回来的王总王铁柱，“你对午万里动手那天，也和他在一起吧？他把他灌醉了，中途离开了一小时。去医院灭口午万里时，又用了老方法把他灌醉。” “他还提供了一个重要线索。” 苏栀的视线重新落在宁石变幻莫测的眼睛里，“你晚上不喜欢开灯。” “我还挺好奇的，你一个男人，是怎么骗过他那么多次的？” 宁石诡笑道，“怎么你想试试吗？” 张通益砰的拍桌站起来，“嘴巴放干净点！你死罪难逃了，别妄想还能出去。” 审讯室外，王铁柱看见“顾湘湘”一副不男不女，不人不鬼的模样，恶心得连昨晚的饭都吐了出来。 他愤怒地指着他，“警察同志，你们可一定要把这种人判刑啊！他太可恶了，我还被他骗睡了那么多次……呕。” 刘彻瞥他一眼，“你已经构成嫖娼了，他的罪跑不掉，你也是。” 王铁柱：“……在我的律师来之前，我是一句话都不会说了。” 审讯室内。 “呵呵呵……” 宁石紧绷的背脊忽然松了下来，他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姿态悠闲得很，“你都说了我死定了，我凭什么交代？要杀要剐随便你们。” “你当法律是什么？游戏吗？再不交代，就别怪我不讲规定了！” 对待这种罪大恶极的人，张通益愿意动用下“私行“。 苏栀给张通益递去一个安抚的眼神。 对付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罪犯，有一个办法最好用。 “你还有想见的人吗？逃亡这么久，一定很累吧我原本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冒险把白粉撒进平慧娟的院子里。” “这是张青的案宗，他的供述里你是一个很聪明厉害的人。” 苏栀将案宗放到宁石面前，纤细的手指指着其中一行，“可你对他的妻子很不满，经常和他说些女人只会影响你们赚钱的速度，他应该离婚和你一起做大做强的话。” “我说的有错吗？” 他“她”这是承认自己就是宁石了。 张通益心里一松，接着张口厉声训斥，“有没有错，有什么错你自己心里清楚？非让我们挑明吗？” 此话一出，宁石的脸色骤然变得癫狂，他前倾身体，双手握拳砰砰砸桌子。 “是，我就是想让他离婚！平慧娟那个女人根本配不上青哥！没有她，青哥怎么会露馅被抓？” 苏栀的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 手在桌子下默默冲张通益竖起大拇指。 张队长套话很有一套。 张通益不动声色地也给她回了个大拇指，面上依旧冷厉，“你搞清楚，她那是大义灭亲！是值得尊重的人，不然看着你们贩卖白粉害得无数人家破人亡吗？” “是张青那个D贩子配不上她！你哪来的脸？” 张通益的话让宁石情绪更激动，他挣扎着想对张通益动手，双目瞪圆，像是被人羞辱了最珍贵的宝贝。 “你是张青的表哥！如果当年你能帮帮他，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张通益，你和平慧娟那个女人一样，你也该死！” 张通益抿唇，脸色白了又白，“法律面前，谁都不行。他贩D的时候就该知道这是一条死路。” 当年，张青案发，平慧娟的公婆也就是张通益的姑姑和姑父，两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大半夜上门跪求他帮帮表弟。 他父母和八十岁的奶奶，也差点给他跪下。 张通益只是反复一句：“我无能为力。” 因这事，他父亲至今对他都有微词…… 张通益没和任何人说过这事，一直闷在心里，这三年每每面对他父母就很无奈。 也有一种……微妙的内疚。 思绪回转，张通益目光如炬地盯着宁石，“应该说，他认识你时就是死路一条。没有你，他和弟妹也该有孩子了，过的幸福美满。而不是在监狱里吃一辈子牢饭。” 第103章 钢铁直男 张青被平慧娟举报后，没有顽强抵抗，在审讯中也很配合，加上他的重量不够死刑标准。 因此被判了无期徒刑。 宁石仿佛被戳中痛点，脸上的癫狂融化一瞬，转而更加憎恨，“是平慧娟的错！我从没失手过，按照我的计划我们赚够三个亿就会收手！” “如果不是平慧娟报了警，我们怎么会落到这个下场，如果不是平慧娟……” 苏栀淡淡冷笑，“没有平慧娟，张青也不会喜欢你。他是个钢铁直男。” 宁石：“……” 他如同被拔了电的玩具，瞬间安静。 张通益：“哈？” 苏栀看向张通益，话却是对宁石说的，“他喜欢张青，嫉妒平慧娟。为了和张青走得更近，成为一样肮脏见不得光的人，他把张青拉进了犯罪的道路。” “不是这样的！我是想让他过得好一些！不再被金钱束缚，我没你想的那么脏！我们也从来没越界，我只是很欣赏他那样的男人。” 张青是宁石初中的学长。 初中时的宁石长得得很瘦小，说话轻声细语，被戏称为：“小娘炮”。 他遭遇了严重的校园霸凌。 是张青一次次保护了他，才让他有活下去的希望。 张青毕业后，石宁却被欺负得更惨，他只能退学去别的城市打工。 机缘巧合下，接触到了白粉。 他迅速沉沦，这让本就不富裕的他雪上加霜。 最后落魄得如同流浪汉，晃悠悠的回了安城。 缩在天桥底下艰难度日，连路过的野狗都欺负他。 宁石毒.瘾再一次复发时，他决定去死。 跳河是最快，最方便的方式。 他扭曲挣扎着朝河里爬去，张青再次如救世主般出现，不在乎他的肮脏和扭曲，把他从河里拉了出来。 初秋的天气，全身湿透的他们，一起在风里冷得瑟瑟发抖。 他认出了张青。 张青没有认出他。 现在想想，宁石都很庆幸，自己没在他心里留下差劲儿的形象。 张青把身上所有的钱和联系方式都给了他。 让他好好活着，还让他有需要可以随时找他 他还说：“我要走了，我女朋友在等我，迟到了她会饿肚子。” 女朋友…… 宁石忽然无比羡慕被他珍视的女朋友。 她一定很优秀，才会让张青那样优秀的人都喜欢吧。 宁石像是只阴暗的蛆虫，偷偷跟在张青身边，见到了平慧娟。 平慧娟见他湿透一身狼狈，心疼的捂住嘴哭了，还毫不在乎地扑进他怀里给他取暖。 宁石哭了。 那个女人配得上优秀的张青。 听到这，苏栀讥讽出声，“既然配得上，你打扰什么？” 宁石大吼，“因为平慧娟生不出孩子，还让张青和那么疼爱他的父母决裂！她有罪，她该死，她配不上青哥了！” “你也生不出孩子，当时的你已经是个毒虫了，你辜负了张青对你的保护，辜负了他从河里救出你。” 苏栀字字清晰，像是一把把重锤砸在宁石的灵魂上，“你更配不上他！” 宁石开始颤抖，因为呼吸急促，脸色也变得惨白。 张通益担心他噶过去，苏栀接着捅刀子，“如果不是你，这个点张青应该在家和平慧娟相亲相爱，而不是在牢里抢窝窝头。他父母的遭遇你不是知道吗？这一切都是你这个扭曲阴暗，自哀自怜的毒虫造成的。” “你还想用那种可笑的方法，报复平慧娟，张青知道吗？” 张青知道吗？ 张青知道吗？ 他被举报时，没有责怪平慧娟，他是爱她……如果知道他对平慧娟下手，张青肯定会怪他。 宁石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 他伏在桌面上，捂着脸痛哭。 “你被张青从河里救出去后，应该找他寻求帮助的，他会为你找一份体面的工作。或是送你去戒毒所。” 张通益面无表情的，对这种人没半分同情，“可你呢，干了什么，竟然成了D贩子。” 宁石被救后，不愿让张青知道他的狼狈，他发誓要出人头地，要赚很多钱，在他的世界风光出现。 占据他心里一个小小的重要的位置，就够了。 赚钱最快的方法，就是贩D……他重回那个让他染上毒瘾的城市，摸爬滚打六年，死里逃生无数次才混出名堂。 支撑他坚持的动力，是张青。 他像是个窥探平慧娟幸福的毒蛇，在社交网站上各种视奸她。 她发的张青的每一张照片，他都保存反复观看。 将结婚照上的平慧娟，亲手P成自己…… 这种见不得光的小事他做了一件又一件，对张青的占有和渴望也越来越浓烈。 直到他窥探到张青因为平慧娟和父母决裂，又面临绝后时，全方面爆发。 他用光鲜的身份回了安城，接近张青，成为他的好兄弟。 兄弟在侧，见他经常愁眉叹气，他却抱着他安慰的资格都没有…… 他真恨平慧娟，恨到张青要介绍他给平慧娟认识，都必须拒绝。 因为他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杀了她。 可是张青很快就和平慧娟过得更好了。 张父母也消停了，平慧娟又成了幸福的女人。 而张青几乎所有心思都在老婆身上，和他这个“好兄弟”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 他想念得很，一有机会就约他，五次只有一次能成功。 见了面，张青也只是和他说几句，不是急着回去陪平慧娟就是去工作赚钱。 宁石真没想把张青拉入伙的，他是想让他多赚点钱，就不用那么累了。 苏栀听笑了，“想给他钱的方法多着呢，非把他拉入伙才算吗？别给自己找理由了，说得再无辜再好听也改变不了你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如果你能在你本来的位置守着，不那么贪心，妄想取代平慧娟，张青也不会被你害得那么惨。” 宁石不甘心，设计让张青染上了赌瘾，让他离不开毒，一步步引诱他不得不和他并肩作战。 张青的悔恨换不回时光倒流。 白粉也将原本的他土崩瓦解，变得面目全非。 可是他真的很聪明，和宁石一起将生意做得更大，也更稳。 宁石执拗道，“如果不是平慧娟，我们不会翻船。” 第104章 同学情谊 这种只把错误归咎在别人身上，不愿意检讨自己的人，说再多也没用。 苏栀接着问别的疑点。 “你对午万里做的事，是临时起意还是早有预谋？薛炳霖精神出了问题，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宁石嗤笑，“除了平慧娟，我最恨的就是薛炳霖。是他亲手抓了青哥。如果不是他，青哥能跑掉的，我把一切都准备好了，他会出国改头换面，我处理掉国内的生意就会去找他，我们在国外相依相偎一辈子。” 至于午万里是他倒霉。 他那边乔装成顾湘湘，去平慧娟的小院时，竟看见了薛炳霖。 他激动得全身血液都在沸腾。 三年了，他一直找不到报仇的机会，没想到竟会让他在无人的小路遇见。 可下一秒，看见他手里拎着的死鸡时，他就笑不出来了。 他意识到事情败露，更坚定要灭掉薛炳霖。 他是出手后，才发现薛炳霖精神不对的，午万里也是这时候出现的。 宁石脑中产生一个很好的计划。 他解决了午万里，再给薛炳霖洗脑：“薛队长，你杀了人，你怎么能杀人呢？这人是你杀的，我亲眼看见了，你狡辩不了，不要狡辩……” 他藏在附近，等张通益到后，拍下了网上的那段现场视频。 在网络后推波助澜，毁掉薛炳霖，让他生不如死。 张通益讥讽，“你想的太美了，你当京国警方都是吃素的吗？” 宁石不在乎他怎么说，“失败了我不害怕，我就是后悔没干脆利落地把平慧娟杀了。不该用那么蠢笨的方法。” 苏栀摇摇头，“你的计谋不错，按照你原本的计划，平慧娟院子里的鸡鸭鹅吸食了白粉。体内也就含了毒性，平慧娟吃它们时，也会沾染几分。” 苏栀想了想，有点不确定地问，“你会举报，还是……把她也变成瘾君子？” “当然是先把她变成彻头彻尾的瘾君子，再举报了。让他也尝尝青哥的感受。在这之前我还会狠狠地折磨她，让她求死不能，求生不得。” “让她日夜跪在我面前，忏悔给青哥的伤害。” “可是啊！” 宁石磨着后槽牙，又哭又笑，“我没算到那些鸡她迟迟没吃，又被你的狗咬死了。你还那么聪明，发现了问题。应该是老天可怜我对青哥的相思之苦，要让我到监狱里和他相聚。” 宁石早就算过。 如果他被抓，会和张青关在同一所监狱。 在监狱里，一定能见到他。 苏栀看出他的想法，可笑道，“张青未必想见到你，我们会遵守‘他的意思’，把你送到别的监狱。” “这是你的意思吧！苏栀，你为什么针对我？我没杀你的狗！” “你终于肯提乖乖了？” “我杀午万里时，它一条狗竟然敢阻拦。还差点咬了我，我就把它打昏装走了。” 宁石认出了乖乖是网红狗，准备把它关起来，好好折磨。 否则当场就杀掉了。 苏栀不禁松了口气，“它在哪？” 宁石阴笑一声，“你猜。” 张通益一杯冷水泼了过去，“说！” “呵呵……你就是动用私行，我也不会说。说了那么多，我还不够配合吗？嗯，我不配合吗？” “那条狗，你们就自己去找吧。” 苏栀眸光冷凝，“它最好没事，否则你就是进了监狱，我也有办法让你生不如死。至于张青……你见不到。” 张通益跟着保证，“你见不到。” “你们凭什么！我不去别的监狱！” “你也不用反思了。” 张通益站起来，“用不多久就是你的死期，想见张青下辈子吧。就怕他下辈子也不想见你这个变态男。” 言尽于此，张通益推着苏栀离开。 宁石疯狂咆哮，“现在就把我扔进张青的监狱，快！” 离开审讯室后。 苏栀道，“张队长，苏明珠该醒了，宁石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 “没问题，对了，还有宠物店着火的事，我还没审。宁石的资产虽然都是不正当得来的。我可以申请抽出一部分赔偿宠物店的损失。” “乖乖的事你也别着急，那可是条功劳狗，我是让他把实话吐出来。” “不用了，他很快会说实话。你打电话告诉我就好。” “这么确定？” 苏栀点头，眸中闪过狡黠，“除非他是木头做的。” 张通益十分钟后才明白苏栀的意思。 但不明白苏栀是怎么做到，让十几只蝙蝠飞进审讯室，围着宁石折磨的…… 宁石还算坚强。 足足一小时才交代乖乖的地址。 张通益立刻给苏栀打去了电话。 另一边的审讯室内。 苏明珠正咬牙切齿地盯着苏栀。 “我说过了，我不知道他出事，我是看新闻才知道的！是出于同学情谊才去医院探望的。” 苏栀查出午万里出事时，正和苏明珠通着电话。 她判断苏明珠一定听见现场了。 只是怕惹事没有告诉警方。 而是浑水摸鱼，把相机偷走销毁。 结果误入警方的抓捕任务。 如今宁石已经全部交代，苏明珠承不承认不重要了。 苏栀只是想看看她的狼狈模样。 一如前世，她喜欢欣赏她在镜头前求打赏的可怜模样。 苏明珠看出苏栀眼里的戏谑，一股巨大的耻辱席卷而来，“你少得意！我是无辜的，很快就能出去。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苏栀，你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警局特邀人员？呵呵……我把话放这，用不了多久我也能做到。” 一旁，坐在电脑后的刘彻立刻嘲讽，“说什么大话呢？你和苏栀比差十万八千里呢，以为我们警局什么品行不端的人都收啊？” 苏明珠气得瞪眼，“你这么维护她，是和她有一腿吧？你们警局也能乱搞男女关系啊？” 刘彻拍桌，“我可以告你诽谤！” “我怕你啊！这么紧张，心虚了啊？我要找你们局长投诉！” 局长王建铁被革职的事，苏明珠也在网上吃了很多瓜。 她认为苏栀一定还没机会讨好笼络新局长。 “局长也是你想见就见的？” 刘彻哼道，“他下月才会来任职，不会有时间处理你子虚乌有的投诉。” “你！” “苏明珠，别废话了。你的嫌疑还没洗清，暂时不能离开。” 苏栀微微挑起唇角，无声吐出一句，“好好体验。” 苏明珠气竭，“你想多了，我一点也不在乎！就当给自己提供素材了。” 她出去后又能借着这事，造势炒作了。 第105章 遭天谴了 苏栀离开苏明珠的审讯室，张通益已经在外面等她了。 “那小子真狡猾，竟然把乖乖藏在了尊龙会所的下水道里。” “还用绳子绑住了它的嘴。” 苏栀闻声，心疼地蹙起眉头，“宁石怎么样了？” 张通益想到刚才的场景，倒吸一口气。 “小栀，你是怎么做到的？” 苏栀扯了扯嘴角，“张队长，走吧，去救乖乖。” 张通益不是多嘴的性格，可是此刻还是追问了一句，“那天飞进法庭里，围着王局长的蝴蝶，也是因为你吧？” 那视频的热度现在还没褪下去。 网友们都认为是王局长的女儿，王蝶蝶回来了。 也是因为那段视频，让上面对王局长的惩罚变轻了。 民众的意愿是很重要的。 苏栀似是而非的回答，“你认为是就是。” 她的能力还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免得节外生枝。 …… 尊龙大门前的下水道里。 乖乖被一根麻绳捆着嘴筒子，四肢也被绑住，整只狗吊在距离水面十五公分的位置。 张通益掀开井盖后，看见这一幕，立刻挡住苏栀的视线，不想让她心里难受。 然而，苏栀的速度比他更快，已经和乖乖的目光对视上了。 乖乖暗淡的狗眼，亮了起来，一滴清泪滑了出来。 它还以为自己这英勇无敌，所向披靡独一无二的狗生要结束了。 “别怕，乖乖。是我来晚了，对不起。” 张通益小心的把乖乖拉上来，又用随身携带的警用匕首割开绳子。 由于被捆绑的太久，它四肢僵硬，嘴巴上一条深深的红痕，全身臭烘烘的，周围嗡嗡地飞着几只苍蝇。 苏栀也不嫌弃，弯腰将她抱进怀里，下巴抵在它的脑袋上，手轻轻揉着它的瘪瘪的肚子。 “没事了，我给你报仇了。” 宁石被蝙蝠抓得没一块好肉。 “嘤~” 乖乖发出一声极可怜的鼻音。 张通益也上手拍拍它的后背，“好狗，你这是工伤，有奖。” “回去我就申请给你颁发一枚奖章！” 乖乖：“嘤~！” 乖乖登时觉得它没事了！ 这遭值了！ 苏栀失笑，宠溺又无奈道，“就那么喜欢啊？好，我一定想办法让你当上合格有编制的警犬！” 她之前和张通益提过。 张通益很委婉的说过，乖乖不符合，且警犬的考核周期长，过程辛苦，只有聪明是不够的。 苏栀再次望向张通益，“张队长，如果乖乖能立三次大功，可不可以破格……” 张通益点头，“可以。”神色凝重，“但是要一等功，目前安城可没有哪只警犬立过一等功。” 就连警员想要立一等功，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活着的一等功罕见。 苏栀笑着吐出一句，“那乖乖会是第一只。” 乖乖蹭了蹭苏栀的脸颊，“苏栀人，你真好。” 它的声音沙哑模糊。 苏栀忙给它喂了水和面包。 和张通益分开后，苏栀带着乖乖去了秦紫的小公寓。 公寓的地段不错，周围设施齐全，距离警局只有三公里。 装修简约大方，一应俱全，窗前无遮挡，视野好，阳光能洒满客厅。 乖乖好奇的打量着，“苏栀人，我们不回店里吗？秦姐不想我吗？保保小老弟问起我没？” 苏栀把宠物店着火的事说了出来。 听见已经被自己当成家的宠物店烧成渣渣了，乖乖愤怒地驴叫起来。 “苏栀人，我要咬死他！欺负本狗就算了，还趁本狗不在抄家！” 苏栀安抚的拍拍它的脑袋，“欺负你也不能算了，宁石在行刑前，会被蝙蝠继续关照的。” 之后的宁石，不论在哪里，都会被蝙蝠咬的生不如死……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原因。 而这情况在狱警眼里，是：遭天谴了。 至于他想和张青一个监狱的愿望，自然落空。 他注定带着遗憾和不甘死去。 公寓内。 苏栀联系了秦紫。 “秦姐，事情已经结束了。张队长说了，会给宠物店赔偿。你带着毛孩子们回来吧。我和乖乖已经在你的公寓里了。” “小栀，你们两个都没事吧？” 苏栀看了一眼乖乖，还没开口，乖乖便扒拉着她的胳膊，对着手机嗷嗷地叫。 声音那叫一个惨。 充满了抱怨诉苦。 秦紫…笑出了声…… 乖乖：“？你是人吗？秦姐。” 苏栀也笑出了声，立刻接到狗子的眼神歪头杀。 “咳咳……” 苏栀找补道，“我没笑，我就是喉咙痒痒。我和秦姐绝对没有嘲笑你的意思。我们对你的遭遇都很心疼。” 秦紫忍笑忍的声音都颤了，“对，乖乖。我们绝不是因为你叫的像头驴才笑的。不对，我们没笑！真的没有哦。” 两人逗得乖乖屁股一撅，不理人了。 苏栀和秦紫又聊了一会儿。 秦紫自驾游去的城市，距离安城有六百多公里。 因为带着几只毛孩子，还有童佳佳走高速不安全，她只走国道，要一天后才能到安城。 苏栀挂了电话后，紧接着一串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她猜到什么，调整成最舒服的姿势，面向窗外，慢悠悠地接了电话。 一道暴怒尖锐的声音钻进耳中。 “苏栀，你这头白眼狼！我是你妈，快点把我的号码从黑名单里拉出来。我今天出院，你必须来接我。” 苏栀好笑的挑起嘴角，“你做梦。” “你！” 孙桂兰用力做了个深呼吸，耗尽所有耐力，才挤出一句还算和善的话，“小栀，医生说我的腿半年内都要拄着拐杖。不管你对我有什么怨气和误会，这次也能一笔勾销了吧。” “你做梦。”苏栀道。 她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孙桂兰差点气吐血，还是忍着情绪PUA道，“小栀，你是我生的。你身上流着我的血，我们是母女，是一辈子都割舍不掉的关系。” “你怨我和你爸用你的赔偿款……” “别说废话。” 苏栀打断，反唇相讥，“连本带息的把二十万还给我，我再考虑原不原谅你们。” “房子退不了，不是妈不想还你。不管说什么，你弟是无辜的，我刚看新闻上说你和那条狗又立功了？说是抓了个什么大D贩？” “呵呵呵……” 孙桂兰的笑带着刻意的谄媚，“你现在混这么好，在警察局里的地位肯定很稳吧？妈也不求着你带你妹妹认识达官贵人了。” 第106章 一级毒母 苏栀轻眯眸光，手指敲了下轮椅。 果然就听孙桂兰话锋一转，“你帮帮你弟就行，他从头到尾都没得罪过你。父母会死，弟弟却能陪你到老，弟弟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最重要的人了。” 这是孙桂兰这通电话的目的。 苏栀冷笑问，“苏小刚怎么了？” “他，他……带着几个同学去新房子里玩。其中一个出意外死了。” 孙桂兰支支吾吾的，一定另有隐情。 苏栀不说话，讥讽的笑了两声。 孙桂兰只能又吐出一句实话，“死的那个是女同学，都喝了不少酒。” 苏小刚十六岁，开学就是高一，他玩的都是一群街溜子。 当然，他自己的品行也不好。 女同学，喝酒，死亡…… 发生了什么，不难猜测。 苏栀毫不留情道，“杀人犯法，强.奸坐牢。他是轮.奸就把牢底坐穿。你想让他判轻点，就倾家荡产吧。” “小栀啊。” 孙桂兰咽下滔天怒火，“你弟说了，真是意外。那女同学喜欢熬夜，酒也是她自己要喝的。她的死和你弟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这事倒霉的是咱家啊，新房子还没住就变成凶宅了。” “你在警局有人脉，又是网红，你待出面保护你弟弟。给女方家长施压啊，再让她弥补咱新房子的损失。” “那房子以后谁敢住啊？卖都卖不掉。” 苏栀听笑了。 前世苏小刚虽没有明着欺负她，可他是受益者，也是旁观者。 一直没报复他，是因为她还没腾出手。 现在好了，她不用出手，苏小刚也完了。 苏栀突然有些好奇，爱财如命的苏振兴会为儿子做到哪一步？ 电话里，孙桂兰又道，“小栀，你出面一定有用。他们还没报警，就是想讹诈你弟弟和那几个同学。” “你真是……无药可救。” 苏栀听完热闹，丢下一句话，直接挂了电话。 顺手又将这个号码拉黑。 她眺望远方，晴空万里，心情大好。 孙桂兰当然不死心，在安城这个做什么都要靠关系的小地方。 苏栀警局特邀人员，和百万网红的身份简直不要太好办事。 她又借了个手机给苏栀打电话。 苏栀再次拉黑，她换几个苏栀就拉黑几个，一点不嫌麻烦。 孙桂兰气得浑身发抖，差点把隔壁病人的手机摔了。 遭到对方白眼后，孙桂兰赔笑道，“不好意思，闺女长大了，翅膀硬了。不听话，气人的呦。” 隔壁病人不满地嘟囔了一句，“闺女不听话，你摔闺女去啊。别想拿我的手机撒气。这可是我闺女给我买的生日礼物。” 这话听的孙桂兰眼前一黑。 心里对苏栀那个女儿更怨恨了。 每年她生日，苏栀送的都是一些便宜的手工玩意儿。 孙桂兰始终认为，苏栀混的再好，也改变不了她上不了台面的事实。 孙桂兰是晚上出院的。 只有苏振兴来接她。 她拄着拐杖，站在医院门口，一头狗啃的头发格外显眼。 路过的行人都好笑地看她。 “明珠呢？怎么没来？” 苏振兴脸色黑得像锅底灰，“手机关机，不知道跑哪去了。快上车吧，别在外面丢人了。再让人认出来发到网上，又消停不了。” 孙桂兰在网上也有一定热度。 被网友们戏称：一级毒母。 苏明珠的称谓则简单多了。 ：讹诈肥珠。 夫妻两人回到苏家后，立刻把大门反锁，对视一眼，去了苏小刚的房间。 苏小刚蒙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听见脚步声，还以为是警察来抓他了，掀开被子就想跳窗逃跑。 孙桂兰急得丢掉拐杖就去拉他，儿子倒是拉住了，她却摔得不轻，大腿上的伤口也差点崩开。 疼的嘴里直喊：“哎呦哎呦，儿子，别害怕。是妈……快扶我起来。” 苏小刚放下抬到半空的腿，一屁股坐回了床上，“妈，你怎么不敲门说一声啊。” 一点没扶。 他没心情。 他吓死了。 孙振兴哼道，“这点胆子还敢惹出那么大乱子。” “就别说咱儿子了，这也不是他的错。这事都在他心里留下阴影了。” 孙桂兰是自己爬起来的，呲牙咧嘴的坐在椅子上。 她对苏小刚的维护让苏振兴更生气了，“现在怎么办？房子废了，还不知道人要讹咱多少钱！让你联系苏栀你联系上了吗？” 在回家的出租车上，苏振兴就想问这个。 担心被暴露出去，一直忍到现在。 孙桂兰气恼的把苏栀的反应，添油加醋的说了出来。 苏振兴脸色沉得能滴出水。 苏小刚眼里燃着怨火，“大姐太狠心了，亏我之前还对她那么好。” 孙桂兰：“你那女同学家里什么背景啊，你问出来吗？” 苏小刚不耐烦地说道，“没问出来，她是初二才转来我们班。也没听她提过，看穿着打扮都挺普通的。” “普通就好。” 孙桂兰默默祈祷，最好是父母外出务工，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 那种家庭最好欺负，爷奶年龄大了，也不懂法，不会被讹，还能让他们赔房子的损失。 苏振兴点了根烟，用力的吸了口，吐出来后缓缓说道，“必须让你姐帮忙，她一句话能省去很多麻烦和隐患。” “她早就把我们都拉黑了，那个破宠物店也着火了，不知道她去哪了。” 闻声，孙桂兰眼睛一亮，“宠物店着火了？” 苏小刚：“嗯，电路老化。” 孙桂兰急问，“烧到她没？” “肯定没有啊，不然该上新闻了。”苏小刚白了她一眼，“妈，烧到她对咱家可没好处。我的事还指望她呢。“ 孙桂兰生气了，“指望她个屁，我早就说过，她是头白眼狼。不趁机踩你几脚就算她有良心了。” 苏振兴将烟扔在地上，狠狠碾灭，“她敢！翅膀再硬我也是她老子。明珠呢？再给她打个电话，乱跑什么，还嫌添得乱不够吗？” 孙桂兰不想让丈夫迁怒小女儿，立刻给苏明珠打电话。 结果还是关机。 她正想为小女儿找理由，大门突然被敲响。 三人齐齐看向门外。 苏小刚紧张地缩着脖子，“不会是警察吧？怎么办啊，爸妈我不想坐牢……” 第107章 灭门惨案 “爸妈，快开门，我是明珠……” 一道虚弱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 三人心里一松。 孙桂兰让儿子快去开门。 苏小刚板着脸，“不去，你们一个个的非要吓死我吗？” 孙桂兰看了眼丈夫，最终还是拄着拐杖，一步一歪地打开了大门。 苏明珠扑进了她怀里，“妈……呜呜，我真的被苏栀害死了。” 孙桂兰被猛地一扑，连人带拐都被倒到了地上。 伤腿又受到重创…… 疼得她脸色煞白。 苏明珠反应挺快，拉住了门框，安然无恙。 孙桂兰不想让人听见，硬是一声没吭。 苏明珠泪眼朦胧的，声音弱弱的：“妈，对不起……” 这个时刻，孙桂兰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 还是女儿贴心啊，知道道歉…… “妈，没事，快把妈扶……” 她话没说完，苏振兴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怎么回事？还不赶快进来，想把邻居都引来啊。” 苏明珠一看见苏振兴，委屈的泪水噼里啪啦，大步从孙桂兰身边跑过去，“爸，我今天被抓了。都是苏栀害的呜呜呜。” 孙桂兰最终还是自己爬起来的…… 听完苏明珠的话后，孙桂兰的气的差点蹦起来，“好啊，她这是想要你的命啊！你去看个同学，也能被她抓进去，这头白眼狼在警察局的势力就这么大吗？” “她到底有什么能耐？又少不了张通益那个后台！” “我怎么生出这么不要脸的女儿，张通益的年纪比你爸都大！” “小点声！” 苏振兴低声怒斥，“这难道光彩吗？你要让整条巷子都听见是吧？别忘了，隔壁的和她关系好着呢。” 隔壁的是吴桂兰。 苏栀帮吴桂兰针对李二闹家的事，还把李福福送进精神病院的事，孙桂兰哪怕在医院住着也听说了。 当时真想亲手把苏栀给塞回肚子里，流掉！ 苏明珠又道，“她还污蔑我和午同学有那种关系……我不想活了。这传出去我的名声就彻底没了。” 她和班主任的事还没解释清楚。 虐猫的事也没能自证清白，再来一件，她真不用在安城混了。 “我早晚被她气出高血压，心脏病。” 孙桂兰摁住太阳穴，不断大喘气，“咱苏家怎么就出了那样的白眼狼，她一定是你奶奶故意教出来报复我们的。” 孙桂兰和婆婆关系不好，很多人都知道。可除了苏振兴外，却没人知道原因。 苏明珠问过，每次都被她找理由打发了。 后来也懒得问了。 这会儿突然发现，孙桂兰提起她那个乡下奶奶，比对苏栀的恨还多。 她思绪转了几圈，没多问。 苏振兴又抽了根烟，他最近的烟瘾大得很，“该想个办法，这样下去非被她捣得家破人亡不可。” “早就听你们说要想办法，结果呢？” 苏小刚翻着白眼，“你们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她有钱有势，我同学都说她以后会很牛逼。” 苏栀刚走红时，他同学都很羡慕她有个厉害姐姐。 他只是打着哈哈，不好意思说她姐和她们关系不好。 后来全安城都知道了，他家不断出笑话，他也成了同学里的笑话。 苏小刚越缕越生气，最后归结一句，“都怪苏栀！要不是她让我被人笑话，我也不会带同学去新房子里充面子。更不会喝酒，那个女同学也不会死了。” 苏明珠的心嗖地跳到嗓子眼，“你说谁死了？” 苏小刚说了个名字。 苏明珠蹭得站起来，惊慌大喊，“你说她叫于静雅？” 苏振兴：“小点声！你嗷嗷什么，你认识她？” 孙桂兰急忙问道，“明珠，这人家里不会很有钱吧？” “姐……你可别吓我。”苏小刚紧张的声音都颤了。 苏明珠：“她家没钱，穷地方来的。跟着爷爷奶奶长大，她奶我见过，都八十多了，做公交车来给她送土鸡蛋。” 闻声，三人的心情松快多了，都不满地问，“那你一惊一乍干什么？” “因为……” 苏明珠生无可恋，“她家是苏寨村的，苏栀也认识她！两人关系好像不错，苏栀还给她辅导过功课，送她课外书。” 孙桂兰的脸色变了又变。 她忽然有种还不如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最起码有谈判的机会。 苏栀是一点机会，一点情面不讲啊。 苏振兴却觉得这事妥了。 “我记得苏寨村就一家姓于地，爷爷那辈迁到村里的，没什么家底。儿子儿媳都是在外打工的，比不得咱家。” “只要于静雅家里人不闹，苏栀有什么资格管这个闲事？她还能拽着于家人去警局报案？” “对，爸说得对。” 苏小刚一拍手，“昨天半夜出的事，他爷奶天亮就把她的尸体拉回家了。” “这都过去一天了。于静雅的家人和警察都没来。她爷奶知道咱家是新房子，说不定他们还担心我们找她麻烦呢。” 不知道是自我安慰，还是真这么觉得，苏小刚一点也不担心了。 孙桂兰此刻很后悔给苏栀打那通电话。 再惹得她故意报复就麻烦了。 苏家人结束夜谈，各回各屋，却个个都睡不着。 苏家人不会想到的是，同一时间的于家正发生着什么。 …… 苏栀是被张通益的电话吵醒的。 听筒里，张通益的声音十分凝重，“小栀，发生大案了。” “什么？”苏栀猛地清醒，坐了起来。 “一家三口，全死了。傅法医正在赶来的路上，你也过来。我把地址发给你了。” 苏栀洗漱好后，又给乖乖拴上绳，才看见地址，不由得怔住。 正为能出任务高兴的翘尾巴的乖乖，歪头三连问，“苏栀人，不是大案吗？快出发啊？你怎么了？” “是我长大的地方。”苏栀迅速压住情绪，“一定是我认识的人。” 苏寨村不大，家家户户都知根知底的。 她来安城前，他们一直很关照她和爷奶。 苏栀不敢想到底是哪家人全没了。 她赶回苏寨村，看见是哪家时，血液有一瞬间变得冰凉。 第108章 于家情况 于家就在苏栀的家后面。 她爷奶和于家二老关系很好。 苏栀最喜欢吃的就是他们做的荠菜陷饺子。 于静雅比她小四岁，从小就跟在她身边，性格活泼讨喜。 前世她因在苏家如履薄冰，在知道她转学到安城一中时，送了她一些力所能及的礼物。 当时还被苏明珠嘲讽她打肿脸充胖子。 于静雅看出她在父母家的处境不好，不想给她添麻烦，便忍着不和她见面了。 偶尔在空间给她留言，告诉她自己很好，让她也要好好的。 等她长大了，她会赚好多钱给她花。 后来，她没等到于静雅长大便死了。 这世，她加入警局，成为了所谓的网红，非议太多。特意没联系于静雅，避免给她造成影响，或是成为罪犯的报复目标。 早知如此，她一定会早些找到于静雅，把她像乖乖和童佳佳一样带在身边。 此刻，苏栀的内心充满内疚自责，以及疑惑。 前世这个节点，她已经深陷困境，没关注过于静雅，不清楚她是不是也死了。 于家堂屋里，于家二老一左一右地躺在孙女儿身边。 祖孙三人神色平静，仿若睡着。 于家大门外，围满了村民，许多人都在小声抽泣。 有些不忍心看的，便转过了身。 这一转身，便惊呼出声，“是小栀啊！你是回来查案的吧？太好了，你那么厉害一定能查出来。他们肯定不是自杀，没有理由啊。” 苏寨村的人都知道苏栀现在的身份。 对她的品行更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苏栀忍住情绪，字字清晰，“我一定会查出原因。” 村民们让出一条道，白发苍苍的村长走出来，面向她点了点头，不顾她拒绝将她亲手推进了进去。 村民们都保持安静，不想影响警察同志办案。 张通益已经对现场做了初步排查，三人死亡的原因还需要法医进一步确认。 苏栀看着祖孙三人的面容，一颗心难受得几乎麻木。 她以为自己在地府见惯了生死，可落在自己熟悉在乎的人身上时，她又成了前世无助弱小的苏栀。 “小栀，你怎么了？”张通益终于察觉苏栀的不对，“你认识他们啊？” 回答他的是乖乖的一声叫。 张通益一惊，“你真认识啊？” 刘彻在一旁提醒，“队长，这个村子叫苏寨村。苏栀也姓苏，我刚看见外面的民众给她说话了，很熟悉的样子。” 警局有规矩，与死者和嫌疑犯有关的不能参与案件。 张通益恍然大悟，更在乎的反而是苏栀的情绪。 “对不住了小栀，我要是知道了一定不叫你来。” 他挠挠头，忍不住为自己辩解，“你刚忙完宁石的案子，本想让你休息几天的。可傅法医最近一直在忙别的，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又出了这种大案，我这才叫了你。” 苏栀正要开口，门外传来一道沉稳的声音，“现在回去休息也来得及。” 傅京尘大步走进来，眸光在于家祖孙三人身上划过后，才落在苏栀脸上，“这里交给我。” 苏栀抿唇，“张队长，我申请加入。” 张通益为难叹息，“小栀，这是规定。不能破坏，相信傅法医。你虽然不能加入法医工作，可参与破案没问题。” 苏栀道：“这就够了。” 她对上傅京尘的视线，“傅法医，拜托了。” 于静雅从小就说自己不怕疼，可苏栀知道，她最怕的就是疼。 只是不想让爷奶担心。 傅京尘颔首，没有多言，迅速进入工作状态。 张通益有意让苏栀避开这个画面，便让她再勘察一遍于静雅的房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村民们没有一个要离开的意思。 直到祖孙三人的尸体被抬出来，村民们才不受控地围了上来。 有老人隔着白布抓住于奶奶的手，“老姐姐，你别怕。咱大家伙儿都在呢，凶手跑不掉，我就是睁着眼死也要等到警察同志抓到他。” “让你们老两口在地下也能瞑目。” 她这话说得在场的人，心情都异常难受。 苏栀微垂眸光，身侧的手紧了又紧，还是没说出什么。 张通益出面安抚好民众，并保证一定会尽快抓到凶手，还给死者一个公道。 傅京尘和两名警察将尸体运送回警局。 苏栀和张通益则留下走访调查。 村民们派了个口才好，脑子灵光的年轻男人负责回答问题。 张通益很快就搞清了一些，连苏栀都不清楚的于家情况。 三个月前，于静雅的父母在工地上出了事，双双身亡，连个全尸都没留下。 村长在村里选了几个魁梧的年轻代表，陪着二老去工地找老板扯皮，上个星期才要到应有的赔偿，把他们带回村里埋葬。 昨天刚好是于静雅父母的头七。 村里人担心二老的情绪和身体，就组团来陪他们。 结果怎么也敲不开门。 进去后就看见那一幕。 代表说完又拍着心口保证，“警察同志，他们不会自杀，更不可能带着孙女儿自杀。要是真那么想不开，儿子儿媳出事那天就走了。” “对啊！” 有人在旁边接话，“静雅那孩子的成绩很好，都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她爸妈出事后，她一直哄老两口开心。还说要更认真地学习，和苏栀姐一样当高考状元，赚好多钱养爷爷奶奶，再去找苏栀姐。” “这么好的孩子肯定不会让爷爷奶奶自杀的啊，更不可能跟着他们一起走啊。” 苏栀像吞了针。 她双眸涨痛，心跳变得缓慢艰难。 乖乖察觉到她的情绪，用嘴巴拱开她的手，又用脑袋顶住她的掌心，让她被动撸狗。 用肢体传达：“苏栀人，别难过，你还有我！本狗永远在。” 苏栀打起精神，冲乖乖扬唇一笑，在众多熟悉的面容中锁定一人，“苏婶，你离于家最近。昨晚有听见什么动静吗？” 苏婶急忙道，“一知道他们出事我就回响好多遍了，实在没什么特别的啊。” 村子里也没监控。 两人又接着问了几个问题，都没什么收获。 回去的车内，张通益觉得这事还要从于静雅身上查。 苏栀一言不发，重翻着于静雅的手机。 张通益叹道，“小栀，不用查了。真有什么肯定也被凶手删除了，回到警局信息科的同事会全部恢复的。” 他话音刚落下，苏栀的响了起来，说了一句让张通益意外的话。 第109章 上门逮人 苏栀：“她和苏小刚同伴，这个是他的班级群。我认识。” 张通益瞳孔一紧，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 他觉得以孙桂兰和苏明珠的为人，苏小刚肯定好不哪去。 苏家除了苏栀，就没一个像样的人。 他甚至怀疑过，苏栀是不是亲生的。 苏栀道，“张队长，可以对苏小刚进行传唤了。” “会依法进行询问，只是仅凭他们是同学，恐怕……” “张队长，你看这个。” 苏栀把手机递给张通益。 看清上面的内容后，张通益惊得差点站起来，“你把于静雅的聊天记录恢复了？小栀，你还有这能耐呢？” “嗯，虽比不上傅法医。但这点还是能做到的。” 张通益迅速划看记录，当即拍板，“足够了！这上面的几个都有嫌疑。我现在就联系他们的班主任，要家长的联系方式。” 从于静雅的好友列表里找到班主任，打去了视频电话。 屏幕里的班主任一看是民警，眼里的笑瞬间凝固。 “民警同志，这是我学生静雅的手机吧。她是出什么事了吗？” 张通益摇了摇头，把事情说了。 他说的比较委婉，班主任毛书琪泪洒满脸，“命运怎么会这么不公平，静雅可是我最喜欢的学生。她的成绩考上名校不是问题。她父母上周刚去世，她和爷爷奶奶怎么……” 张通益见多了这种场面。 看得出毛书琪是真心的。 毛书琪用力擦掉眼泪，紧盯着张通益，“警察同志，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她很聪明，知道警察平白联系她，一定有事要问。 果然，就听见张通益问了她班里的几个调皮男生。 “他们的成绩一直吊车尾，逃课上网打架斗殴更是常态。静雅是上学期转来的，本来和他们不熟，后来排座位的时候，刚好轮到苏小刚和她一桌。” 说到这，毛书琪自责后悔的五官都拧在了一起。 “后来静雅反应说苏小刚骚扰她，我也训斥过苏小刚，找过家长。可是一直打不通他父母的电话。” “我就把他们的位置调开了，可是……过了半个月，静雅突然找到我，请求我把苏小刚调回去，还说他没那么坏，自己可以在学习上多帮他。” “你同意了？” 说话的是苏栀，这听着只是一句正常的询问。 可毛书琪却再次痛哭，“我当时正和我老公闹离婚，对于班级里的事就忽略了一些。我当时应该多问问她的，不然也不会发生后面的事……” 苏栀追问，声音依旧，“什么事？” “……我把苏小刚调回去的第二个星期，学校里就传他们早恋，还出去开房了。甚至还有一些不雅照片，校领导很生气，查了三天才查清楚。照片是P的，两人也根本没谈恋爱，苏小刚咬死谣言和他没关系。” “学校也没有直接证据，加上快放暑假了，就为静雅做了心理辅导，这事就结束了。” 毛书琪也没想到，再接到于静雅的视频，竟然会是这种噩耗。 张通益叹息，“你也别太难过了，发生这样的事谁都不想。事已至此，你再仔细回忆回忆，静雅那孩子生前和那几个小流氓的事。” “好，我再私下问问和静雅玩的好的同学。” 毛书琪说完就要挂了视频，苏栀拦住她，“叫什么名字？” “康悦，静怡手机里肯定她的联系方式。” 苏栀眯了眯眸子，她刚恢复记录时，康悦把她删了。 因此聊天记录要到局里，让信息科的同事帮忙。 回到警局后。 张通益一一打电话，让他们立刻到局里接受调查。 有不配合的直接上门逮人。 五个人中，最害怕的当属苏小刚和康悦。 面对严肃的警察叔叔，腿都软了。 灯光直射下，苏小刚成为头号嫌疑人。 张通益开门见山，“你和于静雅的聊天记录，我们都恢复了。是自己交代呢，还是我说给你听？” 苏小刚哆嗦着嘴唇，不敢看张通益，“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和她不熟。我什么都没做！” 这话是苏明珠叮嘱他的。 不论警察问什么，咬死不知道，不记得就行。 千万别被他们骗了，对自己有害的话一个字都不说。 张通益呵笑一声，“你这点小伎俩在我眼里还不够看。把耳朵竖起来，好好听。” 前天中午，苏小刚约于静雅去看他的新房。 于静雅拒绝。 他问：“三毛又的技术更好了，再P出来给你欣赏欣赏？我准备让他P咱三的照片。这次不在学校传播了，没意思，我直接发到网站上怎么样？哦对了，再给你爷奶寄一份，你刚哥我是不是很贴心啊？” 于静雅：“我去……” 苏小刚：“这就才听话，刚哥又不会害怕，你怕什么？你的好姐妹悦悦也在呢。” “她怎么会在？你逼迫她了吗？你们别欺负她！” “哎呦呦，没见你这么心疼过刚哥我。放心吧，你的好朋友我哪舍得欺负啊，她和三毛谈恋爱了，嘿嘿，她没告诉你这个好姐妹啊？” “不可能，康悦才不会喜欢三毛！” 三毛和苏小刚是小团伙里最恶劣的两个，在学校没少欺负女同学，康悦也是受害者之一。 照片的事，她也清楚。 苏小刚发了一个淫笑的表情：“那是因为她见识了三毛的好。来了让她给你讲讲细节，保证比听话还精彩嘿嘿。” 聊天记录里，又过了半个小时，苏小刚问于静雅到哪了，让她快点。 最后一条是于静雅发的：“我到门口了，开门。” 苏小刚听完后，后背都湿透了。 “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偷头好晕啊……快给我叫救护车，我，我有病……” 这也是苏明珠告诉他的。 躲不起过去，就装病，警察不敢大意，出了事他们会担责任的。 然而，苏明珠还是太幼稚了。 张通益大手一挥，一直候在外面的刘彻走了进来，送上几份从学校调出来的体检报告，“队长，确认过了。这几个小崽子都没有基础病。” 苏小刚的又一条路被堵死，他吞了吞口水，猛地大喊一句。 第110章 比谁嘴硬 “是三毛和康悦悦做的，和我没关系。我当时喝多了，什么都知道。” 张通益眸光一冷，“你喝多前发生了什么。一五一十的说出来，我们掌握的证据远比你想象的多！” “我，我……” 苏小刚到底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平常欺负小孩子没问题，面对张通益这样的多年刑警，气势上就被压得死死的。 加上不清楚于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心里更没底。 一害怕说的就更多了。 “于静雅进去后，我们就让她喝酒，她死活不愿意，还没坐五分钟呢就要走，我拦着不让，康悦悦也劝她。结果她们吵起来了，康悦悦就骂她假清高，装货。” 于静雅在那一刻，好像才看清好朋友的嘴脸。 就把康悦送给她的珠串手链还给她，要绝交。 结果康悦却说那手链是她花了四万块钱从国外买的，戴旧了就原价买走。 “这明明是我们一起在夜市小摊上买的，十五块钱两条！你付的钱，我们一人一条！” 康悦双臂环胸，板着脸，满眼无所谓，“你有什么证据？要么赔我四万块钱，要么你就留下来，玩到散场，别扫兴！” 于静雅坚持要走，康悦就和她撕扯起来。 三毛见于静雅还敢还手，立刻出手教训起来。 最后，于静雅被强迫留在那，喝了一杯又一杯。 苏小刚：“三毛动手的时候我拦了，不然于静雅会挨得很惨。喝酒的时候我也拦了，可是我酒量也不好啊，比于静雅醉得还快，后来我迷迷糊糊的回房间睡了，到了半夜被三毛摇醒，说于静雅喝酒喝死了。” “我吓得酒都醒了，我不敢去看死人，也没问他怎么回事，连滚带爬地回了家。” “后来三毛给我打语音说，他从于静雅的手机里翻出了她爷奶的号码，让他们来接人。” 苏小刚一脸苦瓜相，“我就多问了一句她爷奶的态度，三毛很嚣张说他们没说什么，说都是娃的命，把于静雅带走了。” “其他的真不知道了。”苏小刚举手发誓，“我是威胁过于静雅，可她的死真和我没关系。” 这点是苏明珠教他的最后一招。 躲不过去，就推卸责任！ 反正死无对证。 至于那几个知情人，互相咬呗，比的就是谁的嘴巴硬。 张通益沉默地盯着手机看。 上面是苏栀审问出的结果。 苏小刚以为自己瞒过去了，悄悄地松了口气。 下一秒，便又听见张通益开了口，“三毛和康悦说你是第一个强奸于静雅的人。” “你还在她的后背上烫了三个烟疤，说睡她三生三世。” “我……他们冤枉我！我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 苏小刚又咬死这句话。 张通益摇了摇头，“你们这些人从根子上就坏了，可悲可叹。” “警察叔叔，我没有啊，你为什么相信他们的话？” “睁大眼睛看看！你真的没一点人性吗？” 手机砸到面前时，苏小刚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把头转向一旁。 刘彻一个箭步冲过去，掰正他的头，怒斥，“不是你做的，你心虚什么？！看！睁大眼睛，好好看你这头小禽兽都做了什么。” 苏小刚的眼睛闭的死死的。 他姐说了，警察最会玩心理战了。他一定不能破防，不然就会被他们安上莫须有的罪名。 他还年轻，他前途无量。他妈说了，以后家里的钱两个姐姐的钱也都是他的。 前面一大堆好日子等他呢，他不能坐牢！ 刘彻一个新警，可不懂那么多规规矩矩，他暴力的扒开苏小刚的眼皮，把他的头摁在屏幕上，“看清了吗？嗯？” 于静雅赤.裸躺在解剖室上，身上是各种痕迹，腹部上的伤口，是他爽得不行时，用手掐的。 她肩膀上还有两个深刻的牙印。 大的那个是他咬的。 小的那个是三毛。 他当时还嘲笑，三毛没他的大。 于静雅肚子上的大大的田字格，是康悦用啤酒瓶的碎片划的。 还说要划出一个围棋盘，在上面下棋，输的对着窗口大喊：“我阳.痿。” 他们哈哈大笑着给于静雅鼓掌，夸她太会玩了。 于静雅没等到他们开始下棋，就睁着双眼，直勾勾的看着他们，断了呼吸。 苏小刚吓死了，慌乱之中给她脸上胡乱的盖了一条毯子。 三毛怂的躲他身后。 另外两个男生梁栋和洪志存连话都不会说了。 属康悦最冷静，手伸进毯子里把于静雅的眼睛合上。 又指挥着他们给于静雅把衣服穿上，现场收拾干净，还拿着于静雅的手指解开了手机，删掉了他们的记录。 最后和他们对了一下口径，给于静雅的爷奶打了电话。 “静雅因为爸妈去世，非要拉着我们喝酒，结果我从厕所回来，就看见她……呜呜呜。你们开来吧……” 他们还担心于静雅爷奶来之后，会报警闹事，只要警察一看见于静雅身上的伤，他们就全露馅了。 结果康悦又说：“静雅最近一直有自残的行为，她心里太痛苦了，只能用这个方式发泄。我应该多陪陪她的……爷爷奶奶，以后我就是你们的亲孙女，我会替静雅给你们养老的。” 苏小刚当时想，这事过去后，他要把康悦当亲小妹罩着。 这太牛了。 他很佩服。 要不是没有面子，他都想喊康悦大姐。 苏小刚被于静雅的尸体吓得的脸色煞白，可还是咬紧牙关，重复一句：“我真的不知道，警察打人也是犯法的。我爸妈就在外面等我呢，放开我……” 张通益没制止刘彻的行为。 他是刘彻的队长，愿意为他的行为担责。 如果不是练出了忍耐力，他比刘彻要狠。 “于静雅体内查出了两个人的精液，是你和三毛的吧。” 张通益推断道，“梁栋和洪志存我观察过，畏畏缩缩的，在你这个小团队中，属两个小狗腿。这种‘好事’轮不到他们。” “苏小刚，只要再检验下你的精液，你肯定跑不掉。唯一的问题是，你们中间谁是主谋？” 一群人犯罪，总会有一个带头引导的。 张通益判断是康悦，那个看着柔柔弱弱，齐刘海，带着银色眼镜的女孩，让他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那种感觉是D贩宁石都没给过的。 张通益不解。 第111章 五个畜生 苏小刚：“我不是主谋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张通益给刘彻递了个眼神。 刘彻拽着他的头发，向后一拽，另只手去掏他的裤裆。 他真想捏碎。 苏小刚吓的嗷嗷叫。 这是他的命根子，他刚体会过它带给他的快乐。 可不想失去它啊！ 最后关头，苏小刚彻底怂了，“我说，我说！别别别……你们是犯法的，警察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吧。呜呜呜……妈，救命啊。” “我未成年，你们不能判行。我……” “你已经满十四周岁了。”张通益冷冷的说，“谁说警察就不能打人的，我们能合法审讯。” “我，我……” 苏小刚缓过来一点，还想咬死不知道，刘彻直接撕烂了他的裤裆。 苏小刚吓的疲软的很，苏小刚把自己做的事越过，其他的都说了。 “我只算旁观者啊，警察叔叔……” 张通益对了下苏栀发来的内容，“你想推卸责任，不可能。刘彻，带他去化验。” “精液可骗不了人。” 苏小刚的挣扎抗拒，在刘彻手里等于挠痒痒。 他被拎出审讯室时，看见了安然坐着的苏栀。 苏小刚瞳孔放大，嗷嗷大喊，“姐！大姐！你看着他们打我，你都不帮忙。你还是我亲姐吗？我会告诉爸妈的！” “闭嘴，这里是警局，不是你家。那位是我们局里的特邀人员，功劳比你的毛都多。你几斤几两，还敢和她嚣张？” 刘彻目光阴沉，“再不摆正态度，就回审讯室！” “我，我不回……” 苏小刚不想在里面被他打死。 苏小刚一直到被拉走，都没得到苏栀的一个正眼。 张通益走出来后，苏栀率先开口，“队长，化验后就可以结案了吧。” “嗯，争取确凿。” “好。” 苏栀就是来要句准话，“我去解剖室看静雅了。” 张通益叹息，“小栀啊，人死不能复生。那孩子一定不想你太难过。” “张队长，于家没有亲人了。结案后，我的身份能把她们的遗体带走安置吗？” “你一个女孩子……” 苏栀截断他的话，“我可以。” 张通益又深深地叹了口气，“政府会安排好他们的身后事。你可以作为于静雅的姐姐，只是……你确定要参与那场面吗？我担心你受不了。” 苏栀扯了下嘴角，声音很淡，“张队长，我经历过太多场面了。” 苏栀进入解剖室后，傅京尘立刻用白布把于静雅的尸体盖住。 “已经看过了。”苏栀道。 永远忘不了。 傅京尘侧身让开，“死因是服药。” 沉默半秒，傅京尘加了句，“药性强，死时没受太多罪。” 苏栀点头，柔和的眸光落在于静雅脸上。 她像是睡着了一样。 “傅法医，谢谢你。” 傅京尘看了她一眼，眸色有些晦暗，“她的情况不用捷解剖，也能查出原因。” “别的法医可做不到，也不敢担保结果没错。” 苏栀拉起于静雅的手，放在唇前哈了两口热气，“真冷，像是石头。” “傅法医，能麻烦你帮我出去买几套衣服吗？” “二十分钟前，让沈蕴肆送了。若是不好看，让他再去重买。” 苏栀又说了声谢。 傅京尘没再说话。 解刨室里安静了一会儿，傅京尘的手机响了。 他挂断后大步走出去。 很快拎着几袋衣服走进来，全是一些大牌子。 苏栀选了最舒适的一套粉色套装，又帮于静雅的头发编成她喜欢的双股编。 给二老选的也是舒服宽松的衣服。 苏栀看着躺在台上的祖孙三人，深深的低四次头。 “于奶奶，于爷爷，静雅。对不起，只能以这种方式送你们了。” 一直在她身边，帮忙穿衣服的傅京尘，此刻无声鞠躬四次。 送别三位。 苏栀又待了会儿，便离开去做正事了。 除了苏小刚外，全都招了。 “他的嘴巴挺硬，还仗着自己未成年，以为能很快回家。结果已经出来了，他狡辩不了的，我们能强制关押。” 张通益目光沉沉，“未成年可不是他们虐杀同学的借口。” 苏栀静静听着，没说话，视线盯着墙上挂着的钟表，开始倒计时。 三，二，一！ 警局里齐齐响起五人的惨叫声。 张通益惊道，“怎么回事？” 苏栀：“张队长，送去医院吧。” 在医院出事，就和警局没关系了。 “小栀，不会被查出来吧？你准备……” 后面的话张通益没说出来，只要不戳破，他就不知情。 不知情就不用和职业，规定，法律做斗争。 他……什么都不知道啊。 苏栀淡笑不语，“张队长，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你回去休息吧。” “不，我在这陪陪他们。” 苏栀在解剖室坐了一夜，说了很多苏寨村的事。 解剖室外，傅京尘被沈蕴肆唠叨的太阳穴隐隐作疼。 “二哥，咱还是进去安慰安慰吧。这太惨了，沈姐看着要碎掉了。” “妈的，怎么没早点认识那几个小畜生。二哥，你说我把他们杀了，算不算立功？” “不行……杀了他们太便宜了。应该让他们吃一辈子牢饭。妈的，咱京国的法律就该把年龄定在十岁，现在的孩子和咱那时候能一样吗？” “他们什么不懂啊？唉，网络真是一把双刃剑啊。” “二哥，你怎么不说话？你这眼神就没从沈姐身上挪开过，我还没见过你对谁这么上心呢。” 沈蕴肆恍然大悟般地瞪大眼睛，看看苏栀，又看看傅京尘，“二哥，你惨了。你坠入爱河了。” 傅京尘的眸光幽幽的转到他脸上。 “你想什么时候死？” 沈蕴肆默默后退一大步，“嘿嘿，我想看你吃尽爱情的苦头再死。” 不是沈蕴肆小看傅京尘。 傅京尘是他最大的偶像。 但那是在认识苏栀之前。 现在嘛…… 他最大的偶像是苏栀。 那五个小畜生被抬上救护车的惨状，他可是亲眼看见的。 而当时的苏栀，就在警局大厅里，目送着他们离开。 那种运筹帷幄的感觉，让他确定这是她的手笔！ 第112章 无尽黑暗 无尽黑暗 沈蕴肆很想问问苏栀用了什么方法。 如果不是这个时机太不对的话…… 他甚至想跪求苏栀，收他为徒。 第二天早。 苏栀才从解剖室里出来。 沈蕴肆迷迷糊糊地从长椅上醒过来，就见傅京尘正让苏栀看一段视频。 他也凑了过去。 看了三秒，头一歪，蹲在地上干呕起来。 苏栀的嘴角泛着淡淡的笑意，眼睛都没眨一下地看完全程。 还想再看第二遍…… 傅京尘将手机拿了回来。 苏栀抬眸，“嗯？” “不吃早饭了？” “谢谢提醒，一会儿肯定很下饭。” 傅京尘：“……” 沈蕴肆：“……呕，沈姐。别了吧，再给你看反胃了，那五个小畜生可不配。” 苏栀眸光轻眯，忽而笑起来，“你说得对。” 沈蕴肆：“走，我请你们吃早饭。” 苏栀却摇头道，“不，我要去医院。” “你去了，会引起嫌疑。”傅京尘理智道，“有别的办法。” 他们在医院，就是在傅京尘熟悉的领域里。 想收拾几个小畜生，且不触犯“法律”，易如反掌。 苏栀：“不用了，傅法医，这些不该你做。” 于静雅和没有关系，该出手的是苏栀。 苏栀也不想连累到傅京尘，毕竟……能教导出那种孩子的父母，不会是好玩意儿。 “沈姐，这你就客气了不是？二哥说了，我要立功全靠你提携呢。你不待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啊？” 沈蕴肆盯着苏栀，一本正经的，“疾恶如仇，惩奸除恶这么帅的事，你不能抛下我。” 苏栀：“……” 她眼底划过一抹笑意。 傅京尘敏锐地捕捉道，唇角也跟着勾了勾，“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言外之意。 他也是疾恶如仇，惩奸除恶的人。 一左一右两个男人，轻轻敲碎苏栀的决定，她道，“好，一起。” 二十分钟后。 三人抵达医院。 由于五个小畜生的情况一样，医院便把他们安排在同一间病房。 各科专家都在紧急开会。 他们的所作所为还没被曝光，几位护士正在尽责地照顾他们。 苏栀三人进入病房后，张通益便把她们支开了，随后自己也借口有事，离开了。 离开前，不忘交代傅京尘一句，“注意点分寸，还没定罪，一个都不能死。” 病房门关上。 苏栀走到三毛病床前。 他是最严重的一个，浑身溃烂，没有一块好皮肤，伤口中隐隐有蛆虫蠕动。 其他四个也没好到哪去，全部溃烂流脓，散发恶臭，口不能言，只能发出痛苦的呻吟，像是一个个大蛆虫在床上翻滚挣扎。 一双眼睛也像是被浇水粘住，睁不开，被困在无尽的黑暗中。 这场面既恶心，又惊悚，普通人必定做噩梦。 沈蕴肆眯着眼睛，半躲在傅京尘身后，“二哥，这真是又爽又恶心啊。” “沈姐，”沈蕴肆的目光转向苏栀，“你准备做什么？刚才你们队长说，别死人了。你能控制住的吧？” 苏栀盯着于家祖孙三人的背影，一度让沈蕴肆看得双眼模糊。 他能感受到，她对他们的感情。 也能感受到，她当时的愤怒和不甘。 如果这是个自由杀人的世界，哪怕不是因为苏栀，他也愿意亲手了解了这五个小畜生。 可，这是。 苏栀此刻说了进入病房后的第一句话，“死太便宜他们。我有更好的主意。” 第二病床的苏小刚，猛地剧烈挣扎，手摸索着朝苏栀伸来，惊恐的神情中透着几分希望。 似乎在说：“姐，救我，你不会折磨我的对吧？” 苏栀从口袋里拿出一瓶深蓝色的药水，淡淡的开口，“苏小刚，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救你？你们的伤是我做的，从你们不做人那一刻，就该承受这种痛苦。” 苏栀了解到于静雅的遭遇手，去了傅京尘的实验室，调制了一瓶让他们生死不能的药水。 这种药水只要触碰到，五分钟内就会全身腐烂。 在让他们触碰到的这件事上，并不难。 而苏栀此刻拿的蓝色药水，是她在面对于家祖孙三人时，蹦出的新想法。 “这是什么？”傅京尘眸中透着两分好奇，嘴上调侃，“解药？” 苏栀又拿出一个小注射器，傅京尘认出这是他实验室里的，不由得啧了一声。 苏栀干净利落地给三毛注射好，单手推动轮椅到了苏小刚身边，不急不慢地回答傅京尘的问题，“他们会在现实和梦境中轮回，会激发他们最深处的恐惧。他们会认罪，会忏悔，会……” 苏栀开始给梁栋注射。 然后是洪志存。 轮到躺在最后的康悦时，药水刚好没了。 苏栀又拿出一瓶同样的，整瓶都给了她。 傅京尘和沈蕴肆没等到她下面的话，同时问，“最后会什么？” 苏栀将药瓶和注射剂塞进包里，回头答，“你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二十秒后。 三毛忽然能说话了。 苏栀打开直播，镜头对准他。 “都是苏小刚的意思，警察叔叔，我错了。我全都说……” 三毛跪在床上，额头砰砰地磕在床沿上，几个瞬间便血流满面，“我对不起于静雅，我好后悔。我不是人……呜呜呜，警察叔叔，你们快枪毙我吧。” 沈蕴肆小声地问：“沈姐，他的忏悔是认真的吗？” 苏栀：“假的。” 她不需要他们真心认错忏悔，那些东西换不回于家祖孙三人的命，一文不值，连垃圾都不如。 她需要这些给他们定罪，再也没上诉的可能。 三毛血与泪齐流，嘴里不断说着道歉的话。 只有他自己清楚内心真正的想法。 他想说：“我去你娘的一个贱人，死了就死了。你们敢为了她把我抓来！你们知道我爸是谁吗？呵呵呵……我家的律师说了，我未成年，没事。我爸和局长像亲兄弟一样。” “就是你们那个还没到任的新局长，他可是京市来的大人物，还不快把本公子放了！等我出去了，让局长大伯把你们都开除了！” 下一秒，三毛就将这些话全部说了出来。 三毛惊恐地全身发抖，“我，我……不不不……” 他语无伦次地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那些话不是我说的。救命啊爸……有鬼。” 然后，又一句话从他嘴里蹦了出来，“我早就成年了，嘿嘿，你们不知道吧？我爸把我户口本上的年龄改小了三岁，其实我已经十九岁了。哈哈哈哈，能判刑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把我枪毙了给于静雅那个小婊子报仇啊！” 第113章 公开处刑 苏栀的直播开得太突然。 网友们一进来就看见一个肥胖的男孩……或者说是肥胖的男人，对着他们磕头。 再仔细一看，这不就是半小时前网上流传的重口味视频吗？ 网友们已经热火朝天地讨论几轮了。 都在好奇这五个人得了什么稀奇古怪的病，或是中毒了？ 这一股脑的停下来，他们登时恍然：“卧槽，做坏事，遭天谴了？” 评论区全部都在问发生了什么。 苏栀给沈蕴肆递了个眼神。 沈蕴肆很上道，把他们做的事绘声绘色地讲了出来。 这等禽兽行径让网友们，来不及好奇沈蕴肆的身份，便立刻投入全部精力谴责。 【震惊我全家！杀人，轮.奸……这两件事是五个孩子能做出来的吗？他们可以去死了，在这又道歉又嚣张自爆背景的，是精虫把脑仁啃光了吗？】 【主播小姐姐，这么震撼的案件你都和我们说，是真没拿我们当外人啊。我要粉你一辈子！】 【求主播打开打赏功能，我要把我明天的饭钱刷给你。再把我后天的饭钱刷给你，求你替我给他一刀！是一人一刀！求求了！】 【状元姐姐，我都要忘记你是学霸的事情了。呜呜呜……你真的，我哭死。】 【带带我，我想跟着你混。你开个价吧，我家也有钱，是正道上来的钱！】 沈蕴肆看见有人给自己抢位置，当即开口，“沈姐已经有助手了，暂时不需要，以后也不需要。” 【哇，是刚才那个讲解员！敢不敢露个脸，让我看看是不是和声音一样完美。】 沈蕴肆对自己的外貌向来自信。 这些小夸奖根本牵扯不了他的情绪，一副敬业爱岗的态度，“工作时间，不谈论私事。这是沈姐的直播间，我不出风头。” 三毛的额头磕得血肉模糊，可还是控制不住地倒自家黑料。 “我家的保险柜里全是金砖，我妈妈的一条项链五千万，我从十二岁就玩女人……” “这都是我爸教的！他还瞒着我妈在外面保养了六个小三儿，最小的只有初二，没成年。” “来警局前，我爸让我把心放肚子里，有他在我不会出事。我好后悔没把于静雅处理干净，我好后悔……” 他句句炸裂，将直播的热度推到最高。 一波又一波的人涌了进来。 避免被封，苏栀将镜头对准苏小刚。 “这个人是我弟弟。” 她的声音平静淡然，像在说：“今天你吃了吗？” 直播间再次炸开锅。 都知道她父母用赔偿款给弟弟买了新房，可那位神秘的弟弟从没露过面。 大批人同情苏栀：【你家是没好人吗？你是不是投错胎了啊？】 也有大批人表示：【主播，你这大义灭亲里多少有点公报私仇了。我太爱了嘿嘿。】 镜头对准苏小刚的几秒后，他原本像是被黏住的嘴唇，突然能说话了。 三毛的反应让他有了经验，用手死死地捂住嘴巴，可惜她太小看苏栀的制药能力了…… “于静雅的主意是我出的，谁让她那么假清高！我没想她死，是她的身体太弱了。我只是想她做我女朋友，我有什么错？” “我无辜啊！” “苏栀！你这头白眼狼，妈说的没错。你就是克我们的，你怎么不去死啊？你被砍的时候我应该补刀的！也不会被你害成这样！” 直播间里都被苏小刚的话惊掉了下巴。 这小孩还有三观吗？ 赶快去死吧！ 苏栀轻呵，“我死了，你们就能得到更多赔偿款了是吗？” “那当然！二十万根本不够，连一套房子都买不起！” “爸妈说了，你那五十万奖金也是我的。要留着给我娶媳妇儿的！” “你要是早点把赔偿给我，我有了媳妇儿，也不会玩于静雅，她也不会死。都是你害的！” 苏小刚怒指着苏栀，要不是太疼，他一定揍她一顿，“你才是罪魁祸首！你把我害死了，爸妈不会放过你，你等着，他们肯定在来的路上，你完了……啊啊！” 一个玻璃水杯骤然砸在指着苏栀的那根手指上。 竟直接砸断了！ 苏栀轻转轮椅，躲开喷涌的鲜血，朝傅京尘投去一道眼神。 透着调侃。 挺准。 傅京尘：“保护警局特邀人员，是我的职责。” 【我艹！这男人的声音好好听！我耳朵要怀孕了！主播，你不能吃独食啊！快让我看看他们的脸。】 【我承认，在线观看小比崽子们受折磨很爽，可看帅哥的脸会更爽！】 【我同意楼上的说法！主播，要怎么做你才肯满足你的网络姐妹我的夙愿！】 眼看着直播间的重点要偏移，苏栀将镜头转向梁栋。 他本就是三毛和苏小刚的狗腿。 早被他们的情况吓尿裤了，痛哭流涕的表示，“我什么都没干，我还劝他们放了于静雅，可是他们不听我的。我好后悔……我愿意赔偿。我爸妈说了，可以把家里的房子卖了，只要能让我少判几年，砸锅卖铁都愿意。” 直播间里，安静一瞬，更汹涌的弹幕翻滚起来。 【论：交友的重要性。】 【你爸妈有你这样的儿子，也真是倒血霉了。】 【早知今日……你也不是什么好鸟，你爸妈愿意赔偿也不代表他们是好鸟。】 【对对，他们是想你轻判，你这年龄爸妈应该也不大吧。还不如把房子留了练小号呢。】 【别了吧，再生出来他那样的人渣，他父母可以去死了。】 梁栋捂脸痛哭。 就在苏栀将镜头对准洪志存时。 梁栋猛地爬起来朝窗口冲了过去。 苏栀眸光一冷，想死？没那么容易。 她推动轮椅，拦在梁栋身前，另只手抓住他的肩膀，暗中用力，梁栋的肩膀耷拉下来，内里骨头碎成三块。 “啊！”梁栋惨叫，疼得翻着白眼不停抽搐。 奇怪的是，疼成这样了，也没见他昏过去哪怕半秒…… 沈蕴肆倒吸一口气。 “沈姐，你……速度也太快了吧。你是飞过去的吗？” 这话一出，提醒了直播间众人。 【对啊……我就见镜头一闪再一闪，就这样了。】 【主播，我有个不成熟的建议。你可以去参加残奥会！】 【能不能公开处刑结束后，再去参加！】 【楼上的，别幽默了好吗？这热度比天高，主播不会下播的。】 第114章 他已成年 傅京尘走过来，将梁栋扔回病床。 而他在镜头里露出的手，再次引起直播间的花痴。 【哇！这手，这青筋，这蹭亮的皮肤……脸待绝成什么样呢？】 【大哥！求疼爱，弟弟超甜~】 【这年头做女人不易啊，连男都开始和咱抢食了。】 【……】 避免画风再次跑偏，苏栀将镜头转向第四个人。 洪志存。 洪志存和梁栋一样胆小，没什么意思。 而最后的康悦，才是苏栀最想惩罚的，她将镜头对准她后，开口说道，“这位是于静雅的好朋友，我局翻看两人的聊天记录，确定她曾多次向于静雅借钱。金额总数六千块。” 六千块，对一个成年来说不算什么。 甚至对很多小朋友来说也不算什么。 可于静雅却是能拿出的全部。 “她不配做于静雅的朋友，于静雅的死她和苏小刚都属于主谋。那些被凄惨的照片视频是她大笑着拍下。” 康悦抱着双臂，指甲不断扣挠着肩膀上的伤口。 那里的最严重，都能摸到骨头。 她却不觉得恐惧，反而十分享受这种感觉。 她眨着眼睛，一脸无辜地看向镜头，“我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呀。我也是受害者，是三毛逼迫我，我和静雅是最好的朋友，我怎么会害死她呢？” “那些钱也是静雅主动借给我的，我一定会还的，可是……她全家都死光了。我怎么还呀？” “我会被枪毙吗？警察姐姐……不会的吧，我爸妈没给我改过年龄哦。我真的未成年，比静雅还小八个月呢。” “我相信警察姐姐不会冤枉我的对吧？还有哦，我们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呀？我记得只有你接触我们哦，你不会……” 康悦歪了歪头，“给我们下毒了吧？医生叔叔能查出来吗？你是警察，私下处罚嫌疑人会犯法的吧？” 苏栀轻笑，将镜头面向自己，“看见了吗？天生坏种，顶级绿茶。” 直播间里爆发【哈哈哈】大笑。 “康悦。” 苏栀将镜头对准她的手，“超级变态。” 直播间众人这才惊觉。 【卧槽卧槽卧槽！她在干嘛？？她在玩自己的伤口？】 【是的是的是的，你没看错，主播没说错。】 【我滴个亲娘啊，她真的不疼吗？】 【吓得我青天白日的躲进了厕所，呼~】 康悦被当众围观，反而扣的更起劲了，“你们喜欢看这个啊？那就好好看呀。” 说着，她十指弯曲，对着脖子不断抓挠。 碎肉和鲜血哗啦啦的落，血管都露了出来。 苏栀淡然的看着，镜头微微下压，这种血腥画面一般人看了会留下阴影。 康悦疑惑蹙眉，“警察姐姐，你干嘛？没看见大家都很喜欢我吗？” 【呕……主播，你真想被封号啊？这也太血腥了，妈呀，我昨晚的饭都吐出来了。】 【我承认，刚才是我装逼，我一点不想看……】 苏栀在收到直播警告之前，将镜头再次面向自己。 防止他们再“觊觎”傅京尘，这次连个衣角都没让他露，“今天的直播就到这了，他们的处罚结果后续会有官方通报。” “祝好梦。” 【好梦不了一点，这几个人渣要把我气死了……】 【主播，呜呜呜，你不乖了。男人不让看，还吓唬我们。我一个变态都觉得康悦变态，呜呜……】 直播到此结束。 沈蕴肆立刻凑了过来，“沈姐，我刚才都录屏了。罪行可是他们亲口承认的。” 苏栀把苏小刚新房的地址，告诉了沈蕴肆。 “仔细找找，有东西。” 沈蕴肆感动的捂住心口：“……沈姐，我爱你。” 傅京尘也清楚，苏栀是故意给沈蕴肆立功的机会。 苏小刚想到什么，惊恐大喊，“苏栀！那是我的房子，不是你的！你不准进去，你们都不准！” “那里已经被查封了，进不去的是你。” 苏栀字字清晰，“你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三毛已经被苏栀整怕了，此刻抱着头，蜷缩在床上，默默祈求他那有权有势的老爹看见直播后，来救他…… 他很快就会知道的是，他老爹不但没法来救他，还会和他在监狱里重逢。 那画面叫一个：父慈子孝。 “沈姐，我去了，不会让你失望！” 沈蕴肆目光坚定，快步离开了病房。 他前脚离开后，张通益后脚就走了进来。 脸色不太好。 苏栀率先开口，“张队长，是三毛的那位父亲施压了？” “新局长明天就到。” 张通益叹息，“这事复杂了，听他的意思……对你很不满。” “我成为特邀人员之前，就是‘主播’。公开直播这件事上，他挑不出我的错。” 当然，当上级真想挑你错误时，你错没错不重要。 张通益走到苏栀身边，压低声音问，“小栀，这五个人的情况，查不出什么吧？” “新局长怀疑我们用不正当手段逼供。虽没提毕浩博的事，但意思很明显。” 毕浩博就是三毛的大名。 他父亲毕制行曾是政界有名的人物，后因为某些不可明说的原因，主动请辞。 可聪明人都知道，他只是将势力转移到了地下。 在安城这个小地方，他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苏栀第一时间就将五个小畜生的身份查清楚了。 她既然敢对他们动手，就不怕他们报复。 “张队长，请相信我。” 苏栀眸光灼灼，嘴角的笑笃定，“这事新局长压不下去，我会持续向民众汇报进程。” “民众有知情权。” 此话一出。 张通益和傅京尘心底都对苏栀更敬佩了。 公开直播五位未成年人的惨状和案件，按理说是不合规的。 可她一句：“民众有知情权”瞬间就变得合理了。 且在变相告诉“黑恶势力”，他们的手再大，也堵不住悠悠众口。 张通益拍了拍苏栀的肩膀，“你不是一个人。” 苏栀：“我知道。” 清晰而有力的回答。 张通益的视线看向五人，他们都竖起耳朵，努力地想听清两人的对话。 康悦更是不客气的下了床，就站在苏栀身边听。 “三毛！你爸爸好厉害，哈哈哈……好想见见他！” “我爸……已经在救我了对不对？” 三毛距离苏栀最远，闻言激动的乱颤，“我就知道！你们完了！我爸会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第115章 演技真好 张通益怒斥，“小兔崽子，做什么梦呢？你爷也救不了你。” 三毛：“我爷早就死了！” 苏栀：“别激动，你们的伤会随着你们的情绪加重。” “说简单点，只要你们开心，伤口就会腐烂得更快。直到你们变成一具白骨。” 此话一出，五人果然觉得痛感更重了。 苏小刚已经疼晕了。 唯有康悦兴奋的花枝乱颤，“我不信，又不是神药，白骨？哈哈哈……你以为这是武侠世界吗？” 苏栀冷嗤，“天生坏种，果然不同。” “你这是在夸我吗？” 康悦眨眨眼，碎肉随着她的动作从眼皮上落下来，看着格外惊悚。 张通益耸了耸鼻子，差点吐。 出了病房后。 张通益问，“小栀，你说的是真的吗？” 苏栀意味不明的笑笑，“你觉得呢？” 张通益：“……” 他看向傅京尘，后者一脸淡然，好像苏栀会什么都不稀奇。 也是…… 他早就觉得苏栀和常人不同。 张通益又一次庆幸，当初把苏栀拉进了警局。 不然她的能力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一定会对人民造成很大的伤害，也是国家的损失。 他主动走到苏栀身后，伸手帮她推轮椅，“小栀，以后这种事你就别亲自做了，休息休息，我来推你。” 苏栀惊讶地回头，问，“张队长，你在讨好我？？” 有点莫名。 张通益摸摸鼻子，“嘿嘿，你觉得呢？” 傅京尘：“是的。” 苏栀失笑，“张队长，你是我领导，不用了吧。” “你是人才，不受点特殊待遇怎么行？” 张通益的话音刚落，另一道尖锐的女声传了过来，“还敢说你们没有一腿！” 孙桂兰冲过来，如刀子一般的视线在两人身上穿梭，“你们污蔑我儿子，我不会放过你们！我要去京市投诉你们！” 苏栀好笑地弯起嘴角，“污蔑你儿子？孙桂兰，你儿子在直播间都认罪了，你还有心思在这泼我脏水？” “那是你们用的手段，我儿子都被你们折磨成什么样了？苏栀，他可是你亲弟弟，你对我们有怨恨就冲我们来啊！” 苏栀：“我已经在冲你们来了。” 孙桂兰从苏小刚进入警局后，就一直守在外面，看见儿子和他的同学们都被抬上救护车时，她的心都要碎了。 她抓着一个警察问情况，对方只说：“案件机密，不予告知。” 她只能来医院守着，可苏小刚在的楼层有专人把守，除了医护人员，任何人都不能靠近。 她迫切地想知道儿子的情况，然后就看见了苏栀的直播间。 如今听苏栀这么说，孙桂兰也不装了，“你果然早有预谋，你就是记恨我们用了你的赔偿款！” “苏栀！我们是你父母，你是我生的，我用你二十万怎么了？你欠我的两千万也还不清！” 她声嘶力竭地喊叫，让周围人都看了过来。 张通益拧起眉头，正要开口，便听见苏栀道，“张队长，我自己处理。” 张通益知道苏栀是不想连累他，可他行得正坐得端，她去哪投诉他都不怕。 “孙桂兰女士，你当众欺辱我局人员，依法我是能将你逮捕的！” 孙桂兰更无惧了，双手伸向张通益，“来啊，让大家看看，你是怎么仗势欺人的！我教育自己的女儿，你也管得着？说你们没有一腿……啊！” 她猛地嗅到一股刺鼻的味道，下一秒，人软了下去。 像是一滩无助的烂泥，躺在地上，死死的盯着苏栀，声音也有气无力的，“你，你这头白眼狼，你对我做了什么？” 苏栀微微眯起眼睛，嘴角的笑肆意：“让你躺三天，三天后，你只能在牢里见你儿子了。对了……想让他在牢里生活得好点，还我五十万。” “五十……你，你做梦！你再敢折磨小刚，你爸不会放过你。” 苏栀环顾周围，只有看热闹的人，“苏振兴果然更爱钱。” 似是被戳中痛点，孙桂兰脸色骤变，伸长手去抓苏栀的腿，“你少挑拨离间……放了你弟弟，他可是咱家的命根子。你不能这么恶毒。” “是你的命根子。” 苏栀目视前方，透着点惋惜的口吻道，“很快就断了。” 张通益推着她离开。 始终没说话的傅京尘，不动声色地将一根很细的针，飞甩入孙桂兰身上。 三人走出几步后，身后响起了孙桂兰的惨叫。 “我的眼……啊！救命，医生！快来救救我，眼睛好疼，要爆炸了……” 苏栀好笑蹙眉。 她只是让她吸入了点软骨散而已。 演技真好。 回到警局后，苏栀再次去陪了于家三口。 在结案前，他们不能入土。 过了半小时，沈蕴肆带着一样东西回来了。 苏栀递给他一个眼神，沈蕴肆秒懂，直接走到张通益面前，“张队长，我无意间发现的，直觉它不对，特意带回来给你看看。” 是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白色石头。 张通益接过来，又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噌得站了起来，“这是国外刚流行的最新D品！你哪来的？！” 沈蕴肆一脸果然如此的神情，“我在苏小刚的新房子里找到的。” 此话一出，张通益看向了苏栀，“你怎么知道里面有这玩意儿？” 苏栀：“……不是我，是沈蕴肆觉得不对劲儿。” 张通益呵呵笑道，“行，这事沈蕴肆立功了。我会向上面‘如实汇报’。” 沈蕴肆内心暗爽。 嘴上：“张队长，你真是明察秋毫！” “我这就联系医院，让他们再仔细检验他们的血液。确定他们吸食了这玩意儿，罪加一等！” 原本张通益也想过，他们能做出那么惨绝人寰的罪行，是不是磕了药导致的。 可在审讯室里他们的表现，又不像有问题的。 现在看见这种新型D品，就都说得通了。 这玩意儿能让人变得精力无限，持续亢奋，却不会损伤他们的神经系统，要反复检测血液才能确定。 苏栀：“张队长，这东西苏小刚他们没能力弄到。一定是毕浩博拿来的。” 张通益目光凝重，又透着期待，“毕浩博很可能是从他父亲毕制行那得来的！” 毕制行当年自动请辞，也许和D品有关！ 否则他实在想象不到，能让一个位高权重的政界人物请辞的原因，还能是什么。 第116章 潦草粽子 张通益思及此，不由得叹气。 苏栀问：“你担心我们办不到？” 张通益有点尴尬地挠了挠头，“不是小看咱的能力，实在是……背后的水太深了。目前的证据只能把那五个小崽子绳之以法。至于毕制行，前路漫长……” “张队长，可将这次案件交给苏栀和沈蕴肆。我辅助。” 傅京尘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却透着笃定。 张通益定定地看他一眼，“好，我相信你们！” 他就在等傅京尘说这句话。 傅京尘从京市来，身份背景不容小觑，有他在，事半功倍。 哪怕失败了…… 毕制行也会忌惮傅家，不敢对苏栀下死手。 又等了两个小时后。 医院那边传来了消息。 五人体内都有新型D品的痕迹！ 其中毕浩博痕分量最重，不止一次吸食，接触时间三年以上！ 张通益激动的拍桌，“有了这份检测报告，我们就能传唤毕制行了！也能申请搜查毕家！” 张通益身为队长，行动速度杠杠的，就连新任局长的电话都被他当听不见，躲过去了。 毕制行是晚上在律师的陪同下，进入警局的。 和儿子毕浩博的魁梧不同，他身高不足一米七，偏瘦，一双三角眼看谁都含着笑。 尤其是看向苏栀时，笑得眼角的褶子都深了。 苏栀从他身上感到一股阴毒气息。 虽不如地府交手的恶鬼，可在人类中已是罕见了。 毕制行的律师是业界大佬。 几句话就将毕制行和儿子扯清关系。 毕制行无奈苦笑，“警察同志，我教子无方，实在是惭愧。我愿意赔偿受害者家人，绝不偏袒儿子。” “受害者没有家人了。” 苏栀冷冷的开口，直直地看进他眼里的虚伪，“若是有，怕也逃不过你的魔爪。” 毕制行：“……这位女同志对我的误解很大。” “你必须为你的诽谤，向我的当事人道歉。否则我们有权起诉你，连你所在的警局也要给我当事人一个合理的交代。” 带着黑框眼镜，蓝色西装的律师一丝不苟地说道。 毕制行笑了声，抬手压了下，“林律师，警察同志也是为了办案。一句无礼的话罢了，我就不追求了。” 林律师板着脸，不悦地盯着苏栀。 苏栀无视他，视线依旧盯着毕制行，同时将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石头放在桌上，“毕先生，这个东西你很熟悉吧。需要我介绍给你和你的律师听吗？” 毕制行身体向前，端详两眼，“这是什么？女警同志，还真是要麻烦你介绍一番呢。” 林律师也推了推眼镜，摇头，“不认识，请问这块小石头和我当事人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苏栀觉得这两人的演技比孙桂兰的更好。 她靠在椅背上，耐心地将“石头”介绍了一遍。 毕制行脸上透出几分怒火，“太害人了！这东西是怎么流到我们京国的！一定要查清楚幕后凶手，不能让它残害我们京国人民啊！” “你说得对，毕先生，还劳烦你亲自问问你儿子。这东西是哪来的。” “你的意思是说……” 毕制行失态地打翻手边的茶杯。 林律师紧张站起来，惊诧地看向毕制行，“毕先生，你可没说这案子还涉嫌D品啊？这性质就不一样了。” “我也不清楚啊。” 毕制行道，“女警同志，我一定配合你们的工作。若真和那逆子有关，我就将毕家家产捐出一半，回馈社会！” 苏栀和一旁负责记录的傅京尘，对视一眼。 两人眼里都有“不妙”的眼神。 这老贼敢这么说，一定有后手！ 是什么呢？ 毕制行被带去医院。 毕浩博已经被单独关押在另外的病房。 虽罪行已经暴露，但医护人员也不能真的不管不问。 还是将他身上的伤口包扎了一下的。 虽然……包得像是小孩子包粽子。 毕浩博牌潦草粽子，一看见老父亲便哭天喊地的，“爸！救我啊，我要被他们害死了。他们呜呜呜……他们差点弄死我，还给我下毒。我要回家，我好想我妈。” 所有人的视线中，毕制行抬手狠甩他一巴掌，“逆子，你都干了些什么！赶快把罪行都交代清楚了，你还有机会见到你妈。不然你就等着被枪毙吧！” “爸！你说什么呢，我是未成年……” 毕浩博说到这，猛地如遭雷击，“爸……你要帮我啊！是那个苏栀用了邪术，让我说出了改年龄的事。呜呜呜……她太坏了。” “你给我闭嘴！” 毕制行要被眼前的蠢货气死了。 他又一巴掌甩了过去，还不解气，又抓过林律师手里的档案砸上去，“你还敢对警察同志出言不逊！我就是这么教育你的吗？你把我们毕家的脸都丢光了。” 这点痛在毕浩博这里，已经不算什么了。 “爸，我……” 他话到嘴边，终于看懂了父亲眼里的暗示，脑瓜子终于聪明了一次。 “爸，于静雅的事我就是凑个热闹。是苏小刚害死的他……除了这个，我再也没做过别的了。哦对……还有一件事，我说了能不能减刑啊？” “你个混账！还敢讨价还价，国家就是枪毙你也要受着！” 林律师适时接话，“毕先生，若是令公子交代的事有用，是能在一定程度上减刑的。” “既然这样，你个逆子还不快点和警察同志说清楚！” 苏栀和傅京尘静静的看着三人演戏，时不时的一个眼神交流。 ：嗯，儿子的演技果然不如老子的。 ：林律师不愧是业界名人，什么案子都敢接。 ：毕制行要放弃儿子了？不可能，他就这一个孩子。 毕浩博狼狈的趴在床上，一双暗潮涌动却努力故作无辜的眼，看着苏栀说，“苏小刚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样东西，告诉我们只要点着吸一点就会很飞起来。” “我感觉那不是好玩意儿，就拒绝了。可是苏小刚激我，我一好面子就听他的了。” 苏栀勾了下嘴角。 谁说毕浩博没脑子的？ 这脑子转得不是挺快？ “我说的都是真的！” 毕浩博索性跪在床上，举手发誓，“康悦能证明！我们就是吸食了那个东西，才开始欺负于静雅。肯定是那东西控制了我们！” “梁栋和洪志存呢？”苏栀问。 傅京尘：“你想说，他们不知情” 毕浩博：“……他们确实不知道。当时就我们三个。” 第117章 飞蛾扑火 梁栋和洪志存一定不知情。 这在苏栀和傅京尘的意料之中。 那两个小狗腿胆小如鼠，一恐吓就全说了。 毕浩博没那么蠢，不会带他们进入“核心圈子”。 毕制行无声地看了两人一眼，眼底闪过一抹狡黠。 再看向儿子的眼神，终于多了一丝儿满意。 林律师接着说道，“警察同志，当事人这算戴罪立功了，他交代出了主谋，也提供了D品供应者。” 苏栀看他一眼，“你挺会给你的当事人贴金。” “实事求是。”林律师面不改色。 “那就两方对峙吧。” “对峙？” 林律师皱眉，“那也要等到了法院，在医院对峙合适吗？” 苏栀越过他，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在毕制行脸上，“毕先生，你觉得呢？” 毕制行和苏栀静静地对视一秒，随即笑道，“当然，尊重女警同志的办案方式。” 一分钟后。 苏小刚被带了过来。 一起的还有康悦。 康悦的脸几乎全腐烂了，她不让医护人员包扎，所以她一出现就将毕浩博吓了一大跳。 毕制行的目光也在她身上，眉头轻轻拧着。 康悦却仿若见了偶像，若不是还带着手铐，一定会激动地抱住毕制行，“毕叔叔，你就是毕叔叔吧？三毛说你很厉害，没说过你长得也很帅啊。” 她微微歪着头，一双血红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观赏，“你真是十全十美的男人啊，我要是有你这样的爸爸就好了。” 她的声音软腻。 苏栀嘴角抽搐，声音冷厉，“好好说话！别捏嗓子。” “警察姐姐，我的声音就是这样的啊。你干嘛针对我？毕叔叔也算我的家长哦，你少欺负我小孩子。” 康悦又朝他走了几步，身体几乎贴上他的，低垂眼睛，娇羞地扭捏着手指。 “毕叔叔，我从小就没有爸爸，你不会嫌弃我的对吧？” 毕浩博全身都发麻，“你干什么？！康悦。” “哎呀，三毛哥哥。我是你女朋友，对你爸热情点多正常呀。你也不想你爸爸不喜欢你女朋友吧？我们以后可是一家人。” 毕浩博：“……” 哪里不对…… 康悦好像变态。 苏小刚这个看看，那个瞅瞅，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 “凭什么他爸可以来！苏栀，你联系咱爸妈，我也要有父母在！” 苏栀眸光发冷，“你爸妈也要愿意。” “你什么意思？他们怎么会不愿意，他们肯定担心死我了。” “苏小刚，你已经被放弃了。苏振兴什么尿性，你不清楚？” 苏栀说完，不由得挑起了眉梢，“你确实不清楚，从小你的待遇都是最好的。可惜那待遇是建立在你完好的前提下。一旦你跌进坑里，就失去了你男丁的价值。苏振兴当然不会浪费时间和金钱救你。” 苏栀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重锤，砸在苏小刚的心脏上。 将他这些年的认知都砸成了渣滓。 他想反驳，可嘴巴像是被黏住一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脑海中瞬间浮现从小到大听过的话。 ：你是男孩子，将来是家里的顶梁柱。是要传宗接代的…… 此时此刻，他的灵魂深处，也认同了苏栀的话…… 苏栀迅速进入公事，在他面前晃了晃密封袋里的“小石头”，“毕浩博说是你拿给他，引诱他和康悦吸食的，是真的吗？” “这个东西你是哪来的？” 苏小刚被迫拉出情绪，紧接着又掉进更大的情绪旋涡里。 “不是的！毕浩博撒谎！这东西是他拿到我新房子里去的，是他引诱我吸食的！” 苏小刚说完，猛地看向康悦，“康悦！你也知道的对吧！当时你也在，你快说。这东西和我没关系。” 康悦眨了眨眼，无辜摇头，“小刚，不是这样的哦。明明是你的东西，你告诉我们只要吸食了这个，就能飘飘羽然，有用不完的力气。你怎么能污蔑三毛呢，你们可是好兄弟呀。” 苏小刚连连后退，惊怒的看着毕浩博和康悦，“你们……你们别想把责任都推给我！你们才是主谋！” “毕浩博。”傅京尘道，“你还有机会改口，这东西究竟是谁拿出来的？” 毕浩博：“我说了是苏小刚！真的是他，康悦可以作证。” “对呢。” 康悦用力点头，又看向毕制行，“毕叔叔，我说的是真的哦。” 毕制行刚才就远离了康悦，见她又要贴上来，递给林律师一个眼神。 林律师当即上前拦住她，“你就站在那说话，案子没结束前，你不适合接触他人。” “意思是，案子结束喽我就可以啦？” 林律师：“……” 毕制行：“只要你把该说的说了，有机会的话叔叔会请你到家里做客。” 康悦兴奋地捂住脸，“好耶~” “女警姐姐，我用性命发誓。这真是苏小刚的东西哦，你不会因为他是你弟弟就故意偏袒他吧？” “你放屁！” 苏小刚更愤怒了，“她怎么对我的你们没看见是吧？她要是能偏袒我，我还会在这吗？” 平常这个时间他正潇洒地打游戏呢。 再不济也是在外面溜大街，吃烧烤喝啤酒。 绝不会是现在这个鬼样子！ 傅京尘甩出一份检测报告，“隐瞒事实，毕浩博，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正是五人的血液检测报告。 毕制行神色裂了一下，再看向苏栀时，就见她正盯着自己，显然扑捉到他的情绪了。 “女警同志，这是什么意思？” “你儿子的血液D性含量最高，最少吸食三年了。你真的看不懂？毕先生，你的律师没有和你科普过包庇罪吗？” “这不可能！我……” 毕浩博的脑子疯狂地转，“这说明苏小刚早就偷偷地给我下毒了！他陷害我！” “你们的谎言太拙劣。” 傅京尘看完张通益发来的证据，冷声道，“毕制行，你的藏品被缴了。” 他将手机屏幕面向毕制行。 视频里，一群武装齐全的特警，在他的别墅里地毯式的搜查，地上的“小石头”摆成了一座小山丘。 毕制行全身的力气都泄了，康悦眼睛一亮，撞开林律师冲过去扶住了他，身前的柔软借机朝他胳膊上噌，“毕叔叔，那都是假的，他们污蔑你。” 毕制行稳住呼吸，推开她，调整状态再次站直身体，目光如炬地看着傅京尘。 “你们动不了我！别飞蛾扑火。” 第118章 女精神病 毕制行不再伪装，挑衅的目光盯着傅京尘。 “小子，我和你家也算有点交情。看在傅家的面子上，这事你现在退出，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 傅京尘轻笑，“傅家还不需要你给面子。” “呵呵……年轻人，张狂。” 毕制行的目光转到苏栀脸上，“他有几分张狂的资本，苏栀，你要认清现实。” “我的资格是我自己。” 苏栀抿唇一笑，字字沉底，拿出腰间手铐，“毕制行，你被逮捕了。” “常凌川明天就到安城了吧。” 毕制行伸出双手，傅京尘接过苏栀的手铐，将他铐好后道，“他保不了你。” 毕制行故作惊讶，“谁说让他保我了？呵呵呵……一个小小的局长，可不够资格。” 闻言。 苏栀和傅京尘眸光一凝。 康悦高兴地蹦起来，“哇塞！毕叔叔，你太帅了！哇呜，姜还是老的辣啊。” 毕制行瞥她一眼，哪怕她不是儿子的女朋友，他对这种干瘪瘦高，浑身烂得像破抹布一样的人也没兴趣。 康悦却仿若未知，还想靠近毕制行，被傅京尘一个冷厉的眼神制止。 康悦懵懂地眨眨眼，“干嘛对人家那么凶？只是想送叔叔几步路。” 毕浩博见自己的爹也被铐住，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 “爸……你不能有事啊。我们不能完啊，呜呜呜……妈呢？我要见妈。妈妈！” 康悦毫不掩饰对他的嫌弃，“三毛哥，你能不能像你爸一点。看他多淡定啊。” “你闭嘴！我要和你分手！”毕浩博大喊。 这话换做之前，康悦肯定会假装难过震惊，再伤心挽留。 现在嘛…… 她双手碰脸，露出星星眼，“真的吗？那我可以追求你爸爸了吧？” 康悦说完，在一众各异的目光中，直勾勾地盯着毕制行，“毕叔叔，不对，毕哥~我能追求你吗？我可甜可盐哦。” 见过无数大风大浪的毕制行，此刻脸上肌肉抽搐。 他看向前方，“可以带我回局里了吧？” 傅京尘：“不急，再让你和儿子说几句话。” 苏栀轻嗤。 冲傅京尘竖了竖大拇指。 毕制行：“不必，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 毕浩博：“爸，我们……” 康悦随手拎起床上的枕头朝他砸过去，“别气你爸了，还是我来说和毕哥多说几句吧。” 她扭着小腰，双眼眨啊眨，“毕哥，悦悦相信你。一定能洗清冤屈的哦。我还等着去你家吃饭呢。” “以你朋友的身份，可不是儿子女朋友的身份哦。” 康悦伸出一根手指，在他心口上轻柔地画圈圈，“毕哥，好不好嘛？” 毕制行想避开她的戳碰，结果傅京尘摁住了他的肩膀，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巧劲儿，竟让他一步也挪不开。 只能被迫承受康悦的手，从他的心口摸到他的脸。 毕制行咬牙怒斥：“林律师，我给你那么多律师费是干什么的？” 林律师在看见那段视频后，就想跑路，又在听见毕制行自信满满地表示很快会出来时，决定站在他这边。 毕竟从京市政圈退出来的人物，怎么会败给两个年轻人手里。 他尽职地把康悦拉开，“你这是性骚扰！离我的当事人远一点！” 康悦还没摸过瘾，眼神狠厉地蹬着他，脚也没闲着，一脚踹中他的小腿，“说那么难听！我这是正常的交友，你再蹦跶我也不会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 林律师：“……” 他想加一笔精神损失费。 太恶心了。 什么玩意儿！这真的是一位十六岁的少女，不是疯了十六年的女精神病吗？ 康悦又朝毕制行靠了过去，“毕哥，你请的律师好凶啊。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把我的胳膊都拉红了，你看嘛~” 她把手腕伸到毕制行眼前，微嘟着嘴唇，“很疼的，你给我吹吹好不好？” 毕制行脸色铁青，“滚！回去照照镜子。” 康悦怔了一瞬，随即眼里的爱慕如洪水般倾泻。 “哎呀，毕哥，你凶人的样子更帅了。比你儿子那个怂货强一千倍！” 毕浩博忍无可忍。 他忍着全身的痛，冲了过来，“我弄死你康悦！你他妈的你个贱人！就凭你也想当我小妈！你配得上队吗你！” 康悦一回头，还没来得做反应，就被毕浩博压在了身下。 他身材本就魁梧，又发了狠，康悦被压得脸色发紫，疯狂扑腾四肢，“你要杀人啊！你放开我，我说错什么了……呜呜，警察姐姐，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她胡乱地向旁边抓着，想找到趁手的武器，结果将抓住了苏小刚的腿腕。 他那里的伤很重，骨头都露了出来，也是因为这个才没有在第一时间远离康悦这个疯子。 她这一拉，直接让他摔在了地上，后脑着地。 铺天盖地的眩晕中，他也被毕浩博一视同仁地乱打一通。 和康悦的声嘶力竭不同，他疼得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被迫承受痛苦。 苏栀静坐在轮椅上，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场混乱。 可惜，于家三祖孙三人看不见。 毕制行见毕浩博能碾压他们，便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他问傅京尘，“让康悦羞辱过我了，可以走了？” 傅京尘：“我会给你们申请同一个监室。” 毕制行：“……她会死。” “正好，你也会。你们黄泉路上有个伴。” 苏栀幸灾乐祸的很明显，“这么痴情的女孩子，毕先生要珍惜啊。” 林律师：“你们这是在羞辱我的当事人！！” 苏栀：“律师说话要有证据。” 林律师：“……” 没想到警局里有两个不按规矩的警察！！ 傅京尘走前，让同事留下看着毕浩博，别真打出人命。 这话还有另外一种意思。 只要不死人，随便他们折腾。 能折磨小畜生的，必须是另一个小畜生。 回到警局后。 张通益已经带队从毕家回来了。 审讯室内。 他负责记录，傅京尘和苏栀开始审问。 在这里，毕制行当然不会承认，又恢复了之前的好公民模样。 “这一切都是误会，我解释不清，希望警察同志们能仔细调查，还我清白！我相信你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一定能找到陷害我毕家的真凶。” 第119章 重见太阳 傅京尘将一份份证据摆在他面前。 “过去三年，你为宁石提供庇护所，让他无数次逃过警方的搜查。” “新型D品是你低价从国外的贩子手里购买，超高价在京国出售。你很沉得住气，宁石暴露时，也没有露出破绽。” “这只是你们的一面之词。我也不认识宁石。” 苏栀接话道，“宁石没供出你，是因为你向他承诺在会打通关系，让张青在监狱里过得舒服。” “我们已经找到你在监狱的内应，张青不会再受到特殊待遇。” 苏栀饶有兴致地盯着毕制行，“宁石知道后，会翻供吗？” 毕制行的坚定有瞬间的破碎。 苏栀看出这点，继续说道，“宁石那样的人，一定会留下不少证据。” “你知道的，他一旦翻供，证据确凿后你的罪名将被定死。不论是新任的常局长，还是别的保护伞，都没办法让你重见太阳。” 毕制行当然知道！ 不能在定罪前出去，之后他就必须躲在暗处生活，甚至连京国都不能待。 而毕家的资产也无法带出国，他这辈子生不如死。 毕制行的沉默让苏栀更加确定，这条路行得通。 那边，张通益已经吩咐下去了。 