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装失忆?我闪婚转嫁他小叔》 第1章 【:我听到了他的心声】 婚礼前夕,卫川忽然失忆了,他记得所有人,唯独忘了乔珈蓝。 他们是青梅竹马,相爱十年。 可婚礼前一个月,那场突如其来的车祸,让她整个世界差点崩塌。 所幸,他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失忆了。 这一个月,乔珈蓝推掉了所有工作,整日守在医院,耐心地讲述他们的过去,从年少时的动心,再到成人礼上的热烈告白。 她想用深情和陪伴,唤醒他沉睡的记忆。可换来的,却是他越来越深的冷漠。 乔珈蓝也不气馁,只要他还好好地在她身边,她就有信心,让他重新爱上自己。 今天是卫川出院的日子。 乔珈蓝穿上卫川最喜欢的黄色连衣裙,带上他最爱的鱼汤,步履轻快地走向VIP病房。 她走到病房门口,正准备推门,里面传来了谈话的声音。 “阿川,你真的打算一直这样装下去?” 装下去? 装什么? 乔珈蓝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到卫川的声音,夹杂着不耐烦的冷意,穿透了门缝,直直扎进了她的耳朵。 “不然呢?我倒要看看,在她乔珈蓝心里,到底是我这个人重要,还是我卫家太子爷的身份更重要。” “阿川,你这样对珈蓝是不是有点不公平?你们毕竟青梅竹马,是不是有误会……” 赵昊的声音紧跟着响起,他是卫川最好的兄弟,看着他们俩一路走来。 这句话像是一根救命稻草,乔珈蓝拼命想抓住。 对,一定是误会! 卫川冷笑一声,眼底满是嘲讽,“误会?我亲眼看到的,还能有假?她一边跟我准备婚礼,一边背着我去联姻,这不叫脚踏两只船叫什么?” 她宽慰自己,可心还是不受控制地往下沉,沉得让她快要无法呼吸。 紧接着,乔胭,她那个同父异母的继妹,柔弱且委屈地说:“赵昊哥哥就不要再说了,我只是不想卫川哥哥受到欺骗,才把姐姐的算计告诉给你们的。姐姐她……她真的很需要卫家的帮助,我也是为她好。” 又是这副可怜的白莲花模样。 从小到大,她就是用这副面孔,抢走了她父亲为数不多的关爱。 现在,她又来挑拨离间。 保温桶的温度隔着裙子烙在她的皮肤上,可她却感觉不到一点暖意,只觉得浑身发冷,从头到脚,都凉透了。 原来,卫川的车祸失忆,是他装的,是一场测试她真心的,可笑又残忍的游戏。 她就是那个被蒙在鼓里,任由他们耍的团团转的小丑。 “很需卫家的帮助?我对她还不够好么?可她偏偏还联合外人来耍我,要是看上了我卫家的钱,她大可说一句我也能答应!” 卫川冷哼一声,那语气里的鄙夷,像是无数根针扎得她体无完肤。 乔珈蓝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凝固了。 原来是这样。 是父亲那条急功近利的短信,成了压垮他们十年感情的最后一根稻草。 父亲见卫家的融资迟迟不到位,又担心乔珈蓝舍不得对卫川用那些见不得人的手腕,强压着乔珈蓝接受其他的联姻。 可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为了反抗这门亲事,跟父亲大吵一架,挨了他一巴掌,倔强地好几天没回家。 可这一切,在卫川眼里,都成了她和她家人联合起来算计他的证据。 “卫川哥哥,你别生气了,医生说你要静养,姐姐她……她也是有苦衷的。她从小就过得苦,不像我,有爸爸妈妈疼。所以她特别没有安全感,特别想抓住一些能让她依靠的东西……” 乔胭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带着安抚的温软。 她总是有本事将黑的说成白的,将她的真心说成别有用心的算计。 乔珈蓝闭上眼,喉咙里泛起一股夹杂着苦涩的腥甜,难以下咽。 “乔胭,你不用替她说话。这次我就是要看看,没了我的身份,没了卫家的庇护,她乔珈蓝会不会哭着求我回头。” 原来,他还想看她更狼狈的样子。 卫川想看她求他不要抛弃她,求他继续施舍给她爱。 十年了。 她爱了他十年,陪伴了他十年。 可到头来,她在他心里的信任,竟然还不如乔胭几句轻飘飘的挑拨。 她这十年的深情,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场笑话。 她还傻傻地以为,他只是病了,才忘了她。 她还天真地想着,只要她努力,他总会想起来。 原来,他什么都记得。 他记得他们所有的过去,却选择用最残忍的方式,来羞辱她。 乔珈蓝的眼前阵阵发黑,她扶着冰冷的墙壁,才勉强站稳。 她看着手里还散发着温热的保温桶,只觉得无比讽刺。 她再也不想进那扇门,再也不想看到那张让她恶心的脸。 