宁石服刑的监狱就在安城，他很快被带了过来。 苏栀和傅京尘见到他时，都被他的变化惊了下。 原本瘦高的他，此刻更是瘦成了骷髅架子，双眼呆滞无神，最小号的监服穿在身上也像麻袋。 “宁石，毕制行已经被抓了。你有将功赎罪的机会，要吗？” “三个月后就是我行刑的时间，赎罪？呵呵。” 宁石掀起眼皮，懒懒地看了苏栀一眼。 苏栀道，“局里商议后决定，可以破例让你见张青一次，会面时间十分钟。” 宁石暗淡的眼神渐渐亮起光，“半天！我现在就能把毕制行犯罪的证据交给你们。” “我们要询问张青的意思。”苏栀没立刻答应，“刚提出要你们会见时，他是拒绝的。是张队长劝了劝，他才同意十分钟。” “青哥……真的那么讨厌我？” 宁石眼里的光瞬间熄灭，人像是缩了水的包子，缩在椅子里，喃喃自语道，“二十分钟……总行吧？” 这个时间在可控范围内。 苏栀欣然道，“可以。” 宁石笑了两声，“够了，也够了。够我对他说很多话了。” 他把右腿伸出来，“证据在我的脚心藏着。” 苏栀：“……” 每个犯人进监狱后都要里外仔细搜查，避免他们携带利器或是其他东西，还会拍摄全身X光，藏在任何部位都没用。 宁石是怎么躲过去的？ 傅京尘已经拿出一把小弯刀，和小瓶麻药。 张通益脱掉他的鞋，把他的腿在桌上摁死。 傅京尘简单麻药后，便开始动刀。 宁石很配合，东西很快就取了出来。 是一个小U盘。 张通益显然也有和苏栀一样的疑问。 宁石道，“我早就买通了狱警，他避开了我的脚底检查。” “哪个？”张通益冷脸问。 宁石说了个名字。 张通益在手机上捣鼓了一会儿，又坐回电脑后开始记录。 傅京尘将U盘插.入电脑，几十份音频文件，包含毕制行各个角度。 他和国外贩子沟通交易的对话录音。 还有他站在堆成小山搬的D品前，吞云吐雾的视频。 以及他和宁石合作，分销到各个城市的购买名单。 连毕制行向宁石保证会照顾好张强的文字合约。 苏栀笑了，“毕制行很自信，这种文字合约都敢和你签。是料定了你不会出卖他。” 宁石道：“他一直很相信我的能力，再加上他对我的帮助。警方一辈子都抓不到我。” 沉默两秒，宁石看着苏栀又说道，“我们都没想到会落在你手里。” “后悔吗？” 苏栀问，“后悔报复平慧娟吗？” 如果不是他用白粉喂给平慧娟院子里的鸡鸭鹅，也不会暴露。 “后悔没有立刻杀了平慧娟，这是我这辈子第二个遗憾。” 第一个…… 是没有向张青表明心意。 这个很快就能解决了…… 苏栀拔掉U盘，“这些足够把毕制行的罪名坐实了。” 傅京尘：“夜长梦多。” “对。” 苏栀狡黠一笑，“今晚就结案！” 张通益站起来，气势磅礴道，“走！毕制行和那五个小畜生虐杀同学的案子，今晚一起结束！” 毕制行看见三人一起进来，以及他们脸上的神色时，便知道自己输定了。 他看向墙上挂着的时间，无奈一笑，“我会被判死刑吗？” “嗯，你会。”苏栀轻笑，“如果你愿意供出你的保护伞，也许……” “不用了，我还有别的亲人。” “你很重情义？” 苏栀反问，“没看出来，如果你的案子没被牵扯出来，你会放弃毕浩博那个儿子吧。” “我会尽力救他。” 毕制行理所当然道，“不会冒险，是我没想到他会把那玩意儿带去同学的房子里。还被你们找到了。” 说到这个，毕制行盯着苏栀问，“是谁找到的，怎么找到的？” 新型的无色无味，且外表和石头无疑。就算是最资深的相关人员也很难发现。 毕制行却突然翻了车。 苏栀微微一笑，“你猜？” “呵，你还挺谨慎。我已经没有机会和谁说什么了。” “不一定。” 苏栀眸光微冷，“也许你们很快就在监狱重逢了。” “口气挺大。” 毕制行的视线转向傅京尘，仅有的几次见面中，傅京尘都站在苏栀身边，像是一座无声的守护神。 毕制行悠悠地笑起来，“傅公子，我记得你是法医？不好好干本职工作，为了某人卷入这件事，你可想过后果值得吗？” “不劳你操心。”傅京尘冷声道，“你自身难保。” “呵呵呵……我是输了，你们的结局也不会好。我可是那人的钱袋子，你们把我拔了，他会震怒的。” 毕制行做出一个夸张的恐怖表情，“他生气，京市的天都会变的。小小安城……血流成河。” 第120章 先见之明 能让毕制行这么说，三人都清楚背后那人一定不简单。 但现在…… 他们已经制裁罪犯毕制行！ 苏栀挥挥手，微微一笑，“祝你接下来的监狱生活愉快。” “记得珍惜，你犯下的罪行必定死刑。” 在毕家搜到的重量，远超死刑标准。 毕制行颓然地坐在椅子上，不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也许…… 和宁石一样，在后悔没有第一时间杀掉该杀的人。 可世界上永远没有后悔药。 哪怕他们在地府打工十年，再碰见一个愿意用魂飞魄散换她重申冤情的王蝶蝶，也没可能。 他们本就不冤！ 将毕制行带走后，张通益又返回对苏栀语重心长道，“小栀，这事牵扯太大。这次对外就不宣称你是功臣了。” “功臣是全体警员！就让藏在暗中的人，报复我们戏楼路警局吧！” 苏栀面色恬静，“张队长，我已经暴露了。在毕制行被带走时，我就被盯上了。” “张队，发现新型D品的是沈蕴肆。审问毕制行的主负责人是我。苏栀排在我们后面。” 张通益叹息，“问题是……” 苏栀没身份背景啊！ 背后的人最先报复的一定是苏栀。 至于傅京尘……张通益没好意思说的是：你的身份不会有事。 他没说，傅京尘却看得出来。 “张队，保护局里的特邀人员苏栀，我也有责。” 张通益闻言，怔了下，随即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傅法医大义！” 苏栀：“……” 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便也冲傅京尘笑了笑，眼里透着感谢。 虽然她认为自己不需要保护，可多个人总没坏处。 “张青已经被带过来了，让他们在我的办公室见面。你们看着，别出了什么事。” 张通益交代完后，就去押运毕制行了。 苏栀和傅京尘见到了张青。 他由刘彻带来，手上脚上都带着镣铐，是重刑犯才有的“待遇”。 他比苏栀在照片上见到的还要英俊几分。 坐牢三年，也没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全靠宁石和毕制行的交易。 否则以张青这种相貌，在监狱那种地方，早被侵犯很多次了。 张青感受到一道和其他人都不同的视线，抬眼朝苏栀看了过来。 苏栀：“平姐曾说，如果我有机会见到你，让我转告你一句话。” 张青瞳孔紧缩，脱口就道，“我不想听。” “平姐说，从你决定瞒着她的那一刻，你便背叛了你们婚姻和感情，你罪不可恕。” 张青双腿踉跄，腿上的镣铐发出撞击的声音，周围的声音他都听不见了。 三年里的每个日夜，平慧娟的模样都印在他的脑海里，可他从不敢想平慧娟想对他说的话。 他知道，那样敢爱敢恨，是非分明的女人，一定不会原谅他。 完成平慧娟的嘱托，苏栀道，“宁石在等你，走吧。” 张青双手紧紧握成拳头，目视前方，“好，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苏栀眯了眯眼睛。 傅京尘已经行动了。 他快准狠地给张青注射了一针药剂。 刘彻惊呼，“傅法医，你这是干什么？” “控制他的行动，未来半小时内，他只有基础的行动能力。” 刘彻恍然，“这样就不会出事了。” 张青本来不信，可当他当开口时，发现连说话的力气都要没了。 “你凭什么这么对我？犯人也是有人权的……” “别在我们眼皮底下惹事，和宁石见面是你同意的。”傅京尘冷声道，“你真正想见的是平慧娟。” “我……” 张青自嘲的笑笑，“我没那么理想化，我知道她不会见我。” 他只是想着，出来就能看眼外面的世界。也有机会得知平慧娟的情况，哪怕只是只言片语。 亦或者她委托苏栀转告的那句让他撕心裂肺的话，也好过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张青进入办公室前，眼含希望地看向苏栀，“能和我说一句她的近况吗？哪怕只有一个字。” 苏栀：“你很清楚，平慧娟的性格，她不让多说的我半个字都不会说。” 张青忽然低头笑了笑，“她认识你这样正直的人，我很开心。” 办公室内。 宁石终于见到心心念念的张青。 他双手带着手铐，姿态狼狈地站起来，“青哥，你还好吗？” 张青只看他一眼，便转开了目光，眼底爆发一阵猩红。 他恨宁石。 毋容置疑。 宁石想上前，可他脚上的镣铐绑在桌腿上，和张青隔着两米的距离。 “青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当初只是想……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是我计划不够严谨，没有将你成功送出国。” 张青心里发笑。 他根本不想出国！ 那会离平慧娟更远。 “青哥，你和我说句话好不好？你恨我……我知道。可我……” 如果张青此刻抬眼看他，一定会看出他眼里赤果果的爱意。 也就不会听见一句，他到死都忘不掉的话。 “可我从中学就爱你，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爱你。” 张青如遭雷击，浑身的血液都凉透了。 许久后，他才抬起头，如淬了毒般的眼神盯着他，“你说，你爱我？” 宁石在告白后，便像是坠入大海的蝼蚁，张青沉默的每一秒，他都无比煎熬。 可他的这种回应，于他而言更是生不如死。 “青哥，我的爱就让你那么……” 张青突然朝他冲了过去，表情狰狞憎恨，带着毁天灭地的憎恨，“我要活剥了你！” 如果不是刘彻眼疾手快的拉住他，以及傅京尘提前注射的针剂，他已经扑到宁石身上了。 而情绪爆炸的犯人，一旦和别人撕扯在一起，就是十头牛都拉不开。 刘彻惊吓之余，不由得感谢傅京尘的先见之明。 不然宁石的命和他的职业生涯真要交代在这了。 至于同在现场的苏栀和傅京尘，一个是警局红人，一个是京市豪门公子，肯定不会受到处分…… 张青脖子上的青筋凸出，冲手足无措的宁石嘶吼，“你把我害成这样！你说爱我？恶心呐！” “宁石，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你让我再也见不到我妻子，让她对婚姻失望，让她这辈子都不愿信任任何人！宁石，你说你爱我？！可笑呐！！你真该死啊！” 第121章 一顶帽子 宁石从不后悔走向这条路，可此刻听见张青声嘶力竭的怨恨指责，他真想时光后退啊。 他想起苏栀的话。 如果当时张青在河里救下自杀的他，他主动找到张青寻求帮助，他一定会不留余力地帮他走上正轨。 他会有一份正常的工作，按部就班地生活，和张青做不成情人也一定不会是仇人。 那个热烈的女人平慧娟也会像张青一样，将他当成弟弟照顾。 时光无法重来。 宁石全身的力气慢慢地泄了下来，颓然地坐在椅子上，无声承受张青的目光和咒骂。 至此，再也没说一句话。 哪怕是在行刑那天，行刑人员问他还有什么遗愿，他也闭口不言…… 二十分钟会见结束后，张青要被送回监狱了。 他对苏栀求道，“向慧娟转告我的道歉，求你。” 苏栀抿了抿唇，“嗯”了一声。 张青：“谢谢你。” 忙完这件事，到了医院五人组接受制裁的时候。 五人做下的事太过恶劣，加之是未成年，法院决定公开审理，并邀请几家著名媒体采访。 苏栀的身份特殊，又是百万“网红”，便由她来直播，将此次案件在民众面前，公开，透明地解决。 法庭上。 毕浩博为首的五人组，穿着囚服，头发被剪短，浑身是伤地站在被告席上。 除了康悦面对镜头微笑挥手外，其他四人皆是恐慌地缩着脖子。 毕浩博知道亲爹已经被关起来了，再也没人能保他了，恨不得当场弄死苏小刚。 全怪他把于静雅叫过去！ 不然他也想不起来！ 这场审理结束得很快。 新型D品是毕浩博带去的，他本人也有长期吸食记录。 于静雅的案子是康悦的建议，苏小刚第一个动手，毕浩博其次，梁栋和洪志存负责望风，没有参与侵犯。 他们的未成年是没有水分的，最后被判少管所五年。 十六岁的苏小刚罪名叠加，加上表现恶劣，十三年。 被证实已经成年的毕浩博，三月后死刑。 唯一的女性康悦，三年…… 她的判决一出，直播间和现场全部沸腾。 太便宜她了。 于静雅始终保持着微笑，竟还当众冲毕浩博比了个心。 这一举动，惹得众人纷纷咒骂。 “小小年纪不学好，你父母生你不如生块叉烧！” “到了少管所有的是狠角色收拾她。” “三年……出来后也不知道哪个老实人会接盘。” “交友不慎，于静雅做鬼了也别放过她啊。” “……” 嘈杂的现场被法官用法槌制止，五人被以此带走。 苏小刚的目光疯狂搜寻，“妈！你在哪……呜呜，救我。爸爸……你不能不管我啊。爸……二姐！” 苏小刚眼睛一亮，锁定正趁乱向外走的苏明珠，“二姐！救我，救我啊……我都按照你教的说了。为什么还是不行啊……呜呜呜。” 他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众人顺着他的视线也发现了苏明珠。 苏明珠被迅速拦住，镜头话筒将她包围，记者们七嘴八舌地问。 “苏明珠，请问你教了你弟弟什么？” “你知道他杀了人，为什么还要帮他？同为女性，你考虑过死者吗？” “你还有人性吗？据说死者是你老家的邻居，你午夜梦回不会梦见于家三口向你索命吗？” 苏明珠捂着脸，想从包围圈里冲出去，可记者们将她围得水泄不通。 她心里恨死了苏小刚。 蠢货一个，什么话都没脑子的朝外说！ 要害死她啊！ “你父母没来吗？你是代表父母向弟弟送行的吗？” 有记者将话筒戳到了苏明珠头上，疼得她怒火中烧，猛地抬起头，双眼瞪大。 “你们够了！这事和我没关系，有个那样的弟弟我也很无辜！” 现场瞬间安静，只有咔咔的相机声，都在等苏明珠下面的反应。 苏明珠深吸一口气，字字句句都无比认真，“我爸妈说了，要和苏小刚断绝关系。他做出那样的事，遭到什么惩罚都是应该的！” “我希望有些人，别对我们家带有色眼镜。我爸妈如果知道苏小刚会做出那样丧尽天良的事，绝对不会让他有出生的机会！” “可是！” 苏明珠忽然垂泪，身体轻轻颤抖，“谁能决定子女的命运吗？我爸妈总不能每天把他拴在裤腰带上吧，你们扪心自问，现在什么时代了？子女犯罪，父母也要同罪吗？” “你们这样欺负我一个人，又和法庭上那几个恶魔对于静雅做的事有什么区别？” 这下，连相机的咔咔声都没有了。 有记者默默将话筒和相机远离苏明珠。 苏明珠面向众人，深深地鞠了一躬，“不管怎么说，苏小刚都是我弟弟，我这个做姐姐的愿意替他向你们道歉。” “希望你们别为难我的父母，他们已经失去了一个大女儿，现在又没了儿子。只剩我自己了，他们……真的很可怜。” 这一番表现，尤为突出。 记者们都不忍心了，有些人已经在反思了。 是啊……做错事的是苏小刚，管苏家人什么事？ 他们已经够惨了，还有一个将他们闹到身败名裂的大女儿。 老两口就剩一个二女儿了啊，他们做新闻的初衷难道是赶尽杀绝吗？ 苏栀坐在不远处，似笑非笑地看着。 她想起前世，苏明珠也是用这种手段，将大众对她讹诈店老板，害亲姐被砍的罪行模糊掉后，又不断做好事，稳住无辜小白花的人设。 苏栀早有准备。 她啪啪鼓掌，“演技真好，我这个大女儿都要看哭了呢。” 下一秒，苏栀被所有人的视线包围。 苏明珠恶毒扭曲的视线，混在其中竟不怎么明显了。 “姐姐……你要逼死我们吗？爸妈已经答应给你五十万了。你就不能放过我们吗？” 苏明珠颤颤巍巍地走出包围圈，眼神转为悲痛无助，“你一定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夺走我最后的尊严和活着的勇气吗？” 有年轻的男记者，不忍心见苏明珠这样柔弱无助的女孩子受欺负，手中长枪对准苏栀，“苏小姐，你这样欺负你妹妹，不觉得害臊吗？” “你是仗着警局的职务，才这么为所欲为吗？” “请问，你弟弟是你举报的吗？你这样大义灭亲，是为了立功吗？” 好大一顶帽子。 苏栀不接，并狠狠回了一搬砖，她拿出一小兜U盘，“除了刚才说话的那几个记者，你们都有份。” 第122章 天降富贵 “这是什么？”有记者问。 而聪明的记者已经快速来到苏栀面前，双手向上，态度谄媚地接了过来。 “苏小姐，不论里面是什么，我都会好好报道！” 记者们闻风而动，一窝蜂地将苏栀的U盘抢光。 有动作快的甚至插上了电脑，开始查看。 维护苏明珠的三个年轻男记者，将正义的镜头对准苏明珠，安慰道，“苏明珠同学，你别担心。邪恶是战胜不了光明的。” “她毫无人性，不顾念亲情，在网上虚张声势，简直愧对高考状元的名头。她这样会带坏无数孩子，妥妥的反面教材。我回去就提笔写她的恶行。” 苏明珠冲记者苦涩笑笑，“谢谢你，还是算了吧。我不想和我姐闹得那么难看，毕竟是一家人。不管她U盘里又捏造了什么，我都不怕。我没做过的事，就是没做过……我姐她……开心就行。” 男记者对苏明珠竖起大拇指，由衷地夸奖，“你真是当代女性典范！我相信很快，你就会想大家证明你的品行。洗清以往所有误会。” 苏明珠：“……” 她被这男记者缠着，想去看看U盘里的内容都没机会。 又不好发作，只能费心思应付，眼角余光却始终注意那边的动静。 有记者看见了内容，惊呼：“快，快拍下来！不，直接带回去发布！这可是头版头条啊！” 苏明珠顾不了其他的，三步并两步冲过去，“是什么东西，让我看看！” 下一秒，更汹涌的摄像机和话筒将她围了起来。 记者们目露凶光，“你们苏家人真是太丧尽天良了！连贫困山区的孩子都害，你们没想过后果吗？” “苏小姐，你的良心真的不会痛吗？” “苏明珠，请问你父亲在哪？” 苏明珠眼前发黑，脸上已经挂上惯有的无辜，“你们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你们什么意思？” “装什么？你们犯法了！你敢说你不知道？你们全家都没好东西，除了苏栀！” 苏明珠用力扒开记者的围攻，紧紧盯着苏栀，她始终坐在包围圈外，像是一个看戏的客人，看她出丑。 却又像是操控一切的手，将她和整个苏家一步步推向悬崖。 “姐，这到底怎么回事？爸就是一个收购旧衣服的小生意人，他能做什么？值得他们这么群情激奋？” 苏栀微微挑起眉梢，“赵重是你找来的吗？” 赵重？ 猛地听见这个名字，苏明珠怔了一瞬。 这瞬间被记者们捕捉到，又是一样证据！ “他是我介绍给爸的商贩，怎么了？” 苏明珠感觉后背一阵阵发麻，大脑疯转，也转不出答案。 “呵。” 苏栀笑了声，随即不再理会苏明珠，对记者们道，“希望诸位将此事曝光，保护山区的孩子们，偏远和贫穷不该是被羞辱被残害的理由。” 记者们义正严词道，“放心！苏警员，这件事的热度一定不会被压下去！” 苏警员？？ 苏明珠后槽牙咬得吱吱响。 苏栀又踩着她和爸妈炒作！踩着她和爸妈镀金！ 歹毒！ 苏栀必须死！ 否则她永无出头的那天！ 苏明珠像是无头苍蝇，转来转去也找不到答案。 记者们争先恐后地离开，写文章，发独家，生怕错过这波天降富贵。 准确的说是……苏栀降的富贵！ 苏明珠的疑惑在回到家后，看见报社媒体们接二连三发出的新闻时，恍然大悟。 “爸！你疯了嘛？明知道赵重的衣服有问题，为什么还要收购？这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卖去贫困山区？！你有没有想过后果啊！” 苏明珠从小到大第一次指着苏振兴埋怨，“全完了！这洗都洗不清！苏栀会咬死我们的！” 苏振兴狠狠吸了口烟，将烟头扔在地上，脚尖狠狠碾碎。 从看见新闻报道不过三分钟，他已经有种老态龙钟的模样了。 “明珠，换做之前你敢对你老子大呼小叫，十个你妈也拦不住。现在……苏家只剩你一个全乎的孩子了，苏家的希望都在你身上。爸不怪你，这事发生了。你脑子最好使，也比爸懂得操控舆论。能不能度过这个坎就看你了。” 被扣上全家希望的帽子，苏明珠眼底一片讥讽。 “爸，证据确凿，你和赵重的对话拍的清清楚楚。不是一句苏栀捏造的就行的，这需要大把的钱，还需要苏栀配合！” 苏明珠直接坐下，摆烂般的说，“苏栀不可能配合，她巴不得我们全死。爸，你就老实认罪吧。” 苏振兴目光深深的盯着小女儿。 知女莫若父。 苏振兴呵呵呵笑道，“明珠，你是我生的。我还没死呢，就算是我进去了。你也要雷打不动的去探监，别想着甩掉你老子，别忘了，没有我给你拿钱，你想去京市上大学不可能。” “你是苏家的一份子，不管去了哪，你老子我名声不好，你也别想好。” 苏明珠惊悚的倒吸一口气，磕巴道，“爸……你说什么呢？你误会我的意思了。你是我爸，我们是一条船上的！妈被苏栀害的还在医院躺着，小刚又被判了十三年，家里就我们两个了。” “我要是再甩掉你，这世界上还有谁可以依靠啊？” 苏明珠低头，手背不断擦着眼角，肩膀也一抖一抖的。 苏振兴没说信没信，静静的看着她好几秒后道，“别哭了，好好想想该怎么解决！我可不想和苏小刚那小畜生一样，半夜被警察传唤！” 这个世界上，最了解苏振兴的永远是苏栀。 他谁都不爱，只爱自己和钱。 女儿也好，儿子也罢，都要有价值才能得到他的正眼。 苏小刚的价值就是传宗接代，让他在“列祖列宗”那有交代，对外腰杆能直起来。 苏明珠则起到一个花瓶作用，要卖出最高的价格。 而苏栀这个从小被丢掉乡下的大女儿…… 最先体现的价值便是那笔“二十万”的赔偿款。 “爸，我们就咬死不承认。” 苏明珠死死捏着双手，“如果不行，就只能求苏栀了。” 第123章 一个预谋 苏振兴震怒拍桌，“你见过哪个做老子的去求女儿的？” 苏明珠咬牙，“你先给我一笔钱，我想办法操控下舆论。现在网上铺天盖地的都是骂咱的，再这样下去不等警察来，网友就该找过来扔臭鸡蛋了。” “你想卷钱跑啊？” 苏振兴直勾勾地盯着苏明珠，“非让你老子我把你的心思说出来，才知道你老子我不是蠢货吗？” “爸……” 苏明珠咬住下唇，泪眼模糊地缩着肩膀，“你又误会我，没有钱我怎么办事啊？再说了，咱家有几个钱，我能不知道吗？那点钱根本不够我去京市上大学啊。” “苏栀知道你这样对我，牙都会笑掉的，我们不能让她看笑话。” 苏振兴不在乎苏明珠的心情，可不想让那个逆女看笑话。 苏明珠见他听见去了，才敢问，“爸，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你要事无巨细地告诉我。” “你还有脸问？要不是你介绍的赵重，会有这事？” 苏明珠也很委屈。 “爸，我一开始就和你说了，是他主动找的我，说要和咱的集收站点合作。我不了解他的为人，让你仔细辨别……” 苏振兴沉着脸，狠狠地瞪她一眼。 苏明珠不说话了。 “到底怎么回事啊……” 苏振兴又点了一根烟，吸了好几口后才说出来。 赵重通过苏明珠的直播间，连续多天私聊她，表示手里有一批收来的破旧衣服。知道她家的集收站点因为苏栀已经很久没开张了。 他愿意把手里的那批卖给苏家。 苏明珠一直想向苏振兴证明，自己比苏栀，苏小刚对苏家更有用。 立刻就将赵重介绍个了苏振兴。 苏振兴和他聊过后，回到家就夸苏明珠立了大功。苏明珠也趁机要了一个大红包。 然而，赵重和苏振兴聊的内容却是…… 将一批从火葬场，医院等地方收集来的死者衣服，打包卖给贫困地区。 不用清洗消毒，也不用拆解分装，省去几笔费用，赚的更多。 苏栀U盘里的视频，就是两人在酒桌上密谋的过程。 赵重：“苏老哥，那批衣服肯定不干净。携带不少细菌呢，不过都是小孩子衣服上的。” “不碍事，都卖去几千里外的地方了。就是那些孩子穿上衣服后死了，也找不到我们头上。” 苏振兴喝了一口白酒，辣得呲牙咧嘴的，“都是一群穷孩子，死了才好。也算我们帮她们爹娘减轻负担了。” 赵重闻言，如获挚友，忙给他倒满了酒，“苏老哥，你这想法太超前了！咱们国家就该优生优育，那些倒霉孩子就不该出生。” “长大了也是一群废物，都不一定能活着走出大山。走出了也会拉低我们城市子女的水平，尤其是你女儿苏明珠那样的人才，要是被他们身上的细菌污染了，那就太可惜了。” “呵呵呵……那可不是。我女儿苏明珠以后可是要嫁给豪门的。” “苟富贵勿相忘！苏老哥，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这样好了，那批衣服我免费送给你！卖出去的钱都是你的。” 苏振兴惊喜道，“赵老弟，你没喝醉吧？那可不是一笔小钱啊。” 赵重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苏老哥，不，苏叔……实不相瞒，我暗恋你女儿苏明珠很久了。你要是觉得我这个人靠谱，还麻烦你多在明珠面前说说我的好话。” “你要是看不上我也没关系，我甘愿守护明珠，守护你和孙阿姨。” “你这小子……” 苏振兴笑哈哈的，“有机会我会说的，明珠确实不错。你有眼光呵呵呵……” 苏振兴嘴上这么说，可苏栀当时看视频时，却看得出来，苏振兴根本没看得上赵重。 他顶多算是“大商贩”，和苏振兴想要的金龟婿差着十万八千里。 只是为了占那批衣服的“便宜”。 苏明珠听完，心底一波波的怒火钻出来。 “爸！赵重就是故意的！不然怎么会免费给我们？” 苏振兴重说一遍当时的情况，也咂摸出意思了。 “好啊！我们和他无冤无仇，他竟然这么害我们！” 苏振兴再次给他打去了电话，依旧是：无人接听。 苏明珠安抚道，“爸，这事没那么简单。你想啊，安城又不是只有我们一家收旧衣服的，为什么选我们？” “而且我们家多‘出名’啊，他的衣服有问题，应该避之不及才对。这是一个预谋！” 苏振兴彻底回过神。 “我们没得罪过人啊！更何况，赵重也曝光了，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爸，他人已经不见了。说不定早就跑出国了，逍遥自在了。我们可没有出国的本事啊。” 苏明珠恍然道，“爸！这会不会是苏栀的计谋！赵重是苏栀的人，不然她怎么会有你们见面的视频！还知道得那么清楚！” 苏振兴抓起桌上的杯子砸在地上，眼里的怒火滔天。 碎片并着热水，喷溅苏明珠的小腿上，疼得她的拧起了眉头，可苏振兴的反应让她很高兴。 她很了解苏振兴。 苏栀有他这样的父亲，永远别想好过！ 她就不信，苏栀敢弑父！ 如果她敢，哪怕有一百个理由，也堵不住悠悠众口！ 苏明珠拉回思绪，走上前挽住苏振兴的胳膊，“爸，你别生气。你是老子，我们都是女儿，她的翅膀再硬也飞不久，早晚回到你手里。” “去医院把你妈接回来，我想到办法收拾那个逆女了。” 苏明珠眼睛一亮，“爸，是什么啊？” 苏振兴抽出自己的胳膊，“别问那么多，让你去接就去。” 苏明珠心情亢奋，直觉她爸妈一定留有大招！ 与此同时。 苏寨村。 苏栀和傅京尘将于家祖孙三人送回了家。 白发苍苍的村长，挺直腰背，强撑精神主持大局。 “凶手已经落网，他们也可以入土为安了。就葬在静雅父母身边，让他们一家五口团聚。” 村民们无声垂泪，都为于家的遭遇心疼。 恨不得亲手将那五个小畜生给活刮了。 同时又忍不住唏嘘，于家老两口不该追随孙女儿离开的啊！ 希望他们能看到五个小畜生的报应！ 后续的事情苏栀帮不上，她的腿脚不方便，在这里还要麻烦他们照顾。 第124章 百利无害 村长亲自送他们出了村口。 苏栀趁机递上一沓包裹好的现金。 “村长爷爷，这是我的心意。你务必收下，上面是我的号码，他们出殡那天一定要联系我，我要送他们。” 村长爷爷接过那搭钱，模糊的视线一瞬不瞬地盯着苏栀，欲言又止。 苏栀也平静地看着他，没催也没问。 数秒后。 村长终是开了口，“孩子，我一直想和你说几句话。苦于没有机会，错过这次下次能不能再见到你就不清楚了。” 苏栀：“村长爷爷，你说，我在听。” “孩子，别对你父母手软。切记，要斩草除根。永远别内疚，他们不……配做你的父母。你的弟弟妹妹也不无辜，他们都欠你的。” “村长爷爷。” 苏栀眸光变深，“你真正想说的还有别的吧？” 疑问的句子，她却说得肯定。 村长爷爷一声叹息，“爷爷只能和你说这么多了，看在你过世的爷奶份上，再最后说一句。” “别去京市，留在安城。” 苏栀：“……” 村长爷爷说完，将那搭钱从车窗扔了进去，随即转身就走。 年过八十的他，不知是担心苏栀追上来再把钱塞给他，还是担心苏栀再多问，竟走得健步如飞。 苏栀盯着他的背影，直到彻底消失，才说出一句，“傅法医，村长爷爷果然有事瞒着我对吗？” 一直在她身边默默站着的傅京尘，抿了抿菲薄的唇，开口道，“有些事不用深究。” “我不想带着疑惑生活。” 苏栀抬眸，冲他灿烂一笑，“你也是，对吧。” “傅法医，我知道，你一直在查一件事。如果有机会，我愿意帮你。算是感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帮助。” 苏栀转动轮椅，朝车靠近“你知道的，我不喜欢欠人。” 傅京尘弯腰，熟练地将她的轮椅抬上车，他没立刻起身，和苏栀四目相对，距离近到呼吸交缠，声音低沉磁性，“我也愿意帮你。” 苏栀眸光凝固。 随即笑了。 如沐春风的伸出手，“傅法医，那就互帮互助。” 傅京尘一触既松，“合作愉快。” 傅京尘启动车子，苏栀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好奇我怎么知道的？” “小鸟告诉你的。”傅京尘一本正经的回答。 苏栀：“……” “咳，可以这么说。但更多的是我自己猜测的。” 局里就傅京尘一个法医，连张通益都不清楚他住在哪，没有案子时又在忙什么。 苏栀无意间听见，他在解剖室的窗前打电话。 只有一句话：“我已经查清楚一半了，再给我点时间。” 至于小鸟…… 傅京尘的实验室里，有几只用来试药的。 它们求苏栀打开笼子，放它们出去，并用“大魔王”的秘密和她做交换。 苏栀：“大魔王是谁？” “就是那个冰山一样的男人啊！！” 苏栀：“哦，傅京尘啊。” “呜呜，姐姐，求求你。我们就是几只崇尚自由的小鸟，你们人类不能那么过分，用我们做实验，还解刨我们的同类。这太残忍了。” 苏栀喂了它们点水，坐下来不急不慢地说，“我对别人的秘密没有兴趣，怎么办？” 有嘴巴快的小鸟当即道，“他来安城不是为了工作，是为了找害死他哥哥的凶手！对了对了，他哥哥的名声可差了，比他还残暴呢。” 苏栀：“……” 嘴快小鸟“姐姐，我已经说出秘密了。交换成功，你不能反悔哦。” 其他鸟煽动翅膀，“姐姐不会欺负鸟的对吧？呜呜，求你，快把我们放了吧。他等会回来，就会把我们的毛全部拔掉，再把我们五花大绑分尸的！” 苏栀无法，只能打开笼子，让它们从窗户飞出去。 傅京尘也是在那个时刻，推开实验室大门的。 苏栀还没来得清理“作案现场”，淡定地冲他笑道，“傅法医，你的鸟跑了。” 傅京尘眼神晦暗的看她一秒，随即转身走了。 “我再去抓几只。” 在后来，苏栀就没在这件事上浪费脑细胞了。 毕竟她自己都是拥有秘密的人，对别人的哥哥实在没兴趣。 车厢内。 傅京尘也开了口，“你说放走了小鸟时，我就猜到你听它们说了什么。” 顿了下，傅京尘声音幽幽的，“不该在活物面前打电话。” 苏栀怪不好意思的，“咳咳……我是被迫的，那只小鸟太聪明了。” “傅法医，你真的相信我能和小动物交流了？” 傅京尘：“我的接受能力很强。” 他做法医五年，经手过上千具死者。 如果不是认识苏栀，目睹她的“技能”，他会继续做唯物主义者。 现在，他不禁一次想。 当年他哥和队友全军覆没，是否也有超自然情况？ 收起思绪，傅京尘透过后视镜看了苏栀一眼，“对于村长瞒着你的事，你已经有猜测了，对吗？” 苏栀轻笑点头。 “嗯，八九不离十了。” 傅京尘轻蹙眉心，“既有了答案，和我合作不亏？” “张队长说过，你在京市能横着走。我以后一定会去京市上大学，还要留在京市发展，和你这种大佬多些接触百利无害。” “撒谎。”傅京尘低笑，语气里有股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宠溺。 而苏栀在被他看穿的心虚里，也没注意到这点。 她笑笑，“傅法医说什么就是什么。” 回到警局后。 张通益迎了上来，问两人苏寨村的情况。 苏栀道，“村民们会负责于家祖孙的后事。” 张通益自责地叹气，“于家后事的花费我本想向局里申请的，咱那位新任局长拒绝了。” 至于理由…… 局里不是慈善机构。 既有人负责，就不用多此一举。 你们的职责是破案抓凶！ “张队长，新局长到了？”苏栀问。 张通益点头，“嗯，刚到。新官上任三把火，小栀，我们都要注意。因着毕制行的事，他对我们的意见大着呢。” 官大一级压死人的道理，苏栀懂。 但想让她一个死过一次的人，遵守不公平的规矩，她也不愿。 常凌川若是犯她，下场会比毕制行更惨。 除非…… 他很干净。 这个想法刚在苏栀脑中闪过，就被她否决了。 能维护毕制行的人，绝不是好人。 下一秒，她便看见了局长办公室里走出了一人。 第125章 连根拔起 常凌川三十五岁。 一身官服被他穿出帝王的气势，身高一米九，五官凌厉，双眼深邃，有几分混血感。 不阴不阳的目光看着苏栀。 苏栀感到一股压迫感，嘴角轻勾，“常局长，我是苏栀，局里的特邀人员。” “久闻大名。” 常凌川俯瞰着苏栀，仿佛在她眼里，苏栀只是一只小兔子。 还是一只坐着轮椅的小兔子，不需要正视。 傅京尘声音冷然，“常局长，你的大名才是如雷贯耳。” 两人皆来自京市。 自是打过交道。 常凌川充耳不闻，对苏栀道，“苏栀，你特邀的身份是上任局长王建铁同意的。” “我既来了安城，有权对你的能力提出质疑。且你父亲正涉嫌一桩案子，他出了事，你特邀身份难保。” 张通益急道：“常局长，苏栀先加入的警局。她父亲的犯事在后，按照规矩不影响她的政审。” 常凌川侧首，“张队长，我说了，我对她的能力保持怀疑。” 张通益：“……” 他下意识想担保，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常凌川在针对苏栀，因为毕制行的事…… 话说到这，便不需要再拐弯抹角。 苏栀开门见山地问，“常局长，怎么样才能证明我的能力呢？” “跟我来。” 常凌川丢下一句话，转身进了办公室。 傅京尘推着苏栀的轮椅走进去。 常凌川公式化道，“傅法医，这不在你的职责范围。请出去，别打扰我和特邀同志聊公事。” 傅京尘眸底一片讥讽：“呵，你和当年一样。” “狭隘，记仇，愚蠢。” 苏栀看向傅京尘，跟了一句，“虽不知道你和我们这位新任‘代理’局长，有什么过往。可我必须对这番评价表示赞同。” 代理两个字，苏栀刻意加重了音。 常凌川：“……” 他的视线在两人扫了一圈，忽而低低地笑了。 “张队长说过，你们办案很有默契。傅法医便留下来听听吧，可别被难倒了。” 他拿出一份档案和资料。 “有一伙非法买卖器官的团伙，潜入了安城。这伙人是我从京市就开始追查的，如今成了这‘代理’局长，有更重要的事做。这案子便交给你们。” “一周内，必须将他们连根拔起。否则……” 苏栀推动轮椅，靠近他的红木办公桌，拿起档案资料，干净利落地说，“辞职。” “傅法医。” 常凌川很满意苏栀的回答，“你呢？” “+1。” 常凌川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很好，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傅京尘：“常局长，希望你别在其中做什么手脚。不然辞职的就是你了。” 常凌川；“……” 这小子。 从局长办公室离开后，张通益忙走了过来。 “怎么样？他为难你们吗？妈的……” 张通益第一次在苏栀面前爆脏话，“肯定的！太狗贼了，这常凌川哪比得上王局长！不行，我待把这事和他说，让他想办法赶快回来！别让常凌川鸠占鹊巢！” “张队长，我们没事。放心吧。” 苏栀将常凌川交给他们的任务说了出来。 张通益听完，脸色更难看了，“器官买卖……” 还是从京市警方逃掉，跑到安城的，难度可想而知。 “小栀，这不行。我去找他，京市警方都没解决的案子，交到你和傅法医手里，太欺负人了！” 安城的办案设备，以及警力人员都比不过京市。 苏栀虽立了几次功，抓到过几次罪犯，和在这行到底是新人。 傅京尘……到底是位法医。 “张队，相信我们。” 傅京尘神色沉静，“没问题。” 张通益：“……” 脑海中天人交战，张通益除了相信他们还能怎么办呢？ 他用力拍拍傅京尘的肩膀，又弯腰轻轻拍拍苏栀的胳膊，“放心，咱局里所有人都是你们的助力！什么团伙到了咱安城，也别想跑出去！” 苏栀笑道，“这才是我认识的张队长。” “张队，你的办公室……”傅京尘说到这便停了。 张通益大手一挥，“现在是你们的办公室了！随便用，我去公共办公区域！” 苏栀身为特邀人员，不用和其他同事一样，朝九晚五地打卡或排班。 她很自由，所以就没为她安排办公工位。 办公室……更是不可能。 苏栀冲傅京尘投去感激的一眼。 张通益刚好看见，连连摇头，“啧啧啧，小栀啊，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了？” 苏栀失笑，“也谢谢你，张队。” 有了办公室后，苏栀将常凌川给的档案资料，全部抄写在小黑板上。 办公室大门紧闭，灯光打开，投影仪也安排上。 她和傅京尘并排坐着，将案子了解得一清二楚。 一年前。 京市失踪人口骤增，常凌川追查许久，皆无线索。 直到半年前，有人在郊外的一口枯井里，发现一具被开膛破肚的女尸。 验明正身后，正是失踪名单里的一人。 她的肾少了一颗，眼角膜也不见了。 常凌川又追查到半年，才确定这是一起器官买卖案件。 背后团伙多达二十余人，且个个都是亡命之徒，且身手了得。 他们自称：M家族。 常凌川提供的资料里，还有一条至关重要的。 ……疑似和各阶级官员都很熟络。 苏栀盯着这句话，陷入沉思，“和一个官员熟络没什么，和各阶级都很熟络不太可能吧。” 有那样的人脉，做什么不好？ 至于做买卖器官这种掉脑袋的生意？ 傅京尘眸光微沉，“也许不是我们认为的那种熟络。” 苏栀：“你的意思是……这个团伙通过某种特殊渠道，将每个官员都了解得清清楚楚？” “嗯。”傅京尘眸底流露出欣赏之色，“和我想的一样。” 苏栀再次陷入思索。 有点身份地位的人，都很注重隐私，重要的事决不会在网络上留下只言片语。 M家族能将每个官员都了解清楚，用了什么手段呢？ 傅京尘见苏栀想不通，便道，“先确定他们是否威胁过谁，又或者和他们中的谁做过交易。” 这个方向确实是最快的。 苏栀挑眉，抬手指了一个名字，“先从他查起吧！” 第126章 一个炸弹 苏栀选的人叫熊彦峰。 和毕制行的相似惊人。 都曾在京市做官，后主动辞职，来安城这种小地方“养老”。 只是他在京市的职位没有毕制行大，负责记录京市系统重要资料。 属于“文官”。 傅京尘点头，“嗯，和我想的一样。” 苏栀：“……” 她和傅京尘果然有默契。 张队长说得对！ 傅京尘查到熊彦峰此刻正在第一医院，陪媳妇儿产检。 两人决定打他个措手不及，去医院堵住了他。 熊彦峰正躲在妇产科的楼梯口抽烟，另只手正打着电话，脸上挂着谄媚的笑。 他人如其名，黑皮肤，脑门光光，身材魁梧，穿着一套黑色的帽衫，很像一头熊。 “对，老婆。你放心，我表现很好。绝对不给你娘家丢人，等我回去，咱三个闺女都好着呢吧？” “告诉她们，我爱你们娘四个！来，亲一口，老婆大人再见。打麻将的路上注意安全啊，让老李开车，你别开，累。” 挂了电话，熊彦峰一扭头，被两人吓了一大跳，指尖的烟都扔了出去。 “你们谁啊？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熊记录员，你艳福不浅啊。”傅京尘似笑非笑的盯着他，“你老婆知道你正陪媳妇产检吗？” “你，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熊彦峰惊悚的连连后退。 苏栀提醒，“小心点，你这体格子摔下楼梯，不死也废了。” “你，你是……苏栀！” 熊彦峰原本的注意力都在高高大大，看着就不同凡响的傅京尘身上。 苏栀一开口，他整个人更不好了。 苏栀挑眉，“你好像很了解我？” 熊彦峰脸上的肥肉颤了颤。 何止了解…… 苏栀将毕制行父子送进监狱的事，都传到京市了。 他老婆还专门打电话警告他，“你在那小犄角旮旯可别惹苏栀，能把毕制行拉下马的人，肯定牛着呢。” 熊彦峰向来对老婆的话唯命是从。 且他草根出身，更明白：“高手在民间”的道理。 同时也无比庆幸，当初他初到安城，备上厚礼去拜访“前辈”毕制行，被他拒之门外。 否则真和他搭上了线，现在一定会被连累。 “苏小姐，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呵呵呵……我现在就是个小百姓，在位时也是兢兢业业，一点小错也不敢犯啊。” “别紧张。” 苏栀微微一笑，“我们是为了M家族而来。” 此话一出。 熊彦峰脸上惊恐更浓，抬腿就朝外走，“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锅上还炖着火呢，我待赶快回家了。” 傅京尘拦住他，“熊彦峰，躲不掉，不如如实说。” 他弯腰，逼近熊彦峰，如鹰隼般的利刃穿透他极力的伪装，“你省事，我们也省事。除非你想跟着我们回局里接受调查。” 回局里接受调查…… 他老婆一定会听见动静，再一查，他瞒着的事就全漏了！ 熊彦峰猛地摇头，“我说，我什么都说。” 熊彦峰是倒插门，也就是“上门女婿”。 他老婆的娘家在京市靠做海产生意发家，大舅子在政界也是如鱼得水。 熊彦峰在岳父母家，就没抬起过腰板儿。 渐渐的就和家里的小保姆勾搭上了。 一二来去，小保姆怀了孕，他想尽办法瞒了六个月，医院检查确定是男婴。 他本就是个大男子主义，只是迫于现实，才违背祖宗做了上门女婿。 老婆又一连生三个女儿，这让他更觉得对不起父母，对不起祖宗。 小保姆怀了个儿子，让他一扫多年阴霾，隐隐又挺直了腰板儿。 他决定将小保姆藏好，永远不被老婆发现。 某天他突然接到一通电话。 对方自称是：M家族，还掌握了他和小保姆的证据，要发给他老婆和大舅子。 熊彦峰哀求痛哭对方放过自己。 对方提出的条件是，让他偷走他大舅子一份文件。 那份文件是什么，熊彦峰至今不知道，可他不傻，能让对方费尽心思也要得到的，一定至关重要。 他担心东窗事发，老婆娘家人不弄死他，他也难逃法律制裁。 便说服老婆辞职，来安城发展。 美名其曰：我要去基层历练，不想一辈子让你被人说老公吃软饭！ 实际卷了一大笔钱，带着小保姆在安城扎根安家，每天都期待大胖儿子的降生。 若不是傅京尘和苏栀突然找来。 他都快忘了生活中还有一个没爆的炸弹。 这话是对苏樱说的，可却看着苏正国夫妻。 刚才的苏樱有多风光，现在的他们就有多难看，两人脸色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只能干巴巴的找补，“这车是很久前定的了，最近忙盈樱樱治病的事给忙忘了。正好呵呵呵……这车以后能带她出去吹吹风，也方便去医院。” 刘芝雅对刚才说话的邻居道，“我们可没动用赔偿款的钱，那钱都存着呢。这么多年邻居，我们两口子什么人，相信大家心里有数，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可别听风就是雨，到处抹黑我们啊。” 邻居切一声，翻了个白眼，扭头走了。 人散了后，苏正国才把车开进院子里。 “到底怎么回事！我们什么时候让今天送车了，我非投诉他不可！” 苏珍珍坐在驾驶座上，高兴的玩自拍。 可惜她没驾照，每次探店要让她爸送。 苏樱是最后推着轮椅进来的，苏正国的怒气登时有了出口，“那姓张的警察怎么那么帮你？” 刘芝雅也道，“赶快把那什么临时法医给拒绝了，疯子才会愿意天天和那些晦气的尸体打交道！” 苏樱：“尸体不晦气，晦气的是有些人的心。” “你这是骂我呢？苏樱，我可是你妈！你这两天到底怎么回事？疯了是吧！” “可以去银行了。” “今天闹那么多事，还去什么银行？” “你不是拿了一万八的奖金？先把那钱用完了再动这笔大的。”刘雅芝道。 苏珍珍幸灾乐祸的看着爸妈训她，手机开始响个不停。 她的视频点赞量蹭蹭上涨。 第127章 腹背受敌 她爬起来，指着苏樱大喊，“你至于吗你？外面多少人想和我拍照呢！苏樱，你别不知好歹！” “想拍自己拍，别拉上我。” “你……” 乖乖狗突然窜上来，隔在两人中间，呲牙低吼，背部上的毛炸起。 “还不把你这条死狗……” 苏珍珍被它吓的后退一步，后背撞上一个怀抱，她下意识回头，对上一双阴森森的眼睛，“别怕，脸会不好看。” 男人的声音粗哑，却透着无限温柔，苏珍珍怔了下，后知后觉发现他手里竟拿着一把弯刀。 弯刀锋利，泛着冷光，她尖叫一声拔腿就跑，经过苏樱身边时，突然狠狠一推她的轮椅。 苏樱被推到男人面前，看清了他的脸，握着针剂的手松了下。 这是张通益在同意她的想法后，借着送感谢信暗中给她防身的。 可男人一眼没看她，绕过她像是一片幽灵朝苏珍珍快速的追去。 苏珍珍摔在地上，膝盖火辣辣的疼，脚腕也扭了。 男人逐渐放慢脚步，定定的盯着她，“别怕，别怕，怕了就不好看了。” “你谁啊，我不认识你……救命啊！” 苏珍珍爬不起来了，哭的妆都画了， 男人越来越近，苏珍珍指着苏樱慌乱大喊，“别杀我！你去杀她，别杀我！她是个残疾，更好杀……求你了，救命啊！苏樱！救我！！” 苏樱淡定的坐在轮椅上，抚摸着乖乖狗的头。 前世，她记得有一次，腿部伤口发炎，太疼了，求苏珍珍带她去医院。 她甩了下头发，说：“我哪有那么闲？疼你就忍着呗，又疼不死你。” 苏樱耳尖微动，听见暗中涌动的脚步声。 苏珍珍的运气不错，张通益到了。 男人被快速包围。 张通益举着真理，对准男人，雄厚的声音大喊，“放下武器，你已经被包围了！” 男人仿佛未闻，盯着苏珍珍的脖子，笑容阴森，“要成了——” 弯刀猛地刺下，又嗖的一声被打飞。 “啊！！！” 苏珍珍吓懵了，“别杀我，去杀我姐，她是残疾跑不掉……呜呜，救命！你杀了我，我妈不会放过你的……” 男人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要用双手掐断她的脖子。 他伸出手—— 现场短暂的混乱。 男人被制服，张通益拧眉怒斥，“你真是个疯子！” 当警察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嫌疑人被包围了，还一心想要人家的脑袋！ 同时，他心里又有点担心，这人要真是精神病人，就不好办了…… 苏珍珍还在哇哇大叫，张通益看着她叹息，这女孩废了。 他让一位女警员把她带走安抚安抚，然后走到苏樱面前。 苏樱微微一笑，“张警官，我们运气不错，这么快就抓到了。” “吓到你了吧？” 问完，张通益又道，“你很冷静，小樱，警局能有你这样的人才，是我们的运气。” 张通益已经能想到，局长边为他倒茶边说他眼光毒辣的场景了。 嫌疑人被带回警局连夜审讯。 同时，苏家也是一个不眠夜。 苏樱樱趴在刘芝雅怀里大哭。 脏水被她全泼到了苏樱身上。 夫妻两人对苏樱失望透顶，只是……他们现在连苏樱的影子都没见到。 苏樱请求观看那男人的审讯。 单向玻璃后，男人双手被铐着，头顶一束光照的他像发光的骷髅鬼。 不论审讯人员问什么，他只重复一句：“我要那颗头……” 连张通益这种审讯丰富的老刑警，都没半点办法。 碎尸案还没有证据，能证明是他干的。 只有苏珍珍的“杀.人未遂”。 总不能屈打成招吧？ 这是不可能的！ 正当办案人员束手无策时，一直安静观看的苏樱开了口，“我可以试试。” 张通益：“你有办法吗？小樱。” “有，但我有个要求。”苏樱又道。 “你提。” “把监视器关了，我一个人和他说。” “这……” 张通益犯了难，“这太危险了，还有点不合规矩。” 苏樱知道这点，便保证道，“我可以问出有用线索，如果你担心我的安全，我可以把这个拿进去。” 是那个小小的针剂。 这是傅薄霖改制的镇定剂，扎入皮肤能让人在三秒内昏倒。 目前只在他们警局使用，一片好评。 张通益不是个拧巴扭捏的性格，稍微一考虑，立即将苏樱推到门边就拉开了距离。 乖乖狗不是人，当然可以跟着进去。 男人已经被查出身份。 就在她家后的两条街外，名叫秦骏，今年三十六岁，五年前和妻子从邻省来打工。 三年前妻子因车祸去世。 张通益记得之前因为一个盗窃案，摸查过那条街，也查过这个男人，附近居民都说他每天不出门，也很少点外卖，神出鬼没的，有点不像正常人。 想继续调查时，盗窃案的主谋就落网了，他也就没再管他。 苏樱坐在他面前，两人距离不过半米，乖乖狗呈攻击姿势。 这人味道危险！它要保护好樱樱人。 苏樱直入正题，“我知道，你收集躯体，是想复活你妻子。” 秦骏麻木的眼皮，似是掀了下。 苏樱静默一下，“我认识你妻子，汪慧，左眼下有颗小红痣。” 秦骏眼里闪过嘲讽失望。 原来和外面那些蠢货没有不同。 “你妻子的相貌确实不是秘密，那这个呢……” 苏樱再开口，嗓音忽然变得粗粗的，透着南方口音，“我那小娇公，从小就被人欺负。我可不能去投胎，你们谁爱去谁去，我待在这混出个鬼样等他下来。” “话又说回来，还是想他活个百八十岁，再来个子孙满堂，什么？要是他新媳妇也跟着下来了？” “这算个什么事，我一起护了。我慧姐可不是那喝白醋的人，啊呸，鬼。” 秦骏的身子剧烈颤抖，眼神几乎无法聚焦，死死的盯着苏樱，“你见过阿慧！你，你是谁……！” 苏樱在地府抓到过很多想逃进人道的犯鬼，早就养成了对凶手逃犯这类的超强感知力。 这也是她敢和警方提协助的原因。 看见秦骏的模样时，她立刻确定了他的身份。 前世，汪慧在地府里，和她说过无数次自己的小娇公。 她很清楚两人的过往。 也听她说过，两人小时候听同村老人，说过一个荒诞的传说。 第128章 秘密武器 秦紫的目光也渐渐变得坚定。 想起自己的心血被人一把火烧光，她更是心疼不已。 “小栀，不管多危险，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秦姐，宠物店的事……抱歉。是我连累了你。” 这件事上，苏栀始终觉得欠得秦紫一个道歉。 秦紫蹙眉，“说什么呢，不管你的事。事情都过去了，我们一定会把眼前的困难度过。” 童佳佳伸出手，一手拉着一个姐姐，“我们一定可以的！” 秦紫摸了摸童佳佳的脑袋，随即压低声音问苏栀，“对方是冲着童家的遗产来的吗？” 童佳佳的母亲这几天消停了。 不知道在憋什么坏。 苏栀简单将熊猫血的事说了。 秦紫低呼，“太恶劣了！他们以为京国没法律的吗！” 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骑车行凶，M家族的眼里也许真没法律。 傅京尘低沉磁性的声音，忽然钻进三人耳中，“注意左前方。” 童佳佳眨眨眼，一动不动地站在苏栀身边。 苏栀和秦紫也是不动声色地朝左前方看去。 看清前方的人，秦紫面色瞬间冷了。 “就是他，那个骑摩托车撞佳佳的人！他竟然追到医院里来了！” “别担心，他跑不掉。” 苏栀笑着对童佳佳说，“你一个人去厕所可以吗？姐姐陪你吧？” 童佳佳很聪明，摇头脆声声道，“不用啦苏姐姐，我很快就回来。你们在这等我哦。” 说完，童佳佳就朝反方向走去。 男人的视线追随她，故作无意地从苏栀等人身边走过。 秦紫气得牙根痒痒。 这男人是一点没把她当回事啊！ 以为换了个外套，戴了个帽子她就认不出来了吗？ 苏栀转动轮椅，正要跟上去，肩膀上忽然落下一只大手，她抬眸，正对上傅京尘的眸光。 傅京尘吐出两字，“等我。” 苏栀心底升起一股浓浓的信任。 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苏栀点头，“嗯，等你。” 傅京尘转身，阔步跟上男人，男人此刻已经尾随童佳佳进了洗手间。 这个时间，儿童科的人较少，洗手间也只有童佳佳。 男人悄无声息地握住门把手，正要反锁，人猛地被踹了出去。 他的身体在半空中划出一条笨重的弧线，重重砸在墙面上。 男人瞳孔紧缩，看着傅京尘朝他一步步靠近。 他忍痛爬起来，掏出一把刀子冲着童佳佳冲了过去。 然而，童佳佳反应很快，一溜烟的就跑到了傅京尘身后。 “傅哥哥！就是他！他是坏人，还撞伤了保护我的叔叔。” 男人刀子落空，手腕被傅京尘踩死，刀子被他捡起来，盯着他的眸一片讥讽。 吐出的声音却是温和的，“佳佳，闭上眼睛，捂住耳朵。” 童佳佳听话照做，还很有安全意识地躲到了门后。 傅京尘在男人肩头插.入一刀，再猛地拔出，鲜血喷涌，他上身微闪，避开血液的同时又一道扎进了他的大臂。 男人惨叫又惨叫，身上被戳了十二个窟窿，昏死又被傅京尘救醒。 男人牙齿欲裂，恶狠狠的看着傅京尘，可他眼底的胆怯还是出卖了他的心情。 “记住。” 傅京尘字字沉底，“我叫傅京尘，童佳佳是我妹妹。再有下次，我剖了你。” 扔下刀子，傅京尘如恶魔低语般又吐出一句，“和你的家族长。” 男人猛地笑了两声，“狂妄！多管闲事，你会死。” “随时欢迎。” 傅京尘又一脚将他踢进隔间，拨打了一个电话交代了两句。 随即转身走向童佳佳，弯腰牵起她的手，低磁的嗓音道，“我们一起去找你苏姐姐。” 童佳佳乖巧地点头，“傅哥哥，我能睁开眼睛了吗？” 傅京尘：“嗯。” 童佳佳慢慢睁开眼，看见地上一大滩血迹，眨眨眼问，“傅哥哥，保洁阿姨会很辛苦的吧？” “我给她加工资。” “好耶！”童佳佳又问，“傅哥哥，这家医院是你的嘛？” 第一医院是傅京尘来到安城后，投资建造的，他是最大股权持有人。 这事除了医院几个高层和正副院长，无人知道。 皆以为他只是第一医院的脑科专家。 傅京尘：“嗯，要保密，苏姐姐也不能说。” 童佳佳拧起小眉头犹豫了。 她不想和苏姐姐有秘密。 傅京尘看出她的心思，低笑道，“你可以将这当成惊喜，不久后你苏姐姐的腿部手术会在这里做。” 童佳佳的眼睛亮了。 “好！保密。” 苏栀和秦紫看见一大一小回来，小的还蹦蹦跳跳地，心都放进了肚子里。 “怎么样？”苏栀问，“人呢？” “废了。” “没抓起来？”秦紫惊道，“为什么？” 傅京尘看向苏栀，眼神示意她来解释。 苏栀失笑，“傅法医想放长线钓大鱼，只是不知道一个小虾米，能不能钓到大鱼。” 傅京尘笃定道，“小虾米不可以，小虾米传的话可以。” 闻声，苏栀猜到了原因。 傅京尘一定是……尽显冷傲嚣张本色。 有点脾气的犯罪团伙，都不会容忍别人的挑衅。 他们离开时，刚好有两位清洁阿姨，带着清洁工具，满脸笑容地朝洗手间走去。 苏栀听见她们说了两句： “太好了，一个月工资啊！让我扫什么都行。” “我也是，没有比这更轻松的了。” 苏栀看向傅京尘，后者一脸淡漠，像是个局外人。 傅京尘将苏栀她们送到公寓楼下，然后交给她一把特制的小弩箭。 小弩箭可以戴在手腕上，做得精致又方便，还配着十把小箭。 “危险时刻可以派上用场。”傅京尘道。 苏栀把玩在手里，眼角眉梢挂上笑意，“很不错，还很适合偷袭。” 傅京尘又伸手拿了过来，在苏栀疑惑的眸光中，弯腰拉过她的手，快速帮她戴好。 又拽下她的袖口，仔细盖好。 随后淡然起身，看着她道，“箭上有毒，注意安全。” “好。” 傅京尘没再多说，开车走了。 秦紫和童佳佳在两人说悄悄话时，就很有眼色地退到了一旁。 见傅京尘走了，秦紫抱着童佳佳笑呵呵地走了过来。 第129章 抽了虾线 “小栀，傅法医送你什么了啊？不会是戒指吧？” 秦紫只看见傅京尘帮苏栀戴上，虽然觉得不可能是戒指，可秦紫还是故意打趣了一句。 苏栀失笑，露出手腕上的袖箭转了转，“秘密武器。” 秦紫道：“这比戒指还有安全感。” 苏栀：“秦姐，你很清醒哦。一点也不恋爱脑。” 秦紫怔了下，自嘲笑道，“早就过了恋爱脑的年纪了，那东西要命。” 苏栀：“……” 她好像触碰到秦紫的心事了。 但秦紫不说，她也不会多嘴问。 回到公寓后，乖乖狗和小黄狗保保正玩得不亦乐乎。 小橘猫藏藏在阳台上晒暖。 另只小橘猫安安有些感冒，已经被秦紫送去相熟的宠物医院了。 两只狗孩子围着苏栀哈赤哈赤的转儿。 和保保久别重逢的喜悦不同。 乖乖则带着点不满，“苏栀人，说好不再把我一只狗留在家里的。你又骗我！你说，你是不是瞒着我在外面有别的狗了。” 苏栀拍了拍它的狗头。 “我去了医院，你知道的，医院不让宠物入内。” “我怎么能是宠物呢？我可是警犬……哎，苏栀人，你身上怎么又有一种熟悉的味道？” 乖乖的鼻子几乎贴在苏栀身上，“好像我主人的味道啊。” 苏栀想起，乖乖之前也说过一次。 乖乖的嗅觉是很棒的，不会出错。 她朝前弯了弯腰，让乖乖仔细闻，“是什么味道，我回忆回忆。” 苏栀去了苏寨村，又去了警局，还去了医院…… 身上沾染的味道太多。 真让乖乖仔细嗅，它反而不确定了。 难道是它太想铲屎官，出现幻觉了…… 它甩了甩狗头，“算了叭苏栀人，可能真是我太想念主人，出现了幻觉。” 苏栀想安慰安慰它。 然而，乖乖下一秒就被秦紫从厨房端出的鸡腿勾走了魂。 “哇哇哇！好香，好新鲜，比罐头好吃！” 这香味连晒暖的藏藏都精神起来，三只毛孩子将秦紫围得团团转。 秦紫喂好它们，又从冰箱里拿出一块小蛋糕，给童佳佳吃。 然后和苏栀一起进了房间，商量童佳佳的安全问题。 苏栀道：“这事结束前，我和佳佳形影不离。秦姐，如果你没别的事，也跟着我吧。或者你带着佳佳去警局？” 秦紫闻声，眼睛一亮，“这个可以！跟在你身边会耽误你办案，去警局不但能看见你，还很安全。” “M家族再厉害，也不敢去警局行凶！” “只是委屈你们，暂时不能外出。” “不委屈，我也能沾沾国家的光辉。” 苏栀去找常凌川说了这事。 常凌川本拒绝的话在听见，童佳佳是熊猫血后，在舌尖转了个弯儿改为，“可以。” 说好后，两人也不拖延，简单收拾了行李拖家带口的去了警局。 警局后院有宿舍，常凌川让人腾出了一间，让秦紫带着童佳佳，还有两只毛孩子暂住。 至于乖乖，怎么也不愿意住进去。 它要跟着苏栀立功，抓坏人！ 解决了后顾之忧，苏栀便和傅京尘一起，全心“钓鱼”了。 小虾米从厕所隔间里苟延残喘地逃了回去。 带着骷髅面具的人，一脚将他踢翻，力道之大，毫不在乎他的生死。 小虾米趴在地上不断吐血。 将傅京尘的行为说了出来。 骷髅面具下的脸，爬满狰狞笑意。 “很好，一个法医也敢嚣张。他是真不知道天高皇帝远的道理，傅家……呵，再有权势又如何。这是里安城！” 他看向地上的小虾米，怒斥，“还不滚！废物。” “再，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挖出童佳佳的心脏。” 小虾米伏地祈求。 骷髅面具拿起一旁的真理，砰的一声，送他上了西天。 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 一个失败者只配下地狱。 他放下真理，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三天内，得到那个小女孩的心脏。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对方嗓音干哑，像是被火烧过，“好的，二族长。” 挂了电话，二族长让人处理小虾米的尸体。 抬起他的尸体时，二族长抬手呵斥道，“等等！他肩膀里什么东西？快掏出来！” 手下从小虾米的伤口里，掏出一个微型的，带有远程定位的……监控器。 二族长感觉一股冷气遍布四肢百骸，“我要杀了他！撤，撤离！” 同一时间。 数辆警车在安城的深夜街头呼啸，直达二族长的藏身地。 ——郊区一家倒闭的制药厂。 二族长被带回审讯室。 张通益负了伤。 他忍了一路都没揭开他的面具。 “小栀，傅法医啊。你们两个谁来？”张通益捂着胳膊上还在流血的伤口，笑呵呵地问。 苏栀轻笑，“傅法医的办法，当然是他来了。” 傅京尘没推辞，几步上前，将他的骷髅面具揭开，顺手扔在桌上。 二族长在面具被揭开的一瞬间，像是一头暴躁的野兽，挣扎着嘶吼，不顾一切地想挣脱手铐…… “快，给我戴上！别摘我的面具！别，别看我的脸！你们不准看，谁都不准！该死的！” 苏栀和傅京尘的视线都盯着他。 张通益别开脸，一眼也不想多看二族长。 他在此刻发现，他的心理素质不如两个小年轻…… 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啊。 不怪张通益看不下去，实在是二族长的脸……不是脸。 是一个没有五官的面团…… 然而，张通益如果再仔细看的话，就会和苏栀傅京尘一样发现，他不是没有五官。 只是五官几乎被抹平了，鼻孔是两个蚂蚁大小的洞口，眼睛像是两条发丝…… 这小小的缝隙，才没让他失明和窒息。 “你们都该死，我一定要杀了你们！啊啊啊啊！把我的面具还给我！” 他情绪越发激动，手腕被手铐磨得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傅京尘，我要杀了你！你们不准看我，啊啊！” 苏栀被他吵得掏了掏耳朵，“闭嘴，不然给你拍照。” 此话一出。 二族长像是被抽了虾线。 “不，不行！别拍。” 苏栀拿起手机，作势要点，“不知道你表现怎么样？” 二族长僵硬数秒，视线死死地盯着苏栀的手机。 “我什么都不知道！” 苏栀啧一声，“发到哪个网站上呢？全部都发一遍怎么样？” 第130章 他的过往 这话成了压垮二族长的大山。 除了审讯室里的三人，他不允许再有多余的看见他的面目。 他宁可…… 出卖自己的组织。 “我说，我什么都说。你，你们都把手机扔出去。否则我就咬舌自尽！” 他说完，再次愣住。 因为他的嘴巴也只是个豌豆大小的洞口。 虽对声音影响不大，可想咬舌自尽却是不行的。 苏栀扯了扯嘴角。 她对这种丧尽天良的罪犯，绝不会有半分同情。 “三，二……” 玩味的倒计时从苏栀口中悠悠吐出。 二族长认命地低下头，“我叫段坤，三十八岁，京市人。” “我高考那天早上，经过一家包子铺，老板不小心弄炸了炉子。炭火全部砸到了我身上。我整个人都被烧得血肉模糊。” “在医院治了半年，才保住一条命。可是的外表很难恢复。我不敢出门，每天待在房间里，生不如死。” “我受不了别人看我的眼神，更受不了我父母的眼泪。” 段坤陷入过往的恐惧，深深的低下头。 苏栀没催他，安静的坐着。手机在指尖随意转着。 段坤缓了一会儿，强迫自己再次开口，“我在网上认识了一个人，我把他当成我的树洞。他邀请我和他一起干大事。” “我知道是器官买卖后，我就拒绝了。他告诉我，可以找到适合我的皮肤换上，还会找到我满意的五官安上。我心动了，就跟着他干了二十年。” 二十年里，他是找到了适合的皮肤，可换五官风险太大，因为面容被烧得太严重，整容也没用。 他只能终日带着这幅面具。 妄想有朝一日，M家族能变得更强大，有更多的五官供他挑选。 “你们一共害了多少人？”苏栀眼神冰冷，“你入伙前，M家族成立多久了？” “我不知道！” 段坤激动道，“我入伙的时候他们已经很强大了。我只知道家族长很神秘。” “拉你入伙的那个人不是家族长？”傅京尘问。 段坤摇头，“他原本是二族长，五年前犯了错被解决了。我就被提拔上去了。” “至于杀人……” 段坤看了苏栀一眼，“我没亲手杀过，只负责收集筛选人选。杀人取货的活有专人干。” “京市韦家的熊猫血名单，是你让熊彦峰拿走的吧？” 疑问的句子，苏栀却说得肯定。 段坤清楚，他是彻底栽了。 “已经被我烧毁了，名字都汇报给家族长了。” “你们为什么要童佳佳的心脏，买主是谁？” “没有买主……” 段坤深深地低下头，“我渴了，想喝杯水。” 苏栀手边就是水，闻声没有立刻递给他，和傅京尘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傅京尘掰开他的手，在血迹斑斑中，发现了他藏在指甲中的红色药粉。 如果不仔细看，很容易被错过。 傅京尘冷笑，“这是断尸散。” 遇水立即毒发，三秒毙命，一分钟内身体腐烂成白骨。 这种毒药只出现在全球地下最大的黑市。 段坤的心思被识破，最后一丝希望也没了。 “我不能说，说了我会生不如死。就算在监狱里，也被会家族长抓到。” 苏栀定定地看他两秒，问，“你不止怕被他抓到，还怕他报复你的家人是吗？” 段坤没说话。 默认了。 死在审讯室里，家族长会认为他英勇赴死，不会报复他父母。 苏栀刚好接到同事发来的资料。 一目十行看完，又递给了傅京尘。 傅京尘看完后，直接道，“你父母已经死了，死在你加入M家族的第二天。” “不可能！” 段军的音量猛地拔高，豆大的嘴巴剧烈颤抖，“他们活得好好的！族里每个成员都会定期收到家人的照片和视频。” “我们的奖赏也会通过正当方式，到家人手里！这二十年，我的奖赏有三千万，两千万都给了我父母！他们衣食无忧，荣华富贵！还生了二胎，是个妹妹。” 傅京尘把资料甩到他面前。 “你看见的是他们想让你看见的。这是真实情况。” 段坤的视线很狭窄，可刚看一眼，就喷出一口血。 资料第一页，是他父母出车祸死亡的现场…… 他太熟悉自己的父母了。 相比下，家族定期发来的那些就太假了。 段坤奄奄一息地趴在桌子上，眼神死死的盯着照片，嘴角不断流出鲜血。 傅京尘快速回到实验室，拿了一颗药丸给他喂下。 药丸进肚后，段坤如被重新穿起来的破碎木偶，意识清晰，力气也回来了。 他诡异地笑了出来。 “呵呵呵呵……一个小小的安城，小小的警局里真是卧虎藏龙啊。” “我们的家族也许真会颠覆在你们手里。” 他狭窄的视线再次落在苏栀脸上，“我知道你，高考状元。如果当年我没走那条路，没经过那家包子铺，我的成绩一定很好。” 苏栀面无表情地抿了抿唇，“这不是你作恶的理由，如果那些人没被你选中，他们的人生一定很好。” 段坤停止颤抖，“不怪我，我没杀他们。动手的是家族里的其他人。” “我可以帮你们找到他们！” “只要你们……放了我。” “你做梦。”苏栀直接道，“你罪不可恕，至于你的家族成员。我们有更好的办法找到他们。” 段坤下意识地要远离苏栀。 苏栀轻笑，“用一只小虾米就钓到你这条二族长。用二族长，也能调到家族长。” “你才做梦！调到我只是你们运气好！家族长很谨慎，只要你们同意我的要求，加上我的配合你们一定能成功。” 苏栀和傅京尘都不再理他，一起出了审讯室。 张通益也跟着出来。 他还是晚了一步，两人已经三言两语确定了计划。 张通益：“……” 他真是老了啊。 跟不上年轻人的步伐。 挺好，局里再多几个这样的人才，何愁抓不尽罪犯？ 张通益咳咳道，“什么计划，和我说说。这任务虽然是常局交给你们的，可没说不让我帮忙啊。” 苏栀和傅京尘对视一眼，同时笑道，“当然少不了你，你可是队长。” 第131章 法外之地 审讯室内，段坤想通了。 他大声喊叫，“我要配合你们！我只有一个要求，不是放了我！” 苏栀和傅京尘对视一眼，将门推开。 “说来听听。”傅京尘道。 段坤：“家族长还不知道我被抓了。我可以带着你去找他，成功后，我要回去祭拜我父母。” 段坤唯一的温情，全在他的父母和那个家族虚构出的妹妹上。 傅京尘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要捅家族长三刀！”段坤双眼充满恨意，“放心，会给他留一口，让你们送上审判席。” 傅京尘看向苏栀。 他们刚才商量的计划，是放出段坤被抓，并全盘交代的消息。 家族长知道后，一定会想办法除掉叛徒。 他们便有机会将M家族一网打尽。 段坤愿意配合，事半功倍。 苏栀探究地盯着他，“你还有话没说完？” 段坤：“……” 这女孩太敏锐了。 他斟酌语言道，“我想见到家族长也不容易，必须带着战利品。” 苏栀冷声道，“童佳佳不是你的战利品。” 她不会让童佳佳陷入危险。 段坤猜到会被拒绝，无奈道，“家族长需要童佳佳的心脏给他女儿换，没有童佳佳我们连他的影子都看不见。” “童佳佳有你们保护，不会出事。”段坤又说了句。 苏栀的脸已经冷了下来。 “不可能，不用诱饵我也能抓到所谓的家族长。” “你……” 段坤看向傅京尘，“我的人是你伤的吧，那么多刀都避开了他的要害，你的身手很厉害。保护一个孩子没问题。” 傅京尘：“说了不可能，没听见？” 段坤：“……用一个孩子就能钓出家族长，你们不亏！更何况，那孩子又不是你们亲生的，她亲妈都不要她，你们坚持什么？” “你们还想抓到家族长吗？你们这群正义人士能不能别那么死板！” 苏栀推动轮椅靠近他，抬手狠狠一巴掌扇了下去。 “你被踢出局了！” 说完，她转动轮椅就走。 段坤：“……” 傅京尘：“是的。” 张通益冷哼道，“你这种人永远不会懂。” 亲生与否不重要。 苏栀永远不会用自己在乎的人，去换取任何东西。 张通益追出去后问，“小栀，接下来你们准备怎么办？常凌川就给了三天，现在还剩两天。” “按照计划，张队长，麻烦你出面了。” 张通益点点头，“放心吧。” 于是，半小时后。 戏楼路警局发了一则公报。 将段坤的恶性公布于众，并向群众保证两天内将他背后的犯罪团伙，一网打尽。 网上顿时掀起惊涛骇浪。 各种声音扑面而来。 【妈妈呀，我还生活在二十一世纪吗？器官……是可以买卖的东西吗？】 【大家注意安全啊，别哪天走到路上就出意外死了。第二天你的腰子就出现在富人身体里了。】 【好可怕，万幸我肾不好，富人肯定看不上。】 【楼上的，你还挺骄傲。】 【相信国家，相信政府！一定能将犯罪团伙抓获！】 【希望国家研发出；隔空攮死功能，我们一起把这群禽兽攮成蜂窝球。】 【苏栀呢？这人是她抓的吗？】 立刻有不少人都在围攻那位随口一问的网友。 【别谁都苏栀，她又不是神探，咋了啊，全天下的犯人都是她抓的啊？】 【她就是个残疾人，前几次就是运气好。这种重量的罪犯一巴掌能把她扇飞，她有几个胆子敢靠近？】 【就是，她亲弟弟刚进监狱。她亲爹又被爆破衣服的事，一家子没一个好东西。她妈更绝，那用剪刀刺她的视频，我手机里现在还保存着呢。】 【楼上的，你忘记说她那个虐猫讹诈的妹妹了。嘿嘿，真不知道有些人怎么想的，还粉苏栀这种人。】 乱七八糟的言论一出，张通益立刻发了视频。 视频里，他穿着制服，笑呵呵地表示：“段某人是我局的特邀人员苏栀，和法医傅京尘联手抓获。两人配合默契，并坚定地拒绝了段某人提出的优渥条件！” “两人值得我们学习，更是我们局里的骄傲。张警官再次呼吁大家，理性看事，网络不是法外之地。” 这视频一出，登时让许多喷子住了嘴。 当然，也有一部分头铁的，骂得更脏了。 对此，苏栀不以为然。 反而期待动静更大点。 让所谓的家族长看见。 局里，苏栀翻阅过往失踪人口资料，发现一个规律。 M家族并不是器官合适就会下手，他们乐衷于挑选无依无靠，无权无势的普通人。 在他们眼里，普通人死了就死了，翻不出浪。 童佳佳这种在网上“出名”过，又继承了童家家产的小孩子，且被儿童保护协会重点关注，本不被M家族盯上。 可她的心脏是最适合家族长女儿的，再大的风险家族长也愿意。 所以段坤提出的办法，是最快也是最有效的。 常凌川面色沉沉地站在苏栀面前，“童佳佳的安全局里会保护好，你在担心什么？” “不尽快将M家族一网打尽，你知道会有多少无辜的受害者死去吗？” 苏栀好笑问，“童佳佳不是无辜受害者？局长，哦不对。代理局长，用一个小孩子去钓鱼的计划，上面支持吗？” 常凌川也笑了，“你在威胁我？苏栀，你的任务是抓到家族长！” “既然我的任务是抓到家族长，我抓到就行，怎么抓就不用代理局长操心了。” 常凌川定定的看着苏栀，无视一旁的傅京尘，直言道，“既如此，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一人。傅法医还是回归本职工作吧。” 没了傅京尘，常凌川认为苏栀一个人完不成。 他要让苏栀低头。 童佳佳只是个理由。 苏栀不再说话，身体向后靠在轮椅背上。 果然，傅京尘的声音在下一秒响了起来，“常局长，你无权命令我。” 常凌川看向他，“傅法医，这是在安城。我现在是你的顶头上司。” 张通益忙站出来道，“常局长，傅法医当初来咱安城，上面说了，不归咱局里管辖。相关文件就在你办公室的保险柜里锁着呢。哦对……你刚上任，还不知道保险柜的密码呢吧？我让王局长联系你？” 第132章 逆转乾坤 张通益说话圆滑。 可暗中所指很明显。 ：我在用王局长压你。 常凌川环顾周围，每个人看他的眼神都透着或多或少的敌对。 彰显戏楼路警局的团结。 他这个“局长”像极了外人。 常凌川眉眼间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随即脸色更冷，“好，我无权命令傅京尘。特邀人员苏栀，我现在命令你一天内，将M家族连窝端！” “若是你做不到，就主动辞职。会有其他人接替你的位置。” 一天？ 周围一片哗然。 刘彻率先开口，“常局长，一天怎么可能？三天就够难的了。” “常局长，你已经有接替苏栀的人选了吧？”张通益笑呵呵的，“其实咱局里可以同时有两位特邀人员。” 常凌川瞥他一眼，“张队长，你没别的案子忙了？” 张通益：“……” 他深知官大一级压死人的道理。 只叹他和常凌川关系不好，不像和王建铁，那是一起从基层干起来的，有过命的交情。 之前向苏栀申请奖金时，才敢拍着桌子和他争执。 现在…… 张通益无声叹息，上前一步，站在苏栀身边，语气平缓低沉，“常局长，我申请和苏栀同志一起负责此次任务。失败了，我自愿辞职。” 现场立即静下来。 众人：“……” 常凌川眯起眼睛，“你说什么？想清楚了再说。” “常局长，我想得很清楚。” 有人蠢蠢欲动。 刘彻正要开口，立即收到张通益递来的一记眼刀。 刘彻低下头，大步走过来，“常局长，我也申请加入任务。失败了……随便扣工资。” 常凌川扫一眼周围，“你们当这是过家家吗？好，还有谁想参与，一起吧。警局不养废物，更不允许拉帮结派！” 这话一出，谁还敢出来？ 谁出来谁就要戴上这顶大帽子。 傅京尘：“我。” 他低低沉沉的声音，哪怕只说一字，也让人不容小觑。 常凌川：“很好，你们四个，一天内抓不到人，就都收拾铺盖卷回家。” 他看向傅京尘，眼底有挑衅，“到时候你就知道，你这个法医到底归不归我管了！” 常凌川离开后，现场的气氛才松快些。 有同事来道歉，“张队，苏栀，傅法医。我……唉！你们需要帮忙一定要说，明面上不行，私下我一定拼尽全力。”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也有小声BB常凌川的。 “太小气了，根本比不上王局长……要不是王局长犯了点小错。咱局长的位置哪能轮得到他？” 张通益挥了挥手，“都散了吧，这次队长我就让你们知道，什么叫逆转乾坤！” 他人或许还不清楚苏栀的本事，张通益却是明白的。 什么家族长，在苏栀和傅京尘联手下，都无处遁形。 刘彻此刻有些后悔了。 他知道苏栀厉害，可M家族更厉害啊！ 那可是从京市逃出来的犯罪团伙啊！ 但既决定了，后悔也没用，刘彻很快就调整了心态。 他走到苏栀面前，问，“我负责什么？” 苏栀想了想道，“你推着我去逛街。” 刘彻：“……” 不理解。 苏栀轻笑一声，“张通益放出的消息，段坤是我抓到的。你说，家族长现在是不是特别想弄死我？” 刘彻理解了。 苏栀将自己当成了鱼饵。 这方法……老套却有用。 张通益道：“他也想弄死段坤。” 傅京尘给出更稳妥的方法，“将段坤也挂上鱼钩，家族长的火力会聚集在他身上。” 这方法也行…… 只是有些大动干戈。 苏栀认为没有自己去逛个街，再“无意”在无人处落单简单。 傅京尘垂眸看了她两眼，似是看出她的心思，道，“只对付你一个，大概率会指派给一个小虾米。” “抓了小虾米就会惊动大鲨鱼，再想抓它，就难了。” 苏栀：“……” 她被说服了。 于是，两个小时后。 一辆护送“罪犯段坤”去监狱的警车，驶上了公路。 监狱在偏离市区的郊外。 此刻刚好是下午三点，人车稀少。 车内，段坤被铐住双手双脚，嘴巴也被塞住，狭窄的视线里，他看见几位全副武装的特警。 清楚自己这是被当诱饵了。 他心里一片绝望。 不论是否被抓走，他的下场都会很惨。 他突然很后悔苏栀同意和他做交易时，提出带着童佳佳去见家族长的办法。 警车平稳快速地行驶在公路上。 前方二十公里就是监狱。 苏栀计算着时间，“半小时我们就能到监狱，M家族为什么还不动手？” 她透过后视镜，看向那辆跟了他们一路的面包车。 张通益已经让局里的同事查过，车牌号是假的，里面坐的一定是M家族的人。 从他们出了警局后，这辆车就一直跟着，这点也证明了。 苏栀的思绪有些乱了。 视线紧紧地盯着后视镜，脸色冷沉。 张通益问，“小栀，有什么问题吗？” 苏栀：“不对劲儿，上个路口是最适合埋伏的，他们为什么不动手？前面就进入监狱地界儿了，他们想干什么？” 负责开车的傅京尘，一脚将油门踩到底。 “很快就知道了。” 与此同时，面包车内。 六位带着骷髅面具的男人，都紧张起来。 “怎么回事？他们怎么加速了？这样会提前到监狱的，我们动手还是不动？” “当然动，不然就来不及了！” “可是……族长那边的时间就紧迫了。” “放心，族长是什么人？别说一个小小的警局，就是京市政府大门他都敢炸了。” “也是，我们也跟上去。兄弟们，打起精神，名留青史的时刻到了！” 两辆车，相差五十米抵达监狱大门。 就在傅京尘将段坤从车内带出来，移交给狱警时，那辆安静了一辆的面包车猛地驶近。 然而，却不是撞段坤，而是直直地撞上了监狱大门…… 砰的巨响后。 是又一声炸弹的巨响！ 白烟阵阵中，六个骷髅面具手持冲锋真理，分为两队。 一队对着段坤疯狂扫射。 另一队冲进监狱。 狱警立即启动一级警报，“有人劫狱！！” 第133章 骷髅歹徒 监狱外。 傅京尘拽着段坤闪到车后。 车内的特警冲了出来。 他们装备精良，配合默契，面对骷髅歹徒临危不乱。 相比下，骷髅歹徒们倒成了小虾米。 “怎么回事！护送段坤怎么会这么多人？” “蠢货，还用问吗？我们上当了！快通知族长让他取消计划，我们中计了……呃！” 一番紧促的枪战后，三位骷髅歹徒全部倒地。 他们没死，但也没了战斗力。 监狱内妄想放出罪犯的三位骷髅歹徒则比较惨了。 死的透透的。 结束后，苏栀被张通益从车内推了下来。 傅京尘将段坤扔回车内，苏栀则就地审问，“你们不会这么蠢的来劫狱。” “我们是为了制造混乱，方便杀了段坤！”一个骷髅歹徒恶狠狠地看着苏栀，“还有你！杀了你们，完成族长给的任务，我们就能晋级成为组长！” “你们怎么带这么多人？难道早就有准备？”又有骷髅歹徒问。 苏栀静静的看着他们，“你们在拖延时间？” 疑问的句子却说的肯定。 三人心底同时一惊。 嘴上不约而同笑了出来，“我们有什么可拖延的，落在你们手里不是死刑就是无期。” “既然干了这行，早就有准备。别想让我们出卖家族，我们不是段坤，要杀要剐随便你们。” 苏栀冷笑，“我听见你们说通知族长取消计划。” 前倾身体，苏栀眯起眼睛，“让我猜猜，是攻打进警局，抓走童佳佳的计划吗？” 骷髅歹徒：“……不是！我们怎么会那么蠢。警局和监狱孰轻孰重，我们还是分得清的。” “我们没说过那话，你听错了。” 苏栀被逗笑了。 他们对她的听力一无所知。 苏栀不再浪费时间，转向张通益道，“张队，我们回去吧。别让常局长把功劳都抢了。” 张通益刚好挂了电话，闻言郑重点头，“已经通知局里做好防范了！走。” 三位骷髅歹徒自然也被扔进了车里。 他们见到段坤开口就骂。 “叛徒，你跑不掉，族长一定会弄死你。你敢出卖我们，你背叛了家族，你不配成为我们的组员！” “你不配做二族长，你会被千刀万剐！” “你个胆小如鼠的笑话，你背弃了我们家族的信仰！” 段坤喉咙里呜呜的，紧紧地盯着三人。 苏栀看出他想说话，也猜到他想说什么，便将堵着他小嘴巴的塞子拔出来。 段坤开口就是，“你们这群蠢货！我们被骗了，我们的家人早就死了，被你们信仰的家族长杀了！” 三人一愣。 身材最魁梧的那个大怒，“你放屁！你想挑拨离间！段坤，是你拉我入伙的！别忘了，你当年有多绝望，是M家族拯救了你我！” “你吃里扒外，和警察勾结！你不得好死。” “你这辈子都别想获得家族原谅，你被剔除了！” “大葛！” 段坤浑身发抖，“你妻女已经死了，和我父母一样，不信就让这些警察帮你查！” 大葛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你当我是傻子？让警察查？呵呵呵呵……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段坤，你堕落！背叛家族会是你这辈子做过最错误的决定！” “比你高考那天经过包子铺还要错误的决定！” 大葛是M家族里和段坤最熟的人，也是最清楚他过往的人。 熟人才知道朝哪里捅刀子最疼。 段坤挣扎着要杀了他。 大葛一动不动的，“你个面瘫男，丑八怪，我让你一只手，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大葛的武力值在家族里排的上名。 段坤二族长的位置，靠的是脑力。 但在这辆警车里，武力说的算，可就算这样大葛也不敢嚣张，因为武力值上是“真理”。 他现在就被一堆拿着真理的特警围着…… 警车呼啸回警局。 由于张通益提前通知了局里，现在全局都处在戒备状态。 连常凌川都穿戴整齐，等着M家族的家族长光临。 然而，坐等右等，连只蚊子都没飞过来。 “苏栀，张通益，怎么回事？”常凌川面色不温不凉的，“给我个交代，别让全局陪你们玩。” “也许……” 苏栀抿唇道，“不是传统的‘劫人’阵仗。” 和警方比火力，家族长待有多蠢？ “可是那三人不像说谎。” 张通益阅人无数，负责过上千场审讯，这点判断还是有点。 苏栀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张通益恍然大悟，“家族长骗了他们。” 苏栀忙道，“常局长，佳佳呢？” “在我办公室，很安全。还有你那个叫……” 常凌川脑海中划过秦紫的脸，心底某个地方再次软了下，“秦紫的朋友，以及那几只宠物都在。” “我要去见他们。”苏栀有种不好的预感。 常凌川似乎也意识到什么，抬手招了几个人，“你们开路，保护苏栀。” 闻声，苏栀有点意外。 常凌川不针对她了？ 来不及多想，苏栀等人来到了办公室外。 要是只有常凌川有，他打开大门，众人便看见一副……意想不到的画面。 墙面被破开一个大洞，不见童佳佳和秦紫的身影。 一片狼藉中，是一只女童的水晶凉鞋…… 地面上有喷射状的血迹，还有几撮明显毛发。 是乖乖的！ 苏栀的心紧紧揪起，“乖乖……” 常凌川身侧双手紧握，面目冷沉，“太嚣张了！！” 何止是嚣张！ 他们的武器也很精良。 竟能悄无声息地把墙面破开，在不惊动警局的安保系统中，带走两个大活人……还有几只宠物。 乖乖带着定位器。 知道童佳佳被M家族觊觎后，秦紫立刻给她买了最新款的儿童手表，苏栀也准备了一个微型定位器，缝进了她外套里。 叮嘱她在抓到坏人前，睡觉也不要脱掉。 然而此刻，一丝信号也没有。 显然是被M家族发现了。 苏栀眸底晦暗，重生后第一次感到愤怒和恐惧。 童佳佳和秦紫不能有事。 乖乖会不会已经…… 傅京尘沉稳有力的手慢慢放在她的肩膀上。 “苏栀，会没事的。稳住，别乱。” 苏栀关掉手机，抬头对上他的眸光，牵动嘴角说了一句话。 第134章 靠谱决定 “该乱的是他们。” 苏栀离开了警局，“搭档”傅京尘也不知道她去了哪。 常凌川在用自己的方式寻找童佳佳和秦紫。 甚至调用了京市的警力。 傅京尘探究的目光盯着他，“你不对。” 常凌川刚结束一派特警精英的调遣，闻声，头也不抬地问，“我很对。” “初到安城，就让M家族破了局长办公室。这等丑事你该不顾一切捂住。” 傅京尘黑眸轻眯，“你为了谁？” 常凌川冷笑道，“为了我的丰功伟绩，那两位民众要是出事，我的帽子也别戴了。” 傅京尘一副：“你看我信？”的表情。 常凌川抬手指向大门，“出去。” 傅京尘拉开椅子，直接坐下，“我的搭档不见了，我去哪？” 常凌川：“你装什么？她去了哪，你会不知道？” 傅京尘耸肩。 常凌川被气笑了，“就算不知道，以你傅二少爷的能耐会查不到？放心去吧，我现在有比针对苏栀更重要的事要做。” 傅京尘脑中某个疑惑忽然就开了。 “你认识秦紫。” 肯定句。 常凌川开口便问，“谁是秦紫？” “装什么？” 傅京尘直接道，“苏栀说过，秦紫三年前从京市来了安城。” “秦家有两个女儿，秦紫和秦樱。” “你的花边新闻里，和秦家的女儿私定终身被棒打鸳鸯是最出名的一个。” “秦樱已经结婚，生了孩子。秦紫就是那个被你哄骗了的蠢女人吧。” “她不是蠢女人。” 常凌川猛地站起来，剑眉拧起，“我也没哄骗她！” 傅京尘得逞的挑起眉尾。 常凌川反应过来，又坐了回去，调整好呼吸道，“这是我的私事，傅京尘，摆清楚你的位置。别逼迫用身份压你。” “用什么你也压不了我。” 傅京尘眸光渐渐变得危险，“常凌川，我只说一遍。” 常凌川：“嗯？为了苏栀吧。呵。” “既然知道，也摆清你的实力。否则我不介意用实力压你。” 傅京尘站起来，眸光从他的脸上移到他左肩的徽章上，“除非你想永远失去佩戴它的资格。” 常凌川：“……” 他菲薄的唇紧抿。 呵呵笑了两声，才想到反驳的话，“为了一个女人，还是双腿残疾的女人。傅二少爷，你这么痴情傅家长辈知道吗？” “他们只会无条件支持。”傅京尘毫不犹豫道。 常凌川听笑了，“傅京尘，你终究是要接管傅家的，我也劝你，别忘了你大哥的事。再在一个残疾女人身上浪费时间，我会不留余地的嘲讽你。” 傅京尘起身，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袖口，“你还不配。” 常凌川：“……” 傅京尘：“再敢提起我大哥，你会死。” 简单随意的一句话，却让常凌川汗毛直立，他脸上肌肉抽搐，“行，你够狠。” 这句够狠，不是嘲讽。 京市的豪门子弟，都知道傅京尘从不说狠话，他说到一定会做到。 而傅京尘不让他提起大哥，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原因…… 傅京尘的大哥死亡原因，和常家有关。 身为常家唯一子孙，常凌川难逃责任。 傅京尘走后，常凌川过了很久才平静。 他差点忘了，天高皇帝远，没有傅家长辈在地安城，傅京尘想做什么事都没人能管分毫。 随之而来的是另一个想法…… 常凌川想：苏栀或许可以。 傅京尘出了警局，拨通了苏栀的电话。 “在哪？” “不用帮忙。” 听筒里，苏栀的声音有点哑，“让沈蕴肆来。” 傅京尘：“……他没时间。” 恰好一辆车驶来，沈蕴肆的脸从车窗后露出来，“二哥！我忙好了，我偶像呢？” 沈蕴肆能让自家老爷子同意他来安城，除了傅京尘的担保，还有他自己的保证。 他保证不用沈家一分钱，也能在安城做出一番小事业。 这些天，除了跟在苏栀身边那几次，其余时间都在忙事业。 现在事业步入正轨，他终于能全天跟随偶像了。 立功获得事业编的机会就在眼前！ 被傅京尘给他私下撤回了。 傅京尘挂了电话…… 沈蕴肆眨巴着眼睛，“二哥，你怎么这样看我？” “没事，苏栀在忙。下个案子再带你。” “是器官团伙的案子吗？” 沈蕴肆再忙也不忘关注苏栀的一举一动，那些在网上骂她的，被他回怼了一遍。 由于他骂得太激烈，还被不少人发私信挑衅。 沈蕴肆直接甩出了新公司的地址。 “不服来战，你沈爹奉陪。” 结果还真有不怕事的找过去了。 结果被沈蕴肆反手送进了警局。 遵纪守法这一块，他做得没毛病。 傅京尘：“这个太危险，你别参与。” 沈蕴肆：“……不是二哥，你这就不对了吧。哎，你拽我干什么？这是我的车。” 傅京尘抢走了沈蕴肆的车，一脚油门朝苏栀的位置赶去。 警局大门口，沈蕴肆被喷了一脸车尾气。 什么情况？ 他有种被二哥排挤了的感觉。 正当沈蕴肆一脸懵逼时，胳膊被一只柔软的手拉住，一道过分甜软的声音钻进了耳中。 “你好，能帮我个忙吗？拜托拜托啦，真的很急。” 尾音还带着哭腔。 怎么个回事？ 沈蕴肆低头去看。 看清那张脸后，胳膊一抬，甩开她的手，“干嘛呢？大白天的就勾引本少爷啊？” 苏明珠精心摆出的无辜表情僵住。 “我，不是。我没有……你怎么能羞辱我？我只是想请你帮个忙，我做错了什么？” 她双眸晶亮，眼睫微颤，不忘抬起手背擦眼角。 沈蕴肆脑中不合时宜地闪过一个念头。 这苏明珠挺适合做网红…… 他的传媒公司要是能签下她，一定能赚不少钱。 然而下一秒，他就毫不犹豫地抬手甩自己一巴掌。 苏明珠被他突然的自残举动惊到，默默后退半步，脸上表情依旧，“你怎么了？别伤害自己呀，是我打扰到你了吗？” 沈蕴肆由衷道，“你还真有两把刷子。” 都这样了，还能保持着假面。 也难怪能给他偶像害成那样。 沈蕴肆突然有个很靠谱的决定…… 第135章 通天梯子 沈蕴肆伸出手，冲苏明珠绅士的笑道，“你好，我们重新认识。我叫沈蕴肆，是栀子花娱乐传媒的总裁。” “栀子花……” 苏明珠瞳孔一紧，“是那家……” “对，就是那家。安城最大的传媒公司，已签约众多千万网红。现下正挖掘新人。” 沈蕴肆递上名片，“我看你骨骼清奇，面若西施，乃万里无一。” 苏明珠捏着烫金名片，媚眼如丝地看着沈蕴肆。 仿佛看着自己的通天梯。 她听小姐妹说过，这家栀子花公司凭空而出，规模巨大，老板是个年轻的富二代，在京市地位非凡。 公司一成立，就吸引许多千万网红递投名状。 她也试过，结果一测都没过。 因此还被小姐妹们狠狠嘲笑。 “沈总，你真这么觉得啊？我，我没什么经验啊。也没有粉丝基础，会不会……” “放心，你这张脸朝镜头前一站就会吸粉。相信我的眼光，从现在开始，我将亲手打造你。” 沈蕴肆拍拍苏明珠的肩膀，目光认真，“你愿意吗？” 苏明珠：“我愿意！” 她愿意死了。 等她成为千万网红，苏栀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哦对了。” 沈蕴肆笑呵呵问，仿若一个贴心温柔的大哥哥问候小妹子，“你刚说让我帮什么忙？” 苏明珠欲言又止。 沈蕴肆鼓励道，“我们这关系，别客气，放心说。” “我想让你帮我把我姐喊出来……” 苏明珠垂眸，可怜兮兮的，“我进去肯定连她的面都见不到，就会被赶出来。你去的话，她不认识，也许能成功。” 沈蕴肆蹙眉，“你姐……？” “我姐就是……苏栀，网上那个很火的苏栀。” 苏明珠说完，猛地后悔，如果沈蕴肆知道苏栀很火，会不会改签她？ 沈蕴肆大手一拍，“我想起来了，我看过她直播。还是警局的红人呢，她就是你姐啊？” “对……她，她也没多火。黑料比较多，沈总，不瞒你说。我今天来找她就是想求她高抬贵手，放了我爸妈和我。” “哦，怎么回事？”沈蕴肆眯起眼睛，“说来听听，她欺负你？哼，这可不行，你是我的人。我罩着你，放心说。” 苏明珠心底狂喜，再看沈蕴肆的眼神充满感激，“沈总，你真好。你这样好的老板现在不多见了。我要……” 她低头娇笑，“我要跟着你一辈子。” 沈蕴肆：“……” 他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十层。 苏明珠接下来的讲述，把苏栀塑造成一个十恶不赦，冷血无情，虚伪自私，仗着高考状元名头在警局坑蒙拐骗的人。 “沈总，我说的都是真的。她是我亲姐，如果不是太过分了，我也不想说这么说的。” 苏明珠忽然伸手，拉住了沈蕴肆的胳膊，眼神期期艾艾的，“沈总，这样的人你以后可千万别被她骗了。她要是想签到你名下，你也别同意。” “不然一定会被她害死的，毕竟她是个连自己亲爸妈都陷害的白眼狼。” 沈蕴肆：“……” 他真想大耳刮子抽她啊。 但想到之后的计划，他硬是露出了一抹赞同的笑容。 并且又拍了拍苏明珠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说得对，刚到我手下就这么为我着想。我果然没看错人，你在这等我，我这就去帮你把苏……苏栀是吧？把她找出来。” “谢谢你，沈总。忙完家里的事，晚上我请你吃饭。” 苏明珠说完，又加了句，“你千万别拒绝呀，我没别的意思。就当为我们的初相识庆祝。” 沈蕴肆“呵呵呵，呵呵……想到一块去了。我也有这个想法。” 沈蕴肆在苏明珠的注视中，大步走进警局。 等他走远后，苏明珠才来到一旁打电话。 苏振兴秒接，“怎么样？成功了吗？” “爸，我还没见到她。可我走大运了！你绝对想不到……” 苏明珠把被栀子花传媒总裁看中的事，说了出来。 苏振兴在家里高兴的直拍大腿，“还待是你啊，明珠，苏家还待靠你啊。你弟弟和苏栀都废了，爸妈以后会努力培养你。” “爸，你放心，等苏栀出来，咱的计划一定成功。” 苏明珠得意扬扬地挂了电话，随即又摆出一副无辜单纯的姿态，站在警局外等沈蕴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太阳西沉默。 苏明珠站得腰酸腿软，脸上的表情都要僵了，依旧没看见沈蕴肆。 她想在一旁坐着休息，又不想让沈蕴肆看见她不得体的一面。 想打个名片上的电话问问，又担心沈蕴肆会认为她连这点耐心都没有。 苏明珠只好暗暗咬牙，等了又等。 同一时间，沈蕴肆站在三楼的窗户后，欣赏在大门外站桩的苏明珠。 “沈小公子，局长办公室不是你过家家的游乐场。” 坐在红木办公桌后的常凌川，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冷声道，“我下班了，你可以走了。” 沈蕴肆不以为然地回头，双肘搭在窗沿上，“常局长混大了，咱一起光屁股长大的情谊都不要了。” “我们的情谊可没你和傅家的重，沈小公子还是注意点言辞，别被人扣上笼络巴结公职人员的帽子。” 常凌川穿上外套，“那你就和梦想彻底无缘了。” “呵，不用你刺我。我很快就会吃上国家饭，端上铁饭碗。” 沈蕴肆挑起眉尾，视线悠悠转向他身旁刚修复好的洞口，“你嘛，很快就会身败名裂。” 常凌川：“……” 沈蕴肆恍然大悟道，“不对，瞧我。说错话了，你已经身败名裂了。京市那边都说你新官上任没有三把火就算了，反而让两个民众在办公室里被M家族劫走。” “说你废物死了。” 沈蕴肆做了个夸张的表情，连连摇头，“我听着都替你害臊啊。” 常凌川脸颊肌肉抽搐，忍了又忍，从齿缝里吐出三个字：“滚出去。” 沈蕴肆：“不滚，你要枪毙我吗？常局长？” 说着，他还挑衅地用手指做了个手枪的姿势，在自己太阳穴上来了一下。 常凌川清楚他的尿性。 和傅京尘的强劲不同，他这种癞皮狗的烦人方式，最让他窝火。 第136章 动物大会 常凌川冷哼，“不滚就住这，小心M家族去而复返。” “那我将会活捉他，立下一等功。”沈蕴肆眼睛亮了起来，“干掉你，取代你，妥妥的。” 常凌川：“白日做梦。” 他大步走出办公室，懒得再和沈蕴肆废话。 开车到大门口时，常凌川降下车窗，对还在努力保持“美貌”的苏明珠道，“你下载个国家防诈APP。” 苏明珠：“……” 她心里正焦躁呢，猛然听见有人用命令的语气和她说话，火气一下子窜了出来，扭头就喊，“你谁啊，离我远点！这可是警……警察局。” 看清常凌川的脸和他非凡的气度后，苏明珠的表情无缝切换成楚楚可怜，“谢谢，我不太会下载，你能帮我吗？” 常凌川：“……” 这人果然很蠢，难怪被同样不聪明的沈蕴肆耍的团团转。 “去那里问门卫大爷。”常凌川升上车窗，想到沈蕴肆那张得意的嘴脸，又落了下来，“长点脑子，别让小人得逞。” 苏明珠的行为作风，不如小人。 连人都算不上。 常凌川知道，但不影响他破坏沈蕴肆的“游戏”。 沈蕴肆不开心，他就能舒坦些。 苏明珠听得莫名其妙，可面上还是保持着完美表情，“谢谢你提醒，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啊，我们能加个……哎？” 常凌川一脚油门走了。 苏明珠表情龟裂，想了想，真的去找了门卫。 自然不是为了下载‘国家反诈APP的’。 她打听了他的身份。 得知是新任局长后，苏明珠被兴奋冲击的一阵阵眩晕。 她要时来运转了！ 她竟接连两次被大人物“搭讪”。 高兴过头的苏明珠甚至都没细想，常凌川说那些话的意思，更没细想既然是搭讪，为什么说两句就走了，也没要个联系方式什么的…… 沈蕴肆在楼上看见常凌川和苏明珠交谈，气得把他桌上的东西都扔到了地上。 “你给苏明珠说什么了？你是不是拆穿本公子了？常凌川，你真是从小无耻到大啊！” 听筒里，常凌川悠闲的开车，“你猜我说了什么。” “你猜我猜不猜？”沈蕴肆被气懵了。 常凌川笑，“你爱猜不猜。” 沈蕴肆压住想摔手机的冲动，缓了一会儿情绪后，他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 苏明珠见到他，故作矜持的没有动，等他走近才柔声问，“沈总，没找到我姐吗？” “哦，局里说她不在。我遇见个老朋友，聊了几句。你没等急吧？” 苏明珠轻轻摇头，“没有，等你的时间再久都不觉得急。” “呵呵……那个，我刚看你好像和一个男人说话？他和你说了什么啊？” 沈蕴肆这样问有点蠢。 但苏明珠太会装了，他看不出…… 苏明珠闻言，立即就道，“是常局长，我们有点私交。他刚好看见我，想邀请我吃晚饭。我拒绝了，说了和你已经约好了。” 沈蕴肆：“……” 这下听出来了。 苏明珠在撒谎。 常凌川那个眼睛长到头顶上的，心里又深深藏着一个失踪女人的，不可能约苏明珠这种人吃饭。 只是沈蕴肆也能确定了，常凌川没说太多不该说的。 最起码，没告诉苏明珠他和苏栀的关系。 沈蕴肆放心了，“走，到时间了，我请你吃饭。你喜欢吃哪家的啊？安城我刚来不久，还不熟呢。” 苏明珠体贴的将安城特色都介绍了一遍。 还细心的询问沈蕴肆的喜好。 她边聊天，边不动声色的给苏振兴发了一条信息。 正在苏家等待的苏振兴看见后，脸色复杂的坐了下来。 孙桂兰拄着拐杖站在他身边，问，“怎么样，明珠把那贱人约出来了吗？” 从苏小刚被判十三年后，孙桂兰的头发就白了一半，人也仿佛老了十岁。 唯一支撑她活着的就是苏栀。 她要为儿子报仇！ 让苏栀品尝她一千倍的痛苦。 苏振兴摇头，“没约出来，不过也不算白去。” 听他说完，孙桂兰嘴里咀嚼了一遍：“栀子花传媒公司……” “振兴！这不是苏栀的名字吗？会不会是……” 苏振兴冷笑着摆手，“说什么胡话呢？她怎么会认识京市来的富二代？别忘了，她就是个被我们扔进村子里长大的乡下丫头。要不是我爸妈从小教育她，又来咱身边待了三年，她那资质能靠成高考状元才有鬼！” 苏振兴把自己给说气了，“妈的！白眼狼，忘恩负义！没有苏家，她能有今天？哼哼，马上就让她后悔的哭都没地方。” 孙桂兰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可还是更倾向丈夫的话。 她当年就是看见老婆婆院子里，有盆栀子花，随口取得。 不是什么好名字，栀子花传媒公司也真是没眼光，那么大公司取个这样的贱名。 就该叫“明珠传媒公司”，多好听呐。 …… 苏栀开完动物大会，将童佳佳和秦紫的照片拿了出来。 动物们叽叽喳喳的凑在一起，将照片上的模样仔细记住。 “哎呀……你踩到本蛇的尾巴了。” “你还弄脏我的羽毛了呢！” “你们都高抬贵脚啊，本蛤蟆要被你们踩爆炸了。” “别挤啊！再不让开，我就把你们一口吞了！本虎正饿着呢。” 苏栀坐在轮椅上，看着森林前的场景，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傅京尘开车赶来时，虽有心理准备，可还是被现场的画面震撼到。 成千上万只大大小小的动物。 其中就有他见过的蝙蝠黑大。 狸花猫老大花花，还有樊娇娇的眼镜王蛇小哈！ 蟑螂老鼠，蛇鼠虫鸟……甚至还有乌龟！ 除此之外，真正震撼他的是……一只体型雄厚，目露凶光的东北虎。 以及盘旋在半空的老鹰。 傅京尘走到苏栀身边，站立，无言。 苏栀抬眸看他一眼，轻笑，“傅法医，我们就在这等消息。” “这么多‘帮手’，应该不用等太久。” 傅京尘下车时，特意给苏栀带了一瓶，拧开后递给她。 苏栀开会时说了很多，这会儿刚好渴了。 动物们还在吵闹个不停，东北虎不耐烦的抖抖耳朵，一声呼啸将几只小型动物震飞。 其他动物也纷纷躲避，连老鹰都飞高了。 东北虎来到苏栀面前，虎眼瞪圆，“可以出发了吗？本大王要被它们烦死了！不就找几个人，有何难？” 第137章 小院包围 这只东北虎是苏栀的意外之喜。 她来到这片森林时，便被花花和黑大拦住。 两小只气喘吁吁的，一脸惊怒。 “苏栀人！别过去，我们的地盘被占了！已经有好多同伴死在它的爪子下了。你快走！” 苏栀还没来得及问情况，就看见东北虎大摇大摆地走过来。 虎牙还沾染着血迹，站在一米外的位置，冲她吼。 唾沫都喷溅在她脸上了。 苏栀面不改色，花花和黑大挡在她面前，哆哆嗦嗦地警告它。 东北虎不屑地哼了声，“什么警察，我可是国家保护动物，森林之王，我最讨厌人类，等我把她拆碎吃了，再把你们两个碍事的家伙踩死。” 苏栀接话道：“人类的生命高于一切价值，你是哪个动物园跑出来的？” 说着，苏栀已经上网搜索起来了。 “哦，浒宠动物园啊。三天前撞伤饲养员，又咬死了一只长颈鹿邻居。很多人都在找你，你竟然跑到了几十公里的这里？” 东北虎一怔，虎眼里有瞬间的疑惑。 这人在和它说话？ 苏栀：“是的，我能和动物交流。” 森林之王不信，又一声呼啸，震得森林里的小动物们瑟瑟发抖。 蝙蝠黑大被震得翅膀险些断裂，只好落在苏栀腿上，小声嘀咕，“叫什么，动不动就叫……你块头大了不起啊。” 东北虎朝苏栀靠近一步，花花凶狠的哈气，背部和尾巴上的毛发炸起，“退远点，小子！” 同为猫科动物，花花体型虽小，可流浪几年的战斗经验，也不是吹的。 为了保护苏栀，它愿意奋力一搏。 东北虎盯它一眼，竟真的停了，随即伸出前爪，“人，我们握手做朋友。” 苏栀挑了挑眉梢，“你有事请我帮忙？” “嗯，作为回报，我愿意帮你一个忙。”东北虎的爪子又朝前伸了伸，“你愿意吗？” 虽然是询问的语气，可是它的虎眼已经透出狠劲儿，仿佛苏栀敢说不行，它就会一口咬断她的脖子。 苏栀轻笑，“先说你要我帮你什么，若是送你回归大自然的要求，我做不到。” 浒宠动物园不会同意。 再者，它逃走时咬死了长颈鹿，还撞伤了饲养员，动物园会如何处置还未可知。 东北虎哼道，“我在哪里哪里就是大自然，我让你帮我找一个人。” “恩人还是仇人？” “这和你无关，现在说你的要求吧。”东北虎的爪子还举在半空，晃了又晃道，“你这样让本王很难堪。” 苏栀笑着伸手握了上去。 “巧了，我也需要你帮我找人。” 苏栀把秦紫和童佳佳的事和它说了。 东北虎听完，虎脑袋觉得不对，“我的身份，没办法出现在人类世界。会被抓走，你在故意坑本王？” 苏栀失笑，“黑大和其他小伙伴负责定位，你只要出场让我人假虎威既可。” 东北虎的体型很大，朝那一站便充满威慑力。 她和其他小动物们才有机会致胜。 东北虎哼道，“你很有头脑，本王确实很威风。” 苏栀的话让东北虎很自豪，这才正眼看苏栀，“我愿意交你这个人类朋友。” 苏栀：“……谢谢抬举，我很荣幸。……妞妞。” 妞妞两个字一出，东北虎的胡子气得不停抖动，“本王！不交妞妞。” 这是动物园给它取的名字。 每天都有游客在它的领地前，喂它吃肉，一笑笑嘻嘻地喊它：“妞妞，妞妞，妞妞……” 它讨厌死这个名字了。 苏栀忍笑忍得很辛苦，“好的，大王。麻烦你召集森林里的小伙伴们，让我和它们开个大会。” 当然，苏栀不白让它们帮忙。 承诺事成之后，会在这片森林里，建几个自动投喂点，并挖十个水坑，解决它们用水的问题。 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别说让它们找人，就是找一只蚊子，它们也必须找到！ 傅京尘听完苏栀的话，眼底的愕然被他压了又压。 终是问了一句，“你能和这么多动物交流？” 傅京尘最初以为只是能和乖乖狗。 后来发现猫咪和蝙蝠也可以。 结果却…… 苏栀点头，“只要是动物都可以。” 傅京尘唇线轻抬，“这技能独一无二。” 苏栀：“不一定……” 地府申请重申案情的不止她一只鬼。 如果有鬼和她一样，重活一世，一定也保留了什么技能。 小动物们记牢照片上的面容后，便四散开来，用各种方法寻找起来。 苏栀被傅京尘抬上车后座，耐心等待。 时间缓慢流逝。 夜色来临时。 黑大飞了回来。 它的背上依旧托着花花，也就是飞得高，人类看不见，否则一定会上……热搜。 “苏栀人，我们找到了！妞妞在那守着呢，她们很危险。童佳佳还流血了！” 飞禽类在寻人上占据天然优势。 蝙蝠大军数量惊人，盘旋在安城每个角落，找到它们后又合力把东北虎运了过去。 黑大回来报信。 可惜黑大和花花都不认字，只能把周围的建筑物都讲了出来。 “有一条大河，河边的小院，院子里还养了好多鸡鸭鹅。对了，我问了鸡兄，它说它的主人也被那群坏人抓起来了。还在房间里摆了好多东西。” 花花补充道，“那条河我流浪的时候去抓过鱼，我听散步的人类说那叫……” 苏栀神色一紧：“涡河！平慧娟的院子。” 居住在涡河又养家禽的只有平慧娟。 难怪她上次传达过张青的话后，平慧娟没有回复。 苏栀以为是她不想触及张青的任何事。 傅京尘已经启动车子，将情况告诉了张通益。 张通益立刻在警局紧锣密鼓地召集人手。 两队人马，加上无数高飞的蝙蝠大军，快速无声地接近平慧娟的小院。 黑夜将整个安城笼罩时，两队人马接近了小院。 特警形成一个包围圈，缓缓缩小范围。 苏栀腿脚不方便，在车里远程观看现场。 小院旁边的草丛里，妞妞虎视眈眈地注意里面的动静。 它背上落着一个小蝙蝠，这是它和苏栀联络的：通讯工具。 同一时间。 房间内，童佳佳被绑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嘴巴和眼睛都被封上，无尽的黑暗让坚强的小家伙瑟瑟发抖。 第138章 人质在手 秦紫被注射了特殊药物，力气全无，只能瘫软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穿着白大褂，带着骷髅面具的男人，举着锋利的手术刀，在童佳佳身上比画。 而乖乖狗，满身是血，闭着眼睛不知生死。 小蝙蝠的羽毛下，系着一个小小的监控器，它落在窗户外，将屋内的场景传输到警车的电脑里。 苏栀呼吸凝住，紧紧盯着屏幕。 而秦紫也终于发现，窗户外的小蝙蝠，她直接这是“友军”。 秦紫努力吐出一句话，“等等……我可以让童佳佳配合。她最听我的话了。” 骷髅男医生闻言，朝她看了过来。 “你说什么？”沙哑干瘪的声音。 秦紫几个喘息后，迎着他的目光，“你想取她的心脏，为了心脏的健康，不能打麻药。又必须让她配合，不然一个不小心，你就会失手划伤心脏。” “我可以安抚她，保证她一动不动。” 骷髅男医生呵呵一笑，“你说得不错，可我不信你。” 童佳佳此刻已经被最大程度地绑死在台上。 就算动也只是轻微的。 他刚才只是在找角度，争取用最快的时间，又最稳妥的方法取出家族长要的心脏。 秦紫的话，他会信，更不会节外生枝。 秦紫眼底暗淡一瞬，大脑飞速思考别的拖延时间的方法。 结果童佳佳忽然剧烈挣扎起来。 被捆住的双手磨出深深的痕迹，每个关节都在努力，封住的嘴巴也在呜呜哇哇地哭。 骷髅男医生怒斥，“闭嘴！安静点！别动。” 他的手术刀已经对不准位置了。 秦紫趁机道，“看吧，只有我能安抚她的情绪。你先给我解药，我一定可以。” 骷髅男依旧不信。 命令一旁的手下摁住童佳佳。 然而，孩子的身体本就脆弱，这一摁，竟直接将童佳佳的胳膊摁断…… 疼痛和惊恐对心脏带来的损伤很大。 骷髅男医生终于犯了难。 秦紫：“我只是想活命，希望你看在我帮你稳住这孩子的份上，放我一条生路，我保证不会捣乱。” 骷髅男医生盯着她，当即决定，“就这样安抚，不可能给你解药。” “好……” 秦紫又道，“成功后你会放了我吧？” 骷髅男医生：“可以。” 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被秦紫敏锐地捕捉到。 秦紫目的达成，也不在乎他会不会信守承诺，努力朝童佳佳挪动一些，“佳佳乖，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你苏姐姐很快就会来救你，张叔叔还记得吧？那个刑警队长，这里虽然有二十个人埋伏在院子里，但他们一定打不过张队长。” 童佳佳渐渐地安静一些。 懂事得让人心疼。 秦紫伸出手，轻轻摁住她胳膊断裂处，眸中泪花闪烁。 “乖，没事的。他们手里只有麻醉枪，不是真家伙。张队长才不会怕呢。” “院子里的炸弹也只有三颗，张队长和苏姐姐那么聪明，一定能看出它们被埋在门槛下。” 骷髅男医生越听越不对，大步冲过来，一把拎起秦紫，手术刀抵在她的脖子上，刹那间，秦紫的脖子血如泉流。 “你他妈在说什么？在报信吗？！” 秦紫痛苦地拧起眉头，骷髅男人很高，她的双脚离开地面，窒息感裹胁着她。 她断断续续地，“我没有……我，我拿什么报信。你们不是搜过身了吗？” “我只是在安抚孩子，你看……” 秦紫艰难地指着童佳佳，“她已经不动了，咳咳……” 骷髅男医生看向手术上的童佳佳。 她果然一动不动。 他拎着秦紫的力道轻了一点。 秦紫再次开口，“再给我一分钟，我能让你顺利的取出心脏。你们藏得那么好，付出那么多。要是因为孩子乱动而损伤了心脏，多亏啊……” 一分钟而已…… 骷髅男医生甩开秦紫，冷哼道，“量你也耍不出花招。” 秦紫一手捂住脖子的伤口，一手握住童佳佳的小手，接着说安抚的话。 苏栀抿紧唇，眼神凝重，“张队长，可以收网了。” 张通益对着对讲机，冷厉地吐出一字：“切记，避开炸弹，绝不能让人质受到伤害！” 秦紫很机敏地将情况都说了出来，很大程度地帮他们避免了危险。 苏栀紧盯着屏幕，小蝙蝠飞上高空，聪明地将镜头对准底下。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里。 警方和M家族的二十人展开实力相当的火拼。 由于知道他们是麻醉枪，特警行动时更迅速勇猛，无一伤亡地冲进了房间。 骷髅男医生的手术刀抵在童佳佳的心脏上，面对冲进来的特警，强装镇定，“都让开！给我准备一辆车，和一把枪，不然我就杀了她！” 秦紫则被他的手下挟持，她的脖子一直在流血。 脸上已经没有血色，意识迷糊，却还是坚定道，“别给他们！救孩子，不要管我……” “闭嘴！臭娘们！” 手下一脚踹在她的膝窝，秦紫疼得跪在地上，脖子上又被划出一条口子。 她的身上已经被鲜血浸透。 特警们都紧张了一下。 骷髅男医生见状，立刻揭开童佳佳嘴上的胶带。 童佳佳哭喊道，“秦姐姐！别打秦姐姐，我可以把心脏给你们。放了她……呜呜呜。” 骷髅男医生呵呵道，“再不按照我的要求准备，我就一刀刀地把这两个女人……呃？什么东西！啊！” 起初，只飞进了一只蝙蝠。 然后，是一大群，密密麻麻地将他的手包围，利爪和尖牙将他整条胳膊秒蚕食成一条白骨。 手下惊愕中，也迎来了大批蝙蝠。 他胡乱地拿起旁边的药水撒了出去。 药水遇到空气，竟爆发一大团火焰。 蝙蝠大军急速调转方向，远离火焰。 特警同时冲了过来，然而骷髅男医生已经反应过来，手术刀再次架在童佳佳脖子上。 “别动！都退后，退后！我真的会杀了她！” 特警只得暂停。 这给手下也争取了时间，他狠狠拽住试图逃走的秦紫。 有了人质在手，两人无比安心。 骷髅男医生将童佳佳从手术台上，粗暴地拽起来，拖着她门口一步步走。 特警们只能随着他的动静，一步步后退。 第139章 最后一面 小院外。 苏栀坐在轮椅上，目光沉沉地盯着他们。 “你们跑不掉的，放了她们，还有机会。” “呵呵，你当我们是傻子吗？段坤倒是听你们的了，结果呢？不还是被剥夺了自由。” “我们M家族的人不是每个都和他一样，是个孬种！” “你在这为了家族长卖命，他在哪？你猜，你从我们这平安无事地离开后，他会不会信你？” 苏栀轻描淡写的一个问题。 倒是让骷髅男医生惊了下。 是啊……他逃掉了，家族长那样多疑的性格，会相信他没和警方联手吗？ “你很清楚，他不会相信你。” 苏栀娓娓道来，“放了人，你还有一线生机。不放人，逃掉了你会被M家族和警方同时‘通缉’。你的下场会连段坤的万分之一都不如。” “你少吓唬我！家族长会相信我！” 骷髅男医生捏紧童佳佳的胳膊，几乎是拖着她朝外走，“备车！快点！一分钟后我见不到车和枪，我就让这孩子陪葬！” 苏栀递给一旁的草丛，一个眼神。 骷髅男医生紧张问道，“你在干什么？直视我！有没有听见我的话，我让你们准备车……” 一声响彻天地的虎啸，钻进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骷髅男医生只感觉眼前一道黄白残影，人和刀子已经被撞回屋内。 至于他的手下，也就是妞妞顺手的事。 两人被妞妞一爪一个地压住，又是一声震天响的虎啸，两人口吐白沫，脑瓜子嗡嗡的。 “虎……这，不可能。” 骷髅男医生不可思议地瞪圆眼睛，“警虎？” 他只知道警犬，警虎是什么情况？ 这老虎也太通人性了…… 他的疑问注定没有答案，特警们已经冲了上来，将他们铐上带走。 早就准备好的医护人员也紧随其后，为秦紫和童佳佳做紧急处理。 一片混乱中，苏栀的轮椅被一只大手稳稳地向前推。 苏栀转头，便看见摘掉面罩的特警，是……傅京尘。 骷髅男医生便是他第一个冲上去，拷起来的。 在房间里，也是他引导全局，让骷髅男医生以为自己有机会逃跑。 苏栀扬唇一笑，“傅法医，兼职挺多。” 傅京尘：“比不上苏‘大师’。” “我更愿意你喊我：宠物沟通师。” 童佳佳的伤不算重，断掉的胳膊还可以长好，皮外伤也可以康复。 危险的是秦紫，她被划破了脖颈动脉血管，需要紧急抢救。 此刻意识模糊，一只手死死地抓着童佳佳的胳膊，嘴里喃喃自语道，“别怕，没事了……佳佳，要坚强。别难过……” 这话听着是安慰童佳佳，其实更像是在交代遗言。 她不想自己离开后，童佳佳或者苏栀，太难过。 苏栀眼角泛红，在医护人员将她抬上救护车时，轻声说了一句，“秦姐，你不会死。相信我。” 张通益刚好忙完结尾工作，阔步走了进来，抬脚就要上救护车。 傅京尘拦住他，将苏栀的轮椅交到他手里，“张队，医院我熟。我去。” “对对，你去。我和小栀跟在后面。” 这一晚，安城夜晚的道路上，一辆由警车开路的救护车，疾驰进医院。 进急救室前，秦紫已经因为失血过多，陷入休克。 急救室大门关闭后，常凌川衣衫凌乱地赶了过来。 “怎么样？！”他抓住傅京尘的胳膊，失态的问，“她还好吗？” 傅京尘嘴角下压，冷眼道，“常局长，你在问废话？” 都进了急救室，还会好？ 常凌川嘴唇颤抖，眼底迸发一抹狠厉，“伤她的那两人送回局里了吧。” “你想出气也等秦紫出来。” 傅京尘提醒，“免得再赶不上见她。” 他想说的是，“免得再赶不上见她最后一面……” 常凌川颓然的抓了抓头发，紧盯着急救室的大门。 傅京尘发笑，“抓捕行动时，你在哪？在这扮演深情，没人信。” “我……” 常凌川闭上眼，表情充满自责，“我就在附近看着。” “呵。”傅京尘嗤笑，“继续。” 继续狡辩。 常凌川的情绪猛地激动起来，“我不能出现！阿紫宁愿死也不想看见我，我出现只会让事情更恶劣。” 傅京尘眯起眼睛，探究地盯着常凌川，“三年前，你做了什么禽兽的事。让秦紫死都不想见你？” 常凌川咬牙，“这是我的私事，和你无关。” “傅法医，你今天越界了。” “你是指我参与抓铺行动？还是戳穿了你的虚假？” 常凌川：“……” 一道清凌凌的声音从电梯口传了过来。 “两者都有。”是苏栀。 常凌川瞳孔一紧，朝苏栀看了过来，苏栀不躲不闪的对上他的视线，嘴角勾着讥讽的弧度。 “你确实在附近，可你的脸上，似乎没有担心的神情。” “笑话，你看见我了？又怎么知道有没有担心。” 苏栀说没有，那就一定是有小动物报信了。 张通益和傅京尘都清楚这点，因此看向常凌川的眼神更探究了。 常凌川和秦紫之间，一定有不少事。 傅京尘直接问，“你不止虚假，应是还做了丧尽天良的事。” “傅法医，构陷局长，我可以立刻把你扔进去。” “哎呀。” 张通益一脸不赞同道，“局长，就是正常的聊天。不用上升到那种‘高度吧’？” 苏栀：“常局长应是很想除掉傅法医？” 疑问的句子，苏栀却说的肯定。 常凌川被三人“围攻”，脸色变了又变，最终挤出一抹笑，“你们很团结，很好。戏楼路有你们这样团结的团队，我不担心破案率了。” “常局长，你担心的该是你自己。” 苏栀直接道，“如果你真的伤害过秦姐，我不会放过你。” 常凌川：‘’……？” 他笑了，“你在向我宣战？苏特邀员，请摆清你的位置。另外，说好的一天内抓到M家族家族长，这只抓了两个小喽啰。现在八点，你还有四个小时。” “十二点后，你就不再是局里的特邀人员。” 第140章 默契配合 常凌川以为说完这话，苏栀会着急去找M家族族长。 然而，苏栀却一动不动的坐在轮椅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常凌川眸光冷眯，“苏栀，我真的会开除你。” 苏栀笑了，“常局长，我知道。我已经抓到了，等秦姐脱离危险，我会去审。” “你，你抓到了？”常凌川不可置信，“什么时候？” 抓捕过程，他虽没靠近，可在远处关注着一举一动。 除了一个医生和助手，以及院子里的二十人，根本没有家族长的踪迹。 常凌川认为苏栀在说大话，哼笑一声，“秦紫脱离危险时，就是你被开除时。” 一直没说话的傅京尘，此刻也不由得看向苏栀。 只是一眼，就从她那张恬静的脸上，看出自信。 他相信苏栀。 只是…… 他也不清楚，家族长在哪。 从头到尾都信任苏栀的张通益，更是一头雾水。 他弯腰悄悄问，“小栀，家族长在哪啊？” 苏栀笑而不语，将关子卖到底。 时间慢慢流逝，急救室的大门在午夜十二点时，终于被打开。 常凌川一个箭步冲过去，“医生，情况怎么样？” 医生摘掉口罩，知道这位病人和警方的重案有关，又见局长这么紧张，心底猛地松了口气。 “病人没事了，不出意外，很快就会醒来。亏得送来得及时，再晚一分钟……” “谢谢医生。”苏栀道谢。 秦紫被护士从急救室里推了出来。 她双眼紧闭，面色苍白，脸上还带着呼吸面罩。 苏栀正要靠近，常凌川又先她一步，紧紧贴在床边，低头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的脸。 眼底的心疼几乎溢了出来。 苏栀：“……” 她下意识看向傅京尘。 巧了，傅京尘也在看她，视线相对，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一句话。 “这人好假啊……” 小护士可不知道什么局长不局长的，见有人妨碍她将病人推去病房，蹙起秀眉怒斥道，“这位家属请让让，病人急着回病房输液呢！你要在这看到天亮吗？” 常凌川：“……” 第一次被一个护士训，还是当众。 关键是他的身体先于意识，已经后退了一步，护士推着病房就走了。 他连找补面子的机会都没有。 苏栀笑了一声，极轻，可充满嘲笑。 傅京尘：“呵呵。” 张通益：“……咳，常局长，不是我老张说你。你怎么能拦着护士的路呢。那回到病房不想怎么看怎么看啊。就是不知道秦小姐愿不愿意让你看。” 张通益这番不知道无意，还是故意的话，等于又给了常凌川一个难看。 他的视线在三人脸上划过，“好，很好。你们很好。” 连嘲讽人，都配合得这么默契。 他心里涌出一种，无人知道的……欣慰。 苏栀确定秦紫没有生命危险后，便直接回了警局。 常凌川还想再去病房的……可是张通益的话戳醒了他，他便跟着一起回警局了。 审讯室外。 常凌川坐在椅子上，盯着监视器里伤了秦紫的两人，身上透着浓浓的肃杀。 审讯室内。 骷髅男医生被铐在椅子上，隔了半米的位置，是他的手下。 手下约莫三十岁，长得尖嘴猴腮，瘦高个，像是一副骷髅架子，阴沉又狠厉。 他的脸在大数据库里对不上。 有两种情况。 一，他全脸整容了。 二，他是黑户。 局里已经找了专家紧急鉴定，他是原装脸。 那便是第二个情况。 苏栀啧了一声，“在这个社会，没有身份信息，做什么都不方便。但你加入M家族就不一样了，那里的人和你一样，你感觉找到了怀抱？” 男手下目光笔直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是一种要杀要剐随你便，别废话的意思。 骷髅男面具赞赏地点点头。 不愧是他的人。 若是家族里全是这样坚定的人，没有段坤那样贪生怕死的垃圾，家族还愁不能兴旺？ 苏栀的视线落在骷髅男身上，“他们说你的面具取不下来，我很好奇，你用了什么方法，让它和你的皮肉粘黏在一起的。” 骷髅男呵呵一笑，“族里也就段坤一个垃圾货色，你们别担心了。我们没杀过人，唯一伤害的就是童佳佳和那个女人。但据我所猜，她们两个都没有生命危险。” “我们判不了几年。” 苏栀轻笑，“你很了解法律啊，你是不是还想说你们也是受害者，是被家族胁迫才不得已入伙，根本没做过什么坏事。” 骷髅男大爷似的靠在椅背上，“对，你说的没错。” “反正我们也找不到你们作恶的其他证据，只要你们咬死不认，确实不会判太重。” 苏栀前倾身体，直视他面具后的双眼，“可如果……你就是家族长呢？” 最后半句一出，除了苏栀外，审讯室内外所有人都震惊了。 男手下最先笑了，“你想给我们扣这么大罪名，判我们死刑吗？做梦，我们两个就是家族里的小喽啰，对家族里的事一概不知。” 他现学现用。 用的非常好。 “你说对吗？家族长。”苏栀盯着他，似笑非笑的，“身为家族长，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也配做所谓的族长？” 这种显然意见的激将法，很幼稚，也很可笑。 可落在他耳朵里，却让他不受控的滕升起一股火。 “闭嘴！我们族长英明神武，不是你能小瞧的！他的战绩随处可查，经他手拆开的人数不胜数！” 他呵呵一笑，面具下的脸满是高傲，“京市警方都拿他束手无策，一个不入流的安城算什么？” “可惜你注定要折损在‘不入流’的安城里。” 苏栀翻开资料，字正腔圆的声音念道，“M家族最初作案时间在十年前，家族族员首次被抓是九年前。当时落网三人，其中两个被判五年，已经出狱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苏栀的声音不疾不徐，“另外一个，由于是刚加入组织，还没来得做恶，加上认罪态度良好。被判八个月。他出狱后，至今下落不明。” “你说，他去了哪？”苏栀饶有兴致地盯着他打量，“你和他的身形有点像。” 第141章 疯子骗子 “十年前的事了，你和我说什么？我刚加入家族一年，今天是我第一次出任务。” “第一次出任务就负责窃取家族长重视的心脏，他很看重你的能力啊。” “我被关在族里刻苦练了八个月的解剖学，这种事对我来说就是小菜一碟，家族长当然会派我去。” “胥博容，你知道吧，我们有个傅法医，同时也是第一医院的脑科专家。手术刀玩得很溜，他一定能把你的面具完整地剥下来。” 胥博容的身体微不可察的僵了下。 别人没看出来，苏栀却看得很清楚。 “不信？傅法医，麻烦你了。” 一直在旁侧的傅京尘立即站起来，随身携带的小弯刀捏在指尖，两三步就走到他面前。 “你们这是动用私刑，我的面具是家族长融合的，我什么都……啊！呃……” 傅京尘的技术确实很好。 不过一分钟，就将那张血污的骷髅面具剥了下来。 胥博容的真容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连男手下都好奇的看了过去。 是一张平平无奇，丢在大街上都不会被多看一眼的脸。 胥博容表情碎裂，眼神狰狞又无助。 “你们这是动用私刑……你们真该死啊！你们这些做警察的都该死，呵呵，呵呵呵……枪毙我啊！你们说我家族长，这点证据可不够！” “我，我不是……我就是家族里的小喽啰。我没有参与核心，我什么都不知道。” “呵呵呵……我是家族长又怎么样？哈哈哈，对，我是。我就是！快膜拜我吧，我的子民们！把全天下的器官都明码标价，变成我们手里的财富。” “子民们，跪拜吧！我要带领你们发家致富……” 他的表情一会狰狞，一会神圣，转而又充满憎恨厌恶。 看的审讯室内外的人，目瞪口呆。 傅京尘已经回到苏栀身边，“精神分裂。” 苏栀点头，“嗯。” “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抓捕时，傅京尘作为“特警”一直处在第一线，没发现他有什么异常。 苏栀笑而不语。 傅京尘跟着笑，“是小动物们告诉你的？” 苏栀：“不是。” 她没准备说答案，也不想让傅京尘想错。 傅京尘是个有分寸的人，苏栀不想说的事他不会多问。 两人将视线一起落在胥博容脸上，耐心十足地看他切换风格。 男手下已经被惊得说不出话了。 因为胥博容吼叫着让“子民跪拜”时的姿态和语气，和家族长一模一样！ 他的信仰和一直的坚持，在此刻轰然倒塌。 满脑子只有一句话：家族长是个疯子…… 他是个疯子，还是个骗子。 他的心理变化正是苏栀要的。 不然也不会将两人关在同一间审讯室里。 她给张通益发了信息，让他将胥博容带出去，请专业的精神科医生鉴定。 张通益带着两位同事，阔步走了进来。 在外“摩拳擦掌”的常凌川，终于等到机会。 胥博容注定会迎来一场“暴风雨”。 “你们把他带去哪了？” 男手下紧张的脸色微微发白，“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是族里最不起眼的人。” “你叫什么？”苏栀表情淡然，“把你知道的都交代出来，若是撒谎……” “不，我说！” 他原本认为，自己咬死不出卖家族，等几年后出狱后，家族长一定会念在自己的忠心，让他重新回到族内。 他在族内的地位就会平步青云，威风八面，这辈子都不愁了。 可如果家族长已经落网了，并且是个神经病的话，那就大有不同了。 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他小时候还是学过的。 男手下的态度变得十分配合，“我叫毕彦博，三年前加入的M家族。女警小姐，你刚才说……” “叫女警同志。”傅京尘冷声纠正。 “对不起，女警同志。你刚才说得对，因为我是私生子，所以一直没有户口身份。连学都只能在偏远的村子里上，我妈在我八岁的时候去争那老头的遗产，结果被原配打死了。” “从此我就连唯一的亲人都没了。原配知道我的存在，一直在找我，想斩草除根。” “我只能东躲西藏……连口热乎的饭都成了奢侈。” “浑浑噩噩流浪到十八岁，无意间碰见了M家族交易的现场。他们看我还算机灵，就问我愿不愿意入伙。” 毕彦博当时瑟缩了很久，只问了一个问题，“包吃吗？” 众人哄堂大笑，告诉他：“还包住。” 毕彦博当即同意，并感恩戴德。 那之后，他就跟着M家族走南闯北，虽做的都是一些打杂的事，可真的不再饿肚子了。 还能在族内干完大单后，分到一笔钱。 说到这，毕彦博不禁说了句，“家族长虽然是个疯子，可是他对子民真的不错。我才三年，就分了八百万。” “继续。”苏栀耐心很足，“之后呢。” “之后……就被你们抓到了。钱还没来得及花。” 毕彦博的心都要滴血了。 早知道会被抓，他一定会把钱挥霍一空。 苏栀声音冷厉两分，“谁让你说这个了，我是问你，族里的情况和成员，他们的身份信息，你们都在哪个城市交易过？那些受害者又是怎么被你们选中的？” “我……” 毕彦博虽然是族内透明人员，可他确实机灵，这些事他一清二楚。 刚才不说是不想节外生枝，免得警方认为他是“核心人员”，再把他枪毙了…… 现如今，他只能如实娇嗲，争取表现良好，这辈子还能出去。 族里人员多达百人，他们不会主动向族员说自己的过往。 只有族员拉人进来，才会知道他的真名。 但无一例外的是，家族长知道他们每一个的身份背景。 家族长手里还有一个本子，他们成功一单，就会在上面贴一颗星星。 至于筛选受害者的方式，那更简单了。 在这个信息发达的时代，除了毕彦博这种黑户，只要想了解一个人，有太多种办法了。 医院就诊单，网购记录等…… 他们想要什么血型，器官都可以找到。 然后就是专人制造意外，送他们“离世”。 在医院“离世”是最简单的，只要伪装成医护人员，或者清扫人员，就能找到机会刨出器官。 医院或家属发现后，那便是他们的撕扯大战，和M家族没关系。 第142章 是恋爱脑 苏栀接着问，“为什么要童佳佳的心脏？” 她记得段坤说过，家族长很重视这颗心脏。 “我不知道……这个真的不知道。” 他想了想，不太确定地说，“我听族里传言说，这颗心脏是给家族长的女儿用的。” “他有女儿？” “嗯，好像是已经离婚很多年了。女儿的抚养权也不在他手里，而且他赚的钱都给前妻和女儿打过去了。” 苏栀看出毕彦博不是撒谎。 他也没有撒谎的必要了。 在胥博容的面具被剥下来时，张通益就在外面让同事去查了。 调查资料在此刻传到苏栀面前的电脑里。 她点击查看。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胥博容和当年那个被判刑八月的嫌犯对比照。 是同一人。 再然后是他的个人资料。 苏栀和傅京尘一目十行地看完，都笑了声。 “有身份信息的果然好查。” 毕彦博：“……” 嗯，他这个黑户已经习惯这种痛了。 谁让他是私生子…… 还是混得最惨的私生子。 亲爹身家千万，偏惧老婆，却还敢在外找小三。 把他创造出来后，吓得招呼都不打一个，连夜卷铺盖卷跑路了。 可怜他妈还以为钓到了大鱼，结果一毛钱的抚养费都没得到，找了八年才找到他的下落。 再见时，他已经成一捧骨灰了。 她也被原配报复而死，听说……原配后来把他亲爹的骨灰洒进了农村的旱厕里。 毕彦博的思绪飘得太远了。 苏栀的声音将他拉回来，“在这老实等着，我们去会会你的家族长。” “我想一起去。可以吗？看在我什么都说了的份上。” “为什么？”苏栀有些好奇，“你想揍他一顿？” “不……把他当了三年的救世主。我想知道他的下场。” 在知道家族长是个神经病后，他的心态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神经病能忍，可是他用医生的身份骗了他三年就忍不住了。 胥博容的精神鉴定已经结束。 常凌川的“报复”接踵而至。 他很有分寸，没打死他，还给他留了两口气，方便接下来的审判。 然而，毕彦博很倒霉地碰见了常凌川。 当然，他也就没机会进去了。 常凌川将他带进无监控的小黑屋…… 胥博容歪在椅子上，身上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半死不活地看着两人。 “你们妄想，我是精神病，不会被判死刑。呵呵，呵呵……” “你误会了。” 苏栀将刚从张通益手里接过的诊断报告，推到他面前，“你不是精神病，或者说……你的精神病完全可自控。” “呵，可自控的精神病？呵呵呵……” 胥博容无力地笑着，“我常年服用精神药物，检验我的血液就知道了。” 苏栀的眼神流露出同情。 胥博容拧起眉头，“你什么意思？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她可以是不屑，厌恶，嘲笑……怎么会是同情？ 他有什么值得同情的？ “有些事，我也很想知道。再等等，真相很快就会大白了。” “……什么真相。” 胥博容不论怎么问，苏栀都充耳不闻，只是紧紧地看着资料上的一张照片。 那张脸……她很熟悉。 也曾在她无助时，为数不多给过她温暖的人。 苏栀一个重活的人，也觉得这个世界真的癫。 前世，她根本没想过，也没怀疑过的人，竟然拥有那样“邪恶”的面目。 大约二十分钟后。 在胥博容崩溃时，他们终于见到了来人。 吴桂兰…… 吴姨穿着一套深蓝色的长袖长裤套装，长头发梳在脑后，披在后背。 苏栀第一次发现，吴姨长发齐腰。 她神情含笑，见到苏栀时，热情地挥手打招呼，“小栀啊，是你审我，我还是很开心的。” “这一天，终于来了。可惜了，我还有一件事没做完。” “坐。” 苏栀微微一笑，“我们有很多时间，你可以慢慢说。我也会安静地听。” “哎呦，你这丫头，不用对我这么客气。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别让人说你徇私枉法。” “吴姨，我们之间没有私。” 见到吴桂兰的这一刻，苏栀突然发现，她……身手高超。 怕是一百个普通中年妇女都不是她的对手。 至于她的“敌人”孙桂兰，更是连她一根头发丝都碰不到。 “伪装这些年，很累吧？”苏栀问。 吴桂兰呵呵笑道，“习惯了就不累了，再说了，吴姨多威风啊。哦对了，我还没给你介绍呢。” 她看也不看旁边的胥博容，拍小狗似的拍了拍他的后背，“这是你姨夫，也就是我那早死的丈夫。” “被人叫这么多年寡妇，哈哈哈……你们肯定都想不到，我丈夫还活着。” “是啊，也没想到，被你培养成了替罪羔羊。” “这个词这么说就不合适了，我这不是被你发现了吗？小栀啊，吴姨知道你聪明，也看出你有特殊本领。但这事是怎么发现的呢？吴姨还真是好奇。” “吴姨，直觉。” 苏栀依旧挂着微笑，眼底透着疏离，“直接也是一种特殊本领。” 吴姨若有所思：“呵呵，呵呵呵……确实，你说得对。” 直觉，天赋，运气……这些玩意儿，有了就有，没了一辈子都练不出来。 “吴姨，说吧。我姨夫好像撑不住了。” 胥博容在看见吴桂兰时，就激动得上气不接下气了，他双眼凸出，眼神充满祈求。 “看我一眼，看我一眼……半眼也好。” 吴桂兰却依旧一个眼角没给他，笑盈盈地摆手，“哎呦，小栀啊，不用在乎他的死活。呵呵……你也不止这一个姨夫。多着呢。” 胥博容：“……噗！” 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然而，饶是这样，他在喷血时，还是用尽全身力气，别开了脸。 不舍得让吴桂兰沾染一丝血迹。 苏栀嘴角抽搐。 这…… 是恋爱脑？ 还真是第一次见。 吴桂兰看出苏栀的想法，忽然换了一副语重心长的姿态，“小栀啊，不是吴姨教你歪道理。吴姨说的都是真理，你要记住了，男人就和狗一样的，用美貌吸引不长久，要用手段，用脑子吸得他们甘愿为你去死。” 第143章 精神药物 “像这样的……” 她又像拍小狗似的拍拍胥博容的头，“连我死都排不上队。” 胥博容艰难地喊出一声：“媳，媳妇儿……” 吴桂兰反手一个巴掌，“结婚证假的。”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胥博容最后喷出一口鲜血，两眼一闭，不知生死。 刚结束毕彦博那边的常凌川，见状，脸色变了变。 他让人把胥博容送去医院，无论如何先保住性命。 万一真死了，他私下用刑的事就瞒不住了。 当然这也不是大事，前提是不能定罪前死了人…… 他被抬走后，吴桂兰又笑了。 “这才对嘛，空气舒服多了。好吧，我就好好地和你讲个故事。” 在接下来的十分钟里。 苏栀听完了吴桂兰的故事。 她和苏栀一样，都是跟在爷奶身边长大，爹不疼娘不爱。 唯一比苏栀幸运的是，她够狠，够自私，完全的利己主义者。 二十岁时，她第一次来安城，路费和安家费是偷来的爷奶棺材本。 还把家里的老房子和土地都卖了，甚至连家里唯一值钱的电视机都没放过。 爷奶知道后，气的相继离世。 吴桂兰不在乎，反正她不会再回那个破农村。 苏栀：“……” “你就没一点后悔？她可是抚养你长大的爷爷奶奶。” “小栀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那么善良干什么？” “这是生而为人最基础的东西！”苏栀的声音微微提高，在地府见过那么多恶鬼，都没有她此刻心颤。 吴桂兰像是听见天大的笑话，“傻孩子，你刚开始对你父母倒是很孝顺。对你弟妹也尽心尽力，结果呢？你被那疯子砍的时候，有人出来帮你吗？” “他们不忙，还霸占你的赔偿款。试图把你变成赚钱的工具人。你又是怎么做的？” 吴桂兰摇摇头，一脸不赞同，“你还让他们活着！你应该一把药下进去，让他们看着自己被你一刀刀地刮了。” “哦对了，再把视频拍下来，传到暗网，一定能涨粉很多。” M家族的人就是这么做的，吴桂兰很有经验，器官买卖和暗网能赚两份钱。 吴桂兰来到安城第一年，就认识胥博容，苏家隔壁的房子就是胥博容父母留下的。 他最初对村里来的吴桂兰没一点兴趣。 可是随着吴桂兰的故意为之，他很快就坠入爱河了。 在吴桂兰潜移默化的训练和培养中，他成了吴桂兰在安城最忠实的舔狗。 吴桂兰训狗可不是一味地训，她是真的给甜头。 她嫁给了胥博容，但不会真的嫁给她……所以结婚证是她伪造的。 而胥博容被爱蒙蔽了双眼，蒙蔽了大脑，变成了傻子。 连那样假的不能再假的结婚证，都深信不疑。 后来，吴桂兰生活太没意思，胥博容提供不了优越的生活，也给不了她想要的激情。 她便自己摸索出了一条器官买卖的大路。 第一个经她卖的是……胥博容的父亲。 胥博容知道后，终于清醒了。他要离婚，他要报警…… 然而，他只清醒了片刻，就又沦陷在吴桂兰的“爱”里。 然后，胥博容第一个卖的是……他的母亲。 因为中年老人的器官都在衰竭，眼角膜也没有用，所以他们二老被整体出售。 至于买家要用二老做什么，他们也不在乎。 拿到一笔丰厚的报酬后，吴桂兰奢侈了半个月。 然后是第二单生意…… 和胥博容一起干了五年，吴桂兰才成立家族。 她将一把手的位置交给胥博容，自己做幕后大佬。 可胥博容很快就被逮住了。 便是被判了八个月的那次。 而他之所以瞒过了警方，就是靠吴桂兰。 八个月后他出狱，吴桂兰便在他脸上糊了一个骷髅面具，让他用双重身份。 之后家族的每一步，每一单生意都由她出谋划策。 家族果然越做越大。 直到被苏栀识破，又让傅京尘剥下他的面具，胥博容被警局系统识别出身份资料，是早死了的火神庙街43号的男主人。 苏栀曾在吴桂兰家里看见过胥博容的“遗像”，她便意识到事情绝不简单。 吴桂兰这个幕后大佬，也因此露出水面。 苏栀将疑惑一一问了出来。 “警方传唤你时，没想过逃？” “我想见你，和你开诚布公地聊一聊。” “你说你有很多舔狗，那些人都是谁？你还有别的‘生意’吧？” 吴桂兰轻笑，“小栀，这个你以后就会知道了。” “当初……” 苏栀低垂眸光，抿了抿唇。 吴桂兰笑着接话，“我听见你被那个疯子砍了。” 苏栀自嘲的笑笑。 她怎么会妄想吴桂兰去救她？ 吴桂兰的声音忽然变得温柔，“小栀，不救你不是不在乎你，是我想让您借着那次，看清你父母的嘴脸。” “嗯。”苏栀没什么好说的。 她本没“资格”要求，吴桂兰救她。 她从来不是自己心中仗义，热情，护着她的邻居吴姨。 M家族长，才是她真正的身份。 “傻孩子，吴姨要谢谢你。如果不是那次，我也不会想到可以给胥博容喂精神药物的办法。如果不是被你识破了，这会是他逃脱死罪最好的办法。” 苏栀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看向她时，全然恢复了往常的公式化，“吴桂兰，M家族还有多少人员，如实交代！” “都在平慧娟的那个院子里，二十多个，被你们抓到了。” “M家族有百余成员！” “剩下的八十个在我被你们传唤的后一秒，就迈向了逃亡之路。这个时间，已经坐上偷渡轮船了。小栀，抓了二十个，放了八十个，这是立功了还是犯错了？” 一直没开口的傅京尘，立即起身离开，手上已经拨通了一个电话。 吴桂兰看着他的背影，连连摇头，“完啦，那八十个大概跑不掉了。” 说着，她又不赞同地看向苏栀。 “小栀，这么优秀的男人，你怎么能不抓紧呢？吴姨我要是再年轻二十岁，一定能把他玩得比续博容还听话。” 苏栀：“……” “你太小看傅京尘了。” 第144章 别的理由 此刻的苏栀不知道是，吴桂兰已经有了年轻二十岁的办法…… 甚至是重新投胎的办法。 “小栀，你还有别的问题吗？我什么罪名都认，死刑也没关系。” 苏栀终于感觉不对，“为什么？你不像是求死的人。反而像是……求活的。” “呵呵呵……小丫头，你真聪明。那就再想想看，我不会告诉你原因的哦。” “吴桂兰，你到底在搞什么？” 苏栀隐隐有一种猜测，又觉得不可能。 吴桂兰不可能知道地府的“运行规律”更不可能自信到她一定会有自己这样的“机遇”。 吴桂兰故作惊吓道，“小栀，干嘛那么凶。我对你还不够好吗？要不是你识破了这一切，我是想将你当成接班人培养的。” “以为你的聪明才智，一定能把M家族发扬光大。” “吴桂兰，你很了解我？”苏栀问出这个问题后，视线便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不错过她丝毫表情变化。 “我也算看着你三年，当然了解你。” “我说的不是这个。” 苏栀眯起眼睛，“你刚说了，你清楚我有‘特殊能力’，怎么知道的？” “呵呵……” 吴桂兰真的笑了，“小栀啊，你是不是傻？李二闹的儿子摔死我娘家的小猫，是你帮我讨回了‘公道’。平慧娟院子里的鸡鸭鹅吃了白粉，你也清楚。乖乖狗也对你言听计从，我见过你们两个无障碍沟通，你说……我还能怎么知道的？” 这些苏栀没刻意瞒过吴桂兰。 她认为吴桂兰不会害她，也不会乱说。 可现在，她很后悔。 吴桂兰很可能是通过她和小动物沟通的引子，顺藤摸瓜，猜出地府的事了。 苏栀冷笑，“你在异想天开。” “不试试怎么知道？小栀，我知道我这样罪孽深重的人，是会下地狱受罚。可地狱里又何尝不是一个新世界？一个有意思，又充满挑战的新世界。” 苏栀算是彻底明白。 吴桂兰为什么会走上买卖器官的道路了。 她骨子里就是疯狂的人。 这种和康悦的天生坏种还大有不同。 康悦年龄小，做不出这样的“大案”，加上对世界的了解不够，没机会接触世界的阴暗面。 所以很容易被扼杀在摇篮里。 吴桂兰这种身经百战的就不同了，她是能凭一己之力掀出惊涛骇浪的。 苏栀只能说：“祝你成功。” “我会来找你。” 吴桂兰绽放一抹璀璨的笑容，“小栀，别太想我。” “还有什么问题问我吗？我这种人，肯定是死刑立即执行，再不问你就没机会了。” 苏栀：“这些年，你就一点没报复过苏家？” 吴桂兰和孙桂兰的仇怨人尽皆知。 皆因当年孙桂兰打死了吴桂兰养了五年的大黑狗。 而打死的原因，是大黑狗跳过墙头将幼年的苏明珠咬得遍体鳞伤。 可大黑狗咬她的原因是她手贱，每天都通过狗洞，用棍戳它。 是非对错，没人说得清。 吴桂兰露出一种“你在羞辱我”的神情。 “我不屑和蝼蚁计较，尤其不会和对我有用的蝼蚁计较。” 苏栀蹙眉，“你什么意思？” 吴桂兰：“因为当年那只大黑狗，是我故意放去咬苏明珠的。” “那只大黑狗跟了我五年，见过我很多次解剖取器官，每次都很乖巧地望风。结果那次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吃进了我扔进垃圾桶的碎肉。” 吴桂兰微微歪着头，认真思考，“可能是因为那个孩子的肉太软，太香了吧。它个馋嘴的没忍住，这么没有自制力的狗狗，我必须找个合理的方法，让它去死。” “苏明珠那个小骚包，最合适了。” 吴桂兰算准了孙桂兰会发狂，将大黑狗打死。 她也能因此和孙桂兰结仇，没事就吵吵闹闹，转移周围人的注意力。 让他们一提起自己，想到的都是她和孙桂兰的矛盾，其他疑点自然就会忘记。 比如…… 为什么她嫁进胥家后，他们家的人都死光了。 再比如…… 她从没工作过，只靠着亡夫留下的家当，够她生活这么多年吗？ 苏栀明白了。 她冷笑道，“吴姨，你很聪明。若你真有机会重来，请别来找我。” “为什么？”吴桂兰天真地问，“你担心死我手里吗？放心吧小栀，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欣赏的人，也是唯一在乎的人，我只会带着你统治世界。” 好一个统治世界。 这是苏栀今天听到最好的笑话。 “吴桂兰，一路走好。” 苏栀不再多话，转动轮椅离开了审讯室。 常凌川一直在关注医院里的动静，所以没注意苏栀和吴桂兰的交流。 傅京尘打完电话回来了。 “他们跑不掉，游轮已经拦截。” 苏栀竖起大拇指，“傅法医，果然厉害。” 傅京尘嘴角扯了下，随即一本正经地问，“她都招了？” “嗯，认罪了。” 傅京尘眼底划过一抹狐疑，正要开口，苏栀便道，“她这辈子是死定了，下辈子……我也不确定。” 她只是地府卑微打工鬼…… 很多地府规则她也不清楚。 也许，这个世界上不止一个她重活。 傅京尘没听懂她的话外之意，趁四周没人注意，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小蝙蝠。 “这只小家伙一直在窗户徘徊，应该是找你的。” 小蝙蝠一看见苏栀，激动得一直蒲扇翅膀。 苏栀听它说完，心底一直揪着的地方，松了下来。 “谢谢你报信，我知道了。” 傅京尘问，“是乖乖没事了？” 小院抓捕结束后，苏栀让蝙蝠黑大帮忙把乖乖送去一家宠物医院。 那家医院的老板和秦紫认识，也认识乖乖狗，见到它受伤一定会尽全力救治。 “嗯，我去看看它。” 苏栀正要推轮椅，傅京尘快她一步，自然地推着她朝前走，“M家族的案子已经结束，后面的事情就交给张队长吧。你可以申请休息。”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这个任务完成后，常凌川就没有理由再针对她。 但以他的性格，一定会找别的理由。 傅京尘很快带着苏栀到了宠物医院，看见了睡在宠物床上打点滴的乖乖。 第145章 我的姨夫 乖乖的伤口集中在背部，那是M家族破开办公室时，它冲上去咬住歹徒的腿被对方用匕首刺的。 由于它死也不松嘴，歹徒只好将它和昏迷的秦紫童佳佳一起带走。 秦紫被扔进平慧娟的小院时，苏醒了过来。 彼时胥博容，也就是骷髅男医生正在研究童佳佳的身体。 秦紫趁机偷拿了他的药品和医疗用具，帮乖乖处理了伤口，稳住了狗命。 乖乖直到被小蝙蝠们送到宠物店门口，被宠物医生好一番救治，才清醒过来。 它坐等右等等不到苏栀人，还以为自己被抛弃了。 眼睛湿漉漉的，一动不动地趴在宠物床上，任由宠物医生逗弄也不给他一个眼神。 此刻看见苏栀，它的眼睛噌的亮了，一滴泪水从眼角滑了下来，尾巴也用力摇了起来。 “苏栀人，你来接我了？”哈赤哈赤，它抬起狗头，喜极而泣，“你果然够意思，没有抛弃受伤的伙伴。” 苏栀心疼坏了，嘴里却生气道，“你这样没自信？我怎么会抛弃你？傻狗。” “呜呜……苏栀人，我对不起你。我没保护好秦姐和佳佳。那些坏人太残暴了，他们把墙砸开一个大洞。” 乖乖想起当时的场景，尾巴上的毛都炸了，“我想叫，叫不出来。他们用了老厉害的迷药了。” “是我的错，没保护好你们。乖，你还疼吗？” 苏栀的视线落在它被纱布包裹的背部，再仔细一看，尖牙也断了一半，她用手摸了摸，发现几颗小门牙也有松动。 可想当时的惨烈。 苏栀的内疚更深，弯腰抱了抱乖乖，“乖乖，以后我们寸步不离。” 她现在竟生了一种，找不到乖乖主人的自私想法…… 然而，苏栀不知道的是，乖乖的狗脑袋里此刻也闪过了这个想法。 它想：苏栀人比主人还要好，从不打它…… 傅京尘看着一人一狗相拥的画面，默默后退几步，站在宠物医院等。 刚好宠物医生出来，傅京尘又把乖乖的治疗费出了。 宠物医生和秦紫相熟，打了个骨折价。 乖乖的伤情严重，不能随意移动，要住院治疗半月。 苏栀便和医生约定，每天都来陪它，等它能移动时就带回家养伤。 提出要付钱时，医生正要开口，忽然接到傅京尘的眼神，转而笑道，“已经有人付过了。” 苏栀转眸看向傅京尘，“傅法医，谢谢。” 她知道傅京尘不差这点钱，也不是小气的人，便没提转给他的话。 因为傅京尘一定不会要，推来拉去的，倒尴尬。 苏栀心里想着找机会补回去。 她摸了摸乖乖的头，温柔道，“乖乖，我和傅法医要回警局了，你在这好好养伤。要听医生的话，千万别乱动。等你伤口再好些才能回家。” 乖乖：“嘤嘤嘤，苏栀人~嘤嘤嘤，别走。” 受伤的狗子更像孩子了。 乖乖狗最会撒娇，上一秒还亮晶晶的眼睛，听见苏栀人要走，立即黯淡无光，水光萦绕。 仿佛下一秒就会噼里啪啦地落泪。 而罪魁祸首当然是狠心的苏栀。 苏栀：“……嗯，我晚上再来陪你。我发誓，晚上陪你在这睡。” “你现在要去哪？秦姐呢？佳佳小朋友呢？她们……” 乖乖刚才都在没被苏栀抛弃的兴奋里，这会儿才猛地想起这件至关重要的事。 “她们也在医院，秦姐还没醒，佳佳也在昏迷中。好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我现在要回警局，M家族的案子我想和张队长一起收尾。” 有个问题，吴桂兰还没回答她。 苏栀总觉得心里毛毛的，吴桂兰一定还有后招。 乖乖狗一听是办正事，模样更可怜了。 想阻拦又不想不懂事，万一耽误了苏栀人立功…… 苏栀耐心十足地安抚它，还将轮椅里藏着的零食都给了它。 其中就两个乖乖最爱的大鸡腿。 宠物医生见她们相处的场景，不由得惊叹，“我干宠物医生那么久，还是第一次看见宠主和宠物如同会交流一样。” 有些聪明的狗子或者猫猫，也能听懂不少人话，可远没有乖乖这么多。 傅京尘已经见怪不怪了，闻声只是笑笑。 乖乖在苏栀一连串的夸赞，以及吃完两只苏栀亲手喂的大鸡腿后，终于松口了。 “晚上一定要来哦，不和你一起，本狗睡不着。这张床也好难睡，没有你的怀抱香软。” 苏栀点头保证，“晚上一定来。” 苏栀和傅京尘在乖乖狗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离开宠物园，回了警局。 局里，张通益正在清算M家族十年间残害的名单。 吴桂兰还在审讯室里。 胥博容抢救过来了，等待他的必定是死刑。 吴桂兰见苏栀去而复返，一点也不惊讶，笑呵呵的问，“小栀，又想吴姨了？” “你为什么要童佳佳的心脏？”苏栀开门见山。 吴桂兰：“你已经猜到原因了，小栀，何必还要听我亲口说。” “你真可笑，以为带走童佳佳我就会误入歧途？我是很在乎那孩子，但我不会因为任何人，和魔鬼为伍。” 吴桂兰一副“你太天真”的表情。 苏栀身侧的手微微收紧，“你想把我在乎的人全杀了？” “不错，小栀，你很在乎她们。如果她们死了，你一定会不顾一切报仇。报仇嘛，是不能指望法律的，你一定会走歪路。” 吴桂兰将最初的设想全说了出来。 她会一步步指引苏栀走上她的道路。 苏栀拒绝不掉，因为她会把她其他的路全部堵死。 她相信苏栀的聪明才智，一定能将M家族发扬光大，这是她选中的接班人，她自然也有办法让她以为自己马首是瞻。 苏栀心底一片冰冷，“你太疯狂了，也太自信了。我苏栀永远不会放弃自己的初衷，变成你这样不人不鬼的模样。” “小栀，山高路远。你这辈子一定还会遇见很多个我，比我更疯狂的我。我在底下会一直盯着你。” 吴桂兰盯着她，扯出一抹诡异的笑，“期待和你见面的那一天。” “像你的其他姨夫，期待和你见面一样。” “你果然还有后招。” 第146章 童年噩梦 “你查不到，我不会说。死刑……” 吴桂兰闭上眼睛，陶醉地微微一笑，“好期待啊。” 苏栀：“祝你……魂飞魄散。” 字字沉底。 苏栀本不想在她身上浪费时间，吴桂兰的想法太恶毒，且为她的前路埋下了不知道多少个隐患。 苏栀离开前，丢下最后一句话，“我会把我的姨夫们，一个个送下去和你一起魂飞魄散。” 吴桂兰：“加油哦，小栀。我相信你的实力。对了，我还有一份礼物送给你。等我死后你就知道了。” 苏栀：“我不要你的礼物。” “傻孩子，你没有拒绝的资格。” 苏栀面色沉沉地出了审讯室。 吴桂兰到底搞了什么？ 张通益迎面走过来，见她心情不好，便开口说道，“她这些年竟然残害了上千人！全国各地都有被害者，最多的是山区的孩子！对了，就是你爸……不，是苏振兴要把破衣服卖去的呼山孩子。” 苏栀猛地抬眸，“是巧合吗？” 张通益摇头：“暂时不确定，小栀，你怀疑什么？” “赵重找到了吗？” 赵重便是那个通过直播间，私聊找到苏明珠的，表示有一个大生意要和苏家合作。 苏明珠将他介绍给苏振兴后，两人迅速达成合作。 苏振兴明知道那批衣服是赵重从火葬场，医院太平间扒出来的，且没有经过高温消毒杀菌，还要高价卖给贫困山区。 他和赵重密谋的过程，被苏栀拜托小鸟拍了下来，然后发到了网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苏家人被骂惨。 可那批衣服终究没有出手，还被苏振兴压在仓库里，因此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苏振兴也没构成犯罪，但身败名裂，被千万人唾弃正是苏栀想达到的结果。 否则让他去监狱，太便宜他了。 张通益提起这个人，就一阵头疼，“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不过上面已经派专人把苏振兴那批衣服收走销毁了。” “赵重也在通缉中，希望能尽快找到。” 张通益叹气，“我也觉得他太邪乎了，那么多人不找偏找苏振兴。很可能是冲着你来的，或许和吴桂兰也有勾连。” 苏栀抿唇道，“我会用自己的办法寻找。” 她不想前路坎坷。 她要去京市上大学，带着毛孩子们过平安顺遂的日子。 前世的噩梦和惨状，她永不想重复！ “对了，毕彦博的后妈来了。” 张通益想到什么，有些一言难尽地说道，“就在警局招待室呢。” “后妈？” 苏栀蹙眉，“他不是私生子吗？” “就是……哎呀，就是他亲爹的原配。打死他妈的那个。” 说是“打死”，其实是原配夫人用了特殊手段，让他妈自杀了。 事情已经发生二十年了，犯不犯法的很难评。 且原配夫人竟然敢来警局，就说明一定有完全准备。 苏栀疑惑问，“她是来看毕彦博的笑话的？” “不止，她点名要见你。我给拒绝了。” 苏栀闻声，立即道，“我见。” 张通益：“……别了吧，没必要的人，咱不见。免得出什么幺蛾子。看着也不是省油的灯儿。” 苏栀却笑了，“张队长，难道你不好奇她来干什么？” 张通益沉默了。 眼里的八卦一不小心钻了出来。 毕彦博刚被抓，二十年没出现的原配夫人却出现了。 她的消息未免太灵通。 张通益咳嗽两声，“那什么，我再去审审吴桂兰。你注意安全哈。” 苏栀比了个“ok”的手势，“等我消息，张队长。” 招待室内。 茶水点心摆了一桌。 一位珠光宝气，身材臃肿的中年女人，正端着茶杯吹气。 腾升的白雾模糊了她的面容，苏栀最先看见的是她戴满了宝石戒指的手。 五根手指，戴了十个戒指……宝石散发着耀眼夺目的火彩，苏栀被闪得闭了闭眼。 女人刚好看了过来。 轻嗤一声，上下打量她，然后勾了勾手，“你就是苏栀吧？和电视上一样，你的腿没救了吗？哦先来个自我介绍吧。我叫齐紫霜，我的丈夫是……” 说到这，她靠在椅背上，“忘记了，我丈夫说过，在外不能暴露他的官职。我就不多说了。” “你丈夫……” 苏栀眨眼，“毕彦博的亲爹？” “当然不是，那出轨的老畜生二十年前就死了。我说的是我三年前嫁的第四任丈夫。” 她十分自豪地抬起双下巴，“还好他出轨了，不然以我这刚烈的性子，他就是死了我也会守寡。就没今天的好福气了，我第四任丈夫不知道比他几百倍。” 苏栀：“冒昧的问下，第二任和第三任是因为……” “他们两个啊，也都出轨了。” 齐紫霜耸肩，抬起手欣赏宝石戒指，“说来也巧，第二个出轨当天死在小情人的床上了。第三个死在了去幽会的路上。十八车连撞，他是中间那辆，连个全乎身都没留下。” 苏栀：“天意吧，出轨的男人都该死。” 顿了下，苏栀笑着加了句，“或许是你的原因，专克渣男，让他们得了报应。” “小嘴很甜，不枉我来一趟。” “你来做什么？” 闲聊后，苏栀自然而然地进入正题，“不是专门来看我的吧，我自认没那么大面子。” “看你是顺便的事，我是来见毕彦博的。” “他也许不想见你。” “都在这关着了，还能让他有选择权？我第四任丈夫的名号要是说出来，连常凌川都要弯着腰出来迎接。” 苏栀噗的笑了。 “那场面一定很有意思。” 齐紫霜：“想见？行，看在你抓获毕彦博那个小崽子的份上，我就让你看看。” “别了…下次吧。这次太明显。” 苏栀可没忘记常凌川狭隘自私记仇的性格，M家族的事刚结束，他一定正想办法给她派发别的任务呢。 这时候还是先别惹他。 否则她一定会接到地狱级难度的任务。 那样就没时间陪乖乖了。 齐紫霜嫌弃地切了一声，“胆子这么小，真是高看你了。” 苏栀道，“走吧，我带你去见毕彦博。” 第147章 原配夫人 齐紫霜摆了下手，立刻有一名身穿佣人制服的女人走过来，“夫人，您慢着点。” 苏栀：“……” 这姿态很像古代的贵妃娘娘。 毕彦博被单独关着，隔着铁门，毕彦博先看见了苏栀。 他激动地跑到门前，“女警同志，我表现得够好了吧？我不会被判死刑吧？” 苏栀还没开口，齐紫霜浑厚的声音便响了起来，“你还是祈祷自己判死刑吧，那样还能舒服点。” “你是谁？” 毕彦博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定定的看了一眼后，瞳孔猛地放大，一脸惊愕地连连后退。 来自童年的内心恐惧深深裹胁着他。 一时间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齐紫霜很满意他的反应。 “小瘪子子，看样子你没忘记老娘。呵呵呵……你和你那个敢睡不敢当的废物娘一样。都是胆小鬼。” 她上下扫视毕彦博，“啧啧，看看你这幅样子，还真是那老畜生的种，尤其是你这双眼睛简直和他一模一样。” “我看着啊，就恶心死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毕彦博看向苏栀，瑟瑟发抖，“是你们找到的她吗？为什么！我什么都交代了，为什么还要去找她！我们没关系！” “是老娘我自己找到的你，告诉你吧，这些年我一直关注着你呢。你做的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我都知道，只是没证据。你又居无定所的，不好解决。否则我早就杀了你，还用等到这天？” 齐紫霜说到这个，颇为遗憾地摇头，“可惜啊，你到了这儿，我再想动手就不合法了。” 她的丈夫也不会同意。 “我知道了，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你的笑话值几个钱？” 齐紫霜笑了，一伸手，女佣立即递上一份文件，她接过来甩进了门里，“签字，不然你死后我把你的骨灰和你爹撒到同一个旱厕。” “哦对了，你娘的骨灰也被我撒了。撒的是两千公里外的农村的旱厕。” 她坐了一天一夜的绿皮火车去撒地。 选了一个最臭最深的旱厕。 毕彦博双腿颤抖，心里的恨怎么也冲不破恐惧。 然而，他的恐惧在看见那份文件的内容后，彻底被恨意取代了。 “你凭什么继承我的遗产！你做梦，我恨不得弄死你！” 他双眼猩红，一个箭步冲到门后，双手死死抓着铁门，用力摇晃，发出震耳欲聋的哐当声，“我有什么错！你以为我想出生吗！我有的选吗？” “你已经逼死我妈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 “我的遗产都是赃款，会被国家没收，你想继承做梦吧！” “这是你们母子欠我的！怪就怪你妈不检点，不要脸，满大街都是单身男人，她非要睡我齐紫霜的男人，还生下你这个瘪犊子。” 齐紫霜一脚踹在铁门上。 苏栀眼疾手快地捂住耳朵。 她旁边的女佣就没那么好运气了，被震得耳膜都是痛的。 毕彦博更是被她一脚踹得踉跄后退，一屁股摔在地上，一双充满恨意的眼几乎凸出来。 齐紫霜接着道，“要不是老娘有能耐，早被你妈逼宫了。你妈那下作手段会让我好活？还有你那个畜生爹，结婚第二个月就把老娘的嫁妆拿走做生意，赚了几千万，一分钱都不给我。却让你妈在外面过好日子。” “也他妈的算他有点脑子，瞒得严严实实的，直到你妈怀孕我才发现不对。” 提起当年的事，齐紫霜都佩服自己。 她不急不闹，默默地把财政大权都拦到自己手里，又想办法拿到了老畜生出轨的证据，以及他在生意上的违法事情。 摊牌时，她只提了一个要求。 让和外面的狐狸精断干净。 老畜生本来就是玩玩而已，知道小情人怀孕了哪会想负责，他原本想在小情人的饮食里放堕胎药，又担心出人命，干脆一走了之。 由于他留的是假身份，毕彦博的妈找了他很久都没找到。 她也敢博，硬是把孩子生了下来，想着早晚会找到，只要有儿子在手，她就能抓死他。 终于在毕彦博八岁时，她找到了他。 可当天就是他的葬礼！ 如果她能就此离开，别公然争夺遗产，齐紫霜真懒得对付她。 可她太大胆，把齐紫霜的脸踩在脚下摩擦，结果就是一分遗产得不到，最后被齐紫霜逼死。 至于她赖以生存，寄托全部希望的儿子毕彦博，也度过了无比凄惨的“一生”。 齐紫霜一点不内疚，她不狠心死的就是自己。 且她不认为自己狠心，她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至于你说的赃款要上交国家，这话是不错。可老娘指的是你外婆家的老房子。” 毕彦博拧起眉头，用一种看鬼一样的眼神看着她。 齐紫霜“好心”解释，“那座老房子已经属于你了，你无儿无女，无父无母。你死后那房子就没主人了，必须给我。这是你妈欠我的，也是你那个外婆生出一个没有教养，没有羞耻心女儿的报应！” 齐紫霜根本不差钱儿。 别说一座老房子，就是一座庄园她都能像买棵白菜一样。 可当年那老畜生给她的耻辱和气，她必须全部出了。 虽然不愿意承认，可嫁给老畜生时，她是怀揣着所有的美好和期望的，也真心实意地爱他。 齐紫霜根本不怕毕彦博不同意。 “你不同意，就等着死后进旱厕吧！”齐紫霜呵呵一笑，“或许我到时候有了更好的主意也不一定。” 毕彦博死死地看向苏栀，“女警同志，你们就让她这么对我吗？！我不会被判死刑的对吧！就算是死刑，也应该有尊严！” “你们不是最讲究人道主义的吗？” 苏栀：“呃……” 齐紫霜接过话，“你以为我现在是什么人？能自由出入这里，小瘪犊子，你现实点。人道主义是强者给了你才有。” 毕彦博这才开始注意齐紫霜的穿着，以及她身边毕恭毕敬的女佣。 他的心彻底碎了。 完了…… 他突然很想笑。 笑他这可笑的一声，笑完毕彦博又捂脸痛哭。 他做错了什么？ 加入M家族也只是想吃口饱饭，赚的钱他一分都不舍得花，想着在族内打通关系，能把职位升一升，跟着家族长做大做强，受万人敬仰。 现在却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 第148章 小小天地 “别发疯，你就是真疯了，我也不会放过你。签字，我还等着去做美容。” 齐紫霜的脸像是一张白嫩宣软的面饼，浅浅笑意下，是杀伐果断，睚眦必报。 哪怕过了二十年，五十年，让她不痛快的人和事也必须报复回去。 毕彦博沉默地从地上爬起来，抓起文件，一笔一划的签下自己的名字。 他将文件递给齐紫霜。 齐紫霜一个眼角，女佣便立即接了过来，检查后恭敬汇报，“夫人，没有问题。” “你比你妈识相。” 齐紫霜满意地指了指他，“你死后，我会给你选一块比旱厕好的‘墓地’。” 毕彦博呵呵一笑，“那你现在就能选了。” 苏栀意识到什么，瞳仁一紧，“别！” 砰！ 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笔直的，毫不犹豫的撞上了墙。 鲜血混着白色脑浆，沾满了大半面墙。 苏栀开门的动作僵住，心里闪过一句话：惨了，她的奖金一定没了…… 齐紫霜的性格虽然强悍，可也是第一次见这么血腥的画面。 她身边的女佣更是吓得脸色惨白，惨叫一声，直挺挺的向后昏了过去。 苏栀已经镇定，打开门推开轮椅快速进去，手探上他的脉搏。 断气了…… 齐紫霜呵呵一道，“你担心个什么？这事不怨你，我现任丈夫会把这点事解决的。把你们局长叫来，我和他说。” 苏栀耳尖微动，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转头无奈道，“他来了。” 常凌川还没走近，就嗅到刺鼻的血腥味。 看见现场后，登时对苏栀冷厉训斥，“你做了什么？身为公职人员，你怎么能允许嫌疑人在定罪前，自杀身亡！你还想不想……” “谁啊，这么吵。青天白日的，眼睛不好用了？” 齐紫霜掏了掏耳朵，眼神悠悠的迎上常凌川看来的眼神，“小常，怎么了滴了？不记得我了？” 常凌川瞳孔一紧，嘴角扯开两分弧度，“师母，你怎么在这？” “毕彦博那小崽子是自杀，想死的鬼阎王也拦不住，你和她咋呼什么？要怪就怪我吧。” 齐紫霜扭头朝旁边的长椅一坐，“好了，你也别说其他的了。直接把我拘起来吧，你师父那边随你怎么说。师母遵从你们的规矩。” 常凌川嘴角的弧度僵硬。 空气尴尬了三秒，常凌川才笑出来，“师母，你说严重了。这事是苏栀的责任。” 齐紫霜眉头一拧，“嗯？” “责任也没那么重，这次的奖金取消，再停职半个月就行了。”常凌川干笑着补充。 齐紫霜：“嗯，这规矩还算合理。” 她从手指头上薅掉两枚红宝石戒指，扔了过去。 苏栀：“……” 动作先于意识的接住。 两颗红宝石戒指沉甸甸的，爆闪了一片小小天地。 也将苏栀的前路照的更亮…… “咳。” 苏栀斟酌语言道，“这，不合适吧？” 常凌川眯起眼睛瞥了她一眼，“师母，这确实不合适。她身为公职人员，不能收……” “什么玩意儿？我送给我妹子两个小玩意儿，还要经过你同意？这是哪里的规矩？” 齐紫霜站起来，眉头紧紧拧着，双臂抱在一起，直勾勾的盯着常凌川。 这一连串动作，配上她比常人粗胖的身躯，洪亮的嗓门，竟是把一米八八的常凌川压得气势全无。 “师母，我，你这……” 苏栀第一次见常凌川吃瘪，默默拿起手机拍了下来，给张通益发了过去。 想了想，又给傅京尘发了过去。 常凌川注意到她的小动作，眼神充满警告。 苏栀眨眨眼，在他的警告中，又一个不小心把视频群发警局公群了…… 常凌川也在那个群里，他本是屏蔽的，可视频一出群里就有人艾特他。 他预感不对，在齐紫霜的“威压”下，打开手机。 一眼脸色就冷了。 “苏栀！撤回！”他低声怒吼，“我是局长！这会造成什么影响，你想过嘛？” 齐紫霜就在他对面，自然也看见内容了。 “嚎什么，你师父就是这么教你的吗？遇见个事要稳重，天又塌不了。你被子师母训斥，丢什么脸？谁敢当面说你？那背后要是说你，你又听不见，管那么些干什么？” 常凌川：“……” 头疼。 谁把她弄来的？ 她为什么要来？ 常凌川干笑着问出关键问题。 齐紫霜随手一指趴在血泊里，已经死亡的毕彦博道，“他是我那第一任丈夫的私生子。我来送送他。” 常凌川：“……？” 苏栀推动轮椅出来，好心解释了两人的关系。 又把毕彦博自杀的事讲了一遍。 常凌川：“……师母，这，难怪师父总是和我们说，做人要像你这样痛快。” “师母可不是个痛快人，不然也不会让他蹦跶那么多年。好了，没别的事，我可以走了吧？” 常凌川巴不得她立刻走，闻言压住嘴角，道，“师母，我送你。” “你……苏栀？你把她送去医院，有事联系我就行。” 齐紫霜说完，又看向常凌川道，“你把我号码给她。” 刚还说是苏栀是她妹子，却连联系方式都没有……这也太假了。 当然，这话常凌川只敢在心里蛐蛐，若是说出来，他这位师母可难搞了。 常凌川将齐紫霜送走后，苏栀弯腰掐了掐女佣的人中，又做了些简单的急救。 女佣猛地吸了一口气，幽幽转醒。 只是下一秒，又看见了还没被收拾走的毕彦博，又吓昏了…… 苏栀：“……” 她找了两个同事，一起把她送去了第一医院。 其中就有刘彻。 刘彻看了群里常凌川的吃瘪的视频，还第一时间保存了。 “苏栀，常局长会给你穿小鞋。视频你应该私下传阅。” 刘彻对苏栀已经心服口服。 说这些不是质疑她的选择，是真心建议。 “嗯，我故意的。”苏栀轻轻一笑，“很多人都保存了吧？” “嗯……” 刘彻咳咳一声，“没保存也没事，我有备份。回头私发几个人，这视频就永久流传了。” 这是常凌川的黑点。 只要他在位一日，就会被他们偷偷嘲笑一日。 将女佣安顿好后，刘彻和另外一个同事，就先回去。 苏栀去了秦紫的病房。 傅京尘将她和儿童科的童佳佳安排在了一间。 旁边便是医生办公室。 方便儿童科医生，随时观察童佳佳的情况。 两人虽然没醒，可生命迹象已经稳定。 第149章 去抓赵重 苏栀坐在床边，眼底流出自责。 “陪你们一会儿，就要走了。乖乖还在宠物医院，答应了那狗孩子，迟到了它又要闹脾气。” 苏栀伸手帮秦紫掖了掖被子，“秦姐，你可以多睡会儿。可一定要醒，宠物店还没整修，离不开你。” 苏栀收起手，一抬眼便撞进一双朦胧的双眼。 苏栀心中一喜，立即摁响床头的呼叫铃。 “秦紫，你先别动。我们都安全了，你哪里不舒服？医生马上就来。” 秦紫有气无力的，“小栀，佳佳……” “就在你旁边，你们都没事。别担心，安全了。” 苏栀握住秦紫的手，郑重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有危险了！” 秦紫扭头，看向旁边。 见童佳佳果然安然无恙，只是小脸发白，她心疼得眼眶发红。 “我没保护好她……” 歹徒冲破局长办公室时，她第一时间就抱着童佳佳朝外跑。 可还是慢了一步。 她吸入了迷烟，身体一软，和童佳佳一起摔在了地上。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乖乖狗撕咬歹徒的小腿，被歹徒用匕首划了一刀又一刀。 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那种无力感，让她如坠三年前的噩梦。 那个她一世，生生世世都不想回想的噩梦。 “没事了，不怪你。事情都结束了，他们都落网了。” 坐偷渡游轮的那八十人，也被傅京尘用傅家的势力截了下来，直接在京市处决了。 医生团队此刻赶了过来。 苏栀倒转轮椅，让开位置。 医生将秦紫的身体仔细检查一遍，摘下听诊器，一脸轻松道，“没事了，体内迷药自动散了。只要好好休息一月，就能恢复了。” 苏栀放心的同时，不禁又问，“佳佳为什么没醒？” 医生道，“她是小孩子，吸入的迷药不如大人代谢得快。应该还要昏迷个一两天，请放心，我们随时观察她的状态。不会有生命危险。” 苏栀：“辛苦了。” 医生团队走后，病房又空了下来。 苏栀叫了营养餐，陪秦紫吃完后，有护士过来告诉她：女佣醒了。 苏栀便又去看了看她。 女佣正和齐紫霜打电话，见苏栀来了，便向夫人汇报，随后就把手机递给了苏栀。 齐紫霜问，“小常没为难你吧？” “我在医院，还没回去。” “你就是回去了，他也不能为难你。这是我号码，你记住了。这事是我连累了你，好好想想你那半月假期要去哪玩儿，我给你一条龙都包了。” 苏栀轻笑，“谢谢齐夫人，我会好好考虑的。” “喊什么夫人？我不挑剔你，你也别挑剔我。以后就喊我姐。” 苏栀：“好，齐姐。” “妥了，就这么说定了。我丈夫要回来了，下次再唠嗑。” 齐紫霜挂了电话，苏栀把手机还给女佣。 她的嗓门大，不用免提女佣也听清楚了，再对苏栀的态度无比恭敬，“苏小姐，我已经好了。感谢你送我来医院，你要去哪？我推着你吧，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我为你做。” “我自己可以，你可以多休息一会儿。下次见。” 苏栀微微一笑，没有因为齐紫霜看中就对女佣高高在上。 女佣意外地捏紧了手，她已经很久没被人平等地对待了。 女佣冲着苏栀的背影急急喊了句，“苏小姐，我叫段悦，你可以喊我小悦。” 苏栀回头，刚好对上她热络的目光，笑容扩大，“好，小悦。你也别那么客气，喊我苏栀就好。” “好，苏栀……下次见。”段悦挥挥手，眼底全是期待。 苏栀回到警局后，终于送走师母的常凌川， 这会儿在办公室大门外等她。 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苏栀看出他的心思，故作随意地转了转手指上的红宝石戒指，“局长，你说这个戒指怎么样？另外一个我要不要也带上？” 常凌川脸上肌肉抽搐，挤出一抹虚伪的笑，“进来，我告诉你，到底要带几个。” 苏栀在同事们同情关切的目光中，淡然自若地进了办公室。 砰！ 常凌川把门关死，坐到红木办公桌后，端起局长的架子。 “苏栀！毕彦博的后事已经让人处理了，他本不该死。是你的疏忽让他丧命，也险些让我们局背上污点！” 苏栀不卑不亢回怼。 “局长，如果当时你在场，你拦得住齐夫……拦得住我姐？” “险些背上，那就是没有。我也受到了惩罚，从头到尾，局里和你都没损失什么。” “不对……” 苏栀勾了勾嘴角，眼神玩味，“你倒是被我‘不小心’拍了一段视频。” “你！苏栀，你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你以为有师母护你，我就拿你没办法了是吧？” “你当然有，官大一级压死人的道理，我懂。” 苏栀也深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 可她一个已经死过的人，怕什么？ 不躲不闪地对上常凌川怒气冲冲的目光，苏栀毫不畏惧，“常局长，你准备怎么办呢？” “呵呵，呵呵呵……好得很。够勇敢，停职暂停，去找赵重吧！刚好也是你自己家的事，一天内，把他抓捕归案！” 常凌川咬牙笑道，“你自己负责，局里任何人不准插手！尤其是张某队，和傅法某！” 苏栀：“如果我完成了，我的奖金……” “你没资格讲条件！” 常凌川气笑了，视线落在她手指上的红宝石戒指上，“怎么，那两颗红宝石项链不够你卖个百十万的吗？” 苏栀不懂红宝石。 之前的“秦樱”曾为了感谢她从虐猫者手里，救下她女儿，送给她一条红宝石项链，看成色和大小，与齐紫霜的差不多。 那条项链她价值三百万…… 加上戒指，苏栀觉得她能退休了。 但谁会嫌钱多呢？ 苏栀轻笑，“常局长，我一定会找到赵重。” “祝你成功，别怪我没提醒你，任务失败了，我有资格解聘你。” “好。” 苏栀转动轮椅离开。 常凌川的眸光目送她走远。 她的背影明明那么孤单，却透着千军万马的气势。 好像再困难的案子，在她手里都能轻松解决。 “小栀。” 张通益和其他同事关心地围上来，“常局长又怎么为难你了？” “让我找赵重，一天内。” 苏栀轻松淡然地说完，现场人都不淡定了。 第150章 突降遗产 “赵重了无踪迹，局里动用一切手段都没找到！常局长这太为难你了。” 让苏栀负责M家族的案子，好歹那也有迹可循，又是京市查过的案子，很多线索可以参考。 赵重却连一点身份背景都没有。 常凌川甚至不追究这次“旧衣服”案子。 毕竟苏振兴没真的把细菌衣服卖出去，没造成实际伤害，没必要浪费警力。 至于赵重，反正已经下了通缉令。 等他露头，就会暴露，也不用费心去抓。 苏栀：“他给简单的案子才不正常，放心吧，我可以的。” 大家都知道苏栀的能力，小院抓捕中，她甚至找来了一头东北虎。 那头虎的威武他们都亲眼见到了。 更神奇的是，抓捕任务结束后，东北虎又“凭空”消失了。 他们本想问问苏栀，被张通益严厉制止了。 “苏栀……” 有同事忍不住了，“那头老虎……” “它是动物园里跑出来的。”苏栀解释。 这个解释没毛病…… 可同事们想知道的不是这个！ 有人还想问，可惜忽略不了张通益训斥的目光。缩了缩头，默默远离几步。 苏栀笑道，“我去忙了。” 一天内…… 她的自信远没有表现得那么多。 可气势不能丢，尤其不能让常凌川得意。 离开警局后，傅京尘的电话打了过来。 “傅法医，常局长不让任何人插手。这件事我自己可以。” M家族的案子，他们都很累。 傅京尘体力远超普通人，可苏栀的体力那可是在地府练出来的，远超傅京尘。 她认为傅京尘应该休息了。 傅京尘却道，“我知道，我有件事和你说。” 他的语气微微凝重。 苏栀旁边刚好有家咖啡馆，说了地址后，进去点了两杯咖啡。 傅京尘十五分钟后出现。 苏栀还没问，他便率先开口，“吴桂兰把遗产留给你了。” 闻声，苏栀表情僵了一瞬。 傅京尘说的自然不是买卖器官的赃款。 那笔巨款已经被国家没收。 吴桂兰在火神庙街的房子，以及她占有的李二闹家的三分之一的房屋，和她“亡夫”胥博容留下的一笔十五万的存款，都是干净的。 这笔钱在吴桂兰被抓的前两天，就被立下遗嘱，留给了苏栀。 以邮件内容定时发到了傅京尘的邮箱里。 苏栀：“为什么发给你？” 傅京尘：“想拉我下水。” “果然。” 苏栀冷笑，“吴桂兰的后招真多，我那些姨夫们一定会更疯狂地对我‘好’。” “遗产你可以拒绝。” 傅京尘说完，又接着一句，“我建议拿下。” 苏栀迎着他的目光，绽放一抹灿烂的笑容，举起手露出食指上的红宝石戒指，“当然，加上这个，我现在也算是个小富婆了。” 傅京尘失笑。 齐紫霜的事，他虽然没在警局，可已经听张通益说了。 群里的视频他也保存了。 毕竟…… 谁的手能有法医的快呢？ 他不但保存，还把视频反手发到了京市。 让京市那些人，都目睹下常凌川在安城的“威风”。 “傅法医，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苏栀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七点了，夏天天长，再过四十分钟才会天黑。 她要回趟苏家。 想找到赵重，苏振兴是关键点。 傅京尘道，“我送你，去哪？” 苏栀略微犹豫，傅京尘便再次开口，“只是送你，常凌川挑不出错。他现在也没时间挑错。” 听出他的画外音，苏栀饶有兴致地问，“怎么？” 傅京尘便把京市对常凌川的评价说了。 【常大公子怎么会回事？师母又不是亲妈，撸起袖子干就是了！】 【这胖女人也太不给他面子了，啧啧，他怎么像个窝瓜一样怂？】 【这还是我们认识的常凌川吗？局长就这身份啊？】 【我还以为常公子在安城做了土皇帝了，如今一看，不过如此啊。】 【常家的脸好像没了，哈哈哈……这视频也只有傅京尘敢泄露。】 【傅京尘天生克常凌川，两人从小就不合。】 【沈蕴肆那个浑蛋呢？怎么回事，都跑去安城了？改天本小爷也去看看，安城到底有谁在。】 【安城？不知道啊，小地方，能有什么人，你们没事陪我飙车去。管那堆闲事干什么？】 苏栀想象着常凌川此刻的嘴脸，嘴角的弧度肆意。 “局里只有你能对付常局长了。” “你也能。”傅京尘又改口道，“你比我能。” 将苏栀送到巷子口，傅京尘稳稳地把轮椅搬下来。 “确定不用我帮忙？”傅京尘垂眸盯着他，人安安静静的，平日里的冷意似乎不见了。 苏栀耸肩，“和苏家大战很多回了，我有经验，必胜。” “嗯，有事打电话。” 傅京尘话音落下，一道尖酸的女音传了过来。 “呵呵呵……在这叽叽歪歪的，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我亲姐苏栀啊。” 苏明珠一身国际大牌，耳朵上挂着一对蓝宝色耳坠。 宝石像是米粒般大小，但在昏黄的夕阳下，也格外闪烁。 她的脸也被精心画好妆，走在这条多年未修的小路上，像是误入乡村的花孔雀。 高傲又蔑视一切。 苏栀和傅京尘的目光同时落在她身上。 同时露出兴致。 是的，兴致…… 苏明珠这样显然是傍上了某个大款。 “傅法医，之前觉得你很不错。现在一看……” 苏明珠上下打量着傅京尘，努力压制住眼里的花痴，连连摇头，“太差劲儿了，眼光更是差得不得了。” 和她的沈总沈蕴肆简直没法比。 他的眼光和那挥洒千金的气度，就是男人中的典范！ 值得全天下男人学习追捧。 “你的耳坠……”傅京尘想到什么，登时明白。 苏明珠高傲地抬起下巴，摸了摸坠下的蓝宝石，“没见过？也是，这是顶尖儿的蓝宝石。你一个法医，没见过也正常。” “这一只的价格，比你们一辈子的赚的都多。” “今天是你们运气好，才能看一眼。之后想看只能去展览馆了。” 苏明珠说完，看向苏栀。 她认为自己会看见苏栀不服，却故作无所谓的表情。 第151章 苏家希望 然而，苏栀嘴角噙笑，什么也没说。 傅京尘也是似笑非笑的。 两人的反应，让苏明珠觉得自己好像是抛媚眼给瞎子看了。 她呵呵一声，“也是，和你们说再多也没用。你们根本不知道这对蓝宝石耳坠的价，价值……” 苏明珠无意间一瞥，看见了苏栀搭在把手上，戴着红宝石戒指的手…… 红宝石比蓝宝石更眩目耀眼。 是一种独属于宝石的光芒，绝不是某宝某夕夕几块钱包邮的批发货。 苏明珠喉头一紧。 刚才的高傲得意，快感优越全碎成了锋利的渣。 她舌尖似乎品尝到鲜血的味道。 接着感到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差点昏倒。 苏栀清清淡淡的声音钻进她的脑子里，“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 没事吧？ 事吧……？ 苏明珠咬紧后槽牙，勉强保持清醒，“你哪偷来的宝石戒指！” 苏栀抬起手，晃了晃手指，宝石的火彩像是一记闷雷，让苏明珠眼前再次黑了。 “你到底哪来的！你这是犯法的，苏栀你怎么敢偷这么贵重的东西？！” “那你报警吧，哦对了。” 苏栀从轮椅布袋里，掏出另一只红宝石戒指。 这只看着比她手上那只还要大两分。 “我有两只哦，报警的时候记得说我偷了两只。” 苏栀说完，又塞了进去。 随意的态度方式塞进去的是一颗随处可见的小石头。 苏明珠一个踉跄，一秒后，目光狰狞的就要扑上去，“我杀了你这个小偷！” 下一秒。 她被一只大手推开。 高跟鞋崴了脚，苏明珠直挺挺地摔到后脑勺，全黑的视线里飘满金星。 “你敢打我，你……呃，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就是个小法医！” 傅京尘接过苏栀递过来的湿纸巾儿，将每根手指都擦干净，“管你是谁。” 将湿纸巾儿攥成一团，傅京尘随手一扔，团儿便准确无误地落进三米外的垃圾桶。 苏栀竖起大拇指，“好准。” 毫不吝啬的夸奖。 傅京尘唇线抬起，“嗯，还能更准。” 还躺在地上，爬不起来的苏明珠：“……” “我一定要让你们……” “生不如死？生不如死？跪着求你？” 苏栀一连三问，接着又道，“这只会是你的下场，苏明珠，不管你勾搭上了谁都没用。你最好祈祷那人能尽力护着你，让你多过几天痛快的日子。” 傅京尘趁机道，“我推你进去。” 苏栀没拒绝。 她也不想让傅京尘再看见苏明珠那张脸。 两人走远后，苏明珠终于哭着爬了起来。 她第一时间摘掉耳坠，仔细检查，确定没有摔坏又哇地哭了出来。 附近的居民听见声音，纷纷出来查看。 便看见一个穿着华贵的女孩子，正低着头打电话。 她的哭声不像刚才粗矿恐怖，变成了小家碧玉的抽泣儿，像是受伤的幼猫一样。 惹人怜惜。 “呜~沈哥，我不想打扰你的。我都说了是你的人，他们还打我的脸。我明天怎么上镜呀……沈哥，我无所谓，可我害怕辜负你的期望。” “沈哥，我不是让你帮我出气。我是想提醒你，下次遇见他们要躲着点。他们说了，捏死我后就要捏死你。” 听见那边的人说完后，苏明珠露出了期待的笑容。 “沈哥，你真是个好老板，是个好哥哥。” 挂了电话，苏明珠才发现周围有不少人都在看她。 好在她的穿着和打扮和平常大有不同，又是捏着嗓子，他们没认出自己。 苏明珠低着头，没让任何人看见她的脸，匆匆地朝苏家相反的方向走了。 至于苏栀回家什么了，她一点不关心！ 闹吧。 把她爸妈折腾得越狠，才会让她们知道，谁才是苏家的希望。 苏明珠不相信，一个“众叛亲离”的人，会一直得到别人的喜欢。 大家喜欢的永远都是她这样的。 父母爱护，“独生女”的身份。 此时此刻，苏家。 傅京尘还是跟着苏栀进去了。 苏振兴面色阴沉不定，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看她，“你回来干什么？还嫌把我们这个家害得不够惨吗？” 自从苏小刚入狱后，这是苏栀第一次见苏振兴。 “害这个‘家’的从来不是我。关于赵重你知道多少，全部说出来。” 提到这个人，苏振兴心口又是一阵堵，“我不知道！我和他就见过一面！这个名字是不是真的我都不确定！” “你不知道？那就回局里慢慢想。” 苏栀手腕一转，一个银光闪闪的手铐就出现了。 苏振兴惊得差点没坐住。 自觉这幅样子丢人，他恼得额头青筋暴起，“你这头白眼狼，早知道你这么畜生，我就该把你掐死！呃……啊！！什么东西？” 苏振兴感觉喉咙被一根枕刺入，疼得他跳了起来，他摸到一点尖锐，“这是什么！怎么回事？” 他想把那根针薅出来，可疼得不能碰。 苏栀侧首，“傅法医，针用得也挺好。” “嗯，什么都会点。”傅京尘回。 苏栀的目光重新落在跳脚的苏振兴脸上，无辜道，“我们可没碰你，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你，呃……桂兰！快，救护车……我的喉咙。” 他已经忘了，孙桂兰因为失去儿子，又在对苏栀恨而不得报的折磨中，半疯魔了。 她每天拿着菜刀乱砍。 苏振兴担心她伤到自己，或者出去伤到别人要赔钱，就把她锁在了苏栀房间。 送的也是一些剩饭…… 孙桂兰在听见苏栀的声音时，脑子就变得无比清醒。 这间房已经被她折腾得满目疮痍，没有趁手的工具，她只能忍啊忍，盼啊盼。 盼着苏栀打开这扇门，她一定会打她个猝不及防。 要她半条命，要她生不如死！ 然而，苏振兴的呼喊暴露了她的位置。 孙桂兰透过门缝，看见苏栀看了过来，门缝里，两人视线相撞，苏栀挑了挑眉梢。 孙桂兰第一次连丈夫都恨上了。 自私！自私的蠢货，被苏栀玩得团团转才想起她。 苏振兴得不到回应，只能狼狈地给自己叫了救护车。 苏栀也没闲着。 她让孙桂兰如愿了。 房门打开的一瞬间，披头散发如恶鬼扑食的孙桂兰冲了出来。 苏栀轮椅一转，抓住她的头发再用力向后一甩。 孙桂兰又被甩回了房间。 第152章 城东森林 孙桂兰知道这小白眼狼力气大。 可没想她不仅力气大，反应也很快。 孙桂兰抓到什么都朝苏栀砸去。 然而苏栀房间里本就没什么像样的东西，最多的便是书本。 孙桂兰砸来的都被她轻松避开。 她环顾一圈儿，确定没有要带走的东西，轻笑着开口，“孙桂兰，苏明珠混大了，怎么没来接你？” 房间门口，还放着一盘搜了的饭菜。 孙桂兰身上散发着臭气，显然很多天没洗澡了。 但凡有个人照顾她，也不会这么狼狈。 “明珠去赚大钱了！她会弄死你，她一定会比你厉害，苏栀！你等着，啊哈哈哈……我也会弄死你。” “你根本不是我的孩子！哈哈哈，你根本不是！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禽兽。” 这话听着就是孙桂兰癫狂时的胡话。 就连苏栀自己都这么认为…… 然而，只有孙桂兰和死去的老婆婆知道，这话不掺一丝假。 见这种方式伤不了苏栀，孙桂兰抓起枕头，再次朝苏栀冲过来。 “我要闷死你！” 这次，一直观战的傅京尘再次出手。 苏桂兰喉咙一疼，瞳孔紧缩，疼的脸色煞白，双手胡乱的扒着喉咙。 “你，你们做了什么！你们这是杀人，我要报警！” 孙桂兰不是真的傻，自己和丈夫症状一样，不是苏栀做的才有鬼。 “报吧。”苏栀淡然道。 这幅样子让孙桂兰恍然。 对啊，警察局不就是苏栀的吗？ 她报警能怎么样？ 除非去京市…… 救护车已经到了。 出诊的医生认识傅京尘，惊讶道，“傅专家？” “嗯，别管我。忙你们的。” 傅京尘随手似的摁了摁苏振兴的脖子，“这位患者脖子疼，呼吸困难。” 收手时，傅京尘指尖夹出一根针。 然而，苏振兴的脖子却伤得更狠，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他感觉到了，是他做的！ 苏振兴屈辱地咬紧牙，任由医生护士把他放在担架上。 孙桂兰疼得受不了了。 呜呜哇哇地跑出来。 医护人员被吓了一跳，“这，这是女神经病吧？快，联系精神病院来收人。” 孙桂兰指着脖子，疯狂暗示。 医护人员勉强明白，“这两位是一样的症状啊，是不是吃了毒蘑菇啊？” “都送上车吧，先去医院做详细检查。” 夫妻两人都被送走。 苏家只剩下苏栀和傅京尘。 苏栀无声叹息，“苏振兴不知道赵重的事。” 她了解他，如果知道一定会以此要挟，获得好处。 这个结果苏栀也没太意外。 赵重那样的人，不会蠢到在苏振兴手里留下痕迹。 隔壁就是吴桂兰的院子。 她准备得很齐全，已经有人把旧家具全拉走，送来了一批最新款家具家电。 还有几十套适合苏栀的衣服和鞋子。 苏家的动静早就吸引了周围邻居。 苏栀一出门，就成为视线聚集点。 “小栀啊，你爸妈虽然混蛋。可你不能干傻事啊，不值得！” “我怎么听说，吴桂兰犯了大事被判死刑了？她的院子留给你了啊？小栀，看不出来啊，你们关系有那么好。” “吴桂兰无儿无女，和娘家又不怎么来往。哎，说到她娘家……我怎么从没见过她娘家人啊。” “小栀，你对你爸妈做啥了啊？” “你现在是大网红，又是警察局的人，这小破院子你住的习惯嘛？不然给我家住吧，暂时的，等我家修好围墙再搬出来。你看行吗？” 邻居们七嘴八舌的围着苏栀。 苏栀微微一笑，“院子我会住，还会带着我的朋友。散开吧，该吃晚饭了。” 苏栀说完，傅京尘将她朝外推。 邻居们本想再说些，可看见傅京尘那张冷冰冰的脸，自觉噤声，并把道路让了出来。 出了巷子口，一只蝙蝠急速飞来。 是黑大。 黑大急吼吼地喊，“苏栀！你快过去，东北虎发狂了！它马上把森林里的活物吃光了。” 小院抓捕任务结束后，东北虎妞妞就被蝙蝠大军空运回城东森林了。 走之前，苏栀答应它三天后会去找它，完成和它的约定。 ：找一个人。 没想到，刚第二天就出了意外。 傅京尘开车带着苏栀，和黑大赶了过去。 城东森林里。 花花和所有会爬树的小动物们，全都躲在一棵大树上。 蛇虫鼠蚁等动物，只能疯狂逃窜。 有部分试过躲进洞口里，结果便是……被堵死了。 东北虎不停吼叫，全身的毛发像是一只刺猬，虎眼发红，白牙森森，舌头发紫。 舌面上的倒刺血红。 一只脏污的小兔子，正瑟瑟发抖地缩在石头缝里。 妞妞看着它，口水噼里啪啦的。 兔子：妈妈！救命！！ 傅京尘一眼看出，它这是中了某种激素药，才导致的发狂。 苏栀忙将布兜递给傅京尘。 里面是傅京尘在来的路上，拐去医院拿的重量级麻醉。 两人交换一个眼神，苏栀唤了声，“妞妞，看这边~” 正对着小兔子张开血盆大口的妞妞，闻声转了过来，见到两脚兽后，他对小兔子的杀意转了过来。 如一颗花纹导弹，朝苏栀冲了过来。 千钧一发时，傅京尘手中的麻醉针甩刺进它的脖子。 针管自动摁压，将麻醉剂全部推了进去。 妞妞的爪子在距离苏栀二十公分的位置，轰然落下。 它眼皮似千斤重，却强撑着不肯闭上。 癫狂被麻醉的药效快速逼退，东北虎妞妞看着苏栀，艰难说道，“我找到那个人了，人，我要换个条件。我要你杀了他……剥了他的皮。” 苏栀：“他在哪？长什么样，名字。妞妞先别睡！” 麻醉要三个小时才能过。 再找他就错过最佳时间了。 “他叫……赵赵重。在河里……” 说完，妞妞头一歪，彻底昏睡。 苏栀惊愕地看向傅京尘，“你听见它说谁了吗？” 傅京尘：“……嗯，没有。” 苏栀嘶了一声，“抱歉，你听不懂。妞妞说它要找的人是赵重，它在河里看见了他。” 傅京尘当即道，“你在这等我，我去看看。” 这本是常凌川交给她的任务，可河边的路况太差，苏栀坐着轮椅太不方便。 赵重太神秘，危险系数高，苏栀不能让他单枪匹马，便让花花和黑大跟着去。 又找了一条含有剧毒的花蛇。 她看看那条乖巧盘在脚前的花蛇，又看看傅京尘，怪不好意思地问，“你介意……” “可以。” 傅京尘伸出手，花蛇嗖的一声，飞滑进他袖口里，滑腻肥胖的蛇身一圈圈地缠在他胳膊上。 避免耽误他活动，花蛇特意没缠傅京尘的胳膊肘。 第153章 爱而不得 花蛇和蝙蝠黑大不一样。 它喜欢人类。 尤其喜欢健壮的人类雄性，可它长这么大，也没见过几次。 傅京尘很对它的胃口。 它的两颗小尖牙划过他的手腕，米粒大的眼睛里泛着桃心。 好香，好想咬…… 理智败给了冲动，花蛇悄然伸长身体，蛇头悄然钻进他的手心，轻轻蹭了蹭，正要下口。 傅京尘感觉到牙齿的尖锐，手心一紧，握住了它。 雄性温暖的体温，好似将它整个蛇生的冰冷都驱散了。 花蛇心中呐喊：“用力攥我！快，呜呜呜~别停。” 蝙蝠黑大视线最佳。 它和花蛇一共出现在这片森林里，知道它痴迷什么，看见它的蛇表情就猜到它心中所想了。 “苏栀，有蛇挖你墙角！” “什么？”苏栀怔了下，她正想着如何让这几只小家伙们保护傅京尘。 蝙蝠黑大张嘴就要说，然而，花蛇反应迅速地从傅京尘的袖口里窜了出来。 傅京尘很高，蝙蝠黑大蒲扇着翅膀悬浮在苏栀面前，在高度上，花蛇第一次占据优势。 它整条蛇都飞扑到黑大身上，蛇身将它五花大绑，蛇尾巴堵住它黑乎乎的小嘴，“我咬你昂！” 黑大突然被偷袭，在空中翻滚了几圈儿，没挣脱它的束缚。 和花蛇一起掉在了东北虎妞妞脸上。 两小只旋转跳跃，翻滚匍匐……也没吵醒沉沉睡着的东北虎。 花花喵呜一声，一爪子勾着花蛇的七寸，把它甩回傅京尘胳膊上。 花蛇被勾得眼冒金星，险些看见它太爷。 花蛇委屈巴巴地昂起头，看向傅京尘。 傅京尘：“……” 他转了转手腕，示意它钻进去。 “呜~” 花蛇开心了，“好帅，好绅士，好有安全感！我更爱了！” 这句话它一不小心秃噜出来了。 苏栀闻声，登时笑了。 傅京尘朝她看来，“怎么了？” 苏栀似笑非笑地开口道，“你很讨人喜欢，也很讨动物喜欢。” 傅京尘抿唇，眸底闪过一丝晦涩情绪，故作轻松般问道，“也讨你喜欢么？” 苏栀怔了下，意识到不对儿，但她前今两世都没有过相关经验，因此并不太明白。 只能凭第一感受道，“我也喜欢。” 傅京尘帮她很多，能力强，三观正，外貌优渥。 连苏明珠也对他“爱而不得”，苏栀没有讨厌的理由。 然而，她不知道这话落在傅京尘耳朵里，如同兴奋剂。 药量比东北虎妞妞的还要大。 傅京尘抿出一抹弧度，这次，他确定了自己的情感。 “小花蛇，你要保护好傅法医哦。别让坏人伤害他，尤其是……他的脸。” 苏栀冲它眨了眨眼，“你明白的吧？” 花蛇深黑色的竖瞳，亮晶晶的，蛇脑袋连点三下，“我超明白的！” 傅京尘：“……” 蝙蝠黑大终于缓了过来。 它还想报仇，结果被苏栀摁住了，它登时感觉到一种暖暖软软的感觉，体内的怒火登时没了。 “苏栀，你干什么？”它故意凶巴巴地问。 “先办正事，等找到赵重，你们再闹。到时候我做裁判，保证公平公正。” 蝙蝠黑大闻言，心里对苏栀的喜爱更多了。 这样善良美丽，又顾全大局的人类儿，别说它了，就是它爷爷，它太爷爷都没见过。 黑大觉得自己的运气还是很好的。 “你们出发吧，傅法医，他们能听懂你说话。有要侦查的让黑大去。” 黑大会飞，侦查的任务非它莫属。 傅京尘先确定周围没有能威胁到苏栀的，才带着三小只离开。 妞妞说的河在森林一公里外。 河边杂草丛生，荒无人烟，连条小路都没有，唯一的优点便是河水还算干净。 是动物们唯一的水源点。 黑大踩在傅京尘的肩头，眺望远方，“那头母老虎是不是看错了啊？水里怎么会有人？这里也没有船。” 猫咪最讨厌水，花花才不想打湿毛发，它冲傅京尘的袖子道，“你去水里检查。” 正醉心和傅京尘贴贴的花蛇，闻言立即激灵了，滑出半截身体，讨好地吐着信子，“花大姐，我不是水蛇。进水会死的。” 花蛇害怕花花。 无他，花花太勇猛，也是整个森林里唯一敢和东北虎妞妞过几招，还不输的动物。 花蛇在它手里，连个猫条都算不上。 花花眯起瞳仁，喉咙里发出一声威胁的呜呜声。 “蛇类不怕水，死不了，快进去！” 花蛇瑟缩着身体，“花大姐，我真不会水。” 听不懂三小只对话的傅京尘，此刻正在观察水面，和河边的路况。 上次来这是因为樊娇娇，他记得很清楚，是在一个大水坑里找到的她。 这次却没看见那个水坑，水坑似乎被填平了，上面长满杂草。 傅京尘眸子轻眯，定定地观察这片位置。 几秒后，他弯腰轻拍了拍花花的后背，“花花，我想要那边的一株草。” 花花昂头：“喵儿~” 傅京尘袖口里的花蛇很想表现自己。 蛇头蹭蹭傅京尘的手腕，娇羞呐喊，“我会拔草～我的尾巴一次性可以卷一大把哦。