她转身,想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可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拉开,赵昊从里面走了出来。 乔珈蓝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赵昊看到站在门口,脸色惨白如纸的乔珈蓝,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珈蓝?你……你都听到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 乔珈蓝没有回答,她只是看着他。 赵昊被她看得心头发虚,他知道自己刚才虽然替她说了话,但也算是帮凶。 他走上前,想解释什么:“珈蓝,你听我说,阿川他就是……就是一时被气昏了头,他……” 乔珈蓝打断了他,声音沙哑得厉害,“他清醒得很。” 他知道怎么伤她最痛。 赵昊叹了口气,从她身边走过,但在与她擦肩的刹那,他还是低声说了一句:“想清楚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 他的肩膀轻轻碰了碰乔珈蓝,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是啊,她到底要的是什么? 以前乔珈蓝想要的,是卫川的爱,是和他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现在呢? 乔珈蓝看着那扇半开的门,听着里面隐约传来的乔胭的娇笑声。 此刻,乔胭巧笑嫣然地对他说着什么,而卫川,那个对她冷若冰霜的男人,看着乔胭的眼神里却带着她从未见过的柔和。 乔珈蓝的心,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 她提着那个被她视为珍宝的保温桶,走到了走廊尽头的垃圾桶旁。 然后,她松开了手。 “哐当——” 保温桶被扔进了垃圾桶,发出了清脆又刺耳的响声。 汤汁四溅,浓郁的鱼汤香味弥漫开来,可这曾经让她觉得无比幸福的味道,此刻却只让她觉得寒心。 第2章 【:你的爱,我不稀罕了】 回到那栋熟悉的别墅,乔珈蓝还是觉得浑身发冷。 她和卫川在这里住了五年,每一个角落都曾充满欢声笑语。 玄关处挂着的风铃,是他们第一次旅行时买的;客厅沙发上的抱枕,是她亲手绣上的他名字的缩写。 可如今,这里也变成了一个牢笼,困住了她的过往。 乔珈蓝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准备收拾自己的东西,彻底离开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眼前的景象让她诧异。 她的行李箱,被随意地扔在客厅中央,箱子没有关好,里面的衣物散落一地,像是被扫地出门的垃圾。 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乔珈蓝原本发冷的身体,像是坠入了冰窟。 她的眼神越过那片狼藉,落在了那本摔坏了边角的相册上,那是母亲留给她的遗物,里面是她的照片。 她快步走过去,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那本相册抱在怀里,用衣袖一遍遍地擦拭着上面的灰尘。 “姐姐,你回来啦?” 乔胭穿着一身粉色的真丝睡衣,慢悠悠地从楼梯上走下来,她在乔珈蓝身边蹲下,声音里满是假惺惺的关怀,“姐姐,你也别怪卫川哥哥。他现在不记得你了,看到你的东西会头疼。我这也是为了他好,才帮你把东西都收拾出来的。” 乔珈蓝终于抬起头,一双清冷的眸子直直地看着乔胭。 “我的东西,不用你碰。” 乔胭站起身,恰好看到卫川从二楼下来,便立刻换上一副委屈的表情,“卫川哥哥,你看姐姐,她好像误会我了……” 他走向乔胭,动作自然地将手搭在她的肩上,眼神冷漠质问乔珈蓝:“都说不认识你了,你还来缠着我,不就是跟外边的女人一样想爬床,想要名分么?” 乔珈蓝的心,被这句话狠狠击中,密密麻麻的疼。 乔胭则好心地解释道:“姐姐,不好意思,卫川哥哥现在记不起,你别介意。” 卫川皱着眉,目光审视地落在乔珈蓝的脸上,“告诉你,我的未婚妻只可能是胭胭。” 失忆是他最好的伪装,却膈应了乔珈蓝的心。 乔珈蓝看着卫川,看着他脖子上戴着的那半块同心玉佩,只觉得无比讽刺。 他明明记得戴上它,却偏偏不记得她。 母亲临终前将玉佩交给她的情景,又清晰地浮现在眼前,母亲拉着她的手,“珈蓝,这是咱们家的传家宝,以后……要给你最爱的人。” “卫川哥哥,这个玉佩真好看,可以送给我么?”乔胭指着他脖子上的玉佩。 卫川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抬手护住了胸前的玉佩。 