让我为您效劳，大人~~” 可惜傅京尘听不懂。 却猜到花蛇想过去，但花花已经迈着优雅霸气的猫步走进草丛了。 傅京尘开口道，“你去水里看看，如果有异常，就冲我甩两下尾巴。” 花蛇：“……” 脑袋中天人交战。 从生死有命，思考到博君一笑，再到真的值得吗……小花蛇只用了二点五秒，便决定：它不去！ 让蝙蝠去吧。 它爱帅哥，可更惜蛇命啊。 然后又用零点五秒推翻决定，决定——牡丹花下死做蛇也风流！ 它从傅京尘的袖口里滑溜出来，雄赳赳气昂昂地朝河边康滑去。 下水前，它回望傅京尘，竖瞳里流露出深深的不舍。 傅京尘看不清它的小眼睛，也看不懂它小蛇脸上的表情。 以为它在等自己的命令，觉得这些动物太通人性了。 一声低磁动听的字吐出：“下！” “好嘞~”小花蛇扭着弯弯的身躯，毅然决然地滑进了水里。 目睹全程的黑大，惊呆了。 嘶—— 它发小是恋爱脑？？！ 第154章 水下玄妙 小花蛇下水后，惊奇的发现。 它……真的会游泳？？ 它长长的身躯像是一条鱼儿，顺滑流畅，比在地面还要舒服。 它试着把蛇头埋进水里，视力格外清晰，也没有被淹死。 小花蛇更爱傅京尘了。 他说的果然对！ 小花蛇幸福地在水里游来游去，如果不是看见水下的东西，它都要忘记傅京尘的交代了。 小花蛇快速钻出水面，冲着岸边的傅京尘用力甩了两下尾巴。 傅京尘招手让它回来。 小花蛇一溜烟地就游了上来。 它在草地上翻滚几圈儿，把水分擦干了，才钻进傅京尘的袖口。 继续贴贴。 花花还在拔草。 它正和最大的一颗战斗，用嘴巴咬，用爪子刨，都没能将它弄下来。 黑大蒲扇两下翅膀，飞过去查看情况。 花花耐性很足，势必要将这棵草带回去，黑大位于高空，看得也是最清楚的。 它俯冲下来，对花花讲了几句什么。 花花停止动作，和黑大一起回到傅京尘身边。 傅京尘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花花咬着裤腿，朝苏栀的方向拽。 他眸色沉沉地看了眼，转身阔步离开。 森林外，苏栀还在原地，怀里抱着那只被妞妞吓哭的小兔子。 花花跳上苏栀的膝盖，一个凶冷的眼神，吓得小兔子立刻让位。 “花花让我回来。” 傅京尘不明白它的意思，可还是相信花花，又将水坑的变化说了。 苏栀挠了挠花花的下巴，又将它胡子上沾染的泥巴擦干净，柔软的声音问，“花花，你发现了什么？” “苏栀！我来说。” 黑大激动地在半空中翻了一圈，将发现的情况说了出来。 小黑蛇不甘落后，也将自己看见的绘声绘色的说了出来。 苏栀听到最后，脸色彻底沉了。 傅京尘蹙眉问，“情况很严重？用叫张队支援吗？” 虽说常凌川勒令苏栀，不许找任何人帮忙，可也要分情况。 “花花扒的那棵草……是一种监视器，只是被做成了杂草的样子。旁边的草也都是警报器，河里是一艘……” 苏栀抿了抿唇，眼神复杂，“一艘潜艇。” 小花蛇自然不认识人类发明的潜艇。 是苏栀通过它的描述，判断出的结果。 傅京尘难掩意外，“废弃的吗？” “是全新的。” 苏栀声音凝重，“只喊张队长不够，如果水下真是赵重，你们刚靠近时就被发现了。他这会儿该跑了。” 此刻，萦绕在两人心中的是同一个问题。 赵重……究竟是什么人？ 苏栀感觉陷入了一个谜团。 赵重针对苏家，也许和吴桂兰没关系。 “让常凌川带人来。” 傅京尘手上已经拨通常凌川的电话，三言两语将情况说了。 那边，正在订购鲜花的常凌川不可思议拧眉，“你小子别是耍我玩呢，那河才多大，有条船差不多，潜艇怎么可能。” “我从不开玩笑，常凌川，这事非同小可。你还想要你的乌纱帽吗？” 傅京尘的声音冷冷的，“想要立刻安排专人过来。” 常凌川承认，他被唬住了。 或者说，他也记起来了。 傅京尘——从不开玩笑。 常凌川将鲜花的事推到后面，立即进入工作状态。 城东森林外，苏栀决定去河边看个究竟。 傅京尘拦住她，“太危险，赵重也有可能在等我们入局。” “我去！”黑大自告奋勇，“我会飞，他抓不住我。” “不行。” 苏栀道，“你们刚才是跟着傅法医回来的，赵重通过监视器一定看见了。他会防备你们，若是手里有枪，你就危险了。” 枪的射程很高也很远。 就算是大型鸟，也难逃一死，更何况黑大这种小蝙蝠。 黑大可没有花蛇那样为爱奋不顾身的勇气。 主要它对苏栀的感情还没到那地步…… 苏栀还是决定远远地观察，真发现了什么，也好提前告诉常凌川做好准备。 妞妞还在昏睡中，苏栀不放心将它留在原地。 傅京尘便又给它打了一针解麻剂。 半分钟后，妞妞悠悠转醒。 小花蛇紧紧缩在傅京尘的袖子里。 黑大飞高高。 只有花花还在苏栀的腿上，警惕的盯着它。 妞妞嗷呜一声吼叫，宣泄被麻醉的不满。 苏栀解释，“你发狂了，我们只能用那个方法。妞妞，你和我们一起去河边。记着，不准发出声音，若是看见赵重也不能冲出去。” 妞妞甩甩头，“我要咬死他！” 苏栀：“……” “让我弄明白他的身份再咬可以吗？” 妞妞虎眼盯着她，“我不会剥皮，你帮我。这是你欠我的。” 苏栀：“……” 她会剥皮，只是在这个社会，她不好动手啊。 傅京尘看出她的为难，开口问道，“怎么了？妞妞和你说什么了？” 苏栀说完，傅京尘也明白了她的顾虑，轻勾嘴角，“问题不大。” 苏栀：“如果他判了死刑的话……” 为了不让妞妞冲动受伤，苏栀只好先答应它的要求。 傅京尘和苏栀，带着黑大，小花蛇，和花花，和一只体型比她们加一起都大的东北虎，浩浩荡荡又安安静静地朝河边靠近。 花花眼尖地发现，“那棵草恢复了。” 花花刚才将它的大半个根都抛出来了。 苏栀打量周围，视线所到之处，她发现很多异常的地方。 例如：杂乱的草丛被很微妙地清理过，混进不少仿真草监控。 水里的枯叶也比上次少了，水质变得清澈，水位上升。 这全是水里的潜艇导致的。 苏栀压低声音，“傅法医，你说鱼儿跑了吗？” 傅京尘还没开口，小花蛇就钻了出来，“我去看看！” 苏栀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小花蛇很想向傅京尘证明，它！可以保护他的脸……呸，能保护他整个人。 小花蛇这次游得很深。 一直到潜艇身边，飘逸的蛇身鬼鬼祟祟地贴着游艇。 骤然间，它感觉到一阵酥麻感。 再睁开眼时，七寸正被人捏着，它惊悚地抬起软趴趴的蛇头，看见了一个带着骷髅面具的男人。 骷髅面具男人操控着潜艇，稳稳地浮出水面，潜艇的小门自动打开，他捏着小花蛇，高调出场。 第155章 他有问题 小花蛇被捏得奄奄一息，翘起尾巴，冲傅京尘甩了两下。 它的意思是：有问题快跑…… 傅京尘的眸光从小花蛇身上向上转移，面色冰冷的盯着那张碍眼的骷髅面具，“赵重，不用伪装了。” 妞妞登时无比精神。 死死盯着他，他身上有浓浓的鱼腥味，还有让人作呕的淤泥味。 妞妞无法通过气味判断。 可只要他是赵重，它会立即扑上去撕碎他。 妞妞无法判断，可身为法医的傅京尘，对人体十分了解。 他见过视频里的赵重，和眼前的人身形一样。 “呵呵……” 是沙哑干瘪的声音。 苏栀听得心理不适，开口便怼，“你潜逃的这几台南吃了不少癞蛤蟆啊。” 傅京尘低声提醒，“用了变声器。” 苏栀抬眸，对上傅京尘的视线，两人眼里都有疑惑。 用变声器是想干什么？ 稍微一思考，苏栀便明白了，嗤笑，“你在躲妞妞，不想它认出你的声音。” 傅京尘跟着道，“你的药没了。” 妞妞癫狂的原因，就是中了赵重的药。 否则他绝没机会从一只健壮的成年东北虎爪下逃脱。 现如今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又不敢用真声，只能说明药确实没了。 且手里没有其他的傍身武器。 苏栀勾起嘴角，轻声对妞妞道，“注意点，别伤了小花蛇。他就是赵重，也要留他一……”命没说完，妞妞就一声地动山摇的虎啸，冲了过去。 赵重早有防备，将小花蛇甩了出去。 小花蛇在空中划过一条完美的弧线，赵重出来前，将它的身体扎了很多针眼。 被甩出的同时，它体内的毒液就像是一个花洒，全喷在了妞妞的脸上。 妞妞眼前一黑，大脑瞬间被麻痹，比傅京尘的麻醉剂还要厉害。 它轰然倒塌。 小花蛇也落在了它背上，呜呜咽咽地蜷缩成一盘，“救命……好疼，他好坏。” 毒液喷洒出的一瞬间，傅京尘和苏栀都看见了。 赵重能想到这种方法，确实有脑子。 苏栀立即唤了声：“花花。” 花花反应迅速的冲了过去，黑大也紧随其后，配合着将小花蛇带了回来。 苏栀递给傅京尘几张纸巾。 傅京尘明白她的意思，立即蹲下身，把小花蛇被扎的地方包起来。 小花蛇感动得痛哭流涕，感动得一点也不疼了。 妞妞就躺在距离赵重半米远的位置。 赵重掏出一把匕首，对着妞妞的太阳穴就要刺下去。 苏栀瞳孔一缩，“黑大！” 黑大俯冲过去，尖锐的爪子在赵重的手背上留下几道血淋淋的伤口。 花花已经跳上他的肩膀，狠狠咬住他的脖子。 黑大趁机用爪子勾走他手里的匕首。 两小只的攻击有力又迅速。 可和傅京尘比起来，还是弱了点。 赵重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傅京尘踩在脚下，四肢也废了…… 骷髅面具被傅京尘揭开，变声器也被甩出去，赵重发出原声惨叫。 这声音钻进妞妞的耳朵里，竟让它冲破了小花蛇的毒素，睁开了眼睛。 它爬起来，迈着艰难的步伐，一步步朝赵重靠近。 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嘶吼。 “剥了你的皮……” “妞妞！快躺下别动，不然毒素会蔓延到你的心脏！” 苏栀虽也震惊妞妞突然苏醒，却没时间多想，快速推动轮椅过去。 好在傅京尘还剩一点麻醉，又给妞妞补上了。 妞妞已经冲赵重抬起的爪子，又不甘心的落了下去。 只是赵重还是惨了…… 爪子擦着他的脸落下，几乎划没了他半张脸皮。 这次，他连叫的力气都没了。 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傅京尘。 他的速度太快了，他根本不是对手。 瞪完傅京尘，又看向苏栀，“你果然能操控动物！” 这样的人才…… 警局有两个，他的家族却一个没有！ 赵重不得不承认，他们输得不冤。 “你果然是M家族的人。”苏栀道。 赵重咬牙问，“你好像很开心？” “嗯，一个败落的家族族员，远比是另一个不了解的犯罪团伙要好的多。” “败落……呵呵呵，要不是吴桂兰疯了，M家族能再昌盛百年！！” 赵重眼里的恨意爆发，“她那个疯婆子被抓就算了，竟还把族里所有成员的去向都说了出来！呵呵呵……她真该被我千刀万剐啊！” 苏栀：“这个夙愿，我帮不了你。我倒是很有兴趣听听你的故事。” 傅京尘将他提溜起来，“走吧，回局里。” 赵重万分屈辱，又万分不舍的回头看了那艘潜艇。 傅京尘第一眼就认出那是军用潜艇，现在近距离的观察，又觉得不太像。 赵重看出他的疑惑，不屑的哼了一声，“呵呵呵……军用的可比不上我的。” “你造的？” 傅京尘眼底闪过一抹惊诧，“你哪来的材料？” “有钱什么都能买到，你身为傅家二少爷，装什么单纯少男？” 傅京尘手上用力，赵重痛的倒吸一口气，“住手！” 就在此时，常凌川终于带着人赶来。 看见现场的情况，以及漂泊在傅京尘身后的潜艇时，面色沉的能滴出水。 “太恶劣了！带回去好好审！” 常凌川留下专人处理潜艇，亲手给赵重戴上手铐，扔进警车里。 傅京尘将重伤的小花蛇递给苏栀。 苏栀小心翼翼的放在双腿上，“这就送你去医院，别担心，你会没事的。” 常凌川一回头就看见这样的一幕。 傅京尘推着苏栀，苏栀低着头专心致志的……和一条蛇说话？ “你们这是干什么？不抓紧回去审赵重，在这当什么爱心使者？” 两人一蛇经过他身边时间，傅京尘给他一个斜眼。 小花蛇也朝常凌川抬起脑袋看去，有气无力的，“我体内还有一点毒液，找机会送给你。” “我帮你制造机会。”苏栀摸摸它的脑袋，又将它轻轻摁回去，“乖，别乱动，睡一觉就好了。” 常凌川：“……” 他感觉傅京尘和苏栀加一起，太诡异了。 他后背还有一股冷飕飕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常凌川试探着向后看了眼，猛地对上一双黑溜溜的蝙蝠眼睛。 他的心跳停滞一瞬。 更诡异了…… 第156章 全民愤怒 审讯室内。 赵重被铐在吴桂兰曾经的地方。 他盯着面前的人，目光阴狠，“我不怕死，现在就能枪毙我。” 和来过这里的其他人不同，赵重干净利落，对罪行供认不讳。 “我在M家族负责筛选受害者，苏振兴的那批衣服就是我一件件从他们身上扒下来的。衣服上的细菌也是我研发的。” 赵重洋洋自得道，“你们以为把衣服销毁就够了吗？实话告诉你们，我在安城设置了三个细菌点。它们会不定时爆发，到时的安城会变成人间地狱。那是我送给你们的礼物，也是你们捣毁M家族的报应。” 苏栀和傅京尘对视一眼，神色凝重。 赵重很满意他们的反应，笑容浓郁，“我还可以告诉你们一件事。” 苏栀眸光轻眯，“关于妞妞的吧？” “三年前，我在野林枪杀了它的父母。当着它的面，把虎皮剥了下来。它们的虎牙也被我拔了下来。” 赵重盯着苏栀，一字一句问，“苏栀，你猜猜……虎牙和虎皮在哪放着呢。” 苏栀沉思半秒，开口道，“吴桂兰家。” 她记起来了，吴桂兰的卧室里衣柜里，挂着一件虎皮大衣，墙上还镶嵌着两颗虎牙。 吴桂兰曾笑说：“这是我在网上买的仿真虎牙，搭配一件仿真虎皮大衣，只要五百块。太划算了。” 前世的苏栀还曾听孙桂兰骂骂咧咧地说：“吴桂兰那个老娘们，运气那么好，五百块就买到那么逼真的虎皮大衣。给她要链接也不给，有什么稀罕的，又不是真的！” 苏栀眸光发冷，“你好像很光荣？” “猎杀两头成年老虎，不值得光荣？” “妞妞不会放过你，赵重，你也会体验剥皮的痛苦。” “你以为我怕？我早就受够这个无聊的世界了。” 赵重悠闲地靠在椅背上，“你们还是担心担心我的细菌点吧。” 苏栀平静道，“时间还早，我有办法让你说出来。” 赵重呵笑，“我知道你的能力，也了解过你之前办的案子。苏栀，你想用蛇虫鼠蚁折磨我？” “那就试试我们谁撑得更久。” 苏栀轻笑，“这太简单了，我从不轻敌。” 苏栀有更好的办法。 常凌川就在审讯室外。 他迫不及待地冲进来，抓着赵重的衣领将他摔在地上，“细菌点在哪？什么细菌！说！” 赵重呵呵笑着，毫不畏惧地迎着常凌川的目光，“你猜啊，你们不是很厉害吗？查几个地方不难吧。” “几个？” 常凌川难掩心惊，“到底几个！你都做了什么？” “你这个局长很蠢，我做了什么，会告诉你吗？你们不是擅长言行逼供吗，来啊！让我看看你们的本事。” 赵重猛地抬头，撞上常凌川鼻子。 常凌川躲闪不及时，登时鼻血喷涌，疼和怒让他一脚踢中赵重的心口。 赵重噗的吐出一口血，痛的身体弓成了虾米，嘴里却依旧挑衅，“就这点本事啊？哈哈哈哈……你们也太弱了。这力气是没吃饭吗？常局长，你还是早点退位吧。” 傅京尘说过，常凌川的性格狭隘记仇，小肚鸡肠。 赵重的话，将他性格的“特点”全逼了出来。 他立即吩咐下去—— 全警局，停电。 苏栀没想到这走向，轮不到她动手，常凌川在接下来的一天里，让赵重体会了无数种“酷刑”。 规定什么的，他早就抛到了脑后。 苏栀和傅京尘同时意识到不对。 “赵重像是故意激怒我们动用私行。” 张通益的办公室内，苏栀捧着一杯绿茶，“他一定有后招，针对我们所有人。” 坐在苏栀对面的傅京尘，手机此刻连响两声。 看见内容后，傅京尘目光舒尔冷了下来。 “他把常凌川动用私刑的视频，传到了京市高层会议室上。” 此话一出，现场死一般的寂静。 几秒后，苏栀才开口道，“他的动手能力确实很强。” 能私自造出潜艇，那些仿真监控草也是他改良的。 在将他扔进审讯室前，对他进行三遍大搜查，确定没有异常。 “应是藏在了体内。” 傅京尘站起来，“去见见他。” 五分钟后。 傅京尘和苏栀在禁闭室内，看见了受伤严重的赵重，常凌川则在一旁悠闲看书。 名为：“古代一千八百种刑罚实录。” 两人进来后，常凌川抬了下眼皮，“说了这个嫌疑人由我负责，你们该忙忙去。” 傅京尘将手机递过去，“该忙的是你。” 常凌川看清屏幕上的内容，惊悚的书都扔了出来，一把抓过手机，面色发白，“这什么情况？” “你被这小子阴了。” 傅京尘没什么表情地又说了句，“回京市吧，别等上面那些人把你召回去。” “妈的！” 常凌川将手机扔回去，攥紧拳头对着赵重狠狠砸下去。 如雨滴般的拳头，落在赵重身上，头上，他最初还闷哼几声，很快就没了动静。 常凌川没注意的是，赵重中途睁开眼，冲苏栀诡谲地笑了笑…… 眼神显然在说：“真正的惊喜在后头。” 傅京尘拉住常凌川，冷声制止，“够了！他断气了。” 常凌川的理智回笼，看着血肉模糊的赵重，踉跄一步，“这人设计我！该死的。” “他成功了。” 傅京尘语气讥讽，“你太冲动了，常凌川你完了。” 坐在这个位置，却弄出人命，谁也保不了他。 常凌川咬牙道，“没多大事，我写个检讨，再停职观察两个月就过去了。” 他像是自我安慰似的，又说了句，“王建铁也是这个流程！这小子想阴我，没可能！” “傅京尘，你很清楚，在官场里混得谁手上能干净？” 这话是没错。 问题是常凌川的被摆在了明面上。 不严惩就毁了规矩。 赵重明显是拿捏了这点，才会将视频传到高层会议室里。 如果常凌川的下场不够狠，傅京尘猜测，那段视频很快就会传到大众面前。 到时才是真正的“全民愤怒”。 常凌川的下场会更惨。 苏栀此刻不由得说了句，“常局长，不管如何，我们应该感谢你。” 常凌川：“？” 第157章 过去的事 苏栀：“若不是你，对赵重动用‘私刑’的就是我了。” 常凌川闭上眼，用力大喘气，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苏栀！” 傅京尘压住上扬的嘴角，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常局长，冷静。当务之急是先把赵重藏的摄像设备找出来。否则，高层们会再收到一段你暴打他的视频。” 这次，常凌川亲自动手检查了一遍又一遍。 甚至连赵重的肛.门都找了。 结果……一无所获。 常凌川难掩颓然，狠狠抓了几下头发，“这小子太狡猾了，到底用什么东西录的？” 苏栀哼起了歌儿。 语调欢快又轻松。 还带着浓浓暗示。 常凌川猛地看向她，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苏栀……不，苏特邀你知道在哪吗？帮我找到，我私人奖励你五万。” 苏栀蹙眉，轻嗤道，“常局长，我现在看着像很差钱儿的人？” 想到她前几次的奖金，和他师母齐紫霜送的两颗红宝石戒指，常凌川干脆道，“五十万。” 常家虽比不上傅家，可也不差钱儿。 苏栀伸出手。 常凌川内心轻蔑，伸手去握。 结果苏栀手一闪，盈盈一笑，“不要钱，我要你告诉我你和秦姐的过往。” 常凌川：“……” “很为难？”苏栀耸肩，“那就算了，我走了。” 她说完，推着轮椅真要走。 常凌川心一狠，开口道，“我直接去找她，我们的过去由她选择要不要告诉你。” 苏栀：“她夜里经常做噩梦，眼泪会流湿枕头，重复呢喃一句话。” 常凌川的目光重重凝固在苏栀脸上，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 此刻，他竟然没有问那句话是什么的勇气。 傅京尘了解他的性子，想到京市常家独子和秦家大小姐的花边新闻，猜测常凌川大概是个负心汉。 “秦紫说什么？”傅京尘直接问道，“和常局长有关？” 苏栀盯着常凌川那张上乘的脸，意味不明地啧了一声，“你长得是不错，配秦姐还是差点儿。你这样狭隘的人，用了什么手段，也能成为她过去重要的一部分？” 常凌川被问得哑口无言。 他知道苏栀是故意的，可为了听到秦紫梦里喃喃的那句话，他愿意忍着。 “想知道那句话，你自己去问。” 常凌川抿紧嘴唇，声音幽怨，“你以为我不想自己去吗？她不会见我的。” 秦紫在医院时，常凌川也只能躲在病房外，偷偷地看一眼。确定她没事了才安心。 他试着为秦紫订过鲜花，结果被秦紫拒收了。 常凌川不敢再靠近。 苏栀轻嗤着举起手机，“她愿意见你了。” 上面是秦紫刚回复的一句话：“让他去宠物店等我。” 常凌川怔住，不可置信的问，“真的，愿意见我了？” “赵重的眼睛。”苏栀给出答案。 常凌川迅速从秦紫的事中抽出情绪，转身大步走进禁闭室，掰开赵重的眼皮，赵重死后电子眼自动断电，此刻不再是眼球的模样，而是两颗黑乎乎的电子圆球，球内布满小摄像，全方位无死角的拍摄。 常凌川爆了句粗口。 联系专人把他的眼球挖出来，检查他刚暴打他的那段视频，有没有传出去。 至于去宠物店见秦紫的事…… 他排到了最后。 苏栀不太理解。 又好像理解了。 她什么也没说，推着轮椅离开了警局。 傅京尘想送她回去，被苏栀拒绝了。 “傅法医，赵重的皮……妞妞还在等着。” 妞妞被傅京尘麻醉后，送去了浒宠动物园，又和园长做了笔交易，换来了妞妞的自由权。 它现在不是浒宠的“员工”，是一只可以肆意在人类和大自然中行走的自由老虎。 傅京尘：“我知道，交给我。” 赵重孤身一人，没有父母，这种死刑犯都会送去医学院，或是人体研究院做“大体老师”。 用于解剖研究。 傅京尘已经打过招呼了，赵重的皮会被剥下来，送给妞妞。 苏栀去了宠物店。 宠物店还没正式装修，内部空荡焦黑。 秦紫坐在楼梯台阶上，见苏栀一人过来，轻轻笑了。 “我猜到了，他是个懦夫。是个自作深情的懦夫。” “秦姐……” 苏栀盯着她漂亮的双眼，认真地问了一个问题，“你想他完蛋吗？” 秦紫还是笑。 “你知道吗小栀，我知道他来安城担任局长时，有多开心？一直到我在平慧娟被歹徒挟持，他无动于衷地看着，我才彻底清醒。” “他的不负责，他对我的伤害都是我惯出来的。” “三年前的事情其实早就结束了，是我不死心，还想再给他一次机会。我天真地以为，他送的那束花是道歉求和的信号。” “我故意拒收，想他出现，当面和他聊一聊。他果然还是躲了……我在他心里根本就不重要。” 秦紫说了很多，她的脸上始终挂着浅淡的笑。 以至于苏栀差点被她骗到。 秦紫根本没有释怀，她依旧在乎一个人渣。 她的自欺欺人欺不过苏栀，这个世界上，让苏栀在乎的人秦紫为数不多的一个。 “秦姐，我把他栓在你身边，赎罪可好？” 苏栀坐在轮椅上，平静的盯着秦紫，“你只用告诉我，好或是不好。” 秦紫沉默三秒。 轻启红唇，吐出一字，“好。” 苏栀扬起嘴角，“等我。” 苏栀回到警局时，傅京尘已经在处理赵重的事了。 常凌川也终于确认，那段视频被传去了京市。 不出所料的，京市高层震怒，让常凌川立刻回去。 常凌川正在办公室里收拾东西，脸色沉沉的，见苏栀进来好似才想起秦紫的事。 他放下手中文件，无奈道，“帮我转告秦紫，再给我些时间。我有很重要的事。” “先告诉我，你和秦紫的过去。” 苏栀关上门，推动轮椅，直停在常凌川面前，眸光锁住他，周身透出一股压迫感，竟直逼常凌川不敢直视。 常凌川下意识地坐下来，眉头蹙起，语气也很不客气，“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们的过去为什么告诉你，苏栀！请摆清你的位置。是你发现赵重的电子眼没错，可深究起来，赵重本就是你该负责的案子！” 第158章 故作深情 “我对他动用私刑何尝不是为你们出气？现在出了事，责任却是我一个人承担。” 常凌川越说越觉得理正，音量不断拔高，“你还在这捣乱？要听我的隐私！你真以为特邀人员是免死金牌吗！” 苏栀被他的反应笑到。 “常局长，你还真是理亏声大啊。既然你不说，那我就说给你听听。” “你说什么？你知道什么？三年前你在哪呢？你还在乡下玩泥巴呢，苏栀，我再警告你一遍别多管闲事！” 常凌川气的拍桌走人。 苏栀轮椅一转，拦住他的去路，在常凌川惊怒的目光中，伸手将他推回椅子。 明明是很轻的力气，常凌川却被推的直接跌坐在椅子上。 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常凌川指着苏栀惊愕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现在还是你局长呢！你这是以下犯上！” “以下犯下的是你。” 苏栀玩味的盯着常凌川，“常局长，五年前你只是秦姐父亲手下的一个小小官员。如果不是常家独子的身份，以你的能力和学识怕是连官场的大门都摸不到。” “秦姐原本光芒万丈，前途无量。是你卑劣的把她拉下神坛，用你的虚情假意骗她忤逆父亲，要和你在一起。” 常凌川面容扭曲一瞬，拍桌而起，“你胡说！我当年是真心爱她！苏栀，你怀疑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怀疑我对阿紫的爱！” 苏栀听的想吐。 “你这么说，就不觉得虚伪？你的爱只出现在嘴上，实际行动确实在秦姐为了你们的感情和全家对抗时，你却私下接受了秦姐父亲的好处。断崖式分手。” “秦姐认为你是被父亲逼迫，不得已为止。继续为你们的感情孤身奋战，你却已经步步高升，和一个女秘书搞在了一起。” “你还不知道吧，你们的床照被秘书发给了秦姐。” 常凌川的脸色一寸寸白下来，瘫软的坐到椅子上，“不可能！你胡说，我和那个女秘书只是工作关系。我们之间是清白的！” “呵呵。” 苏栀一声冷笑，“清白到送她豪华公寓？送她百万豪车，还为她存了一笔千万的养老金。常凌川，你真以为这些事做的很隐蔽吗？” “阿紫她……” 常凌川目光颤抖的看着苏栀，“看见那些照片了吗？” 苏栀很失望的叹了口气，“没有，被她父亲截下了。” 常凌川松了口气，脸色肉眼可见的好了几分。 苏栀很希望秦紫当年看见那些照片。 也许她就不会坚持爱着这样的男人。 可……她的想法和秦父一样，不想秦紫受到那样的伤害，亲眼看着深爱男人和其他女人的床照，她一定受不了。 “你手里有那些照片？” 常凌川目光死死盯着苏栀，“快给我！你别让阿紫看！” 苏栀问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常凌川，你来安城是为了什么？” 常凌川咬牙，“把照片给我。” “先回答我，否则我现在就把照片发给秦姐！” 苏栀打开手机，屏幕面向常凌川，上面是一张不堪入目的照片。右下角就是发送，苏栀只需要轻轻一点，常凌川便百口莫辩。 他慌忙道，“我说！别发！你先退出，苏栀……不能发。” 常凌川低下头，肩膀无力的耷拉着，“是因为傅京尘。” 苏栀眯起眼睛，“为什么？” “他从小就压制我一头，我知道他在安城警局做法医。刚好王建铁出事，局长位置空缺。上面本不想从京市调人的，是我主动申请了两次，才被调任过来。” “我想在傅京尘面前出了多年的憋屈。” 常凌川捂住脸，声音闷闷的，“我不知道阿紫也在安城，三年前她对抗父母失败，找到过我，想和我去国外永远不回来。我……我偷偷的联系了她父母，把她抓了回去。” “这事不小心传了出去，京市人都在嘲笑阿紫。阿紫又一直联系不上我，也明白了吴我的选择，就悄无声息的从京市消失了。” “这三年秦家一直在按照找她，我也找过很多次。可她藏的太好了。” 苏栀问，“你发现秦姐也在安城时，是庆幸还是害怕？” 常凌川用力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担心秦家知道后，会误会是我把她藏在这，我现在的位置和能力还不足以和秦家抗衡。” “依旧是她父母一句话，就能让我多年的努力付诸东流。” 外人不知道事，常凌川这个常家“独子”，还有许多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 最大的弟弟只比他晚两个月出生。 近两年，常家长辈隐隐有想让他取代自己的意思。 常凌川不能在这时引来秦家的报复。 甚至……他想得到秦家的助力。所以才会给秦紫送花试探她的态度，他觉得过去三年了，秦家也许会同意他和秦紫的事。 可赵重的事一出，常凌川下意识的又把秦紫放到了最后。 他骨子里认为，秦紫依旧是三年前那个非他不可，为爱奋不顾身的秦紫。 苏栀看穿他的虚伪，真心点评一句，“常凌川，你真垃圾。” “只有前途和权利彻底掌握在手里，才是最重要的。阿紫她是秦家大小姐，万众瞩目，秦家公认的继承人！她从出生就享用了别的女性没有的特权，她不懂我在常家的艰难。” 常凌川字字句句无比清晰。 他认为自己没错。 选择前途能有什么错呢？ 错就错在秦家人太狠心。 常凌川调整好情绪，迅速又恢复平日的姿态，“这些事你怎么知道的？是傅京尘告诉你的吗？” 说完，他又觉得不对，“傅京尘从不关注这种事，三年前他在国外进修。是你自己查到的吗？” “是秦姐的父亲告诉的我。”苏栀道。 常凌川静默一瞬，冷冷笑了，“不可能。” 秦紫离家出走后，他一直躲着秦父，好在秦父也没报复他，三年间他们虽一次没见过。 可常凌川也清楚秦家的动向。 秦父连升两级，已经到了京国核心圈子。 那样的大人物，怎么可能和苏栀说家里的秘事。 第159章 常家独子 “他是大人物，可也是一位父亲。” 苏栀靠近常凌川，将手机放到他面前，“看清楚，这是秦姐父亲的意思。常凌川，你完了。” 你完了…… 这话苏栀不止一次说过。 常凌川一直在虚伪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手机上只有两句对话。 秦父：“让他变成紫紫一条听话的狗。” 苏栀：“我要问问秦姐的意思。” 常凌川猛地将手机砸了出去，“苏栀，你凭什么！你以为你是谁？呵，早就听说你能对待动物很有一手，可我是人。你未免太自信！” 想到什么，常凌川一脸自信的笑，“阿紫不会的，她不舍得。她最爱我。” 当年的秦紫，天之娇女，他对她一见钟情。 她也为他付出了真心，他们是绝配，是秦家人太残忍，小看他常家，拆散相爱的他们。 常凌川一直这么认为。 从不觉得自己有错。 苏栀冷眼看着他，“如果秦姐还看着你，那便是你命好。” 话音落下的同时，另一道女音高高传来，“那我的命，也太不好了。” 苏栀眼底的惊讶转瞬即逝。 她转眸，对上秦紫无波澜的目光，“秦姐，你来啦。” “我不来，怎么能看清他的嘴脸。” 秦紫弯腰，将常凌川砸出去的手机捡了起来，看完她和秦父的对话后，向左一滑，是常凌川和女秘书的床照。 常凌川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他后退两步，又咬着牙冲到秦紫面前，一脸悲伤地盯着她，“阿紫，我好想你。当年的事都是误会，我是被你爸逼的，我只能先放弃你暗中想办法。” “可是你一言不发就消失了，我一直在找你，阿紫……” 常凌川将手机拿走，另只手举起发誓，“我对你的爱是真的，照片是假的，我会找人鉴定。” 秦紫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自嘲。 “我在你心里，是个傻子。” 常凌川：“……阿紫，你不信我？” 他还想倒打一耙？ 苏栀听笑了，却没有多说，之后的选择要秦紫自己做了。 “凌川，我信过你。也从没想过在我为了我们的爱情奋战时，你会和别的女人上床。你们办案不是最讲究证据的吗？” 秦紫将手机从他手里夺回来，床照面向他，“这就是铁证！” “阿紫……” “如果这算不上，好，可以！” 秦紫食指戳向他的心口，一瞬不瞬的目光盯着他，在他隐隐崩塌的伪装中，字字沉底，“你的心，你的所作所为便是铁证！” 常凌川：“……” 男人最会狡辩。 哪怕铁证如山，也不影响他们发挥。 这点“常识”，在接下来的两分钟里，苏栀和秦紫都切身体会到了。 常凌川拉着秦紫的手，双眼通红，一脸悲痛，“阿紫，没人比我更爱你。你不见的三年里，我没有一刻是忘记你的。” “阿紫，我承认是我懦弱，不够勇敢。是你太优秀了，我必须不顾一切朝上爬，才有资格站在你身边。秦家才不会为难你。” 常凌川真真假假的话，一箩筐甩出来，目光始终盯着秦紫，见她表情似有松动，紧接着又道， “阿紫，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别被小人挑拨了感情。我可以用我的性命发誓，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人。” 常凌川紧紧握着秦紫的手，“你相信我好不好？” 秦紫缓缓点头，在常凌川如释重负的眼神中，微微一笑道，“我不要你的命，我要你做我的狗。” 常凌川怔住，“什么？” 他眼前闪过苏栀和秦父的对话。 以他对秦父的了解，他是不会做那样违法乱纪的事情。 更不可能让他一个局长，做女儿的狗？ 重点！ 常凌川不认为一个小小的苏栀，能有那样的能耐。 他是人啊，怎么会做狗呢？还是一条听话的狗？ 秦紫甩开他的手，一步步走到苏栀面前，脸上依旧带着浅浅笑意，“小栀，帮我。” 苏栀眼底的狂喜差点没压住，故作淡定道，“秦姐，决定了？不后悔？” “嗯，不后悔。” 过去三年，她从不后悔为了常凌川和家人分开，哪怕她没有和常凌川在一起，她也认为自己没错。 她坚持了自己的初心，自己的感情…… 现在看来，一切都是笑话。 她就是个天大的笑话，是个天大的蠢货。 “好，秦姐，你想好就行了。我帮你。” 苏栀推动轮椅，朝常凌川一点点靠近。 常凌川可笑地摇头，双腿却谨慎地向后退，“苏栀，你少故弄玄虚！你是有点本事，可没那么厉害！” “常局长，辜负真心的人应该吞一万根针。你的运气不错，秦紫是爱狗人士，一定会善待你。” “你胡说什么？！” 常凌川抓狂了，人已经退到门边，手悄然摸上了门把手。 他转动门把手，转身就要跑出去。 就在这个时刻，他撞上了一个人。 ——傅京尘。 傅京尘蹙眉，抬手将他推开，他另只手里还拎着一个黑色的保险箱。 “常局长，你慌慌张张做什么？歹徒又把你办公室的墙……” 看见办公室里的人后，傅京尘自动止声，又顺手把门关了。 常凌川：“开门，她们疯了。” 傅京尘宽慰似的拍拍他的肩膀，“常局长，她们看着很正常。是你不太对，需要我叫医生吗？” “她们要把我变成狗！傅京尘，快开门，你让开……” 常凌川试图推开他，然而傅京尘就像一堵墙，站在门后，将他的路拦住。 再看不出他们是“一伙儿”的，常凌川就太傻了。 他紧紧盯着傅京尘，“傅京尘，我要是出事了。常家不会罢休！你想清楚。” “常家……” 傅京尘啧一声，低沉的嗓音如一把利刃，划破常凌川的希望，“早就想放弃你了。” 常凌川这个“独子”，能力品行都有问题。 这点傅京尘这个外人都能看出来，更何况常家人呢，一个世家想要走得长远，走得安稳，继承人的品行能力都必须上乘。 他们早就想找个名正言顺，让常家独子“杀青”，将底下那些私生子抬上来的理由了。 他在安城犯下的错，正好。 第160章 做一只狗 常凌川正是清楚这点，才不能让自己真的出事。 否则，他就什么都没了。 他绝不允许有人抢走他的位置！ 眼底的杀意瞬间迸发，常凌川转身朝苏栀冲了过去，手中不知从哪拿出的一把小刀，对着苏栀的脖子就要刺下去。 傅京尘瞳孔紧缩，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他将苏栀护在怀里，同时一个侧踢将常凌川踹了出去。 苏栀也没想到常凌川这么愚蠢。 就算杀了她，也改变不了他的结局，只会让他的下场更惨。 常凌川被踹出去的瞬间，一条花蛇从傅京尘的袖口飞冲出去，嘎巴一口咬在常凌川的脖子上。 毒液顺着血管，顷刻间蔓延至常凌川的四肢百骸。 他双眼瞳孔扩大，嘴角流出白沫，在地上抽搐翻滚。 这一幕，连同小花蛇在内，都惊了。 “我的毒液什么时候这么牛了？” 小花蛇蛇脸振奋，“哇，我进化了！” 苏栀淡定的眸光看着常凌川，“他体内还有别的毒素，又被小花蛇的毒素诱发了，才会这么严重。” “不可能……我没中过毒。” 常凌川死死掐着脖子，窒息感和体内的剧痛让他生不如死，再也不得什么形象。 “苏栀！是你做的，你疯了……我可是局长，你竟然敢……咳咳，解药。快给我解药……” 苏栀默。 秦紫此刻走过来，“是我爸。” 苏栀惊了下，“你猜到了？” 秦紫苦涩的笑笑，“我爸让你下毒是个幌子，也是想测试你对我的感情。其实，他早已经把该做的做了。” 秦父不屑与蝼蚁计较。 尤其是那只蝼蚁深得他女儿喜欢。 可一旦他女儿不喜欢了，那蝼蚁就会被他踩死。 “阿紫，帮我……我们是最相爱的恋人啊。阿紫，你不能这么对我。” 常凌川努力朝秦紫伸出手，双眼紧紧地盯着她，充满哀怨，“你真的要看我这么狼狈凄惨吗？阿紫，我是凌川啊！” 秦紫：“你从没爱过我，你爱的永远是你自己。常凌川，我们之间从没有过爱。” “我不需要狗，你走吧，别再让我看见你。” 在常凌川变成这幅样子前，秦紫是想将他拴在身边，做一只狗。 在见到他这幅样子后，秦紫忽然就觉得没兴趣了。 她和常凌川之间的“孽缘”到此结束。 苏栀提醒，“秦紫，你确定吗？” 秦紫看向苏栀，绽放一抹释然的笑，“嗯，确定。” 苏栀挑眉，“也行，你不动手，常凌川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去。” “阿紫……” 常凌川僵硬的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不忍心伤害我。” “常凌川，我要亲自带你回京市。让我的家人亲眼看见，我不再爱你了。傅法医，小栀就拜托你照顾了。以后傅家有需要帮忙的，我秦家一定义不容辞。” 秦紫和傅京尘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苏栀没注意到这个眼神，心里登时空了一块，“秦姐，你真的要走吗？” 她有预感，秦紫回到京市后，便不会再来安城。 秦紫弯腰抱了抱苏栀，视线在她腿上停留，眼底的心疼溢了出来。 “小栀，尽快去京市治疗你的腿。我会为你安排好一切，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和陪伴。” 陪伴是相互的。 照顾也是。 苏栀心里发涩，回抱住秦紫，“秦姐，别为过去的事后悔。我去京市后，一定会联系你。” “毛孩子们我会带走，小栀，我那套公寓和宠物店都留给你。宠物店的装修队我已经联系好了，他们全权负责。” 苏栀没拒绝秦紫的心意。 “好，我会好好利用。” 秦紫松开苏栀，轻轻盯着她的眼睛，“小栀，我结束了过去的事，你也要。” 明白她指的什么，苏栀笑着点头，“很快了。” 在地上挣扎的常凌川，看着这一幕，不甘入火山喷涌。 “阿紫，我们的事没结束。我想和你结婚，别抛弃我好不好？你忘了我们过去的……呃！” 傅京尘让小花蛇缠住常凌川的嘴。 常凌川一动不敢动了，和小花蛇大眼瞪小眼。 小花蛇吐槽，“你这个人类大渣男，你不配说这些话！哼哼，要不是傅哥哥不允许，我一定咬死你。” 傅哥哥？ 苏栀注意到这个称呼，不由得看向傅京尘。 傅京尘刚好也看了过来，两人视线相撞，傅京尘轻抬唇线，“我不打扰你们告别，带着常凌川先出去。” “唔唔……” 常凌川没有拒绝的资格，被傅京尘拎着胳膊，半拖半抗的带了出去。 秦紫一眼没再看。 她是个敢爱敢恨的性格，一旦决定了不爱，就不会再有丝毫感情。 秦紫和苏栀告别后，就带着常凌川回京市了。 表面的由头自然是带着常凌川回去受处分。 傅京尘拎着的黑色保险箱里，装着妞妞要的东西。 浒宠动物园内，妞妞看见赵重的人皮后，将他抓挠撕咬成碎片，再一口口舔进了肚子里。 报完父母的仇，妞妞忽然觉得虎生没了意义。 焉巴地趴在假山上，不吃不喝。 苏栀担心它身体出问题，隔着护栏，远远地冲它喊，“妞妞，以后我养你好不好呀？” 妞妞动了动耳尖，扭头轻蔑地哼了声。 一句话没说，但苏栀从它的眼神里读懂很多内容。 ：你个愚蠢的人类，你能养活自己再说嘛？ ：本虎可是王，你是个懦弱的人类。 ：还是个不会直立行走的人类。 ：你是想让本王打猎养你吧，但我们的交易已经结束了，应该互不干扰。 苏栀忍着笑，一点点抛出橄榄枝。 “城东那片森林你还记得吗？你可以在那生活，我会定期给你送鲜肉。森林里的小动物们虽然害怕你，可也喜欢你。” 苏栀已经问过了。 花花说：“大老虎来过，再也没有坏人敢来了。它一爪子能掀翻石头，还救过一只被压在树下的老鼠。” 总结：妞妞这虎能交，只要它别大开杀戒。 妞妞当年闯入人类社会，寻找仇人赵重时，被动物园强行收编。 仇人没找到，还被迫打了几年工，都快忘了自由奔跑的快乐了。 苏栀的话，让它的虎眼逐渐亮起来，却还是故作凶狠地看向苏栀，“你敢骗本王？那群小家伙根本不喜欢我，它们看见我只会尖叫逃跑。” 第161章 记者堵门 苏栀看穿它的故作坚强，柔声说道，“妞妞，你被人类圈养几年。早就不喜欢吃活物了，那天大开杀戒是因为你中了毒才会发狂。” “我已经问过了，没有死在你手上的小动物。只有一只小兔子被你吓哭，我送了好多胡萝卜给它。” “它不怪你，很欢迎你去森林生活。还很希望你能保护它们。” 妞妞不敢置信地问，“你不骗本王？” 苏栀举手发誓，“嗯，我发誓。” 妞妞终于相信了。 傅京尘负责送它过去，并让人在森林里开了十处水源，建立二十六个自动投喂点。 每周都有专人运送新鲜干净的食物，供养城东森林里的所有动物。 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的黑大，抹着圆滚滚的肚子，躺在树杈上，“我们碰见了心软的神啊。” 别的人类才不会管它们的死活呢。 更不会出钱出力为它们的将来想。 哪怕有人这样做，也是利用它们获得美名。 花花在一旁悠闲舔着爪子，“苏栀要走了。” 黑大惊悚地飞了起来，“去哪？” “我听见她打电话了，要去很远的城市治腿。你最近别偷懒，多练习飞行，飞得远远的，以后就能带着我去看苏栀了。” 黑大：“我现在就练！” 常凌川被带走后，戏楼路警局的局长位置，又回到了王建铁手里。 警局内，王建铁和张通益坐在语气，犯愁地看着苏栀。 “小栀，孙桂兰脖子里的那根针，是你做的吗？” 苏振兴和孙桂兰被送去医院后，苏明珠就接到了医生的电话。 为了人设，苏明珠只能赶过去解决。 然后就知道了针的事，出事时只有苏栀和傅京尘在，她当即就报了警，还请了许多媒体记者，这会儿正堵在警局门外。 苏明珠哭得梨花带雨，煽动群情，求他们为父母做主。 局长办公室内。 傅京尘干脆道，“是我做的。” 王建铁闻言，心松了，“不是小栀就好，你没事，大男人皮糙肉厚的大不了被骂几天，再被关几天。” 张通益咳咳两声，“确实，问题不大。” 要是苏栀，问题就不得了了。 对亲生父母下手，这事放在哪，就算你有天大的理也说不过去。 苏栀倒是有点意外，苏明珠变聪明了？ “傅法医，这事本来就和你没关。我会说清楚，让他们有事冲着我来。” “别意气用事，本就是我做的。你该安心做手术。” 傅京尘将手机递过去，“看看这个。” 苏栀看清屏幕上的内容后，眸光蹭得亮了起来。 “赵森同意给我做手术了？” 赵森就是那个在京市排得上前三的骨科专家。 他尤其是擅长腿部治疗，曾经凭一人之力，在没有任何设备的情况下，将一位双腿粉碎性骨折的患者救治成功。 靠的就是过硬的医术。 想找他做手术的患者不止千万人。 傅京尘先前说过，他认识赵森，可她没奢想过他能同意。 毕竟，他的手术早就排满了。 赵森不可能为了某个人，推掉原本的患者。 傅京尘看出苏栀心中所想，开口解释道，“赵教授决定同时操刀你和另一位患者的手术。” 如果是别的医生这么说，众人第一反应一定是：安全吗？！ 但对方可是赵森啊！ 哪怕他用一只手为你做手术，也会全心相信他。 王建铁哈哈大笑，“这就太好了，小栀，你放心。你破获了M家族的案子，我会向上面申请。你的手术费治疗费全面，以后你去京市上大学的费用，也由我们警局出。” 张通益又补充道，“不用有心理压力，这是你应得的。等大学毕业后，你可以自由选择去留，警局不强迫你。” 王建铁一拍脑袋，“对对对，你可别误会。咱警局是很人性化的，绝对不会困住自由飞翔的凤凰。” 张通益：“……” 他无语地看了王建铁一眼，“局长，你不会比喻就别说话了。” 苏栀失笑，“我明白。” 傅京尘将赵森的名片推给了苏栀，确定她加上好友后道，“我解决外面的事，你们坐着就行。” 苏栀推动轮椅，立即就要跟上。 傅京尘大手一摁，再一推，将她稳稳地推向张通益。 “张队，看好她。” 苏栀：“傅法医……” 张通益打断道，“小栀，这事就听我们的吧。傅法医能解决好，你要是出去了事就大了。” 苏栀抿唇，不认同这个“观点”。 不论事情多大，都是她自己的事。 在苏家，傅京尘会对苏振兴夫妻动手，全是为了她。 她不能躲在这里，让傅京尘一个人承担那群记者的炮火。 在张通益松懈时，苏栀将轮椅转地飞起，一溜烟消失在他和王建铁的视线中。 两人怔了一瞬，同时追了出去。 此时，苏栀已经来到记者前。 傅京尘正面对记者们的七嘴八舌。 “傅法医，请问你和苏栀是什么关系？据说，苏家夫妻出事时，你就和她在一起？” “请问，谋杀苏栀的父母的事，你有参与吗？你是法医，又是脑科医生，那根针是你扎进去的吧？” “你有没有想过后果？万一孙桂兰死了，你会受到良心的谴责吗？” “那根针是苏栀扎的吗？你是为了她顶罪吗？” “……” 一片混乱中，苏明珠站在记者中间，垂头抹泪。 “傅法医，我们无冤无仇。我父母也没得罪过你，我知道你和苏栀关系好，可是……你也不能仗着自己的身份就欺负我们啊。” “医生说了，要不是我妈命大，她就被那根针扎没命了。” 镜头对准苏明珠，在场一半记者都很同情这个“弱女孩”。 有男记者轻声安慰她。 苏明珠哭得更狠了，“傅法医，苏栀呢？让她出来好不好？我只是想要一个真相，不会追究她的责任。她毕竟是我亲姐，我妈虽然还在昏迷中，可我确定她也不会埋怨我姐的。” “真是德才兼备的女孩啊，可惜命苦，一家子都被亲姐害了。” 有记者高声大喊，“把苏栀交出来！她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第162章 蹭口热汤 记者的声落，苏栀的声音响起，“我出来了。” 现场一片寂静，闪光灯疯闪，快门的声音此起彼伏。 苏栀在众人的注视中，盯着苏明珠一字一句问，“你要怎么制裁我？” “姐……” 苏明珠的眼噼里啪啦地落，“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问问你，爸妈的伤是不是你做的？” “你，你对我们真的没一点感情了吗？” “小刚已经进监狱了，十三年啊……等他出来已经到中年了。苏家就我们两个了，姐……不管过去有什么恩怨，都让她过去吧。” “爸妈从没亏待过你，尤其是妈，因为你腿的事内疚得每天吃不下饭。” 苏明珠最知道怎么说，能戳中苏栀的怒火了。 她就是要苏栀表现的残忍冷血。 大众根本不会在乎你受了多少委屈，只会指责你不够大度，不够孝顺。 那句话永远不会错：针不扎在自己身上，是感受不到疼的。 苏明珠说完，苏栀没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这样子落在众人眼里，让镜头内外的人都好奇了。 苏栀怎么不回怼？ 苏明珠心中暗叫不好，苏栀的反应不对？ 她决定再添一把火，“姐，求你了，和我一起去医院看看爸妈吧。过去的事，以后我们都不提了。下个月十五号是小刚首次探监的日子，我们和爸妈一起去看他好吗？” “小刚是犯了错，可始终是我们的弟弟啊。他也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了，你回家住好吗？我不追究那根针的责任了，我相信你那么做一定是心里还有气，这事结束后，你心里的气也该消了，对吧？” 刚才那位叫嚣着让苏栀出来的男记者，再次高喊，“苏栀，得饶人处且饶人！他们可是你的至亲，你别太过分了。” “你怎么忍心让你妹妹哭成这样？你就没有一点心吗？” 苏栀的眸光越过人群，精准锁定男记者，眸光微眯，“你身上有苏明珠的味道。” 众人：“……” 镜头疯狂拍摄男记者。 男记者脸色涨红，一时竟没说出话。 苏明珠脸色一白，踉跄着后退，“姐，你胡说什么。我都不认识他……” “你胡说八道！你这是污蔑，别想转移大家的注意，你谋杀亲妈的事还没说明白呢！” 男记者反应过来，愤怒地指着苏栀，“大家别相信他！我早就有女朋友了，就在这呢！” 男记者说着，伸手一只一个拿着话筒的清秀女孩。 女孩扎着高高的马尾，穿着朴素，鼻梁上架着一个银色眼镜。 突然成为人群“焦点”，女孩还算镇定，对着苏栀说了一句，“我相信我男友的为人，苏小姐，你能接受我的采访吗？” 苏栀轻笑挑眉，“好，我给你独家专访。” “袅袅……她就是个神经病。别理她，专访的事还是交给你们电台的前辈吧。” 男记者拉住汪袅袅，“她指定又污蔑我，就是看不惯我为正义发声。” 汪袅袅电台的前辈，一直很照顾新人，闻声立即道，“独家专访难得，身为专业的记者，应该有清晰独立的判断。” “不用担心她会被带偏。” 说完，电台前辈又道，“苏小姐既然把专访权交给我们了，就请诸位同行保持安静。要是没有兴趣的，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开玩笑！ 谁会离开！ 没有专访，在一旁也是能蹭口热汤的。 众人默契地安静下来。 汪袅袅的职业素养很高，已经进入很好的工作状态。 “苏小姐，针对你妹妹刚才说的那番话，你有什么想纠正的吗？” 很公平公正的问题。 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将苏栀钉在“错误”上，而是给了她申辩的机会。 苏栀心里对这个叫汪袅袅的记者，多了几分欣赏，便决定借着这个机会，将一切说明。 “我和苏振兴夫妻除了血缘关系，再无其他感情。在他们任由我被店老板砍杀时，我对他们还抱着希望。” “甚至于，他们吞了我的赔偿款给苏小刚买了新房，我还是心存幻想。” “试问，在场的人，你们谁有我窝囊？” 众人：“呃……” 苏栀视线扫过他们，“这就窝囊了？呵，之后我又被他们强迫卖惨直播，赚来的钱被他们挥霍一空。” “他们从没想过为我治腿，只想榨干我所有价值，再把我当做垃圾扔掉。” 苏明珠下意识反驳，“不是的，爸妈从没那么想过！当初不救你真的是没听见，你知道的，他们白天太累了。每天晚上都睡得很沉！如果听见了，一定会冲出去用命护着你。” 苏明珠又哭了，“姐，我们也绝不是利用你赚钱，更不会把你当垃圾扔掉啊！这都是你的臆想。” 嘴上这么说，可苏明珠心底却升腾起无限惊慌。 这确实像她爸妈会做出的事…… 可，她们分明还没做到那一步啊！苏栀凭什么这么恨她们？ 苏栀没理会苏明珠，接着说道，“孙桂兰脖子的那根针，是她自己扎进去的。我有视频证据。” 此话一出，登时引起轩然大波。 从苏栀出来后，就退居二线的傅京尘，也侧首看向了她。 和其他人眼底的震惊不同，傅京尘眼里是满满的赞赏。 苏栀找出视频，汪袅袅查看后，声音沉重道，“果然是她自己扎进去的，她竟然还想杀了你……太恶毒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如果我是你，我肯定……” 汪袅袅没说完，可在场的人都在心里接了下半句，“我肯定忍不那么久。” “不可能，我妈才不会……” 汪袅袅打断苏栀的话，将屏幕怼过去，“你自己看，是不是你妈先发狂。第三十秒，她从地上抓了个东西，扎进了脖子里。” “不是的！我妈怎么会那样对自己。这视频一看就是有预谋的偷拍！你们不能因为这一段，就判我妈错。” 孙桂兰在昏迷中，苏明珠也不清楚真相。可不妨碍她咬死苏栀。 她今天一定要让苏栀身败名裂！ 第163章 时间问题 “今天是我最后一次回应和苏家的恩怨。” 苏栀扬高声音，“我是被爷奶抚养长大的，只在他们跟前生活三年。三年的生活费也是我勤工俭学赚来的。” 记者们的风向转得很快，再看向苏明珠的眼神充满鄙夷。 相机几乎怼在她脸上。 “你都没搞清楚真相，就咬死苏栀做的，恶毒的是你吧。” 苏明珠捏紧手，努力维持无辜的表情，“我不相信我妈会那样做，视频的真伪也不确定。” 视频流传出后，就有热心网友做了鉴定。 视频是真的。 孙桂兰从地上捡起了针，扎向脖子的画面虽有些模糊，可以她的当时癫狂判断，一定也是真的。 苏明珠不甘心。 然而，苏栀却不准备放过她。 “汪记者，你可以检查一下你男友的脖子。” 此话一出。 男记者登时暴怒，“你什么意思？苏栀！” 苏明珠眼见事情不对，想偷偷地溜走。 傅京尘慵懒淡漠地说了句，“苏二小姐，你去哪？” 记者们的视线再次锁定苏明珠。 “这是心虚了啊……” 苏明珠红着脸大喊，“我心虚什么？我说过了，我根本不认识他。就算他脖子上有什么，也和我没关系。” 苏栀用只有她和汪袅袅能听见的音量道，“记得查手机。” 汪袅袅冲苏栀投去感激的一眼。 她径直朝相恋三年的男友走去，在他开口解释前，一把扯开他的领口。 刹那间，男记者脖子上的吻痕闯进众人视线。 记者们最不缺的就是反应力。 在男记者急忙捂住脖子前，就将这一幕永远地定格在相机里。 “袅袅，这是蚊子咬的，你听我解释……” 啪！ 掌心贴在无耻人脸颊上，发出的清脆声音。 男记者惊得瞪大眼睛，“你，你打我？你不信我就算了，还当着这么多面打我？袅袅，你不是冲动愚蠢的人啊！” 推卸责任，是男人生来就会的“技能”。 苏栀无语冷笑，静默的看着这一幕。 汪袅袅又一巴掌扇了过去，“你这个贱人！你被我甩了！把我送你的礼物还回来，我给你的转账也还回来，不然我们就法院见！” “你疯了？我们的钱一直放一起花的。我工资也比你高，要还也是你还我，我上个月刚给你买了相机，和一条五千块的裙子！那可是我省吃俭用三个月的钱啊。” 汪袅袅即使生气愤怒，理智也全在，没有被男友……前男友带偏。 “你的工资这个月才比我高一千块而已！我比你早转正一年，大学期间你就用了我不少钱。我有证据！相机和裙子也是用我父母给我的生日红包买来的，你只是帮我去店里选购！” 这场闹剧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纷纷表示：这一趟太值了！ 男记者被说得面红耳赤，“我不想和你公然撕逼，我们有事回去说！” 汪袅袅在来拉扯自己时，顺手就将他的手机掏了出来，动作迅速地打开了微信，找到了他和苏明珠的聊天记录。 “你凭什么看我的手机！还……” 男记者伸手就要抢，汪袅袅转手就扔给了公司前辈。 公司前辈立即将屏幕面向众人，“麻烦大家拍清楚点。” 聊天记录简单明了。 苏明珠：“记得带节奏呀宝宝，我人都是你的了，要是让我失望了这辈子都别想见到我。” 男记者：“我一定不让你失望！” “不要脸！你才多大啊，弄出那么多幺蛾子。” 有记者大骂，“你知三当三，还是人吗？你连你姐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还想把她拉下神坛，做梦呢吧。” “快把这人的嘴脸拍下来，拦着她，别让她跑！” 苏明珠捂着脸，恨恨的目光划过苏栀和男记者，以及汪袅袅。 一群该死的！ 她不会放过她们！ 苏明珠被围得水泄不通。 男记者也是抱头鼠窜。 他好后悔没把聊天记录删干净，他以为……这事永远不会被发现。 汪袅袅身为“受害人”，没有哭哭啼啼，干净利落地切断和狗男人的感情。 她对苏栀轻声说了句，“谢谢。” 苏栀回：“谢你自己。” 她看出汪袅袅是个拎得清的果敢女孩，才顺水推舟让她当众解决渣男。 不然转到私下，汪袅袅一定不是苏明珠的对手。 张通益和王建铁此刻站在人群外，不约而同地对苏栀竖起大拇指。 苏栀察觉到后，冲他们笑了笑。 “老张啊，是我们多虑了。还以为这孩子会吃亏，她做得很好。”王建铁颇为欣慰，“咱警局有她，荣幸啊。” “某人想做护花使者呢，结果没成功。” 张通益的视线落在傅京尘身上，“老王啊，你说……这两人有没有可能？” 王建铁的神色猛变，“你怎么还像三岁孩子一样天真？傅家是什么人家？” “你这话说的，什么年代了？” “再过五百年，五千年，也改不了门当户对的规矩。小栀自己独美就好，恋爱婚姻都该靠边站。” 如果他的女儿王蝶蝶还活着，王建铁一定不让她结婚。 饶是努力如他，也对妻子有太多亏欠，更当不上一句：好丈夫。 张通益哼道，“我相信小傅是认真的，不信就走着瞧。” “我看你不是不如三岁孩子，你是脑子被门夹了。” 王建铁的视线落在苏栀脸上，“小栀不是儿女情长的人，她只在乎事业和学业。你个没有闺女的人，就别装懂了。” 张通益依旧不服，“是你不了解小傅，他是个专情的男人，时间问题罢了。” 两人各不相让，索性谁也不理谁。 那边，众人对苏明珠的围攻，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有人借着采访，偷偷踹她。 苏明珠被踹得摔在地上，又有人假意扶她，实则掐她。 然后又有人趁机拍下她面目狰狞的模样，故作惊慌道，“妈呀，太可怕了。她这是要杀人的表情啊！” 苏明珠：“我没有，不是的……我和他是清白的。那信息不是我发的……啊！谁拽我头发。救命啊……” 这场闹剧苏栀看够了，正要推动轮椅离开，傅京尘已经先她一步，稳稳地将他推离人群。 张通益和王建铁同时迎了上来。 “你们配合得很默契啊。”张通益笑呵呵的说道。 王建铁立即接话，“傅法医好像说的没三句话，这算什么配合？是小栀自己解决的。” 苏栀和傅京尘对视一眼。 眼里都有一个疑问。 ：他们怎么了？ 第164章 一条毒蛇 警局门外的热闹，迅速传遍全场。 苏明珠和无名男记者，成了著名的“渣男贱女”。 汪袅袅的干脆利落，手打渣男的画面也被奉为“年度最爽”名场面之一。 另一名场面，是苏栀反杀用剪刀刺她的孙桂兰…… 与此同时，京市，秦家。 秦紫面向秦家众人，字字句句清晰坚定。 “三年前，是我的错。为了一个男人伤害你们，以后我会用实际行动肩负起长女的责任。” “恳请你们给我一个机会。” 秦紫说完，深深地鞠躬，态度认真，有错就认。 秦家人本就团结。 否则也不会在她不辞而别后，找她三年。 秦家二小姐秦樱红着眼睛走上来，“姐，我太开心了。一家人不用道歉，没人怪过你。” “樱樱。” 秦紫握住妹妹的手，紧紧盯着她的脸，“你懂事了很多。” “姐，你外甥女都长这么大了。你看，她是不是和我长得很像。” 秦樱让开身体，眸光柔软地看向女儿黎若若。 秦紫三年前离家时，黎若若还没三岁，对这个“大姨”的记忆很淡，但骨子里的血缘让她一点不怕，在妈妈的介绍中欢乐地跑过来，拉着秦紫的手，脆生生地喊，“大姨，欢迎你回家哦！” 秦紫弯腰将她抱在怀里，柔和的眸光发颤，“小若若，要记着大姨的教训，以后别犯同样的错。” 黎若若眨了眨眼睛，“不是哦，大姨。你不是犯错，只是多了一种体会，不能埋怨过去的自己。” 小家伙儿的话让秦紫心中一暖，眼底聚起泪花，“嗯，我记住了。” 她亲了亲黎若若的脸颊，抱着她的手臂紧了几分。 秦母是个优雅慈祥的老太太，看着大女儿“迷途知返”，一家人团聚，脸上充满笑意。 “阿紫，都过去了。以后不提了。这两只小猫，和这只小狗真乖啊。” 秦母的视线落在一直在秦紫脚边，安静趴着的保保安安和藏藏。 “以后它们也是咱家的一份子了，我已经让人准备了宠物房。快让它们看看喜不喜欢。” 秦紫在安城三年的生活，秦家人都已经充分了解了。 知道她一个人在外，受了不少苦，也知道她一直收养了很多流浪动物。 因此对她带回的猫猫狗狗，都十分看重。 家人的爱，让秦紫更后悔当年的“愚蠢”。 但想到黎若若的话，她很快就抚平了不好的情绪。 宠物房应有尽有，地上铺着鲜草，还有猫咪最爱的猫爬架。 三小只表现得依旧很乖巧，没有撒野，安静地待在秦紫身边。 它们的懂事让秦紫心疼。 “乖，以后这就是你们的家。别紧张，就和在安城一样。” 三小只这才敢试挪动脚步，在房间里溜达溜达。 空下来后，秦樱挽着秦紫的胳膊，期待的问，“姐，你在安城认识一个叫苏栀的人吧？” 一个是正当防卫的心善店长，一个是警局红人，两人的相视不是秘密。 秦紫没意外，如实道，“嗯，认识。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当亲妹妹对待的人。” 说完，秦紫担心秦樱会生气，又笑着加了句，“你们在我心里都很重要。” 秦樱却激动道，“姐，她是我的恩人！” 秦紫一惊，“你们认识？” 听秦樱说完苏栀从一个虐猫的变态手里，救下黎若若的事，秦紫更坚定一个想法。 这辈子，她会为苏栀做任何事。 哪怕那件事有损秦家的利益！ 甚至……需要奉上秦家。 秦樱惋惜道，“我一直想再见她一面，姐，她是安城的高考状元。会来京一大学上学的吧？不会被国外的大学抢走吧？” “不会，苏栀已经决定来京一了。我们很快就能见到。” 姐妹两人正说着话，一道甜美的声音飘了进来。 “紫姐，你真的回来了。我不是在做梦叭？” 一位穿着白色蓬蓬裙的女孩，如一只欢快的蝴蝶飞了进来，直钻进秦紫怀中。 她身上透着的水果味过于浓郁，秦紫下意识蹙了下眉。 秦樱见了，立即伸手将女孩拽开，笑容淡淡的，“阳光，你怎么来了？” “樱樱姐，我来看紫姐呀。三年没见，我以为……” 她说着，忽然就泣不成声了，“再也见不到紫姐了，呜呜……” 秦紫哑然失笑，抬手擦掉她的眼泪，“阳光，不会的。我这不是回来了？快让我看看你。” 扶正阳光的肩膀，秦紫笑盈盈地看着她，“长得更漂亮了，开学就是大一了吧？考到了哪所大学？” “紫姐，我考上了京一！我答应过你，会追随你的步伐，成为和你一样优秀的人。我没让你失望！” 秦紫欣慰道，“你很棒，阳光，我之前也答应过你。如果你考上了京一，我就送你一栋别墅。你现在可以……” “姐。” 秦樱拽住秦紫，撒娇道，“先别说这个了，你快和我讲讲你在安城的生活，是不是特别有意思啊？” “这三只小可爱你还没正式介绍呢，这只胖乎乎的小橘猫叫什么名字呀？我刚才好像听你喊她藏藏？” 秦樱顺势挽住秦紫的胳膊，拉着她就朝藏藏走去，“这名字很特别哎，是你取的吗？” 女孩被留在原地，盯着秦樱的目光，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毒。 随即，轻快地靠了过去，挽住秦紫另一侧胳膊，“这么特别的名字，一定是紫姐取的。” 秦紫抽出胳膊，笑着道，“好了，你们两个都别粘着我了。我刚回来，还有很多长辈没去打招呼，等改天再和你们讲安城的事。” 秦樱直接道，“阳光，你先走吧。别打扰我姐了。” 阳光笑容甜美地挥挥手，“紫姐，那我等你有时间再来看你。樱樱姐，我先走啦。” 秦樱“嗯”了声，一眼也不多看她。 阳光走后，秦紫拉着妹妹在椅子上坐下，“说吧，阳光怎么得罪你了？” 秦紫开口就道，“姐！明阳光就是个心机婊！是条贪婪的毒蛇，你千万别再提送她别墅的事了。” 第165章 他穷死了 秦紫离开家三年，很多事和人的变化她都不清楚。 但明阳光是她家保姆的女儿。 明婶在秦家工作三十年，也是秦母最信任的人，秦樱和明阳光同岁。 秦樱刚出生秦母身体不好，没有奶水，就是吃明婶的奶水长大的，因此导致明阳光奶水不足，营养没跟上，小时候经常生病。 秦家人都很感谢明婶，对明阳光更是疼爱有加，她嘴巴又甜又懂事，长相乖巧漂亮，在秦家的地位几乎和亲小姐没区别。 “樱樱，到底发生什么了？你和阳光的感情一直不错啊。” 秦紫握着妹妹的手，看得出来她是真气到心里了。 “她虐猫！还借用我的身份！” 秦紫：“……” “姐，你在安城三年，知不知道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十二金钗’虐猫群。” 秦紫遍体生寒，“知道，小栀那个妹妹就在群里。我记得群里的人都被扒了出来，只有一个叫光内的完美隐身。” “是阳光？” “嗯！” 秦樱抿紧唇，“姐，这事我和爸妈说过。他们不信，可是我都查清楚了，那个账号就是她的。她这些年一直冒用我的身份，在各种社交媒体上耀武扬威。” “没有证据吗？”秦紫瞬间抓住重点，“爸妈会相信证据。” “她做得很聪明，不明说，只引导别人误解。在网络上各种炫富，我拿了那些去让爸妈看，你猜他们怎么说？” 秦樱气的深呼吸，“他们竟然说这都是小问题，让我看在明婶的份上也别和阳光计较！” 因着吃了一年明婶的奶，秦樱是一个字都不能说明阳光的不好。 这些年，她心里早就憋屈得不行了。 秦紫明白妹妹的情绪，安慰道，“既然我回来了，就会把这事查清楚。而且……” 秦樱恍然道，“而且明阳光一定和苏栀那个妹妹相熟，要是不制止，她一定会帮着欺负苏栀。” 苏栀不止是姐妹两人的“恩人”，更是整个秦家和黎家的恩人。 没有她救出黎若若，后果不堪设想。 一门之隔的走廊上。 明阳光屏住呼吸，试图听清房内的对话。 秦家的隔音非常好，她半个字也没听见，只能若无其事地走了。 走出秦家后，明阳光乖顺的表情才破裂，露出真正的阴狠。 秦樱一定说了很多她的坏话！ 死死地捏紧裙摆，明阳光决定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抓住秦紫的心。 她是秦家大小姐，拥有一切话语权！ 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明阳光本想挂断，在看见联系人后，心情好了起来。 她快速走到无人处，接通了电话。 一道委屈发颤的声音钻进了耳朵。 “光内，这下我真的在安城待不下去了。怎么办……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明阳光心疼地拧起眉头，“别哭，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那死贱人又欺负你了？” 听完那边的话，明阳光又上网看了看，见视频里的女孩被众人围攻的可怜无助样，明阳光双眼里的怒火几乎喷出来。 “他们竟然敢这么欺负你，真当你背后没人嘛？！” “光内，别生气。我也不想告诉你，让你糟心的。可我实在走投无路了，我爸妈还在医院，连医药费都没了……她却还步步紧逼，捏造抹黑我。” “医药费我出了，五十万马上到你的账户。那个死贱人不是快来京市上大学了吗？我要让她知道安城高考状元，警局红人，百万网红在手里和一只蚂蚁没有区别。” “光内，还好有你。不然我真要去跳河了。” “别担心，我会一直陪着你，我永远是你的后盾。下次有问题要立刻告诉我知道吗？” 明阳光眼底的狠厉快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对电话那边的宠溺，“不然我要生气了。” “我记住了。” 那边的人声音软软柔柔的，“我一定会努力成长，到了京市，我也想有能力保护你。” “哈哈，我相信你。” 挂了电话后，明阳光从个人账户里，转出了五十万。 想了想，又转了二十万，配文：买个包包开心开心，我在京市等你。 苏明珠接连收到两笔转账，双眼激动的都放光了。 七十万！！ 她过去十九年的人生里，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钱。 想到苏栀得到的几次奖金，也没七十万，至于那个红宝石戒指，苏明珠后来想了很多次。 一定是比较贵的高仿！ 不可能是真的，否则苏栀早就卖掉做手术了，怎么会一直做个废人。 将钱存好，苏明珠关掉手机，露出忧愁的神色，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苏振兴和吴桂兰在同一间病房，吴桂兰还在昏迷中，只是嘴里时不时地蹦出一句：“杀了她……” “怎么样，借到钱了吗？”苏振兴躺在病床上，急切地问。 苏明珠摇头，“爸，没人愿意借钱给我。” 半小时前，苏明珠终于从记者们的“围攻”下跑出去，她没敢回家，就来医院躲着了。 结果苏振兴和吴桂兰的医药费都欠了，尤其是吴桂兰，做取针手术用了三万块。 医生显然也看见了她的新闻，态度恶劣地催着她缴费，还有护士一脸鄙夷地偷拍她。 苏明珠转身就想走，可苏振兴叫住了她，严令她解决。 “你不是签约了栀子花公司吗？那个姓沈的老板很看重你，你去找他借一百万。这安城我和你妈是待不下去了，等出院了就去京市发展。” 苏明珠惊得站起来，“爸，一百万！我刚签约沈总怎么可能借给我。而且，我今天出事他都没联系我。” “不和我解约就不错了，哪还敢借钱啊。” 苏振兴冷哼道，“看你这情况，苏家也指望不上你了。我和你妈的医药费总能凑够吧？” 苏明珠：“爸，我已经借便同学和朋友了。她们都对我避之不及，我已经问过医生了。总共五万块，把小刚的新房子卖了就行。” 此话一出。 苏振兴震怒道，“那套房子不能卖！你还嫌咱家的脸丢得不够多是吗？” 房子一旦卖了，就等于向所有人宣告：我苏振兴！穷死了。 第166章 完美计划 苏明珠一直清楚苏振兴好面子，喜欢打肿脸充胖子。 哪怕一无所有，也要营造出一种：安城是我的牛逼感。 曾经她不在乎，也不关注，因为没有影响到她。 但此刻，她就像是吃了一把苍蝇，恶心的脸色难看。 苏振兴见此，怒气更盛，“苏明珠，你要和你姐一样做白眼狼吗？你可想清楚了，你要是敢不问我和你妈，有没有苏栀那样好命。” “爸！我没有不问你们。” 苏明珠急了，“你扯到哪去了？我只是建议，那房子已经是凶房了，我们都不会去住。不如低价卖了，还能凑一笔去京市的钱。” “不可能！那套房就是空着也不可能卖。” 苏明珠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一口气，“那咱家还有什么能卖的？我是凑不到钱了，总不能让医院把你们赶出去吧？” 苏振兴怀疑的目光打量着苏明珠。 “你说实话，你是真没钱，还是不舍得出？” 这个小女儿的性格他是了解几分的，远没有苏栀好拿捏，苏振兴担心她翅膀硬了飞走了，又担心她翅膀不硬带不起苏家和他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 苏明珠直接将手机扔了过去，“你自己看，我全身就剩一千块了。” 苏振兴见她不像骗人，又不能真的惹恼了最后的孩子，换了副笑脸将手机递了过去。 只是递过去之前还是随手般地检查了一遍。 零零散散的还不到一千块。 苏明珠咬紧后槽牙，面上却露出一副委屈表情，“现在该相信我了吧？我们是一家人，我想做网红也是想我们过更好的日子。” “我又不是苏栀那样的白眼狼。” 说着，苏明珠流出了眼泪，坐在苏振兴旁边，开口说道，“爸，我们可以把苏寨村的老房子和宅基地都卖了。” 苏振兴拧起眉头，正要发火，苏明珠立刻又道，“我知道卖老房子不光荣，可你想想，苏栀如果知道了一定不愿意。” “我们就提高价，卖给她，她现在那么有钱，一定会买的。” 苏振兴的脑子很快转了过来。 “你说得没错，她那么孝顺爷奶，不舍得把他们的老房子卖掉。六十万我就卖给她！” “爸，六十万太多了吧？” 苏明珠下意识觉得不妥，“万一逼急了她，她真不要了怎么办？” “放心吧，我有办法逼她买。” 苏家两位老人去世后，苏振兴就没回过苏寨村，家里的宅基地和老房子都空闲着。 也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 一道虚弱的声音忽然从旁边响了起来，“不，不行……振兴，不能卖房子。” 是孙桂兰。 苏振兴和苏明珠同时朝她看过去，都下意识地离她远点。 孙桂兰将父女两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撑着虚弱的身体坐起来，幽怨道，“我是正常的，你们怕什么？” 吴小刚入狱后，孙桂兰受到刺激，精神时好时坏，没少折腾苏振兴。 “妈，你真的正常啊？” 苏明珠试探性地问，她永远忘不了孙桂兰拿着剪刀满院子追着她喊：“我刺死你苏栀！” “明珠，给妈倒杯水。” 昏迷这么久，孙桂兰觉得意识特别清明，“从今以后，苏栀那头白眼狼再也嚣张不起来。” “妈……你喝水。” 苏明珠小心翼翼地递过去。 孙桂兰一饮而尽，啪的将杯子放在桌上，“老房子不能卖，苏栀那样鬼精，一定能猜到我们的意思。” “她猜到也没用，房子是我的，轮不到她做主。” 苏振兴不以为意地哼道，“她想留下来老房子，就出六十万买。” “振兴，她就算买了，你以为六十万她没有别的办法要回去吗？” 孙桂兰眼底闪过杀意，“与其那样，不如主动出击。我们三个健全的人，还能玩不过一个残疾人吗？” “妈，你想得太简单了。我们又不是……” 苏明珠朝外看了眼，确定没人后才继续说道，“又不是没试过，苏栀根本不上当。她不弄死我们就不错了。” 苏栀的力气和智商，都碾压他们。 这点苏明珠不愿意承认，可事实就是如此，她想用计谋对付苏栀简直不可能。 今天的警局围攻就是一个血淋淋的教训。 孙桂兰笑着朝苏明珠招手，“明珠，你过来，妈和你好好说。” 苏明珠：“……” 她觉得她妈正常的不正常。 “明珠，你还不放心妈啊？除了小刚，我可是最疼你的。你怕什么？” 孙桂兰压制住眼底的失望，笑容更浓了，“妈只是想抱抱你，感觉很久没见你了。” “妈，也没有很久。你就昏迷两天……” 苏明珠被她看得背后发麻，又担心不过去她会突然发疯，后果更麻烦。 硬着头皮坐了过去，孙桂兰将苏明珠揽在怀里，掌心轻柔地拍着她的肩膀，“我的明珠啊，妈有个很好的计划。要你配合，成功了苏栀的钱都是我们的，还能把之前的仇怨都出了。” 苏明珠：“……” 她妈果然不正常了。 苏振兴见妻子不像是开玩笑，“你快说说。” “妈……要不你先休息会儿吧？我去叫医生来给你看看。” 苏明珠挣了两下没挣脱，只能保持一个不舒服的姿势依偎在她怀里，表情都僵硬了。 孙桂兰笑道，“说了妈没事，你不信我啊？我害谁也不能害我的亲闺女啊。” 苏明珠，苏振兴：“……” 在父女俩各异的眼神中，孙桂兰将一个新鲜出炉的歹毒计划全盘说了出来。 父女俩狂喜道，“这个办法太好了！” “桂兰啊，你疯一段时间，怎么还长脑子了。呵呵呵……要是早有这个计划，我们也不会被苏栀那个逆女欺负那么多次。” “妈，我一定好好表现。不会拖后腿！” 苏明珠双手环住她的腰，脸贴在她胸膛，一脸憧憬，“苏栀死定了。” “明珠。” 孙桂兰宠溺地抚摸着苏明珠的头发，“你一定要把握住沈总，他是京市来的，对你的前途大有用处。” “切记，别让苏栀知道你们认识。她要是暗中捣乱，就麻烦了。” “放心吧，妈，我有分寸。” 苏明珠想起那天在巷子口遇见的苏栀，庆幸当时没说出沈蕴肆的名字。 否则以苏栀现在的影响力，真去他耳边说点什么，沈蕴肆极有可能和她解约。 第167章 拔除隐患 苏栀搬进了吴桂兰的院子里。 秦紫留给她的宠物店和小公寓，她都原封不动地留在那了。 等结束学业后，她再考虑未来的路。 但现在她必须住进吴桂兰的院子里，她有预感，吴桂兰留下的后招会很快找来。 至于吴桂兰衣柜里的虎皮大衣，和那副虎牙，被苏栀带去城东森林，和东北虎妞妞一起埋藏在河边了。 此刻，吴家院子内。 苏栀给乖乖倒了狗粮，安抚小家伙的情绪。 “我们会再见的，别伤心，你的身体还没好，要多吃点。不然以后就不带你破案立功了。” “苏栀人，一切都变了。” 乖乖忧郁地趴在地上，“秦姐走了，我的小老弟也走了，我们还要搬进这个臭烘烘的院子里。” 院子里不臭，装修也比隔壁苏家好了很多。 可因为吴桂兰曾在这杀过人，院子里总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当然那味道常人是闻不见的，乖乖的嗅觉灵敏，一进来就浑身不舒服。 苏栀想了想，联系了张通益。 大约二十分钟后。 吴家大门外停下一辆车。 乖乖机敏地护在苏栀面前，警惕地盯着大门。 “苏栀。” 一道低磁的声音响起。 是傅京尘。 乖乖狗瞬间放松，摇着尾巴向外跑。 苏栀推着轮椅过去，抬起胳膊，废了一会儿时间才将大门打开。 门外，果然站着傅京尘。 苏栀有点意外，“是张队长让你来的？” 傅京尘解释，“嗯，他说你拜托他照顾乖乖一周。想着我和乖乖更熟，便找了我。” 苏栀：“……” “和我不用客气，张队长没养过狗，确实不如我。” 傅京尘说着，伸手就要摸乖乖，结果乖乖一个闪避，冲着苏栀：“汪汪汪！” 苏栀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乖乖，你先跟着傅法医一周，好不好？” 七天后就是她去京市做手术的日子，手术结束便直接留在京市上大学了。 吴桂兰的男人们，一定会在七天内找她报复。 苏家的事也该画下句号了，先送走乖乖是最好的办法，也能避免它遇见危险。 乖乖不理解。 它很委屈。 “苏栀人，你过分了嗷。我只是吐槽这院子里臭，又不是想和你分开。你却狠心地把我送走？” “我们还是好战友吗？” “乖乖，是暂时的。我接下来会很忙，张队长答应了会帮你找主人……” 此话一出，乖乖发出凄惨的驴叫声。 “你果然要抛弃我了！是因为我没保护好秦姐和佳佳吗？” “不是的。” 苏栀抿紧粉唇，试着说道，“佳佳在王局长家里呢，不然我送你去找她？” 乖乖歪着脑袋，不知道想了什么，突然兴奋道，“好！就去王局长家！找佳佳。” 苏栀：“……” 乖乖这样子不像是找佳佳，更像是找局长要编制去了。 苏栀怪不好意思的看向傅京尘。 “傅法医，乖乖想去王局长那……” 傅京尘低磁的笑了声，“好，我送它过去。” “先等等……” 苏栀掏出手机，“我还没问王局长愿不愿意呢。” 秦紫走后，王建铁觉得苏栀照顾不好童佳佳，便提出让童佳佳去他家住一段时间。 童佳佳虽舍不得苏栀，可更担心给苏栀添麻烦，当天就搬过去了。 走前孩子哭成了泪人儿，好似这一分开就再也见不到似的。 如果不是吴桂兰留下的隐患还没拔除，局长家是最安全的地方，苏栀绝不会送走童佳佳。 傅京尘接过乖乖的狗绳后，又说道，“张队已经向局里申请了。调派几个人在附近蹲守。” “吴桂兰的余孽一出现，便一网打尽。” 苏栀摇头道，“不行，还不清楚他们的底细和手段。留人容易暴露，我会和张队长说，让他把人撤走。” 对上傅京尘透着担忧的眸子，苏栀灿烂一笑，“我一个人可以，相信我。” 相信我…… 苏栀每次这么说，都有十足的把握。 这几次事情也证明，苏栀的话没错。 傅京尘扯起嘴角，不再多说，“有需要随时找我。” 他牵着乖乖狗离开后，苏栀也关上大门，准备洗漱休息。 手机忽然响起。 是苏寨村的村长打来的。 苏栀心脏咯噔一声，忙接听，“苏爷爷，这么晚打来是出什么事了吗？” “小栀啊……喂？！听得见吗？” 苏村长年过八十，耳聋眼花，唯有意识还算清明。 苏栀默默将手机拿远一点，拔高音量，“苏爷爷，我听得见，你说！” “小栀啊，你明天回来一趟吧。喂……？你在听吧小栀，我给你说啊，你爸妈要把你爷爷奶奶留下的房子卖了。买家已经来看房子啦……” 苏栀应了一声后就挂了电话，转手就给苏振兴打过去。 电话响了一声，立刻被挂断。 苏栀再打，已经被拉黑了。 孙桂兰和苏明珠的手机同样打不通。 苏栀思绪疯转。 苏家人在搞什么？ 显而易见，她想弄明白必须当面问了。 此时已经晚上九点，苏栀打了辆车，直接去了苏寨村。 当然，介于前世苏家人的尿性，她在路上给张通益说了此事，拜托他留点心。 车子在十点前到了苏家老屋。 和苏村长说的一样，买家已经来看了。 是两个中年男人，穿着打扮还算不错，却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 苏振兴和孙桂兰和他们有说有笑地聊着天。 老屋的院子是水泥地，苏栀的轮椅畅通，声音清亮地喊，“苏振兴，这个房子不能卖！” 她突然的出现，让四人立即看了过来。 两个男人的视线格外炙热，迅速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一边，对她的断腿更是表现得十分满意。 苏栀生理不适地捏紧手，“请你们离开，这套房子不卖。这是我爷爷奶奶留给我的遗产。” 此话一出，苏振兴几步就冲了过来，怒目圆瞪地问，“你胡扯什么，我是他们的儿子，这房子怎么会留给你一个孙女？” “就算不留给你爸，也是留给小刚。苏栀，你太贪婪了。一座老房子能值几个钱？” 孙桂兰也走过来，尖酸的声音划破夜幕，“苏栀，这房子已经谈好价钱了。十五万，连同宅基地都卖出去了。你别在这捣乱，我和你爸还等着这笔钱交清医药费呢。” 第168章 悲伤刺猬 “我有遗嘱。” 苏栀拿出一份复印件，甩给苏振兴，“自己看清楚，有苏爷爷和村里其他人的见证。” “苏振兴，之前不拿出来是没想到你会丧尽天良到，卖掉父母留下的唯一东西。” “睁大眼睛看清楚，没有我的允许，这房子谁都卖不掉。” 这话是说给苏振兴听的，也是说给那两个中年男人。 苏振兴看了几眼，脸色难堪地将遗嘱撕碎，狠狠踩了几脚，“伪造的！我是苏家唯一的儿子，说破天都没有越过儿子把房子留给孙女儿的道理！” 孙桂兰回头赔笑道，“两位大哥，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呵呵呵……别相信她的话。这是我大女儿，最丧尽天良了。你们尽管买，不会有事的。” “你们也看见了……” 苏振兴暗示他们看苏栀的腿，“我这大女儿没什么本事，连路都不会走。买了之后绝对没有风险，我是她老子卖什么东西都有权利。” 两个中年男人接头交耳一番，不知道说了什么。 其中一个皮肤偏黑的男人站了起来，用别扭的普通话说道，“十五万不行，你这闺女性子太硬了，后面太麻烦。八万块最多了。” 另一个男人也站起来，“对，我们只能出八万。你们快点决定，可以的话现在就能走流程了。” 苏振兴气得直哆嗦，“苏栀！妈的，好好的你说什么屁话！让老子损失了七万块！” 孙桂兰摁住他，“别冲动，先卖了再说。八万块也比没有强。” 这四人给苏栀的感觉，不是买房屋的，而是买她的。 苏栀心底发寒。 “你们还真是不让我失望，苏振兴孙桂兰，你们真的要这么做？” “你废话什么！苏栀，我和你爸真是白养你了。把我们害这么惨，你就是头白眼狼！” 孙桂兰咬牙切齿，“两位大哥，现在就走流程吧！这大女儿我是看一眼都够够的。” 两个中年男人撸起袖子，朝苏栀走了过来。 孙桂兰一步跨到苏栀的轮椅后，苏振兴则把大门给锁死了。 两个男人已经来到苏栀面前，冲她呲牙笑道，“放心吧，我有经验，动手很快。你别害怕，我这是送你去享福。” 说着，他从怀里拽出一条白布，在手上绕了几圈，就要朝苏栀脖子上套。 苏栀：“……你要勒死我？不是强我？” “强？” 男人阴恻恻地摇头，“怎么会，按照辈分你该叫我一声二叔。” 苏栀脑中闪过一个荒唐的想法。 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 笑声清脆，如风铃般在这有风的夜里，听得人一股冷气窜遍全身。 苏振兴被她这邪性的反应刺激得面容狰狞，抄起门后的铁楸就要冲过来。 男人抬手拦住，“不行！不能有伤，我侄子最挑剔。带血的媳妇儿他可不要。” 苏振兴只能硬生生的忍住，把苏栀敲碎的冲动。 孙桂兰更理智，她笑盈盈地说道，“大哥，我们少收五千块钱。只要你一会儿下手的时候慢一点，让她更痛苦就行。” 男人毫不犹豫地回答，“成交。” “你也听见了，是你父母的错。我们马上就是一家人了，你可别怪二叔。更别给二叔的侄子闹别扭，你们小两口要好好培养感情，尽早传宗接代，你公爹这辈子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苏栀看着一旁肤色偏黑的男人，被他的愚昧恶心到了。 “你儿子已经死了，你就是买一百个女孩子的命，也配不上冥婚。更不可能传宗接代，改变不了你断子绝孙的现实。” 她的话字字句句都像是一把利刃，扎进男人的身上。 他捂着心脏，弯着腰，被扎成了世界上最悲伤的刺猬。 “老，老二……” 他艰难地抬起手，拽住弟弟手里的白布，“快点送她走……” “好嘞，大哥，你放心！俺大侄子肯定喜欢这张脸！在地下不会再孤单了。” 男人攥紧白布，对着苏栀的脖子就套了下来。 一直在轮椅后面挡着路的孙桂兰，更是反应迅速地摁住苏栀的肩膀，不让她有躲开的机会。 苏栀挣扎两下，男人的白布顺利套了下来。 正要收紧勒死她时，大门猛地被一辆黑色的越野车撞开。 车灯灼眼，将整片夜幕照亮。 跟在越野车身后是两辆呼啸闪烁的警车，和数十位刑警。 傅京尘下车冲过来，一脚将男人踹飞，再将苏栀脖子上的白布解开，反手套上孙桂兰的脖子。 变故来得太突然。 孙桂兰尖叫着想要逃离，傅京尘一用力就将她拽了回来，连着她的双手一起绑死在苏栀的轮椅把手上。 苏栀轻揉着脖子，眸光含笑地看向傅京尘，“来得很及时。” 傅京尘的目光在她泛红的脖子上凝滞半秒，随后看向已经逃掉大门外的两个中年男人，和拔腿狂奔在前的苏振兴。 刑警正在追捕，傅京尘给同事们使了个眼神，一个箭步冲上车，开车追了上去。 刹车声和苏振兴的惨叫，同时响起。 将苏寨村的村民全部惊醒。 傅京尘下了车，淡漠地看一眼被车轮碾压过的苏振兴血肉模糊的双腿，冷冰冰的声音道，“嫌疑人拘捕，现已抓获。” 那两个中年男人也被越野车刮蹭到，横七竖八地倒在一旁，痛苦低吟。 他们被铐上冰冷的手铐，扔进了警车里。 孙桂兰则被默契地忽略，让她继续绑在苏栀的轮椅上。 孙桂兰后槽牙咬得吱吱响，“苏栀！你放开我，你个小贱蹄子，你别想把脏水泼到我身上，我什么都不知道。” 苏栀转动轮椅，速度很快。 孙桂兰被拽得踉踉跄跄，双手怎么挣脱不开。 苏栀将她带到苏振兴旁边，画面血腥，孙桂兰看了一眼，脸上的血色就全没了。 她闭着眼，牙关打颤，“你快给你爸叫救护车啊……你，你们这是杀人！” 苏栀巧笑嫣然道，“记住这个画面，你的下场会比他更惨烈。” 此刻，来查看情况的村民已经围满苏家老屋。 苏村长也被搀扶过来。 孙桂兰像是看见救星，扯开嗓子就喊，“村长，你快管管啊！苏栀要谋杀亲生父母啊。” 苏村长浑浊的双眼盯着孙桂兰，干瘪的手忽然抬起。 第169章 当牛做马 孙桂兰眼睁睁看着苏村长手中的拐棍，落在她的脑门上。 砰的一声，鲜血喷涌。 孙桂兰头晕眼花，不可思议地大喊，“你疯了！你敢打我！” 苏村长抬起手，又是一拐棍打在她的肩膀上。 孙桂兰本就绑着脖子和双手，这一下，直将她砸跪了。 “还有没有王法了！你们不是警察吗？就算我有罪，也不能让一个死老头打我吧！我要曝光你们，我要去京市告你们。” 苏村长哼哼一声，大嗓门喊道，“老头子我八十有一，你问问哪个警察局敢抓我？正好让他们给我养老。” 七十五岁以上的老人，不再负法律责任…… 最多让勒令子女严加看管。 苏栀忍着笑，咳嗽道，“苏爷爷，是你打电话让我来的。这情况……我什么也不知道啊，还没说几句话呢，他们就要勒死我。还说要让我嫁给他侄子。” 苏村长耳背，但也能听懂个一二。 他活到这个岁数了，再看周围村民震怒的表情，不用想便猜到情况了。 他气得哆嗦，“哎呦，作孽啊。老苏老两口那么好的人，怎么就生出你们这样的畜生！” “竟然把自己的亲闺女，嫁给死人！你们就不怕他们老两口半夜找你们算账吗！” 孙桂兰大喊，“她们要来就来啊，我一个活人还怕他们个死人吗？” “苏老头，你少管我家的闲事。她把我儿子害进监狱的时候你怎么不管？” 孙桂兰一说这个，周围登时沸腾了。 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充满厌恶。 “你还有脸说这个！要不是你儿子苏小刚把静雅给嚯了，于家二老会想不开吗？” “我呸！你也不怕遭报应。你睁大你的狗眼看看，于家就在旁边呢，他们正盯着你索命呢！” 孙桂兰忽然觉得背后冷飕飕的，她缩着脖子朝后，什么也没有。 她更怒了，冲着周围怒斥，“有你们什么事，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看热闹，该怕鬼的是你们！我行得正坐得端！” 在她心里，苏栀是她的“女儿”，她养大的。 对她做什么都是合理的，苏栀只有听话感恩的份。 她敢挣扎就是大逆不道，就是白眼狼，对待白眼狼就该用最痛快的方式。 若不是时间太紧急，来不及找更“好”的“女婿”，孙桂兰绝不会给她这个年龄相仿的枉死男孩。 孙桂兰的话群情激奋。 有人想冲过来打她，孙桂兰梗着脖子，边朝苏栀身后躲，边威胁道，“你们敢！苏老头八十一了，可不是你们！你们动我一下试试，警察同志！你们不管了是吧？是不是不管了？” 警察怒斥：“吵什么，闭嘴！等我们绑好这两个嫌疑人，就把你们一起带回局里！” 人群里，有女人弯腰给几岁的儿子说了几句话。 手里拿着弹弓的小男孩，兴奋地点头，从兜里掏出石子，对准孙桂兰的脸发射。 孙桂兰一声惨叫，下意识想捂脸，可双手被绑着。 她感觉脸皮烂了，有一小股温热流出来。 紧接着，又一颗石子发射成功。 孙桂兰终于逮到人群中的小崽子，跳脚叫嚣，“你个毛都没长齐的逼崽子，你敢打老娘！我扒光你的衣服，扔进猪圈里。” 她疯癫恐怖，血越流越多，小男孩怔了半秒，哇一声躲进妈妈身后。 孙桂兰还在吱哇乱叫，和疯子没两样。 女人见此，护着儿子朝后退了几步，嘴里连连道，“这是做了太多坏事，被鬼附身疯了吧。” 有人附和：“我看着也像，快后退，别冲过来打我们。" “疯子打人不犯法，也不知道打疯子犯不犯法啊。” “……” 孙桂兰太吵了，苏栀揉了揉耳朵，正想让她安静，有人先她一步，将孙桂兰拷住，拽进警车关好。 苏栀看着傅京尘，心底悄然划过一抹暖流。 这男人每次都很及时。 该找个感谢他的机会了。 苏振兴双腿被碾，需要送去医院。 两个中年男人和孙桂兰被送回警局审问。 离开前，苏村长语重心长地看着苏栀，交代，“别放过他们。” 苏栀轻笑，“苏爷爷，我明白。” 审讯室内。 两个男人顶不住审问，很快就把底细全交代了。 他们是一对亲兄弟。 大哥叫雷兴邦。 小的叫雷兴国。 雷兴国表面是一家饮片厂的保安，私底下干的确实配冥婚的勾当。 十年里，经他手配成的冥婚多达三十多起。 全是一些家里有点小钱，迂腐又封建的家庭。 而受害女性，则都是家里不受重视，“出意外”惨死的。 做成一桩，雷兴国能拿十万块的媒人介绍费。 而受害女性家人，最低则能拿十八万八的“彩礼钱”。 具体金额以受害女性的身高学识，外貌条件判定。 总之，越优秀的女性死后价值越高。 苏栀问，“孙桂兰是怎么找到你们的？” 雷兴国缩着脖子欲言又止。 苏栀眼眸冷峻，“说！” 雷兴国：“你妈……不不不，是孙桂兰通过别人介绍找到的我。她说了你是个很有名的网红，长得也很好看。我上网一查，果然不错。” “刚好我大哥唯一的儿子上个月出了车祸去世，他又经常梦见儿子哭着说冷，说太孤单。” “我就把……” “你就把‘生意’做到自家人身上了。” 苏栀嗤笑，“是你劝的你大哥给儿子配冥婚的吧。” “不是……我大哥知道我做的这个。主动找的我，那你说……亲大哥都求到自己头上了，哪有不帮忙的道理。” “我本来都准备上岸了，要不是我大哥……” 苏栀怒拍桌，“别推卸责任，你们一个都跑不掉！老实交代，不然判得更重。” “我没推责任，真的是我大哥求我帮忙。刚好你妈……不不不，刚好孙桂兰找到我，我就把你的情况给我大哥说了。” 雷兴国欲哭无泪，“我没想着他能看重你，毕竟你的腿……我侄子生前品味也很高，肯定接受不了残疾人。” “谁知道我大哥特别满意，说残疾人好，残疾人跑不掉。到了底下只能给我侄子当做牛马。” 苏栀垂眸盯着双腿，无语笑了。 第170章 出谅解书 按照孙桂兰和雷家两兄弟的计划。 勒死苏栀后，就把她装车带回老家，给儿子举办一场“夜间婚礼”，风风光光的把新媳妇儿娶回家。 天亮前，就把苏栀和他儿子的遗体合葬。 这场婚礼就算圆满结束了。 为了掩盖事实，苏振兴会在苏家老屋放一把火，对外声称因为卖老房子的事，和苏栀发生了争执。 放火人是苏栀，她畏罪潜逃了。 苏家两口子认为，除了和苏栀不清白的张通益，不会有人多问。 他们咬死什么都不知道，张通益最多追查一两个月，过了后，谁还记得苏栀是谁？ 他们既解决了苏栀这个“仇人”，又得到了雷家的彩礼钱。 等风头过了，他们还会把苏栀卡里的所有钱都偷偷取走。 一举三得。 值得冒险。 雷兴国求饶道，“我都说了，没有一个假字。我会被判多久啊？能减刑不？” 苏栀抬眸看他，脸上笑容敛去，只余下冰冷。 “你今年多大？” 雷兴国被她看的心底毛发，颤颤巍巍的回答，“……四十，四十八。” 苏栀语气清晰的回答，“你会死在监狱里。” 雷兴国崩溃了，挣扎着想逃走，“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让我回家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就是个小保安，我把赚的钱都上交给国家还不行吗？” 苏栀呵笑一声，“到地府和判官求情去吧。” 那个身形八尺高的黑脸判官，可不会听他废话。 雷兴国被独自留在审讯室。 这是警局的审讯手段之一。 在监视器里观察他的反应，进一步判断他有没有没说干净的。 隔壁的审讯室里。 孙桂兰趴在桌子上，脸上的血被她蹭了一桌子。 “放开我……我是精神病人，你们不能抓我。我不犯法。” 苏栀一进来就听见这句话。 她心底冷笑。 “孙桂兰，别装了。你比谁都清醒，构不成免责的病况。” 苏栀在她对面停下轮椅，眸光透笑，句句掷地有声，“你和苏振兴都跑不掉，很快就能进监狱里和你最爱的儿子团聚了。” 说完，苏栀又轻笑一声，“忘了，你见不到他。苏振兴也许可以，可他心里怪着苏小刚呢吧，不知道父子两人见面后，他会怎么对苏小刚呢？” 孙桂兰太了解丈夫的脾性了。 他表面虽从不说，可背地里经常诅咒苏小刚是来报仇的逆子。 害他丢人，又害他苏家断了香火。 孙桂兰一替儿子说话，就会遭到他的殴打…… 苏栀是懂杀人诛心的。 孙桂兰被这话刺激的吱哇乱叫，“我上辈子到底欠你什么了！你这辈子要这么折磨我！” “苏栀，你怎么还不去死啊。你为什么要把我和我儿子害的这么惨啊！” “我求求你了，你快去死吧，去陪那个死老太婆去吧！” “你不配提我奶！” 苏栀眸光冷峻，似是一把利刃戳在孙桂兰身上。 孙桂兰反而更疯癫了。 “她就是个死老太婆！活该她儿子不孝顺，活该她早死！” 审讯室的门忽然推开。 傅京尘站在门外，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工具箱。 “苏特邀，你先出去，局里让我检查她的精神问题。” 苏栀微微挑起了眉，猜到他要作什么，“好，辛苦了。” 这次不需要停电。 因为傅京尘的检查手段完全“合理”。 至于孙桂兰为什么叫那么凄凉，没人在乎。 哪怕有人深究，局里也能用一句：精神不正常的人，叫成什么样都正常。堵住所有人的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四十分钟后，傅京尘拎着工具箱出来，他额角有一层薄汗，深邃的眸底却是明亮的。 “傅法医，能确定病情吗？” 傅京尘道：“精神有些混乱，伴有一定攻击性。远远达不到免责的等级。” 和苏栀想的一样。 此刻，苏栀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苏振兴手术结束。 他的双腿腿骨粉碎，虽修补好了，可失去了直立行走的机会。 也就是说，他这辈子都离不开轮椅了。 苏栀挂了电话，抬眸看向傅京尘，缓缓抬起唇线，星眸璀璨，“傅法医，好车技。” 傅京尘：“练过。” 做法医前，他还是一名职业赛车手。 做法医后，他需要时刻稳重自持，便不再玩了。 苏振兴醒后，刚从医生嘴里得到自己残疾的噩耗，就迎来了张通益。 张通益冷厉道，“苏振兴，你涉嫌一桩杀人案，介于你身体原因，我们将在病房里对你进行审问。” 苏振兴看着一张张冰冷严肃的脸，眼睛一闭，头一歪，就没了动静。 张通益冷哼一声，“麻烦医生，给他扎一针清醒剂。不醒的话就上电疗吧。” 哪有什么清醒剂。 就是张通益随口编的，胜在很有用。 苏振兴果然醒了，他迷迷糊糊的看着一屋子的警察，“什么杀人啊，我不知道啊。是孙桂兰让我回去卖老房子啊。” “孙桂兰说杀苏栀配冥婚是你的主意，还拿出了证……” 话音还没落，苏振兴就嗷嗷起来了，“她放屁！她别想把责任都推给我！” “这主意就是她出的！那两个人也是她联系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苏振兴激动的扯动双腿，疼的他后背直冒冷汗，声音也弱了很多，“不信可以问我小女儿，明珠她当时也在！” 于是，苏明珠很快被带了过来。 彼时的她正在苏家焦急的等消息。 发现爸妈的电话都打不通后，她第一反应就是收拾东西躲一段时间。 结果行李箱刚合上，房间门就被粗鲁的破开了。 苏明珠泪水涟漪的看着张通益，“张队长，我当时在玩手机，我没听清我爸妈商量什么啊。” “我要是知道肯定会阻止的，苏栀怎么说也是我姐。我肯定不想让她死啊。” “张队长，我姐不是没事吗，这事是不是就能算了？” 张通益道：“这事兴致很严重，除非你姐愿意出谅解书，否则你爸妈最少五年起步。” “我要见苏栀！” 苏振兴嗷嗷道，“我要让她给我出谅解书。” 苏明珠咬紧后槽牙，可怜无辜的表情才勉强维持住。 她对苏振兴开口说道：“爸，姐不可能出谅解书的。” 第171章 唯一希望 苏振兴语塞。 苏栀那么恨他，不踩死他就不错了。 怎么可能出谅解书？ “爸……” 苏明珠弯腰，借着给苏振兴掖被子时，低声快速地说道，“别拖我下水，我是唯一能救你的了。” 苏振兴身体僵住。 突然很后悔提起苏明珠也在场的话。 他当时只想着推卸责任，把自己摘干净。 可他当时就在现场，是摘不干净的。 “警察同志，让我小女儿见见苏栀吧，只要她愿意出谅解书，我什么条件都答应。” “我先问问苏栀的意见。” 张通益出去打了一通电话。 说是询问意见，其实引导苏家人要谅解书的人就是苏栀。 苏栀道，“让苏明珠和苏振兴一起见我。” 张通益：“小栀啊，你确定要和他们继续缠吗？直接扔进监狱里改造算了，你马上就要上大学了，别耽误时间。” 苏栀认真地问，“张队长，你觉得等他们出狱后，会善罢甘休吗？” 张通益：“……” 以苏家人的性子，一定不会。 苏栀笑道，“那就让他们怕我怕到想起我都发抖。” “呵呵……” 张通益无奈地笑了，“你这孩子说的也对，可我再多说一句，要干脆利落点，免得夜长梦多啊。” “张队长，我明白，谢谢。” 挂了电话，苏栀不由得陷入前世的回忆中。 她经历的痛苦，折磨，希望又绝望……苏家人还没真切的体会到呢。 让他们坐牢？ 监狱里一日三餐，早睡早起，还能学到不同技术……惩罚太轻了。 她要让他们生不如死，互相折磨，一点点失去最重要的东西。 看着他们可笑愚蠢的回击，却只能次次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苏振兴被抬到吴桂兰的院子里。 ……现在是苏栀的院子里了。 苏栀特意在大门上挂了一块刻着：狗可进，贱人喂狗的小木牌。 苏振兴陪笑道，“小栀，呵呵呵……栀栀。你奶家那事是个误会，爸不知道你妈那么浑蛋，我已经决定和她离婚了。” 苏明珠惊道：“爸！” 苏振兴一个眼刀甩过来，“闭嘴，离婚协议明天我就找人打出来。以后吴桂兰那个毒妇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说着，他又一脸内疚的看着苏栀，“小栀，以后爸不再让她欺负你了。你放心，你在爸心里永远是最好的女儿。” 苏栀靠在轮椅上，乖乖狗爬在她脚边，警惕的盯着他们。 一如两个月前，苏家人围攻她和乖乖的场景。 只是此刻的处境互换。 苏栀是游戏的掌权者。 “小栀，爸真的知道错了。以后一定补偿你，你会给爸签谅解书的吧。” 苏栀吐出两字：“可以。” 苏振兴狂喜，激动的差点站起来，“爸就知道你是个孝顺懂事的好孩子……” 苏栀的视线一转，轻飘飘的落在苏明珠脸上。 苏明珠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然后就听见苏栀无比清晰地吐出一句话，“我要七十万的赔偿款。” 苏明珠：“！！！” 七十万刚好是光内转给她的金额。 苏栀故意的！ “爸！她简直是敲诈，我们哪有那么多钱啊！” 苏明珠狠狠掐住掌心，看向苏栀，“可以把小刚那套房子给你！” “那是第二个要求。” 苏栀似笑非笑的，“我要那套房子和七十万，没得商量。两天内，给我答复。” 苏振兴的脸色像是吃了苍蝇，“我真是夸早了，小栀，你太让爸失望了。” “慢走，不送。” 苏栀说完，又恍然道，“忘了，你现在没法‘走’了。” 苏振兴下意识的想回骂：“你也是个残疾……” 话到嘴边，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辈子竟然会被自己的女儿拿捏羞辱。 “小栀，咱家的情况你知道啊。哪有那么多钱啊？你这不是故意为难我吗？” 苏振兴苦闷的叹气，“爸都为了你，要和你妈离婚了。你应该放了爸啊。” 苏栀轻笑，“你没有七十万，苏……” “苏栀！！” 苏明珠怒指苏栀，目光猩红，“你别太过分！你要逼死我们才光荣吗？我告诉你，七万块都没有。” “你要是想更出名，那就把爸妈都送进去吧！京国没有天理了吗？” 苏明珠拉起苏振兴的病床，就朝外走，“爸，你放心。你现在是重症病人，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有我呢，我就是告到京市也会救你出来！” 病床自带轮子，但还是很重。 苏明珠竟真把苏振兴拉出去了，速度快到苏振兴想喊停都没来得及，就已经出现在自家院子里了。 苏振兴气的抬手，结果没打到苏明珠…… 苏明珠见此，眼底寒光乍现，面上依旧一副乖巧柔顺的模样。 “爸，我不允许苏栀这么羞辱你。她太过分了，你可是咱家的顶梁柱！” 她握住苏振兴那只想打她的手，暗暗用力，“爸，你相信我，就这样拖着。警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还有呀，妈的精神不正常。之前砍苏栀那个店老板，不就因为精神不正常被放了吗？” “你和妈都会没事的，重点是苏栀根本没事啊！她一定是故意设计你和妈入局的。” 苏明珠三两句话说的苏振兴脑子疯狂转。 他的目光最后紧紧落在苏明珠脸上。 苏明珠吞了下口水，接着说道，“爸，苏栀根本不是想要七十万，她是想让我们砸锅卖铁，东挪西借。让我们成为整个安城的笑柄。” 苏振兴的视线移开了。 咬牙低吼，“是我对她抱的希望太大了！她简直太歹毒了，一点不像我的孩子！” 此刻的苏振兴不知道，他会在不久后一语成谶。 说服苏振兴后，苏明珠无声松了口气，然后又听见苏振兴用命令般的语气说，“快送我回医院，我的腿要继续治疗，不能废！” 一想到后半生要在轮椅上度过，他就接受不了。 哪怕坐一天轮椅，他都不能忍。 苏明珠为难道，“可是爸，咱已经没有医药费了，不然还是把小刚那套房子……” 苏振兴怒斥，“没有你就再想想办法，房子不能卖。” 说完，苏振兴又放软态度道，“你现在可是咱家唯一的希望，爸相信你。” 苏明珠：“……” 她爸妈弄不死苏栀就算了，还只会拖累她！ 第172章 运势上涨 一墙之隔的院子里。 苏栀将父女两人的对话尽收耳中。 她盯着屏幕上的苏明珠，悄然勾起嘴角。 接下来更好玩了，她很期待苏明珠的表现。 警局里。 孙桂兰意识到她被抛弃了，无数遍咒骂苏振兴后，她的理智再次回笼。 此刻的孙桂兰似乎忘了。 她上次理智回笼，想出了将苏栀配冥婚的“完美计划”，从而导致她此刻的惨状…… 第二天。 雷兴邦和雷兴国兄弟做的事，被苏栀在直播间分享了出来。 直播间的反应如同砸下十八颗惊雷。 【主播，你摸着你的咪咪发誓，这案件不是你虚构的！】 【这世界就是个巨大的爱男世界！！】 【楼上的，不要挑起男女对立！这和爱男有什么关系，这完全是人性的沦陷，道德的扭曲！】 【女孩子太可怜了，死后还要被卖……】 【咱得主播才是真的可怜好吗……被父母害成这样不够，还要害死她卖钱……】 【盲猜，主播会原谅那对奇葩父母。最后来个大团圆，咱京国的老套路了。】 【不可能！主播要是原谅就不会说出来。】 【炒作，都是炒作，看个乐子就行了。等警方通告吧，都什么年代了，我不信还有那样迂腐的人。什么冥婚，简直开玩笑。】 苏栀只想分享，让广大女性多个警惕，别太相信世界的美好，而忽略了人性潜藏的恶。 至于那些不信的人，她不会多说一个字。 退出直播间后，门外响起敲门声。 此时刚过早上八点，苏栀打开监控，看见了门外的人。 是一位穿着绿色粗布褂子的妇人，表情紧张，她胳膊肘上挎着一篮，苏栀眯眼，仔细辨认了一下，是鸡蛋。 她推动轮椅来到门外。 妇人看见她后，小心翼翼地问了句，“你是……苏栀？” “是我，阿姨，你找我……” 妇人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放下篮子就开始磕头。 苏栀反应迅速，伸手拦住她，“别这样，有话好好说。” 妇人抬起头时，泪流满面。 “先进去坐坐吧。” 苏栀她眼角撇到一个人影，冷笑的勾了下唇。 随即将妇人带进了院子。 旁边的大门后，苏明珠如获至宝的看着照片，然后编辑了一两行文案，匿名发到了网上。 苏栀给妇人倒了杯水，眉眼平和的问，“你为什么来找我？” “我是来感谢你的，雷兴邦和雷兴国是我大哥二哥，我叫雷英子。” 苏栀迅速想起雷兴邦交代的第一个受害者。 苏栀抿了抿唇，眼底透出一丝同情，“江锦玉是你女儿？” “是……我苦命的女儿。要不是你抓了那两个畜生，我这辈子都没有报仇的勇气，我女儿死不瞑目啊。” 十年前，江锦玉十八岁，是十里八村出名的漂亮姑娘。 她学习好，又懂事，独生女……又考上了京一大学。 当年的京一大学含金量比现在高的多。 村子里教育落后，江锦玉一个女孩子能考上，绝对付出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 上大学的前一天，她被盖新房的邻居婶婶喊走，帮着给工人做饭。 结果不小心被掉落的砖头砸到，当场死亡。 雷英子的天自此塌了。 邻居家也因为太过内疚，赔了所有能拿出的钱，新房子也停建至今。 江锦玉死后两个月，雷英子发现坟有被掘过的痕迹，她立刻找到隔壁村的大哥二哥，求他们弄明白。 雷兴国看后，却坚定说没问题。一口一句她精神出现错乱了，让她没事别去坟地里看，免得让死去的女儿也不得安生。 雷英子便半夜一个人，把女儿的坟挖开，累到力竭，终于在天亮前推开了女儿的棺材板。 棺材里，空空如也。 连她给女儿陪葬的金手链也没了。 那是她卖了家里三只羊，买给女儿的大学礼物！ 雷英子的哭嚎着响彻天际，可怜的女人最先想到的人还是两个亲哥哥。 然后，雷兴邦和雷兴国赶到后，没安抚她，而是将她半控制着带了回去。 堂屋门和大门都被关死。 雷兴国跪在雷英子面子，求她别声张。 在他的眼泪和忏悔中，雷英子知道了真相。 有个外地富豪，独子被入室抢劫杀害，富豪的生意和身体自此一落千丈。 有大师告诉他，是因为儿子死的太惨，死前还是处男，导致他怨念太重，才会缠着父亲让他帮自己。 富豪在大师的建议下，开始为儿子物色结婚对象。 由于江锦玉死亡的事，被京一大学悼念过，他当时记住了这个励志又倒霉的农村女孩，又派人调查了江锦玉生前的事。 确定她没有污点，也没谈过男朋友，和儿子一样都是处，便选中了他。 富豪便亲自开车来找雷英子。 那天雷英子在坟边陪女儿睡着了，雷兴国来给妹妹送点吃的，他便碰上了富豪。 江锦玉父亲去世多年，和母亲相依为命。 富豪听他是江锦玉的亲舅舅，便和他说了来意。 雷兴国沉思很久后，告诉他这事自己能做主，他来办妥，但是要把钱打到他的账户，并且要加二十万，总共五十万。 富豪只在乎结果，过程不重要。 他当场交了十万的定金，约定三天内要见到“人”。 三天后的深夜，他见到了江锦玉。 虽已经僵硬，可依旧很好看，他动用关系运了回去，举行了法事，给儿子把事办了。 雷英子听完后，喷了一口血，她抓起雷兴国就要杀了他。 雷兴国求饶服软，承诺给她十万块，以后让侄子给她养老，都没改变雷英子的决心。 然后，雷兴国就搬来了八十岁的老母亲。 老太太以死相逼，求女儿给她二哥一次机会。又让雷兴国保证，尽快把江锦玉的尸体带回来。 雷英子看着至亲人的嘴脸，精气神彻底散了。 而雷兴国表面答应，事后却找各种理由。 ：大师亲口告诉我，小玉很喜欢她男人，不愿意分开。三妹，咱待相信，不能拆算一桩好姻缘啊。 ：你亲家公说了，只要你同意这门亲事，他再加五万。他还说了，自从小玉嫁过去，他们家的运势蹭蹭上涨啊。 ：三妹，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也不能逼迫二哥吧！我要是死了，咱老娘能受得了吗？ 所有人都劝她：小玉已经死了，你不能闹得娘家也家破人亡啊。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想开点，小玉不会怪你的…… 第173章 她的报恩 最初的雷英子誓死不从。 她要去报警，去找村干部做主…… 然而，雷家人轮番看着她，吃喝拉撒都被看着，日夜给她洗脑。 ：你报警也没用，那个富豪已经打通了所有关系，没人会管你这事的。 ：你二哥还给村干部送了不少礼，他更问不起这事。 ：……算了吧，英子，不为小玉想也要为自己想啊。她要是知道你为了她，受这么大罪，这不是让她死不瞑目吗…… 雷英子听完后，痛哭一整夜，第二天一亮就像变了一个人。 她能吃能喝，身上充满了力气。 见雷兴国时也会和之前一样喊声：“二哥。” 雷家人又观察了很久后，确定没风险了，又给了她两万块钱才离开。 雷英子说完这些，又给苏栀跪了下来。 “是我没用，努力了十年都没找到证据，更没有和他们拼命的理由。” “现在他们终于遭到报应了，我也没什么遗憾了。只是想亲口谢谢你。” 雷英子将那篮鸡蛋朝前推了推，“这是我自己养的鸡，土鸡蛋，最有营养了。我的小玉生前最喜欢吃我做的炒鸡蛋了。” “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这些送给你，你别嫌弃。” 苏栀拎起鸡蛋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又伸手扶起她，“谁说你没有别的能拿出手的了？” 雷英子怔了下，“你想要什么，你说！我都给你。” 反正她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她已经决定回去后就去死。 到了地下，亲自给女儿道歉。 “我要你住在这照顾我。”苏栀理所当然地指了指自己的腿，“你也看见了，我行动不方便，一个人生活太艰难了。” “我抓了那两个人渣，替你报了仇，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 “你……” 雷英子问，“你想让我照顾你多久？” 苏栀耸肩，“不知道，最起码要等我做完手术，能直立行走了再说吧。” 雷英子低下头，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栀也不着急，玩着篮子里的鸡蛋，“炒鸡蛋很好吃，尤其是炒得松软焦黄的鸡蛋，加上一点小葱。” “我奶奶生前也最爱做给我吃，可惜，已经很久没吃过了。” “我这样子连灶台都够不到，也没办法做给自己吃。” 她话音落下，空气里安静了三秒。 雷英子抬起头，灰暗的眼睛里钻出一丝光亮，“那我先还了你的恩情，等你的腿康复了再走……再回家。” “行，那还有个空房间，什么都齐全。你就住那吧，你先回去把你的行李拿过来。” 说完，苏栀又加了句，“等你拿完行李回来，我带你去见雷兴邦兄弟两人。” 雷英子猛地捏紧手，心底压制的恨意差点将她焚烧，她挤出一句：“我很快就回来。”快速离开了。 苏栀一个人静了一会儿，无奈地叹了口气。 有点头疼。 她怎么多管闲事了？ 可能那篮土鸡蛋让她感受到了奶奶的爱吧。 四十分钟后，雷英子拖着一个牛皮袋回来了。 里面是她所有的家当。 她麻利儿地归整好房间后，一头钻进了厨房，很快端出来四盘子菜。 辣椒炒肉，笋瓜炒番茄，蒜蓉粉丝和分量超多的炒鸡蛋。 她的厨艺很好，色香味俱全，还有半锅热气腾腾的白米饭。 苏栀很久没吃过家常菜了。 秦紫在时，她们都忙，碰在一起也是吃外卖或者出去吃。 雷英子做完饭后，又要去收拾院子。 其实这个院子已经被吴桂兰整理得很好。 可她就是不想闲着，想“物尽其用”。 苏栀拉住她的胳膊，用命令的语气说道，“坐下一起吃，万一我中途有需要，你要帮忙的。” 雷英子：“…好，好。” 她吃得很少，人也很瘦，深蓝色的粗布褂子将她衬托得没有一点精神。 吃完饭，苏栀道，“换个鲜艳点的衣服，去看他们了。这还有一只口红，你涂上。” 口红是秦紫之前送她，她一次没用过。 雷英子看着那只口红，怔住三秒，才慢慢接过来，低着头说道，“谢谢。” 十分钟后，她从房间走出来。 苏栀蹙了下眉。 “这就是你最鲜艳的衣服了？口红为什么不涂？” “口红还没拆封，给我用太浪费了。我……我这就挺好的。” 她穿着一件土黄色的外套，下身一条黑色裤子，头发一丝不苟地绑在脑后，肩膀微拢，不敢直视苏栀。 苏栀无声叹气，“站直身体，你不欠谁的。也不比谁差，最起码你的厨艺堪比五星级大厨。” 雷英子捏住衣摆，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雷兴邦和雷兴国被关押在一起，两兄弟已经互相指责千百遍了。 猛然看见雷英子，两人眼里都迸发出希望。 “英子，你是来救大哥的吧？你嫂子呢，怎么没来？” 雷兴国更是激动的抓着铁栏杆，“英子，你想到办法了吗？” 兄弟两人心中，妹妹一定有了主意，不然也不会过来。 雷英子的视线在两人脸上一圈圈地看。 直看的两兄弟心中预感不妙。 雷兴国缩了缩脖子，语气多了几分怒气，“英子，你看什么呢？二哥问你话呢，听见吗？” “我是来看你们遭报应的。” 雷英子裂开嘴，“你们的媳妇儿都带着钱跑了，房子也卖出去了。等你们死了，我会把你们的尸体扔进臭水沟里。” “要是有人买你们做上门女婿，我就卖出去——贱卖。” “你……” 雷兴国哆嗦着手指着她，“你竟然敢，我可是你哥。咱娘呢，她不会……” “咱娘听见你们被抓，当场就死了。” 当年那个用命逼她的八十岁亲娘，又多活了十年，最后死在两个儿子被抓，两个儿媳妇儿立即跑路时。 雷英子草草处理了她的后事，就去找了苏栀。 若不是苏栀让她“报恩”，她这会儿也已经走了，更想不到自己还能有见到他们的机会。 按照规矩，他们这种重刑犯，家人是不能会面的。 “是你！” 雷兴国恍然大悟般，“是你举报的我们是吧！果然啊，十年了，你还记着当年的仇呢。” “咱娘也是你害死的吧！雷英子，你怎么那么歹毒啊！害死我们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女儿还能复活吗？！” 雷兴国愤怒地瞪着雷英子，“当年你就没花你女儿的卖身钱吗？！” 第174章 她是母亲 雷英子双目猩红，一把抓住雷兴国的手，狠狠咬住。 雷兴国疼得惨叫，怎么也拽不出来。 “救个命啊……警察呢？没人管吗？” 苏栀已经提前打好招呼，大家都很忙……是真的忙，没人能听见他求救的声音。 再说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农村妇女，能打多疼？ 雷兴国也太矫情了。 矫情的雷兴国被咬掉了两根手指。 十指连心，他疼得浑身抽搐，胳膊还被雷英子紧紧拽着。 雷英子又一口咬到他的手腕，在雷兴国再次的惨叫中，硬生生咬掉了他一块肉。 血管也被撕扯断，雷兴国的血乱飚。 雷英子满脸满头的血，表情麻木的一口又一口。 像是欧美血腥大片。 雷兴邦被吓得缩在墙角，人都瘫软了。 “英子，我，我……当年的事和我可没关系啊。小玉的事我也是后面才知道的。那钱我一分都没拿啊……” “都是你二哥……是他给咱全家洗脑了。你报复了他就别报复大哥了啊。” 雷英子几乎将他半条胳膊都啃干净。 雷兴国疼得死去活来，可始终没有昏过去。 他太害怕昏过去，整个人都会被雷英子吃光…… “英子……放了二哥，二哥错了。我也是没办法，当年那个富豪给的太多了……” “我也是想让你后半生过好日子，那笔钱我本来想给你的。是咱娘……她让我留着。” “英子，人死不能复生，小玉在地下过得非常好啊。你不能太偏执啊……” 他废话一箩筐，雷英子只是静静的看着他，说道，“该另一只手了。” “……” 雷兴国终于昏了过去。 然后轮到了雷兴邦。 雷兴邦已经被吓得不行了。 “英子，我也是为了你侄子才和雷兴国那头畜生来往的。” “你就看在你死去的侄子的份上，放了大哥吧……”、 雷兴邦跪在她面前，砰砰地磕头。 “大哥，你记得吗？” “记得什么？”雷兴邦懵了，直觉不好。 雷英子蹲下来，满嘴的鲜血和碎肉，神色却无比平静，“当年我也是这样求你放我去找小玉。” “求你帮我报警，求你为我做主，求你求你求你……你说什么来着？” 雷英子眼神飘忽，陷入回忆。 雷兴邦记起来了。 他说：“英子，你都半截身子进黄土的人了，还闹什么闹？” “小玉死了是她的命，死后能嫁给富贵人家，也是她的名好。你别固执，害了你女儿的荣华富贵，又害了你二哥和咱全家。” 雷兴邦泪流满面，肠子都悔青了，“我错了！” “你只是怕了，不是知道错了。” 雷英子伸手，血淋淋的手在他脸上摸啊摸，“大哥，我问过了，你的罪行不会被判死刑。” “你先在监狱里好好过，但是你要记住，等你出狱后，睡觉千万别两个眼睛一起闭。” “我会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一直一直……” 她的手指指着自己的双眼，裂开嘴角，露出血白的牙，“一直地盯着你，等你睡熟的时候，像对二哥那样，一口口地把你吃了。” 雷兴邦眼前一黑。 这个连配冥婚都不怕的中年男人，竟然被自己亲妹被吓昏了。 雷英子面无表情地看着脚底下的两个亲哥一眼，抬脚离开。 外面，苏栀递给她一包湿巾儿。 雷英子惶恐地接过来，“谢谢……” 又恢复了平日的谨小慎微。 苏栀看她匆忙擦血迹的模样，心底五味陈杂。 她是个好母亲，也是个勇敢的人。 可苏栀清楚，雷英子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她甚至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女儿，没有早点为她报仇，也没有早点找到她的遗体…… 十年里，雷英子偷偷找过很多次，当年的那个富豪。 可她的力量太渺小了，如大海捞针。 她整理好自己后，苏栀开口道，“警方会帮你找到女儿的，再等等。” 此话一出。 雷英子条件反射般的又要跪下来。 还好苏栀已经有准备了，一把拉住了她，“你再这样，我就……” 雷英子忙打断她，“不不不，我再也下跪了。” 如果她不是双手合十，对苏栀作揖的话……苏栀想，她会欣慰的。 雷兴国被判了死刑，他的胳膊也被包成粽子，外界不会知道雷英子做的事。 当然……如果外界知道的话，只会拍手称快。 只是难免有些较真儿的人，会传出规矩之类的圣母发言。 苏栀的院子里。 雷英子还是停不下来，将每个角落都擦得干干净净。 苏栀劝两次没用，也就不管她了。 也许只有让她不停地忙，才能忘掉痛苦吧。 晚上，苏栀不出所料地，在网上看见了自己的新闻。 标题为：警局红人究竟为何逼人下跪？ 底下配着三张雷英子哭着给她下跪的照片。 照片拍的角度很刁钻，有种她在欺负老实人的感觉。 底下的评论五花八门。 但前几条热评都是骂她的。 【我就知道她不简单！终于有了种讨厌的人被大家发现的爽感！】 【这阿姨我认识，隔壁村的！就是冥婚案凶手的妹妹！卧槽，她是去为哥哥求情的吧！】 【求什么也不能让人真跪啊，你们看她那副嘴脸，太恶毒了。有什么了不起的，破案了是她一个人的功劳吗？每次都抢风头。】 苏栀的直播私信也被大量网友挤满。 她简单看了看。 大家都是信任支持她的。 苏栀升了种自己粉丝“不是脑残”的自豪感。 正在院子里刷第三遍的雷英子，请求过村里的中学生，帮她关注了苏栀，又教她学会了看直播。 她的手机收到自动推送的新闻，看见内容后，丢下水管就跑了进来。 “苏栀，对不起，我给你添麻烦了！大家都误会了，我现在就拍视频澄清！” 她紧张内疚地直搓手，苏栀道，“慌什么？不是你的错，别开口就是道歉。记住了，你没错。” 她字字清晰，雷英子眼眶发酸，匆忙低下头擦掉眼角的泪。 “谢谢你，苏栀。” “谢谢这两字，也别再让我听见。” 苏栀严肃道，“在任何人面前都别卑微，哪怕是为了你女儿，腰板也要挺直。” 第175章 一家之主 苏栀的话正中雷英子的眉心。 十年前，也是他人的一句：“你女儿肯定不希望你这样痛苦……” 她才决定边好好生活，边为女儿讨回公道。 她渐渐直起身体，直视着苏栀的眼睛，“我该怎么做？我不想让他们误会你，你是个好孩子。” 苏栀道，“先等两天，等舆论再高些，那样背后的人才会更惨。” 雷英子郑重点头，“好。” 她转身要走，苏栀又叫住了她，“这个你随身带着，有危险就用。” 苏栀递给她一个微型电击器，还带有警报功能。 一经使用，会发出巨大的刺耳警报，且连着警局的系统。 雷英子不懂这些科技，但她听苏栀的话，贴身装好后又去忙了。 苏栀也回了房间。 她打开隔壁苏家的监控，想看看乐子。 苏振兴还在家里躺着，他没钱去医院，双腿疼得他睡不着。 苏明珠哭哭啼啼地站在门边，“爸，我真的尽力了。没人愿意借给我钱。一定是苏栀威胁了他们，我们该怎么办啊？” “你妈，去找你妈，她有私房钱。先送老子去医院，我疼得受不了了。” 苏振兴脸色发白，死死揪着床单，像是一条濒临死亡的鱼。 “我妈有什么私房钱啊？她的钱这些年不都偷偷地给小刚花了吗？” “你妈不傻，她有不少呢。咱家的集收站点前几年都是她掌钱，去找她要。” 苏明珠偷偷扯了扯嘴角，“好，等明天我就去见她。” 苏明珠正要走，听见苏振兴的手机震动一声。 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苏振兴看完后，将手机狠狠朝她砸了过来。 苏明珠躲闪不及时，被砸中额头，血流如注。 “爸！你干什么？” 苏振兴气喘吁吁的，“你这个逆女，你这头和苏栀一样的白眼狼！你账户真的有七十多万！” 手机落在脚边，苏明珠看清了屏幕。 正是她私密账户的余额截图…… 她狠狠咬紧牙齿，才没有暴怒。 “爸！这是假的，肯定是苏栀故意挑拨离间！你不能上当啊，我要是有七十万我肯定送你去医院了！” 苏振兴原本是相信苏明珠的。 直到此刻，他才惊觉这个小女儿比大女儿还要难拿捏。 他这个做父亲的，做老子的，苏家的顶梁柱从来没掌控过任何人！ 巨大的颓败让苏振兴扭曲，他冲苏明珠伸出手，掌心朝上，“把钱给我转过来！我是你爸，你敢不听话我就让你和你姐一样，身败名裂！” “让你这辈子都做不上网红，我要闹的栀子花公司给你解约！” “爸！” 苏明珠大喊，“毁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我可是你，是苏家唯一的希望了！” 苏振兴呵呵冷笑，“希望个屁！你这个希望就是这样对我的？眼睁睁看着我躺在床上等死，也不出一分钱！” “明珠，我是你爹！你和苏栀都别想逃出我的手心！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女儿不听爹话的道理！” 苏明珠：“……” 她眼底冷光闪烁，紧紧地盯着苏振兴。 苏振兴一点不慌，如帝王般高傲看着她。 他自信地认为，哪怕他躺在床上动不了，苏明珠也不敢把他怎么样。 她要是做了，他也有把握制住她。 毕竟一个小女孩能有什么力气和胆识？ 父女两人无形对峙下，苏明珠果然先移开了目光。 她低垂着头，音量弱了很多，“爸，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我。那钱真的不存在，我明天先去找妈要她的私房钱。” “我先回房间睡了，你有事再叫我。” 苏振兴命令道，“先给老子倒杯水。” 苏明珠头低得更深，“…好，知道了。” 倒完水后，苏明珠就回了房间。 苏栀只拜托了小鸟把微型监控器放到了苏家院子，和苏振兴的房间里。 苏明珠的房间当时关着门，小鸟没能进去。 屏幕里少了苏明珠后，只有苏振兴骂骂咧咧地躺在床上，抱怨上天不公平的场景。 并且在心中谋划，该如何得到苏明珠的七十万！ 他不信苏明珠的鬼话，那七十万和孙桂兰的私房钱，苏栀的奖金，必须都是他这个一家之主的！ 苏栀的乐子少了大半。 关了电脑后，苏栀决定明天先一步去见孙桂兰。 试试苏家人究竟有多“团结友爱”。 次日早。 雷英子做了一桌健康的早餐。 玉米红枣粥，清炒西蓝花，白灼虾仁，还有一小笼细粉木耳包子。 晨光铺满院子，小餐桌就放在阳光下。 苏栀险些怔住，眸光流转，开口道，“早餐很不错，买菜钱我回来后给你。以后每周一我会再给你一笔辛苦费。” 虽刚相处一天，可雷英子了解苏栀的性子。 她点头道，“好。” 没再说谢谢。 苏栀吃完后，去了关押孙桂兰的拘留所。 她“杀人未遂”被当场抓获，证据确凿。 如果苏栀不谅解，她会被判刑十年以上。 孙桂兰见到苏栀时，整个人都梗住了。 “你怎么是你？你把明珠怎么了！” 孙桂兰如醍醐灌顶，“难怪明珠一直不来看我，苏栀，你有什么冲着我来就好了。为什么要对付她！她什么都不知道！” “真是母女情深啊。” 苏栀坐在铁门外，孙桂兰戴着手铐和脚铐，原本的长发也被剪成齐耳短发，面容憔悴，身形干瘪。 “你什么意思？！苏栀，明珠呢？我要见她！你爸呢，他怎么样了？” “啧，夫妻情深。” 苏栀要笑不笑地看着她，“苏振兴废了，苏明珠马上就来看你了。” 闻声，孙桂兰的眼底亮起光彩。 只要她的明珠还活着，就有机会逆风翻盘。 然而，下一秒，她就听见苏栀又说了一句，“她不是来看你，是来索取你的私房钱。你最后的保障。” “什，什么私房钱，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孙桂兰紧张的背脊僵硬，直勾勾地盯着苏栀。 苏栀笑容扩开，“还不明白吗？你早就被放弃了，他们父女两人只想榨干你最后的价值。” “苏振兴把罪名都推给了你，苏明珠有七十万，可连帮你请律师的钱都不愿意出。” “孙桂兰——你好可怜呐。” 第176章 两个女儿 “不可能，你撒谎。你少用这种方式折磨我！哈哈哈哈……明珠很孝顺，我是她亲妈，亲妈！” 孙桂兰双手握拳，不断砸桌子，手铐被她撞得噼里啪啦地响。 她的声音尖锐刺耳，眼神狰狞，“苏栀，我不会让你得逞！你就是苏家的灾星，我当年应该掐死你。” 这是又进入疯癫状态了。 苏栀不动如山，眸光依旧含着笑，“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孙桂兰，你就不应该生下我。” “这些都是你的报应，别着急，前面还多着呢，你要慢慢享受。” “报应，生下你，啊哈哈哈……生下你？” 孙桂兰指着苏栀，状若疯子，“哈哈哈……苏栀，你可知道你根本不是……” 此刻，一名女警走进来，压低声音在苏栀耳边说了句话。 苏栀点了点头，“谢谢，我知道了。” 她看向孙桂兰，眼神透着探究，“你刚才说我根本不是什么？” 孙桂兰清醒了大半，呵呵冷笑，“你根本不是人！你是头白眼狼。” 苏栀蹙眉，直觉孙桂兰想说的不是这个。 是指她不是苏家亲生的？ 苏栀仔细观察孙桂兰的五官。 前世她从没怀疑过这点，哪怕孙桂兰很偏心，从没给过她母爱，她也认为是从小没长在她身边的原因。 有了地府的经验，苏栀对人体太了解了。 这才惊觉她和孙桂兰以及苏明珠的长相，不太相同。 孙桂兰被看的脚底心都在冒汗。 她砰砰的锤桌，大声怒斥，“苏栀！放我出去，我是你妈！你是我生下来的，你敢大逆不道是要遭报应的。” 这突然的暴怒，倒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苏栀捏紧手，面上表情未变分毫，转头叫住女警察，低声拜托她一件事。 女警察保证道，“没问题，都是小事。” 孙桂兰惊悚地看着她，“你和她说了什么？要让她加倍折磨我是吗？” “苏明珠来看你了，就在外面等着。” 苏栀转动轮椅，边朝外走边说道，“你很快就知道她来看你的目的了，你的私房钱要被吞了。” 孙桂兰咬牙切齿。 “你少挑拨离间！明珠不会的，她一定是来救我的！” 苏栀走的是特殊通道，和苏明珠完美错开。 距离所大门外。 苏明珠等的不耐烦极了，终于等到她能进去的通知。 她看见孙桂兰后，眼底划过一抹嫌弃，嘴里却发出可怜兮兮的颤音，“妈，你受苦了。” “明珠……” 孙桂兰从铁门里伸长手，想摸摸宝贝女儿的脸。 苏明珠看见她指尖里全是泥，还有血，心里更嫌弃了。 她刚洗的澡，还花了最精致的妆，一会儿要去见沈蕴肆的。 想到这次来的目的，苏明珠只能把手伸过去，握住了她的，“妈，你别担心。我和爸已经在想办法救你了。” “你在里面过得怎么样啊？” 孙桂兰被问得一时无言。 谁会在拘留所里过得好呢？ “明珠，你给我找律师了吗？找咱安城最厉害的律师！” 孙桂兰紧紧地抓着她的手，“妈就指望你了啊，我在里面什么都做不了。” “妈……” 苏明珠嘴角抽搐，“我哪有钱给你找律师啊，我身无分文啊。” “你应该存得有钱吧，先拿出来用吧。你是不知道苏栀要多狠！不给钱她就不出谅解书。” “爸现在也在家里躺着呢，等他情况稳定了也会被拘留的，咱家就彻底翻不了身了啊。” 孙桂兰握着她的手渐渐松开，目光颤抖，“你真是来找我要钱的？” “妈……” 苏明珠意识到什么，“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是苏栀找你说了什么吗？” 转念又觉得不可能，苏栀不可能知道她来要钱的事啊。 孙桂兰难掩失望，“果然吗？你没想救妈出去，反而想的是我的私房钱？明珠……” 苏明珠真是够够的了。 她就不能有对正常的父母吗！ 她又没要求有对亿万富翁的父母！ “妈，我是为了救你出去。我能怎么办？苏栀要七十万赔偿款啊，爸又不愿意卖小刚的房子，难道让我去卖身吗？” “你不是有七十万吗？” 孙桂兰立即反问。 苏明珠的眼神飘忽一下，随即委屈道，“我哪有七十万啊，妈，苏栀和你说了什么？” 孙桂兰太了解女儿了，她这显然是撒谎的样子。 她双腿发软，好似第一次看清这个世界。 “妈，时间快到了。你有多少钱，就拿出来吧。别藏着掖着了，我都是为了救你出去。” 孙桂兰盯着女儿，吐出一句，“我有一百三十五万。” 苏明珠激动问，“在哪存着呢？密码是多少？” “明珠，你先救我出去，我就告诉你。”孙桂兰面无表情道。 “妈！你不拿钱，我怎么救你出去？” “那就想办法，救我出去后这钱都是你的。” 苏明珠狐疑地眯起眼睛，“妈，你根本没那么多钱吧！你在骗我。” “这些年咱家的集收站点，其实赚了不少钱。只是你们都不知道，我偷偷把一半的利益都存起来，准备给小刚留个保障。” “当初买那套房子，我本来想把那笔钱拿出来全款的。是你说苏栀的热度还能赚不少钱，我想着让她赚尾款更好。” 苏明珠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 “你可真疼小刚啊，一百三十五万！你就没想过给我一点吗？” “从小到大，妈没亏待过你。明珠，你弟弟是男孩子，是要传宗接代的，是妈的底气。我必须要早早为他做准备啊。” 苏明珠听笑了。 “他已经废了，妈，我现在才是你的底气。你把钱拿出来，我还能想办法救你出去。不然……” 苏明珠面色发冷，字字句句无比残忍，“你就和你的儿子一起坐牢吧！我下个星期再来看你，你考虑清楚。” “明珠，我可是你亲妈，你怎么能和苏栀一样白眼狼！” 孙桂兰疯狂摇晃铁门，“你根本没想救我，你就是想吞了我的钱，你和你爸都不管我死活了吧！” “我没钱怎么管？你们一个二个地都找我，我谁啊？我是你们的摇钱树吗？” 苏明珠一想到家里还有个躺在床上，对她颐指气使的苏振兴，就恶心的想立刻离开安城。 再看孙桂兰，苏明珠说得更直白，“你们别想绑死我，也别想利用！我会比苏栀做得更狠。” 说完，她也不管孙桂兰的反应，转身走了。 徒留孙桂兰欲哭无泪，阵阵疯狂将她的理智吞噬殆尽。 她有种毁灭一切，把两个白眼狼女儿全碎尸万段的决心。 第177章 红衣女人 苏栀通过女警发来的视频，看见了孙桂兰和苏明珠的谈话。 她盯着屏幕里苏明珠的不甘和怨气，只觉得好笑至极。 苏明珠太天真了，她斗不过苏振兴两口子。 这辈子，也该她体会被当做工具，榨干所有价值的痛苦了。 女警还发了一句话：“孙桂兰的头发和牙刷已经寄给你了。” 苏栀给她发了一个大红包。 对方没推脱，收了后回：“你是我偶像哦。” 苏栀哑然失笑，大约半小时后，她便收到了同城快递。 苏栀拔掉一根自己的头发，和孙桂兰的一起，匿名寄给了一家专业机构，加钱做了加急的。 雷英子此刻打来电话。 苏栀接通，便听见她慌张惊恐的声音，“苏栀，大门口，大门口有……有死人。” 苏栀蹙眉，“回房间关死门，我现在回去。” 苏栀刚挂电话，就见张通益急匆匆朝他走来。 “小栀，接到群众报警，吴桂兰留给你的院子大门上，被挂了一具女尸！你先别回去，这一定是冲着你来的。” 张通益边整理装备，边叮嘱道，“傅法医已经赶去现场了，这次案子就交给我来处理。” 苏栀下周就去京市做手术了。 手术后再修养几天，就该上京一大学了。 警局已经开会决定了，不让苏栀再插手任何案件，让她离开安城前顺顺利利的。 “张队长，既然是冲着我来的。没有我躲着你们冲锋的道理，一起吧。” 苏栀推动轮椅，面色坚定地从张通益身边经过。 张通益无奈地跺脚，“你这孩子啊……” 苏栀的院子外，远远围着许多大胆的人，窃窃私语地议论着什么，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在苏栀下车后大声喊道，“苏栀啊，你得罪什么厉害人物了？总不是办错冤案了吧？” 苏栀还没开口，张通益便怒声道，“警察办案，都散了！” 张通益的威严还是在的。 围观邻居们退得更远了。 苏栀此刻正盯着那具女尸。 女人披头散发，一身红色蕾丝长裙，用红色麻绳系着脖子，挂在大门门框下。 背对着所有人。 傅京尘还没到，张通益不能动，免得破坏尸体上的“线索”。 张通益开始做笔录。 第一个发现的人是雷英子，她第一时间联系了苏栀。 第二个是李二闹，他儿子李福福就是虐杀了吴桂兰三只猫崽子的天生坏种。 雷英子站在苏栀身边，虽然害怕，可还是仔仔细细把情况说了。 “我一打开门，就看见一双脚在脸前晃啊晃。我抬头一看……那女人还睁着眼睛呢，我吓坏了。赶快给苏栀打了电话，她让我躲在房间里，我听见你们的动静才敢出来。” 李二闹摸摸鼻子说，“我就是路过。” “说实话！你想跟我回警局慢慢说吗？” 李二闹嘴角抽搐，“我就是不服气！吴桂兰凭什么把她的房子给苏栀？” “她霸占了我三分之一的房子，那事应该作废！” 当初李二闹给吴桂兰白纸黑字签好的，李家三分之一的房子属于吴桂兰。 这么久，他一直没腾空，现在吴桂兰走了，他想着这事肯定有机会。 就想来找苏栀“好好商量”，结果刚到门口，就看见挂着的女尸了。 他差点吓尿了，掉头就跑，跑一半反应过来了。 他要是跑了，万一被当成凶手了怎么办？ 他只能硬着头皮报了警，又在现场等警察盘问。 “当时你还看见什么可疑的人吗？”张通益问。 李二闹用力摇头，“没有，就我自己。警察同志，我可没有杀人啊。你们不能因为我在现场就误会我啊，我是好公民，我都说清楚了，能让我回家吃饭了吧？” 张通益又问了几个问题，然后让李二闹回家等消息了。 此刻，巷子里的监控也调出来了。 是雷英子发现前的半小时，一个穿着黑袍的人，扛着女尸，左右拎着板凳，踩板凳挂上去的。 挂上后还在女尸的屁股上，拍了几巴掌，动作极尽轻浮。 最后穿过巷子，大摇大摆地走了。 一直到路口，坐上一辆没有牌照的黑色迈巴赫，一路向西。 “张队，目前只能查到这些。局里的同事已经在查了，那小子跑不掉。” 刘彻身穿警服，端正的五官透着严肃。 这性质太恶劣了！ 挑衅的不是苏栀，而是整个警局！ 张通益脸色同样，“一天内，必须抓到那小子！不然我老张的名字就倒着写。” “张队。” 傅京尘带着工具，穿着白大褂快步走过来。 他的视线先在苏栀脸上划过，随即落在女尸身上，迅速进入工作状态。 苏栀也因此看见了女尸的脸。 ……很清秀的长相，紧闭双眼，嘴唇微微白发，更像是睡着了。 随后，傅京尘将她带回了警局的解刨室，进一步机舱。 张通益封锁现场后，又回到警局查到了女尸的身份，联系了她的家人。 张通益拿着受害人的资料，来到了傅京尘面前。 “这女孩叫沈怜晴，小傅，她爸妈认识你，指名让除了你，谁都不能碰她的身体。” 张通益轻咳一声，压低声音说道，“尤其不能看见她的裸，体。” 傅京尘和苏栀同时蹙起了眉头。 苏栀疑惑道，“女儿都已经死了，做父母的不想着抓到凶手，怎么会提这种奇怪的要求？” 傅京尘则在脑中快速锁定了沈怜晴的身份。 他转手拨通了沈蕴肆的电话。 “你这几天在陪你表妹一家？” 沈蕴肆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的回答，“对啊，二哥。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了？” 他又翻了个身，懒懒散散的吐槽，“我给你说，我之前怎么没发现我堂叔一家，那么奇葩封建。” “昨天就因为我那个小堂妹穿了一条裙子，露出了脚腕，他们就在餐厅暴跳如雷，指责她不守女德。” 沈蕴肆给自己说清醒了，坐了起来，“你是没看见我那个小堂妹有多可怜啊，哭着跑走了。我和堂叔找到天亮，这才睡下就被你的关心吵醒了。” 第178章 三妻四妾 傅京尘“她死了，被挂在了苏栀的大门上。” 电话那边的沈蕴肆，死一般地安静下来。 过了三秒后，他才试探性地问，“二哥，你没骗我吧？” “来警局，让你堂叔一起。” 傅京尘想了想，又补充了句，“先告诉他们，已经拍到了凶手的监控。” “好……” 挂了电话后，苏栀问，“傅法医，你觉得沈家人有嫌疑？” 凶手往往是受害者最熟悉的人。 随机杀人案件占比较少。 “如果和他们有关，沈蕴肆的话会让他们露出马脚。” 张通益赞同地点点头，“对，我们确实有凶手的监控视频。也不算骗他们。” 大约半小时后。 沈蕴肆带着沈怜晴的母亲来了。 怯懦的女人站在女儿尸体边，低着头默默流泪，不敢多看一眼。 周围静悄悄的，只有她抽泣的声音。 苏栀先打破沉默，问，“你丈夫为什么没来？” “他……” 禹忆翠欲言又止，眼泪流得更汹涌了。 沈蕴肆低声解释，“沈姐，我堂叔嫌丢人。不想来，他还不想让堂婶来……” 禹忆翠第一次和丈夫大吵。 可真到了这儿，她反而连多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沈夫人，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现在时间很重要，请你告诉我们，你女儿生前的情况。以及昨天她失踪前都发生了什么。” 张通益走过来，语气尽量平缓，“这对破案至关重要。” “对啊，堂婶。你先坐，别哭了。我二哥在这，还有我沈姐，她们抓过很多凶手，这次也一定没问题！不会让堂妹白死的。” 沈蕴肆扶着禹忆翠坐下，又给她倒了杯热水，然后把主场让出。 禹忆翠喝了口茶水，才慢慢找回声音。 据她所说，她丈夫沈肃森原本是很顾家的好男人。 他们从上学时就认识，算得上青梅竹马，门当户对。 婚后第二年生下女儿沈怜晴，一直到女儿十六岁，他们一家三口都过的幸福美满。 是京市出了名的模范家庭。 然而，沈怜晴十六岁后，沈肃森渐渐变了，他不再是通情达理，不再爱护妻女。 反而把她们当成“私人物品”，妻女的一切都要经他同意。 甚至连妻子穿什么内裤，都要听他的…… 对女儿的管制更变态，不许和男同学说话，不许化妆穿裙子，不许对他说“不”。 禹忆翠以为丈夫遇见了什么事，导致他心理出了问题，也找过心理医生，结果被丈夫暴打…… 那是他第一次对禹忆翠动手，却不是最后一次。 禹忆翠失望，绝望，反抗，认命…… 直到变成现在这副唯唯诺诺的“家庭主妇”，失去女儿，她才敢再次反抗丈夫。 说完后，禹忆翠突然抓住苏栀的手，一脸卑微，“沈小姐，我来的路上听蕴肆介绍你了。你那么厉害，一定能抓到杀害我女儿的凶手吧？” 苏栀安抚性地拍拍她的手背，“你先回答我两个问题。” “你问，我什么都告诉你。” “你女儿有没有反抗过？” 禹忆翠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我第一次挨打的时候，晴晴在场，她也反抗了……只是我被打的太狠了。吓到了她，那之后她就对她爸言听计从。” “这三年也从来没惹过她爸生气，除了昨天，她不知道为什么，穿了那条裙子……” 关键点出现了。 苏栀和傅京尘对视一眼，苏栀继续问，“你丈夫对你女儿的疼爱多吗？” 禹忆翠闻言，泪水再次决堤。 苏栀抽了两张卫生纸给她。 禹忆翠怎么也擦不干眼泪，哽咽着回答，“他没变之前是很爱我们的，恨不得把晴晴捧在手心里疼爱。” 沈蕴肆忍不住附和道，“咳，虽然之前我和堂叔一家接触的不多。但我听我爷爷说过，他是我们沈家最优秀的男人。疼爱妻女，事业有成，没有不良嗜好。沈家长辈催他要个儿子，他也不理，说什么有女儿也一样的传宗接代，把那些迂腐的老头气了好多年。” “我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禹忆翠想过无数遍，甚至跪下哀求他，可换来的只是他更重的毒打。 苏栀道，“一个人不会突然变化，一定有原因。” 禹忆翠哭道，“他变了后，对晴晴是哪哪都不顺眼，甚至说过很多次，她敢不听话，哪怕只有一次也会立刻把她送出国，不会给她一分钱，让她在国外自生自灭。” 苏栀接着问，“类似这样的话，还有什么？” 张通益拿着本子，在一旁将禹忆翠的话都记了下来。 “还有……” 禹忆翠闭上眼睛，一脸痛苦，“还说要让她洁身自好，脑子里不准有任何男人。” “哪怕只是多看一眼，都会找条野河，把她浸猪笼。” 众人：“……” 傅京尘轻嗤，“他是想回到古代，三妻四妾？” 这话让苏栀有了另个猜测，然而，她还没开口禹忆翠便看出了她的想法，苦笑着摇头，“我很确定，他没有外遇。” “说来可笑，他不但没有外遇，还特别洁身自好，连我……连我都不碰了。” 一个有妻子的男人，寡了三年？ 苏栀虽没那方面的经历，却也懂得这点常识。 一般男人忍不住…… 二般三般的也不可能忍住…… 苏栀抿了抿唇，又想问另外一个问题。 禹忆翠还是懂了，“没有，他没有隐疾，很正常。” “你们没有过夫妻生活，怎么确定他正常的？”傅京尘问。 相比苏栀的“腼腆”，他的询问十分公式化，像是再问一件最普通的事。 全然忘了，禹忆翠也算他“长辈”的事。 一旁的沈蕴肆听得不好意思了，自觉退远几步，然后就距离沈怜晴更近了…… 看着盖着白布的小堂妹，沈蕴肆默默默哀，又退了回来。 正好听见禹忆翠说，“我看见过他私下打飞机，不止一次……” 沈蕴肆：“……” 咳，他什么都没听见…… 妈的，以后不太能直视他小堂叔了。 沈蕴肆还是决定退回到表妹身边吧，陪陪她。 第179章 海纳百川 苏栀和傅京尘的关注点和他不同。 傅京尘道，“有妻子，却自己解决。他有事瞒着所有人。” “沈夫人，也许他在为某个女人守身。” “守身……” 禹忆翠想过这个可能，可很快就被她否决掉了。 因为她没发现沈肃森关注过哪个女人。 他连秘书都是男的…… 她甚至猜测过，丈夫是不是弯了，可也没见他和哪个男的过度接触。 对所有人都是淡淡的，除了经营公司，便是管控她们母女两人。 “只凭他说过要将沈怜晴浸猪笼的话，他便有杀人的嫌疑。” 苏栀说完，在禹忆翠破碎的注视中，沉默半秒，继续到道，“监控画面里的男人，和你丈夫的身形也很相似。” 禹忆翠抱着胳膊，把脸深深的埋在两膝之间，成一个半圆形状…… 这是她在恐惧中，养成的习惯。 因为这样能少挨打点…… “堂婶，你……” 又转回来的沈蕴肆，想说“你坚强点”，话到嘴边，觉得这简直是一句屁话。 谁死了女儿，被丈夫家暴三年，也坚强不起来啊！ 他面色迅速变得坚定，“堂婶，如果真是堂叔干的，他跑不掉的。我爷爷也会把他从沈家剔除。” 其实，沈蕴肆的爷爷，早就听说沈肃森的变化了。 他敲打过几次，耐不住沈肃森冥顽不灵。 沈老爷子若是再管，便不合适了，毕竟是家务事。 但若是闹出了人命，那就不是家务事那么简单了，沈老爷子绝对有资格，也做得出把他剔除沈家的事。 “堂婶，就算不是我堂叔做的。如果你想离婚，我爷爷也会为你做主的，你放心，该你的财产他一分也少不了你的。” “谢谢，蕴肆。” 禹忆翠有点意外，没想到能得到沈蕴肆的大力帮助。 只是…… 她需要的从来不是外界的支持，而是提出离婚的勇气…… 她被打得怕到了骨子里，无法克服恐惧。 “不管是不是他，都先把他叫过来审讯。” 张通益啪的合上本子，一锤定音。 然而…… 沈肃森在电话里十分嚣张。 “我女儿死了，你们调查我？哪来的规矩？有什么话和我的律师团说去吧，如果你们找不到杀害我女儿的凶手，我会起诉你们整个警局！” “让我妻子回来，她已经在外面一小时了。成何体统！” “我女儿的遗体天黑前，也必须送回来。摆放在警局哪还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张通益的手机开着扩音，他的话让在场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沈蕴肆第一个忍不住，“堂叔！晴晴都死了，你女儿！她都死了！你还想着什么大家闺秀？” “你脑子没病吧，堂叔？要不要我找爷爷教育教育你？” “你脑子里还有你老婆孩子吗？死了女儿都没有人丢了一只狗着急！你出去别说你是沈家人，咱沈家可丢不起这人！” 沈肃森愿意听沈老爷子教育，是因为他是沈家掌权人。 又是自己的亲大伯，可沈蕴肆只是他众多小辈之一，对他这么说话就是大不敬。 沈肃森当即发怒，“你这是大逆不道！丢沈家人的是你！是你那个贩.毒被枪毙的爹！” “你有什么资格教育我？你永远都只有被我教育的份！” 沈蕴肆生平最讨厌有人提起他的父亲。 “你在哪，老子我亲自把你抓回来立功！”沈蕴肆眸光冷峻，一把抓过张通益的手机，“沈肃森，你有种说出来！我把你揍得你爹都不认识你。” “小鳖崽子，你大逆不道！你没爹了，我身为你的堂叔，就该替你爹管教你。” 沈肃森话锋一转，冷笑道，“你想套我的位置，呵呵……告诉你身边的警察，我女儿的死和我没关，与其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不如赶快抓凶手。若是我的律师函先到了，你们安城警局就等着出名吧！” 沈蕴肆的暴怒被苏栀拦住。 她对着手机，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沈先生，打扰了。我们要解刨你女儿的遗体了。” “为了尽快抓到凶手，不收到你的律师函，我们只能派出局里所有人手，抱过傅京尘傅法医。” “所以解剖的法医，将换成我和另外两个男法医，你放心，我们对待每一具遗体都很温柔，绝会保留着你身为父亲的‘体面’，和你女儿的‘体统’。” 苏栀说完，伸手滑下了挂断键。 下一秒，沈肃森的电话打了回来。 苏栀给张通益递了个眼神。 张通益冲她竖起大拇指，慢悠悠地接通了，“沈先生啊，我局里的法医这就开始了。哎呀，请你理解，这也是我们的正常工作。” “你就是起诉我们，也没用。没解剖怎么确定她有没有被侵犯，或是体内有没有别的东西呢？” 沈肃森大声怒斥，“除了傅京尘不准有第二个男人，触碰我女儿的身体！她是个女孩子，哪怕死了，也要保留死后的名节！” “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动手了。抱歉啊，沈先生。” 张通益说完又挂了电话，他再打来，就当没听见。 禹忆翠弱弱道，“苏小姐的办法很有用，他很快就会赶过来。” 沈怜晴有次在学校的运动会上，不小心摔伤，老师将她送去医务室治疗。 结果因为校医是个男的，并把她的裤腿撸上去，为她涂抹上药，沈肃森知道后大闹校董会，把所有校医都换成了女人。 回到家后，沈怜晴自然也逃不掉一顿“教育”。 听完禹忆翠的话后，在场的人不约而同地说道，“他脑子一定有问题。” 这什么年代了？ 他比古代人还封建！ 二十分钟后，沈肃森果然风风火火，怒气冲冲地出现了。 然后就被张通益摁住，扭送进审讯室了。 沈肃森惊怒地看着周遭的环境，“你们无法无天！有什么证据，就把我住进来？” “沈先生，注意你的用词。是你自己过来的，这里是正常的审讯室，我们找你只是了解一些情况。” 苏栀坐在他对面，刺眼的白光灯下，她那双眼睛宛若看透了一切。 “我没什么好说的，昨天不过是训斥她几句，她就失踪了。” 沈肃森冷眼和苏栀对视，“你是电话里诈我来的人吧！呵呵，原来是个残疾人，你们安城的警局还真是海纳百川，一点都不挑剔啊！” 第180章 脑子被夹 苏栀回道，“何止，我们接触的罪犯也是五花八门。” “你想听听吗？” 沈肃森拧起眉头，“你是来给我讲故事的吗？抱歉，我没那么闲，我要见我女儿。如果你们让别的男人看见我女儿的身体，我一定会维权到底。” “维权？” 张通益啪地把本子摔在桌子上，“你还有脸说这两个字？你怎么对你妻女的，以为我们不知道吗？” “打女人算什么本事，来了这里，你只有老实交代的份！” “不然我让你知道真正的海纳百川，是什么意思！” 张通益说完，转着手腕站起来，漫不经心的动作透着凶狠。 苏栀伸手拉住他，“队长，算了，别和他计较。我们掌握的证据足够了，他不承认也没关系。” 此话一出，上一秒还因为张通益愤怒的沈肃森，脸上的肌肉颤了颤，“你们掌握证据了，为什么不去抓凶手，在这浪费什么时间？” “凶手？” 苏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就在这吗。” “你这是污蔑！” 沈肃森拍桌，“我怎么会杀我女儿，你们抓不到凶手就想把帽子扣在我头上是吧！我要见我的律师！” “那也要等你交代完了，再让你的律师为你辩护。” 苏栀幽幽反问，“不知道你的律师团队，能把死刑打成死缓，或无期吗？” “什么死刑，死缓！” 沈肃森坚定道，“不是我杀的，和我没关系！” “哦？” 苏栀眯了眯眸子，“那你知道是谁杀的了。” “你胡说什么！我不知道。” 苏栀轻轻地笑起来，“忘了还有故事没讲，我相信你会很喜欢听。” 沈肃森稳住情绪，“你到底要讲什么！” “讲一个M家族，吴桂兰和他的男人们的故事。” “吴桂兰？”沈肃森拧眉，“我不认识她，听都没听说过。” 苏栀朝旁边伸了下手。 张通益递上一张照片。 苏栀把它推到沈肃森面前，“看看，认识吗？” 沈肃森看清后，全身的血液都似乎凝固了，眼里迸发出一股无法掩饰的爱慕。 苏栀扬起嘴角，“还真是。” 沈怜晴被挂在她的大门上，毋容置疑是冲着她来的。 只是苏栀和傅京尘都不明白的是，这是其他罪犯的“报复”，还是吴桂兰给她的“惊喜”。 知道沈怜晴和沈蕴肆的关系后，苏栀排除了吴桂兰的嫌疑。 可听完禹忆翠的话后，苏栀又把吴桂兰列为怀疑目标。 唯一的……目标。 吴桂兰玩弄男人的本事，她是领教过的。 她完全有本事把一个好男人，变成脑子被门夹过一样的“奇葩”。 沈肃森的情况完全就是“奇葩”。 苏栀将M家族和吴桂兰的事全部说了出来。 包括吴桂兰为她留下的惊喜。 沈肃森嫌恶地看着苏栀，“你适合做编剧，我可以投资一部剧，你来执笔。” “当你夸我了。” 苏栀微微一笑，“知道你不信，所以我准备了很多证明。” 接下来的半小时里。 苏栀准备的每一样证据，都让沈肃森濒临崩溃。 其中包括，但不限于…… 吴桂兰的审讯视频，吴桂兰“丈夫”，和吴桂兰得意自豪教苏栀如何拿捏男人的面部特写…… 苏栀直视着他，嘴角的弧度让沈肃森觉得她在看小丑。 他三年的精神坚持，在此刻全部崩塌。 然而，一出口却是祈求般的问，“她在哪，我想见她。十分钟就好，我想亲口问她，还记得和我的约定吗？” “她已经被执行死刑了。” 苏栀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沈肃森立即如发狂的野兽，“都是你害的吧！我要为阿玉报仇！” 他爆炸得太突然，然而苏栀早有准备。 在他动手的同时，一支傅京尘特制的迷药剂，便射进了他的体内。 沈肃森登时如泄了气的皮球，软趴趴地跌回在椅子上。 张通益有惊无险地爆了句粗口，“你个老小子敢袭警！袭的还是局里的特邀员！你是真想吃一辈子牢饭啊。” 苏栀呵了声，“吴桂兰拿捏男人的本事果然一绝，即使知道真相了，你还是在乎她？” “我不信她是那样的人，我要听她亲口说。” “她已经死了，因为残害数千名无辜人，将他们的器官卖到全国各地，被判了死刑立即执行。” “立即执行”四个字，苏栀说得缓慢而清晰。 这话像是在沈肃森心上刺刀子。 “人不是我杀的，等我出去了，我会动用沈家一切力量让你下去给我的阿玉赎罪！” “事实却是，不把事儿全说了，你没个一两年出不去。” 苏栀笑着反问，“你猜，我有没有能力让你死在监狱里？” 这话起到了很好的作用。 哪怕知道苏栀是故意的，为了让自己被无罪释放，沈肃森也必须全说出来。 “我和阿玉是三年前在国外认识的。” 沈肃森回忆起和吴桂兰的初相识，眼角眉梢上都挂满了笑，“当时我正在异国他乡的街头，被两个黑人抢劫，哪怕我已经把钱财都放弃了，可他们手里的斧头还是不停地朝我挥砍。” “我外语不好，连呼救都不会说。” “可我清楚，哪怕我会说，那些冷漠路过的人也不会救我。” “在那把斧头落在我脑袋前，我以为我死定了。我那一刻很绝望，很后悔没有更爱我忆翠和我们的女儿。” 苏栀无语道，“然后，你爱上了救了你的吴……阿玉。” “并没有！” 沈肃森忽然又激动起来，只是有药效在，他连拍下桌子都做不到。 “我最初只是崇拜她，你没看见当时的场景，她就像是天神一样从天而降，将那两个黑人几下放倒。还把他们送去了警局，为我讨回公道和赔偿。” 与此同时。 站在审讯室外，目不转睛盯着丈夫的禹忆翠，喃喃自语般说道，“很快，你还是爱上了她，把我们母女抛到了脑后，踩到了脚下是吗？” 审讯室内。 沈肃森的表情十分纠结。 “我最初真的只是感谢崇拜她，我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可回到酒店后，我就是忍不住想起她，直到我在回国的机场上再次看见她……” 沈肃森的表情转为庆幸，然后是狂热。 “她还记得我！我很意外，我以为她那样厉害的女人，不会随便记得一个男人。可她一眼就认出了我。” 第181章 他的阿玉 沈肃森进入自己的世界。 笑意在他脸上层层扩散，每根头发都带着荣幸至极。 “我何德何能啊！她不光记得我，还关心我。我试探着提出留下她的联系方式，结果你猜她怎么说？” 他在问苏栀。 苏栀是真恶心呐。 为了让他说出全部，配合道，“她拒绝了。” “对！她拒绝了，我没看错人。她知道我有妻女，她拒绝了！” 沈肃森继续问，“你说，她多有分寸，三观多正啊。” 审讯室外。 禹忆翠听的捂着心口，痛苦的蹲在地上，泪水噼里啪啦的砸在地面上。 沈蕴肆安慰道，“堂婶，你别难过。他完了。我已经把情况和老爷子说了，沈家的大门他这辈子都进不去了。” 禹忆翠捂着脸，闭上眼，可沈肃森的话源源不断的钻出来。 “和她一比，我妻子就太寡淡了。阿玉给我一种全新的感觉。我对她入了迷，回国后我一直在找她。” “终于，老天垂怜，我找到了她。她比我认为的还要优秀，她竟然是京市动物协会的会长。” “那个协会我听说过，全是她个人出资，不求回报，从不敛财，全京市所有没家的小动物她都会负责。” 沈肃森深深的吸了口气，一脸敬佩，“我不能让她孤军奋战啊，我捐给她五千万。结果……” “她又拒绝了。”苏栀接话，“你觉得她更特别了，爱的更深沉了。” 苏栀挺想扒拉开沈肃森的脑子，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 “是啊，我爱她爱的不可自拔。” “然后，你就开始苛待你的妻女，把他们改造成封建时代的女子？” 苏栀前倾身体，眯着眼睛看他，“让我的猜猜，你的目的是驯化她们后，自己就能‘名正言顺’的三妻四妾了？” 这话像是甩了沈肃森一巴掌，他立即激动道，“阿玉不会做妾！她该被我风风光光娶回来！我是想让禹忆翠主动提离婚。” “可她一直不提，那我就一直折磨她们母女。” 按照沈肃森的设想，只要禹忆翠提出离婚，他立即同意。 他就能干干净净的去找阿玉。 阿玉也说过，如果他离婚，她会考虑他。 前提是，他不能做负心汉，负心汉不配被她考虑。 苏栀笑了。 很高明的一招。 三言两语，就把沈肃森玩的团团转。 苏栀问了至关重要的问题，“沈怜晴是怎么死的？” 沈肃森的脸色难看几分，支支吾吾的，“我不知道。” 这次，不等苏栀开口，一旁的张通益便愤怒泼了他一杯水，“说！再不说实话，我就让你知道安城警方的特别手段！会比你对妻女做的残忍十倍。” 沈肃森何时受过这种羞辱。 冷水顺着脑门淅淅沥沥的流，他怒瞪着张通益，“虎毒不食子！晴晴不是我杀的，和我没关系。是阿玉的哥哥杀了她！” 哥哥？ 苏栀冷笑，“什么哥哥，又是她养的一条死心塌地的狗。” “那说明阿玉有魅力，世界上的男人都该听她的话。尤其是我！我的命都是她救的。” 苏栀，张通益：“……” 没救了。 “他为什么杀你女儿？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张通益冷声道。 “三天前，他突然联系我，说阿玉被一个叫苏栀的欺负了。问我愿不愿意为阿玉报仇。” 沈肃森咬牙坚定道，“只要她能多看我一眼，我什么都愿意做。他让我带着禹忆翠和晴晴来安城度假，让沈蕴肆招待我们，再找机会把晴晴骂哭。” 说到这，沈肃森的眼里闪过一丝儿后悔。 “我也没想到晴晴会死……如果我知道的话，我……” “你还是会那样做。”苏栀冷笑道，“如果她们比你的阿玉重要，你这三年就不会那样对她们。沈肃森，人已经死了，收起你那少的可怜的后悔。” 被苏栀直白指出来的沈肃森，急切的否认，“我真的不知道！我问过他，他只说为阿玉出气，又交代我找到晴晴后只准傅京尘碰。” “我知道晴晴死了后，我也找过他，可是他失联了。我手机上有记录，你们可以看！” 张通益早就让同事破解了他的手机。 此刻刚好把记录传了进来。 张通益和苏栀一同看完，神情都变得凝重。 他们都看的出来，沈肃森虽然可恶，可确实不知道沈怜晴会被杀害。 其实，沈肃森就算提前知道，为了阿玉也会同意。 差别就在于，现在定不了沈肃森的罪了…… 沈肃森显然也明白这点，才会说出一切。 “我是无辜的，我对禹忆翠做的事算是家事。你们无权过问。” 沈肃森端正姿态，警告的语气说道，“我女儿的遗体只有傅京尘能碰，这是阿玉哥哥交代过的，也是阿玉的意思。” “我还有一个要求，你们必须配合。” 沈肃森眼底流出深深的质疑，“我要见阿玉，我不相信她死了！” 他的阿玉是他的神，神是不会死的。 “她已经死透了，遗体被送去医学研究了。这是她为社会做的唯一价值！” 张通益拍桌怒斥道，“你这辈子都见不到她了，你就是她的一颗棋子，你连她的真名字都不知道，搞什么深情。” “你的脑子都不是被门夹了，你压根没脑子。” 张通益见过太多奇葩和恶种，沈肃森能排的上名词。 “你胡说！阿玉不会死，不见到尸体我是不会信的！立刻放了我，我是无辜的。你们该去抓阿玉的哥哥，而不是在我身上耍微风！真当我沈肃森是好欺负的吗！” 张通益：“你……” 苏栀猛地开口问，“阿玉的哥哥为什么，只让傅京尘碰你女儿的遗体？” “还能是为了什么，当然是因为阿玉知道我看中女儿的名节。傅京尘又是京市最好的世家少爷，只有他才有资格碰我女儿。” “不，不是这样。” 苏栀脑中有个大胆的猜测，她对张通益急急说，“快让傅京尘远离沈怜晴的遗体！快！” 张通益虽不明白，可一秒也不敢耽误，边给傅京尘打电话，边朝解剖室冲。 苏栀也推着轮椅赶过去。 不明所以的沈蕴肆也一起跟着。 三人一前两后的进去后，便看见了难忘的一面…… 第182章 小型炸弹 傅京尘正从沈怜晴的胃里，取出一枚小型计时炸弹。 此刻炸弹上的倒计时，还剩一分钟…… 沈蕴肆惊的后跳一大步，“疯了！！震惊了老子。” 苏栀冷静道，“我去他们转移到安全地带！” 张通益已经掏出电话在打了，脸色难看的能滴出水，“我联系拆弹专家。” 傅京尘眉心微簇，深邃的眸光盯着炸弹上的两条线。 这是最简单的一款炸弹。 黑红两根线，赌运气，也赌拆弹人的勇气。 傅京尘拿起一旁案子上的剪刀，同时开口道，“你们出去，我来解决。” 沈蕴肆：“二哥，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吧！我们一起出去。” “来不及了。” 倒计时还剩二十秒。 通知同事们撤离的苏栀赶了回来。 她抿了抿唇，盯着傅京尘道，“傅法医，我相信你。剪吧。” 她一直到傅京尘身边，才停下轮椅。 此刻炸弹已经剩下五秒…… 张通益和沈蕴肆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沈蕴肆闭上眼，摸索着前行，“死了我也认了，但我沈蕴肆必须和你们炸一起。” 傅京尘的剪刀咔嚓一声。 滴滴—— 倒计时停留在最后一秒。 苏栀竟不觉得意外，她对傅京尘的信任远比她认为的还要多。 沈蕴肆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了。 结果迟迟没动静，睁开眼睛一看，“二哥，你就是我的神！” 张通益面上没露出惧色，心底却松了口气。 “还好，没出大事。不然传出去，咱安城不用沈肃森起诉，就已经出名了。” “太不是人了……” 沈蕴肆从生死之中缓过来后，同情的看向案子上的沈怜晴。 她五官秀丽，额头饱满，看着该是过幸福人生的面相。 此刻却躺在冰冷冷的台子上，虽然傅京尘下刀很利落，胃部的刀口不渗人，可她脖子上的勒痕，却触目惊心，衬托的她脸色如白纸。 沈蕴肆忽然很想再给老爷子打一个电话。 他掏出手机，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解剖室里的几人，没注意到的是，拆弹时禹忆翠一直在门外看着。 确定成功了，她才离开。 解刨室内，苏栀问，“遗体的问题都查出来了吗？” “除了胃里的炸弹，没留下别的痕迹，可以清理了。” 苏栀面色温柔的将她手指上的血污擦干净，又帮她把头发梳整齐，全身都擦洗一遍，再次盖上白布。 苏栀和张通益，以及傅京尘在一旁默哀三秒。 默哀结束，还没开口，一道凄厉的惨叫骤然传了进来。 苏栀眸光一紧，下意识看向傅京尘，“是沈肃森！” 他们赶到时，禹忆翠缩着肩膀，躲在角落里哭。 她的手里还拿着一个白色的瓶子，嘴里喃喃道，“我不知道啊，我不是故意的，怎么会这样……我也不知道啊。” 而沈肃森仰面倒在地上，捂着脸惨叫，有阵阵白烟从他的指缝里冒出来。 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气味。 傅京尘道，“是我实验室里的强硫酸。” 苏栀看向禹忆翠，刚好撞上她看过来的目光，“苏小姐，我不会有事吧？是他说要喝水，我就去帮他找，我以为这里面装的是纯净水吴桂……我又不小心摔倒，水就泼到了他脸上……” 禹忆翠全身发抖，哭成了泪人儿，“我真不知道会这样啊！” 苏栀的眸中多了一抹安抚，嘴上却公式化道，“你是不是故意的，需要查证。这个案子和你女儿的需要另案处理。负责人是我。” 禹忆翠懂了。 她表现的更痛苦了，“我配合调查，相信苏小姐一定能还我‘清白’。” 沈肃森疼的意识模糊，满地打滚。 “我的脸！禹忆翠，我要杀了你。你这是谋杀亲夫，救民啊……快帮我叫救护车！我要去医院整形……我的脸，我的脸不能毁。” “我会配不上阿玉，怎么办……禹忆翠，你敢毁我的脸。我早该和你离婚，要不是为了阿玉……你个挂单无味的女人，你不配做我沈肃森的妻子。” 他在众人的视线中，嗷嗷叫唤，“只有阿玉配得上我，我一定要把她娶到手。” 苏栀很轻的啧了声。 张通益语气里的幸灾乐祸明显，“已经叫救护车了，你再忍忍。放心吧，死不了。” “你们是一伙的！我不会放过你！沈蕴肆呢，我是你堂叔，我们身体里流着相同的血，你就这么看着他们欺负我是吗？你不配姓沈。” 沈蕴肆嫌弃味道刺鼻，站在门外，捂着口鼻，伸长脖子告诉他，“堂叔，新鲜出炉的消息。你被我爷爷正式逐出沈家了，你沈氏的股份也被剥夺，转赠给堂婶了。不配姓沈的是你。” 说完，沈蕴肆还将录下的通话免提放出来。 听筒里，沈老爷子的声音威严沉重，字字句句清晰有力。 漫天的恐惧从沈肃森心底钻出来，一时都忘记了疼。 “不可能，你骗我，大伯不会那样对我！我，我是他亲侄子！” “他就算生我气，也不可能把我的股份给禹忆翠那个女人！她凭什么，那可是我将来要娶阿玉的底气！” “等你死后，去地府畜生道就能看见吴桂兰了。” 苏栀蹙眉，改口道，“不对，该是烈火焚身的地狱，你还是祈求到时她没被焚烧成渣吧。” “你撒谎！阿玉是最厉害的女人，她就是死了也应该去天堂！苏栀，你别想骗我！” 苏栀嗤笑，“哪有天堂啊。” 所有人都聚集在这，看沈肃森的“报应”。 禹忆翠环顾一圈，确定他们和苏栀的意思一样，便颤颤巍巍的开口，“救护车什么时候来，我想和我丈夫单独说一会儿话。” 这次，不等苏栀开口，张通益招呼大家该干嘛就干嘛去。 把审讯室留给这对“夫妻”。 苏栀出去时，再次给禹忆翠交换了一个眼神。 那意思是：别放过他。 禹忆翠轻轻的点头，嘴角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人都散开后，门也被关上。 瓶里的硫酸还有大半，禹忆翠蹲在丈夫身边，摇晃着硫酸道，“你说过，做女人不能浪费。要节约，对吧？” 第183章 两个帮凶 沈肃森松开手，露出一张血肉焦红的脸。 他的眼皮也被灼烧，只剩一点点眼皮，左眼球彻底失明，右眼的视线里，被他驯化的妻子变得陌生而恐怖。 “你想干什么？我是你丈夫，别忘了我教你的！丈夫就是天，你不能忤逆，只有遵守的资格！” 禹忆翠低头，仔仔细细地看着他的脸，“多么丑陋的一张脸啊。你说，我之前爱你什么呢？” 沈肃森最先有变化时，禹忆翠想过离婚，可她不想让女儿成为单亲家庭的孩子。 也不想成为京市的笑谈。 可更不想的是她不想失去深爱的“丈夫。” 在失望，反抗，绝望，认命后…… 她还有一层从没说过的“期望”，期望丈夫某天睡醒后，又变成了曾经爱她，呵护她的模样。 “是我太天真，太贪婪了。如果我早和你离婚，晴晴也不会死。” 禹忆翠举起了硫酸瓶子。 沈肃森撑起身体，想和过去三年里的无数次那样，狠狠打她一巴掌，再说一句，“你反天了！” 然而，禹忆翠却突然把硫酸倒在了自己的胳膊上。 她痛得咬紧牙关，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胳膊发出滋滋啦啦的灼烧声。 整条小臂都几乎废掉了。 沈肃森头皮发麻，“你疯了……” 这似乎比用硫酸泼他还恐怖。 禹忆翠扯动嘴角，笑容畅快，“这是对我的惩罚，现在又轮到你了。杀我们女儿的凶手还没抓到呢，我们这两个帮凶就先受罚吧。” 禹忆翠抓起沈肃森的胳膊。 而沈肃森想挣扎，却忘记了自己的境况……在武力值上，他根本不是禹忆翠的对手。 沈肃森发出半声惨叫…… 因为被禹忆翠捂住了嘴巴。 审讯室外的苏栀等人，开始商议抓捕“阿玉哥哥”的办法。 监控里，他身高一米八上，身形偏瘦，上了一辆没有拍照的车，便一路向西，消失在车流中。 西是出安城的方向。 张通益脸色沉沉，“虽然已经沿路设置关卡了，可没有好消息传来。” “真让他跑出安城，再想抓他就难了。” 傅京尘指间转动一只钢笔，眸底思绪流转，几秒后说了句，“也许，他不是想出城。” “不出城？”张通益思考道，“那还能去哪？西边可没什么藏匿的好地方。” 傅京尘没回答他，而是看向苏栀，“你认为？” 苏栀迎着他的眸光，抿出一抹弧度，“安心医学院。” 安心医学院，建在安城最西边，吴桂兰执行死刑后，遗体就被秘密送到了那里，供医学生学习解刨。 也就是：大体老师。 也是很多无人认领的死刑犯，最终的去向。 “这事可是机密，他不可能知道。” 张通益说完，又觉得太笃定了，叹息道，“既是机密，就有泄露的可能。咱们不知道他的底细，说不定是咱的安城的高层也不是没可能。” 此刻的众人，都没想到张通益随口的一句话，会在几天后成真…… 苏栀直接道，“我们去安心医学院，如果他真去了那，一定能抓到他。” 傅京尘站起来，径直走到苏栀轮椅后，“现在就去。” 从时间上推算，他半个小时前就该到安心医院了。 抓捕行动低调无声。 一行人到了安心医院。 这里偏远，周遭无人烟，只有安心医学院屹立了百年。 傅京尘和这里的校长相熟。 他几句话说明缘由，白胡子校长眯着眼睛道，“那等罪犯绝不姑息，需要本校师生如何配合都可以。” 苏栀观他面貌，是大善之人，不由得多看两眼。 校长霍卓群也注意到她，然后是她的腿，摇头惋惜道，“这么好的孩子，可惜了。我可为你引荐一人，他是著名的骨科教授，赵森。有他在你的腿一定会康复。” 苏栀莞尔一笑，低头感谢道，“霍校长，我已经和他约好了时间。三天后，在京市做手术。” “哦，三天后？那不就是……” 霍卓群看向傅京尘，笑弯了眼睛，“原来如此，呵呵呵……甚好。” 霍卓群早些天便听赵森说，傅京尘为了一个女孩子，求到他面前，他才打破规定，将那女孩子的手术和原本的病人，放到同一场，同时进行。 霍卓群当时说：“小尘铁树开花了。” 赵森接着道，“是，冰山融化了。我们这几个老家伙，不用担心他孤独终老了。” 傅京尘淡定的迎着霍卓群的视线，“校长，我们要看学校的监控，以及全校师生资料。尤其是解刨楼附近的。” “好，我带你们去监控室。” 霍卓群是有心，可惜力不足，他的脚步太慢，走了十几米后，又唤来一名年轻的男老师，让他负责。 查完监控，没发现可疑人员进入。 接着是解刨楼。 男老师介绍道，“这里只有十三位大体老师，昨天的解刨学，同学们用的是吴姓老师。” 大体老师很珍贵，不论他们生前是谁，犯了什么错，在这里都会受到师生们的尊重。 解刨前，一定会九十度鞠躬。 京国医学的进步，少不了他们的贡献。 苏栀和傅京尘在男老师的带领下，看见了摆放在讲台上的吴桂兰。 她盖着白布，双眼紧闭，右手腕被剥开，血管和筋肉展露无疑。 男老师解释，“学生们昨天学的是手腕筋脉的课识。” 苏栀只看了一眼，便从吴桂兰脸上移开。 傅京尘拿出一枚监视器，放在吴桂兰脸边，她的头发刚好掩盖住，不扒开无法发现。 男老师本想制止。 他认为这是对大体老师的不尊重。 可想到校长的交代，只能无声摇头叹息。 抓到那名罪犯才是最重要的，万一他伤害学生，后果就严重了。 张通益那边，也在暗中摸查。 这座医学院本就对外开放，平日也有不少学生家长进入，他们并没引起注意。 一行人忙到下午三点，张通益拧紧眉头，“难道他没来这，真出安城了？可沿路的关卡也没遇见可疑人员啊！” 苏栀提议，“守株待兔吧！” 傅京尘挑了下眉梢，“不如瓮中捉鳖。” 第184章 绝好机会 傅京尘的瓮中捉鳖很简单。 将吴桂兰作为学生们第二天的解刨标本。 这个消息一传出去，凶手一定会发现。以吴桂兰拿捏男人的本事，他必定会出手救出她的遗体。 那时就是警方围堵他的绝好机会。 但为了防止，凶手会在今晚行动，张通益还是带人在暗中埋伏好。 苏栀则藏匿在校长办公室，等结果。 晚上时，凶手还没有动静。 倒是警局传来沈肃森病危的消息，同时，禹忆翠的伤势也很重。 苏栀有点意外禹忆翠的做法。 仔细一想，又觉得合理，她不是个勇敢的母亲，可是个疼爱女儿的母亲。 沈怜晴死了，她在惩罚自己。 楼下，忽然响起一阵嘈杂，夹杂着许多人撕心裂肺的惨叫。 苏栀心里咯噔一声，不好的预感袭遍全身。 她推动轮椅，来到走廊，看清了下方的场景。 许多学生一脸惊恐的从食堂跑出来，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 苏栀没有贸然下去，正要联系张通益问情况，他的电话就打来了。 “小栀，你待在办公室里，千万别出来。出大乱子了。” 张通益的声音淹没在人群的惊叫中，但苏栀还是听清了他最后一句话。 他说：“很多学生的右手被筷子炸的血肉模糊。” 苏栀猜到原因，没有听张通益的话，快速下楼了。 虽这里都是医学生，可到底是学生，心智还不够成熟，遇见这种突然的血腥时间，很难镇定。 苏栀的医术虽比不上傅京尘，但帮些小忙是可以的。 她也够灵敏，说不定能发现凶手的痕迹。 食堂内，哀嚎遍地，老师和一些冷静的学生们，在为受伤的同学包扎处理。 人群中，苏栀一眼锁定傅京尘。 他正蹲在一名男同学身边，干脆利落的上麻药，涂药，包扎……一气呵成，十秒钟便换到下一位同学。 傅京尘似有所感，转眸看向她，眸光相融，又一触既分，各自忙碌。 苏栀就近找个女同学，正要帮她处理手部伤口，眼角视线瞥见一个男人。 男人身穿厨师服装，长相普通，满脸悲痛。 一手抓着勺子，一手捂着心脏，脚下不停的跺。 “这是怎么回事啊？完了，全完了……孩子们的一辈子都废了啊！” 苏栀将纱布和麻药丢给女同学，然后拨通了张通益的电话。 她说了一句后，张通益立即召集人马，在混乱的食堂中形成一个包围圈，快速无声的朝男人靠近。 男人低垂目光，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被坐在轮椅上的苏栀抓了个正着，她大喊一声，“张队长，你们都小心！” 几乎是同一时间，男人轮飞了旁边的大铁锅。 大铁锅里是滚烫的热油…… 警方的人因为有了苏栀的提醒，第一时间护住身边的学生，可效果微乎其微，热油洒向半空，雨滴般的躲无可躲。 除了远一些的师生们，附近的都或多或少的受伤。 新一轮惨叫响起。 男人趁机朝大门外窜。 张通益的脸被烫伤一大块，头皮也火辣辣的疼，他却毫不在乎似的，奋力直追。 其余受伤的警察也迅速冲了过去。 最终在大门外二十米的花坛，死死摁住了男人。 今晚，安城百分之八十的救护车，都来到了安心医院，将学生一批又一批的送去医院治疗。 这事太大了，哪怕张通益有意隐瞒，也不可避免的泄露，在网络上引起巨大关注。 离开医学院前，张通益找到校长，请求带走吴桂兰的遗体。 出了这么大事，校长霍卓群清楚这一切的源头，当即同意。 他直白的对苏栀道，“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人这一辈子，尤其是女孩子本就艰难，去了京市，该换种活法了。和同龄人一样，吃喝爱漂亮，这样方能平安长久。” 苏栀只说了两个字：“明白。” 审讯室内。 张通益顶着一脸的伤，坐在苏栀和傅京尘身边，辅助两人的审问。 “说说吧，你和吴桂兰什么关系？或者说，你是什么时候爱上她的？” “呵。” 男人一声冷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的资料很快就会出来，主动交代，还能算你表现良好。” 苏栀冷笑着补充一句，“别等到和沈肃森一个下场，再后悔就没用了。” “听不懂你说什么，你们乱抓无辜，我爸会来救我的。” 张通益最讨厌这种嘴脸，愤怒拍桌，“你爸是天王老子也没用，你当众泼热油，证据确凿，再查清你在筷子里做了手脚，你死罪难逃！” 医院已经送来消息了。 有三十八名手部受伤的学生，其中三十二名的手都废了。 这意味着他们不仅无缘医学，还成了残疾人！一辈子都毁了。 重大恶性事件，不死刑难向社会交代！ “什么筷子，我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男人依旧那副嘴脸，装傻充愣，眼神又透着倨傲，像是在自家客厅坐着。 苏栀：“热油你总知道怎么回事吧。” “那是意外，你们突然朝我冲过来，我以为是什么犯罪团伙。我情急之下才泼油自保。要说责任，你们随便抓人，造成恐慌，责任才最大。” “我们可不是随便抓人，想知道我怎么发现你的吗？” 苏栀笑着自问自答，“因为你的演技烂透了！” 当时的场景，除了受伤的学生，和救治的老师，就只有他们的人。 其他人早就跑干净了。 只有他，表面在担心孩子们的未来，可只是干看着，连一点忙都没帮。 又怎么是真的担心呢？ 其次才是他的演技，太假了。 摆明了又菜又爱装。 男人听完后，表情有瞬间的狰狞，“呵，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想表现自己，也不用编造这些吧？” 审讯室的门被敲响。 刘彻拿着一份资料走了进来。 他目光晦暗的看了审讯桌后的男人一眼，压低对张通益道，“队长，这是他的身份信息。有些麻烦，要请局长过来吗？” 说完，他又朝傅京尘看了眼。 这一眼，透着质疑。 傅京尘便明白这男人的身份，和他有关。 他淡然道，“刘彻同事，你的担心多虑了。我从不更改底线，心中的坚守更不会因任何人动摇半分。” 张通益看完男人的信息后，无声的叹息一声。 不怪刘彻多想，但这情况傅京尘是注定要回避了。 第185章 初遇相识 张通益把资料递给傅京尘，摸了摸鼻子，“傅法医，你自己看吧。规矩你都知道，不用我多说了。” 苏栀和傅京尘距离近，也看见了资料的内容。 她蹙眉道，“还真巧。” 男人叫蔡瑞轩，是傅京尘师父的儿子！ 他师父是京国最早一批的法医蔡治，也是最优秀的一位。 他大半辈子教出千百位徒弟，傅京尘的实力在其中算是最厉害的。 蔡治的妻子和他们也算熟人……正是送苏栀两颗红宝石戒指的齐紫霜。 那个豪迈又够手段的女人，蔡治就是她嫁的第四任丈夫。 傅京尘放下资料，起身，冰冷的目光盯着他，“你很丢师父的脸，不配做他老人家的儿子。” 偏偏，蔡瑞轩是他老年得来的独子…… 蔡瑞轩讥讽道：“我爸很快就来了，你还是想想怎么和他交代吧！” 苏栀反唇相讥，“傅法医不用交代，按照规矩，他都不能露面。你还是想想怎么和你爸交代吧。” 傅京尘阔步离开。 苏栀紧接着收到他的信息。 “师父很好，不用顾虑。” 苏栀回：“猜到了，他很好。” 否则以傅京尘的性子，不会拜他为师，更不会在看见蔡瑞轩的身份时，有任何反应。 蔡治很快就来了，一起的还有齐紫霜。 两人相差十五岁，站在一起倒也般配。 此刻，皆是一脸不置信的看着蔡瑞轩。 “小轩，你为什么那么做？是六年在国外读书时，接触的吴桂兰那个大魔头吗？” 蔡治的声音沙哑，但有力，由于上了年龄的原因，他看着十分沉稳。 似是一座苍老古朴的山，只是屹立在那就让人心安。 苏栀无声勾了下嘴角。 蔡治在，就轮不到她审问了。 这位老父亲，会从儿子嘴里问出一切。 果不其然，蔡治问道，“都说清楚，该怎么判就怎么判。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 “如若你被判了死刑，爸妈会为你准备后事。如若坐牢，那等你出来后也有安稳的生活。” “我什么都没做，你让我说什么？我不是你儿子吗？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啊！” 蔡瑞轩满眼失望，“当年是你走关系，让我承包了安心医学院的食堂，我从没出过错，我的人品全校师生都清楚！” “我早就把他们当成自己人了，绝对不会害他们！” 齐紫霜接着道，“轩轩，你爸只相信证据。食堂里的监控我们已经看了，那会爆炸的筷子我们也检查了。” “就是你前些天在家里偷偷捣鼓的玩意儿吧，我和你爸都看见，只是没想到你是用来伤害无辜学生的。” 不仅苏栀能看出他在演戏，从小看着他长大的蔡治更能。 那锅滚烫的热油，是他故意泼出去的。 午餐没有油炸类，所以热油也是他特意烧好的。 如果不是苏栀提前提醒，那锅热油会被蔡瑞轩泼得范围更广，杀伤力更大。 “这个家里从来没你说话的份！我爸在乎你，我可不在乎。齐紫霜，你就是个三手货！不配做我后妈。” 蔡瑞轩将枪口对准齐紫霜，火力全开。 齐紫霜是谁？ 曾经的战绩包括但不限于，把出轨的第一任丈夫骨灰撒进农村旱厕，逼迫私生子把外婆家的老房子给她…… 她三两步走到蔡瑞轩面前，举起戴满宝石戒指的手，左右开弓来了四巴掌。 力道之大，震得她整条手臂都是麻的。 蔡瑞轩更是被打得头晕眼花，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你敢……” 他一张嘴，鲜血从嘴里喷溅，大牙都被打松。 “叫一声妈，我一辈子都有教训你的资格。什么敢不敢的！你问问你爸，我就是再打你十八轮，他会有意见吗？” 蔡治赞同地点点头，“你妈打得对，你该打。” 若不是顾忌着体面，他也动手了。 蔡瑞轩表情阴毒地看着他们，“你们找不到证据，过了二十四小时，就必须释放我！” “我要你主动交代，不需要证据。” 蔡治在椅子上坐下，目光锁定他，“说吧，你和吴桂兰什么关系？是不是真像警察同志说的那样，你喜欢她？” “一个女魔头，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为了夺走她的遗体，不惜搞出这么大阵仗。” 蔡治做了大半辈子法医，不仅会看死人，活人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这是蔡治第二次用“魔头”称呼吴桂兰。 才瑞轩绷不住了。 “不准你侮辱她！她是我的恩人，是我最敬重的人，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她更好的存在。” 蔡瑞轩怒目圆瞪，“你们根本不懂她有多好，这是你们的损失，因为你们永远体会不到和那样的人接触，有多荣幸！” 蔡治惊愕的沉默了。 齐紫霜直接道，“她有多好我没兴趣知道，但我能确定你个小瘪犊子是个傻逼。你爹花你身上的教育费还不如给老娘多买一盒戒指！” “这里没你……” 蔡瑞轩话说一半，硬生生忍住了。 因为他的脸还在疼。 也因为齐紫霜手上的戒指闪到了他的眼。 她打人真疼啊…… 苏栀此刻嗤笑出声，在蔡瑞轩看过来时，将手机面向他。 给他倍速播放了沈肃森和“阿玉”吴桂兰的初遇相识。 苏栀用的倍速，蔡瑞轩很快看完。 一脸轻蔑，“你以为这点花招就能骗过我？我太清楚她和沈肃森那蠢货之间的事了。” “那蠢货只是一厢情愿，他骚扰兰姐太多次了。如果兰姐没留下交代，我第一个杀了他。” 蔡瑞轩的视线凝固在苏栀脸上，字字句句清晰又狠厉，“不，第一个杀的是童佳佳，让你痛苦一番，再杀了傅京尘，然后才是你。” “你的‘梦想’已经落空。” 苏栀劝道，“现实点吧，你只是吴桂兰的众多棋子中的一个。” “她让你杀了沈怜晴，就没想过你能顺利逃脱。” “蔡瑞轩转开视线，“别说废话了，兰姐在我心中的地位无人能比。” 蔡治早就练就了控制情绪的本领。 他问，“我也不行吗？” “别说你不是我亲爹，哪怕你是，你也不行！”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所有人都看向了蔡治。 齐紫霜惊叫：“啥？” 第186章 一条忠犬 如山般稳定的蔡治，身形肉眼可查的晃了晃。 “这事我们私下说！” “你不是让我交代清楚吗！那就现在说，你怕什么？怕大家知道我亲生父亲权势滔天？还是怕我当场和你断绝关系。” 蔡瑞轩步步紧逼，眼也不眨的看着他，“我已经联系我父亲了，他保证过，不论我做什么事他都能兜底。” “他不会像你这样，为了可笑的正义，希望自己的儿子。你以为他们会崇拜尊重你吗？他们只会嘲笑你。” 大义灭亲在蔡瑞轩眼里，就是愚蠢的人。 蔡治脸色沉下来，再次恢复刚才的沉稳，“逆子！我从小就是这样教你的吗？你做了错事，还敢质疑我的坚持。” “你可知世界上有多少人有我的坚持，你这种败类就该立即认错悔改！” 蔡瑞轩第一次被他如此训斥，索性不管不顾道，“你一个娶了破烂货的人，没资格教育我！我亲爹马上就来，该认错的是你们！” 他张狂的看着众人，“他跺跺脚，整个安城都要抖一抖！” 大有一种要让他亲爹把所有人都杀了的气势。 齐紫霜会怕？ 这次，她没委屈自己的手掌心，抓起桌上的玻璃杯就给他爆了头。 打完，还问苏栀，“妹子……哦不对，在这该叫苏警官，我教育自己的儿子，不犯法吧？” “咳，家暴我们一般只调解。如果你儿子执意追究你的责任，就要去法院起诉。” 蔡瑞轩鲜血直流，被这话气的更晕了。 “你们完了，我亲爹不会放过你！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他视线一转，恶狠狠的看着齐紫霜，“你不是喜欢嫁人吗，我会给你找十个八个男人，让你嫁个够！” 齐紫霜还想动手，蔡治站了起来，语气缓慢低沉，“够了，既然你那么想你亲爹来，我就让你认清现实。” “呵呵呵呵……” 蔡瑞轩道，“现实就是他一定会来救我，我是儿子，他很在乎我。他向我承诺过，他的一切都会留给我。” “你错了。” 蔡治道，“他有儿子，三个。女儿也有四个，只是除了大儿子是‘正室’所生，你和另外几个都是私生。” 蔡瑞轩懵了半秒，眼底几乎喷出火，“你放屁！你别以为抹黑我亲爹我就会相信你！” “你大义灭亲的时候，你就是我的仇人！” “好，那我就让你亲耳听见。” 蔡治拨通一串号码，等那边接通后，开口道，“你儿子还要吗？好，你和他亲口说。” 将手机放到蔡瑞轩耳边。 听筒里，他那个所谓的要给他一切的亲爹，声音冷漠如冰，“你犯了大错，别想拖我下水。你犯罪的那一刻，就不是我的儿子，而是我的耻辱了！” “蔡瑞轩，你这辈子都只能叫这个名字。以后别再联系我，若是让我知道你在外嚷嚷我们的关系，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爸……” 蔡瑞轩如遭雷击，“爸！！我是你儿子啊，亲儿子啊！你说过……” “你还是问问蔡治，你是怎么来到这世界上的吧！” 手机从蔡瑞轩手中滑落，他大脑嗡嗡的响，“不可能，不可能……我爸不会放弃我的。我要见他！你们放开我，我要去见他！” 他想向外冲，结果被张通益摁在桌上，刘彻立即给他的双脚铐上脚铐。 他顿时成了笼子里可怜又可笑的猴子。 “不可能！你们骗我，蔡治，是你在我亲爹面前说了我坏话是吧？我没犯法，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我不是他的污点。” 蔡治静静的看他两秒，深深的叹息一声后，开口道，“你是尸生子。” 尸生子三个字一出。 全场再次寂静。 连苏栀也侧首看向蔡治。 蔡治的背脊弯了几分，“你妈在临盆三天前，出了意外死亡。我是负责的法医，当时和另外一名妇产科医生，合力将你剖了出来。” 母体死亡的一定时间内，胎儿是有存活几率的。 蔡治和医生都认为这是一场奇迹。 可母体的身份迟迟没有确认，孩子本该被送去孤儿院，是蔡治看孩子可怜，提出先照顾她。 清贫了半辈子的蔡治，为了养好这个婴儿，不惜一切花费。 终于在三个月后，母体的身份被查了出来。 便是蔡瑞轩嘴里那位能让安城抖三抖的亲生父亲。 而凶手则是他父亲的小五，也许是小六……因为嫉妒她怀了儿子，获得的好处比她的多，而开车撞死了她。 事发后害怕被抓，连夜跑出了国。 蔡瑞轩的亲生父亲也因此知道了他的存在。 但他嫌晦气，毕竟他那么多儿子，没必要认一个从女尸身体里剖出来的。 所以蔡治正式收留了蔡瑞轩。 当年，他本有谈婚论嫁的对象，是他的师妹。 可师妹极力反对，加上她早就不满蔡治心中只有工作，便趁机提了分手。 自此，蔡瑞轩成了蔡治的亲儿子。 他是个很负责的父亲，担心儿子太小，不习惯后妈，一直没娶别人。 直到遇见齐紫霜，被她的直爽和霸气吸引，加上蔡瑞轩也已经年过三十。 他才娶妻。 这几年，两人算得上相濡以沫，恩爱有加。 本该有个幸福安静的晚年，偏蔡瑞轩出了事。 蔡瑞轩哭笑不得的连连摇头，“不，不可能。这太扯淡了，你别想骗我。” “呵呵呵，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蔡治，你太狡猾了。你想让我崩溃是吧？” “我告诉你，就算是真的，也无所谓！你们没有证据，定不了我的罪，等我出去找到我亲生父亲，他一定会收留我。” 此刻，傅京尘走了进来。 他将调查出的资料递给了张通益，又一言不发的出去。 张通益翻看后，振奋道，“你自己看看吧，别再自欺欺人了！” 于是，蔡瑞轩便看见了许多“铁证”。 他和沈肃森联络的账号。 他在吴桂兰院子门口徘徊的监控视频。 和他亲生母亲的卷宗…… 照片上的女人笑面如花，捧着大肚子，坐在富丽堂皇的客厅里。 下一张是她躺在手术台上，蔡治在一旁抱着婴儿的照片。 那婴儿的脸，他很熟悉。 是他…… 蔡家有很多他婴儿时期，和每一岁的照片。 这么短的时间，就选P也来不及，这照片做不了假。 第187章 悬一把刀 蔡瑞轩浑身发抖，像是掉入冰窖。 他什么都信了。 信了亲生父亲将他当污点。 信了他是私生子，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出生的。 信了蔡治对他的疼爱。 一切都完了。 苏栀看出他的内心崩塌，连着对吴桂兰的情感也产生了裂痕。 她乘胜追击道，“是吴桂兰帮你找到亲生父亲的吧。” 蔡瑞轩抬起眼睛，看向苏栀，麻木地点头。 “是，是她。我全说……” 六年前，蔡瑞轩在国外留学，和沈肃森的美救英雄不同，吴桂兰是学校里的保洁员。 对……保洁员。 蔡瑞轩无意间看见她干净利落地解决了两个暴徒。 至此对她产生浓厚的兴趣，越了解下去，越发现她的神秘和强大。 知道M家族，知道很多对她忠心的“男人”。 他自愿成为她的忠犬。 吴桂兰对忠犬的奖励，便是告诉他的身世，并鼓励他：“你应该找你的亲生父亲，有他在，你就是把天捅穿，也没人能制裁你。” 他信吴桂兰。 可又怀疑素未谋面的亲生父亲。 于是，他去找了，去试探了。得到亲生父亲的保证。 他说：你是我儿子，随便闹，几条人命我兜得住。 所以他才在吴桂兰死后，杀了沈怜晴，报复苏栀，致几十名学生残疾，又当众泼热油！ 而报复学生的理由很简单。 谁让他们的脏手碰了吴桂兰。 他下一步的计划，是炸了整个安城警局，为吴桂兰报仇雪恨。 然后寻一处最好的地方，把吴桂兰风光脏了。 以后，他会努力继承偶像的衣钵，成为她那样的人。 可这一切，都被苏栀识破了。 “我好恨你，我应该第一个杀你的。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让你跑掉。” “你下辈子也没机会了。” 苏栀的笃定让蔡瑞轩突感一股惊恐，“你凭什么那么说！你就是个残疾人，我有没有下辈子不是你说的算！” 苏栀微微一笑，“你很快就知道了。” 残害学生加谋杀沈怜晴，他死刑没跑了。 也是因为这个，他的亲生父亲才放弃了他。 毕竟，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不是一码事，没人敢要一个杀人的儿子。 蔡瑞轩唯一的救星是蔡治。 他哗啦啦流泪，“爸，我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你帮帮我！你是那么多人的师父，你一定有办法的对吧？” 他说着，看向了齐紫霜，“妈，你帮帮我。你之前是最疼我的啊。” 齐紫霜嫁给蔡治五年，和前三任丈夫也没生出孩子。 所以她将蔡瑞轩当成半个亲儿子看待。 他刚才的表现，齐紫霜毫不犹豫地斩断了和他的五年“母子情”。 这会儿，嗤笑着眯眼看他，“你也配叫我妈？你妈是小三小四，早就死了。你这种畜生也该和她一起走，就不会有那么多人被你嚯嚯了。” 蔡瑞祥脑海中闪过那个躺在手术台上的女人…… 旁边的婴儿哇哇大哭，眼神在遵循本能地看着她。 他胃里一阵抽搐，哇得弯腰吐出来。 “闭嘴！臭婆娘，她不是我妈，不是我妈妈！！” 他的模样已经够惨了，齐紫霜也懒得打他了，说的话却更扎心了。 “你爸爸不认你，你不认你妈妈，天生绝配啊。警察同志啊，赶快把这人执行死刑吧，别留在世上祸害我家大治了。我们还想安享晚年呢。” 张通益道，“我们会按照司法程序来，他犯下的错，一个也跑不掉。” 蔡瑞祥环顾周围，彻底成了被包围的猴子，一点逃生路也没了。 就在此时，禹忆翠走了进来。 她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实在是，她的情况太惨烈。 双臂包着纱布，渗着许多血，眼神空洞麻木，脸上也有一块烧伤的痕迹。 触目惊心。 苏栀猜到她来这的原因，不禁提醒道，“你现在该好好养伤，若是感染了，你会有生命危险。” 禹忆翠恍若未闻，一步步走到蔡瑞祥面前，“请问，你是怎么杀的我女儿？” “哦，原来你是沈肃森那只愚蠢舔狗的媳妇啊。你女儿吴桂呵呵呵……你女儿是你丈夫害的，我只是执行命令。” 终于来了一个能拿捏的人，蔡瑞祥丑态尽显，“你报不了仇，我一根手指头就能弄死你。” 禹忆翠重复问题。 蔡瑞祥笑了，“还是个傻子啊，难怪会被沈肃森驯化。” “沈肃森呢？怎么不来管管你，你这么出格，就不怕你顶天立地，说一不二的丈夫惩罚？” “你想见他吗？好，我让你见，你可要回答我女儿的问题啊。” 禹忆翠拨通护工的视频电话。 这护工是她找到，救治沈肃森的也是最好的医疗团队。 她要让沈肃森长命百岁。 护工恭敬道吴桂：“沈夫人，有什么吩咐？” “我丈夫的好朋友，想见他，让他看看。” 禹忆翠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温和，然而再看向蔡瑞祥的眼神，依旧麻木。 护工将镜头对准病床上的沈肃森。 禹忆翠将手机面向蔡瑞祥。 蔡瑞祥随意地一瞥，瞳孔地震。 镜头里的沈肃森，面目全非，由于血肉灼烧得像红色爆米花一样，连纱布都不能包扎，用一种医疗专用烤灯，笼罩在他脸部上方。 而沈肃森也是有知觉的，痛苦得哼哼唧唧。能看出他是想睁开眼睛的，可他已经没了眼皮。 禹忆翠让护工下移镜头。 蔡瑞祥已经没勇气了，他大叫闭眼，“拿远点！他死活和我没关系！” 同为吴桂兰的“忠犬”，两人之间互看不顺眼。 禹忆翠机械的扯动嘴角，“我会让你变成那样，今天不行，那就明天，明天不行后天一定有机会。” “我会一直一直的……” 禹忆翠的目光凝固在他脸上，裂开嘴巴，露出两排白花花的牙齿，像是漆黑深海里，一头能将他吞噬殆尽的白鲨。 蔡瑞祥是真的怕了。 禹忆翠在他的认知里，该是唯唯诺诺，没有主见的懦弱家庭主妇。 蔡瑞祥不会知道，也不会共情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 禹忆翠的话，让他觉得头顶上悬着一把刀，欲落不落的，不知道哪一秒，就让他凄惨死去了…… 这感觉比被白鲨一口吞掉还折磨人。 第188章 戴罪立功 禹忆翠的目的达到，转身朝外走。 苏栀和张通益交换一个眼神，随即推动轮椅追了出去。 蔡瑞祥见此，恍然大悟，“你们是故意的！我不上当，我不会害怕的，我会睡得很好。” 然而，嘴上喊得越大声，心里越没底。 苏栀已经够狠了，再加上一个禹忆翠，他彻底没翻身的机会了。 一直追出警局外，苏栀才叫停她。 