那一瞬间的迟疑,乔珈蓝看在了眼里。 可下一秒,他摘下玉佩,递到乔胭的手里,“这玉佩,只有你才配得上。” 乔胭欣喜地接过,将玉佩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还故意在乔珈蓝面前晃了晃,“姐姐,你看,真的很适合我。” 那半块玉佩,温润通透,在她白皙的手腕上,却显得格外刺眼。 乔珈蓝再也忍不住,她猛地站起身,冲了过去。 “卫川,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真的不记得这块玉佩了吗?你忘了你给我戴上它的时候,说过什么了吗?” 卫川被她质问得心头一窒,但他还是嘲弄地笑了一声:“我说过什么?大概是说,这块玉戴在你身上还挺配你的。现在看来,是我眼光不好。” 他的话,像一把把尖刀,刀刀见血。 “你还给我!”乔珈蓝再也控制不住,伸手就要去抢乔胭手腕上的玉佩。 “姐姐,你干什么呀!” 乔胭尖叫一声,在乔珈蓝碰到她的前一秒,像是受了惊吓一般,猛地将手一甩。 “啪!” 玉佩从她手腕上滑落,掉在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摔得四分五裂。 空气,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乔珈蓝呆呆地看着地上的碎片,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 碎了。 她母亲留给她最后的念想,碎了。 “这位小姐,你为什么闯到我家来大吵大闹?还吓到了胭胭?”卫川的声音冰冷地响起,他将受了惊吓的乔胭护在身后,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乔珈蓝,“请你马上离开!” 失忆的卫川并没有减少对乔珈蓝的伤害,只是让她的痛苦在这层伪装下变得更加无处发泄。 “哎呀,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乔胭从他身后探出头来,眼眶红红的,蹲下身去捡那些碎片。 乔珈蓝没有理她,她只是抬起头,看着卫川,那双死寂的眸子里,终于燃起了一丝火光。 “卫川,你觉得这样……很有意思,是吗?”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子毁天灭地的绝望。 卫川被她看得心头一窒,但他还是强撑着,“别在这儿装可怜。你不就是想用这种方式,想让我回心转意吗?” “我告诉你,不可能!你这种势利的女人,想嫁进我们卫家?你简直是痴心妄想!” 他的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乔珈蓝。 乔珈蓝没有理她,她只是抬起头,看着卫川,看着这张她爱了十年的脸。 记不记得,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在他心里,她已经输给了乔胭,输给了他的不信任。 她忽然就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她缓缓地蹲下身,伸出颤抖的手,用指尖,轻轻地,将那些碎玉,一片一片地,拢到自己的掌心。 玉石的碎片冰冷且锋利,割破了她的手指,渗出的血珠染红了碎玉,她却感觉不到疼。 她站起身,看着卫川,声音平静得可怕。 她说,“卫川,这块玉佩碎了,很难再拼回来了。” 她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说完,她转身,提着那个承载了她五年青春的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栋别墅。 她拿出手机,颤抖着手指,点开了那个熟悉的备忘录。 那些过往的委屈和心酸,此刻都化作了无声的嘲讽。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在屏幕上落下。 【第九十八次扣分:他怀疑我的爱,用最伤人的话,将我的真心碾碎。】 打完这行字,乔珈蓝看着手机屏幕,久久没有动。 离一百次,还差两次。 第3章 【:你只配用过的】 乔珈蓝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汇入拥挤的车流。 她不知道要去哪,就想开着车,离那个让她窒息的别墅越远越好。 卫川那张冷漠的脸,还有他那句“势力的女人”,就像魔咒一样,在她脑子里一遍遍地回放。 她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都在发抖,胃里一阵阵地抽搐,直犯恶心。 