禹忆翠僵硬麻木地回神，视线聚焦了好一会儿，才落在苏栀脸上，缓缓绽放一抹笑，“苏警官，是你啊，谢谢你。” 顿了下，她又慢慢说了句，“还有傅法医和蕴肆，你们保护了我女儿的身体。” 若是没能及时发现胃部里那颗小型炸弹。 傅京尘会不会中招不知道，但已经死去的沈怜晴，一定会被粉身碎骨。 禹忆翠就彻底失去了活着的想法。 “只要你不忘记她，女儿就一直在你心里活着。你不想她在底下担心你吧？” “我不要，我要她快乐。下辈子别再选我做妈妈了。我对不起她，我是个懦弱鬼。” 禹忆翠流出两行泪水，内疚像是大海，将她淹没。 “相信我。” 苏栀拉住她的手，目光锁定她的，“你女儿会以另一种方式活着。她也能知道你的情况，别难过，让她开开心心，没有牵绊地去投胎。” 沈怜晴这种没有罪孽的枉死鬼，到了地府，会有投胎补偿。 下辈子，她一定不会早死了。 至于蔡瑞祥，在人间被判死刑后，到了地府会被打进烈火烹油地狱，受够三世惩罚，被罚去畜生道。 “苏栀，你不能骗我。” 禹忆翠的表情变得无比严肃，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眼神显然在说：“不然，我会杀了你。” 苏栀郑重点头，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上，起誓般道，“我用性命发誓。” “为了你女儿没有牵挂，你也要好好活着。沈肃森的命已注定，你做得够了。” 沈肃森被赶出沈家，没人敢收留他，他一年半载丢不掉傲气和尊严，高不成低不就，连顿饱饭都吃不到。 最后不是惨死街头，就是自尽而亡。 这次，禹忆翠发自肺腑地笑了。 “苏警官，谢谢你，我欠你大恩。等以后到了京市，我一定好好招待你。” 见她想开了，苏栀也笑道，“去医院继续看病吧。” 回到警局后。 苏栀就看见蔡瑞祥发疯了。 他哈哈大笑，边在桌上砰砰撞头。 “来啊，别等明天后天了，有本事现在就杀了我！你们吓唬我，算什么本事。” 他忽然又哭了，“我蔡瑞祥不怕你们，不对，我不叫这个名字，我亲爸说了，我的名字是……” “瑞祥！”蔡治怒声制止，“你忘记你亲爸说过什么了？” 苏瑞祥想起来了，他是说：敢泄露我的信息，我让你死。 苏瑞祥噤若寒蝉，人都清醒了，他试探性地问，“如果我说了沈怜晴怎么死的，算戴罪立功吗？” 张通益看向刚回来的苏栀。 苏栀点了下头，张通益便立即道，“那要看你说的价值了。” 蔡瑞祥不知道价值包含哪些，便把所有细节都交代了。 “沈怜晴挣扎得很厉害，我差点没摁住她。” “我就说了一句话。” 苏栀：“继续。” “我说，是你爹沈肃森让我来杀你的。” 蔡瑞祥的脸上第一次浮现一丝儿唏嘘。 “可她知道后，不愤怒，也不挣扎，没有怀疑和质问。 变成了一条案板上的活死鱼，任我宰割。” “我就一点点地勒死了她，又把她挂在了大门上。” 沈怜晴被驯化得很成功。 真正的到达了一种：爹让我死，我必须死的境界…… 苏栀和在场的人，听得都是一阵心疼。 因此看向蔡瑞祥的目光更憎恶。 这就是一头没有温度的禽兽。 蔡治拉住一旁齐紫霜的手，微微发抖地朝外走，“这头禽兽从此和我无关，我会让人接触我们之间的父子关系。” 本就是领养的孩子，自然也有接触的机会。 蔡瑞祥见他真的走了，张嘴还要大喊，张通益抄起一包纸巾儿，塞了他满嘴。 “唔唔……” 张通益一巴掌打上他的后脑。 “闭嘴，你这禽兽能把亲爹气成养爹，养爹气成陌生人！” 至此，蔡瑞祥失去了最后的希望。 他很快被判了死刑…… 三月后执行。 他的哭闹后悔，皆无济于事，迎接他的只有死亡。 同时，安心医学院的事情，在网上疯传无数个版本。 甚至扯到了鬼神之上，说安心医学院建在了百年前的大乱葬岗上，才会发生学生们集体残疾的惨事。 也有说校长得罪了某恐怖组织，被报复了。 真正的报复，不是伤害本人，是伤害他在乎的人。 几十名学生的分量，足够让校长痛不欲生。 最终，由张通益出面澄清了所有谣言，并将案子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还放出了食堂内的监控，当然有些血腥的画面，已经被打码了。 眼尖的网友们还是一眼看见了苏栀。 也知道是她先发现了蔡瑞祥泼油锅的预谋，大大减少了伤亡。 一天内，苏栀的粉丝量涨到了一百五十万。 这涨粉速度，让一众网红们连酸的资格都没。 她们是才艺主播，或颜值主播，拿什么和高考状元，警局神探比较呢？ 因此，她们也撸起了袖子，崇拜苏栀，成为她百万粉丝中的一位。 苏栀特意开了场直播。 不聊案子，不聊原生家庭，只聊开心的话题。 广大网友们都很关心一件事。 蔡瑞祥在监狱里做什么呢？ 苏栀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耸肩一笑，“这个点，他应该在牢里抢窝窝头呢。” 幽默的发言，让粉丝们更喜欢了。 此刻，一位在直播间默默潜水的小号，满眼恶毒地看着镜头里，光彩亮丽，受万人拥护的苏栀，如被无数根银针穿心穿肺。 苏明珠自虐般的，越痛苦越看。 直到苏振兴的声音第六次炸起，她才反扣手机，慢悠悠地走进房间。 一股尿骚味登时钻进鼻尖。 第189章 我记住了 苏明珠厌恶的嫌弃眉头，“爸，早上不是刚扶着你尿过吗？你这才多久啊，又尿床了！” “你早上吃过饭，中午就不用吃了吗？你昨天活了，今天就该死了吗？” 苏振兴双腿残疾在床刚过一星期。 他动不了手，嘴巴的功夫就涨了。 苏明珠好几次被他骂的一脸懵。 这次，她忍不了一点了，几步走到床边，抓起茶壶将水全部泼到他脸上。 “多喝点水，你就不会尿床了！既然你有本事尿，就自己换吧，男女授受不亲，父女更要避嫌！” “被外人知道了，一定戳你脊梁骨。” 苏明珠眼底透着歹毒的笑，“你的腿已经断了，你也不想再让人把脊梁骨戳断吧？” “你的大女儿苏栀会不会冰释前嫌照顾你，我不知道，我这个小女儿，一定不会鸟你。” 她一口气说完，转身傲气离开。 床上，苏振兴呆傻了一多分钟，才回过神。 接着就被巨大的羞耻笼罩。 他狂躁的抓起茶壶，朝苏明珠砸去，然而苏明珠早就走远了。 连个眼神都没多给他，他像是路边没要到一分钱，还被戏耍的乞丐。 苏振兴不会让自己落个这样的结局。 他抓起手机，给苏栀打去电话。 那边的苏栀刚结束直播，见是陌生号码，心中了然。 挂断拉黑一气呵成。 苏振兴不甘心的再打过去，结果只能甘心了。 他心里刚涌起的希望又熄灭了。 他还想用苏明珠做交换条件，换苏栀出钱给他治腿，再给他签一份谅解书的。 那边，苏栀也没闲着，转手给苏明珠打去电话。 苏明珠的气还没消，开口便是一连串的歹毒咒骂。 苏栀轻轻眯起眼睛，“小心点，出车祸的只会是你。提醒你，还有一天，凑不够七十万赔偿款，你的爸妈都会进监狱。” 这话在几天前，苏明珠还算在乎。 现在…… 精分的妈，残疾的爸，这种爸妈非但不能为她的人设助力，还会让她成为全网笑柄。 她想做大网红，大明星，全球影后的路就被堵死了。 苏明珠只是想想，就恨不得亲手结果了他们。 但现在，她又更好的办法。 苏明珠挑衅道，“苏栀，别说七十万，就是七百块我都没有。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最好把他们判死刑，我谢谢你。” “哦，确定？她可是你的爸妈，你不心疼？” 苏明珠笑了，“他们还是你的爸妈呢，你不也舍得？你都把自己弟弟送去监狱了，你这种恶毒的女人没资格说我。” “好，我把录音发过去了。” 苏明珠头皮都炸了，“什么录……”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苏明珠在打已经接不通了。 她脑海中天人交战。 发过去…… 发给她爸妈，还是媒体报社啊？ 因为那个男记者，她现在都不能光明正大的走在街上。 就像现在，她极力掩盖存在感，还是被马路对面的两个女学生注意到。 她们窃窃私语道，“不是那个蚌珠吧，她做了那么多坏事，还勾引人家男朋友，还有脸在大街上逛？” “好像就是她！我们去看看，要是认错了就好好道歉，给她买奶茶喝。” 两个女学生说干就干，直接穿过斑马线，快速朝苏明珠靠近。 苏明珠想跑，又觉得丢人，且会引起更多人的注意力。 她只能低着头，躲开她们的视线。 然而，两个女学生直接拦在了她面前，态度礼貌，眼睛却看个不停，“你好，小姐姐，请问你是……” 另一个女学生弯腰伸头，看清了她的脸，惊怒的一个大后跳，“啊！真是蚌珠精！快拍下来，她可太不要脸了。大白天的就敢出来勾引男人！” 两个女学生像是打仗一样，有勇有谋，一个拦着她，另个拍照，两人嘴里同时大喊，“大家快来看啊，这就是网上最讨人厌的蚌珠精，苏明珠！” 苏明珠打掉她的手机，努力隐忍的假面爆裂，“你们这群毛都没长起的逼崽子！就凭你们也想拦住我？” “你们也配？滚开，不然我让你们哭都没地方哭！” 周围的人虽被她们吆喝的看了过来，可还没有靠近。 苏明珠才敢放肆开腔，她淬了毒般的视线盯着两人。 “我记住你们了。” 到底是女学生，和苏明珠这种“老油条”比起来，她们就显得太嫩了。 被这眼神和不堪入耳的骂声一吓，脸色都白了几分。 被打掉手机的齐肩断发女生，继而愤怒的回怼，“你记住我们了又怎么样！还能像虐杀那些小猫一样，虐杀我们吗？” “你别妄想了，我和小猫可不一样，我……” 苏明珠打断她，粉色带钻的长美甲划过她的喉咙，“哪里不一样，都是一掐就死的蚂蚁，就不该活在这世界上让我讨厌。” 另一名女生护在短发女生身前，梗着脖子，勇敢道，“你敢！我们是人，你杀猫不犯法，杀人你试试看！” “苏明珠，你和你姐姐苏栀比起来，太差劲儿了。你……啊！我的脸……” 短发女生只觉得眼前一闪，脸上猛地一疼，有温热的鲜血顺着下巴滴滴答答的流下来。 “你，你……念念！快捂住，我这就叫救护车。” 猩红的鲜血，让苏明珠心底升起一股巨大的畅快。 这些天在苏栀那的烦闷，都少了大半。 然而，围在周围指点的路人，和两个女学生的惊慌痛呼，宛若让她从天堂坠入地狱。 现实让她捂着脸，撞开面前的女学生，快速跑走。 既有围观路人了，就不会轻易让她离开。 有正义之士拦住了她。 “怎么回事呀你，把人小姑娘的脸打成那样，就想跑？你是公主啊？” “先报警，让警察来处理。那边的女孩已经叫救护车了。” 苏明珠忍着不和他们起冲突，免得暴露身份。 然而，女学生却指着她大声喊道，“她是苏明珠！网上那个，你们别放她走！” 周围的人恍然大悟。 “难怪觉得她眼熟呢！快拍下来，一定能上热门。” “你们认，认错人了……” 苏明珠捏着嗓音，“我不是那个人，我是外地的，快让我走，我要去医院治病，出了事你们要负责。” “那你捂什么脸啊！来，让我们看看，你要不是，我们集体道歉！” 第190章 家庭伦理 苏明珠才不需要他们的道歉！ 一文不值。 她要离开这里，不能被拍到正脸！ 没证据，她之后尽情狡辩，没人能把她怎么样。 然而，此刻的围观路人，已经将她层层围住了。 “不管你是谁，打了人都不能走。警察马上就来了，你要是跑了……” 滴，滴滴—— 汽笛声划破天空，吸引了路人们的注意力。 苏明珠也跟着看去，车窗半落，沈蕴肆酷帅的脸带着笑意。 “什么事啊，这么热闹？路都堵住了，天使姐姐们让个路呗，我有急事。” 苏明珠仿佛看见了救星。 且这个救星就是专门来救她的。 不然怎么会那么巧？ 趁着机会，苏明珠闯过人群，快速跳进了沈蕴肆的车里。 “沈哥哥，是我，快走。他们想要我的命……” 沈蕴肆扭头，眼神惊悚，“苏，明珠？呵呵……原来是你啊，怎么回事？” 苏明珠因为注意着外面的情况，没有发现沈蕴肆的反应，娇柔道，“我被人误会了，这群人都欺负我。沈哥哥，你说怎么办呀？” 沈蕴肆：“……我先带你离开。” 车子飞速驶离。 徒留一地惊呼的路人。 短发女孩瘫坐在地上，脸色煞白如纸，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她的同伴哭着求救，“救命啊，我同学有很严重的晕血症。会要命的……” 路人们顾不得跑了的人，纷纷想办法让女孩撑到救护车来。 与此同时。 苏明珠可怜兮兮的坐在副驾驶，“沈哥哥，你再晚来一会儿，我就被他们害死了。” “不会的，法治社会，谁敢当众行凶？” 沈蕴肆谨记着签苏明珠进栀子花的初衷。 ：放在眼底下，替苏栀偶像，玩弄出气。 这几天因他堂叔堂婶的事，沈家内部产生不少分歧，连着他也忙的不行。 今天走这条路，就是去看他堂叔。 苏明珠却误会了…… 沈蕴肆侧首看她一眼，道，“你会劝人吗？” “劝……” 苏明珠有瞬间的懵逼，转而笑容灿烂，“要看什么事哦，沈哥哥，你遇见困难了吗？” 困难？ 他沈蕴肆长到现在，只遇见一件困难。 ：加入组织。 这还是托他亲爹的“福”。 沈蕴肆有个一举两得的办法。 “是有点困难，我爷爷想让我堂叔离婚。他不同意。让我去劝劝，我一个大男人哪会这种细活啊。” 苏明珠：“……” 她脑子里瞬间勾勒出一场家庭伦理大戏。 沈老爷子看上了他堂叔的媳妇…… 有钱人玩的果然花。 苏明珠眼神真挚的看着他，“沈哥哥，这种活当然要交给我们这种小女孩啦。” “你的困难就是我的，我会帮你的。放心，你堂叔一定会离婚的。” “那就……” 沈蕴肆似笑非笑的，“交给你试试，我们沈家目前最头疼的就是这件事。” 苏明珠心底一喜。 她要是办成了，整个沈家都会知道她，对她有好感，嫁给沈蕴肆的可能就更大了。 虽然……沈家在京市只能排进前十，这已经她能接触到的最厉害的家族了。 “沈哥哥，家里是怎么回事呀，可以和我说说吗？” 苏明珠的眼神不自觉变得炙热。 好像沈蕴肆已经是她的老公了。 而她，就是沈家的少夫人，沈家未来的当家女主人。 沈蕴肆被她看得后背发麻，心里恶心。 这女人…… 算了，为了偶像，忍！ “好啊，路还长，我慢慢和你说。” 这话落在苏明珠耳朵里，像是世界上最动听的表白语录。 沈蕴肆不清楚苏明珠的内心戏，否则会当场吐出来。 沈蕴肆道，“我堂妹去世了，和我堂叔有关，哦对了。我堂叔还精神出轨了。” 苏明珠眨眨眼，问，“为什么你爷爷让他离婚呀？” 心里全是八卦的火苗。 “因为……” 沈蕴肆的手机突然响起，是他在京市的朋友，问他要不要投资还一座海岛，建成度假圣地。 沈蕴肆呵呵一声，“你是忘了我爷爷定下的死规矩了。” 闲聊几句挂了电话，苏明珠已经不在乎上个问题了。 问了第二个更感兴趣的问题，“沈哥哥，你爷爷定下的死规矩是什么啊？” 这话题有点越界。 但苏明珠在有意和他拉近距离，自然不会在乎这个。 沈蕴肆看她一眼，握着方向盘的力大了两分。 嘴上则云淡风轻的回，“我爷爷不让我和狐朋狗友一起做生意。” 其实是不让他创业。 富家子弟的圈子里都流传一个说法。 玩归玩，闹归闹，别拿创业开玩笑。 毕竟吃喝玩乐的钱，和创业亏损的钱相比，不值一提。 万一创业成功了？ 别人有可能，沈蕴肆绝无可能…… “这样啊，你爷爷对你真好。” 苏明珠对未来婆家更满意了！ 沈蕴肆默默踩重油门，希望快点到医院。 再和苏明珠聊下去，他真要吐了。 好在，医院已经在眼前了。 可惜……遇见了红灯。 由于车速太快，他狠踩油门时，造成车子轻微晃动。 苏明珠逮到机会，一声娇呼趴到了沈蕴肆的肩膀上。 “啊呀，沈哥哥，注意安全啊。” 她用身前的柔软，蹭了蹭他的胳膊，声音甜软中透着引诱…… 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没显得她很特别，只让沈蕴肆觉得她该死了。 沈蕴肆扯了扯嘴角，忍着恶心对上她的视线，“快到了，你坐好。” 苏明珠娇羞垂眸轻笑，“好，听你的。” 直到红灯结束，苏明珠又磨蹭了好几秒，依依不舍的坐直身体。 到医院后。 沈蕴肆已经无力说话了。 他快速将苏明珠带进沈肃森的病房。 沈肃森的脸，和身上的伤，都已经被包裹好。 看着像是木乃伊，可常年养尊处优的气势还是在的。 “你来干什么？我不可能离婚，告诉你爷爷，我死都不会同意！” “堂叔，何必呢。事情已经这样了，我堂婶也不是之前的软柿子了，早点离了，对你对沈家都好。” 沈蕴肆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随手掂着一个苹果，咔嚓咬了一口，又吐了出来。 “你现在就是这个苹果，被咬一口总比被吃完好。” “赶快的，别……” “小崽子！我是你长辈，轮不到你对我指指点点。我要见你爷爷！” 第191章 碾碎苏栀 “我爷爷你是见不上了，我堂婶……不对，禹阿姨倒是愿意来见你。” 禹忆翠癫狂的行为，再次浮现，沈肃森竟有了两分惧意。 他梗着脖子道，“我要见你爷爷，见沈家所有长辈！我不会离婚，更不会把我的股份给禹忆翠！你们谁都没权利这么做。” “废话了，堂叔，老实把离婚协议签了。万一再惹怒了禹阿姨，你恐怕要死在医院里。” “这个是我朋友，你有什么怨气就和她说吧。” 沈蕴肆指了指苏明珠，站起来道，“好好聊，别吓到人家。” 说完，又给苏明珠使了个眼神。 意思：加油，我相信你。 苏明珠点头，用魅惑的眼神告诉他：我会的，沈哥哥，相信我。 沈蕴肆离开后，苏明珠在同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她甜甜一笑，“我也喊你堂叔叭。” 沈肃森看了她一眼，眼神嫌恶，“滚，我的事更轮不到你来劝！” “堂叔，你别误会。我没有恶意，我只是觉得你是个很厉害的人。不该被这样对待。” 苏明珠接着说道，“我了解过你，知道你对沈家做出的贡献。” “你知道？”沈肃森有点惊讶。 苏明珠笑容浓郁，“当然啦，我问过沈哥哥，你年轻时做成过很多大事。” “哪怕现在，你也是万里无一的大人物。我从小就崇拜强者。” 沈肃森眼里的嫌恶淡了一分。 苏明珠见此，继续说道，“堂叔，是沈哥哥拜托我劝你和妻子离婚的。” “虽然这是家务事，我一个小女孩不应该插手，可是……我听了你和妻子的故事后，很有感触。” “哦，你有什么感触？” 沈肃森坐直身体，开始正眼看她了。 苏明珠乘胜追击，“我只想说……我理解你。他们都不懂你的内心，如果他们能明白一二，就会和我一样支持你的一切做法。” 沈肃森饶有兴致地眯了眯眼。 “嗯，你是个有眼光的。叫什么名字？” “你叫我明珠就好啦，叔叔。” “你叫我什么？” 苏明珠微微张开嘴，抬手捂住，可怜兮兮道，“对不起啊，堂叔。我只是觉得喊叔叔更亲些，带个堂字终究是差点。” 这句话，宛如戳中沈肃森的痛点。 如果他是沈老爷子的亲儿子，沈蕴肆的亲叔叔，他们绝不会这么狠心！ “明珠，你和沈蕴肆是什么关系？” “我们啊……嗯。” 苏明珠娇羞地垂下了头，“还没确定关系呢，叔叔。” “那小子的运气不错，认识你这样聪明又善解人意的人。” 沈肃森伸手拉住她的手，另只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 苏明珠眼底的惊愕转瞬即逝。 抬眸，嘴角的弧度恰到好处，“叔叔，你现在也认识我了。虽然我没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可我真心希望你离婚，你应该有更大的天地，更优秀更爱你的伴侣。” “本来该有的，可是……她被害死了。” 沈肃森的声音充满悲伤，眼里全是恨意。 苏明珠：“啊？叔叔，怎么回事呀？你介意和我说说吗？我愿意做你最忠实的听众。” 沈肃森的手从拍改为握，苦笑道，“不说了。” 一旦他签下离婚协议，沈老爷子就会把属于他的股权转到禹忆翠名下。 那就属于禹忆翠个人财产了，和“前夫”没任何关系。 只要他能保住和禹忆翠的婚姻，她得到的任何东西都是夫妻共同财产。 除了这个原因，还有一个便是，他认为只有他主休妻份，禹忆翠没有主动的资格。 他失去沈家，也等于失去最大的靠山，就无法为吴桂兰报仇…… 想到这点，沈肃森就感觉伤口更疼了。 这些东西苏明珠是不清楚的，至于刚才那些话，随便套在哪一个“大人物”身上，都有用。 “叔叔，你身上的伤是你妻子做的吧？” 苏明珠叹息，“太狠了，一日夫妻百日恩。她怎么能这么对你。” “是啊，她就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明珠啊，她要是能有你这么善良多好啊。” “叔叔，以后我会多来陪你的。” 苏明珠说完，又故作为难道，“叔叔，你还是快点和她离婚吧。她配不上你，会有更好的妻子在前面等你。” 沈肃森意味不明地回答，“呵呵……你说得对。” “叔叔，你同意离婚了？” 苏明珠眼前一亮，“你终于想通了。” “对，我同意了。” “太好了，我这就打电话让沈哥哥送离婚协议。” 沈肃森笑了笑，“好。” 苏明珠打完电话，脸上的笑容灿烂，“叔叔，提前恭喜你重获自由。” 沈肃森：“明珠啊，起风了，把门关上。” 苏明珠满脑子想的都是：她帮到沈蕴肆解决了麻烦。 她要在沈家出名了！ 她很快就会成为沈家少夫人，把苏栀碾碎在鞋底。 她没注意到走廊根本没风！ 她关上门回来，沈肃森递给她一杯水，“喝点吧，和我说了那么多话，你肯定渴了。” 苏明珠接过来，心里涌出更大的自豪：果然就没有她搞不定的男人！ 喝完水后，沈肃森眼底透笑，“明珠啊，你知道我有多烦沈蕴肆那小子吗？” 苏明珠突然觉得他的声音好恐怖。 身上也变得软绵绵的。 “叔叔，沈哥哥也是按照沈爷爷的意思来的，你别怪他……再说啦，你不是想开了吗？” “我想的是另一种办法。” 沈肃森前倾身体，靠近苏明珠，喷出的鼻息打在她脸上，苏明珠嗅到一股恶臭。 她强忍恶心，想要后退，胳膊被他抓住向前用力一拉，苏明珠的嘴巴差点和他撞到一起。 然而，避免了嘴巴，可上半身都撞进了他怀里。 一股浓重的药味和血腥味，再加上他鼻息的臭味，混合在一起，堪称生化武器。 苏明珠再也忍不住，推开他，弯腰哇地吐了出来。 沈肃森坐在病床上，阴气森森地看着她，“明珠，你什么意思？叔叔只是太喜欢你了，想和你多接触，你嫌弃我？” “不不不。” 苏明珠擦掉眼角的泪花，忙调整状态，解释，“我，我只是……” 她狡辩不出来了，便意有所指地捂住肚子。 “是，是沈哥哥，他，我们……” 第192章 登顶成功 沈肃森呵呵笑起来，“几个月了？沈蕴肆那小子知道吗？” 苏明珠红了脸，低下头，“叔叔，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你误会了……” 这种解释，如同坐实。 她听见沈肃森说，“沈家是个负责任的家庭，你很快就能成为我的侄媳妇儿了。” “叔叔，你误会了吧，我没有……” “呵呵，知道你小女孩要面子。年代不一样了，不是大事。呵呵呵……我大伯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 “沈蕴肆知道了吗？” “他，我还没有……哎呀，叔叔，别说这个了。” 苏明珠娇羞地扭了扭腰，她本意想展现出一种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姿态。 可沈肃森却看出她的虚伪，因此对接下来的行为，更兴奋了。 他要让沈蕴肆和沈家，一辈子蒙羞！ 沈肃森退掉病服上衣，然后又脱掉了裤子。 苏明珠抬眸，便看见了光溜溜的他。 他正朝她走来，被纱布包裹的脸看不出表情，眼里却带着毁灭性的色欲。 空气死一般的凝固。 苏明珠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他拽到床边，压在身下。 沈肃森的臭嘴在她脖子里啃，苏明珠听见他模糊不清地说，“我变成这样，沈蕴肆也有责任。他还敢蹿腾禹忆翠那个贱人！我要让他尝尝女人被我睡的滋味！” “呵呵……除了禹忆翠我还没碰过别的女人。尤其是孕妇……明珠啊，你的滋味一定不错。” 沈肃森的嘴已经啃到了她身前的柔软。 同时，他的一只手打开了手机录像，放在床头柜上，镜头正对着苏明珠的脸。 苏明珠终于明白他的意思了。 “别……我没有怀孕，我不是沈蕴肆的女朋友。你误会了放开我！” 苏明珠想用力推开他，可连大声喊的力气都没有。 声音像是蚊蝇，她推搡的动作也像欲拒还迎。 “你对我做了什么……那杯水，你，你别这样……” 苏明珠想咒骂他，可她不清楚沈肃森已经被沈家除名，只差他离婚，就身无分文的事。 所以只能好言劝说，不敢撕破脸。 毕竟，以她现在和沈蕴肆的关系，他一定不会为了自己和亲堂叔翻脸。 沈蕴肆更不会娶一个被堂叔睡过的女人。 她就嫁不进沈家，过不了人上人的生活了。 “放开我，救命……” 晃动的视线里，苏明珠看见了床头柜上的水果刀。 她想，这刀只能捅在自己身上，才能让沈肃森停止。 让沈蕴肆见识到她的“贞洁”。 这事也一定会传回沈家，沈家那些长辈，也会对她好感倍加吧？ 苏明珠心一横，含泪去抓水果刀，就在她即将抓到时，病房的门突然被打开。 沈蕴肆和推着苏栀的禹忆翠，三脸静默地看着床上叠在一起的男女…… 三秒后，沈蕴肆伸手，握住门把手，把门关上了。 随后，三人默契地朝电梯走去。 电梯门关上，再次静默三秒。 “嘶……”沈蕴肆挠头，“怎么个事？” “拜托一位护士拍个照吧，留下出轨证据。若是沈肃森始终不同意签字离婚，就走法律程序。” 沈肃森间接害死沈怜晴，以及他对妻女的打压，家暴，足够法院判离。 可禹忆翠不太想让外人知道，这会影响她未来的平静生活。 现在…… 她不在乎了，只要能那畜生离婚，哪怕闹到人尽皆知，被指点的也该是沈肃森。 沈蕴肆立即道，“我这就安排。” 很快，一位推着清洁车的阿姨，将门打开一条缝，把手机伸进去，一顿乱拍。 拿出手机检查时，阿姨惊呆了。 现在的小女孩…… 真会儿玩。 这姿势……练瑜伽的吧？ 病房内，顺利抓到水果刀的苏明珠，感受着掌心的冰冷和身体的火热。 顷刻间，想法就变了。 沈肃森也是沈家人…… 如果她能得到沈肃森的助力，嫁给沈蕴肆，成为沈家说一不二的女主人，再回馈给他想要的。 这笔买卖，沈肃森会很乐意吧？ 她说出这个想法后。 沈肃森的动作停了下来，再看向她的眼神透着欣赏。 “你很聪明，可我也不傻。” 沈肃森调整了下镜头的方向，“你要很配合我，日后我祝你登顶成功，你要是……” 苏明珠抬起软趴趴的手臂，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轻咬下嘴唇，眼神妩媚，“沈叔叔，我当然自愿啊。我说过的，你是万里无一的大人物。” 沈肃森呵呵大笑，身下更用力，“很好。” 苏明珠娇.喘道，“沈叔叔，快点呀，万一沈蕴肆来了，我……啊~” “放心，他没那么快。” 按理说，沈蕴肆确实没那么快。 刚好的是，禹忆翠想约苏栀出来，送她份感谢礼，让他做中间人。 又刚好的是，沈蕴肆选了医院附近一家出名的川菜馆。 吃顿热辣滚烫的食物，预祝他堂婶下半辈子的生活，红红火火。 三人刚在川菜馆坐下，菜都没点呢，就接到了苏明珠的电话…… 苏栀担心时间长，沈肃森会出幺蛾子，三人当即就赶来了。 然后就…… 回到川菜馆后，禹忆翠的胃口变得很好。 点了十二道菜。 苏栀和沈蕴肆对视一眼，没多说，陪她吃了个痛快。 吃完后，禹忆翠要送礼物了。 她对苏栀伸出手，掌心向上。 ……掌心空空。 在沈蕴肆和苏栀不解的目光中，缓缓举起手，做发誓状。 “苏小姐，我知道你不会收我的钱和任何礼物。” “所以我要送你一个我的承诺。” “只要我活着，只要不触犯法律，你可以要求我做任何事。” “我发誓，食言就让我永远见不到我女儿。” 她态度坚决，目光灼灼。 苏栀扬唇一笑，拉下她的胳膊，“好，这个承诺我收了。” 沈蕴肆却有点疑惑。 食言的惩罚是见不到女儿？ 苏栀觉察出这点，意有所指地看向他，“离世的亲人总会在另一个世界相遇。” 禹忆翠也笑道，“对，就是这个意思。” 沈蕴肆摸摸鼻尖，“堂婶，你这是毒誓啊。” “我不会食言。”禹忆翠道。 禹忆翠的伤还没完全好。 她是从另家医院出来吃饭的， 沈蕴肆将她送回医院后，猛然惊觉什么，“我艹！苏姐，我突然想起来，堂婶的伤是不是要忌口啊？” “我还带她去吃川菜？！” 第193章 回顾全程 苏栀回去时，在大门口被人群堵住。 巷子里的邻居都在劝苏栀。 让她放下恩怨，先送苏振兴去医院。 苏明珠已经两天没有回去，苏振兴独自在家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他竟爬了出来…… 邻居们被惊动，看见他半死不活的样，除了幸灾乐祸最多的则是担心…… 万一他死在家里，就太晦气了。 他们半夜都出门，都担心小心翼翼的，祈祷别见鬼。 邻居们找不到苏明珠，一合计，就堵住了苏栀。 苏栀面带微笑，字字清晰，“抱歉，你们谁想做圣母就把他带回家照顾。再挡我的路，我就要开直播了。” 说着，她真的拿出手机，对准邻居们的嘴脸。 立即有人制止，“小栀啊，我们也是为了你好。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爸。要是死了，你以后就不会良心不安吗？” “我们都知道你是好孩子，不是那狠心的人。我们在中间说说，让你爸向你道歉。” “对，过去的事就别记恨了。你现在人红又有钱，还住着免费得来的院子。别和你爹计较了。” 苏栀扫过她们每张脸。 内心一片讥讽。 在这之前，他们也算“正义”，为了自己的利益无可厚非，可逼迫她就不行了。 苏栀直视众人，“这次就算了，下次我会报警。” 报警这两个字，对他们而言就是赤果果的危险。 谁不知道她和警局的关系？ 那还不是说抓谁就抓谁…… 邻居们有点杵了。 “那个，小栀啊，你别生气。这事是我们欠考虑了，你爸也不是只有你一个孩子，我们和你妹妹说说，让她好好照顾。” “让开。”苏栀说完，推动轮椅就朝前走。 邻居们不得不让出一条路。 大门关上，隔绝出一片安静的小天地。 苏栀叫了两声，“英姨？” 无人回应。 她有些担心，立即给她打了电话。 雷英子很快接通，“小栀，我回老家抓几只鸡，好给你补补身体。再拿些鸡蛋，你不是爱吃……” 她热络的说了一堆，苏栀嘴角不自觉扬起，有种很真实的活着的感觉。 “谢谢你，英姨。” 雷英子静默半秒，“该我谢谢你，没有你，我真就走上不归路了。恐怕连个给我收尸的人都没有。” “小栀，我保证，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会尽心尽力照顾你。” 苏栀心中发暖。 同时想起禹忆翠的“承诺”。 她们都是很好的人，可惜运气不好，遇见不好的丈夫和家人，否则以她们的性情和能力，一定会有另一番作为。 苏栀挂了电话，听见墙那边苏振兴微弱的哀求。 “小栀……是你吗？快送我去医院，咳咳……我真的撑不住了。” 苏栀无声冷笑，进了房间。 隔壁的苏振兴得不到回应，彻底没了办法。 一个人躺在乱糟糟的床上，等最后的希望——苏明珠。 苏明珠是晚上八点回来的。 她双腿发软，脸色红润有光泽，一进房间就被苏振兴的尿骚味熏的皱眉头。 “聊聊吧，你怎么办？” 苏明珠拉了张椅子，在门边坐下，轻捂着鼻子，毫不掩饰对苏振兴的嫌恶。 苏振兴的希望彻底破灭了。 “明珠，你真的不管我了吗？我是你亲爸啊……我对你不够好吗？你小时候，我……” “够了。” 苏明珠打断他，眼神冷漠，“别打感情牌，我不吃那套。我实话告诉你吧，你和我妈都被我抛弃了！” “你们只会拖累我，我要是继续问你们，我都能想象到我以后的人生，会有多残。” 苏明珠深吸一口气，声音软了两分，“所以爸，你也别怪我狠心。” “我也是没办法，小刚被判了十三年，等他出来我一定已经成为豪门太太了。看在血缘关系的份上，我会安顿好他。” 苏振兴呵呵一笑，又恢复了平时的趾高气昂，“苏明珠，你想抛弃我？你做梦，我是你爹，你必须给我养老！” “不然我们就鱼死网破！” “呵呵……” 苏明珠用同样的姿态回道，“那就去啊，如果你能免掉牢狱之灾的话。” 她站起来，笑容如鬼魅般，“七十万的赔偿款我有，但我就是不为你出一分。” “苏栀会替我解决你这个麻烦，让你也判个十年八年的。” “你……真的有七十万？你哪来的？” 苏振兴激动的坐了起来，“你快拿出来，赔给苏栀！让她别再追究我的责任了。” “怎么连人话都听不懂了？” 苏明珠一字一句，咬牙道，“我不会出一分，等时间一到，你就坐牢去吧。” 孙桂兰也会被判很多年。 苏振兴再被关进去，苏明珠就没了软肋。 她满心期待未来的日子，离开的步伐都透着雀跃。 “全家都坐牢！你以为你能有好下场？那些有钱人绝对不会要你这样的媳妇！” 苏振兴声嘶力竭的喊，“我们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苏明珠，你会后悔的！” 苏明珠早就想到了这点。 所以，白天在医院和沈肃森结束运动后，两人便正式做了交易。 他帮她了解沈家每一位，辅助她嫁进沈蕴肆，成为沈家女主人。 她还给他应得的沈家股份，并增加两成。 这笔买卖，她只赚不亏。 她会抹掉沈家的一切，量身打造一套新身份。 苏明珠敲响了苏栀的大门。 苏栀打开，两人一坐一站。 苏栀的气质无形中碾压苏明珠。 苏明珠双臂环胸，道，“苏栀，我们拿不出七十万的赔偿款，随便你吧。” “哦？” 苏栀盯着她，似笑非笑的，“想借我的手除掉你碍事的父母？苏明珠，你怎么比之前还差劲儿。” “他们也是你碍事的父母。” 被戳中心思，苏明珠也不狡辩，反而自信满满道，“你比我更想他们去死。你该感谢我，没有阻拦你。” 苏栀笑笑，不再说话了。 苏明珠更得意了，“看吧，你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啊苏栀，动作快一点，万一我改变主意了，你就报不了仇了。” 苏栀：“行，我会考虑。” 苏明珠满意的离开。 苏栀回到房间，调出苏家的监控，回顾全程。 第194章 亲子鉴定 苏栀猜到大概原因。 只是还不清楚她和沈肃森之间，都说了什么。 苏栀拨通沈蕴肆的电话。 沈蕴肆受宠若惊的接通，“苏姐！你这么晚了联系我，是有任务交给我吗？” “你尽管吩咐，我一定完成！” “我是想提醒你，小心沈肃森。他和苏明珠之间，不简单。” 此话一出。 两人都沉默了。 苏明珠和沈肃森那辣眼睛的一幕，让人难忘。 “咳……苏姐，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沈蕴肆想了下，“有句话叫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 “禹姨那边我也会提醒的。” “嗯，有任务我会找你。别急，我一定想办法让你吃上国家饭。” 苏栀的保证让沈蕴肆充满希望。 “苏姐！我就知道，你够意思。我的表现也不会让你失望的。” 睡之前，雷英子回来了。 她拿了六只老母鸡，一筐鸡蛋，两筐鸭蛋，还有一大块现宰的猪肉。 苏栀哭笑不得，帮着归置好。 雷英子推着她回房间，又帮她上床，关灯，然后又去忙别的了。 苏栀一觉醒来，洗漱好后，可口的早餐已经摆上桌。 雷英子欲言又止道：“小栀，我早上听见隔壁那人的惨叫。” 苏栀微微一笑，“很快就听不见了。” “啊？” 雷英子虽然刚来几天，可和附近的人都能说上话了。 她又会上网，了解苏家的情况。 闻言，担心道，“小栀，你真要管他啊？他那情况，送去医院要花不少钱吧。” 话落，雷英子又觉得管的多了，又说道，“你是个善良的孩子，以德报怨也没错。等他去了医院，我可以照顾他，你就在家休息。” 医院照顾病人，可没不是简单的活。 苏栀的腿脚不方便，身体又瘦弱，两天都撑不住。 雷英子这边刚规划好，就听见苏栀的笑声，“英姨，我是个善良的孩子，可不是圣母玛利亚，更不会以德报怨。” 她要像猫玩老鼠那样，折磨苏家人的身心。 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就好，那就好……呵呵呵，我还以为你要……是我误会了。” “英姨，吃饭吧。苏振兴拿不出赔偿款，今天就该进去了。” 苏栀给她夹了个灌汤小笼包，“所以我们很快就听不到他的动静了。” 原来是这个意思。 雷英子顿觉早餐好吃多了。 吃过饭后，苏栀叮嘱道，“我给你的微型电击器，一定要随身携带。” 沈肃森和蔡瑞祥都是孙桂兰留给她的“惊喜”。 虽都被拔除，但一定还有别的惊喜。 雷英子拍了拍口袋，“一直装着呢，小栀，你说的话我都记着呢。” “好，我去警局。” 雷英子留在院子里，开始洗洗涮涮，忙忙碌碌的为苏栀打造一个干净舒适的“小家”。 戏楼路警局内。 张通益听完苏栀的意思，当即召集同事们，去逮捕苏振兴。 刘彻不太放心，问，“张队，苏振兴的病情那么严重，现在逮捕的话，合规吗？” “你小子，还太嫩了。他的病情严不严重，我们说的不算，苏振兴说的也不算。” 张通益意有所指。 刘彻恍然道，“医院！” “对喽。” 张通益拍拍他的肩膀，笑呵呵的，“走吧，抓祸患去了。” 半小时后，苏振兴被抬到审讯室。 他的腿已经痛的没有知觉了，心情绝望又无助。 “小栀，你对爸就没有一点感情了吗？你不是个狠心的孩子啊，你还记得小时候……” “苏明珠不喜欢感情牌，我也是。苏振兴，这里是警局没有父女，你老实认罪，惩罚还能轻点。” “我都说了啊，是你妈……不对，是孙桂兰那个神经病，让雷家兄弟俩给你配冥婚的。” 苏振兴满脸无辜，“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以为他们是买老房子的。” “小栀，你放心爸好不好？我保证不会给你争老房子了，以后苏家的一切都是你的。” 苏栀冷声嗤笑，不吃这一套。 苏振兴继续加码，“我把集收站点也给你，你弟的新房也给你。” “那套房子本就是用我的赔偿款买的，它本就属于我。” 苏栀脸色更冷，“苏振兴，别挣扎了。等你死了，苏明珠也死了，苏家的一切自然都是我的。” 苏振兴：“……” 他心如死灰。 “我没钱，也不认罪。” 他破罐破摔，咬牙切齿，“有本事你们就把我扔进监狱，我这副身躯要是死在监狱，你们也有责任！” “你不会死，你会受尽折磨，死不得活不好。” 苏振兴定定的盯着苏栀，“你就那么恨我，我只是用了你的赔偿款。我罪不至此吧？” “还有哪里是我得罪你不知道的？” 苏振兴始终认为，苏栀是个“好孩子”，一定还有别的原因，导致她这么残忍。 苏栀：“你还算有点脑子，可惜，太晚了。我对你的恨，永远不可调节。” “小栀，让爸爸死个明白。” 苏振兴的声音带着哀求，“我明白了，才有机会弥补啊。” “我不需要你的弥补，苏振兴，你该认罪了。” “不，我不会认罪的！一切都是孙桂兰做的，和我没关系。” 苏振兴期盼的盯着她，“我是无辜的，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可是你亲爸，你不会像苏明珠那样无情的，对不对？” 苏栀正要说话，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是亲子鉴定机构。 她接通，那边说了几句后，苏栀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张通益推她第三次。 她放声大笑，眼角飙出泪花。 张通益担忧道，“小栀，谁的电话？你没事吧？这孩子，别吓人啊……” 苏振兴也懵逼了。 审讯室内外的人，都是第一次见她这幅样子。 苏栀擦掉眼角泪花，扭头看向张通益，“张队长，我要和苏振兴单独相处十分钟。” “好……小栀，没什么事吧？” “放心，我很好，特别好。” 苏栀眸光轻颤，“从来没这么好过。” 张通益带人离开，把审讯室留给她和苏振兴。 苏振兴缩着脖子，紧张的看着她。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通电话，会让他的余生更惨。 苏栀问，“苏振兴，我是哪来的？” 苏振兴：“……？” “小栀，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当然是孙桂兰生的啊。” 苏栀勾起嘴角，字字沉底，“我做了亲子鉴定，我和你们两个没有血缘关系。” 第195章 落难夫妻 苏振兴当即道，“不可能，小栀。你肯定是我们亲生的孩子。” “当年你出生的时候，我就在旁边，是你奶奶接生的，错不了。你不能因为记恨我们，就否认我们的血缘啊。” 苏栀定定地盯着他。 苏振兴不是撒谎…… 问题出在哪？ “苏振兴，除了你和我奶奶，还有谁在场？” “没有外人了，小栀，错不了。都说女儿像爸，你看我们父女俩长得多像啊。” 苏栀仔细观察他和苏振兴的长相。 是有几分相似，可不是父女之间的相似。 就像是两名不相干路人之间，总能有些共同点。 “小栀？ 苏振兴感觉她邪乎得很，“你是不是夜路走多了啊？” 夜路走多了，见鬼。 除了这点，苏振兴想不到别的理由。 “我比夜路走多了，更可怕。” 在地府工作十年，还能重回人间的“鬼”，这世界上恐怕没几个。 苏振兴：“……” 他后背发麻，颤颤巍巍地问，“你，你还是人吗？” “当然。” 苏栀挑了挑眉梢，“苏振兴，这个问题等你死之前，我会告诉你。” “你，你……” 苏栀的变化变的合理了。 苏振兴更加没希望了。 十分钟后，张通益带人回来了。 苏栀不再参与审讯，去了距离所见孙桂兰。 孙桂兰从上次后，就被苏明珠伤透了心。 此刻看着苏栀，表情麻木，没丝毫反应。 大有种任你宰割的自暴自弃。 “孙桂兰，苏振兴将所有罪都推给了你。如果你证明不了‘清白’，你下半辈子都会在监狱里过。” 孙桂兰的嘴角抽了下。 没说话。 苏栀开门见山，“我可以饶了你。” 孙桂兰的嘴角抽个不停，眼神透着冷笑。 那意思是：“我会信你？” 苏栀进一步道，“我已经知道了，我不是你亲生的孩子。” “孙桂兰，告诉我真相。冥婚的事就过去了。” 孙桂兰的大脑轰的炸开。 心中天人交战。 疑惑，犹豫，恐惧……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像是打翻的调味盒。 她迟迟说不出话。 苏栀：“不着急，三天后这个时间，我再来找你。” “那将是你最后的机会，孙桂兰，我再提醒你，哪怕你不说我也有别的办法查到。” 时间问题罢了。 孙桂兰心脏剧烈跳动，盯着苏栀离开的背影，瘫软在地。 十九年前生产夜的场景，其实早就被她抛到脑后了。 如果不是苏栀猛然提起，她甚至都要忘了，更不会想到，那事有败露的一天。 当年连老天都在帮她，她又做的那么完美。 接下来的三天。 苏振兴依旧不认罪，但由于证据确凿，他又是被当场抓获。 一周内，苏栀不签谅解书，他会被送上法庭，判刑后直接送进监狱。 至于孙桂兰，在拘留所里魂不守舍，滴水不进。 而苏栀则云淡风轻的吃吃喝喝，期间还和禹忆翠出去逛了次街。 禹忆翠的身体好了很多，两人玩的很开心。 苏明珠则没了踪迹，苏家空无一人，尽显荒凉。 三天一到。 苏栀再次见到孙桂兰。 孙桂兰瘦了很多，眼下青紫，有气无力的坐在椅子上。 “想好了？” “嗯，我都说。但你要先放我出去，否则免谈。” 孙桂兰不是傻子，哪怕陷入绝境，也要破釜沉舟。 苏栀猜到这点，当即道，“可以。” 接着又道，“孙桂兰，要守信。我有很多种办法再送你进来。” 孙桂兰呵呵一笑。 苏栀签了谅解书。 吴桂兰被放出来。 苏栀带着她回了苏寨村。 苏家老宅内。 苏栀耐心的等她开口。 孙桂兰看着周遭的环境，眼底一片嫌弃。 “当年嫁给你爸前，我不知道他家这么穷。连个像样的房子都没有。” 孙桂兰和苏振兴是在安城工作，认识的。 两人私定终身，未婚先孕。 这在二十年前，是很丢人的。 孙桂兰在显怀前，跟着苏振兴回来见苏家二老。 发现苏家的情况和苏振兴说的大为不同，后悔莫及。 她只能不甘的嫁进来。 九个月后，生下了一个女婴。 那女婴当然不是苏栀…… “当年你奶奶在村子外，救下一对出车祸的夫妻。那女人和我一样，快生了。” “他们联系不上家人，你奶奶先让他们住下了。” “一个月后的晚上，那女人破了羊水难产，她丈夫去安城请医生。我和你奶奶在家照顾她。我端水盆时不小心伸了腰，也发动了。” “那女人命大，竟然靠自己挺过来了。” 当时的苏老太太守在孙桂兰身边，寸步不离。 两人都生下了女婴。 孙桂兰趁苏老太太不注意，偷偷的把她和女人的孩子调换了。 自然不是一时冲动。 从她发现夫妻两人身份不简单时，就密谋了调换孩子的计划。 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出生在苏家这样的贫困人家。 她调换孩子后，苏振兴刚好回来。 所以苏振兴并不知道这件事。 他是请假回来的，不能多待，看了会儿孩子就又走了。 刚好和女人的丈夫错开，不知道家里住了一对落难的夫妻。 男人的运气很好。 去安城不仅带回了医生，还找到了家人。 那晚，苏家院子里停放两辆孙桂兰没见过的顶级豪车。 女人和她的孩子，被丈夫呵护备至的抱进车里。 走之前，她们给苏老太太留下一笔钱，感谢她一月里的照顾。 全然不知，两个孩子已经被孙桂兰掉包了。 而苏老太太见过两个孩子，当晚孙桂兰故意不让她看孩子。 苏老太太第二天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 她痛斥儿媳的不道德。 也舍不得亲孙女…… 孙桂兰骂她没脑子，“我让你孙女儿去享福不好啊？那俩人多有钱啊。” “你就偷着乐吧！” 苏老太太：“你太恶毒了！你有想过他们的感受吗？” “只要你不多嘴，这事一辈子都不会漏。” 孙桂兰把婴儿苏栀朝她怀里一塞，哼道，“你还落一个孙女儿，没亏了你们苏家。” 苏老太太看着怀里粉雕玉琢的小女婴，不停流泪。 最后，只能说一句，“孩子，委屈你了，是苏家对不起你……” 第196章 照单全收 苏老太太总是和小时的苏栀说：“栀栀，你要最爱自己。咱家的人啊，你不用在乎。” “你爸妈也不要理会，要记得，最爱自己。” 小时的苏栀不懂。 现在她都懂了。 “这事还有谁知道？”苏栀面无表情地问。 孙桂兰：“我没和任何人说过，你奶奶有没有我就不知道了。” 她缩了缩脖子，心虚道，“你想知道的我都说了，能放了我吧？” 她不想回去那个鬼地方。 她宁愿流落街头。 苏栀微不可察地勾了下嘴角，“好，冥婚的事一笔勾销。” “其他的……” 孙桂兰蹭得瞪大眼，“你耍我？” “孙桂兰，我和你之间，必须死一个。” 苏栀的笑意从眼底扩散，静坐在轮椅上，像是惩罚恶鬼的神女，高贵不可侵犯。 “那一定是你。”她补充，“你可以加油，下次要注意，别那么快落我手里。不然就没意思了。” 孙桂兰气得浑身发抖。 下次是什么时候？ 明天，还是半小时后？ 她站起来，忍着万分屈辱和不甘，“苏栀，话已经说清楚了。我不会再给你害我的机会。” “加油。”苏栀道。 孙桂兰拔腿就跑。 在她强大之前，绝不能让苏栀抓到她。 她走后，苏家老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苏栀环顾四周，想到苏家二老，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他们的爱是真的。 但夹杂着内疚和自责。 苏栀仅用两秒就释怀了。 至于身世，苏栀不着急，眼下有太多事要做。 走之前，苏栀去了村长家。 苏村长似乎早就猜到了，不等苏栀开口，便主动道，“你奶奶临终之前，交给我一样东西。” 苏村长打开里屋床头边的红木箱子，拿出一个栀子花形状的小巧玉吊坠。 吊坠用红金色绳子串着，一看便价值不菲。 他放到苏栀手心里，叹息道，“你奶奶说，如果你没发现身世的事，永远都不要给你。” “如果你发现了，让我给你的同时劝劝你，别去找你的亲生父母。过好自己的生活，比什么都重要。” “为什么？” 苏栀指摩挲着玉面，“奶奶该支持我找到他们才对。” “小栀啊，你奶奶一定有自己的用意。人生在世，最忌讳的就是回头看，更忌讳回头找丢掉的东西。” 苏村长摇头无奈道，“人这一生，不能计较得失，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苏爷爷，我会找到他们。人生在世，要死得清楚明白。” 苏栀转动轮，最后说一句，“别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 “小栀啊……” 苏村长追出两步，冲她喊道，“你奶奶临终前，有一件事想求你。” 苏栀没停。 她猜到了。 苏村长却不得不说，“她求你留她儿子一条命。” 苏栀不留。 苏振兴不配。 以后到了地府，她奶奶若是怪她，她也照单全收。 离开苏寨村后，苏栀没回院子，她在涡河边坐了许久。 前世的路她已经改变。 这世，她一定会过得美满幸福。 至于她的亲生父母，爱不爱她，苏栀并不强求。 她只是不想留有疑惑。 此刻，张通益的电话打了过来。 苏栀接通，直接道，“张队长，我没搞错。孙桂兰的谅解书我签了。” “唉……你决定了就好，小栀啊，我能多嘴问问，到底发生什么了吗？” 苏栀对苏家人的恨，他是看在眼里的。 张通益实在想不到，是什么事，能让苏栀突然改变主意。 苏栀笑道，“和她做了个交易，张队长，不用担心。我知道该怎么做，孙桂兰自由不了几天。” 闻言，张通益的心情登时好了大半。 “呵呵呵，那就好，有些人不值得原谅，更不值得放过。不然就是给自己的人生留隐患。” 张通益颇有深意地问道，“小栀，你明白这个道理的吧？” “嗯，我明白的。” “呵呵呵……我忙了，有事千万别和我客气。我义不容辞。” “谢谢，张队长。” 被疼爱了十几年的爷奶欺骗，苏栀没有伤心，只是麻木。 恍然间大悟道：“哦，原来苏家人都不怎么滴。” 被认识两个月的张通益托底，苏栀却五味陈杂。 因为她即将离开安城，去京市发展，以后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苏栀决定走之前，一定要回馈张通益一件事。 回去后，苏栀从雷英子那得知一个消息。 孙桂兰把苏家院子低价抛售了！ 本能卖五十万的院子，二十万就出手了。 苏栀有点意外。 那院子她记得在苏振兴名下，现如今，苏振兴在拘留所里，孙桂兰难道骗了买主？ 雷英子笑了笑，“院子没问题，就在孙桂兰的名下。我看了产权证明，明天就能过户了。” “你……” 苏栀眸光惊诧，“你把苏家院子买下来了？为什么？” 雷英子也不像宽裕的人。 “小栀，那套房子明天就是你的了。别担心资金问题，我这些年虽然没有大本事，可也存了一些钱。” 雷英子拉着苏栀的手，坚定道，“别拒绝我，我的命是你救下的，我女儿的仇也是你报的。” “这是我感谢你的方式，别拒绝我好吗？” 雷英子见苏栀面容不变，就知道自己还是没说服她。 于是便又道，“我是有私心的，我想跟着你去京市，以后都跟着你。我没了女儿，又没有其他孩子。娘家也回不去，我想让你为我养老送终。” “你放心，我不会拖累你。我身体健康，还能照顾你很多年。哪怕我年老时生病了，我也会自我解决，绝不会影响你。” 这番话，可谓卑微至极。 求着送别人房子的情况，全安城都找不出一个。 苏栀轻轻叹息，反握住雷英子的手。 “英姨，从让你住进来那天，我就有这个想法。别紧张，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饿到你。” “苏家的房子，我可以要。但我必须把房款转给你。” 苏栀做手术的钱，警局会报销。 她这几次奖金加一起，有几十万。 齐紫霜送她的红宝石戒指，还有最初的苏樱送她的项链，总价值超百万。 “我现在大小也算个富婆了，不差那点钱儿。你要是不同意，以后就不用照顾我了。” 第197章 苏家院子 苏栀的话无比认真。 绝不是故意吓唬雷英子。 一辈子还很长，苏栀不想雷英子为她付出。 日常的照顾她也会给应有的薪水。 绝不会让她朝里贴一分钱。 这样才能让这段关系长久。 苏栀说完，静静地看着雷英子，等她的回答。 雷英子的眼眶发红，泪水涟漪地点点头，“好，我听你的。我这就把卡号给你。” 苏栀把钱转了过去。 雷英子心底对苏栀的人品，更敬佩了。 不到二十岁的年龄，能有她那样的心魄，雷英子活到这岁数也没见过。 第二天。 孙桂兰和雷英子去把苏家院子过了户。 孙桂兰皮笑肉不笑道，“雷姐，院子里的东西，再容我放几天，等我找到新住所我就全带走。” 她这些年的家当，都在那里。 孙桂兰昨天只来得及带些值钱的东西。 “我说的不算。” 雷英子下巴一指路边的苏栀，“她才是房主。” 孙桂兰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便看见了似笑非笑的苏栀。 她就静静地坐在那，将她的惊愕和愤怒尽收眼底。 孙桂兰气血翻涌，直冲天灵盖。 她几步冲过去，“苏栀，你故意的是吧！” 昨晚在苏家老宅说的那些话，目的就是逼她卖房子，她好趁机接手。 心机太重了。 “孙桂兰，你客气点，房子昨天是你求我买的。和小栀没什么关系。” 孙桂兰昨天带一对夫妻来看房。 对方开出十万的价格，气得孙桂兰当场送客。 雷英子刚好买菜经过，就问了几句卖房的事，孙桂兰就拉着她进去参观了一遍。 雷英子看见苏栀那间狭小的房间后，当即决定掏空棺材本也要买。 她要让苏栀“一雪前耻”，翻身农民做地主。 孙桂兰见她爽快，还想狮子大开口，要八十万。 雷英子不傻，只开价二十万。 一番拉锯战结束，孙桂兰败。 她要求当场全款转账，在走完手续后，雷英子立即转了过去。 这场买卖，在孙桂兰心里还算顺利。 如果房主不是苏栀的话…… 孙桂兰愤怒地瞪向雷英子，“你昨天没说你是为苏栀买的！” “笑话，我买房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在隔壁住好几天了，你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孙桂兰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她它妈的刚从拘留所出来，太阳都没见过，哪会见过她？？ 她认定这就是苏栀的阴谋。 苏栀毫不在乎她的想法，反唇相讥，“我是故意的，你能怎么样？要退房吗，我同意。” 退房…… 孙桂兰的脑子绕过来了。 二十万是她能卖的最高的价格了。 再拖下去，等苏振兴或者苏明珠回来，她就卖不掉了。 先拿钱，找机会“东山再起”。 而把房子卖给苏栀还有一个优点。 能膈应死那没良心的父女俩。 “不，不退！” 孙桂兰急切道，“交易已经完成了，房子是你的了。” 说完，她抬腿就走，背影急切，生怕会掉进苏栀下一个阴谋里。 雷英子对着她的背影啐了一口。 随即绕到苏栀身后，帮她推轮椅，“小栀，明天她不来拿行李，我就给她扔出去。什么人啊。” 苏栀失笑，“好，我帮你一起扔。” 房子属于她了。 她没答应保存原房主的东西，清掉“垃圾”合情合理。 苏栀进了苏家院子。 再次踏进这里，她仿佛梦回前世。 那时，她是苏家地位最低的一个。 连苏小刚带回的同学都能对她颐指气使。 而她，因为珍惜来之不易的“团圆”，对他们每个人都有求必应。 她以为那样就能换来苏家人的看重。 前世的她不懂，妥协听话，乖巧懂事换来的一定是对方的变本加厉。 她想要的东西，爱也好，钱也好，只有自己能给。 这世她明白了，所以从不像谁索取一颗糖，却遇见了愿意对她好的人。 秦紫，张通益，雷英子，甚至是……傅京尘。 苏栀很轻的笑了声。 感谢地府判官大人的补偿。 她很满意现在的人生。 雷英子兴高采烈地推着她，在院子做规划。 “最大的房间你来住，我们找个设计师，改成公主房。小栀，你喜欢公主风吗？” “旁边这间，改成你的书房。第二间可以改成健身房，我看网上好多年轻人都想有。等你腿好了，每天都要锻炼身体。” 苏栀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地附和一句。 气氛温馨。 直到大门被苏明珠推开。 苏明珠惊愕地看着院子里的两人。 她们的笑容刺眼，那仿若在自家的感觉，更是刺痛了她的心。 “苏栀！你怎么进来的？这里早就不是你的家了，你这是私闯民宅！我要报警。” 报警对苏栀的伤害等于零。 但是苏明珠就是让她出名。 她再趁机告诉众人，丢了一条金手链。 苏栀有嘴也解释不清。 苏明珠掏出手机，立即拨打了报警电话。 苏栀一眼看出她心思里的弯弯绕绕，摁住雷英子的手，示意她别说话。 苏明珠报了警后，趾高气扬地盯着苏栀。 “你完了。” 被苏栀吊打那么多次，她有种终于捏到苏栀把柄的爽感。 苏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苏明珠，我有没有和你说过。做事之前要动脑子？” “少来这套，苏栀，我要去看看我的首饰盒。如果丢了东西，就是你偷的。” 苏明珠跑回房间。 打开首饰盒后，脸色舒尔凝固。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苏栀，“你真偷了？我的金手链，和一克拉的钻石！苏栀，你活不起了啊？” 苏栀：“说话要有证据。” 这话落在苏明珠耳朵里，等于默认了。 她狂喜，“这下你真的完了，等警察来了我要让他们搜你的身。再去吴桂兰那院子里找。” 苏栀微微一笑，“祝你美梦成功。” 警察很快来到。 这种“邻里纠纷”，不该张通益负责。 但警局里的同事，都熟悉苏家的地址，当即汇报给了他。 于是，来处理的警察变成了张通益。 苏明珠瞥了他一眼，毫不意外。 但今天谁也保不住苏栀！ 因为她已经偷偷开了直播。 苏栀用这招对付过她，当时的她在镜头里丑态尽显，成为网友们嘲讽的对象。 现在终于有机会报复回去了。 张通益扫一眼在场的人，公式化地问，“谁报得警？怎么回事。” 苏明珠快步走过去，添油加醋的把情况说了出来。 第198章 两样东西 “我刚回家就发现门被撬开了。” 苏明珠抹着眼泪，一副被吓到的柔弱姿态，“我还以为进贼了，看见我姐后我才放心。我本想邀请她进屋的，她却支支吾吾的要离开。” “我察觉到她状态不对，就问她怎么了。她怎么也不愿意说。” “我刚进房间就看见我的首饰盒空了。” 苏明珠捂着脸，哭得更汹涌了，“我只是想问问她，没想到她却抬手给了我一巴掌。” “警察叔叔，我太委屈了。你们要为我做主啊，金手链和钻石戒指不重要，我只想搞清楚情况。” 张通益静静地看着她表演。 他审讯过成千上万名罪犯，苏明珠这种是最恶心的。 红口白牙就能毁了一个人。 事后哪怕警方证明了当事人的清白，名誉还是会受损。 毕竟外人才不在乎你是不是小偷，只想八卦。 张通益声音冷了两分，“你还有什么证据吗？” “警察同志，我空掉的首饰盒就是证据啊。” 苏明珠一指苏栀，委屈道，“她也是证据，不信你们搜她的身。我的东西一定在她身上。” “什么年代了，还搜身？你的东西也许是你自己弄丢的。没有证据，我们警察也没办法。” 张通益嘴上虽这么说，可还是按照流程盘问了苏栀。 苏栀：“我刚来十分钟，她莫名其妙地说我偷她东西。” 苏明珠反驳，“除了你，这里没有别人了。东西不会凭空消失的，姐，你就承认了吧。我不追究你的责任。” “可你必须把东西还给我，那可是咱妈送我的生日礼物，钻石戒指也是我替一个同学保管的。要是丢了，我赔不起啊。” “警察同志，我可以接受调查。” 苏栀看着张通益，嘴角透着微笑，“但请你们先把她清出去，这是我的地方，她存在潜在危险。” 此话一出。 张通益和在场的人，都有点怔了。 苏明珠更是笑出了声，“姐，你说什么胡话呢？我还没赶你走呢，你怎么好意思的？ 雷英子忍不住上前一步，“你才说胡话呢，这房子已经是我们的了。你这是私闯民宅。” “你放……” 苏明珠差点爆脏口，“你有什么证据？别以为我爸妈不在家，你们就能随便霸占别人的房子。” 苏明珠又哭了，“姐，没有你这么欺负人的。是你要和我们断绝关系的，那家里的房子自然和你没关系了。” 院子外已经围满了吃瓜邻居。 听了苏明珠的话，都觉得有道理。 一时间，议论纷纷。 “小栀这孩子心越来越狠了，上次让她送她爸去医院，她都不愿意。” “是啊，当时老苏挺可怜的。让她放下仇怨她还威胁我们。” “你们还不明白吗，她那天就是故意不送老苏去医院，想让他死在家里。不就能名正言顺地霸占这套房子了吗？” “苏家可还有个集收站点呢，也值不少钱呢。老苏就该把那个卖了，给自己治病。免得再被苏栀抢走了。” 种种议论钻进苏栀的耳朵里。 她的内心已经没有波澜了。 这群人的本性就是如此。 同一时间，苏明珠的直播间也是无比热闹。 很多闻讯赶来的网友，都看得不亦乐乎，大都给她点了关注。 苏明珠的粉丝数蹭蹭上涨。 苏栀给雷英子递了个眼神。 雷英子立即掏出一份合同，和新的房本。 她举在半空，让众人看了个清楚。 “这房子是孙桂兰买给我家小栀的。名字已经是苏栀了，我们还没要求苏明珠搬走她的行李呢，她反而污蔑我们。” “小小的年纪，品行真差。你们不是要证据吗，我有！” 雷英子把手机交给张通益，“警察同志，我们规划装修时，我全程都在拍照。本来是想记录这个重要时刻，没想到还能成为证据。” 苏栀有点意外。 冲雷英子竖起大拇指。 雷英子回了个：比心。 这是她在网络上和年轻人学的。 为的就是能和苏栀更好的相处，避免有代沟，或不懂的。 张通益看完后，冷眼看向苏明珠，“确实全程都在拍，反而是你进来后的态度极其恶劣。” “苏明珠，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苏明珠的脑子嗡嗡的，“不可能，我妈怎么会把房子卖了！这房子在我爸名下啊，他在拘留所里呢……” “去问你妈啊。” 雷英子道，“你的东西就是她偷的吧！” “你胡说！” 苏明珠大声反驳，心里却虚得很，咬死道，“这合同和房产证都是假的！没见到我妈之前，我不信！” 张通益道：“这个简单，让她来一趟就好了。” “她的手机打不通，我也找不到她。” 苏明珠的声音弱了一分。 张通益：“我们来找，你很快就能看见了。” 找孙桂兰的间隙，院子内外的人都盯着苏明珠。 她如同案板上的鱼肉，动弹不得，全身发虚。 十五分钟后。 孙桂兰被带过来。 刘彻提高音量，展示手里的两样东西，“张队，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卖钻戒和金子。” 苏明珠双腿一软，差点摔倒。 孙桂兰一看这阵仗，猜到了个大概，放心多了。 “明珠，怎么回事？妈拿你的东西应应急，不是和你说了吗？你为什么报警？” 此话一出。 苏明珠说过的话就全被推翻了。 她脸色发白，紧紧盯着孙桂兰，“妈，你是不是记错了。你没和我说过啊，都怪你让我误会姐姐了。” “你那是污蔑！” 雷英子怒斥道，“你说现在怎么办吧？我们不接受道歉。” 苏栀侧眸再次看向雷英子。 她已经没了第一次见面时的模样了。 变得雷厉风行，有勇有谋。 苏栀很开心，哪怕她不在了，也没人能欺负到雷英子了。 “哎呀。雷姐，两个孩子的打闹这么严肃干什么？” 孙桂兰站了出来，“让明珠道个歉就算了，这事也坐不了牢吧。” 在距离所一个星期。 孙桂兰学了不少法律法规。 苏明珠哪怕不道歉，也不会有事。 第199章 选择认命 苏明珠听见吴桂兰的话，放心多了。 她了解她妈，没有把握的事不会当众说出来。 孙桂兰一直是个很要面子的人。 “警察叔叔，只是一个误会。我又不是故意的，道歉就太严重了。我们是亲姐妹，要是传出去，我们的形象都会受损。” 这话倒是没错。 亲姐妹“闹误会”，闹得人尽皆知，连警察队长都出动了，不明所以的人，大都会指责苏栀。 因为她是姐姐，理应让着妹妹。 张通益看向苏栀，眼神询问她的意思。 苏栀淡然道，“道歉，另外，你侵犯了在场所有人的名誉权。” 苏明珠心里一咯噔，手朝口袋伸去。 张通益眼疾手快地攥住她的手腕，将口袋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是一台正在直播的手机…… 他拧紧眉头，厉声怒斥，“你在直播？简直胡闹，对公职人员连拍摄都是不允许的。” 苏明珠竟然将警察办案的场景全网直播！ 这是很恶劣的事。 苏明珠惊了下，面上却可怜兮兮的，“警察叔叔，你这么凶干什么啊？我又不知道，而且在你们来之前我就在直播。” “这不算犯法吧？” “几点直播一查就知道。” 苏明珠想去夺，“警察叔叔，我真的……” 她的动作还是慢了点，张通益对了下抵达的时间，脸色更冷了。 “现在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此刻，直播间里聊得热火朝天。 【警察蜀黎，我作证，主播把你们拍得清清楚楚。】 【我刚进直播间，看见一群穿制服的，就感觉不对劲儿。】 【苏明珠真的脑子有坑，啧啧，她要完了。她刚才的表现太假了，苏栀必定是无辜的。人家可是高考状元，又能加入编制。人品不可能有问题。】 【此女虽残，但胜在容颜。】 【妈呀，谁注意大门外那大妈了，扣鼻屎的样子也太丑了。】 【哈哈哈，我也看见了。我截图分享给我女朋友了呢。】 【那大妈还行，穿绿瓜子的卤蛋哥长的才是辣眼睛呢。】 【苏明珠的镜头怎么一直晃啊，我都看不见小萝莉白嫩嫩的腿了。】 【楼上的，人还是个孩子呢。不怕长鸡眼，遭报应？】 【警察同志们，快顺着网线去查他啊，他一定是个恋童的变态，手里也许有人命哦。】 大门外的邻居们，也找到了苏明珠的直播间。 绿卤蛋和扣鼻大妈，以生殖器为中心，涵盖九族，骂得不堪入耳。 张通益连连制止，才勉强摁住他们。 然而，“小萝莉”的父母却趁机冲了进来。 他们也不动手，对着苏明珠的脸就吐唾沫，苏明珠尖叫着躲开，“你们神经病啊！” “你他妈的才是神经病，我女儿要是因为你的直播被变态盯上了。我弄死你全家。” 男人的理智在，所以没有动手。 虽在但不多。 苏明珠哭诉，“警察同志，这里有人威胁我的生命安全。你们管不管了啊？” 张通益公式化道，“我们没有三头六臂，先处理你的案子。” 男人又吐了苏明珠一口，小声快速地说了一句，“我找人私下弄你。” 女人咳的一口，吐她脚面上，“我也弄你。” 说完，她挽着丈夫的胳膊，大摇大摆地出去了。 到大门外后，，她冲进来吐苏明珠前，特意蒙住了女儿的脸。 她拿掉女儿头上的外套，声音柔和，“宝宝，咱走，不看脏东西。” 此刻，在女儿的目光中，她又成了温柔贤淑的慈母模样。 而男人也成了沉稳的模样。 刚才那两只像羊驼般吐口水的夫妻，没存在过似的。 张通益也当没看见他们离开似的。 苏明珠气极，“你不抓他们吗？凭什么！他们刚才怎么对我的，你没看见嘛？你还对的你身上的制服吗，我要投诉你。” “去吧。” 张通益说完，将手机扔给她，“去之前先把直播间关了，否则不等你投诉，就会因为侵犯肖像权，以及诬陷别人偷盗，影响正常社会秩序被送进去。” 苏明珠：“你少吓唬我！” 声音很大，心里很虚。 因为吴桂兰已经不说话了，事不关己地站在外面。 “警察同志吓唬你干什么？你自己品行不端，最好让你坐一辈子牢。” 苏明珠怒指她，“你闭嘴，你哪来啊？” 雷英子哼一声，“你确定让我回答这个问题？” 她一说，苏明珠忽然惊醒。 这苦了吧唧的中年女人，就是那天拎着鸡蛋跪在苏栀面前的人！ “我不要你……”回答…… 苏明珠听见雷英子大声介绍了自己。 雷英子，冥婚案主谋雷家两兄弟的亲妹妹，也是第一个受害家属。 雷英子情绪翻滚，却没流一滴泪。 一字一句说道，“一个星期前，我来感谢苏栀。是我主动下跪感谢，她没有逼迫我。反而救了我的命。” “苏栀不该被这么对待，我们要珍惜每一个‘好人’。” 雷英子的话让直播间的沸腾达到顶点。 死去的回忆在攻击所有骂过苏栀的人。 “那段视频就是你偷偷拍的，苏明珠你太会颠倒黑白了。苏栀多好一个人啊，被你们害成这样。” 雷英子越说越起劲儿，她不说脏话，却能让苏明珠气得发抖。 看着差不多了，苏栀叫回了雷英子。 苏明珠一双手攥成拳头，指甲掐破掌心，“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一会儿还有事，没时间陪你们过家家。” 苏明珠呵呵一笑，“我有分寸，知道警察局不是自己的家。” 苏栀直问，“你在阴阳我吗？苏明珠，我还是更喜欢你打直球。” 直播间还没关，苏明珠的脸彻底丢光，路人缘败光。 新关注她的人全部取关，原本的粉丝也紧跟其后，眨眼间，苏明珠六万粉丝的账号，只剩一万二。 她本想到十万字，直播带货的。 现在…… 遥遥无期。 苏明珠欲哭无泪，直勾勾地盯着苏栀，“姐，我只是误会你了。我已经道歉了，你是想害死我吗？” 苏栀云淡风轻地回答，“你还没道歉，苏明珠，我劝你道歉。” 否则会很惨。 苏明珠听出她的画外音，再看看虎视眈眈，满眼厌恶看她的邻居们。 苏明珠选择认命。“暂时的。” 第200章 推波助澜 苏明珠走到苏栀面前。 她最讨厌这种感觉。 明明她是站着的，却好像跪着的。 而苏栀不论是站着，还是坐着，甚至是跪着时，都在气势上碾压她。 “姐，对不起。我错了，你原谅我吧。以后我一定弄清楚，再发言。” “没听见。”苏栀似笑非笑的。 苏明珠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姐，对不起，原谅我吧！家务事我们自己解决，让警察叔叔们先走吧。” “我不是你姐。” 苏栀道，“也不接受你的道歉。” 苏明珠：“你在耍我吗……” 苏栀：“对，你能怎么样？” 苏明珠差点喷血，她想告状，却悲催地发现这里没一个人会帮她。 连她亲妈都躲得远远的了。 苏栀轻笑道，“半小时内，把你的行李全部拿出去。肖像权的事我会追责，苏明珠我，你也去尝尝牢饭的滋味。” “‘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的。” 苏明珠：“我不信，妈会把房子卖给你！” 她还在斗争。 这次，不用苏栀说话，吴桂兰的声音就传了进来，“明珠，房子已经卖掉了。以后这就不是咱的家了。你还是对她客气点吧。” 最后半句，绝不是吴桂兰的真实想法。 她巴不得苏明珠一冲动，把苏栀杀了。 她不但解决掉一个忘恩负义的小女儿，恩将仇报的大女儿也一并消失了。 吴桂兰希望苏家所有人，都去死。 “妈！你为什么要卖房子？” 吴桂兰理直气壮道，“我是你妈，这房子也是我的。我卖房子还需要和你说吗？” “那你卖我的金手链和钻石戒指，总该和……” 苏明珠说不下去了。 一旦被外人知道，她亲妈是个偷女儿东西的贼。 她想挽回形象就更难了。 苏明珠只能打落牙齿，朝肚子里咽。 苏栀好笑地看着这一幕。 母女两人的内斗还不够精彩，相信不久后，苏家人一定会上演一场大战。 苏栀是那个引领方向，添柴浇油的掌控者。 吴桂兰哼唧声，“明珠啊，你们姐妹之间的事慢慢解决。我要走了。” “妈，你去哪？” 吴桂兰已经走出两米远了，闻言，头也没回地挥挥手。 明明是再见的意思，却有种“不管你事”的恶劣。 苏明珠环顾周围，要崩溃了。 尤其是此刻的直播间，所有人都在嘲讽她。 “苏明珠和亲妈闹掰了啊，她们不是母女情深吗？” “谁能告诉我原因啊？我像是动物园里，上蹿下跳吃不到香蕉的猴子。” “新来的，我在这蹲守很久了。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我也……不知道。你去问豆包吧。” “二位，别着急，问元宝也行。” “这么精彩的时刻，就别打广告了行吗？让我们愉快地骂苏明珠吧。” 于是，直播间默契又团结地辱骂起苏明珠。 有网友奔去了栀子花娱乐传媒公司。 在官方微博下，疯狂留言。 ：你们公司是活不起了吗？为什么签那种声名狼藉的小网红？ ：你们公司眼睛不瞎吧，不会打算培养苏明珠吧？ ：栀子花公司，滚出安城好吗？ ：请抵制劣质小网红，不要装死谢谢！ 如果说刚才的辱骂苏明珠还能撑。 那网友们现在的“告状”，能让她爆炸。 这是在砸她的饭碗！ 毁她的人生！ 苏明珠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她大脑飞速运转，想找到挽回形象的方法。 除非…… 苏栀愿意帮她。 苏明珠满眼哀求的看着苏栀。 “姐，我们的恩怨不用牵扯那么大吧？求你了，帮我和他们说说，别去栀子花闹，我刚签约，要是被解约了就完了。” 栀子花公司刚在安城成立一月，便一跃成为行业龙头。 被栀子花解约的网红，别的公司都不会要，甚至会形成一种默契。 ：全网封杀她。 苏栀好笑地问，“你和那什么总不是很熟？怕什么，我还等着他帮你除掉我呢。” 先前，苏明珠很嚣张地表示，会让她的沈哥哥弄死苏栀和傅京尘。 苏明珠脸色如猪肝难看。 “姐，我那都是气话。你到底怎么样才会帮我？” 在死和求苏栀之间，苏明珠果断选择苏栀。 她好像有哪里得罪了沈蕴肆，已经两天没联系上他了。 沈肃森那边也没他的消息。 若是沈蕴肆知道她黑料满天飞，还得罪了一群警察，一定不会保他。 苏栀道，“怎么样都不会，死心吧，苏明珠。” 看了眼腕表，苏栀接着道，“友情提示，你还有二十分钟。到点我会把不属于我的东西全部清出去。” 苏明珠以为她在故意吓唬她。 然而，二十分钟后，还没应付完网友们的苏明珠，看见自己的东西被雷英子一样样扔了出去。 吴桂兰的行李也没逃得掉。 苏明珠面色灰白，“姐，你一定要做得这么绝吗？小刚已经判刑了，十三年啊！他的人生都被你毁了。咱爸重病，也被你扔进拘留所。咱妈刚出来，被你吓得连房子都卖了。” “我们就算是杀人放火了，也罪不至此吧？” 苏明珠说得缓慢用力，“我也快进去了吧，出来后连份好工作都找不到，又被全网骂，这个世界上还有我的活路吗？难道要我去死你才能放过我吗？” “我罪不至此吧？！” 直播间骂的正起劲儿的网友们，集体静默三秒后，良心发现。 苏明珠好惨一女的…… 他们就别骂了吧，十九岁的女孩子，能坏到哪去。 只是不懂事罢了……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希望大家谨记这句话。不要‘网暴’苏明珠了。】 【她是做错了很多事，可她刚才说得对，她罪不至此。】 【我就骂了几句，她要是哪天想不开自杀了，我可没责任啊。】 【没人觉得苏栀才是最可恶的那个吗？每次这个时候，她就美美隐身。】 【原本觉得是苏明珠的错，可话又说回来，把全家都送进监狱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网友们的风评转化太快。 像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真正的发言被淹没在一波波的人海里。 同一时间，苏明珠收到一条信息。 第201章 重新斗争 沈肃森：“第一份合作礼。” 苏明珠眼底狂喜，面上却悲痛道，“我做过很多错事，之前不懂，现在刚懂就被打进沼泽。连赎罪的机会都没有。” “往后余生我都会在懊恼中度过，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你现在功成名就，我流落街头……你对我的惩罚该够了吧。” “这里是我从小长大的家啊，求你可怜可怜我，让我住下来吧，我找不到别的住处了。” 她哭得网友们更心疼内疚了。 新一轮的拥护开启。 苏栀看够了她的表演。 她微微一笑，吐出一句震惊镜头内外的话。 “好啊，你的房间还留给你。” “你，你说真的？” 苏明珠不可置信，同时又有深深的忌惮。 苏栀一定有阴谋。 “怎么了，我好心让你住，你怀疑我？” 苏栀眼神无辜，语调和苏明珠很像。 苏明珠忽然有种，自己的路被别人走了的感觉。 这一刻，她决定和苏栀开启新的斗争。 苏明珠扬起艳丽的笑容，“我是太高兴了！姐，我会好好表现，不给你添麻烦。” “好。” 苏栀话锋一转，笑容同样明媚，“你的责任还是要负的呦。” 苏明珠：“……” “会影响未成年，还会让一些人抱有侥幸心理，如果都像你这样偷偷直播警察叔叔和无辜的邻居们。社会就乱套了。” 苏明珠捏紧手。 哪有苏栀说的那么严重！ 她脸上的笑渐渐转为凝重，“对，姐姐你说得对，我认罚。” 张通益立即道，“既然认罚，就跟我回警局吧！” “好，我这就去，唔……” 苏明珠眼睛一闭，轻飘飘地倒在了地上。 张通益：“……” “张队长，麻烦给我妹妹叫辆救护车。”苏栀道。 “没问题，有没有问题去医院查查就知道了。” 苏明珠昏倒时，手里还拿着直播手机。 网友们的视角，也跟着天旋地转。 张通益意有所指的话，登时引起不满。 【警察有点过分了吧，苏明珠都晕了，他还在那说风凉话。】 【没看出来，你们配合得还挺好。在这阴阳谁呢，主播已经很勇敢地承担责任了。】 【这事没那么严重，苏栀在故意针对。】 【唉，主播好可怜。都摔成那样了，还被怀疑。】 【……】 苏明珠被送去医院。 张通益亲自看管，走之前，帮苏栀驱散了围观人群。 院子内。 雷英子问，“小栀，你真让她住进来啊？” “放在身边更安全，也能看清她的动作。” 对付苏明珠很简单，苏栀在意的是她背后的沈肃森。 两人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雷英子叹息，“太膈应人了，小栀，我能做什么？” 苏栀本想说不用，可触及到雷英子坚毅的眼神，不忍心拒绝了。 “留意苏明珠的举动。” 雷英子果然开心了。 “好！” 苏栀和雷英子回了隔壁。 而大门外，孙桂兰和苏明珠的物品行李堆了一地。 医院内。 苏明珠的全身检查结果出来了。 轻微低血糖。 医生无奈道，“这种程度的低血糖不该昏迷不醒的，可能是有别的原因吧。张队长，我们医院尽力了，你想想别的办法吧。” 张通益不少和医院打交道。 医生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了。 张通益道谢。 医生走后，张通益的目光落在苏明珠脸上，话却是对刘彻说的。 “小刘，让她醒过来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刘彻已经从最初的新警，成长为独当一面的老警了。 “是，张队！” “行，你忙吧，我去抽根烟。” 张通益在给刘彻留私人空间。 病房内只剩下苏明珠和刘彻。 刘彻倒了杯滚烫的开水，在苏明珠床边坐下，将杯子放在她的手背上。 苏明珠的手颤了下，眉头微拧，双眼依旧闭着。 刘彻开了一把游戏，又顺手抽了几张纸巾盖在苏明珠的鼻子上。 游戏刚开局，刘彻就听见“啊！”的惨叫声，他抬眼，就看见苏明珠捂着手背，大口深呼吸。 见刘彻看来，她用淬了毒似的眼神看着他。 “你故意的！” 刘彻继续玩游戏，语气慢悠悠的，“说话要有证据。” “我的手背就是证据！你是警察，你敢知法犯法！” 苏明珠举起通红的手背，上面起了几颗小水泡。 刘彻退出游戏，严肃道，“是你突然起来碰到我的水杯，才被烫伤。你污蔑公职人员是要负责任的！” “是嫌十五天的拘留期太少吗？” “既然醒了，就去服刑吧。” 刘彻站起来，从腰间拿出银手铐，咔嚓一声，苏明珠的双手就被铐上。 她惊怒道，“我生病了，按照规矩，你们不能抓我！” “有没有病诊断证明能证明，别挣扎了，不然你就是拘捕。就不是拘留那么简单了。” 苏明珠死死地盯着刘彻。 她怎么忘了，这是苏栀的人！ 整个警局都在针对她！ “我的头好疼啊……” 苏明珠躺下，蜷缩着身体痛苦哀嚎，很快就引起了注意，左右两边的病人家属都跑过来看。 苏明珠嚎得更逼真，“真的好疼……如果我有罪，请让法律制裁我。别让我疼死啊。” “求求了，先让我治病好不好？呜呜呜……妈妈，救我。你在哪啊？” 妈妈救我…… 这话戳中每一位有妈妈的人。 而在场的人，都有妈妈……他们代入到自己身上，心情顿时不好了。 有一位阿姨气愤道，“警察小同志，这孩子犯了什么法啊？死刑犯上路前还待让他吃饱呢。哪有你这样的道理。” 一人发声。 多人附和。 “你们是为人民服务的，不是虐待人民的！” “不管她是什么罪名，都要先把病治好再说啊。” “你是哪家警局的？我要找你们局长问问，是犯人在你们眼里没有人权，还是所有人民都没有！” “哼，穿上身制服就能一手遮天了？今天必须让这小姑娘先治病！” 话说得越来越难听。 刘彻无语地抿了抿唇，抬手高声喊道，“都安静，听我说。” 众人渐渐安静，看向他的眼神充斥着不满。 “你们都没下国家反诈APP吧？先下载，再说。” 众人：“……” 第202章 鳄鱼眼泪 苏明珠气得脸色发黑。 但她很快就想开了。 这种情况，不需要她动手，自然有人帮她。 果然，有人愤怒地喊，“你是警察，你怎么能指桑骂槐，阴阳我们呢！你们局长在哪，我今天一定要投诉你。” “对，我也去。再为这女孩讨回个公道。” 苏明珠泪水涟漪的：“咳咳……不用了。你们别管我了，我父母都不要我了，我怎么能拖累你们呢？” 一句父母不要了。 让在场的人更心疼了。 真是个好孩子，被父母抛弃还在喊妈妈…… 刘彻一直是个直性子。 在苏栀身上吃过亏，依旧没有改掉。 他面向众人，目光冷然，“你们别被这个骗子骗了，她人品卑劣，侵犯了很多人的肖像权。污蔑亲姐是小偷，还害得亲姐双腿残疾，一句道歉都没有。” 刘彻声音高昂，像是法官在宣判。 苏明珠的脸彻底黑了。 她指着刘彻，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项链。 “你胡说！那都是误会，你怎么能欺负我一个女孩子？” 众人看的又是一阵心疼。 有阿姨走进来，擦掉她的眼泪，哄着说，“孩子，别怕。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我们都陪着你呢。别担心。” “你是个假警察吧！你的警号多少？” 一名大爷怒目问，“你是不是坑骗了这个孩子？” 苏明珠扑进阿姨怀里，声音哽咽颤抖，“都是我的错，你们别帮我了。让我自生自灭吧，我认命了。” “孩子，你别哭。阿姨看人最准了。你不是那样的人，你放心吧，我在警局有熟人，这就打电话查查这个男人。” 阿姨轻拍她的后背，另只手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苏明珠心中一喜。 这阿姨虽然穿着朴素，可气质典雅，看着就不是一般人。 她遇见隐藏大佬了？ 刘彻闻言，冷厉地眯起眼睛，“你认识谁也不行，在堵在这，你们就是阻挠公务，是要负责的！” 这会儿的“争执”，引来了更多人。 有护士大声训斥道，“这里是医院，都各回各病房，别耽误我们的工作！” 然而，大家都在看好戏。 对此只是敷衍地挪了挪脚步，继续伸长脖子看。 苏明珠心底更有自信了。 小脸煞白地看着“阿姨，”，像小猫似的呜咽，“没事，反正我也不想活了。随便他们怎么污蔑，我都认罪。我只想有机会睡个好觉……我好累。” 阿姨的眼睛也红了。 同时，她耳边的手机通了。 “你在哪呢？快来医院，都个可怜的孩子被假警察欺负了。” 阿姨不满地看向刘彻，“你叫什么，报出你的警号。” 刘彻嘴角抽搐，“你无权怀疑我！放开这位嫌疑人，否则我现在就逮捕你！” 他真的拿出一副手铐，晃了晃，“我做的事合法合规，你认识市长也不行！” 阿姨正要开口，听见那边的人说了什么，登时一脸尴尬地问，“你叫刘彻？戏楼路刑警队的啊……” 刘彻呵呵一笑，“你的熟人还真是我们警局的啊，说吧，是谁？我让我队长去和他‘交涉’！” 阿姨默默推开怀里的苏明珠，看她的眼神充满嫌恶。 “阿姨，你为什么这看我？” “我还真是看走眼了，你把我们都耍得团团转！” 外面的人都惊了。 嗷嗷第二狠的老大爷，直接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啊大妹子？怎么你也误会这孩子了，她多可怜啊。” “这位警察小同志说的都是真的！你们上网搜搜就知道了，她叫苏明珠！简直罪大恶极，判死刑都不为过。” 她的态度变化太快。 苏明珠有些窒息。 “阿姨，你误会我了。我真的……” “闭嘴，你个……” 到底是文雅的人，说不出太脏的话，阿姨只能愤愤地表示，“你真该死啊！你姐那么好一个人，差点被你毁了！苏明珠，你对得起她吗？” 这会儿功夫，外面已经有人搜出了苏明珠。 恍然大悟喊道，“难怪我觉得她眼熟！她就是苏栀的妹妹啊！苏栀，你们知道不？咱安城的高考状元，还当了警察！破了好多案子呢。” 这下，苏明珠哭来的同情，全部转为浓浓的厌恶。 她恨得全身发抖。 无辜单纯的表情碎裂，露出内里的阴毒。 “你们知道什么！那都是假的！为什么不信我？要去信莫须有的新闻。” 她这一嗓子，扭曲又狰狞。 等于亲手撕掉最后一层假面。 阿姨连连后退，见鬼一样，“你太可怕了，你年纪轻轻，怎么会那么恶毒？” “摆在面前的事实不信，难道让我们继续信你吗？” 门外，有年轻男人喊道：“你鳄鱼的眼泪，让我们恶心！苏明珠，滚出安城，你太给我们丢人了。你姐才是安城之光。” “你去死吧！你们没有资格！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们跪在我面前道歉。” 苏明珠从床上站起来，居高临下地俯瞰他们。 “你们这群蠢货，就算那些事是我做的怎么样！你们没资格谴责我，管好自己的闲事吧！” 苏明珠不管不顾，一顿输出，刚才的柔软可怜一去不复返。 这副样子让众人都看呆了。 “太会装了，卧槽，我刚才还同情你呢。你连你姐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警察同志！刚才是我们不对，你快把这祸害关进监狱吧！” “小刘同志啊。” 阿姨笑笑，“我也向你道个歉，刚才误会你了。” 刘彻的面容依旧冷沉，“你们必须下载国家反诈APP，不知情可不是协助犯罪的理由！” 协助犯罪…… 这罪名有点大了。 他们却不敢反驳，谁让他们差点好心办成错事呢。 因此，看苏明珠的眼神更不善了。 苏明珠不在乎这群蝼蚁的看法。 骂她的人那么多，他们连队都排不上。 刘彻：“都散了吧，别在围着了。” 阿姨走之前，从兜里掏出一个苹果，塞进刘彻手里，“这个给你吃，可甜了。阿姨下次再好好道歉，不耽误你工作了。” 刘彻：“嗯。” 阿姨又瞥了苏明珠一眼，压着情绪转身朝外走。 刘彻不动声色地把苹果塞回去。 那大爷也跟着唉声叹气地走了，嘴里不住地道，“我真是老花眼了，也昏了头了。苏栀是我孙儿的偶像啊……我怎么能帮害她的人说话呦。” 第203章 给她养老 苏明珠被带回警局。 她的罪名很多，虽然不大，可加在一起，被拘留了三十天。 苏明珠听见这个数字时，真的昏了。 只是虚假的事做多了，真的也没人相信了。 于是，她有幸成为了第一个被抬进拘留所的人。 拘留室一共有六个人。 其他五位全围在苏明珠身边，低声议论。 “这人我见过，不就是电视里播放的那个人的妹妹吗？” “苏明珠呗，她姐高考状元。啧啧，我们运气真好。” “小点声，她肯定在装晕。” “哼，看她能装什么时候，我最讨厌这种人了。这三十天我让她好看。” “别被发现了，私下来。我还有十天就出去了，不想出事。” 苏明珠眼睫微颤。 在五人围过来时，她就清醒了。 听见她们的话时，她心底升腾起无限恨意。 她想毁灭世界…… 现实却是，三十天内，不论她多会装可怜，流多少泪，耍多少心机，只会换来更严重的后果。 这里的人，不是傻白甜，更不会被她耍得团团转。 单拎出一个，那都是“大姐大”的存在。 另一边，苏栀挂了张通益的电话，嘴角扬起一抹好笑的弧度。 雷英子问她情况。 苏栀便和她说了。 雷英子高兴地捂住心口，“三十天！有她受的。不过也真巧啊，苏明珠肯定没想到那个帮她的阿姨是谁。” “我也没想到，从没听张队长提过。”苏栀道。 “小栀，不管这些了。等苏明珠出来，你的手术也做好了。到时候，我们走着去接她‘回家’。” 苏栀既当众答应了，让苏明珠住在苏家，就不会食言。 苏栀道：“希望苏明珠不要太感动。” 雷英子：“她一定恨死你了。” 苏栀没出事前，苏明珠就恨她。 至于原因，她从没说过，苏栀也懒得去想。 毕竟有些人的恨，是不需要原因的。 苏栀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看见联系人后，她眼底的情绪一扫而空，被笑意填满。 “佳佳，中午好呀。吃饭了吗？” “苏姐姐，我看见啦。你又被坏女人欺负了，我和乖乖要去找你。你在家等我们哦。” 苏栀：“……” “你们已经出发了吗？” “对呀，放心吧，苏姐姐。我们很小心，不会被坏人抓走的。马上就到了哦。” 苏栀立即打开儿童手表的定位，锁定童佳佳的位置。 “你现在站着别动，我马上就到。乖，有人靠近你就大喊。” “苏姐姐，我知道了。”童佳佳乖巧道。 十分钟后。 苏栀在两条街外的红绿灯，找到了童佳佳和没栓绳的乖乖狗…… 一孩一狗扑进她怀里，全哭了。 乖乖驴叫似的哭声，让苏栀捂住了耳朵。 “乖，你就别哭了。我们才三天没见。” 秦紫走后，苏栀就把童佳佳送去了王建铁王局长家里。 乖乖是她搬进吴桂兰的院子，被傅京尘送去的。 “苏栀人，我好想你啊。三天让本狗觉得有三年那么长。” 童佳佳昂起小脸，吸了吸鼻涕，“苏姐姐，我也好想你。对我像是三年那么长，呜呜呜……我再见不到你，我就要长大了。” 苏栀哭笑不得。 温柔地揉着两个小家伙的脑袋。 看得出来，她们在王局长家里过得很好。 尤其是乖乖狗，吃的肚子都耷拉下来了，毛发也厚实了很多。 童佳佳也比跟着秦紫时，更可爱精致。 连头发都被编成十几根彩色的小辫子，像是朋克小少女。 应该是王建铁妻子的手笔。 童佳佳抱着她的胳膊，声音甜甜的，“苏姐姐，你喜欢我的辫子吗？王阿姨说了，等你去了，她也会帮你扎头发的。” “对，苏栀人。她可好了，每天都给我做好吃的。特别好吃！” 乖乖兴奋地摇尾巴，“她说了，要把你养得胖胖的。她还说了，知道你忙就没打扰你，等你有时间了，让王局长邀请你。” 苏栀道，“好，我一定会去的。当面感谢她，把你们两个小家伙养得那么好。” “走吧，我们先回去。家里还有一位阿姨等着我们呢。” 乖乖好奇地歪了下头，“谁啊，你背着我认识新阿姨了？” 回去的路上，苏栀把雷英子的情况说了出来。 童佳佳不太懂配冥婚的意思。 可是她觉得好可怜，比自己差点被人贩子卖了，还要可怜。 她目光灼灼地保证，“以后我给雷奶奶养老，苏姐姐，我保证。” 苏栀笑着揉了揉她的头，“有姐姐在，你只要一辈子快乐，任何压力都不用承担。” 童佳佳一本正经地反驳，“这不是压力，这是动力！” 苏栀失笑，心底一片温暖。 “对，是动力。那姐姐的养老任务也交给你了。” 童佳佳拍着胸口，小大人似的，“我保证完成任务。” 乖乖狗：“……” 呜，它也想给苏栀人养老。 可是它还没找到主人，没有钱。 乖乖：“苏栀人，我们什么时候能再立功啊。我想赚好多钱。” 苏栀心里更暖了。 “你不用，有我在。乖乖，你要记住，你是一只可爱的狗狗，小狗狗是不用赚钱的。” 乖乖认真道，“要赚，养你。” “……好，那就赚。” 苏栀回到家后，看见了三个人。 张通益，刘彻，还有三天没见的傅京尘。 这个想法一出，苏栀被自己惊了下。 才三天而已…… 有什么特别的？ 他们又不是住在一起了。 张通益见她把童佳佳和乖乖都接回来了，意外道，“小栀，你不是说这里危险，让他们在王局长家里避一避吗？” 苏栀看两个小家伙一眼，“你们自己说，怎么回事？” 乖乖：“我不说，我不会说人话，不是我的错，嘿嘿。” 童佳佳自告奋勇地举手，“是我，不是乖乖的错。我闹着要来找苏姐姐，我太想它了。” 其实是乖乖咬着童佳佳的裤腿，将她朝外拽。 童佳佳看明白她的意思，安抚它道：“乖乖，我们不能出去哦。苏姐姐说过啦，我们要在这里躲坏人，王阿姨在睡觉，醒来后看不见我们也会很担心的。” 第204章 出了问题 乖乖不听。 它要闷死了。 闷死不可怕，可怕的是它要因为思念苏栀，而痛苦死了。 这种死法，太惨了。 乖乖不要！它要为爱冲锋！为爱不顾艰难险阻。 于是，在它坚持不懈，死皮赖脸的努力下，终于将童佳佳拽了出去。 并拒绝用狗绳。 理由很简单！ 万一狗绳落在了坏人手里，它就没机会驮着童佳佳跑了！ 只是童佳佳很重义气，和苏栀见面时，没有出卖乖乖。 苏栀当时只顾着着急了，也没发现问题。 现在…… 苏栀明白了。 她眯起眼睛，在乖乖头上敲了两下。 “下不为例，不然就不带你查案了。你就做不了警犬了。” 乖乖张嘴，欲驴叫。 苏栀眼疾手快地攥住它的嘴筒子，“别扰民！” 乖乖：“呜呜呜，它有什么错。” “在确定吴桂兰留下的‘惊喜’没了前，佳佳是很危险的，你也不想让她被挖掉心脏吧？” 童佳佳捂着心脏，疯狂摇头。 “我不想！乖乖也不想。” 乖乖的脑瓜子清醒了：“……呜呜，我错了。” “我已经和王局长联系了，等他忙完就来接你们。在这之前，你们要寸步不离地跟着我。尤其不能出这座院子，明白吗？” 童佳佳用力点头，小脸严肃：“嗯嗯！明白。” 乖乖：“我明白，我现在超明白。” 张通益咳咳两声，“小栀，先别说这个。有件事，需要你和乖乖帮忙。” “嗯？” “是这样的……” 张通益无语地叹息，看向厨房的方向，喊了声，“玉珍，小栀回来了。你来说吧。” 苏栀疑惑地挑了下眉头。 下意识看向傅京尘。 傅京尘道，“张队的妻子，郝玉珍。” 刘彻接着说道，“就是她在医院误会我，被苏明珠刷得团团转。今天在你这聚，一是有事找你帮忙。二是向我道歉。” 苏栀明白了。 三人话刚说完，厨房的门被推开。 郝玉珍端着一盘精致的水果走出来。 她一头短发，穿着褐色衬衣，黑色裤子，唇边透着笑，气质典雅。 视线落在苏栀脸上，她笑得更浓郁了。 “小栀，终于见到你了。” 苏栀也笑道，“郝姐。” “先吃点水果。” 郝玉珍把果盘放在她面前，像是对待妹妹一样，亲切又温和。 “你比视频里可好看多了，早就想让老张介绍我认识。” “一直没找到机会，现在缘分到了，我们才能见面。” “我和小刘的乌龙你都听说了吧？” “嗯，听说了。” 苏栀贴心道，“不怪你，你也是好心，是苏明珠太会伪装了。” “刘彻也不会真生气。郝姐，别放在心上。” 刘彻跟着道，“郝姐已经道歉了，还送了我一个手表。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 “那是道歉礼物，以后常去我家，我做饭给你们吃。老张没口福，你们必须多吃。” 张通益嘴角抽了抽，想说：不是我没口福，实在是你做得太难吃…… 但为了妻子，他只能牺牲这三个孩子了。 反正孩子们还年轻，牙口好，肠胃好，不像他……被黑暗食物摧残了二十多年。 热络过后，郝玉珍拉了张椅子，在苏栀面前坐下。 “小栀，事情有点难以启齿，我慢慢说和你说。” 郝玉珍有个亲弟弟，叫郝玉海。 和她的典雅温柔相反，郝玉海是个十足的混子，但由于姐夫是刑警队长的原因，他从不敢做偷鸡摸狗，犯法的事。 只是混吃混喝，结交一群狐朋狗友，每日花天酒地。 前几年，郝玉珍也尽力管教，只是效果甚微。 好在他没出过大乱子，便随他去了。 今年年初，郝玉海对一个女孩一见钟情，展开热烈追求。 那女孩一句：“我喜欢安稳的生活”，就让浪荡多年的郝玉海洗心革面，浪子回头。 他开始找工作，认真干。 他年轻，又有几分小聪明，为了给女孩安稳的生活，什么苦都愿意吃。 他从工地做起，不出半年，便拥有了一只拆迁队伍，接下了城南开发区的项目。 项目做完，他能赚三百万。 郝玉海决定拿到项目款后，就去向女孩求婚。 结果出现了谁都没想到的意外。 他手下有个兄弟，在拆迁时，不小心将一座坟墓里的棺材挖出。 因为那片地儿，开挖的时间是一个星期后。 他想尽快完工，好去逍遥快活，就偷着提前动工了。 事情到这，还有补救的余地。 可他害怕担责任，竟偷偷地将棺材扔到了几十公里外的野地里…… 而家属早就和郝玉海谈好了，一个星期内将坟迁走。 结果第三天领着道士做法场，要迁坟时，天塌了。 地上有挖开的痕迹，棺材不见了。 道士都直呼：“完了！” 只因棺材里躺着的是一个横死不到半年的小男孩。 这是有说法的。 横死的怨气大，下葬时的讲究也很多。 天时地利人和，黄道吉日，直系亲属都要在场，抚慰小男孩“搬新家”的怨气。 迁坟的讲究就更多了！这也是家属和郝玉海商量，晚些迁坟的原因。 家属只要一星期，不吵不闹，也没多要拆迁款。 郝玉海只有感恩的份，当即拍着胸口保证，在他们迁坟前，不会有一辆挖掘机靠近。 家属崩溃的找到郝玉海，问他情况。 郝玉海懵逼了，迅速查明白后，他的天也塌了。 他带人找到跑路的兄弟，将他踹跪在家属面前道歉。 兄弟痛哭流涕，求放过。 家属只是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三天内，把我儿子的尸骸找回来，跪在我儿子面前忏悔认罪，他要是原谅你了，这事就算了。” 家属还有一个要求：不能传出去，有损他们的名誉，让他们儿子死了还成为别人的谈资。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能化了。 家属愿意化了，且不要赔偿，郝玉海扑通就跪了。 否则这事传出去，他的拆迁队就完了，哪怕家属不追责，他手下的兄弟也犯了“辱尸罪”，身为负责人，他更是难逃法律制裁。 于是，郝玉海带着几个人品好，关系好的兄弟秘密去找小男孩的尸骸。 他们很快就找到了…… 听到这，苏栀等人都疑惑了。 “又出了什么问题？” 第205章 红家地位 郝玉珍闭上眼，悲伤渐渐将她掩埋。 张通益握住她的手，接过话道，“问题就出在，尸骸不完成……头不见了。” 苏栀等人：“……” 乖乖狗脸惊悚地靠在苏栀腿上，“这不完，完了……小男孩会变成厉鬼吧！” 它在王建铁家里三天。 跟着他们看了好多鬼故事，还有京国神话传，地狱传说等…… 苏栀拍拍它的后背，把它推坐起来。 张通益叹息道，“没见过那么奇葩的人，早就和我小舅子说过。之前的朋友不要再玩了，他混起来后就把过去的兄弟都招进拆迁队了。” “那个简坤是最不靠谱的一个，我劝过他把简坤开除。他不愿意，说他可怜，是个孤儿，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就半养在手底下了。” 结果他害了全队的人。 “小子，今天是第二天了。明晚十二点前，要是再找不到，家属一定会追责。他们家在……在安城很有地位。” 郝玉珍不仅担心弟弟的未来，还很心疼那家的遭遇。 傅京尘眸光微眯，“是红家？” 疑问的句子，他却说的肯定。 放眼望去，只有红家能称得上“有地位”，事发后他们的态度和做法也很有“格局”。 除了这些，最重要的原因是…… 红家小孙子的遗体是他缝合的。 郝玉珍难为情道，“小傅，你们能说上话吗？让他们多宽限一天，半天也行……” 郝玉珍说完，自觉羞愧，“别了，是我要求过分了。红家愿意给小海一个机会，已经很好了。终究是小海对不起他们。” 哪怕他也是“受害者”，可他是负责人，也是简昆的老板。 他必须负责。 傅京尘菲薄的唇紧抿，眸色深邃，“红凡星是被一辆违规的货车从腰部碾压身亡，其他部位是完好无损的他只有八岁，骨骼还没完全长结实。我当时缝了一整夜，才将两截身体固定。” 也正因为他的腰部是缝合的，足够结实，才没有断裂丢失。 死亡一年的孩子，身体会腐烂百分之七十，颈椎是成节的骨骼，最容易断裂。 简坤当晚将棺材板挖烂了一个大洞。 慌乱之中没敢看一眼，运到无人的野地就用扔了出去，棺材和地面受到冲击，颈椎断裂，头部从洞口滚了出去。 这种情况不该滚出太远的。 郝玉海带人地毯式搜查了三公里，连根头发丝都没找到。 最不好的结果浮现在众人心中。 轻易不能说出口。 傅京尘只看中现实。 他的眸光从几人脸上划过，低磁的声音道，“那片野地有不少野生动物，很可能被拖走吃干净了。” 郝玉珍捂住脸，靠在张通益怀里，低低地抽泣起来。 她当然也想过这个可能。 可她没办法，哪怕被吃了，也要找到点痕迹，给红家一个交代。 她弟该负的责，不会逃避。 张通益恳求的目光看着三人，“这事不能动用警局的力量，只能私下解决。我的身份又不适合去搜寻，小栀本就是特邀人员，小傅又是不受警局管辖。” “至于刘彻……” 刘彻打断他道，“张队，我申请休年假。最近太累了，想去野外露营野餐，放松放松。” 张通益笑了，“你小子，那这个假我就批了。” 郝玉珍调整好情绪，也冲他感激一笑。 此刻，雷英子冲厨房走出来，笑呵呵地招呼几人，“饭菜做好了，我新杀的鸡，你们都尝尝。还有一条大鲤鱼，是我从钓鱼人那里买来的。都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雷英子的厨艺很好。 吃得张通益沉重的心情都好了几分。 再看妻子，她已经和雷英子熟络了。 拉着她的手，发自肺腑地说道，“英子，你的厨艺虽然比我差了一点，但也很不错。下次我做给你吃，让你也尝尝我的。” 雷英子笑道，“好。” 张通益：“……” 吃完饭后，苏栀拜托张通益照看童佳佳，就去忙正事了。傅京尘负责开车，苏栀和乖乖坐在后座，刘彻则在副驾驶。 三人一狗在半小时后，到了抛棺材的地方。 这里已经被搜过很多遍了。 不远处，可见几个搜找的人影，正是郝玉海他们。 来之前，郝玉珍已经将郝玉海的号码给了刘彻，刘彻打过去，请他过来，先说清搜查情况。 郝玉海和郝玉珍的眉眼很像，都是温柔典雅的类型。 但郝玉海一开口，就是粗矿的嗓音，再加上他狼狈的模样，和发黑的眼眶，挺像流浪汉。 “我们已经扩大五公里的范围了，热像仪也扫过了，还是没找到。” 他神情尽显颓然，眼底却燃着一簇释然。 明天找不到，他就认命了。赔给红家一半身家。另一半给他爱的女孩，和他姐姐。 该判多久就坐多久。 至于他的“好兄弟”简坤，事发后，他还想推卸责任，几次试图跑路，都被郝玉海摁住了。 刘彻不擅长安慰人，但因着张通益，还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到最后一刻，还有机会。我们会尽力。” 郝玉海对着三人，深深地鞠了一躬，“我姐说过了，你们都是能人。不论事情成不成，我郝玉海都记着你们了，以后有需要的地方，我义不容辞。” 两方人马简单接头后，分头寻找起来。 乖乖和以往不同，瑟瑟发抖地黏在苏栀身边，黑溜溜的狗眼警惕地环顾周围。 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把它吓出驴叫。 “苏栀人，有鬼！红凡星一定变成恶鬼找扔他的家伙报仇去了！” “我们应该去找那家伙，必须带着道士去！” 苏栀轻笑道，“厉鬼可没有在人间晃荡的机会。” 苏栀安抚道，“红凡星死后，他的魂魄会被黑白无常迅速勾去地府。头七时，才会被送上来看家人最后一面。” 乖乖惊喜的瞪圆眼睛，“苏栀人，你也懂这个啊？” 苏栀失笑，“这是京国人都知道的‘常识’。” 她绝不会说她去过地府。 “我们开始找吧。” 苏栀道，“乖乖，别怕，不会有厉鬼的。” 乖乖勉强相信苏栀人。 只是牙齿还有点打颤。 “傅法医呢？”乖乖狗四处张望，“他是男人，阳气重，能防鬼。” 第206章 做好朋友 苏栀：“……” 在真有厉鬼的情况下，阳气重的人确实能防。 但傅京尘是法医，常年接触尸体，阳气重不重不知道，但阴气一定不少。 不招惹厉鬼就不错了。 苏栀没和乖乖说太多，正要牵着它先四处看看，傅京尘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来西边二百米的位置。” 苏栀道：“好。” 挂了电话，苏栀怪不好意思的。 她敲了下乖乖的脑壳儿，“我们还没开始，傅法医已经有线索了。冲！拿出我们的实力，好吗乖？” 乖乖的胜负欲被激发，昂首挺胸摇尾巴，“冲！” 路面不好推轮椅，乖乖又成了小车夫，将轮椅拉得又快又稳。 苏栀到傅京尘身边时，刘彻也在。 两人蹲在地上，盯着土地上的脚印，脚印周圈儿，有十几只蚂蚁。 苏栀一眼看出了问题。 脚印很大，桂凹进地面三厘米，显然是位大体格子的男人脚印。 郝玉海带来的人，全是正常体型，这脚印又是新的，蚂蚁围在这说明上面残留了东西。 比如…… 细微的血肉。 傅京尘捻起一点泥土，嗅了嗅，剑眉舒尔蹙起。 “有腐臭味。” 乖乖也凑上去，激动地冲苏栀说，“和红凡星的一样！” 棺材和尸骸都被郝玉海带回去了。 但腐臭的尸体气味一时半会儿散不掉，苏栀和乖乖狗下车时，就嗅到了，并将那种味道记在了心里。 刘彻惊叹道，“傅法医，你的嗅觉比狗还要灵敏啊！” 这是一句夸奖的话。 只是听着…… 傅京尘道，“我们去前面再找找，如果红凡星的头颅没被动物吃了。也有可能被这个人带走了。” 这里地处偏僻，不会有人来。 这个脚印不会是巧合。 “好，苏栀，这里交给你了。” 刘彻起身，有些担忧地看着苏栀，“有事你就大声喊我们，我们走不远。” 苏栀面带微笑地点头，“嗯，我知道。” 刘彻没注意的是，傅京尘递给苏栀的那道眼神。 他是有意将空间留给苏栀，让她用自己的方法，问出脚印主人的情况。 两人走后，苏栀拿出一些饼干碎，洒在蚂蚁身边。 正吭哧吭哧搬碎肉的蚂蚁群，高兴地欢呼：“兄弟们，天上掉馅饼啦！” “把它们都搬回蚁窝，交给蚁后！” 苏栀捏起一片枯叶，上面是两只合力搬饼干碎的蚂蚁。 猛然被抬起来，蚂蚁们没有惊慌，它们在等降落，或是人类将叶子扔了。 祖宗们传下来的经验。 人类懒得捏死蚂蚁，它们和人类互不干扰，人类也很少看见它们。 苏栀压低声音，屏住呼吸，免得把它们给吹跑了。 “你们……” “汪！” 乖乖突然一声大叫，将两只蚂蚁吃得无影无踪。 苏栀：“……” “苏栀人，有鸟窝！”乖乖兴奋道，“和蚂蚁交流太麻烦了，我们应该问小鸟！” 苏栀顺着乖乖的视线看过去，果然三米外的树上，有一只高高的鸟窝。 一只灰色小鸟，露出个小脑袋，盯着苏栀……手中的饼干。 苏栀冲它招手，温柔道，“下来呀，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把饼干给你。” 小鸟：“？” 这人有什么鸟病？ 以为它会相信吗？ 苏栀笑道，“真的，不骗你。这个大鸡腿也给你。” 鸡腿是苏栀给乖乖备的。 乖乖好心疼，凶巴巴地冲小灰鸟叫，“死鸟，快下来。我主人把鸡腿都给你了，你不要太过分。” “我主人有问题问你，你老实回答！不然我就上树吃了你！” 小灰鸟不畏强权，飞到乖乖上空，拉了一泡。 乖乖没料到它如此不讲武德。 苏栀推了它一下，那泡白乎乎的鸟屎才没落在它干净柔顺的毛发上。 小灰鸟在上空扑腾着翅膀，要再来一次。 苏栀道，“别这样，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问问，最近有没有见过奇怪的大个子男人。” 小灰鸟的翅膀停了下，快速飞到苏栀面前，乖乖呲牙，正要冲上去，又忍住了。 不能耽误大事！ 过会儿再和这只不讲武德的臭鸟算账。 苏栀温和道，“我能听懂你说话，你看见了什么？” 小灰鸟惊愕地围着她团团飞，米粒似的小眼睛盯着她，“你是神奇人类！从没有人类能和我们鸟类交流。” “你也听得懂别的动物说话吗？” 苏栀点头，“嗯。” 小灰鸟连连称奇，“好厉害，太厉害了。” 苏栀将饼干递到它嘴边，温柔道，“给你的。” 小灰鸟对食物已经没兴趣了。 “我告诉你，你要答应本鸟一个要求。” “没问题。” 小鸟嘛，能要求什么？ 新的鸟窝，或者新鲜大量的虫子。 苏栀是这么想的，然而，她却听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要求。 它说：“我要和你做朋友！你去哪，我就飞到哪。” 苏栀怔了下，笑着伸出手指，在它的小脑袋上，轻轻揉了揉，“好，现在开始我们就是朋友了。” 小灰鸟开心地用力煽动翅膀，甚至都带起了风，吹起了苏栀的头发。 “你翅膀的力量很大。” 苏栀夸赞道，“远超同类。” 小灰鸟：“我不要和你做朋友了。” 苏栀：“？” “我要和你做‘好朋友’。”小灰鸟飞到苏栀脸前，小尖嘴轻轻在她鼻尖上戳了下，“这是你们人类的‘盖章’！不能反悔！” 苏栀唇边的弧度不断扩大。 “你这只好朋友，我也交定了！这位是我另一个好朋友，叫乖乖。你们能握手言和嘛？” 乖乖拒绝。 它呲牙皱眉，“心机鸟，别想抢我的主人。” 小灰：“臭狗，她是你的主人，是我的好朋友。按照人类的辈分，我也是你的主人。” 乖乖狗：“……” 胡说八道。 它牙根痒痒。 乖乖期盼地看向苏栀，“苏栀人，我能用它磨牙吗？” “不行哦，我给你买磨牙棒。” 乖乖狗：“好吧……我以后偷偷的磨。” 小灰鸟轻蔑道，“让你一只翅膀，你都追不上本鸟。我飞得比那个奇怪的男人开车还要快。” 闻声，苏栀忙问，“是我说的那个大个子男人吗？” “嗯呢，是他！” 小灰鸟对好朋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将那晚发生的事都说了出来。 第207章 解决办法 简昆扔棺材的那晚。 小灰鸟正在勤勤恳恳地捉虫子。 棺材对着它的脑门就砸了下来，若不是它反应快，就死翘翘了。 它飞起来后，只看见简昆开车逃跑的背影。 它气呼呼地追过去，必须要在他脑门上拉一泡。 然后就被另一个奇怪的男人吸引了视线。 那男人是在简昆离开后从草丛里钻出来的。 他径直走到棺材旁，狠狠踹了几脚，骂骂咧咧地把手伸进洞口里，结果又快速抽了出来。 他四处瞅了瞅，看见了一颗高度腐烂的小脑袋。 最后把它拎起来，用外套包起来走了。 小灰鸟因为好奇，跟着他飞了好远，他朝着市区的方向去，小灰鸟不喜欢那里的空气，就飞回来了。 苏栀眸光沉沉地问，“他长什么样，你还记得吗？” “可丑了，比你这只宠物狗还要丑。” 乖乖：“……苏栀人！我一定要咬死它。这可是它先挑事的。” 苏栀温柔地拍拍它的脑袋，对小灰鸟说，“你和乖乖都很可爱，超级无敌可爱。” 小灰鸟看在苏栀的面子上，勉强认可乖乖狗不丑，但绝对没有它可爱。 “他个子很高，有半棵小树那么高。没有毛发，鼻子瘪瘪的，可丑可丑了。他还拎着那颗小脑袋，在树根上撒尿。” 鸟是可以随地大小便的。 那是天性，是自由。 人类就不行了。 是没素质。 苏栀又递给小灰鸟一点饼干碎，“你慢慢吃，我打个电话。” 她将获取的信息告诉了傅京尘和刘彻。 三人很快汇合。 小灰鸟站在苏栀肩膀上，晶亮的眼睛盯着傅京尘。 这雄性人类，是它见过最好看的。 傅京尘伸手，摸了摸小灰鸟，“你好，我叫傅京尘。是苏栀的朋友。” 小灰鸟在它手指上戳了下。 苏栀笑着解释，“这是印章，它把你当成好朋友了。” 傅京尘：“嗯，我会给你挖虫子吃。” 刘彻看着这一幕，惊呆了。 “苏栀，你对动物有超能力吧？” 那只大老虎的事，刘彻可还记得呢。 苏栀眨了眨眼，“用心交流。” 刘彻：“……” 三人回归正题。 傅京尘道，“他对红凡星尸骸的态度，像是泄愤。” “难道是红家得罪了什么人？” 刘彻转而又推翻，“不对，那他怎么知道简昆会误挖出棺材。又会扔在这里呢？” “难道简昆在撒谎？” 苏栀摇头，“不太可能，张队长一定确认过了。” “这就奇怪了。” 刘彻沉思，“他是变态？” “问问红家，他们也许知道。”苏栀提议。 傅京尘道，“交给我。” 他走出几步远，给红老爷子打去电话，低声交谈着什么。 这边，刘彻也想伸手摸摸小灰鸟。 结果被叨了。 刘彻惊诧地捏着手指，“这小鸟什么种类啊？力气挺大啊。” 他能看出来，小灰鸟没用全力，否则他的手指就保不住了。 小灰鸟不满地煽几下翅膀。 “好朋友，你告诉它，不是每个人类都有资格和本鸟做朋友。” “本鸟也不属于哪个种类，本鸟是独一无二的好鸟！” 苏栀将话传达。 刘彻又惊了。 “它，它真是这么说的？我怎么听不懂？” 他有点怀疑人生了。 不，是怀疑苏栀了。 苏栀笑道，“说了，要用心交流。” 刘彻半信半疑地看着小灰鸟，“你好，我用心和你交流了，你感受到了吗？” 他听见小灰鸟叽喳一声，然后煽动翅膀飞到他的脑袋上空。 刘彻难掩惊喜，“苏栀，它这是给我回应了吗？” 苏栀犹豫道，“你还是先盖住脑袋吧……” 她话没说完，刘彻便感觉脑门一热，一股温热的，臭烘烘的液体从脑门往下滑到鼻尖儿…… 臭味直钻天灵盖。 刘彻抬手一抹：“呕！” 乖乖狗冲着天空，汪汪乱叫。 “你敢欺负本狗的同事！臭鸟，我和你没完。” 小灰鸟得意地在空中俯冲一圈儿。 “你先学会飞翔再说吧，傻狗。” 乖乖扯着嗓子嚎叫，又发出刺耳的驴叫了。 苏栀捂住耳朵，“你们两个，安静点。” 没有责怪的意思，全是宠溺。 她直觉这种吵吵闹闹的日子，才刚开始…… 刘彻清理干净后，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这鸟很讨厌我。” 他看向还在和小灰鸟隔空吵架的乖乖，高兴道，“乖乖是为了我吧？” 苏栀：“嗯，它把你当成自己人了。” 刘彻十分感动。 决定回到市区后，立即去宠物店买罐头送乖乖吃。 傅京尘此刻走了回来。 他面色凝重，在苏栀和刘彻的目光中，道，“知道那人的身份了，回去说。” “刘彻，你告诉郝玉海，让他带着人回去吧。接下来的事，交给我们了。” 刘彻立即给郝玉海转达。 电话里，郝玉海追问情况。 刘彻道，“回头再说，别太担心，有解决的办法了。” 虽然傅京尘没这么说，但刘彻和他共事几个月，了解他的实力。 郝玉海心里七上八下的，只能先照做。 上车前，小灰鸟不愿意坐车，它飞。 苏栀担心它跟不上，劝道，“很远的，先进来坐。你还没坐过人类的吧？很安全的。” “才不要，空中不会出事故，陆地上不安全。本鸟还没活够呢。” 苏栀只能任由它飞了。 又交代一句，“累了的话，就落在车顶上。” 小灰鸟高傲道，“跟丢那个奇怪的男人是意外，这次不会，本鸟这几天吃得很丰盛，力气多多的。” 乖乖彻底放心了。 它担心小灰鸟真进车厢，它会忍不住用它磨牙…… 苏栀等人上车后，傅京尘边朝市区赶，边把情况说了。 当初压死红凡星的司机，是一名违规的货车司机，叫邱浩，三十八岁。 他压死红凡星后逃逸，三天后才被抓到。 法院判了他七年，赔了五十万。 法官宣判时，他叔叔邱震当场闹起来了。 据红老爷子回忆，邱震就是高个子，光头，和苏栀给的信息完全一致。 他的“作案动机”充分。 当务之急，是要找到邱震，才有可能将红凡星的头颅带回来。 苏栀听完，心情愤怒，“他侄子害死一个八岁的孩子，只是判刑七年，他没资格记恨红家人。” “太丧心病狂了。” 刘彻同样愤怒，“他一直盯着红凡星的坟墓呢。” 第208章 奖励鸡腿 傅京尘道，“我已经告诉张队了，他在查邱震的资料。” 他刚说完，张通益的信息就发来了。 资料很详细。 傅京尘将资料转给两人，“先去他的住址。” 苏栀快速找到地址那一栏，“在富安小区。” 刘彻正翻看他的资料，面色凝重，“他是屠夫。” 苏栀：“杀猪的？” 安城有几家大型养猪场，因为杀猪设备太贵，不如人工节省成功，所以猪场里有不少屠夫。 身上沾染太多血腥味，很多人都不愿意靠近他们。 已经影响到他们的正常生活。 这事还上过新闻。 屠夫们呼吁大家别戴有色眼镜看他们。 后来迫于舆论压力，老板们才不得不购买先进的杀猪设备。 屠夫们也因此失去了工作…… 且很多人都觉得它们杀孽重，不愿意雇他们。 他们试着自己做生意，但杀猪杀惯了，没有一技之长，做什么都亏本。 再后来，安城没谁记得他们了。 “这新闻有两年了，我在警校还和同学争论过。” 刘彻颇有感触道，“他认为是舆论导致屠夫们失去糊口的工作。认为市民们太苛刻，太多管‘闲事’。” “我则觉得是屠夫们要求太高，不该奢望市民们用正常态度对他们。” 刘彻的观点很简单。 既选择了那行，就该想到这些问题。 人们都倾向弱者。 他们以为当众呼吁，能改善境况，却没想到真正的弱者是“那群猪”。 市民圣母？ 并不，他们崇尚的是杀生不虐生。 一家养猪场的猪成万头，路过的人都能听见猪凄惨的嚎叫。 久而久之，对他们的态度自然不好。 邱震就是第一批屠夫，也是最出名的那个。 当时就是他带头找的媒体，猪场老板们被迫购买先进设备，也是拿他第一个出的气。 邱震一生未婚，唯有邱浩一个侄子。 而邱浩的父母三十年前，一起跳了涡河。 八岁的邱浩就跟着叔叔邱震生活了。 邱震失去工作后，一直靠侄子开货车的收入养。 邱浩出了事，坐了牢，邱震买了所有家当，又借了许多钱。 才凑够五十万的赔偿款，他以为赔了钱，侄子就不用坐牢。 可还是判了七年！ 他已经六十了，能不能活到侄子出来，都未可知。 苏栀道，“这种状态下，产生了报复红家的心思。” 报复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在他们的伤口上，再插一刀了。 三人在车里将邱震分析完，车开进了富安小区。 邱震住六栋，一单元，一楼。 富安小区的地理位置还算优越。 苏栀搜了下房价。 一楼总价在百万上。 她和傅京尘对视一眼，傅京尘联系张通益，让他查这套房子的房主。 张通益的动作很快，查到房子就在邱震名下！两年前购买，房款一百零八万。 三人眼里皆有意外。 邱震为了侄子，不是把所有家产都卖了吗？ 几秒后，刘彻率先道，“也正常，他想救侄子，也不能真让自己露宿街头，一无所有吧。” 他说完，空气又沉默了。 重点是，邱震哪来的一百多万？！ 一个杀猪的屠夫，又养一个侄子，不可能存在这么多钱。 事情还有猫腻。 傅京尘看向苏栀，道，“你在这等着，我们进去抓人。” 刘彻：“对，免得有危险。” 苏栀没矫情，直接同意。 她推动轮椅，到了安全地带。 傅京尘和刘彻更直接，对视一眼后，一齐踹开房门。 刘彻抬脚就要冲过去，被傅京尘拉了一把。 下一秒，一柄杀猪刀贴着他的鼻尖划过。 刘彻全身冷汗都冒了出来。 傅京尘已经回击。 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挥舞着杀猪刀傅京尘交手。 刘彻下意识去拔腰间真理，结果摸了个空，才想起他在“休年假”。 他瞅准时间，加入战斗。 结果还没出招，傅京尘就撂倒了邱震。 邱震恶狠狠的盯着傅京尘，在他手中不断挣扎。 刘彻解开自己的皮带，将他的双手捆死。 “红凡星的头颅，在哪？”傅京尘开门见山地问。 邱震啐了一口浓痰，面色狰狞。 “不说？带去警局你就老实了。” 刘彻故意吓唬，“你犯的错，加上袭警，会你比侄子判的更狠。” 这话如同踩中邱震的心，他瞳孔地震，“不！！” 一声粗矿沙哑的嘶吼，穿透玻璃和墙面，传进苏栀的耳朵里。 她立即让小灰鸟去探查情况。 小灰鸟飞速赶去。 透过玻璃看了几眼后，又飞速赶回来。 “哎呀，好朋友，莫要担心。咱们的好朋友赢了。” 闻言，苏栀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小灰鸟又道，“那个男人比晚上看着更丑。” 乖乖：“一定没有你丑。” 小灰鸟斜了一眼，飞到它脑门上，又要拉屎。 乖乖跳起来，去抓它，小灰鸟高高飞起，挑衅道，“你来打我啊，你来啊？略略略，某个蠢狗够不到，好可怜。” 乖乖呲牙，“你睡觉的时候，最好睁着一只眼睛！” “本鸟睡觉也在树上，你既不会飞，又不会爬树。下辈子也抓不到我。” 一鸟一狗，叽叽喳喳，汪汪汪。 苏栀正要劝架，就见刘彻大步走了出来。 “苏栀，已经没有危险了。你带着乖乖进来吧。” 小灰鸟闻声，扭头不满地看向刘彻。 刘彻后背一冷，像是被一头锋利的鹰锁定，后知后觉地改口道，“小灰鸟先进！” 小灰鸟勉强满意了。 从刘彻身边飞过时，还是用翅膀扫了下他的脸。 又痒又疼又毛茸茸的触感，让刘彻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进入邱震家后，苏栀立即被他的目光锁定，“你就是苏栀？” 苏栀挑了下眉梢，“认识我？” 邱震别开脸，不说话了。 傅京尘踹了他一脚，“快说，把红凡星的头颅藏在哪了？”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腐烂味。 邱震冷哼，“你不是找过了吗？没在我这。” “在你这。” 苏栀笃定道，“我会找到，邱震，你跑不掉的。” 乖乖已经迫不及待了，“苏栀人，快松开我。这事交给我，你别和我抢！” 苏栀失笑：“好，找到后让张队长奖励你大鸡腿。” 第209章 奖励翻倍 小灰鸟好奇地问，“好朋友，我先找到奖励我什么？” “奖励你……” “汪汪汪！” 乖乖真生气了，“你怎么还抢我饭碗？你要做警鸟吗？世界上可没有这个职位。” 小灰鸟本是随口一问，乖乖的反应让它较真了。 它扑腾着翅膀，盯着乖乖兴奋道，“那本鸟将是世界上第一只警鸟！” “苏栀人……呜呜。” 乖乖委屈地看着苏栀，“它要和我抢，你管不管啦？” “乖，鸟类的嗅觉可没你的灵敏。相信自己的实力。” 苏端水大师看向小灰鸟，笑道，“犬类也没有你的翅膀，你的优势也很强。如果你们能一起找到，奖励翻倍。” 嗯……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这话放在动物身上同样适用。 乖乖试探性地问，“鸟，行吗？你想要什么奖励。” “没想好，但行。” 于是，一鸟一狗开始在邱震的房子里转悠起来。 乖乖寻着臭味将每一寸地方，都找了一遍。 小灰鸟贴着天花板，视线扫过每一寸，连天花板都找了一遍。 傅京尘和刘彻已经见怪不怪了。 被捆绑着的邱震，则一脸惊愕地看着苏栀。 “你能和动物交流？” 苏栀微微一笑，“你猜。” 邱震恍然大悟，“呵呵，难怪，难怪啊……你会那么火。这技能你是天生的吗？” 有些东西不是靠后天努力，必待是天生自带。 邱震作为一名杀猪的屠夫，也是懂得很多道理的。 不然当初也不会带领屠夫们，上媒体讨要“尊重”。 只是，他最后还是败在了人性上。 苏栀道，“你很了解我。” 肯定句。 从她进来后，邱震的目光就没从她脸上移开过。 邱震又不说话了。 小灰鸟和乖乖已经找遍了。 小灰鸟气呼呼地飞到邱震面前，小尖嘴疯狂嘬他的脑门，“说说说，你把人类的头藏在哪了？！” 邱震被嘬出十几个小血洞，血流了满脸。 “你杀了我，我也不说。有本事找去吧！” 就在此时，乖乖发现了线索。 洗手间的马桶旁，摆放着一盆鲜绿茂盛的绿萝，腐烂味像是从这里散发的。 它用脑袋将绿萝推到苏栀面前，求表扬道，“我找到了！” 苏栀蹙眉，用手指挖了两下盆里的土。 碰到了一个软软硬硬的东西。 傅京尘已经过来了，刘彻摁着邱震，边伸长视线观察绿萝。 傅京尘将土完全扒开，看见了里面的埋着的……半颗小头颅。 苏栀眸光冷凝，直勾勾地看向邱震。 “你凭什么这么做！你有什么资格报复？红凡星才是受害者。” 邱震彻底败露，不在否认，坦然道，“是我做的，随便你们处理。剩下的半颗，我不会说。我要让红家人永远痛苦。” “这是他们欠我们父子的。” “父子？呵呵……” 刘彻一脚踹在他肚子上，“他只是你侄子，你没有子女，也没有媳妇儿。死了都没人给你送终。” 这话，专扎他心窝子。 邱震的脸色果然变了。 “我有儿子，我也要有媳妇了。是你们毁了我的晚年！” “毁了你晚年的是你自己。” 苏栀给张通益打了电话，说明情况。 那段，张通益沉默三秒，“老禽兽，他怎么下得去手！让小傅和红家说一声，警局愿意全力寻找另外半颗，并一定保密。” 苏栀挂了电话，冲对面的傅京尘点了下头。 傅京尘走出房子，联系红家。 几分钟后，他面色冷沉地回来，字字沉底，“把他带回警局！” 刘彻：“太好了！这下简单多了。邱震，你完了。进了审讯室，你不吐也待吐。” 苏栀也道，“这事已经是很严重的刑事案件了。” 傅京尘双手捧起绿萝，眸底有深深的痛惜。 他记得红凡星的躺在缝合台的模样。 安安静静的，面容清秀，一看便是个懂事的乖孩子。 那是傅京尘接触的最小的死者。 刘彻将邱震拽起来，大力朝外拖。 苏栀推着轮椅，乖乖耷拉着尾巴跟在她脚边。 傅京尘捧着花盆，走在苏栀另一边。 小灰鸟低空飞行，问，“臭狗，你难过什么？你赢了我。” “我们是队友，没有输赢。” 乖乖眼神黯淡，“小孩子好可怜。” 小灰鸟不理解这种莫须有的情绪。 它可不会同情一个陌生的人类。 单元楼外，刘彻正要将邱震塞进车里，一道急促的声音传了过来。 “是你？你这是干什么，为什么抓老邱！” 是孙桂兰！ 苏栀转眸，“母女俩”视线相对，孙桂兰眼底燃起滔天怒火。 “苏栀！” 她冲过来，手指头几乎戳到她的鼻尖，“你要阴魂不散缠着我到什么时候！” 苏栀眸光轻眯，还没开口，小灰鸟已经飞起来，小尖锐冲着孙桂兰的眼球，就戳了上去。 孙桂兰猝不及防，右眼的视线在剧痛中，变成一片黑红。 她捂着眼，弯腰惨叫。 小灰鸟不满意，它又飞到孙桂兰头顶上，拉了好大一泡。 孙桂兰发出更凄厉的惨叫。 “苏栀！！快让你的臭鸟滚开……老邱，救我。” 邱震爆发全部力量，竟挣脱刘彻的束缚，朝苏栀冲了过来。 刘彻面色巨变，迅速追了过去，“苏栀！快躲开！” 砰！ 端着绿萝的傅京尘，快稳地将盆放在苏栀腿上，抓住邱震伸过来的胳膊，用力一扭，再扬起一摔。 砰的巨响后，邱震被狠摔在地上。 他的块头很大，苏栀坐着轮椅都感受到了震动。 她默默冲傅京尘竖起大拇指。 “傅法医，你太厉害了。” 傅京尘嘴角轻勾，“练过。” 一股鲜血从邱震后脑流出，他躺在地上，眼神呆滞麻木。 不知生死。 孙桂兰被吓坏了，用另只完好的眼，惊悚地看着傅京尘和苏栀。 “你，你们杀了人？太无法无天了，我要报警……” 苏栀可笑道，“我们在执行公务，他是罪犯，孙桂兰请你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孙桂兰被拘留所支配的恐惧，浮现了。 她不住后退，“凭什么听你的，我不去，老邱也不是罪犯。你们在污蔑他！” “去局里查查就清楚了。” 苏栀不再废话，给刘彻使了个眼神。 刘彻很厌恶孙桂兰和苏明珠这对母女。 这种厌恶不是因为苏栀，是她们太极品了。 做的事情，已经到了人神共愤的程度！ 第210章 鸟类专家 “去局里查查就清楚了。” 苏栀不再废话，给刘彻使了个眼神。 刘彻很厌恶孙桂兰和苏明珠这对母女。 这种厌恶不是因为苏栀，是她们太极品了。 做的事情，已经到了人神共愤的程度！ 刘彻立即来到孙桂兰身边，气势汹汹的，孙桂兰吓得转身就要跑。 她不要再进警察局！ 那里是苏栀的地盘，她讨不到好。 然而，她在刘彻手里就是只小鸡仔，轻易就抓到扔进了车里。 至于邱震。 他后脑的伤口在傅京尘简单的爆炸后，也被扔进了车里。 他的身形太大了，后备箱登时变得拥挤，而孙桂兰躲无可躲，被他压在了身下。 孙桂兰被他身上的血腥味熏得反胃。 “放我出去，你们凭什么抓我，我什么都没做，我是无辜的……” 车里已经没有苏栀的位置了。 隔着车窗，孙桂兰恶狠狠地诅咒她。 “苏栀，我过不好，你会不得好死。” 苏栀冷然道，“孙桂兰，不得好死的是你。” 刘彻一人运送风险太大。 于是，他负责开车，傅京尘坐在副驾驶，防止邱震攻击。 走之前，傅京尘给苏栀叫了辆车。 苏栀让乖乖也坐上车，它的听觉远超傅京尘，能第一时间监测到邱震的动静。 安全系数更大。 乖乖很荣幸地接下这个任务。 小灰鸟不喜欢坐车，落在了苏栀的肩膀上，陪她一起等车。 傅京尘叫来的车主是沈蕴肆。 沈蕴肆这两天在忙栀子花娱乐公司的事。 刚忙完，就接到了任务，比乖乖狗还开心。 “苏姐！您……哎呦，这只小灰鸟很帅气啊！我从来没见过这款长相的。” 沈老爷子酷爱养鸟，他从小耳濡目染，也算半个“鸟类专家”。 小灰鸟的长相瞬间戳中了他的心巴，眼里脸上是浓浓的喜爱。 小灰鸟骄傲地扑了几下翅膀。 “嗯，有眼光。本鸟喜欢。” 苏栀失笑，“它是我新认识的好朋友，叫……” 小灰鸟接话，“我没名字。” 苏栀侧首柔声问，“那就简单点，叫小灰？” “小灰？我喜欢这个名字。” 确实够简单。 沈蕴肆也了解苏栀的技能，见此也没惊讶，挥了挥手，一本正经地自我介绍，“小灰，你好，我叫沈蕴肆。想吃什么让苏姐转达，我全包了。” 小灰：“够意思，我宣布，你是我第三好朋友。” 第二是傅京尘。 第一当然是苏栀。 苏栀转达后，沈蕴肆无比认真，“好兄弟，一辈子！” 沈蕴肆将苏栀抬上车后，小灰鸟便飞上了高空。 它的视线很好，能在车流中精准锁定沈蕴肆地。 车厢内。 沈蕴肆又提起了苏明珠。 “苏姐，等她出来后，我不会和她解约，还要把她捆绑在公司，压着她。” 沈蕴肆邪恶地笑起来，“让她一辈子没有出头日子。她和沈肃森的阴谋抱负永远都没机会实现。” 说完，他透过后视镜看向苏栀，邀功道，“还能避免她在你面前乱叫，让你省心又省力。” “嗯，谢谢。”苏栀笑道。 “苏姐，这就见外了。多亏了你，我才能在警局露脸，这两次张队长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思索。” 沈蕴肆高兴道，“他一定在考虑让我加入警局的事了！” 苏栀：“预祝你成功。” 沈蕴肆：“必须得。” 两人聊着天，车子很快驶进警局。 沈蕴肆推着苏栀进了审讯室，立即又退了出来。 在这方面，他一直很有分寸。 审讯室内。 傅京尘和苏栀并排坐着。 张通益在一旁记笔录。 邱震被傅京尘用了特殊手段，清醒了过来。 他戴着手铐，被固定在椅子上，半米外的位置，坐着孙桂兰。 她没有被铐手铐，可全身都在发抖，眼里对他们的恨十分坚固。 三人没有理她，视线聚齐在邱震脸上。 “随便你们，事情是我做的，我承认。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邱震说完，孙桂兰惊怒道，“你承认什么？苏栀就是因为我，才针对你的。” 苏栀好笑地问，“你们什么关系？” 在邱震家外，看见孙桂兰时，苏栀是惊讶的，同时也恍然大悟。 难怪邱震那么了解她。 孙桂兰一定和他说了不少。 “我们什么关系，你不知道？”孙桂兰反问。 苏栀无语了。 “你还不知道邱震做了什么吧？” 苏栀盯着她，将红凡星的事说了出来。 孙桂兰脸上的血色一寸寸消失，她听见牙齿打颤的声音。 “不，不可能……苏栀，你就是因为我才故意针对他！” 孙桂兰扣着手指，努力保持清醒，“他不会做那样的事，他只是我的一个追求者，你实在没必要费心思对付他。” 孙桂兰和苏振兴还没离婚。 她卖了苏家的房子后，就在富安小区租了一套，没几天就和邱震熟悉了。 邱震迅速对她展开追求。 孙桂兰对外貌很挑剔，邱震这种五大三粗的男人，绝入不了她的眼。 只因他孤身一人，又有套全款房，还有些积蓄。 孙桂兰才愿意吊着他，想着花光他的钱，再搞到他的房子后，就把他甩了。 邱震对她很热络，想和她结婚，组建新的家庭。 孙桂兰不愿意牺牲太大。 就以“我有一个很坏的大女儿”为由，拒绝了他。 也因此开展了她对苏栀的抹黑。 当然，苏明珠也没逃掉。 邱震钟情地表示：“我会保护你，没人能欺负你。” 孙桂兰：“我还没有迈出新生活的勇气，再给我些时间好吗？我们当下相处得好就够了。” 结果，苏栀给他说邱震是个变态？ 孙桂兰无法接受，怒目圆睁，“我不信，我不信！” 苏栀：“你爱信不信，查清楚你和这事没关系，你才能离开。孙桂兰，你自求多福吧。” “你……” 孙桂兰哑口无言，猛地扭头看向邱震，“你说句话！” 邱震：“我做了。” 孙桂兰只觉得另只眼睛的视线也不好了。 “定我罪吧。”邱震直接道。 张通益怒拍桌，“另一半头颅你藏哪了？！老实交代。” “我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第211章 做一件事 张通益气笑了。 “你以为我们找不到吗？只是时间问题。我最后问你一遍，到底在哪？” “不知道。” 邱震面无表情，“我不知道。” “你确实不知道。” 苏栀探究的眸光盯着他，果然看见他眼里闪过的异样情绪。 “你把它交给了谁？” 邱震：“听不懂你说什么，我为什么要交给别人，我恨不能把它挫骨扬灰！” “如果不是他，小浩怎么会坐牢？我们相依为命那么多年，日子刚好转，就被他一个破娃娃毁了。” 苏栀：“违章行驶的是邱浩，他把红凡星压死在斑马线上。判多少年都是他活该。” 邱震双眼通红，“你胡说！是他大晚上不睡觉，偏走那条路！当时已经半夜了，小浩怎么会想到有个孩子？！” “想不到有个孩子，连等红灯都想不到吗？” 张通益道，“小栀，别和这种人废话，我这就派人秘密去找。一定能找到！” 苏栀拦住他，“张队长，我想看看红凡星的卷宗，还有邱浩的资料。” 张通益沉默两秒，“你还是怀疑他把另半颗头颅交给了别人？” 苏栀点头。 张通益虽不明白，可有些事情就是用常理解释不了的。 他身为一个老刑警，明白这个道理。 除此之外，也因为他对苏栀百分之百的信任。 几分钟后，张通益带着两样东西回来了。 苏栀仔细翻阅。 邱震在她对面逐渐暴躁，“你想干什么？为什么要小浩的资料！！你别想伤害小浩！” 傅京尘此刻也在联系红老爷子。 秘密交谈着什么。 张通益见他们一个比一个神秘，好奇的不行。 大约十分钟后。 苏栀面色凝重地合上资料，压低声音拜托张通益一件事。 张通益听了，拧眉道，“如果是这样，事情就严重了。” “先确定。” 张通益心事重重地走了。 傅京尘这边也结束了，他和苏栀交换了线索，又说了各自的想法。 两人的想的果然一样。 而他们的想法，在张通益查证回来后，得到了证实。 审讯室里，静得可怕。 邱震心跳如雷，“你们干了什么？！” “你富安小区的房子怎么买的？”苏栀问，“是邱浩给的钱吧？” 此话一出，邱震还没开口，孙桂兰就喊起来了。 “好啊！你说是你杀猪赚来的钱！邱震，你敢骗我，你个该死的。都是你连累我坐在这，我和你没完。” 事情已经这样，孙桂兰也不假装了，恶狠狠的剜着邱震。 邱震斜眼看她，鼻子里发出一声哼。 孙桂兰气血翻涌，被小灰鸟戳得眼睛更疼了。 “你哼什么？！” “安静！”张通益皱眉，“问完他就轮到你了，你是不是无辜的，很快就清楚了。” 孙桂兰深吸一口气，举手发誓道，“我肯定是无辜的！我认识他还没有半个月。” 张通益懒得理她。 苏栀继续说道，“邱震，两年前，邱浩带着二百万现金，分别在三个城市汇入你的账号。” “那钱是用来买红凡星命的吧。” 邱震面如死灰，嘴上依旧道，“我不知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红凡星的脑袋是我拿走的，因为我恨他害死了小浩。” “你们要怎么判刑都冲我来，别提小浩，交通案已经结束了。这一切都和他没关系。” “呵，这一切和他关系大了！交通意外和蓄意杀人，是两码事！” 前者最多被判七年。 后者大概率是死刑，最不济也是无期，死缓。 苏栀的声音话像是一座山，邱震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被压碎了。 “不，不是的……小浩是不小心压死红凡星的。不是故意的，你们没有证据就别乱说。” “红凡星转给你的二百万就是证据，给他那笔钱的人，就是买凶杀人的真凶。” 苏栀字字沉底，“邱震，你现在交代算你表现良好。否则，你就是帮凶，一旦被判刑，你连活着走出监狱的机会都没有。” 邱震的脸色彻底变了。 “我真不知道……”声音在哆嗦。 孙桂兰气的精神又要混乱了。 她嗷嗷大骂，“你想死别拉着老娘下水啊！我做了什么孽，认识你这种死变态啊！你自身难保了，还护着你侄子！” “你以为你不说，他们就没办法了吗？我难道没和你说过苏栀的手段吗？” 她根本不讲规矩。 她最擅长私下逼供，能要人半条命。 邱震依旧咬紧牙关，却不再咬死不知道了。 而是：“是我，是我收了那笔钱，让小浩去存的。压死红凡星的也是我，是他为我顶罪了。” 说完，邱震的骨头彻底拼凑不起来了。 他软成一滩烂泥。 “都是我的错，我本来想帮他赚一笔钱的，可我却害了他一辈子。” “我对不起他啊！更对不起我死去的弟弟和弟妹！” “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张通益目光凝重。 邱震老泪纵横的看着苏栀，“我全说，能把小浩放出来吗？” “替人顶罪的刑罚，比撞死孩子的罪名轻多了。” 闻声，邱震放心了。 他的目光变得坚定，身躯也渐渐笔直，“两年前，有一个女人找到我。” “她说她看过我当年的视频，知道我是个不甘平凡的人，也知道我现在的窘迫。她愿意给我一笔钱，让我安享晚年，让小浩有娶妻生子的钱。” “只要我帮她做一件事就好。” 邱震第一反应是，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 他要“送客”。 女人二话不说，将手里拎着的大包打开。 邱震看见了红花花的钞票。 第212章 身处局内 邱震瞬间想到了很多。 呼吁公平对待时无数的嘲讽。 亲兄弟因为欠债，被逼得夫妻跳河双双身亡。 从小被欺负的侄子邱浩。 几十年如一日的贫穷，压得人喘不上气的生活。 真正让他动摇的却是，邱浩的婚事。 邱家就他一根独苗，有生之年不能给他娶妻生子，邱震到了地下无颜面对父母。 他伸出了手，拎起了那包钱。 原来二百万那么轻，连条猪腿的重量都没。 女人说了那件事。 撞死一个孩子。 孩子不是杀猪，邱震拎着钱的手颤抖。 女人摁住他的肩膀，直视着他，如同引诱人类的撒旦。 “事成之后，再加一百万。邱震，你已经六十岁了，还能活几年？” 杀猪是件费力气，耗心神的活儿。 他的身体早就从根里坏了。 近两年更是离不开药，邱浩毫无怨言，尽心尽力地照顾他，没日没夜的跑车拉货。 赚的钱大半都给他治了病。 同龄人早就结婚生子，老婆孩子热炕头。 他却连吃顿热乎饭都是奢望。 邱浩嘴上不熟，可邱震知道，他很累。 邱震用力握紧颤抖的手。 他沙哑而缓慢地说，“事成之后，我要再加二百万。” 四百万。 女人蹙起漂亮的眉毛。 “贵了。” “事情败露，死也不供出你。我用邱家的祖宗发誓。” 女人笑了，伸出手，“合作愉快。” 邱震自此和撒旦握了手。 女人将红凡星的照片给他，约定三天后的凌晨一点，会想办法让他经过紫苑路。 邱震额头抵在桌沿上，失声痛哭，“我不知道小浩当时就在房间里啊！他什么都听见了。” 邱浩冲出来，坚定地拒绝了女人。 威胁女人立刻离开否则就报警。 撒旦怎么会被人渺小卑微的人类威胁？ 她笑容如蛇蝎，拍了两下手，四名保镖冲了进来。 他们把锋利的刀架在邱震邱浩脖子上。 “我会允许活人知道我的秘密？” 邱震活了大半辈子，看得出他们是真的敢杀人。 邱震求饶，保证漂漂亮亮地完成交易。 他又求邱浩服软。 僵持三分钟后，邱浩低下了头。 “成功了，你们才能活。”女人满意地前呼后拥离开。 当晚，邱震就让邱浩把钱存进账户。 叔侄两人都清楚，成功了，女人也不会让他们活。 邱震决定和红凡星一起死，希望女人能放过他侄子。 邱浩什么都没说，拎着钱跑了几个城市，分批将钱存进邱震的账户。 而邱震不知，邱浩也有自己的决定。 约定时间到。 邱震开着陪他多年的二手小面包车，前往紫苑路中段。 然而，他刚上车，就昏了过去。 迷迷糊糊，他听见邱浩说：“爸，我去，你拿钱治病，好好活。” 邱浩开着他那辆养家糊口的大货车，呼啸着开往目的地。 果然看见一个急急忙忙过斑马线的小男孩…… 他狠踩油门，猛打方向盘。 悲剧转瞬间发生。 乖巧懂事的红凡星，在巨大的惊恐很痛苦中闭上眼睛。 红家自此被永远散不去的悲伤笼罩。 红家想让红凡星安静沉睡，不被任何声音打扰。 便将消息压了下来。 邱浩的审判也是在私下进行。 他认罪态度很好，在红家人面前长跪不起。 邱震求红家网开一面。 红家提出五十万赔偿。 他们不缺钱，只是想让邱浩付该负的责任。 这笔钱，邱震没动用那二百万，卖了老家的宅基地和两辆大小货车，赔给了红家。 邱浩最终被判七年。 邱震抬起头，浑浊的双眼情绪复杂。 “我并不恨红家人，我很敬佩他们。他们网开一面，没有将我和小浩赶尽杀绝。” “小浩进去后，那女人拒绝付剩下的二百万。她几次生气地想杀了我，可又忍住了。” “杀你灭口很容易，可杀一个在监狱里的人，就不简单了。” 苏栀抿唇问，“邱浩是不是交代过你，每到探监的时间都要去看他。” 邱震呆愣地点点头，“对……” “一旦你不去，他就知道你遇害了。他会立刻说出真相。女人正因为清楚这点，才没法杀你灭口。” 邱震恍然大悟，泣不成声，“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小浩，如果我不拎起那兜钱……” “没有如果。” 苏栀打断他，问，“为什么带走红凡星的头颅？” 邱震捂住脸，声音充满恐慌，“因为……那女人一个星期前，又找到了我。她让我把红凡星的尸骸偷出来，交给她。” “不然她就找人进监狱弄小浩人，让他生不如死。” 邱震只能照做。 他在红凡星的坟墓附近蹲守四天，都没想到办法。 刚好简昆半夜开着挖掘机，偷偷施工。 又刚好简昆挖出了红凡星的棺材。 而简昆又丧尽天良地将棺材扔去了野地。 邱震觉得老天都在帮他。 他躲在草丛里，等简昆走远后，就去“捡漏”。 他没带工具，只能用脚狠狠地踹棺材板。 不小心踹进了破的洞里，踩了一脚黏软，腐烂的臭味将他冲的想死。 他的心里崩溃了，浑身发抖，脑袋不受控制的抽出，这也是小灰鸟说的“四处寻找。” 然后看见了草丛里，红凡星的脑袋。 他决定只拿走一颗脑袋。 “‘交货’时，女人没来，来的是当初那个用刀架在我脖子上的男人。” “他很不满，给女人打了个电话。” 邱震回忆起当时的场景，恨得遍体生寒，“那男人竟然让我把头颅分成两半，一半他带走，另一半让我放在小浩的床上！四十九天后再烧了。” “我真想杀了他啊，可是我不能啊。小浩在监狱里已经够苦了，我不能让他再被折磨。” “我就咬着牙，闭着眼……用他给我的刀，一刀，一刀一刀地砍下去。” “我只在小浩的床上放了两天，就偷偷地把它埋在了盆栽里，每天都给它烧香祈祷。” “你们来找我时，我担心露馅，就把它放在了马桶旁边。还是被你们发现了……” 邱震将一切说清楚后。 审讯室的氛围沉重。 红凡星的车祸，到简昆误挖出棺材，再到邱震带走头颅，每个环节都很惊世骇俗。 可换成任何人在其中，似乎都会做出和邱震相同的选择。 局内人无法破局…… 知晓真相后的局外人，唯有叹息。 第213章 一纸婚约 “邱浩在海城监狱，没人能将手伸进去。” 张通益犹豫着说道，“她在吓唬你，你…也相信了。” 邱震的恨意从眼里喷出来。 事发后的每个日夜，邱震都在心里将女人当做案板上的猪。 他要用最缓慢的手法，最钝的刀子，将她拆开，摆放整齐。 可他找不到那女人，也不能真的那么做，否则邱浩的牺牲就白废了。 邱震两个月前，决定听邱浩的话，好好生活。 他用那两百万，买了富安小区的房子，挑选孙桂兰组建家庭。 他知道孙桂兰有所图谋，可这样才好。 他也没付出真心，很公平。 如果那女人没找来的话…… 苏栀：“她的错，法律会制裁。你的错……交给法院。” “现在先告诉我们那女人的特征，你们上次在哪见的面？” “一星期前，富安小区，晚上十点。”邱震回答。 张通益松了口气，“我去查监控，一定拍到她了。” 傅京尘意有所指道，“张队，我发你一份红家人员名单。“ 这是他刚才和红老爷子要来的。 张通益明白他的意思，当即道，“嗯，我会重点核查的。你们等我消息。” 孙桂兰着急大喊，“张队长，事情查清了，能让我走了吧？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啊。” 张通益看了苏栀一眼。 苏栀无所谓地耸耸肩。 张通益便公式化道，“你可以走，但手机必须保持畅通，有需要要随时配合。” 孙桂兰眼睛发亮，连连保证没问题。 张通益便出去了。 孙桂兰经过邱震面前时，狠狠地啐了他一口，“你被威胁的也没用，等着把牢底坐穿吧，你个老变态。” 邱震：“我家的钥匙还给我，那房子是我留给小浩的，和你没关系。” 孙桂兰嘴角抽搐，“谁稀罕你的破房子！有什么了不起的。” “那你还给我。”邱震浑厚的目光锁定她，手心向上，“我看见了，就在你口袋里。” 孙桂兰：“……” 邱震将视线放在苏栀脸上，“苏警官，她侵占我的财物。” 苏栀公事公办道，“孙桂兰，他有权要求你当场交换钥匙。” 孙桂兰气哼哼地把钥匙砸在邱震身上，“还给你，谁想要一把破钥匙似的。” 她现在只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孙桂兰走后没多久，张通益调查回来了。他拿着一张照片让邱震指认。 邱震瞳孔紧缩，一脸愤恨，“没错，就是这个女人！她化成灰我也认识。” “你们马上就能见面了。” 张通益将照片递给苏栀，介绍道，“她是红凡星的小姨，闻慧颖。” 照片上的女人，五官明媚大气，一头漂亮的长卷发。眼底燃着一簇野性的烈火。 像是草原上一匹自由健硕的烈马，充满能量。 红家百年医药世家。 家族庞大，分支众多。 但红凡星是唯一的小孙子，被红家寄予厚望，他也很争气，年纪小小就深得医药真传。 他最喜欢的除了医药，便是妈妈闻慧思和小姨了。 这是整个红家都知道的事，哪怕闻慧颖和姐姐关系不好，红家人也看红凡星的面子上，给她足够的尊重和待遇。 红家人绝不会想到，她会害死红凡星。 傅京尘将情况转告给红老爷子后，得到对方的答复，便和张通益一起将闻慧颖抓了回来。 闻慧颖被扔进审讯室时，面对邱震充满恨意的目光，和苏栀的审视，依旧是一副洒脱肆意的姿态。 她笑道，“苏栀，久闻大名。我没把你放在眼里过，现在看来，你挺有意思。说说吧，你手里都有什么证据？” 她这态度一点也不像被抓来的。 更像是来审问苏栀的。 苏栀回以微笑，“证据齐全。” 闻慧颖脸上露出点惋惜神色，“这就没什么意思了，那我就认罪吧。红家人在外面吧，让他们进来吧，我愿意发善心回答他们三个问题。” 闻慧颖进审讯室前，苏栀就知道了红家人的态度。 此刻，她笑着回答，“红家人没有想问的，他们也不在外面，已经交给律师团队解决了。” 闻慧颖怔住，随即笑了起来。 “这很红家人。” 红家人从不怨天尤人，遇见事就解决事，解决不了的就交给时间。 更不会为不值得的人浪费时间。 闻慧颖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地盯着苏栀。 苏栀挑起眉梢，“我乐意听你的故事。” “好啊，我仔仔细细说给你听。” 闻慧颖娓娓道来，眼底的火焰也越烧越烈。 闻慧颖和姐姐闻慧思，是异卵双胞胎。 闻家本是和红家齐名的医药世家。 闻家父母在她们十八岁时，空难离世，闻家迅速被叔伯们瓜分干净。 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留给姐妹俩。 好在闻慧思和红家大少爷自小定了婚约。 红家便将姐妹俩接回，当自家孩子养育。 闻慧思大学毕业后，被红老爷子安排进红家医药公司。 老爷子亲自培养她，直到她有一手真本事，让她有足够的底气在红家生存。 而不是只靠一纸婚约。 而红老爷子对闻慧颖用了同样的心思。 可她在医药上没天赋，又志不在此，便没强迫她，却也每月给她足够的金钱，让她自由享受人生。 闻慧颖彻底放飞，开启一段漫长的奢靡生活。 大大小小惹了不少麻烦，全是闻慧颖私下帮她解决。 姐妹俩的关系也不似从前。 红老爷子调节几次，无果，就由着姐妹俩了。 他认为，血缘是不可更改的，可关系的好坏，却在人为，任何人都帮不了。 可闻慧颖却从来不这么认为。 她心里对闻慧思有怨恨，因为她有了足够的能力后，没有为父母报仇，也没有惩罚欺负她们的叔伯。 而她表面在奢靡度日，实则给那些人找了许多麻烦。 在暗中密谋一盘夺回闻家的大棋。 闻慧思不帮她，却用尽方法阻止她。 她不配做父母的女儿。 不配做她姐姐！ “苏栀，你说，她配拥有那么完美的儿子，享受那么幸福的人生吗？” “既然她记不住父母惨死的痛，那她就狠狠记住儿子惨死的痛吧。” 第214章 重新下葬 苏栀笔直地看着她。 “你可真该死啊。” “该死的是她，是红凡星！” 提到红凡星，闻慧颖眼底的火焰瞬间熄灭。 却紧接着燃起更大的怨恨，她嘶吼道，“那个破孩子，明知道我和他妈关系不好。还要喜欢我！” “我对闻慧思的恨，十个他也改变不了。” 苏栀：“他是无辜的。” “他成为闻慧思的孩子，我父母的外孙就该为了报仇，付出生命。” “这是他的宿命！只怪闻慧思不愿和我一起为父母报仇。” “你的故事讲完了吧？” 苏栀面无表情：“该说案子本身了。” 闻慧颖有点意欲未尽，又听苏栀问，“你用了什么办法把红凡星支出去的。” 当时是凌晨，红凡星该有多信任闻慧颖，才会中招？ 闻慧颖笑道，“我提前两周将他养的狗丢了，当时正值红家最忙的时候，红凡星不想给他们添麻烦，就带了两名佣人私下找。” “那晚，我告诉他，有人在紫苑路看见了那只狗。” 闻慧颖的脸上似乎浮现一抹悲伤，“他着急去找，就没叫醒佣人。” “你后悔吗？” “后悔。” 闻慧颖定定地看向审讯室外，“后悔没有让闻慧思亲眼看见她儿子惨死的场景。” “后悔找了邱震邱浩那对没用的叔侄。” “就是不后悔杀了红凡星。” “呵呵……红凡星死后，闻慧思是痛苦了很久。可她还是站起来了，各方面变得更强大了。” “她总该为父母报仇了吧？可她还是不愿意。所以我要让她重温痛苦。” 闻慧颖本想将红凡星的尸骸，整个偷走。 可邱震办事不利，不过办理不利也有好处。 丢了颗头更刺激，更折磨人心。 事实果然如此，闻慧思再次崩溃，整个红家都震动了。 “想到自己会落网吗？”苏栀再问，“你怕吗？” “既然做了，我就不怕失败。苏栀，别小瞧我。不论是坐一辈子牢，亦或死刑。我都无所畏惧。” 苏栀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她查看后，冲闻慧颖弯了弯嘴角，“有人想见你。” 闻慧颖笑，“我知道，她一直在外面。” “希望你一会儿还能笑出来。”苏栀推动轮椅离开。 闻慧颖冲着她的背影笃定道，“我会一直笑下去。” 闻慧思走了进来。 她和闻慧颖属于两个类型。 她温婉柔美，头发盘在脑后，配一根黑木簪子，像是民国大小姐。 “姐，惊喜吗？” 闻慧颖眨巴着眼睛，“你，开心吗？” 闻慧思在她面前坐下。 “父母空难是意外，怪不了谁。” 她一开口，闻慧颖就如被点燃的炸药桶，“那把我们赶出去，侵占闻家产业的老畜生们呢！你怪过吗？” “以你如今的身份地位，可以轻易要他们的命！你为什么不报仇？！” “闻慧思，承认吧，你就是自私自利的白眼狼。你担心对付他们落下把柄，影响红家，有损你的名誉！” “你可以交给我啊！脏活累活，见不得光的活都有我去做。影响不了你什么，你只要给我些助力，和我站在统一战线。” “而不是百般阻挠！让我孤立无援！” “与那些人相比，我更恨你！我们本可以把仇报得很漂亮，是你太自私了！” 闻慧颖声嘶力竭，双眼被恨意冲得猩红。 闻慧思静静听她说完，一句句反问。 “你知道他们的爪牙有多杂乱，子孙有多毒辣吗？你知道闻家人已经向红家俯首称臣，知道闻氏六十五的利息都握在我手里，知道你每次找他们麻烦，都差点被害死，是我一直让利摆平的吗？” “慧颖，报仇不是只有一种方法，也不是非要见血才算。” 闻慧思的目光平静，声线缓慢而柔和，如在某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和妹妹坐着谈心。 “他们的后代在我手里，永无出头之日。这才是对他们最大的报复。” “这些话，我和你说过。你应该不记得了。” 闻慧颖思维偏激后，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闻慧思无数次和她掰碎了揉开了说，只会换来她的暴怒指责。 闻慧思只能限制她的报仇手段，避免闻家狗急跳墙，鱼死网破。 可她想不到，闻慧颖已经扭曲到无可救药了。 “慧颖，凡星已经死了，我会用自己的方式思念他。但这次，我不会再为你兜底。” “呵呵，别说得那么冠冕堂皇。闻慧思，你最虚伪了。” “你的想法与我而言，已经不重要了。慧颖，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闻慧思站起来，“警方已经找到了凡星另一半头颅，下午将他再次安葬。他所有的亲人都会到场，除了你。” 闻慧颖想嘲讽她的，可嘴角似千斤重，怎么也扯不动。 在闻慧思走出审讯室前，闻慧颖急切地，本能的追问，“你要把星星安葬在哪？” 闻慧思未答，头也不回地走出警局。 之后，闻慧颖被判处死刑。 她培养的几个保镖，也被查出其他脏事，判处十年有期徒刑。 红家将红凡星安葬在一个，山清水秀，没有人打扰的好地方。 这一切结束后。 苏栀问张通益，“红凡星另一半头颅，在哪找到的？” “在闻慧颖送给闻慧思的首饰箱子里……” 闻慧颖骗她说，箱子是她亲手设计，打造的。 闻慧思以为妹妹想通了，要和她冰释前嫌，很宝贵地放在梳妆台上。 张通益说到这，心情五味陈杂，“小傅提出头颅可能在箱子里时，闻慧思那么平静的人都发火了。” 最后是红老爷子做主，傅京尘才打开首饰箱子。 红凡星半颗腐烂的头颅，静静地躺在夹层里。 由于做了特殊处理，所以没有味道。 如果没有傅京尘，闻慧思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发现。 苏栀想起那个柔中带刚的女人，不由得感叹，“她很优秀，没有被悲剧打垮。” 张通益也感叹道，“她肩负太多责任了，对外必须坚强。私下肯定蒙着被子哭。” 气氛有些沉重。 张通益笑呵呵地转了话题，“小栀，我小舅子要当面感谢你们。你定个时间，给他个表现机会。” 苏栀爽快道，“今晚就行。” 第215章 院中聚会 张通益问苏栀喜欢哪家的菜。 苏栀想了想道，“在我那吧，方便我们聊天。” 张通益心生感动，“小栀啊，你这孩子很贴心。” 几人见面必定会聊红家的事，也少不了挖扔棺材的事，若是不小心被谁听见一句传出去，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晚上时。 众人齐聚院中。 苏栀见到了郝玉海。 和那天的颓废不同，他收拾得干净帅气，五官和郝玉珍很像。 “苏小姐，傅先生，刘先生，我都听姐夫说了。这次的事多亏了你们。” 苏栀轻笑，“我们也没做什么，是红家愿意通过警局，才那么顺利。” 傅京尘：“简昆怎么样了？” 郝玉海表情变得复杂，将情况说了出来。 红家已经放过了他。 可他太嘚瑟了，在外面喝酒把误挖棺材的事，吹嘘了出去。 红家在消息扩散前，压了下来。 当晚就走法律程序，将简昆送了进去，最后被判了五年。 简昆求郝玉海帮他。 郝玉海已经看清他的嘴脸，拒绝任何帮助。 简昆破口大骂，丑态尽显，两“兄弟”间彻底断了。 傅京尘道，“丢掉一个歹毒的朋友，与你是‘好事’。” 郝玉海感叹道，“是啊，我再也不结交狐朋狗友了。” 郝玉珍端着菜从厨房走出来，闻言笑容满面，“以后好好生活，多和小栀小傅他们接触。” 雷英子也从厨房喊，“小栀人品好，三观正，能力强。和她做朋友准没错。” 苏栀失笑，“英姨，别夸了。” 郝玉珍：“夸得不够好，小栀的优点可太多了。跟在我家老张手下都屈才。” “小栀很快就去做手术了，以后就在京市发展了。” 张通益声音里透着不舍，“以后可要常联系啊。” 饭菜上齐后，众人围坐在圆桌前，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饭。 雷英子和郝玉珍还贴心的给乖乖做了狗饭。 小灰鸟则飞出去逛城市了。 饭后，郝玉海准备了三份礼物。 这是他的心思，苏栀等人也没推脱。 刚接过礼物，郝玉海的手机响了起来，看见联系人手急忙走到一旁接。 郝玉珍调侃道，“这猴急的样，肯定是苗芹芹。” 苗芹芹便是那个让郝玉海一见钟情，浪子回头，奋发向上的女孩。 苏栀好奇问，“他们在一起了吗？” 拆迁已经结束，红家的事情也解决了。郝玉海该拿到项目款了。 郝玉珍道，“没有呢，我也摸不清她的态度。” 郝玉海打完电话回来，更高兴了。 “芹芹要过来！我介绍你们认识。” 郝玉珍惊讶地问，“你不是说她和大家都不熟，不愿意来吗？” 郝玉海提前邀请了苗芹芹，她以没时间拒绝了。 “芹芹说今天不忙，提前下班了，又想来认识了。” 苏栀扬起唇畔：“欢迎。” 她察觉一道视线落在脸上，转眸便和傅京尘的对上。 他眼底带着暗示。 苗芹芹不太对。 苏栀无声点头。 一个人的心态不会变化那么快。 郝玉珍忙着又去准备果盘和零食了。 郝玉海则翘首以盼地等在大门外。 大约二十分钟后。 一名青春靓丽的女孩出现在巷子口。 郝玉海急着去迎接，又主动拎过她的包。 苗芹芹冲他笑笑，没太多表情。 两人走进院子后，苗芹芹冲众人扯了扯嘴角，“不好意思啊，来的路上没碰见卖水果的。我就空手来了。” 郝玉珍正要笑哈哈地打圆场，郝玉海的声音先响起，“没事，苏栀他们人很好。不会在意这点的。” 一顿饭下来，郝玉海也算和苏栀熟络起来了，便也改了称呼。 苗芹芹又扯了扯嘴角，视线盯着地面，心思显然不在这。 郝玉海沉浸在喜悦中，没注意到这点。 苏栀等人因职业的问题，直觉很准，确定苗芹芹遇见大事了。 “都别站着了，快进去坐坐吧。” 众人都进了屋子，郝玉珍将腕上的玉手镯褪下来，笑呵呵地递过去，“芹芹啊，第一次见面，姐没准备什么礼物。这个送给你，你别嫌弃。” 那玉镯通体白润，看着就不便宜。 苗芹芹却没什么兴趣，抬手推了回去，“不了姐。” 郝玉珍脸上浮现一丝尴尬。 气氛有些冷。 郝玉海忙道，“苗苗是觉得她没准备回礼，不好意思收。姐，我下次安排个时间，再算正式见面。” 郝玉珍想给弟弟一巴掌。 这姑娘明显对他没意思。 可转念想想她能让郝玉海浪子回头，郝玉珍再次笑开，“没问题，芹芹啊，下次姐再给你准备礼物。这镯子不要也罢，我都戴过两年了。” 张通益有些心疼。 那镯子是他妻子最喜欢的一个，价格也不便宜。她平常不舍得带，今天主动送出去，竟热脸贴了冷屁股。 苏栀适时开口，“苗小姐，你气质和身材都这么好，是模特吗？” 苗芹芹这才露出第一抹真心的笑。 “嗯，我是服装模特。” 刘彻：“难怪我觉得你面熟，肯定在某个时尚杂志上看过你。” 傅京尘：“苗小姐，是刚结束拍摄？” 三人一句接一句，看似闲聊，实则在确定疑惑。 “嗯，是。你……” 苗芹芹被傅京尘吸引了视线，小脸肉眼可见的红了，“你是小海的朋友啊？我从没听他提过你哎。” 郝玉海傻傻的回答，“他是我姐夫警局的法医，多亏他们帮我解决了大麻烦。” 苗芹芹娇羞轻笑，“法医啊，好厉害。” 傅京尘：“……” 其他人：“……” 郝玉海骄傲起来了，“对，我们已经是朋友了。芹芹，这位是苏栀。咱安城的高考状元，警局的红人呢。破过好大案。” 苗芹芹略显敷衍地朝苏栀看去。 她大脑嗡的一声，视线也黑了下。 “苏栀？警局？” “是啊，你低血糖了吗？” 郝玉海焦急地扶着她，又像郝玉珍喊道，“姐！快找几个糖果。” 郝玉珍：“苗小姐应该不是低血糖了。” 什么人听见警局时，会惊慌？ 作为刑警队队长的妻子，郝玉珍有这点常识。 当然是——罪犯。 第216章 是个情种 郝玉海更紧张了。 “芹芹，我送你去医院。”他说着，竟想公主抱起苗芹芹。 苗芹芹也顺势搂住他的脖子，虚弱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郝玉海登时被戳中心，如获至宝，脑海里甚至闪过和她白头偕老的场景。 郝玉珍气恼道，“放她下来，罪犯都送到家门了。你白听你姐夫那么多科普了是吗！” 郝玉海有点懵。 “姐，你突然发什么火？” 苗芹芹将脸埋在郝玉海的脖颈，小猫似的呜咽，“我好难受，小海，快送我去医院……” “芹芹，你撑住，我这就……” 大门被张通益关上，他亮出警官证，公式化道，“苗芹芹，请下来配合调查。” 苗芹芹浑身僵住，将郝玉海搂得更紧了。 “姐夫，你干嘛？你吓到她了！”郝玉海蹙起眉毛，“能别把警局那一套用到芹芹身上好吗？” “你们一定有哪误会她了。” 张通益恨铁不成钢骂，“你个蠢货，她要是没犯罪，装什么病？” “姐夫，她都这样了。你还说她装病？” “好，你不信我。小傅法医和小栀你总信了吧？用你色欲熏心的脑子想想，我们都是干什么的？” “小海，别的事都不要紧。可姐绝不会让你喜欢一个犯罪的人。” 郝玉海搂紧苗芹芹的腰，感受着怀里人的颤抖，再看一圈人，心越来越慌。 就在他即将被说服，苗芹芹扬起了泪水模糊的小脸。 “小海，他们为什么针对我？我怎么会是罪犯呢？我好像是阑尾炎犯了，你先送我去医院好不好……求你了。我好痛啊。” 郝玉海的天平彻底倾向苗芹芹。 “姐，姐夫，小栀……我先送她去医院，有事以后再说。我用我的人格担保，芹芹是好人。” “你个蠢货！”郝玉珍问，“你脑子被门夹了吗？” 苗芹芹又痛呼起来。 郝玉海顾不得其他，转身跑到大门处，一脚踹开，迅速消失在众人眼中。 苏栀轻笑一声。 “郝姐，你弟弟是个情种啊。” 这话让气氛缓和许多。 张通益当即决定，“苗芹芹不简单，我跟着去医院。” 罪犯都送到面前了，没有不追的道理。 “张队，我和你一起。” 苏栀也想跟着去，被傅京尘拦住，“你在家休息，医院我熟。” 于是，三人去了医院。 苏栀和郝玉珍，雷英子在家等消息。 一个小时后。 苏栀接到张通益的电话，听他说完后，脸色变得凝重。 郝玉珍见此，心慌得很，“小栀，是不是我弟弟出事了？” “是苗芹芹，她身上有命案。” 郝玉珍反而松了口气。 “那她和小海就彻底没可能了，这也算及时止损，小海难过段时间总会好的。” “郝姐，苗芹芹已经被带回警局了。我去审讯，你和英姨好好休息。” “别担心我们，你去忙。” 雷英子说着，由衷地感叹，“真是没想到啊，那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竟然背着人命。” 不清楚具体情况，苏栀也没多说。 她进审讯室前，张通益将医院的事又详细说一遍。 苗芹芹在医院将郝玉海支开，想要逃走，被张通益抓了个正着。 苗芹芹狡辩未果，竟当众污蔑张通益耍流氓。 围观群众很多，苗芹芹哭得声嘶力竭，说得有鼻子有眼。 张通益成为众矢之的。 傅京尘及时拿出监控，刘彻亮出警官证才解决。 苗芹芹也被带回警局。 路上，张通益从她嘴里套出她杀了人。 再具体的，苗芹芹就不肯说了。 审讯室内。 苗芹芹瑟瑟发抖地看着苏栀。 她眼底有深深的后悔。 苏栀好笑问，“你是后悔进了我的院子，还是后悔杀了人。” 苗芹芹急喊，“我没杀人！我，我……没有！” 只是声音里的虚，还是出卖了她。 “张队长正在查你，你最好自己交代。” 苏栀说完，又贴心给她科普，“警局的系统想查谁，分分钟将你查得干干净净。” “连你哪天闯红灯，都能找出来。” “我没什么好说的，你们别想诈我。我要见小海！” “你污蔑他姐夫是流氓，你觉得这种情况下，他还会喜欢你吗？苗芹芹，你太高估男人的感情了。” 苏栀一副老派道，“他们通常只有三分钟热度，大难临头就各自飞了。” 苗芹芹哑口无言。 她承认苏栀说得对，她也很了解男人。 苏栀乘胜追击，“苗芹芹，你说你没杀人，那就拿出证据，说明一切。” “说句很经典的话。” “警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苗芹芹忽然捂着脸哭了。 手铐发出清脆的碰撞，像是一把重锤砸在她心上。 “不是我不想说，是我……我也不知道我杀没杀人。” 苏栀耐心道，“我更愿意相信你没杀。” 苗芹芹擦干净眼泪，慢慢地将情况都说了出来。 三个月前，她和一个有未婚妻的男人勾搭在了一起。 那男人出手阔绰，三个月给她花了二十多万。 苗芹芹彻底沉沦，想取代他未婚妻。 男人也正有此意，他给予苗芹芹底气和支持，将她带到未婚妻面前“逼宫”。 “我见到他未婚妻，我才知道原来她少了一条腿……” 此刻的苗芹芹充满懊恼和内疚。 当时的苗芹芹充满得意和胜算。 她在女人面前耀武扬威，极尽挑衅侮辱。 女人只是脸色惨白地握着拐棍，静坐在她面前。 苗芹芹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恼怒感。 当晚，她就约女人去了她未婚夫家，将她关在房间里，强迫她观看了一场激烈的“双人运动”。 为了更持久，苗芹芹和男人喝了很多酒。 第二天下午才迷迷糊糊醒来。 然后就看见了让她毕生难忘，毛骨悚然的画面。 那女人的脖子挂在了吊灯上。 用的正是男人的皮带…… 仅剩的一条腿，在苗芹芹脸上，摇摇晃晃，她的双眼凸出，死不瞑目地和她四目相对。 苗芹芹吓傻了。 男人醒来后，也是屁滚尿流。 两人平静了很久，才隐约回忆起，他们兴致最高时，说要吊死她助兴…… 苗芹芹说到这，全身都在打哆嗦。 “我不记得我们有没有那么做，可能是她想不开，趁我们睡着，自己吊上去的。” 第217章 宝贵门牙 苏栀眸光冰冷。 “一个缺少一只腿的女人，想把自己吊在天花板上很难。” 苗芹芹知道…… 她只是不想承认。 她近乎祈求的盯着苏栀，“你说过你愿意相信我没杀人。” “那是骗你的。” 苏栀直言道，“你看着就很道德败坏。” 苗芹芹：“……” “那男人是谁，老实说。” 苏栀勾起一抹讥讽，“你可以祈祷自己是帮凶，那样判得轻点。” “我不要坐牢，我错了……我只想让她让位，没想让她死啊。” 苗芹芹哭喊，“都是孔琛鼓舞的我，我是无辜的，我也是受害者啊。” 这番言论，听得审讯室外的郝玉海心如死灰，想自戳双目。 他哪怕喜欢上一头母猪，也比苗芹芹强吧。 一旁的刘彻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不是你的错。马有失蹄，人有走眼。” 郝玉海有被安慰道，“谢谢。” 苗芹芹将孔琛的住址也说了出来。 张通益带人迅速出发，将孔琛逮捕回来。 孔琛脸色阴沉，恨意满满地盯着苗芹芹。 苗芹芹也来了脾气，“都是你的错！你害的我也完了。” “你，你……” 苗芹芹咬牙道，“那也是你故意用钱诱惑我。” “你自愿的，你不是最爱钱了吗？别忘了，你有多想嫁给我。你个爱慕虚荣的贱女人，早知道你会出卖我，我就该杀了你。” 苗芹芹和孔琛约定，绝不报警，死守秘密。 苗芹芹从他那出去后，因为太害怕，才联系郝玉海，想去他那躲躲。 万一将来案发，她也能让郝玉海当她不在场的证人。 可她万万没想到，郝玉海的姐夫是刑警队长，更没想到，她关注的破案主播也在…… 等她反应过来时，一切都来不及了，事情就成了这样。 孔琛被铐住双手，见对面竟是个坐轮椅的女人，露出了不屑的神情。 苏栀开门见山，“尸体在哪？” 和这种禽兽她一句不想多说。 孔琛打马虎眼，“什么尸体？我不知道，警察小妹妹啊，这个苗芹芹就是个神经病。你们不能因为她几句话就给我定那么大的罪啊。” “我们已经联系了你未婚妻的家人。她昨晚没回家，人失联中。你小区的监控拍到你下午四点半，开车出了小区。” “涡河旁的监控，拍到你将一个黑色的行李箱，抛了进去。” “孔琛，你拒不认罪，情节严重，以我的经验死刑没跑了。” 孔琛破防大喊，“你说死刑就死刑啊，你谁啊！怎么回事，这么大的警局没人了吗？让一个残疾人来……呃！” 一直安静坐在苏栀身边，看她掌控的傅京尘，将手中的笔帽弹飞孔琛的脑门上。 孔琛迅速浮现一个血红的鼓包。 “你们敢打人民！！”孔琛不可思议地大喊。 张通益的声音从监控中传出来，“什么我们打的？那分明是你拘捕时自己撞的。” 孔琛：“……” 是他对他们的印象太好了吗？ 他们应该是最恪守规矩的吧？ 张通益接下来又道，“对了，你的门牙也是逃跑时摔断的，胳膊也骨折了。” 傅京尘活动着手腕站起来，一步步朝孔琛靠近。 孔琛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你们不能…啊！！我的手，啊！我的嘴……唔唔唔。” 一旁的苗芹芹吓得缩紧脖子，很庆幸她没有嘴硬，交代的很快，不然挨打的就是她了。 孔琛意识到他们真的不讲规矩。 于是，他老实了。 “我说，我全说。能不能算我自首啊？” 苏栀冷笑，“不能，你可以不说。查清你最多半天。” 不能算自首，孔琛也必须说了。 他害怕再挨打。 接下来的五分钟里。 孔琛用漏风的嘴，乱喷鲜血和口水，勉强将一切都交代清楚了。 他是个孤儿，步入社会后，靠着几分小聪明，混得还算不错。 车房皆有，自己也做着一个收入不错的小生意。 他和女朋友相识五年，一年前订婚。 订婚第二天，他因为酒驾出了车祸，导致副驾驶上的女朋友失去一条腿。 女朋友的父母担心他不负责，逼他签下承诺书。 孔琛很不乐意，觉得这是在羞辱他。 好在保险赔了他女朋友八十万，再加上他们订婚时十八万八的彩礼，和六万的五金都在她手里。 孔琛藏起所有不满，表现得比狗都深情，贴身照顾女朋友。 在获得她父母的认可后，突然要借她的赔偿款做生意。 女朋友坚定地拒绝，并将所有钱都转给了父母存死期。 孔琛说到这，眼里涌出浓浓的不解。 “我只是借又不是不还，我扩大生意还不是为了多赚钱，给她更好的生活吗？她明明有一百多万，却连八十万都不肯借给我。” “我连结婚证都和她领了，她有什么不放心的？” “退一万步说，那笔钱也算夫妻共同财产吧！她凭什么不经过我同意，就转给她父母！” 孔琛心理失衡。 又隐忍了一个月，找到机会将她父母的卡偷走，将八十万都取了出去。 苏栀蹙眉，“你怎么骗到的密码？” “我将她爸灌醉套出来了。”孔琛道。 苏栀递给傅京尘一个眼神。 傅京尘起身再次靠近孔琛。 几声声嘶力竭的惨叫声后，孔琛又失去了两颗宝贵的门牙。 这下，他说话更不清了，但还是能听懂的。 孔琛取走前后，暴露本性，将女朋友赶出家门，不但没有扩大生意，反而尽情挥霍。 而苗芹芹所谓的三个月，给她花了二十多万，有二十万都是奢侈品包包和大牌护肤品，以及金首饰。 那些……都是假的。 苗芹芹崩溃了。 “你骗我！孔琛，你不是人！你怎么不去死啊。没钱你装什么B！难怪我那些小姐妹每次看我背你送的包，都欲言又止。” “我做了什么孽，遇见你这种畜生啊！我的人生都被你毁了。” 孔琛：“你活该！你以为你是什么好鸟，这是你的报应。你敢说你不知道我女朋友的腿怎么断的？” 苗芹芹知道，她没放在心上。 反正她只想从孔琛获得好处，他的人品，过去不重要。 她有随时抽离的自信…… 结果整个人生都毁了…… 第218章 二十八年 “不是报应，是倒霉！我那些小姐妹比我捞得还狠，她们过得都很好。” “要不是遇见你，我以后会比她们强十倍！孔琛，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苗芹芹双眼发红，恨不得亲手杀了他。 苗芹芹捂着心口，全身僵硬，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差点憋死。 “说清当时的情况，尸体已经捞出来了，别撒谎，尸检报告会还原一切。” 孔琛万分不情愿。 可摆在眼前的现实，让他不得不照做。 他和苗芹芹大战途中，他女朋友一直想在撞门，想出去。 可她力气太小，因为身体不平衡摔了好多次。 孔琛边在苗芹芹身上耕耘，边盯着她冷嘲热讽，“把我的彩礼钱还给我，再给我三十万分手费。我就同意离婚。” “别说你没有，你父母的棺材本厚着呢。” 苗芹芹笑着道，“你何苦呢？拿钱多省事，虽然你断了一条腿，可你长得还有几分姿色。把琛让给我你再去找别的，我们皆大欢喜。” 那女人自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将自己摔得遍体鳞伤。 两人不再管她，沉浸在快乐中。 一直到早上，苗芹芹因为折腾得太狠了，陷入昏睡。 而孔琛的力气比她好，他赤果着身体走到女朋友面前，抓住她的头发，迫使她看着自己。 女人的眼神像是一潭死水。 孔琛扇了她一巴掌，“别给脸不要脸，我的耐心……” 然后他看见了女人衣领里露出的东西。 是一枚小型录像器。 孔琛暴怒，拽掉狠狠踩碎还不够解气，竟将她活活打死。 事后，他冷静了五分钟，将目光落在苗芹芹脸上，想到一个很好的办法。 最后便是苗芹芹醒来，看见女人吊死的画面。 她太害怕了，便没看清女人满是伤痕的身体。 苗芹芹终于顺过那口气了，迫切地问，“你想的什么办法？” 让她顶罪！ 那条皮带上被他擦干净后，印上了苗芹芹的指纹。 而醒来后和苗芹芹的约定，也是他计划中的一环，然后在案发前，做好一切准备。 例如：不在场证明，销毁监控，安抚女朋友的父母…… “他妈的我没想到，你离开两个小时就暴露了！你他妈的真该死啊！” 孔琛被抓时，正在安城最豪华的洗浴中心泡澡…… “我要是知道你暴露那么快，我一定第一时间把监控全毁了！” 苗芹芹指着他哈哈大笑，“活该，报应！这是你的报应，你等着判死刑吧！” 孔琛：“你也等着坐牢吧！” 苗芹芹猛地看向苏栀，“她不是我杀的，我也没打她，我没责任的对吧？” 苏栀一个眼神也没给她，冷冷的说道，“定罪判刑是法官的事，我们只负责抓人破案。” “一定是这样的，我没动手打她，只是骂了她几句，我也是受害者。对，我也是受害者！我还被白嫖了三个月呢，孔琛应该赔我钱！” 孔琛：“你做梦吃狗屎去吧，我死也要拉你下水。” 两人隔着一米的位置，狗咬狗。 现在还差一样东西。 那枚录像器里的内容。 张通益立即让人破解了，孔琛女朋友所有的社交账号。 果然在私密相册里，发现了一段自动上传的录像。 张通益等人看到一半，就不忍心看下去了。 孔琛的行径连恶魔都不如。 而那个可怜的女人，直到被打死也没有求饶…… 而苗芹芹心中那个窝囊厚脸皮粘着孔琛的女人，一直在用自己的办法惩治孔琛。 也许那不是个聪明办法。 可却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孔琛很快被定罪。 死刑立即执行。 至于苗芹芹，虽没有动手，可受害者的死亡和她直接关系。 最后被判了三年。 孔琛和她的财产，全被判给了受害者的父母。 而苏栀到最后也没见到她的父母。 她只知道那女人的名字叫：桑雪瑶。 很漂亮的三个字，孤单单地出现在张通益递给她的资料上。 郝玉海知道苗芹芹的真面目后，回到家就把自己关起来了。 郝玉珍怎么喊他也不应。 担心他出事，郝玉珍只好请求苏栀劝劝他。 劝人……苏栀不在行。 她拉上了傅京尘。 傅京尘只问了他一句话就让他老实开了门。 “钱赚不赚？” 郝玉海在第二天得到了傅京尘牵线的一个大项目。 项目完成，他能净赚一百五十万！ 而工期只有一个月。 月入百万的人，还能有什么烦恼呢？ 郝玉海比以往更生龙活虎，再也没想起过苗芹芹。 这边的事情解决了，苏栀该去京市做手术了。 雷英子早早收拾了行李，又在网上自学了术后护理的知识。 去京市的前一天。 苏栀从张通益那得知一个消息。 苏明珠在拘留所里被人打成重伤，转去京市治疗了。 苏栀点了下头，没说话。 张通益拍拍她的肩膀，“小栀，我已经问过了。她不在你做手术的那家医院。” “等她伤好了，会继续服刑。别把烂人烂事放在心里，该结束了。” 苏栀轻笑，“嗯，我明白。” 她的笑不达眼底，心里推测，这事应是转苏明珠七十万的那人手笔。 苏栀忽然期待了。 京市的生活一定很有意思。 苏栀收起思绪，道：“张队长，我请你们吃饭，再送你一份礼物。” 张通益好奇得很。 晚上，众人再次聚在苏栀的院子里。 除了傅京尘…… 张通益笑呵呵的道，“小栀，我和小傅一起来的。半路上他临时有事，先走了。让我们先吃，他会尽快赶来。” 苏栀心底那点若有似无的失落，消失了。 她扬唇笑笑，“好。” 吃过饭后，张通益迫不及待地问，“小栀，是什么礼物啊？我和你郝姐猜了好多可能，看看谁的最接近。” 苏栀拿出一张纸条。 上面写了一个地址，和一个叫“柳辉耀”的名字。 “这是？” “张队长，这是安城殡仪馆里，那具躺了二十八年女孩的父亲。” 张通益拿着纸条的手疯狂颤抖，眼底涌出泪水。 郝玉珍忙拍拍丈夫的背，柔声细语道，“老张，别激动，放轻松。让小栀慢慢解释。” 第219章 星星血迹 二十八年前。 张通益入警局的第一年。 他接手的第一个案件，是一位被害的十五岁少女。 凶手的作案手法高超，反侦察意识很强。警方努力数月连他的头发丝都没摸到。 让张通益难以释怀的是闻慧，那少女遇害的前三天，向张通益问过安城初中的方向。 当时已经深夜，张通益担心她的安全，亮出警官证，提出送她过去。 少女感动得再三道谢。 在距离安城初中两条街时，张通益接到警局消息，要去押送一个嫌疑人。 他本可以将少女送到再过去的。 可刚入职的他，想在各方面表现自己，剩下的路便让女孩自己走了。 第二天，警方接到报警，有位女孩赤身裸体惨死街头…… 张通益内疚的几乎爬不起来。 由于信息不发达，警方走访摸查许久，也没确定她的身份。 二十八年里，他从没放弃寻找凶手，寻找女孩的父母。 张通益抹了把眼睛，将纸条紧紧握住，“小栀，你怎么查到的？” 苏栀一直想为张通益做点什么，从王局长那知道这件事，便暗中去查。 过程很艰难，苏栀做到了。 她没多说，道，“张队长，当年的事不怪你，没人能预料到那种结果。” 张通益深深地吐出口浊气，眼神被内疚冲击得破碎不堪。 “如果我当年没有提前走，把她送进学校，她一定不会死。” “是我太贪功冒进了……我挣扎了两个月，才向局里交代那晚的事。” 局里没惩罚他，却也批评教育了一番。 他的内疚没有被时间冲淡，挤压在心底，如千斤重。 凶手和少女的家人，也没有随着科技的发达给出结果。 张通益已经不抱希望了…… 苏栀安慰道，“张队长，已经过去的事。不论对错，都无法更改。” “对，张队！我们陪你去见她父亲。” 那女孩在殡仪馆二十八年，已经超过诉讼时效，找到凶手也无法定罪。 张通益近乎祈求地看着苏栀，“小栀，我知道你有异于常人的能力。如果有一天……” “我明白，我会让他付出代价。” “小栀，张叔谢谢你！” 张通益举起杯子，碰了下空气，昂头一饮而尽。 郝玉珍也端起杯子敬了一杯。 “小栀，以后老张就能睡安稳了。我们夫妻欠你一个大人情，以后有事别和我们客气。” “这是我应该做的，张队……张叔帮了我很多。” 张通益是她重活后，第一给她温暖的人。 在对付苏家人上，他也是全力支持。 张通益决定立刻去找柳辉耀。 柳辉耀住在老城区的居民楼。 这楼即将拆迁，许多住户都搬走了，环境萧条又破败，有种末日感。 张通益心情忐忑，“柳辉耀不会搬走了吧？” “不会，我确定了。每天晚上他都在家，任何事都不会出去。” 刘彻蹙眉问，“为什么？” 苏栀抿抿唇，“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张通益深吸一口气，门铃已经坏了，他抬手敲响。 房间内，死一般的寂静。 张通益等了几十秒，欲要再次敲响时，房门慢慢被拉开。 柳辉耀穿着深蓝色外套，人瘦如骨，声音像是被火烤过，只剩气音。 “你们干什么？” 充满恶意和防备的质问。 张通益张了张嘴，“你……是柳辉耀吗？” 郝玉珍握住丈夫的手，无声为他加油打气。 柳辉耀眯起眼睛，灰白的脸没什么表情，“你有事？” “我，我是，那个……” 经历无数大案的张队长，此刻如同落水的孩童般无助。 张通益又深吸一口气，“我是张通益，安城刑警队的，我知道你女儿在哪。” 此话出，柳辉耀浑浊的目光紧紧盯着他，“飘飘……还活着吗？” 张通益艰难地摇了摇头。 “对不起，她二十八年前就去世了。” 柳辉耀丝喃喃自语般：“我说怎么一直找不到呢，果然死了啊。” “飘飘死的时候，痛吗？喊爸爸了吗？” 张通益猛地捂住脸，背过身哭了。 苏栀道：“柳叔叔，我们进去慢慢说吧。” 柳辉耀扯起嘴角，露出一个麻木诡谲的笑。 “哦，好。我刚给飘飘做好羊排汤，她最爱的了。她还没回来，我想她会很乐意给你们分享。” 刘彻抬手摁住苏栀的轮椅，压低嗓音，“苏栀，别进去。” 柳辉耀不正常。 苏栀向他投去一道“放心”的眼神。 刘彻想了想，也就松开手了。 真和柳辉耀对上，他也有打赢的把握。 张队长只用保护两个女生。 郝玉珍拍拍丈夫的肩膀，“老张，事情就要结束了。坚持住，如果他怪你，我们就把一切赔给他。哪怕让我下跪道歉也可以。” 张通益用力抹了把脸，感动地看妻子一眼。 郝玉珍笑，“好了，别让人小栀打头阵。” 四人全进入房子后，柳辉耀关上了门，他慢吞吞地走到厨房，端出一个大锅。 放在桌上后，又去拿了几副碗筷，“先吃饭，先吃饭，趁热吃。” 刘彻站起来主动道，“柳叔叔，我来吧，你坐下休息。” 柳辉耀慢吞吞地坐下来，“好，好……” 刘彻打开锅盖，视线僵住。 锅内……是空气。 他看向苏栀。 苏栀轻笑着开口，“柳叔叔，你的厨艺真好，难怪飘飘会喜欢。” “呵呵呵……对，飘飘最喜欢了。她还喜欢好多菜，你们常来，我做给你们吃。” 柳辉耀脸上露出一抹傻笑。 刘彻像模像样地盛了几碗空气，第一碗给了柳辉耀。 柳辉耀捧着碗，在碗口吸溜一口，“今天的羊排真新鲜，飘飘怎么还不回来？” 刘彻端着空碗问，“柳叔叔，你一直在等她吗？” “是啊，我已经等了二十八年十三天了。” 柳辉耀麻木而僵硬的转动脖子，视线落在刘彻脸上，突然神情狠厉地将手中的碗砸向他的面门。 “你一个男孩子和小女孩玩什么？” 刘彻早有防备，可他的动作太快了，看看用胳膊挡住，碗碎了一地，细微的碎片喷溅到苏栀脸上，浮出星星血迹。 第220章 她会冷的 刘彻正要还手，柳辉耀却猛地露出和善的笑，拉着刘彻的胳膊坐了下来。 “你是飘飘的朋友吧，我听她提过你好几次，你还送过她一个金头发的玩偶呢。” “飘飘刚来安城，不熟悉。叔叔拜托你，多照顾照顾她，飘飘是个很好的孩子，和她做朋友不会吃亏的。” 刘彻：“……” 他反应很快地回答，“我会的叔叔。” 再次看向苏栀和张通益，眼神说：这精神错乱了，我们还能让他见柳飘飘的遗体吗？ 柳辉耀会发疯。 也有可能当场逝世…… 张通益的内疚从看见他的形象后，便比过往翻了千百倍。 郝玉珍一直握着他的手，无形中给他力量。 柳辉耀笑容浓郁，宛如正常人。 “那我就放心了，叔叔看你就是个好孩子。对了，你等等叔叔。” 柳辉耀站起来，快速走进一间房。 这间房子很小，杂乱破败，空气里弥漫霉气，那间房却干净温馨。 床单是很漂亮的小草莓印花，床头上挂着一副泛黄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少女歪头轻笑，两条粗粗的麻花辫儿放在肩头，眼睛如弯月般好看。 苏栀的心仿佛被戳了下，眼睛酸涩。 张通益没细说她死时的模样。 可苏栀想象得出来。 无助的少女，邪恶的双手，冰冷的死去。 她死时一定喊了：爸爸。 柳辉耀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保养得很好的芭比娃娃。 这在二十八年前，价值不菲。 苏栀和刘彻交换一个眼神。 苏栀笑着问，“这个好漂亮，柳叔叔，能送给飘飘这么贵重的礼物。他一定很喜欢飘飘。” “是啊，这也是飘飘最喜欢的。呵呵呵……” 柳辉耀爱惜地抚摸着，“可是飘飘让我还给你，她说没有回礼，不好意思收。” 刘彻立即伸手，“那我再送给飘飘一个手工礼物吧，礼轻情意重，飘飘也回我手工礼物就行。” 柳辉耀将芭比娃娃递给了刘彻。 刘彻接手的一瞬间，柳辉耀再次暴起，竟轮起拳头就朝刘彻的鼻子砸了过来。 一回生，二回熟。 刘彻轻松躲开，“柳叔叔，你为什么打我？” “我打死你！都是你害的飘飘！是你让她去安城初中，她再也没回来！我要杀了你，你为什么要让她去啊！” 张通益浑身震颤，几乎是立即站起来，“他是谁？叫什么！” 他记得柳飘飘那晚说过，她是去安城初中找朋友玩的，可是约定好的同学没去车站接她，她又迷路了，走了很久才遇见他。 案发后，张通益去安城初中问过很多遍，都没找到那个“朋友”。 “你，你……我杀了你！你们父子都该死。你们一句道歉都没说过，还侮辱我的飘飘！我要和你们一起死！” 柳辉耀转而朝柳辉耀冲去。 郝玉珍冷静地远离，同时拉走苏栀。 张通益没动，被他扑压在身下，拳头如雨滴般砸在他身上，头上。 郝玉珍闭上眼，低下头，捂住耳朵。 苏栀轻轻地拉住她的胳膊，“郝姐，这顿打会让张队长心里舒服。” 郝玉珍明白，所以没拦。 一阵阵的闷响中，张通益声音发颤，“对不起，对不起……” 柳辉耀像是被摁了开关键的机器人。 瞬间停止动作。 他呆滞发狂的目光，落在张通益青紫一片的脸上。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怪不上你们，我知道，你们也是好意邀请飘飘去玩。” 柳辉耀痛苦地翻坐在地上，双眼流出热泪，“是我的错，我应该送飘飘去的。那天生意太好了，我没舍得丢下摊子，我就去了……是我的错啊。是我害死了飘飘。” 他的声音悲戚，像从灵魂的缝隙里呐喊出声。 张通益躺在地上，也哭了出来。 “我们都有错……” 张通益双手捂着脸，“我的错更大，身为人民警察，怎么能在深夜丢下一个小女孩。” 柳辉耀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 他看着空锅，碎碗，慢慢地站了起来。 “你叫张通益是吧？刑警队的？说说吧，我的飘飘在哪？我撑得住，二十八年了，我什么结果都幻想了，我撑得住……” 张通益缓了一会儿，坐在地上，将事全说了出来。 包括柳飘飘怎么死的…… “头骨经过重物敲击，碎了三处，外伤十二处，鼻梁断裂，下身损伤严重……” 真正的死因是……窒息。 柳辉耀听完，久久没有回神。 他的灵魂彻底破碎。 “对不起，我愿意用我的一切赔偿。当年是我的错……” “不，不是你的错。” 柳辉耀冲张通益僵硬地扯开嘴角，“一点凶手的线索也没有吗？” 张通益深深地低下头。 “对不起，我保证，只要我还活着一天，我就不放弃追查凶手。” 张通益举手发誓，目光坚定，“若是食言，我……” “我相信你。” 柳辉耀打断他，“我想去看看飘飘，等等我，我先去拿件她的袄子。她会冷的。” 柳辉耀的精神又不好了，自言自语道，“羊排汤被你们喝完了，我要再煮给她。还有她最喜欢的糯米糕……” 张通益等人带着柳辉耀出了房子。 在楼下时，碰见一对中年夫妻。 夫妻诧异地看着他们。 女人惊慌问，“你们是谁？要把老柳带去哪？” 男人撸起袖子威胁道，“快放开他，我要是喊人了，你们别想走！” “别误会，我们是警察。带柳辉耀去认尸……”体字，刘彻猛地堵在喉咙。 女人捂着心口，“是飘飘吗？她……啊呀，我的天啊，老天不长眼啊！怎么能带走那么好的孩子。” 柳辉耀抱进柳飘飘的粉色袄子，“飘飘，去看飘飘。” 袄子落了一地渣，柳辉耀急忙去捡，“这可是飘飘她妈去世前，给她做的最后一件，可不能……” 然而，他蹲下身时，又挤压到袄子，袄子碎裂几块，不成样子。 柳辉耀无助地捧着袄子，嘴巴张张合合，发不出一点声音了。 苏栀拉住他，“别担心，我有个英姨，她缝补超厉害。我们去看过飘飘，就让她帮飘飘缝好。” 第221章 老如枯木 刘彻忙脱掉外套，“柳叔叔，先让飘飘穿我的。又暖又大，她一定不会冷。” 柳辉耀慢慢扭头看向刘彻，伸手接了过来，“好好，谢谢你，永思同学。你真是个好孩子。” 苏栀趁机问，“芭比娃娃是永思送的吗？” “是啊，永思送的。” 张通益捏紧手，用平和的语气问，“全名是什么，家住在哪啊。” 柳辉耀抱着刘彻的外套，又开始捡起地上的碎布渣子。 女人接话道，“万永思，早搬去京市了。” “你们是？”张通益问。 “我们是老柳对面的邻居，上个月刚搬走，今天是回来收拾零碎的。就遇见你们了。” 女人说完，胳膊肘戳了戳丈夫。 男人立即道，“我叫胡雷钧，这是我媳妇儿苍香巧。我们和老柳做三十年的邻居了，他的事都清楚。也算是自家人了，警察同志他这身体你们也看见了。” “我们能不能一起去接飘飘回来啊？我担心他人没接回来，再出事。” 张通益正有此意。 只是刚才不了解他们的关系，不好提。 于是，一行人带着柳辉耀去了安城殡仪馆。 柳飘飘是这里最久的“住户”，殡仪馆的人都知道她的情况，听说终于找到她的家人，心情都很复杂。 因为柳辉耀的状态太差了…… 他几乎哭死在冰棺前，精神疯疯癫癫，用柳飘飘的口吻和自己对话。 “爸爸，别哭啊，我已经不痛了。你快起来，好多人看着呢。” “爸！别哭啦，好丢脸哦。你再不起来，我会嘲笑你的哦。你不是还要备货嘛，快回家吧。” “多多忙，就没时间伤心了。别炖羊排汤了，太贵啦！糯米糕也别买了，太远了。” “爸，我真的不疼，我只是好担心你。你答应我，好好生活，不然我再也不来看你了。” 柳辉耀的胳膊将冰棺整个环抱起来，竟是想将它抱起来。 “爸带你回家，我备货，你写作业。爸还会在桌上给你放好零食水果，飘飘，爸会更努力赚钱。让你去安城初中上学，不……我们去京市最好的学校。你学习那么好，新同学们一定会很喜欢你。” “爸爸！我去不了啦。你替我去看看。” 他人格切换频繁。 在场的人无不落泪。 因为不管是科学，还是玄学……这场景都不是恐怖，而是戳心。 苏栀静默地看着冰棺里的柳飘飘，扬起唇畔，嘴型无声说，“快走，偷溜上来会被罚款哦。” “爸，我们会再见的。你要好好活，长命百岁哦！太早下来，我会不理你的。” 柳辉耀，流出两行泪水，“飘飘，爸的错。爸好后悔……你别走。让爸做什么都行。” “不是你的错啦，也不是那位英雄叔叔的错，你们要是再自责哦。我会好难过的。” “好啦好啦，快带我回家吧。” “柳辉耀”说完，头一耷拉，昏了过去。 张通益在来的路上就叫了救护车。 医护人员们立即上场，将他放在担架上。 苍香巧忙道，“我跟着去医院，雷钧，你催催其他人，你们一起送飘飘回去。” “别让老胡送了，他这情况不行。再刺激得疯了，更麻烦。” “我也一起，你个人不行。”刘彻跟着道。 那片儿的人都熟识，这些年没少帮柳辉耀。 胡雷钧联系了他们来帮忙。 张通益自然要在场，二十八年里，他每个月都会来看柳飘飘。 和她道歉，向她保证…… “柳辉耀”的话，突然就让他想通了。 他不能让柳飘飘因为他的内疚而难过。 柳辉耀的邻居们十分钟后全部赶到。 看见冰棺里的柳飘飘时，有人大骂凶手，也有人捂脸痛哭，埋怨世道的不公。 一行人将柳飘飘送回柳家，又将柳家打扫干净，开始准备后事。 张通益坚持拿出十万办葬礼，又偷偷在柳辉耀的枕头下压了十万现金。 这是回来的路上，他让郝玉珍及去取得。 葬礼的一切事宜准备好后，苍香巧和刘彻柳辉耀回来了。 柳辉耀的装填让许多人都意外。 他……很正常，正常的不太正常，甚至去厨房烧了壶水，找出一盒不知道哪年的茶叶，给所有人都倒了水。 “麻烦你们了，飘飘生前就喜欢热闹，她对这场葬礼一定很满意。” “茶叶太陈了，招待不周，下次我再请你们吃饭。别介意啊。” “我柳辉耀谢谢你们多年的照顾，如今飘飘回来了，你们就不用担心我了。这些年，你们照顾我太多了。” 柳辉耀的妻子在柳飘飘十二岁时就因病去世了。 他是在柳飘飘十四岁搬来的这片。 一年后，柳飘飘十五岁失踪。 二十八年后的今天，柳飘飘43岁，青春如当年。 柳辉耀六十五岁，苍老如枯木。 “老柳啊，你没事吧？你可别吓唬我们啊，你待活着才能看见那天杀的畜生被枪毙。” “老柳，别说那些没用的话。你真想感谢我们，就去我那小铺子里打打杂。我也不白让你干，一日三餐，月薪三千。你看中不？” “结束了还能去我那睡，我住得近。你也别大老远地回来开火了。” “不了，我就在这挺好的。飘飘回来了，我不能离开。我要一直陪着她。” 柳辉耀冲众人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你们了，老邻居。” 众人的心情都很沉重，想说点缓和气氛的话，也不擅长。 柳辉耀又看向苏栀，“飘飘和我说，让我有困难找你。你一定会帮我。” 众人：“得，精神又不正常了。” 苏栀轻笑点头，“她说得没错，但我现在有件事要你帮忙。” 柳辉耀：“你先说。” “拜托你每天都去我那，送一趟外面的糯米糕。我那卖的没这好吃。” 众人：“哎呦，小姑娘文文静静的，脑子转得真快。” 每天都去，他就有个事做，也许就能想开了。 “这样啊……不是什么难事。” 柳辉耀笑笑，“现在时代发展得好了，我的柜子里有我这些年的积蓄，办完我们父女的葬礼，剩下的都给你用来叫跑腿小哥送。” 众人只觉眼前闪过一道残影。 柳辉耀已经出现在厨房，手中抓着菜刀，对着脖子狠狠地划了下去…… 第222章 真挚感情 众人瞳孔紧缩，时间凝滞。 苏栀喊了声，“小灰！” 话音落下的同时，一只小灰鸟冲过窗户，狠狠叨在柳辉耀的胳膊肘上。 柳辉耀整条胳膊又麻又抖，手中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张通益和刘彻反应迅速地冲过去。 一人抱着柳辉耀，一人将刀踢飞，又将橱柜上的刀具藏了起来。 这一系列变故，仅在五秒间结束。 众人松了口气，由衷地鼓掌。 小灰鸟得意扬扬地落在苏栀肩头。 声音四起。 “这鸟太神了，小姑娘，你怎么养的啊？竟然听得懂你的指令。” “老柳啊，你太想不开了。不能这样，你想想飘飘，那孩子要是知道了该多伤心啊。” “这样好了，我们轮流在这照顾他。等他彻底康复再离开。” “哎呀，这鸟什么品类啊，没见过呢。小姑娘，你叫什么啊？” 苏栀回以微笑，扯谎道，“从小养的，所以能听懂。” 张通益将柳辉耀从厨房带回来。 他耷拉着肩膀，面色苍白，盯着柳飘飘的棺材，眼里思念震耳欲聋。 “飘飘，再等爸爸一会儿。我一定会下去找到你。” 苏栀：“你若是自杀，下去了，也见不到她，只会拖累她。” 柳辉耀将目光转过来，“不，不会的。我会找到飘飘，我要好好照顾她。我要亲手做羊排汤给她喝。” “自古以来，人身难得。得而不惜，会被打畜生道，永世剥夺做人资格。” “你因柳飘飘而自杀，无形中，她会替你承担一部分罪孽。” “便是优质好胎，彻底无缘。在地府工作的年限会增加八十年。” 苏栀迎着他的目光，一字一句问，“你知道地府的工作有多辛苦吗？柳飘飘一个十四五的孩子，能撑那么久吗？” “如果她撑不到，会魂飞魄散。到时，你们父女一消散，一畜生。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 “柳辉耀，看着你女儿回答她，你还要自杀吗？” 柳辉耀说不出话了。 苍香巧趁机道，“老柳，万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咱为了孩子也要好好活着啊。” “老柳，这小姑娘不是一般人啊。你看她肩头那只鸟，多神乎啊，她说的肯定没错。” “咱京国几千年的历史了，咱人类太渺小了，不能不敬畏鬼神啊。” “你要替飘飘想想，那孩子够可怜了，咱做父母的不能给孩子添麻烦啊。” 众人轮番劝慰。 他再次看向苏栀，近乎祈求的姿态问，“如果我好好活着，能见到飘飘吗？” 苏栀点头，笃定道，“能，殡仪馆内，她已经给你说过了。” 殡仪馆里的对话，众人心底更偏向柳辉耀的人格分裂。 可此刻，他们心中的天秤，因为苏栀彻底倾斜。 柳辉耀回忆起那场对话，眼底渐渐聚起一簇希望的光。 “我要好好活着，我不能连累飘飘。” “我要听飘飘的话，好好生活。” “柳辉耀，好好安葬你女儿的身体。我答应过她会帮你，以后有需要就去戏楼路警局找张通益，他会替你联系我。” 苏栀本可以留给他自己的号码。 但考虑到张通益，便故意转了个弯儿。 张通益明白苏栀的用心，感激地看她一眼。 他对柳辉耀保证道，“柳大哥，你要是不嫌弃，我就是你的家人。会尽心照顾你。” 郝玉珍走到丈夫身边，道，“大哥，我是弟妹。” 柳辉耀颤抖的目光落在夫妻两人脸上。 “我说过，飘飘的事不怪你们，不用再自责了。这也是飘飘的意思。” “柳大哥，我真心想做和你做家人。我对你的敬重，无关其他。” 二十八年里。 柳辉耀从没放弃找柳飘飘。 经历无数极端情况，也没有伤害过谁，哪怕在精神错乱时，也不会拒绝找他帮忙的邻居。 他的人品有目共睹。 这也是邻居们都愿意照顾他的原因。 苏栀开口道，“柳叔叔，飘飘一定也想你多个相互扶持的人。你的人生还有一阶段呢，要是过得太凄惨孤单。飘飘在下面能感应到，她会难过的。” 柳辉耀拒绝不了了。 只要涉及柳飘飘，他什么都愿意。 他郑重地点头，“以后我就不和你客气了，有需要会找你帮忙。” “这多好啊，老柳，以后万不能想不开了。我们大家伙儿都在，有困难咱一起过。” 柳辉耀调整好状态，依依不舍地将柳飘飘下葬。 墓地的风水很好。 是苏栀选的。 葬礼结束后，邻居们还不愿回去，贴身陪着柳辉耀。 柳辉耀再三保证不会想不开，他们才陆续离开。 苏栀几人等人全离开，才问柳辉耀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万永思！ 柳辉耀拧起眉头，眼里情绪复杂。 “飘飘失踪后，我怪天怪地怪自己，最怪的却是万永思。” 柳辉耀连续半年，每天去万家闹，最后万家被折腾得连夜搬离安城，再也没出现过。 提起往事，他深深地叹息，“其实不怪万永思，我之前做得有些过激了。” 他约柳飘飘去安城初中，是想鼓励她考进来。 张通益丢下柳飘飘，是去抓通缉犯。 柳飘飘出事，是所有人都不想的。 柳辉耀把这归咎于：命。 苏栀手里拿着芭比娃娃，问，“柳叔叔，你把万永思和柳飘飘的事都告诉我。” 柳辉耀记得女儿的一切，将当年的情况事无巨细地说了出来。 万永思家是做生意的，是这一片儿最有钱的人家。 柳辉耀当年带着女儿搬到这后，做起了卖小食品的摊贩。 万永思经常光顾他的摊贩，一来二去，就和柳飘飘熟悉了。 他对柳飘飘像妹妹一样好，各种小礼物和零食不断，还带她熟悉安城各处。 知道她想进安城初中，还答应她会让他爸想办法帮她。 芭比娃娃在当年是很贵的。 柳家的经济根本买不起。 是万永思攒了很久的零花钱，送给柳飘飘的。 柳飘飘对万永思也很好。 两个孩子的感情很真挚，没有杂质。 柳辉耀说完，沉默几秒后又道，“……我也怀疑过是万永思害了飘飘，可我已经确定过了，和万永思没关系。” “他当年也才十六岁，没那么大能耐，躲开警察的调查。” 第223章 保护凶手 苏栀静默地盯着芭比娃娃。 她没说的是，在殡仪馆“柳飘飘”，紧紧盯着她，用嘴型说了两个字。 “芭比。” 芭比娃娃。 苏栀第一眼见到这个娃娃，就有种异样的感觉。 她已经检查过两次，没发现端倪。 柳辉耀：“苏栀啊，你怀疑万永思吗？为什么？没道理啊，万永思和飘飘关系那么好，不会伤害她的。” 倒是柳辉耀想到当年给万家造成的麻烦，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如果飘飘知道，一定会生他气。 苏栀扯开嘴角，笑了声，“多了解点总没坏处，柳叔叔，这个娃娃有点破损了，我带走修好再还给你吧？” “是让那个很会缝补的……” 柳辉耀有些想不起名字了。 苏栀接话道，“英姨。” “把飘飘的袄子也带走吧，看看还能补救吗？” 那件碎成几块的粉色袄子，是他亡妻为女儿留下的最后的爱。 苏栀道，“我已经问过了，她说没问题。等修好第一时间送还。” 柳辉耀感激地低下头，“谢谢你们，没有你们我们父女永远见不上面。” 二十八年里。 柳辉耀四处找柳飘飘，却年年错过殡仪馆里的女儿。 由于当年信息的落后，查不到柳飘飘的资料，她的案子在警局成了一桩无人记得的陈年旧案。 如果不是张通益年年交着一大笔冷冻费。 柳飘飘的尸体早被送去火化了。 从柳家离开，回去的路上。 苏栀还在检查芭比娃娃，刘彻见状，不禁道，“我也看过了，没异常。苏栀，问题不在这上面。” “小栀，万永思的资料我已经让局里去查了。很快就有结果。” 郝玉珍忧心地问，“当年那孩子……也四五十岁了吧。二十八年过去了，他还能记得吗？” “如果他是凶手，他就一定记得。” 苏栀笃定道，“柳飘飘被杀一定是有预谋的，而答应去车站接他，却失约的万永思是案子关键。” 张通益：“还记得我和你们说过，当年我去学校问过很多次。有没有认识柳飘飘的，万永思当时就是安城初中初三的学生。” “他躲着没出现，一定有猫腻。” “我和小栀的想法一样，万永思……是关键。” “会不会是……” 刘彻被两人的话点醒，“万永思身边的其他人做的？毕竟他只是一个孩子，想躲开警方的追查，不太可能。” 苏栀的指腹忽然在芭比后背，摸到一点异样。 她掀开衣服，仔细查看。 郝玉珍细心地将手机电筒打开。 灯光照上去，苏栀终于看清。 一行细微的雕刻字体：要奸杀你，在深夜。 歪歪扭扭的，像用削笔刀刻上去的，很克制也很轻微，几乎淹没在时间里。 若不是苏栀感官够好，视线够强，也许专业仪器都会漏掉。 “小栀，你发现了什么？”张通益小声的，急急地问。 苏栀抬起视线，面色凝重地将那句话说出来。 张通益激动的双手震颤，“这，这是万永思刻上去的吗？他是凶手！” 他太渴望拥有凶手的蛛丝马迹了。 以至于，连最基本的都忽略了。 苏栀提醒他，“张队长，凶手不会在自己送出的礼物上，留下这种痕迹。这行字更像是万永思的提醒。” 张通益恍然大悟。 刘彻看向苏栀的眼神，露出深深的敬佩。 “所以，真的是万永思身边的人？他察觉到那人对柳飘飘的想法，又不能说破，就想用这种方法提醒她。柳飘飘并没发现。” 这是最大的可能。 也最能解释通，为什么柳飘飘出事后，警方去学校询问排查数次，万永思都没站出来。 不是怕担责，更像在“保护”凶手。 苏栀忽然有个想法。 她问张通益，“安城殡仪馆的监控保存时效是多久？” “你认为万永思会去看柳飘飘？” “凶手很有可能去‘欣赏’自己的杰作。”苏栀道。 张通益说过，柳飘飘的死状很惨。 深夜的街头，满身的伤，挑衅地将裸体的她，扔在四通八达的路口。 这样的做法，说明凶手是个极其自负高傲的性子。 那他一定会持续关注案件。 在确定自己不会被抓后，得意扬扬地去殡仪馆欣赏自己的杰作。 张通益道，“保存时间不会超过三个月。” “柳飘飘的死亡日期是？” 张通益永远不会忘记那个日子，脱口就道，“八月十六号。” “今天已经八月二十七号了。”刘彻看了眼手腕上的表，顺着苏栀的思路，发现了新大陆。 “凶手很有可能在那天去看柳飘飘！不，他每年都会在那天去看柳飘飘！” 往年的监控内容查不到了。 十一天前的却可以！ 张通益立即安排下去。 苏栀等人回到警局时，信息科的同事已经将那天的内容筛查三遍了。 张通益又仔仔细细看了三遍。 结果就是…… 没有异常。 张通益将希望的目光落在苏栀身上。 苏栀盯着大屏幕的眸子，忽而弯了弯。 “张队长，一起去趟殡仪馆。” “好！”张通益噌得站起来，“我推你去。” 刘彻生怕落下他，积极道，“我当司机，兼保镖！” 查案的事情郝玉珍帮不上，她就将芭比娃娃和粉色袄子，带回院子和雷英子一起缝补。 苏栀三人去了殡仪馆。 殡仪馆派出一名年轻力壮的小伙儿，迎接招待。 小伙儿叫施冬竹，标准的国字脸，浓眉大眼，阳气很旺盛。 张通益经验足，明白这种情况，要想让对方配合不打哈哈，只靠警察的身份是不够的。 必须快速和他熟络起来。 “小伙儿，你胆子挺大啊。我干警察三十年，在殡仪馆见到的工作人员都是中年人。很少有你这样的年轻人愿意干。” 中年人被现实吊打，为了生活死都不怕，在殡仪馆工作也没什么了。 施冬竹呵呵地挠挠头，“馆长给的太多了。” 他比了个数，看得同龄的刘彻面露羡慕，“嚯，这数比作警察有前途啊。” “比不来，你们到哪都受人尊敬。我这人一听说在殡仪馆工作，都不愿意和我坐一块儿。” 第224章 来讨债的 施冬竹想得很开，“我这干个几年就能存不少钱，馆长下月还要给我涨工资呢。” “还涨？” 刘彻用更羡慕的口吻说，“那钱就是让我每天抗尸体，我都愿意。” 施冬竹很少得到同龄人的理解。 当即道：“太对了，我同学他们还嫌我晦气。我这工资别说抗尸体，就是尸体跑了我都敢给他抓回来。世界上哪有比穷更可怕的事了？” 苏栀笑道，“你懂得很通透。” 施冬竹第一眼就认出苏栀了。 听她夸自己，笑的裂开牙花子，“苏主播，我是你粉丝。你每场直播我都看，你放心，你们有什么问题我如实说。” “绝不让你们白来一趟。” 此话一出。 张通益和刘彻对视一眼。 好家伙，刚才的近乎白套了。 有苏栀在真好。 苏栀盈盈一笑，“要我给你签个名吗？” 施冬竹眼睛发亮，“真的可以吗？”他手在身上四处摸，“哎呀，我没带纸笔，等我下，我这就去馆长办公室拿纸笔。” 苏栀：“……” 张通益笑呵呵的，“这小伙子，挺有意思。没看出来你在逗他啊。” 刘彻：“张队，我看施冬竹很诚实。不像那个馆长，冷傲冷傲的，好像咱是来讨债的。” 做警察的，少不了和殡仪馆，医院甚至是火葬场打交道。 张通益和这些个地方的人也算熟悉。 闻声拍了拍刘彻的肩膀，“小刘，你的心智要提提啊。咱可管不了别人的态度，之前的馆长人挺好，每次有案子需要都很配合。这个是两个月前刚坐到馆长位置的，新官上任当然要对咱拿腔拿调了。” 苏栀听两人说哇，开口问道，“张队长，他之前在哪个位置？” “嗨，小位置，不知道撞了什么大运。让前任馆长全力举荐上去了。” 苏栀眯了眯眸子。 张通益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才压低声音问，“小栀，这两件事有关联吗？” 苏栀：“我希望没有。” 张通益：“…那就是有？” 刘彻：“那事情就不简单了。” 施冬竹拿着笔和一个绿色笔记本跑了回来，兴高采烈地递给苏栀，“苏主播，我是不是第一个得到你签名的人啊？” 苏栀接过来，边写边说道，“不是。” 施冬竹：“第一个是谁啊？你的消息我都有关注，没见谁有你的签名啊。难道那人很低调，得到签名后竟然没上网炫耀？” 苏栀将笔记本还回去。 施冬竹看见了两个字。 ：加油。 “……” 苏栀接上他疑惑的目光，解释，“我和你一样是个努力生活的人，真要比起来，你比我更厉害。我该向你要签名才对。” 施冬竹：“……” 被治愈了。 这两个字他往后余生，只要遇见困难就拿出来看看。 一定能“加油”。 “苏栀，那些骂你的黑子都不明白你的好。我身为你的忠实粉丝，很骄傲。” 施冬竹将笔记本抱在怀里，“等你火遍全京国，这两个字就是我的传家宝。” 苏栀：“那我也加油。” 一行人继续朝前走，很快到了柳飘飘的冷冻室。 柳飘飘被接走前，张通益不想有人打扰她，交了独立冷冻室的钱。 所以这里一直是她一个人住。 也有专门负责这片区域的监控。 今天之前的三个月内，监控显示，除了张通益外只有一名保洁员出入过。 那保洁员张通益也顺手调查了。 是一名在殡仪馆工作了四十年的骨灰级老员工。 今年六十八岁，驼背弯腰，人老得都要干不动了。 苏栀看了几圈，随意般问道，“打扫卫生的李大爷，该到退休年纪了吧？” “李大爷啊？他是孤寡老人，退休了也没事干。就请求馆长再留几年，过赚点养老钱。” “你们馆长同意了？”刘彻问，“他看着可不好相处啊。” 施冬竹怔了下，反应过来，解释道，“新馆长挺好的，就是看着凶。尤其是对李大爷这种老人，格外照顾。给他派的都是最轻松的区域。” “柳飘飘的独立冷冻室，就是他负责的。现在柳飘飘走了，他以后的工作更轻松。” 苏栀看得出来，新任馆长绝不是“尊老爱幼”的性子。 再联想到监控里，李大爷在八月十六，柳飘飘遇害的日子出现的身影…… 苏栀必须见见他。 苏栀提出想法。 张通益和刘彻还没说话，施冬竹先开口了，“李大爷十七号就请假了，他生病了，我昨天才去看望过她，在第一医院呢。” 八月十七？ 那不刚好是柳飘飘死期的后一天？ 太巧了。 苏栀更坚定心中的猜测了。 她给张通益递了个眼神。 张通益默契道，“正好，我们有几个问题想问李大爷。小竹啊，你带我们去看看他。先别声张。” 苏栀补充：“你们馆长也别说，从后门和我们走。” 施冬竹意识到严重了。 他有些犹豫。 苏栀直接道，“放心，如果查清楚了，新任馆长一定给你涨工资。” “你要是这样说的话……” 施冬竹呲牙笑，“这个忙，我还真就帮定了。” 施冬竹对殡仪馆也是轻车熟路了。 没走后门，而是走了更安全隐蔽的一条小路。 直奔第一医院，李大爷的病房。 结果……扑空了。 护士道，“刚出院。” 苏栀问，“他是什么病啊？” “没什么大问题，最近换季生病的老人太多，床位紧张，主任早就让他出院回家养着了。他不愿意，非要用最好的药。” 护士说到最后，由衷地轻叹嘀咕，“唉……真没必要在医院里砸那么多钱。看他也不像有钱人，住院几天花了八九万。” 好在施冬竹知道李大爷的住址，又带着苏栀三人去了他的住址。 结果……再次扑空。 苏栀有种不好的预感。 张通益也意识到了，他立即汇报局里，申请调派人手寻找李大爷。 施冬竹有点慌了。 “这事很严重吗？” 夜幕来临时。 警方在涡河里打捞出李大爷的尸体。 苏栀初步判断，死亡时间是上午九点钟。 也就是说，他刚出院连家都没回，就死在了这里。 第225章 劳务所得 由于傅京尘不在，后续的尸检只能由苏栀一人完成。 她申请“局外人”沈蕴肆加入。 王建铁永远不会拒绝她的要求，乐呵呵地批了条子，又和她说了几句悄悄话。 “佳佳好好的，昨天还嚷着想见你呢。我答应了她，等你忙完柳飘飘的事，就带她去游乐园。” 苏栀比了个：“OK”。 解刨室内。 沈蕴肆看着解刨台上泡得浮嚢的李大爷，几欲呕吐。 苏栀戴好白手套，仔细地检查李大爷的身体表面。 确定没有外伤后，又拿起小弯刀，划开胃部，检查食物残留。 胃部被划开的一瞬间，沈蕴肆忍不住了。 他蹲在地上，大吐特吐。 他呕吐物的气味和李大爷的混合，堪称生化武器。 苏栀面不改色地用小夹子，将李大爷胃里的食物残渣夹出来，放在小托盘上，摘掉口罩细细辨别气味。 沈蕴肆刚抬眼就看见这一幕。 一股敬佩从心底生起。 反观自己的怂样，他自觉无言面对乡亲父老！ 于是，他毅然决然地站起来，严肃认真的对苏栀说：“苏姐，我不在这添倒忙了。我去帮张队长！” 苏栀眼也没眨，“嗯。” 沈蕴肆退出门前时，感激地看苏栀一眼，“苏姐，我知道你是想让我立功。谢谢。” 苏栀停下动作，回望，“每个人擅长的都不一样，是我欠考虑了。” 她以为沈蕴肆跟在傅京尘身后多年，对“尸体”的耐性该比常人高。 沈蕴肆更惭愧了。 “什么都不说了，苏姐。你以后就是我亲姐，虽然我帮不上忙，但我可以把二哥摇回来！” 提到这个，苏栀多嘴问了一句，“他去了哪儿？” “他……” 沈蕴肆向外瞅了瞅，确定没人后压低嗓音回答，“回了京市，办大事去了。顺便和赵森谈你的手术事宜。确保你能站起来。” 苏栀心里某处，再次因傅京尘泛起涟漪。 这次，比以往的都要深…… 没有沈蕴肆的“添乱”，苏栀很快就结束了。 她给还在外调查的张通益，发了一条信息。 二十分钟后。 张通益回了一条：“你说的没错，已经确定了。” 李大爷在医院吃的饭菜，被下了致幻药，入口后一小时起效，中药者一定会自杀 这种药很难买，且药效会在人体死亡后，快速消散，几乎没办法查出来。 苏栀若不是在地府练就了一身本领，也会错过。 张通益带队回来后，立刻和苏栀商讨起来。 “小栀，这事麻烦。医院的盒饭经手的人太多。我已经让同事逐一排查，但我们不能抱什么希望。” “另外，李大爷的账户近五年被一个境外账号转了五百万。目前还剩二十万。” 苏栀蹙眉。 张通益嘴角抽搐，“全被他私下挥霍空了，咳……” 他不好意思细说，一起跟着去的沈蕴肆噼里啪啦就全说了。 “苏姐，他私下玩得特别花！他住那地方外面破破烂烂的，你敢信里面的碗筷都是金子打造的？” “我们破门进去后，还有俩没穿衣服的漂亮女人！她们服侍李老头三个月了。” “李老头不但要求她们不穿衣服，还让她们喊他爸爸！” 两个女人知道李大爷死后，当场崩溃了。 “尾款还没结呢……” 然后便开始兵荒马乱地争抢财物。 疯狂程度，他和张通益，再加刘彻也没拦住…… 苏栀的嘴角也抽了。 她从李大爷的面相看，他是个老实憨厚的面相。 可如果他拥有一大笔钱，那面相学便不准了…… 张通益道，“小栀，那两个女人带回来的路上我已经盘问过了，你要再问问吗？” “好，我去看看。” 审讯室内。 两个女人怨天怨地。 骂李大爷，骂李大爷的祖宗八代，再骂对方抢的财物比她多。 苏栀道，“你们得到的都是赃款赃物，要被收回的。” 现在，她们开始苏栀。 A女，“你谁啊，你说收回就收回？你说的是人话吗你！” B女，“你真是坐着说话不腰疼，你知道我们赚钱多难吗？你知道那死禽兽老头都多下流吗？我们三个月才到手四十万，答应我们的六十万尾款他还没结算呢！” A女，“别和这些警察废话，敢收走我们的劳动所得，我们就半夜穿红秋衣秋裤吊死在警局门口。” 苏栀：“……” A女，“别以为我们不敢，断人钱财比杀人父母还恶劣！我们什么都做得出来。” B女：“就是！” 苏栀抬手打断两人，“具体要看你们表现，若是能提供有用线索，这事也好商量。若是你们一直打哈哈，不配合还误导我们，那就……” A女，“不！来警局的路上，我们不是故意骗那个队长的。我们错了。” “谁让他看着那么凶，我们明哲保身没什么错。你……你能保证不收回我们的钱吗？如果能，我就把知道的全说出来。” 苏栀不置可否。 审讯室外的张通益：“……” 他真信了这两人说的：我们只是可怜的失足少妇，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演技真好！ 刘彻忍住笑，安慰道，“张队，不怪你。我和沈蕴肆当时也相信了，是她们太会装了。应该去做演员，做这行太屈才了。” 张通益侧首看他，“你小子，好好和小栀学学。” 看向审讯室里，游刃有余掌握全局的苏栀，张通益发自肺腑地加一句，“我也要多和她学学。” 旁边粘着的沈蕴肆，郑重点头，“谁不是呢。” 苏栀不知道又得到了一波敬佩。 她表情复杂地看着B女，“你说他家有个地下室？里面供奉着一个灵位？” B女一副“这才哪到哪”的神情，又说了几句惊愕审讯室内外的话。 “那死老头最喜欢让我们在灵位前服侍他。他一边爽的嗷嗷的，一边说一句话。” “他说：看见了吗？柳飘飘，我能过上这神仙日子，都要感谢你，你可不要怪我。” 苏栀的眼神迅速冷下来。 A女赶忙又道，“我们也没办法，都是被逼的……你可别把气撒在我们身上啊。” B女也看出苏栀和那个柳飘飘认识，补充道，“对了，他还说过一句话。” 第226章 第一牛马 苏栀眸光凝住，“说了什么？” “他说：去找姓万的……” 此话，让审讯室内外的人，皆神情激动。 苏栀的猜测没错！ 奸.杀柳飘飘的人，是万永思身边的人！ 张通益迅速带人去李大爷家，成功在床底下找到一个地下室的入口。 刘彻惊叹，“这房子老到连地下室都有啊！” 张通益解释，“是地窖改造的，看这情况，还是他一个人改造多年才完成。” 地下室内。 果然有一个灵位，歪歪扭扭地刻着：柳飘飘之位。 桌上，还摆放几盘水果和点心。 一旁两步远的位置，是一个置物架，上面挂满了皮鞭，皮裙等性.生活用品。 张通益拍了个视频，发给了苏栀。 审讯室里的苏栀看完，眼底蔓延无数讥讽。 也许一开始，李大爷是出于内疚自责，才为柳飘飘设置的灵位。 可随着资金的富裕，他的心理渐渐扭曲。 变为去柳飘飘的排位前，炫耀嘚瑟。 AB女都紧张地看着苏栀。 “我们该说的都说了，可以让我们走了吧？我们也不容易，就是赚个辛苦钱，死老头你看见了吧？长得多磕颤人啊，但凡有点招儿的姐妹都下不去嘴。” “我们也是为了生活，我们很不容易的……” 苏栀抬手打断他们，“等再核实一遍，确定你们没有隐瞒。” 顿了下，苏栀补充一句，“问题就不大了。” 问题究竟有多小，小问题又是什么样的，苏栀没明说。 AB女心慌，可又深知有些话不能说太明的道理，只能忍着不问。 苏栀离开审讯室后，张通益也很快回来了。 他手里捧着柳飘飘的灵位。 苏栀伸手触摸几下，声音温柔，“送给柳辉耀吧，别和他说太多。” 张通益点头，“我明白。” 沈蕴肆挠挠鼻子，“苏姐，有必要给她爸吗？这排位都被那李老头玷污了。” 苏栀解释，“严格意义上说，这是柳飘飘在人世间第一个排位。如果烧了或不继续供奉，对柳飘飘不算好事。” 沈蕴肆：“……” “苏姐，你说的怪渗人呢。这里头还有玄学的事啊？” 刘彻和他相处半天，之前又打过几次照面，算熟悉了。 此刻，他意味深长地拍拍沈蕴肆的肩膀，一副说教的口吻，“沈兄弟，你不懂，你也不知道殡仪馆和柳家都发生了什么。” 沈蕴肆双手捧住他的手，含情脉脉地盯着他：“亲兄弟，你告诉我。快，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刘彻鸡皮疙瘩落一地：“……放手，gun。” 闲聊了一会儿，几人开始商议接下来的计划。 苏栀：“先找到万家，暗中摸查。” 如果明面调查，会给凶手准备的机会，再想抓到他就难了。 张通益若有所思的说道，“小栀，你这两天就要去京市做手术了。这事交给我吧，且……已经过了二十八年。想将凶手绳之以法，光有证据是不够的。” “我知道。” 苏栀字字沉底，“我答应过你，会用自己的方法让凶手付出代价。” 她也答应过柳飘飘，会照顾柳辉耀。 “小栀，凶手能潜伏那么多年，我担心你不是……”不是他的对手。 后面半句话，张通益没说完。 不是他小瞧苏栀，是随着案件的清晰，凶手展现的越“能力卓然”。 苏栀笑道，“张队长，我们还有一件事没说清楚。” 刘彻接话道，“凶手有没有去柳飘飘的冷冻室！” 只是李大爷死了，证据又都指向万家，这个问题则不太重要了。 可他心里的疑惑没有解开，一直默默困扰着他。 张通益：“我……搞不清。小栀，你已经知道真相了是吧？” 苏栀朝解剖室的方向看了眼，又调出殡仪馆冷冻室外的监控。 将画面定格在李大爷最后出现的背影。 张通益和刘彻第一时间凑到屏幕前。 沈蕴肆站起来，从上面看，“苏姐，这什么意思？这不就是那老头吗？” “真正的李老头弯腰驼背多年，走路慢吞吞。你们仔细看这个……” 她继续播放视频。 三双眼睛紧紧盯着李老头，有了苏栀的提醒，张通益最先反应过来。 “这个走得快了！桶被他提起来了！” 而真正的李老头，走路都费劲儿，他习惯性把桶放地上拖拉着走。 殡仪馆的员工，经常是未见其人，先听其声。 苏栀扬起一抹弧度，“张队长，你观察的很仔细。” 张通益心里像是炸了烟花似的。 “哎呦，小栀，你夸的我很中听。” 这对话要是让其他不认识苏栀的老刑警听了，一定会惊掉下巴。 一个三十年的刑警队长，竟然对一个坐轮椅的小姑娘说这种话？ 丢尽了刑警的颜面啊！ 刘彻有些懊恼。 他应该早点想到的。 沈蕴肆则对三人都敬佩道，“你们都很厉害，我什么时候能加入你们啊？” 张通益笑哈哈的说道，“去京市发展吧，小傅和小栀都要离开安城了。你一个人留在这也没什么意思。” 苏栀闻声，讶异的看向张通益，“傅法医不在安城了？” 张通益意味不明的笑笑，“是啊，安城可没什么能吸引他的了。” 苏栀被看的耳朵似乎热了下。 “好了，我准备一下。去查万永思的新住所，有消息再告诉你。” 张通益想到什么，忙将柳飘飘的灵位交给苏栀，“这个还是你转交给柳辉耀吧，这方面我没你懂。” 苏栀接过来，抱在怀里，“好，我去送。” 张通益和刘彻开始紧锣密鼓地查万永思，查万家。 至于李老头的尸体…… 因为无人认领，送去了医学院做大体老师。 他卡里剩的二十万充公。 而审讯室里的两个女人，因为有立功表现，象征性的关了三天就放了。 苏栀那边，将灵位和粉色袄子送还给柳辉耀。 柳辉耀抱着两样东西，神情悲戚，精神还算正常，没再分裂。 苏栀：“柳叔叔，这个牌位你去寺庙或者道观，找他们做做法事，去去污秽。每月的初一十五，每年的清明，以及飘飘的忌日生日都要供奉。” 柳辉耀郑重道，“我每日都会供奉。” 苏栀抿唇，“这会更好。” 地府的人最需要的，便是阳间至亲至纯之人的香火供奉了。 她们在地府的阴德也会随着香火逐步增加。 地位也会跟着提升，不会被安排去干最苦累的活儿。 她当初就是因为没一人供奉，骨灰被撒进下水道，才会连续十年被评为：地府第一牛马。 第227章 有钱主人 苏栀忙完这件事，准备带沈蕴肆去她的院子看看。 来柳家的路上，沈蕴肆得知所有人都去过院子吃饭喝酒，只有他缺席。 心态差点爆炸。 他坐在苏栀身边，苦哈哈地抱怨，“我来安城开栀子花娱乐公司，就是为了多和你和二哥接触。我也没想到一个小破公司那么多问题啊，把我给忙得连警局大门都没时间摸。” 苏栀失笑。 “沈公子，你那不是小破公司。在安城无敌了，哪怕在京市也是名列前茅的娱乐公司。” 沈蕴肆欲哭无泪。 “那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一直很简单。” 跟着傅京尘和苏栀破案抓罪犯，端国家饭碗，吃国家饭。 让所有用他爹嘲讽羞辱过他的人，都看看……他和那个被枪毙的亲爹不一样！ 他三观道德没问题。 他不贩白粉！更不祸害人。 苏栀知道这是他的执念。 也明白人各有所长的道理，沈蕴肆该朝经商方向发展。 可这些话她说了没用，待让他自己去发现。 且…… 这世界上的人和事，谁又说得准呢？ 也许沈蕴肆以后真能完成梦想，成为全京国乃至全球罪犯都闻风丧胆的存在。 在距离院子还有五公里时，苏栀接到了张通益的电话。 她略带抱歉地看向沈蕴肆。 沈蕴肆接上她的目光，整个人都兴奋了。 “是万家有消息了吗？” “嗯，我们现在就要去，不能带你去我那看看了。” “苏姐，这有什么了？和参加案子相比，别的事都不重要了！” 沈蕴肆说完，自觉不妥，又笑着解释，“我不是说你不重要啊，我是说参观院子不重要了，我可是要跟你一辈子的。时间多着呢！” 苏栀莞尔笑道，“嗯，我知道。” 此刻两人都不知道的是，如果沈蕴肆去了院子，就能看见院子里哈赤哈赤追小灰鸟的乖乖。 然后乖乖就会认出，它心心念念许多天的——有钱主人! 至于沈蕴肆愿不愿意被它认出，那就是另说了。 回到警局后。 张通益已经准备好所有资料。 苏栀边看，他边有声讲解，“万家二十八年前搬去了京市，万永思现在是京一大学的股东之一。在京市开了十多家大型商场，拥有多家豪华楼盘……” 简单点说就是——他混大了。 “万永思结过两次婚，和现任妻子有一个十九岁的女儿。他父母健在，父亲……” 张通益没再说下去，眼神冷凝。 苏栀刚好翻到他父亲的那一页。 万伯兮——六十八岁，年轻时是部队侦察兵，退伍后做起了小生意，迅速挣到第一桶金。 万家在京市能“混大”，以及万永思的成就，都是他的功劳。 苏栀和张通益视线交汇。 心照不宣地锁定最大嫌疑人。 沈蕴肆啧啧两声，“这不巧了吗？我和万珍珍很熟。难怪她那么讨人厌，原来亲爷爷是个变态杀人犯，亲爹也是帮凶。” “你对万伯兮了解得多吗？”苏栀问。 警局查到的资料，太过片面，许多事还是靠认识他的人了解。 沈蕴肆当即打开了话匣子，拉了张椅子在苏栀面前坐下。 开启他长达五分钟的“京市万家”的发家史讲解。 万家二十八年前举家搬迁到京市，一个偏远的老旧棚户区里。 万伯兮仅用三年，就让万家在京市打出名声。 用了十五年，打进京市豪门圈儿。 如今在豪门圈儿，虽排不上名次，可也混得如鱼得水。 万伯兮退休后，万永思才接手万家企业，近年来万家低调了很多。 唯有万珍珍是个惹事精，捧高踩低，恃强凌弱，偏爱装的很，不了解她的人，全认为她是个可爱善良，漂亮聪明的……小公主妹妹。 沈蕴肆不顾绅士风度——他也没有，提起万珍珍就啐唾沫。 “苏姐，以后你到了京市，别和万珍珍那种小人接触。她就属癞蛤蟆咬不死人，但是膈应人。” 苏栀挑起了眉梢。 指给沈蕴肆另一份资料上的两行字。 沈蕴肆下意识看去。 表情皲裂。 “卧槽！她和你同一台手术！这事巧合的我大为震撼！” 张通益叹息：“这正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 万珍珍前段时间，在京市郊区骑马，和一位朋友发生争吵。 争吵间，马匹受惊，将她践踏在马蹄下，万幸她躲得及时，才只伤了小腿骨，没有丧命。 沈蕴肆听完，大失所望。 “怎么没踩死她啊……马儿不乖昂。” 张通益看他一眼，“那匹马已经被万家派人，活活打死了，马肉都给万珍珍补身体了。” “和她发生争执的那个，家里也被万家拦截了所有项目，濒临破产。那女孩自杀了，还在重症监护室里。” 张通益拧起眉头，“当时是万珍珍先挑衅她，她一再退让，直到被万珍珍殴打才还了下手。” 沈蕴肆：“这种事像万家做出来的。” 其他家族都很注重脸面，儿女间的打闹绝对不会上升到生意，更不会逼死对方。 苏栀抓住重点，“是万伯兮做的，还是万永思？” 张通益摇头，“不清楚，但肯定少不了万永思的意思。” 毕竟他才是万家的掌权人，他不愿意，其他人很难插手生意场上的事。 苏栀微微扯开嘴角，“真期待呢。” 万永思在柳飘飘的事中，到底担任了什么角色？ 帮凶？ 亦或者他也是受害者？ 张通益道，“小栀，万家的事我会去京市处理。孬好我也是个刑警队长，万家不敢做什么。” “你先别管了，安心做完手术，我们再做打算。” 苏栀道：“张队长，我们现在就去京市，解决完柳飘飘的事，才能安心做手术。” “可是还有两天，来得及吗？” 苏栀笃定道，“来得及。” 于是，张通益刘彻，苏栀和沈蕴肆在半小时后，出发去了京市。 沈蕴肆在京市是有一定地位的。 下飞机后，就安排好了一切事宜。 短暂休息后，四人开始正事。 由于来的太急，乖乖狗没来得办防疫证明和各种上飞机的手续。 倒是小灰鸟的手续办的很顺利。 虽然它不愿意被关在笼子里，放在狭小的宠物机舱里，可苏栀说她需要它的帮忙哎！ 小灰鸟勉强同意了。 并获得了睡在苏栀身边的特权。 无他，它发现只要和苏栀有身体接触，它就会变得精神抖擞，连飞三天翅膀根都不疼的。 第228章 一场直播 四人各司其职。 苏栀带着小灰鸟去万家别墅区，给它佩戴上微型监控器，让它飞去万伯兮的房间外，探查情况。 张通益和刘彻负责查万伯兮和殡仪馆，新任馆长田泰宇，以及李大爷的来往。 至于沈蕴肆，则负责最全能的部分——所有杂事。 约等于——万能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此刻，他正陪在苏栀身边，等小灰鸟的捷报。 两人都盯着前方，很快便看见了小灰鸟的身影。 它扑腾着翅膀，气喘吁吁地落在苏栀的肩头，“苏栀苏栀苏栀！太可怕了，那是个变态的人类，好变好变态的人类，比扔棺材那小子还要变态。” 苏栀安抚好小灰鸟的情绪，摘掉它脖子上的小监视器，插入沈蕴肆的电脑查看。 看完视频内容后。 苏栀又抱着小灰鸟亲了亲，“辛苦你的眼睛了，好鸟儿。” 小灰鸟：“你不嫌辣眼睛吗……” 苏栀：“辣。” 但她能忍。 沈蕴肆就不同了，他兴高采烈地把视频拷贝进手机。 “苏姐，有了这个把柄。万伯兮算完了，就算让万珍珍叫我爹，她都必须照做。” 视频内容是…… 万伯兮在他房间的大床上，摆放一圈儿仿真人女童娃娃。 将她们打扮成各种形象，摆成各种姿势，对着她们一个个的…… 小灰鸟没见过人类交配。 在这之前，它以为和鸟类一样忠贞，美好。 它的鸟观都崩塌了。 若不是它的词汇量太少，“变态”这种词不足以形容出它的……震撼？ 苏栀和沈蕴肆都是成年人了。 加上万伯兮是奸.杀柳飘飘唯一的嫌疑人。 他有这举动也不奇怪了。 苏栀将电脑关了，眸光冷尘地凝望万伯兮房间的方向。 “这个禽兽，私下不知道残害多少孩子了。” “妈的，太变态了。必须让二哥用最痛苦的化学阉割惩罚他。” 苏栀勾唇一笑，“不劳烦你二哥，这点我做得到。” 终于平复好的小灰鸟，唧唧喳喳地飞到苏栀面前，小米粒儿大小的眼睛盯着她，“苏栀！你还要我做什么！” “嗯……” 苏栀忽然有了更好的主意。 她打开手机直播，创建一个新的直播账号，挂在小灰鸟的脖子上。 手机有些重量，但对小灰鸟来说，小菜一碟。 沈蕴肆惊呆了。 他呆呆的冲苏栀竖起大拇指，“我的姐，这办法绝了。” 剩下的就是沈蕴肆的“强项”了。 他让栀子花娱乐公司的运营，将新直播账号的热点和曝光度拉到最高。 小灰鸟再次飞回去时，将手机镜头对准窗帘的缝隙，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无与伦比的涩.情直播。 有栀子花强大的操控，连马赛克都没打一个，少儿不宜的部位，无比清楚。 直播还未结束。 万伯兮便“火”遍了国内外。 万家的一切都被扒了出来。 其中，聚集在柳飘飘事件上的目光最猛烈。 安城戏楼路警局，迅速发布案件详情，表明二十八年前的“悬案”，并配图一张芭比娃娃的照片，和柳飘飘的遗像。 黑白照上的少女，笑颜如花，很国泰民安的长相，眼睛亮得如弯月。 她被奸.杀，被冷冻二十八年，且凶手依然逍遥法外的遭遇让全国心疼，更让全国震怒。 万氏集团和万家被围得水泄不通。 京市警局也没能幸免。 全是为了柳飘飘讨回公道的。 事情如此顺利，张通益等人都没想到。 刘彻心脏震颤，对苏栀的敬佩都要从眼里溢出来了。 “这办法太好了，没什么比舆论更有效的了。京市警局插手，会查得更顺利。案子虽然已经过了时效，可万伯兮和万家都会完。” 正义的网友们，不会让那种败类好活。 张通益问，“小栀，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苏栀轻抿唇畔，“有人会来找我们。” “谁？万伯兮吗？” 苏栀：“万永思。” 她话音刚落，酒店的房门被敲响。 张通益和刘彻对视一眼，正要悄悄去看，沈蕴肆先一步冲了过去。 他没有经过特殊训练，脚步声明显。 门外的万永思面上闪过一抹情绪。 像是轻松，也像是绝望。 沈蕴肆透过猫眼看见他，“苏姐，你太厉害了。万永思还真来了，他挺厉害啊。这么快就查到咱们的位置了。” 这家酒店是沈家旗下的。 沈蕴肆带着苏栀等人入住时，特意严令底下人不得传出去。 连苏栀等人在京市的监控内容他都找人抹掉了。 苏栀道，“开门吧，让他进来。真相要来了。” 沈蕴肆打开门，眼神鄙夷，“万叔叔，您老还好吗？” 万永思看见沈蕴肆，没感到意外，呵呵笑了两声。 “嗯，难怪那场直播会横空出世。你在安城的事业很成功啊。” “过奖了，和你女儿万珍珍的英勇比起来，我那小公司算什么啊。” 沈蕴肆说完，担心他不明白，笑呵呵的解释，“我说的是万珍珍在马场霸凌朋友，还让您老堵死人家里的生意，把人小姑娘逼得躺进医院里，您老还不高抬贵手的事。” “不是万珍珍表里不一，仗势欺人，虚伪恶劣的品行啊，你老别误会。” 刘彻扯了扯嘴角。 “沈兄，先让万董事长进来吧。他也许是来送线索的。” “上梁不正下梁歪，万家人完了。刘兄，咱不能太天真了。” 万永思被两个小辈一言一句地阴阳，或者用……明怼更确切。 他没生气，依旧站在门外，只是视线落在了苏栀手里的芭比娃娃上。 苏栀道，“沈公子，万董事长看着有很多话要说。让他进来吧。” 沈蕴肆这才让开位置，两眼盯着他，“万董事长，别耍花招。否则我也可以和万珍珍一样，仗着家里的权势把万家逼得走投无路。” 这话不是沈蕴肆吹牛。 以沈万两家的差距，沈家逼死三个万家都不在话下。 只是万永思不会知道，沈蕴肆要是敢那么做，他会被沈老爷子揍死。 万永思在苏栀面前停下脚步。 视线缓缓落在地面。 随后…… 他竟缓缓弯下了膝盖。 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举动。 第229章 致命隐患 万永思跪在了芭比娃娃面前，深深地，用力地磕了四个响头。 再抬起头时，他神情悲痛，声音颤不成声。 “飘飘，对不起，这一天来得太晚了。我终于……终于做到你说的“勇敢”了。” 苏栀垂眸盯着他，“飘飘听不见你的话，和我们说吧。” 万永思双手撑着掌心，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他这幅样子，没了半点万家掌权人的姿态，像是一个犯了大错的孩子。 “事情就是你们想的那样，杀了飘飘的人，是我亲生父亲。我当年知道真相，却没站出来拆穿他，让飘飘在冷冻室孤独凄惨地躺了二十八年。” “如果不是你们直播了我父亲私下的……不堪行径。把事情推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我恐怕会懦弱一辈子。” “别说这些我们都知道的。” 苏栀声音冷了两分，对待不无辜的人，她向来没好态度。 “我……” 万永思再次跪了下来，“在飘飘面前我没资格站着，我跪着说。” 随着他陷进深深地痛苦中，苏栀等人心中的谜团，也被一一解开。 柳辉耀父女搬到安城时，初做生意第一天，少年万永思就对柳飘飘一见钟情。 彼时的他不懂喜欢，更不懂爱。 他只是凭借本能对柳飘飘好。 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好东西，一切他能拿出的好的全送给柳飘飘。 他邀请柳飘飘去他家玩，把母亲珍藏的项链送给她。 就是那一次。 为柳飘飘和万永思这对少男少女，埋下了致命隐患。 本该在外做生意的万伯兮，因着和客户吵架，提前回家。 看见了儿子的好朋友，柳飘飘。 那个年过半百的丑陋男人，当即挪不动步伐了，罪恶如藤蔓快速蔓延，无形中缠绕柳飘飘的脖子。 万永思神情呆滞，“当年我看见他的眼神，我就知道要完了。我赶快找理由把飘飘送了回去，从那天后再也没让她去过我家。” 苏栀问，“你怎么要完了？不止是那个眼神吧？” 疑问的句子，苏栀却说的肯定。 “……因为早在我十岁那年，我就亲眼看见我父亲他，他猥亵了他朋友的六岁的女儿。” “他还收藏了很多那种碟片，全是国外的。不堪入目，我母亲也知道……她阻止过，劝说过，每次都被我爸在那方面狠狠折磨。” “次数多了，我母亲不敢再提。并勒令我也不准说。” “我因为担心他对飘飘下手，只能每天去柳叔的摊子上陪她。我明里暗里对我父亲表达我和飘飘的感情。” “甚至说了，如果飘飘出了事，我也不活了。” “不知道我父亲是装糊涂，还是真的不明白。他只是笑着捏捏我的脸，回一句：你懂个屁，真正的感情不是你们这样的。” 万永思追问，“那是什么样的？” 他永远忘不了万伯兮回答时，眼睛里的神采奕奕，和神情上的陶醉向往。 “是在力量，年龄，财富地位上都碾压对方的爽感。” 沈蕴肆脸上肌肉抽搐，“呸！老畜生，真该死。” 万永思哭着笑道，“是啊，没错。那个该死的老畜生偏偏是我的父亲。” “在那个年代，如果他出了事，我们全家都会被打下耻辱的烙印。我们也全都活不下去了。” 苏栀冷然道，“所以你任由柳飘飘被一头畜生觊觎，直到她惨死街头，你口中的柳叔疯癫大半辈子。” “你们全家确实活的不错，在京市寸金寸土的地方生活多年，全家富贵荣华还不放过柳飘飘。” 万永思的脊背仿佛断了。 此刻，他痛苦无助地看着苏栀，“我父亲虽然退位了，可实权还在他手里。当我知道他每年都冒充殡仪馆的保洁大爷，去冷冻室看飘飘，我甚至幻想……他是去忏悔的。” “直到两年前，我偷偷地跟着过去，才发现他竟然对飘飘的尸体还做那种事……” 此话出。 所有人都惊怒的站了起来。 除了苏栀…… “你说什么？！万伯兮他……他还是人吗？你也不是个好东西！就算是亲爹你也不能置之不理吧！你还是个人吗！” 张通益第一次不顾形象的大骂。 刘彻年轻，骂得更用力。 “你就不怕柳飘飘化成恶鬼，缠着你和你禽兽爹一辈子。你爹该被活刨生刮了！柳飘飘的死虽然超过追诉时效了，可你爹侮辱尸体，和在网上造成的恶劣影响，也能让他晚年在监狱生活。” “妈的，只要他进了监狱。我有的是办法让人‘照顾好’他！”张通益补充。 沈蕴肆的脸气得煞白。 双手紧握，额头的青筋都显了出来。 他胸腔里燃烧着熊熊烈火。 如果说之前想做警察抓罪犯，是为了摆脱他贩.毒父亲的阴影，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那现在的沈蕴肆完全是为了心底的“正义”。 他一定要让所有罪犯都受到惩罚！ 万伯兮这种人神共愤的老畜生，更该生不如死。 万永思这种也不该有好结局！ “如果你们那样做……” 万永思的目光在四人脸上，一一看过，“如果你们那样做，那我将……” 沈蕴肆撸起袖子，“你不愿意？呵呵，好啊，我看你有什么本事护住你那禽兽……” “那我将……” 万永思说完了剩下的话，“感谢你们一辈子，奉上安家三分之家产，作为报酬。” 沈蕴肆默默放下了手，“算你还有点救。” 万永思自嘲地摇摇头。 “我没救了，我能做的也只有这点了。飘飘活不过来了，我永远都见不到她了。” 张通益问，“殡仪馆的新任馆长，是你爹的人吗？” 他和刘彻已经查过了。 确定在境外给李大爷转五百万的人，是万伯兮的私人秘书。 但没查出新任馆长和万伯兮的来往痕迹。 “他是我的人……” 万永思惭愧道，“直到半年前，我才算彻底掌握实权。我想办法换了殡仪馆的馆长，让他在我父亲再去时，想办法制止他。” 万永思已经做好了和父亲抗衡的准备。 “结果被他识破了，他回到京市后，我们父子俩就摊牌了。” 第230章 泰山崩前 万伯兮直言不讳。 “我完了，万家也完了。你女儿妻子，你母亲，万氏成千上万名员工也会失业。” “你要让我们共同的心血，付诸东流吗？柳飘飘已经死了，你改变不了什么。” 他的字字句句，将万永思的身心，灵魂拉扯得不成样子。 这也是他二十八年来的犹豫挣扎。 他觉得自己命不久矣。 他想用死赎罪。 用死逃避，用死保住万家。 在他准备自杀的前一天。 苏栀重启了柳飘飘的案子，将她还给柳辉耀火化入土。 也杜绝了万伯兮再去猥亵她尸体的机会。 万永思看见了希望，决定再活活，他想看到事情的结局。 然后便是万伯兮担心暴露，将李大爷灭口……却不知道，正是他这个做法，将苏栀几人快速引到京市。 而苏栀也没有像他推测的那样，循序渐进，给他应对的时间，直接将他在房间做的丑事全网直播。 他身败名裂。 万氏股价一落千丈。 万家也岌岌可危。 万永思又磕了个响头。 这次是对着苏栀，“苏小姐，全亏了你。我父亲的罪行才曝光，我才彻底觉醒，摆脱他的淫威。” 现在的万永思，不是万伯兮那个言听计从的儿子了。 他是万家真正的掌权人！ 为了万家的利益和未来，他绝不会包庇万伯兮，还会比所有人都积极地送他去监狱。 苏栀轻柔地摸了摸芭比娃娃的后背。 “你有没有想过……” 万永思痛恨地低下头。 “我想过！” 如果他在那行：要奸杀你，在深夜的刻字前，加上万伯兮的名字。 或是直接和柳飘飘说清楚，让她有防备，结果一定会改变。 二十八年前的深夜街头，和张通益分开后的柳飘飘，也绝对不会在看见笑呵呵来接她的万伯兮，乖巧礼貌地问，“万叔叔，你是来替永思接我的么？” 更不会在得到万伯兮肯定的答复后，毫无戒备地任由他带自己去更漆黑的街头。 直到万伯兮将她压在冰凉肮脏的地面，暴躁地撕破她的衣服，柳飘飘才反应过来。 少女很聪明，没有盲目挣扎。 她颤软的声音劝，“万叔叔，这是犯法，你想想永思和阿姨，她们知道后该多伤心啊。” 上天没有偏爱聪明冷静的少女。 万伯兮也没有，反而被勾出心底的毁灭欲。 他改了计划。 不奸了，要奸.杀。 他想过，可他没那么做。 彼时还是少年的他，比青年，中年的他更怕家破人亡，身败名裂。 从小在富裕家庭长大的他，没有为了短暂出现在他生命中的少女付出那样的代价。 哪怕，只是冒一丝儿那样代价的风险，他也没有。 他没预料到自己对少女的感情那样深刻，内疚和思念，自责悔恨各种情绪交织成一张巨大的无形的网，笼罩他二十八年不够，还会笼罩到他死的那刻都不得解脱。 他更低估了父亲的恶，没预料到他在二十多年后，会去柳飘飘的冷冻室，行那种事。 除了柳飘飘外，他也残害了别的少女，定制娃娃更是玩毁了一批又一批。 苏栀眸光深冷。 “万永思，迟来的悔恨比草都轻贱。柳飘飘也许原谅了你，可你不配得到她的原谅。” “那样大的事，你竟只在一个玩具后背上，刻上一行似是而非的提示。” “你只是为了心里好受，才故意刻下那行字。其实你很清楚，柳飘飘不会看见那行字。” 当年的芭比娃娃的衣服都是定制的，柳飘飘第一次得到那样贵重的礼物，绝不会轻易脱掉它的服饰，更不会乱摸乱碰，只会宝贵地收藏起来。 沈蕴肆气得差点上脚踹他。 “你个半老不死的老家伙，你虚伪的心机比大海都深啊。亏我刚才还觉得你有点救，你也别捐出三分之的家产了，捐一半吧。为你和你爹赎一点点罪。” 沈蕴肆想起苏栀的话，神情变得阴恻恻的，“免得到了地府，被阎王扔下油锅。添火加柴的就是柳飘飘。” 万永思仿佛全身的骨头都碎了。 他身体软得像是煮熟的挂面。 “好，我捐。” 万永思不是怕下地狱，经历二十八年的折磨，他是真的愿意付出实际行动弥补，改过。 沈蕴肆哼了声，掏出手机，扒拉着通讯录，“我这就找律师拟合同，你可别再玩虚的。” 苏栀将芭比娃娃递给万永思。 万永思呆呆地看着它。 苏栀道，“这是柳飘飘的意思。” “柳辉耀说过，她当年收过你这份贵重的礼物，一直过意不去。想还给你，还没找到机会，就被死在了你们父子两人的手里。” 苏栀的话，杀人诛心。 万永思差点吐了血。 “哦对了，她还想还你一份手工做的礼物呢。说自己没钱，手工礼物是她唯一能拿出的真心实意了。也可惜了，还没想好要做什么，就死在了你们父子两人的手里。” 万永思吐了血。 他半趴在地上，接过芭比娃娃紧贴在胸膛上，强撑着没有昏倒。 直到沈蕴肆找来的律师团队，带着专业无漏洞的企业转让合同过来，他签了字，盖了随身携带的私章和公章才两眼一闭。 手中的芭比娃娃却依旧紧握。 沈蕴肆拿着那份合同，见那真真实实的签名和印章不是玩虚的，到底还是把他送去医院了。 与此同时。 全网对万伯兮的讨伐，如火如荼。 万伯兮躲在万家，调用了所有保镖，堵住来闹事的网友。 说是闹事，她们也没打没砸没骂，高举血色横幅，气势如山河般齐喊： “柳飘飘一路走好！” “柳飘飘死可瞑目？” “柳飘飘务必安好！” “柳飘飘这有我们！” 万家别墅内，万伯兮不停拨万永思的电话。 他满是皱纹的面容，充满阴郁阴狠。 坐在沙发中央，山崩前，身形纹丝不动。 他对面，万母曾凌晴瑟瑟发抖的低着头，连他的脚尖子都不敢看，“公爹，永思肯定正急着处理，才没时间接你电话的。” “急着和那些人一起置我于死地吧。” 曾凌晴强扯出一抹微笑，“怎，怎么会呢。永思是最孝顺的，从没忤逆过你。你出事了，咱万家也完了。” “永思有分寸，绝不会那样做。” 第231章 解决核心 万伯兮盯着儿媳妇儿。 “不会那样做？那你倒是说说，我的孝顺好儿子去了哪？” “他，永思他……”曾凌晴控制不住的发抖。 万伯兮在万家是说一不二的存在。 他的性格和私底下那些爱好，同在一屋檐下多年，万家人怎会不知。 她们没资格，也没胆子管，反正从没出过事，更没管的必要。 “哼，你们夫妻两人一个德行。虚伪，假孝顺！” “权势在手心里还没攥稳呢，就想抛了亲爹？还是太嫩，枉费我的教育。” 万伯兮呵呵笑了起来，不阴不冷的。 曾凌晴压抑的要死了。 她最害怕这样的万伯兮了。 仿佛下一秒就会把手机砸她脸上，不顾她鼻血喷飞，再踩上几脚。 “公爹，我这就去找找他……你放心，我用命保证。永思不会不孝的。” 万伯兮看透她想跑的心思，“好啊，去吧。” 曾凌晴不敢松气，强做镇定的转身朝外走。 砰的一声闷响，在头顶炸开。 几股温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曾凌晴脑中嗡鸣，眼前发黑，脸色变白，耳边听见碎片落地的清脆。 她摇摇欲坠，倒了下去。 万伯兮起身，踩在她的手上，阴冷笑着俯瞰她，又拍了两张不同角度的照片给万永思发了过去。 “公爹教过的你忘了？要珍惜时间，这样不比你去找快多了？” 曾凌晴昏迷前，最后听见的是一声娇呼：“爷爷，你怎么打我妈呀？” 她心底燃起希望。 太好了，是她女儿珍珍。 珍珍可是她这个变态暴虐的公爹，唯一在乎的后代…… 万珍珍穿着粉白色碎边过膝裙，俏脸上又急又红。 齐刘海的长发，随着她拄拐的步伐，与裙摆一起翩翩起舞。 万伯兮坐下来，朝她招招手，“乖孙女儿啊，来，呵呵呵……爷爷干正事呢。这是必要的牺牲，你妈愿意的。” 万珍珍咬住下唇，停在距离他一米的位置，“爷爷，你该去教训偷偷直播的那个人。不该在家浪费时间，你说过的，解决事情要解决核心。” “解决核心节省时间的办法，就是把位于核心的人都扔去长江，给咱家的游艇螺旋桨上色。” “呵呵呵……不愧是我一手调教的乖孙女儿。比你爸更有慧根。你提醒爷爷了，爷爷不该在家等你爸那个废物，该亲手去解决核心才对。” 他又招招手，“来，陪爷爷一起去。爷爷再教教你。” “不了，爷爷。” 万珍珍扭过脸，蹙着秀眉，“我明天就要做手术了，是赵森教授的。我的小腿骨能不能修复，就看明天的手术了。” “看爷爷这脑子差点忘了这件大事了。” 万伯兮依旧是笑呵呵的，“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和爷爷一起凯旋。” “爷爷，你出去注意点啊。现在那些网友可仇富了，还都像住海边一样管的宽。” “连人家私底下的爱好都管，有他们什么事啊？也就是京国的法律救了他们，不然以咱万家的财力，爷爷你的实力，能把他们全扔去海里喂鱼。” 乖孙女儿一番话，说的万伯兮心情大好。 “你若是个男儿，早就没你爸什么事了。” “爷爷，你看你又重男轻女？现在这个时代男女都一样，再说了，我可比男人强多了。” “没错没错，哈哈哈哈……好了，爷爷去忙了。你妈……” 万伯兮瞥一眼地上的满脸鲜血，生死不明的女人，面带嫌恶道，“爷爷给你个面子，让我的专属医生来给她看看。” “谢谢爷爷，爷爷你可太疼孙女儿了。明天我们爷孙俩一起庆祝！” 万伯兮从后门离开后。 万珍珍拨通了医生的电话。 万伯兮的专属医生是二十四小时待命的，就养在万家的副楼里，副楼有一层被改造成医院。 医疗器械，医护人员，应有尽有。 医生为曾凌晴救治包扎，大约二十分钟后。 曾凌晴便苏醒了。 她看见周围的环境，和一旁的女儿，心里舒畅多了。 “珍珍，你爷爷果然疼你。都让我来这治疗了。” “妈，你也是的。出了这事你就该像我奶奶一样，第一时间躲去寺庙。等事情结束了再回来，也不会平白挨我爷爷的怒火。” “你呀，还是不够了解你爷爷。” 曾凌晴撑着身体坐起来，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柔软的床头背上，“要是你爷爷在家里找不到发泄的人，等我回来，可不是挨一花瓶砸那么简单了。会更麻烦，以他的性子会把我扔进他的娃屋，和那些废弃的娃娃一起销毁了。” 万珍珍撇了撇嘴，“不会的妈，你太谨慎了。爷爷哪有那么可怕？这些年，他也只对你动手五次？” 曾凌晴：“……十八次了。” “算上这次，十九次了。” “每次都只是皮外伤，爷爷有分寸的。妈，你别记那么清楚，让爷爷听见了还以为你记仇呢。” 万珍珍晃晃她的胳膊，“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就做手术了。我的小姐妹们等会儿就来这陪我了。” “她们这个时候还来，外面可还围着……” 万珍珍打断她，轻蔑的笑笑，“那群兜里掏不出仨瓜俩枣的穷人，连咱家的大门都摸不到，又怎么敢拦我的小姐妹们。” “她们坐的车，随便一个轮子都够卖他们的命。” 曾凌晴叮嘱道，“那也要注意，现在和之前不一样了。一点小事都能传的全国皆知，不是换个地方生活就能摆脱的。” 万珍珍笑着翻了个白眼，“妈，你也太谨慎，太小看咱万家的实力了。” “不是妈小看咱家，多事之秋，还是要低调点好。等事情过了，该怎么样再怎么样。” 万珍珍最不喜欢听她妈说教。 但是“装”这个字，是贯穿她内外的，已经成了习惯。 哪怕有意见，也不忘装孝顺女儿的模样，“知道啦，我的妈妈。你的话我都记在心里呢，不会出事的。爷爷的手段我们都很清楚，你也说过，当年爸和奶奶他们刚来京市，住的都是棚户区。” “一两年，我爷爷就让他们住进了大别墅。这发家史比傅家老爷子还要强呢。” 第232章 名媛典范 傅家是百年世家，深不可测。 傅老爷子英勇无比，可在万珍珍眼里也是靠着祖上的家业，才有如今的地位。 和她爷爷白手起家可比不了。 她爷爷才是真正的“大能人”。 得罪她万家的人，都会死。 万珍珍接到小姐们的电话，说是已经在她房间等了。 “妈，我去了。你在这好好休息，爷爷的医生可都是从国外请过来的，不会让你留疤的。” 曾凌晴欲言又止，“好，你多注意啊。别和你爷爷那样，被拍了不好的视频。” 万珍珍扯了扯嘴角，眼底划过一丝烦躁，嘴上却笑着说道，“妈，你这么胆小不行啊。哪像咱万家的人，让爷爷知道了他又要生气，我可不为你求情了。” 曾凌晴无声叹了口气，低下头，彻底不说话了。 万珍珍这才满意地离开。 主楼的三楼的奢华公主房内。 万珍珍的小姐妹们欣赏着她新做的装修，脸上个个是优雅高傲的神色。 “珍珍，你爷爷那事也太可笑了。我爸妈都在议论呢，说不让我来找你玩。看吧，我还是来了，你可别太感动。谁让我们说过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呢。” “雅雅，我在群里都和你们说了嘛。那视频都是AI制作的，我爷爷可不是那样的人。都是我们万家的竞争对手搞出来的。” 万珍珍坐在进口沙发上，拨弄着玩偶兔的耳朵，眉心弥漫着一团愁云。 “哎呀，我爷爷也很生气，已经去找幕后凶手了。没办法，我们家最近势头太足了，让不少人眼红，他们实力不够，只能用下三滥的手段了。” “我们明白，不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找你。谁家没被嫉妒针对过，你家这次真过分了。谁不知道你爷爷的人品啊，弄出那样不堪的视频不够，还虚构出一个什么云的？” 有个齐耳短发的，珠圆玉润的女孩，站在窗户前，捂唇娇笑，“什么云啊，人叫柳飘飘。大门外的横幅不写着呢嘛。” “网上还说你爷爷二十八年前，对她做了……不可描述的事情。” “简直胡扯，他们就是仇富。” 万珍珍将兔子玩偶扔到一旁，站起身走到窗前，满目轻蔑地看着他们，“在我万家装什么大义凌然？以为法治社会就能救得了他们吗？” “你想干嘛？” 刚才那个被叫做雅雅的说道，“别冲动啊，反正你爷爷没做过。任他们闹去呗，我爸妈说了。国家最近严打各种违法行为。你们这些世家子弟首当其冲，要是被查出点东西。会被拉出来当教材的。” 她父母都是高官，平日里禁止她和世家子弟接触。 对她的要求也十分苛刻。 耐不住丘雅雅骨子里有颗叛逆的心啊，就喜欢拉帮结派，搞小团体。 这个小姐妹团，已有五年了，彼此知根知底，一起做了不少事。 她们也是为数不多的，知道万珍珍真面目的人。 “雅雅，有你在呢。要是出事情了，你给你爸妈撒撒娇，不就行了嘛。” 万珍珍走到她身边，挽住她的胳膊，姐俩好地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丘雅雅喜欢这种被讨好，被撒娇的感觉。 这让她有种自己坐在“女王宝座”的爽感。 “我当然会尽力帮你，可你也要收敛点。你爷爷的事闹得太大了。” “我爷爷很快就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齐耳短发的女孩叫元从雪，家里是做海产生意的。 “你快说，你有什么办法？” “你们等着看好戏吧。” 万珍珍邪恶的笑了声，叫来两名佣人，低声吩咐了几句。 佣人们面面相觑，犹豫道，“小姐，这不太好吧，万一……” “噗嗤。” 元从雪笑道，“怎么回事，你家还没倒呢。底下人就不听话了？” 万珍珍气得脸色发白。 正要发火，两名佣人反应极快地跪下磕头。 “小姐，我们的意思是，万一出事了有我们顶着。和万家没关系！” “对对对，小姐，我们这就去做，一定做得漂漂亮亮的，你等着看好戏吧。” 两名佣人走后，丘雅雅好笑道，“你家怎么还搞老封建那套，现在都是平等的雇佣关系。怎么还让人下跪了。” 万珍珍纠正道，“我家给的工资很高，就是让她们跪着舔的都可以。” 丘雅雅和元从雪都笑了。 万珍珍看了一圈，问道，“阳光呢？怎么没来。” “她啊，秦家大小姐回来后。她就顾不上我们了，每天跟在她屁股后面讨好呢。” 丘雅雅脸色不虞，“我看秦家大小姐根本不鸟她，还不如讨好我机会大。” “她就是一个保姆的女儿，要不是看秦家人对她不错。哪有机会进入我们的圈子？” “谁让她那个保姆妈，是秦家二小姐秦樱的奶娘呢。也只有秦家在意这点小事，把她们母女俩当成自家人。” “秦紫回来后，我爸逮到机会就在我耳边念叨。让我和她学学，别每天只知道吃。” 元从雪最大的爱好就是吃，第二爱好就是看热闹。 和秦紫学什么？她可是京市名媛的典范，秦家未来接班人，哪怕消失三年再回归，地位也是丝毫不减。 三人说到这个，又是一阵心烦。 “我爷爷也很欣赏秦紫，说她才是真正的名门千金。真正的……” 万珍珍闭上眼睛，压制着心底的痛，“真正的比男强，说我和男人比还是差得多。” “好了，不提她了。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以后碰上了我们单家不是对手，三家加一起也是有胜算的。” 丘雅雅得意道，“明阳光也必须和我们统一战线，否则她做的那些腌臜事都给她捅出去。她就完了。” “对呀，雅雅说得没错。我们几个在一起，京市就是我们的天下，爱怎么玩就怎么玩。” “谁敢和我们作对，我们就让她死得很难堪。” “珍珍，等你家解决了问题。可要请我们好好开心一场，我在网上还帮你爷爷说了不少好话呢。” “必须呀，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们？之前得罪你的人，可都是我帮着处理的。” 此刻的三人，全然不知道一个能吊打她们的人，已经来到京市了。 第233章 换种口味 万家大门外。 两名佣人开着洒水车路过。 洒水车的射程很远，水流巨大，像是一层巨网，盖住人群。 水滴落在肌肤上时，滋啦声和白烟同时出现，紧接着是人群的惨叫。 “啊啊啊！好疼，是……是硫酸吗？疯了，他们疯了！” “救命啊……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别慌，拿好横幅，先走……” “冲进去，找他们算账！不能走，他们这是杀人！” 洒水车绕了半圈儿，又开了过来。 这一次，水流更强大，像是海浪般扑向混乱的人群。 有人想冲进万家，被雕花大铁门牢牢挡住，没能前进一步，反而被硫酸水泼透，全身皮肤都泛出惨红，还流出丝丝血迹。 一部分理智的人，将同伴拉走，嘴里高喊着：“万家公然杀人，你们等着，我们不会放弃为柳飘飘，为所有受害女性讨回公道！” 奢华的公主房内。 万珍珍看着他们落水狗般逃跑的场景，掩唇大笑。 “太爽了，他们怕是连医药费都没有。” 丘雅雅也看得清楚，“珍珍，这招太狠了。他们好多都拍了视频。” “那又怎么样？是我家的佣人不小心洒错了水，不关我的事。要坐牢要赔钱就让她们去啊。” 元从雪拍手，“我要是有你这歪理邪说的本事，也不会每次都被我爸教训得一句话说不出来了。” 丘雅雅也道，“论装，咱四个你是最会的。” 万珍珍轻笑，“你们也跟着我学点，总有一天，京市名媛典范会是我们，而不是一个老女人秦紫。那时候我爷爷就不会再夸她比男人强了。” 与此同时，沈家旗下的酒店内。 苏栀等人正看网上热传的视频。 沈蕴肆竖大拇指，“牛啊，万家真是牛啊。那洒的是硫酸吧？太牛了，这比皇帝都霸道啊。” 苏栀淡淡的开口，“关万家什么事，是底下的人搞错了。” 沈蕴肆：“……更佩服了，万家玩得好一招借刀杀人啊。” “这是拿人民群众当猴子耍！拿他们的生命当蝼蚁践踏！” 张通益愤怒拍桌，“京市没有王法了吗？！太过分了，我要向局里申请，将万家挖干净再回去！” 沈蕴肆：“张队长，我咳……纠正一下啊。不是京市没有王法，是万家没有。我身为京市的一份子，势必要守护京市的颜面，一定和诸位同进退！” 张通益拍拍沈蕴肆的肩膀，满眼欣赏，“好样的！沈公子，你帮了局里不少忙。你放心，我和小栀都会尽力帮你，你所求的就快得偿所愿了。” 有了张通益的保证，沈蕴肆激动地握住他的手，“谢谢队长！” “嘘！” 苏栀忽然抬手，“有人来了。” 几人都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眼神询问苏栀。 苏栀道，“脚步声不对，漂浮谨慎，还推着餐车。” “嘶……” 沈蕴肆用气音说道，“来下毒害我们的啊？哪个人敢胁迫我沈家酒店的员工！” 刘彻给他一个“你觉得还能是谁”的眼神。 沈蕴肆低低爆了句粗口。 “万家人真该死啊！” 张通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来了，到门口了。” 果然，下一秒，门铃响起。 门外响起一道女声，“客人好，午餐时间到了。” 酒店包含早午餐，如果不是苏栀听出不对儿，他们也不会多想。 刚好都有些饿了，肯定会第一时间用餐，然后……不堪设想。 沈蕴肆感激地看向苏栀，“苏姐，要不是你，我们这个正义使团就灭团了。” “把这个吃了。” 苏栀从轮椅布兜里，掏出一个玻璃瓶，里面装着几十颗绿色的小药丸。 沈蕴肆毫不犹豫地打开，吃了一颗。又递给张通益和刘彻一颗。 吃完后，沈蕴肆才想起来问，“苏姐，这是什么啊？” “我自己研发的，还没名字。你可以称它：万能解毒丸。” “你的意思是……” 刘彻接话道，“一会儿的饭菜我们可以尽情吃？” 苏栀勾起一抹冷笑，眼底蕴含期待，“嗯，就看背后的人会怎么做了。” 沈蕴肆打开房门。 一名年轻的女服务员，推着餐车走进来。 打开餐盖，下面是琳琅满目的各色美食。 沈蕴肆捏起一颗葡萄扔嘴里，“嗯，你们酒店的水果不错。一吃就知道是空运来的。” “对的，客人。我们酒店一切吃喝用具皆采用最好的。” 女服务员低着头，将食物放到餐桌上，又摆放好餐盘餐具，“客人们，还有什么吩咐吗？” 刘彻也坐下来，切了一块牛排，咬了一口，“没了，你走吧。” 他又将另一份牛排，推到苏栀面前，“苏栀，这个是你喜欢的。尝尝。” “好。” 女服务员关门时，抬眸看了眼，见四人都坐下用餐了，脱口就道：“客人……” 急促又紧张的一声。 四人停止动作，看向她。 女服务员眼里包着两团泪，迅速低头解释，“吃完记得通知我来收餐盘，免得碍了客人们的眼。” 沈蕴肆挑起眉梢，上下看了她两遍。 瘦得像是竹竿，他沈家酒店的待遇这么差吗？ 她像没吃过饱饭一样。 开口的是苏栀，“知道了，你去忙吧。我们会再叫你。” 女服务员关门离开，一路朝走廊深处走去。 十分钟后。 她来到万伯兮面前，跪在地上，抽泣颤抖，“他们已经吃了，我亲眼看见的。” “滚吧。” “我奶奶……” “呵，一个瞎眼的老婆子。我还屑杀了她，离开京市。若是乱说，你知道后果。” “是，我知道……我这就走。” 女服务员离开后，万伯喝完手边的茶，才起身过去。 上下两层的信号，皆被屏幕。 万伯兮和四名保镖，气定神闲地打开一间房门，毫不遮掩地走了进去。 餐桌旁，三人趴在桌上。 只有苏栀勉强清醒，一双涟水眸子盯着万伯兮。 万伯兮眯起眼睛，“嘶，年龄有点大了。我还没玩过十六岁上的少女呢。” “万董，您早应该多换换口味了。这还是个残疾，您玩起来一定更有意思。” 万伯兮淫笑着打量苏栀，一步步朝靠近，随手拿起牛排插，反手扎进那名保镖的眼里。 保镖如落入滚烫开水中的活虾。 登时缩起身体，一叫也不能叫地倒在地上。 第234章 上百少女 苏栀扯了下唇角，“对自己人也这么狠？万伯兮，你真有意思。” “我换不换口味，哪轮得到他说？你是在夸我吗？你也很有意思。” 万伯兮又随手将苏栀面前的沈蕴肆，推倒在地，自己坐了上去。 “昏迷”的沈蕴肆，没得到信号，一忍再忍。 那名被扎瞎了眼睛的保镖，还在流血，即将流在沈蕴肆脸下。 苏栀看了眼，笑道，“万董，你的保镖好像有点死了。” 万永思不以为然的挥了挥手。 另名保镖迅速将同事拉了出去，万伯兮带来的人，还剩两个。 苏栀问，“他们两个打架厉害吗？” 万伯兮笑着回答，“自然，万里挑一，五百万年薪。” 他在打量苏栀，也在认真的思考。 换个口味？ 苏栀直言道，“你今天会输得很惨。” 万伯兮更有兴致了。 “你哪来的自信。” 他踹踹旁边的沈蕴肆，“凭沈家这个？呵呵呵呵……沈家可不会为了一个纨绔，大张旗鼓。” “你和这两个公职人员，是因公殉职。安城的手够不到京市，没人会为你们做主。” “呵，你的自信很足。” “那么，现在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万伯兮靠在椅背上，“你为什么没有和他们一样，昏迷？” “你可以理解为……” 苏栀啧了声，“我是个药罐子，你那点药进了我的身体，就像水滴回了大海。” 万伯兮呵呵笑道，“你在撒谎，可我不在乎。不论怎么样，你们四个都死定了。” “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苏栀问，“你残害了多少少女？” “不记得了，十个？百个？” 万伯兮摁了摁太阳穴，“不记得了，原本有个册子记录，后来丢了。就懒得记了。” “她们都是什么人？” 万伯兮笑，“这是第二个问题，是万永思那个逆子，向你们检举的我？” “他只是让我们更快接近真相，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苏栀拿起一旁的转让合同，“万家一半的家产都会被捐出去。这份合同真实有效，你改变不了。” “真是个蠢货，生他都不如生条狗。没关系，你们都死了。合同也就消失了，万家的一毛钱你们都拿不走。” “第二个问题，回答我。” 苏栀字字沉底，“她们都是谁？” “全是穷人的孩子，她们比柳飘飘的结局要好。” 万伯兮摆出一副救世主的姿态，“我玩弄过后，会给她们一笔钱。这也是我近几年得到的启发。” 给了她们钱，就属于“合理买卖”，还能堵住她们的嘴。 只是其中有些人不愿意要钱。 万伯兮就会要她们的命，等她们后悔了，求饶了，万伯兮就会再给她们主动伺候他的机会。 最后，再杀了她们。 苏栀心底生寒，“你竟真的没一丝人性。” 万伯兮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 “生而为人，就是要享用这世间的一切。苏栀，你在安城的事迹我都查清楚了。” “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果你没有搞坏我的名声，我倒乐意将你收入麾下。现在……完了。我必须把你一刀刀刮了，尸骨扔去海里，才能解气。” “好啊，试试？” 苏栀手腕翻转，一把弯月剔骨刀从袖口滑了出来。 万永思向后勾了勾手指，“动手。” 两名训练有素的保镖，朝苏栀走了过来。 他们面无表情，眼底有很浓的杀意，从步伐上看，确实是万里挑一的人才。 苏栀啧一声，“可惜了，跟着万伯兮这种人。注定要和他一起灭亡。” 在保镖们要对苏栀动手时，一股奇异的味道忽然钻进他们的鼻腔，下一秒，他们像是破了洞的气球，瘫软地倒在地上，力气全无。 苏栀出手太快，以至于他们认为那香味是被设置好的。 万伯兮惊愕的看着这一幕。 “呵。”一声阴狠冰冷的笑从他喉咙里发出，“你做了什么？” “轮到你了。” 苏栀抬手间，另一股奇异的味道浮现。 万伯兮是个有脑子的，当即屏住呼吸，去夺那把剔骨刀。 然而，苏栀的动作远比他快，将他的手腕割开，又抓着他的手，用鲜血在提前准备好的遗书上，摁了手印。 万伯兮惊怒地捂着手腕，看着那封和他字迹一样的遗书，呵呵大笑。 “太小儿科的把戏了！你以为这样，就会有人相信？” “当然不止这个。” 苏栀轻笑，“还有你儿子的证词，哦对了，以及一段不会被鉴定出的虚假视频。” “视频里，你声泪俱下，供出所有罪行。并以死谢罪。” “然后？”万伯兮狠狠捏着手腕，可依然阻挡不了鲜血流淌，“当然是将你送去一个无人知道的地方，让你日日夜夜，生生世世赎罪。” “呵，你们做梦。” 事到如今，万伯兮坐得更稳，“你以为我只带了这几个废物？” 苏栀弯起嘴角，“不是我以为，是你真的只带了这几个废物。” 万伯兮顺着万永思的足迹，查到酒店里的苏栀几人。 又快速了解了他们在安城的情况。 便自信地认为，只是一群不知死活的小人物，带了四个人来都是他给了面子。 唯一让他忌惮的只有沈蕴肆。 但想到沈蕴肆在沈老爷子那，除了挨打就是挨骂，就是死了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哪怕沈家在乎，也查不到他头上。 他想得很好，认为绝不会出错，没料到在他踏进房门前，就在苏栀的设计中了。 苏栀曲起手指，敲了两下桌面，“万伯兮，你完了。” 咚咚的声音一出，沈蕴肆和张通益，和没被万伯兮正眼看过的刘彻，全都站了起来。 沈蕴肆最先行动。 他一脚踹翻万伯兮，“你大爷的，敢小看你爷爷我！艹你妈的，还敢踹我！我今天让你横着出去！” 刘彻也冲上来，“上百个少女！生理阉割已经配不上你了，你应该被做成木乃伊！” “什么木乃伊，你们都让让。对付这种人，就该用最简单粗暴的办法。” 张通益攥紧拳头。 这时候，两个小的恕难从命。 他们不让！ 于是，三人齐上阵，又很默契地对准他的重要部位。 第235章 难竖威严 苏栀道，“给我留点发挥空间。” 三人这才停下动作。 毕竟是公职人员，所以万伯兮身上没留下什么痕迹。 苏栀拿着剔骨刀，另只手转动轮椅，靠近万伯兮。 万伯兮从没受过如此大的屈辱。 他的视线在四人脸上划过，“我要让你们全死在我手里。” “现在是你为鱼肉，我们为刀俎。” 苏栀的剔骨刀缓缓逼近他的某处，直视着他的眼睛，字字清晰，“你可曾想过，你有今天？可曾想过，那些被你残害欺辱的少女，会在哪里等你？” “可曾想过，你死后会受永世炼狱惩罚？” 万伯兮笑了，他的手指无声朝某个方向伸去。 “别说那些，我不信！这世界上根本没有鬼神，我杀过的人何止一个，要是有报应我早就死了。” “我们就是你的报应。” 苏栀勾唇一笑，“看清楚了。” 万伯兮的手还没抵达目的地，他盯着苏栀的剔骨刀，身体本能的发抖，“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阉割你。” 苏栀手起刀落，万伯兮便感到一股直击灵魂的痛。 那痛将他最宝贵的地方撕裂，将其中精华剔除，一颗圆溜溜的小肉球滚落在地板上。 万伯兮没来得及惨叫出声，苏栀再次手起刀落。 另一颗也完整地被剔除。 万伯兮瞳孔紧缩，全身大颗大颗地冒汗，可他的意识无比清晰。 他的手在距离目的地五厘米的位置，被迫收回，捂住裆部，张大嘴巴，无声哀嚎。 一双幽怨的眼睛死死盯着苏栀。 苏栀好心解释，“我给你用了一种能让你，永远保持清醒的药。” “哦对了，那种药还包含扩大感知的能力。不用太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万伯兮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他仰面躺在地上，双腿屈着，姿势狼狈又滑稽。 他眼角的视线，落在某个方向。 下一秒，苏栀清脆干冷的声音打断他最后幻想。 “张队长，保镖身上有刀。你收了吧，万伯兮刚才试图偷拿。” 张通益啧啧道，“拿到手又怎么样，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一把刀子？就是给他把枪，他也别想逃脱。” 万伯兮艰难地发出声音，“别嚣张，真枪实弹的来一场，你们必死。用下药的卑劣手段赢了我，算什么本事！” 苏栀反问，“不是你先下药的？万伯兮，你自大又可笑。说了，我们是你的报应，你逃不掉的。” 沈蕴肆猎奇般地用脚尖踢了踢，“你这玩意儿挺小啊。” 万伯兮牙呲欲裂，想抓起小两颗，结果刚有动作就痛得他生不如死。 苏栀抽了两张卫生纸递给沈蕴肆。 沈蕴肆捡起随便包了几下，“苏姐，这要喂狗吗？” “你们，你们敢！” 苏栀：“送给万家。” “你们，你们敢……我不会放过你们。你们最好现在就杀了我。” 万家一直是万伯兮独权，威严从没受过破损。 哪怕私下的事被全网直播，万家人也不敢多说，若是让他们知道自己已经是残破身体…… 那便是永远洗不掉的耻辱，日后就难竖威严了。 此刻的万伯兮还不知道，他不仅失去了威严，还失去了一切。 沈蕴肆亲自去送的。 事情闹到现在，他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万家大门外的群众，已经散完了。 万珍珍出来送小姐妹们，看见大摇大摆走过来的沈蕴肆，脱口就道，“你来干什么？看我的笑话吗？” “沈公子，你不是去了安城，什么时候回来的？” 丘雅雅鄙夷的看着他，“我爸妈还说你去安城立功了，怎么还是这副样子。” 她父母是位高权重的高官，沈蕴肆的亲生父亲却是一个贩.白粉的死刑犯。 丘雅雅一直看不起沈蕴肆。 她心里，自己比所有人都高贵。 三人中，只有元从雪没说话，眼里的娇羞藏也藏不住，为了不让人发现，她就躲在万珍珍身后，偷偷的看。 “不知好歹，本公子是来送你爷爷的命根子的。还不跪下谢恩？” 沈蕴肆将一团血糊糊的东西，递到万珍珍面前。 万珍珍嫌恶的拧起眉头，抬手就将那东西打掉，“你干什么？这是万家，你别欺人太甚！” “啧啧。” 沈蕴肆啪啪鼓掌，“你可真是你爷爷的好孙女，本来还能塞回去的。这下沾的全是泥草，是彻底没戏了。” “你，你什么意思？” 万珍珍瞳孔紧缩，不可思议地看向地上那被卫生纸包得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这，这……” 元从雪惊地捂住眼，“珍珍，这好像是你爷爷的那个……” 丘雅雅也看了一眼，“咦，珍珍，你爷爷阉割了。” 万珍珍眼里几乎喷火，气血上涌，一脚踩碎狠狠将它碾进泥土里，“胡说八道！沈蕴肆你拿来的什么鬼东西，也想侮辱我爷爷！” “我爷爷好着呢！不会有事！” “嚯，这……还好我没忘记开摄像。” 沈蕴肆晃了晃手机，“你爷爷看了一定为你骄傲。” 万珍珍：“……你！” “好了，不和你废话了。” 沈蕴肆办完，转身就走。 万珍珍想追过去问清楚，顾念着小姐妹们都在，会显得她心虚。 她强忍着情绪，露出一抹近乎完美的笑，“沈蕴肆真该死啊，他就是来落井下石的。咱京市那么多公子哥儿，只有他最小肚鸡肠。” “罪犯的儿子，能好到哪去？珍珍啊，你确定这不是你爷爷的……” 丘雅雅话没说完，万珍珍就打断了她，“当然确定！沈蕴肆怎么有我爷爷的那什么？” 丘雅雅笑笑，“那你还是快联系你爷爷吧，别真出了事。你们万家可全靠他呢，要是他没了。你可没资格和我们混在一起。” 万珍珍脸色青紫，“雅雅，我们可是好姐妹！” “开个玩笑啦，认真做什么？” 丘雅雅耸耸肩，又抬了下手，招来远处的司机，“我回家了，你自己玩吧。” 元从雪也道，“珍珍，我也走了。” 她话是对万珍珍说的，可看着的却是沈蕴肆离开的方向。 万珍珍敷衍地说了句，“嗯，你走吧。”也转身进了万家。 第236章 绳之以法 沈蕴肆回到酒店，让万伯兮看了视频。 万伯兮心痛地滴血。 蠢货啊蠢货！ 苏栀道，“我给你个机会，自己开直播承认你做过的所有事。否则……” 万伯兮：“不可能。” “很好。” 苏栀看向张通益，“张队长，接下来的事。就和你们没关系了，我一个人做。” 张通益沉默了几秒，开口道，“小栀，把他绳之以法扔去监狱。我保证，会用我毕生的人脉，将他在监狱生不如死。” “张队长，你之前的所有举动都不算出格。” 苏栀微微一笑，“你能对我接下来做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已经很好了。别再打破自己的底线了，别忘了，你可是刑警队长。” 私下用刑，已经犯了规矩。 私下囚禁，折辱罪犯……更严重。 但苏栀不同，她留在京市后就不再是安城警局的特邀人员。 规矩什么的束缚不了她。 这也是她答应过柳辉耀和柳飘飘的。 她必须用最痛快的方式，为父女两人报仇。 沈蕴肆摸了摸鼻子，“张队长，苏姐说得对。接下来交给我们就行。” 苏栀转头看他，“不是我们。” 沈蕴肆的表情登时垮了。 “不是吧，苏姐，你这时候把我踹开有点不够意思吧。”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将来泄露了，也影响不到你。” 沈蕴肆一摆手，坚定道，“别说将来，我只活现在！没有我沈公子帮忙，你能把他弄哪去？万永思虽然不管了，可万家还有其他人呢。” “万珍珍也是个小变态，她一定会找万伯兮。” 苏栀还想说话，沈蕴肆又道，“苏姐，我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你应该不了解我的性格，我就是不端国家饭了，也不会丢下自己人。” “二哥要是知道了，能踹死我。” “苏姐，你不忍心让我被二哥踹死吧。我们做得干净点，让万伯兮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京市消失。万家那边我解决。” “万永思也算咱自己人，我再去找他聊聊，这事就结束了。” “就让这老畜生生不如死地度过晚年，也算是报仇了。” 沈蕴肆说了一堆，换来张通益的一句，“你们是不是忘了，这事已经人尽皆知了。如果万伯兮不伏法，怎么向广大民众交代？” 苏栀的“私下惩罚”从根本上就不成立。 此话出，房间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苏栀闭上眼睛，摁住太阳穴，有些窒息。 她确实忘了…… 早知不应该直播的。 该悄无声息地带走万伯兮。 “小栀，就按照我的办法来。我现在就联系京市警方，让他们协助。” 万伯兮听着几人的商议，不可抑制地笑出了声。 “你们太天真了，我不会有事。” “有保护伞？”苏栀好笑道，“正好，还嫌不够解气。那就连你的伞一起拔了。” 万伯兮呵道，“你太自信了，一个连路都不会走的残疾人。侥幸设计了我，还想搅动京市的棋盘？” 他的视线狠狠地从四人脸上划过，“你们全完了。” “那也是你先完了。”张通益拿出手铐，公式化道，“万伯兮，你涉嫌一起奸.杀案，和多起猥亵，强.奸少女案。现在依法逮捕你！” 万伯兮哈哈大笑。 “可笑，真可笑啊。你们很快就会明白，不杀了我是你们这辈子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 张通益又偷偷地给了他一脚。 刘彻将那四名保镖，也全拷了起来。 张通益和京市警方取得了联系。 他提供了部分视频。 充分表明万伯兮的伤是他们正当防卫导致的。 至于万伯兮的蛋蛋，是他摔倒的角度太刁钻，好巧不巧地摔出来了。 沈蕴肆还特意送还给万家，没想到万珍珍不相信，还给踩碎了。 那就和他们无关了。 张通益和刘彻跟着京市警方，去处理万伯兮的后续。 苏栀也没闲着，她和沈蕴肆一起找到了送餐的女服务员。 女服务员正带着她八十岁的失明奶奶，在杂乱的汽车站，啃干巴巴的面包。 看见两人时，女服务员惊慌地站在奶奶身前，双手合十无声祈求道，“别惊动我奶奶，求你们了。” 苏栀递过去一瓶水，“别紧张，我们不是来怪你的。” 沈蕴肆看她那可怜样，不禁自我检讨了下。 他看着像是来讨债的吗？ 太凶了吗？ “女服务员松了半口气，想到什么后，又提了起来，“我帮不了你们，那个人太可怕了。我奶奶年纪大了，我不想让她出事。” 如果她孤身一人，还有几分抵抗的勇气。 可她身后是失明的奶奶，她唯一的亲人，她不得不出卖良知，换取平安。 沈蕴肆笑了，“先介绍下，这位是苏栀，安城警局的红人。我——沈蕴肆，沈家唯一的继承人，也是你工作的那家酒店的老板。” “苏栀，沈蕴肆……” 女服务员的视线在两人脸上来回转。 “对，是我们。现在能放心了吧，跟我们回去指证那个老家伙，把他绳之以法。我给你涨工资，再额外奖励你一套房，一辆车。” 女服务员真诚地说道，“对不起，我没听说过你们。” 沈蕴肆：“……” “你不上网的吗？就算没听过安城苏栀，你老板的名字你竟然也不知道？” “我，我……平常很忙。要打三份工，晚上还要照顾奶奶，唯一的时间还要用来复习，我真的不知道你们。酒店也没培训过老板的名字……” 沈蕴肆：“……三份工？” 苏栀将手机递过去，“没骗你，他真的是酒店老板。” 上面是沈蕴肆的资料。 她对了对资料上的照片，懵懵地说，“真是老板啊……” 苏栀保证道，“万伯兮已经被我们抓了，你别担心，我们能保证你和奶奶的安全。” 沈蕴肆跟着道，“我的承诺永久有效，你只要如实说出万伯兮逼你下药的事就行。” “可我也犯法了……” 苏栀纠正道，“不，你是‘戴罪立功’。” 女服务员深吸一口气，“好，我跟你们回去！” 苏栀笑道，“预祝你，即将迈入新生活。你们的沈老板出手很大方的。” 女服务员扶起她奶奶，对着她的耳边大声喊道，“奶奶，我们下次再去旅游。临时有事，先回家！” 第237章 传统女人 沈蕴肆拧起眉头，“她听不见？” “嗯……年纪大了。耳朵背是正常的。” “眼睛怎么回事？”沈蕴肆又问了句。 “我小时候奶奶在烟花厂工作，后来炸了一个小车间，我奶奶的眼睛被大火熏失明了。” 提起往事，女服务员没有怨天尤人，只是将奶奶的胳膊抱得更紧了。 老人家模模糊糊地听见孙女儿的声音，又感受到她的存在，也回抱住了她。 苍老布满皱纹的脸上，弥漫出一层深厚的笑。 “好，回家，回家好。” 苏栀看着祖孙两人的行李，意识到一个问题，“万伯兮让你做事，没给你报酬？” “嗯……没有。他能放过我和奶奶我就很高兴了。” 哪还提报酬的事…… 且做坏事换来的钱，她花得也不安心。 沈蕴肆气笑了。 “他可真该死啊。” 说完，又看向女服务员，“你也是的，都帮他做那么隐蔽的事了。不趁机要一笔？再不济，你把事实告诉我们，我们也能帮你撑住。” “我……” 女服务员低头，声音小了很多，“我不确定你们是什么人，也不确定你们会不会帮我。” 其实在打开房门，看见苏栀四人时，她就动摇了。 她看得出来，苏栀四人不一般，可她没机会了，沈蕴肆已经吃了一颗葡萄，另外一个年轻男人也切了牛排吃。 从酒店出来后，她几乎站不住，满心都是苏栀四人的安全。 支撑她走下去的念头只有她的奶奶。 同一时间段。 万家佣人洒硫酸水的视频，全网传得沸沸扬扬。 受伤的人全报了警。 数十辆警车停在万家大门外。 万珍珍捂着嘴，泪水涟漪地面向警察，“我不知道呀，我一直在房间里学习。洒水？那是佣人们每天要做的工作，院子里的花太多了，少一天都会缺水。” “警察叔叔们，我这就把她们叫出来。如果她们有错，我万家一定不包容。” 万珍珍走回万家，很快带出两名佣人。 佣人们已经四五十岁，跟在十八岁的万珍珍身后，像是两只蝼蚁。 警察们看得直皱眉头。 “你们洒硫酸水是自愿的？” 佣人们瑟缩着点头，“是，是自愿的……我们就是看不惯那群人欺负万家。万家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工资高待遇好。万家人都拿我们当亲人，离开这里还去哪找这样的好去处？” “我们就想把他们赶走，没想那么多。硫酸水……是不小心倒进去的。” “哪来的硫酸？不知道这种东西禁止存用吗？”警察怒斥，“你们究竟是不小心，还是受人指使？” “我们真的是不小心！我们认罪，你们怎么判都行。” “硫酸，硫酸是用来焚蚀院里的蚂蚁窝和其他害虫的，避免它们咬坏花草。” 这种拙劣的借口，警察见得多了。 他还想追问，忽然听见万珍珍极低极快地说了两句，“丘家知道吗？丘雅雅是我的好姐妹，让我喊她过来向你解释吗？” 警察怔住，便听万珍珍再次说道，“那就不是向你，而是向你们局长说了。你确定，你能担得起责任？” 警察：“……” 他挺直的背脊，无形中弯了两分，“把这两位嫌疑人带走！” 万珍珍见他识趣儿，得意地摸了摸钻石手链，“这才对嘛。” 警察的脚步停顿半秒，随即大步向前。 万珍珍回到万家后，曾凌晴已经从副楼回来。 “珍珍，你爷爷还没联系上吗？你说的那东西，不会真是……” “妈！不会的。爷爷是什么人？沈蕴肆那贱人一直和我不对付，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是故意骗我的。” 万珍珍咬牙切齿，“早晚有一天，我们万家能把沈家踩在脚底下。沈蕴肆连给我提鞋都不配，我要亲手弄死他。” 曾凌晴一心的事，不停捣鼓着手机，“我怎么连你爸也联系不上了，这可怎么办。” 她是个传统的女人。 孝顺公婆，敬重丈夫，唯一的遗憾是没有给万永思生个儿子。 但万永思不在乎，对女儿也很好，公爹也疼爱万珍珍。 曾凌晴没什么不满意的了。 可一场突如其来的直播，打碎了她所有幸福的假象。 就在此时，万珍珍接了个电话，听见那边的话，脸色变得难看。 “你是不是看错了？我爸怎么会在医院？还有我爷爷？什么！” 万珍珍无法淡定了，“还有很多警察……” 曾凌晴的手机从手中滑落，惊慌地问，“珍珍，是谁的电话啊？” 万珍珍对着那边说了句，“我知道了，从雪。” 挂了电话，万珍珍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将手机扔的远远的，“他们都受了伤，在医院！从雪还说我爷爷在男科！！” “男科……沈蕴肆送来的东西，真是你爷爷的……” 曾凌晴眼前一黑，“完了，你爷爷会杀了你的。” 万伯兮是疼爱万珍珍，可那基于无事发生，一旦有需要，万伯兮儿子妻子都能舍弃。 他是极度专横的利己主义。 万珍珍踩碎了他的…… 没有比这事更严重的了。 万珍珍捏着手，烦躁从脸上溢了出来，“妈！你有完没完，别自己吓自己好吗？我怎么知道那是什么？爷爷要怪也应该怪沈蕴肆，都是他故意激我。” “对，对……” 在大事上，曾凌晴不允许自己陷入惊慌中，她稳住情绪，“直播的事和沈蕴肆也脱不了关系。这是沈万两家的事，和你我都没关系。” “别担心，我们先去医院看你爸和你爷爷。” “我……我明天做手术。今天要好好休息，妈你自己去吧。替我和爷爷解释，有事给我打电话。” “要是我没接，就是睡着了。你等回来和我说也行。” 万珍珍说完，捡起一旁的拐杖，就上楼了。 如果曾凌晴仔细看，就能发现她女儿的小腿根本不像有问题的。 曾凌晴独自去了医院。 万伯兮还在治疗中。 万永思则在病房中，他的情况不严重，只是情绪太重，导致的急性吐血昏厥。 休息一两天就好了。 曾凌晴心疼的看着丈夫，手上削着一个红彤彤的苹果。 “永思，到底怎么回事啊？爸出事前一直在找你，我告诉他你在帮他解决事情。” “珍珍呢？” 万永思沉着脸，眼里全是失望，“硫酸水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是她指使佣人干的吧。” 第238章 欢迎报复 “让她去自首。” 万永思声音强硬，“该重新教育她了，咱万家的后代人品德行必须正。” 曾凌晴怔住。 “永思，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你不用问，以后万家的模式要变了。爸不再有话语权。” 他相信苏栀等人，会将他那个禽兽爹绳之以法。 “不管怎么样，珍珍都是咱的女儿。你不能让她去自首啊，会坐牢的啊！” “她使坏时就该想到坐牢的事！” 曾凌晴捂着心口，满目疑惑地看着丈夫，“珍珍怎么想得到啊！永思，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不，你到底怎么回事啊！” 结婚多年，曾凌晴一直摸不透丈夫的心，她感觉得到丈夫心里有事，亦或有人。 可丈夫对她和妻女又很好，夸一句男人典范也不为过。 唯一的不足的是，丈夫太敬畏公爹，可这也能用一句“孝顺”带过。 公爹出事后，曾凌晴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感觉未来的日子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永思，我是你妻子，你别瞒着我。告诉我好吗？” 曾凌晴半蹲在病床前，双手紧紧握着丈夫的手，“我们是一体啊，我这辈子只有你一个男人，你和女儿就是我的全部。” “如今你却让女儿去自首……这不是要了我和女儿的命吗？” 万永思眼底隐隐不忍，再开口声音依旧坚定，“珍珍和爹都做过太多错事，我们不能纵容了。你什么都不用问，家里的事交给我。” 他抽出手，拨通报警电话，在曾凌晴惊愕的目光中，说道，“万家泼硫酸水的不是那两名佣人，是万家的小姐，万珍珍！” “我是她的父亲，请问……这算她自首吗？好，我明白了。” “你疯了！永思，你疯了！我要去找爸做主。” 曾凌晴转身跑出，那种萦绕在她心头的惶恐不安感，终于化作实质性的利刃，刺破她的完美生活，留下满地荆棘。 万伯兮刚被转入病房，他的麻药劲儿还没过，在昏迷中。 曾凌晴就坐在他病床边哭诉。 硬是哭的万伯兮提前苏醒了。 万伯兮阴恻恻地听她说完，喉咙里发出干哑阴毒的话语，“万家要绝后了。” 曾凌晴怔住，“公爹，你什么意思？” “呵。” 万伯兮盯着她，“虎毒不食子，若是子无情，那便食得。” 曾凌晴：“……” “公，公爹。永思那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我们问清楚。” “呵，蠢货。你在他心里从没地位。” 万伯兮口吻恶劣，“娶你只是走流程，除了那个人，他从没对任何女人上过心。包括你们的女儿，不然怎么会让珍珍为那点小事自首呢。” “公爹……” 曾凌晴开始发抖，“那个人是谁？” 十分钟后。 曾凌晴满脸泪痕，腰背塌陷着从病房走出。 她要亲口去问丈夫。 她不信丈夫对她没一点感情。 曾凌晴走到万永思的病房门外，正要推门，他打电话的声音传出。 万永思说：“柳树的后半辈子我会负责，如果他愿意，我会把他接到万家生活。” “飘飘的坟墓……我也想挪到京市。这里有几块风水很好的墓园，飘飘一定会喜欢。” 他还说：“我会清洗万家，那一半家产我既给了你们，就任由你们处置。我愿意出庭作证，指认我爸的罪行。” 他最后说：“我逃避了二十八年，这次我一定要为飘飘讨回公道。” 曾凌晴的手僵在半空，愣了很久，才缓缓转身离开。 她公爹说得对…… 万永思心里只有柳飘飘，没有家人。 想保护万家，保住女儿，就要牺牲万永思。 曾凌晴回到万伯兮的病房。 万伯兮正被京市警方拷起带走。 曾凌晴惊呼一声：“公爹……” 她抬脚，欲要追上去。 万伯兮回头，给她使了个眼神。 曾凌晴看向了留在病房中的人。 一个坐轮椅的女孩，和她女儿最讨厌的沈家公子，还有一个一身穷酸的女孩。 曾凌晴怒声质问，“是你们污蔑我公爹吧！欺人太甚了，他还有伤，怎么能被带走！” 苏栀蹙了下眉头。 这女人的面相竟在几秒间，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透出和万伯兮如出一辙的阴狠毒辣。 沈蕴肆毫不客气，“喂，万夫人，我提醒你。我们不是污蔑，是带着证人指证。” “另外，你女儿的罪行也不小。有十六个人被硫酸水泼伤，三人重度毁容。你们万家就剩一半家底了，也不知道够不够赔偿的。” 曾凌晴抬手指着他们，惊怒道，“是你们拿走了万家一半家产！” “那些钱我们会捐出去，就当为万家人积德了。”苏栀淡淡地看着她，“劝你一句，万伯兮罪有应得。万家落得这样的下场，已是万幸。别做不该做的，只会更惨烈。” 曾凌晴咬牙，“你在威胁我吗？” “我在好心提醒你。” 曾凌晴死死盯着苏栀，“我认识你，苏栀！我公爹说了，你是罪魁祸首。” 苏栀转动轮椅，从她身边经过，勾起嘴角，“欢迎报复。” 曾凌晴双手紧握，指甲在掌心掐出血迹。 谁都不能抢走万家的一砖一瓦，那些都是她女儿的！ 出了病房后。 苏栀道，“提醒万永思，让他小心自己的妻子。” “我也感觉那女人不对劲儿，她看咱的眼神想吃人。” 沈蕴肆边吐槽边拨通了电话。 万永思闻言，静默三秒，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苏姐，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沈蕴肆挂了电话后问。 “万伯兮已经被抓了，他会用尽一切办法脱罪。我们要把他的‘办法’一网打尽。” 万伯兮能在京市混出名堂，绝不是纯靠自己。 一定有人在背后帮他。 如今她毁了万伯兮，毁了万家。也一定惹怒了他背后的人。 与其等对方报复，不如主动出击。 沈蕴肆似懂非懂地点头，“我明白了。” 一旁安静跟着的女服务员，此刻开口道，“我奶奶该结束了，我去看她。你们有事再联系我。” 苏栀和沈蕴肆将祖孙两人从汽车站，接回的路上，老人家忽感不适。 沈蕴肆一脚油门赶来了医院，安排了一条龙检查治疗。 为她配了进口助听器，又办了张二十万的医院储蓄卡。 女服务员受宠若惊，所以在指证万伯兮时，全力以赴。 第239章 错误决定 苏栀想了想，道，“沈公子，麻烦你安排几个人，暗中保护她们。防止万伯兮的人报复。” 沈蕴肆立即道，“没问题，交给我。” 他挑眉看向女服务员，“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我叫丁冉。” “丁冉？行，记住了。以后沈老板罩你。” 丁冉低了低头，“谢谢沈老板。” “呃……还是叫我的名字吧，沈蕴肆。” 沈老板听着怪老的。 丁冉偷偷笑了声，“好，沈公子。” 苏栀的视线在两人身上过了遍，没多说，只是道，“走吧，多在京市逛逛。让那些人有机可乘。” “好。” 沈蕴肆手上已经联系好保镖，他给丁冉要了她的手机，拨通自己的号码，道，“有事随时联系我，要是哪个保镖不称职，也可以告诉我。” “好。”她点点头，习惯性地微缩着肩膀，声音也充满顺从。 沈蕴肆盯着她看了两秒。 忽然一抬手，拍在她的肩膀上，丁冉吓了一跳，抬起惊慌的小脸看他，“沈老……公子，怎么了？” “挺直腰板！你现在可是房车都有的人了，还有我沈公子给的六十六万奖金，也算个小富婆了。不能那么……那个词叫什么来着？” 丁冉试探性地说，“谨小慎微？” “对！说了我罩着你，你就大胆活着，懂吗？” 丁冉扯了扯嘴角，笑容有些苦涩，“习惯了。” 沈蕴肆：“……” 胸口有点不舒服，怎么回事？ 他拧起眉头，静静地看着丁冉，说不出话来。 丁冉以为是自己的表现，让他觉得丢人了，毕竟她接触的有钱人，都是趾高气扬，极重面子的。 她现在是沈蕴肆的“人”，若是谨小慎微的，也会影响他的影响。 想明白的丁冉，挺直了腰背，露出职业性的八颗牙齿微笑。 “沈公子，我会用最快的时间适应‘小富婆’的身份。谢谢你给我的奖金，为我奶奶安排的治疗。” “嘶……” 沈蕴肆挠挠鼻子。 有点不对。 但丁冉总算不缩着肩膀了，他有种欣慰感，“这就对了，都是两条腿的人，谁也不比谁高尚。等这事结束了，我破例提你做酒店经理。” 丁冉立即道，“沈公子，不用了，你给的已经够多了。” “你是有力证人，这些都是你应得的。” “还是太多了，远超过我的价值了。我也没有做经理的经验。” “那就学啊，多大点事。实在学不会再说，” 她那惶恐又紧张的眼神，他莫名不喜欢。 沈蕴肆索性不再看她，挥了挥手就推着苏栀朝前走。 丁冉停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默默地鞠躬感谢。 好在沈蕴肆没看见这一幕，不然心里又要堵塞了。 然而，有一幕是三人都没看见的。 走廊的大型盆栽后，元从雪拿着诊断单，将三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沈蕴肆走后，她的视线落在丁冉脸上。 手中的诊断单被她揉成一团，扔在了地上。 沈蕴肆怎么能对一个低等的服务员那么好？！ 她掏出手机，给万珍珍打了过去。 此刻的万珍珍正在房间暴跳如雷，能砸的全砸了。 “爸是疯了吗？让我去自首，还举报我？？我还是他女儿吗！” 曾凌晴站在一旁，脸色难看，眼里又有对女儿的心疼。 “珍珍，警察已经在外面等很久了。妈会想办法把你捞出来的，你放心。” “妈！” 万珍珍哭道，“你怎么捞啊，爷爷也被抓了。奶奶又不管事，爸也不帮我。咱家完了，全完了。” “不会的，你爷爷会有办法的。他答应过妈，只要我按照他说的做，咱万家永远完不了。将来还会把万家交给你。” 曾凌晴上前抱着女儿，一番话似是自语，又像是给万珍珍的保证。 万珍珍惊喜地睁大眼睛，“妈，我爷爷让你做什么？” “让我……” 曾凌晴摸了摸女儿的头，“你爷爷不让我说，珍珍，听妈的话别多问。你先配合警察，那两个佣人不敢乱说，不会有大问题。” 万珍珍的情绪勉强平静两分。 可一想到要去警局那种地方，还要被审问，她就感觉耻辱。 丘雅雅也不接她的电话。 她更生气了。 说什么好姐妹一辈子，都是塑料情！ 还不如塑料情！ 就在此时，元从雪的电话打了过来。 万珍珍调整好声音，接通，语气懒懒的，“怎么了，我刚睡醒。你说什么？一个小服务员也敢指证我爷爷！” “你还听见了什么，小雪，快告诉我！” 万珍珍听元从雪说完，恼怒的几乎将手机捏爆，“一个残疾网红，一个服务员！真当我万家是软柿子了啊，什么低劣的人都敢踩一脚！” “我知道了，谢谢你小雪。” 万珍珍挂了电话，把情况和曾凌晴说了。 曾凌晴比女儿更能压制情绪，捏着手道，“你爷爷不会放过她们的，对了，元从雪没说沈蕴肆吗？就是他和那个苏栀带着人去指证你爷爷的。” “没有啊，可能沈蕴肆走过了吧。” 此刻的母女俩都没想到的是，如果她们多说几句，就会发现元从雪隐藏多年的小心思，不久后的将来也不会做出错误的决定。 万珍珍收拾整洁后，跟着警察走了。 京市警局审讯室内。 张通益和京市一名刑侦副队长，共同审问万珍珍。 这种小案子，本用不上两位队长，可这案子又涉嫌轰动全网的万伯兮事件。 万珍珍才有这待遇。 从小养尊处优的万珍珍，在小姐妹中的段位够高，可到这种地方她根本不是对手。 张通益三下五除二的就让她吐干净了。 万珍珍流着的鳄鱼的泪花，“我就是一时糊涂，我愿意赔钱。警察叔叔，你们会为当事人保密的对吧？” “这事也不能全怪我啊，他们堵在我家门口也犯法了啊。还有我家的那两个佣人，是她们怂恿的我，我也没想到加了那么多水的硫酸，强度还那么大……” 张通益不怒自威，“推卸责任的话不用说，你今天走不掉了，最后结果要看受害人愿不愿意谅解。” 万珍珍的五官有瞬间的狰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