就在这时,手机刺耳地响了起来。 是继母李曼打来的。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才按了接听。 “乔珈蓝!你现在在哪儿?” 电话一接通,李曼尖锐又愤怒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我听胭胭说,你今天在家里跟卫川闹翻了?你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你这么一闹,我们家就全完了!” 乔珈蓝的心一沉,果然,乔胭已经先一步回来告状了。 “我……” “你什么你!” 李曼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你爸都快气出心脏病了,你赶紧给我滚回来!” 电话被狠狠挂断,听着那嘟嘟的忙音,乔珈蓝只觉得一阵眩晕。 滚回来? 乔珈蓝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但她知道,自己躲不过去。 她调转车头,深踩油门,朝着那栋华丽却冰冷的别墅开去。 别墅里灯火通明,乔珈蓝推门进去时,父亲乔正国正黑着脸坐在沙发上,李曼则在他身边,不停地抚着他的后背顺气。 乔胭,从楼上款款走下来,看到她时,脸上露出了惊讶又关切的表情,像是对别墅里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 “姐姐,你回来啦?” 她走到乔珈蓝身边,亲昵地拉住她的手,眼眶微微泛红,一副替她委屈的样子,“姐姐,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卫川哥哥他现在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你别怪他。他……他今天也是太需要人陪了,才会对我亲近一些的。你千万别误会。” 这茶言茶语,真是炉火纯青。 乔珈蓝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声音淡漠:“我没有误会。” 她径直走向沙发,在离乔正国最远的位置坐下。 乔正国抬眼看她,将手里的遥控器重重地拍在茶几上,发出一声巨响。 “你还有脸回来!” 他指着她,气得手指都在发抖,“我听胭胭说了,你今天在别墅大吵大闹,还把卫川气得不轻!乔珈蓝,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你是不是想让我们乔家破产,你才甘心?” 乔珈蓝看着眼前这个暴怒亲生父亲,只觉得无比陌生和可笑。 他关心的,从来都不是她受了多少委屈,是她有没有利用价值,能不能为乔家换来利益。 “爸,我没有闹。”她平静地陈述事实。 “没有闹?” 一旁的李曼也拔高了音量,她踩着高跟鞋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珈蓝,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卫川现在是什么情况?他车祸失忆,正是最需要人关心照顾的时候,你不想着怎么哄他开心,怎么让他尽快想起你,还跟他耍脾气?” 乔珈蓝看着眼前这两个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句句都是在指责她的不懂事。 可有谁问过她一句,今天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有谁关心过她一句,她的心,到底有多痛? 乔正国压下火气,换上了一副语重心长的口气,“卫川失忆了,这既是危机,也是机会。这个时候,你更要多花心思,加倍对他好,让他重新爱上你,离不开你。我们家的公司现在什么情况你不是不知道,就指望着卫家的注资了,你不能在这个时候耍小性子,明白吗?” 又是公司,又是注资。 乔珈蓝的心,一寸寸地变冷,凉得没有一丝温度。 “行了,你爸说的话你听进去了就行,”李曼见她不吭声,以为她是默认了,脸上露出得意。 她转身走到一旁的柜子前,拿出一个半旧的包包,随手扔到了乔珈蓝面前的茶几上。 那是一款香奈儿的经典款,只是已经过时了。 乔珈蓝认得,这是乔胭上个季度淘汰下来的。 “你妹妹说这个包不衬她,给你用吧,你拿着,刚好明天去见卫川的时候也体面点。” 李曼轻描淡写的语气,瞬间划破了乔珈蓝最后一层伪装的坚强。 你只配用我女儿不要的东西。 这是她在这栋别墅里,十年来的真实写照。 她用乔胭用过的房间,穿乔胭穿剩的衣服。 现在,连包包也要用她淘汰下来的。 凭什么? 她们都是乔家的女儿! 一股压抑了十年的怒火,在这一刻爆发。 乔珈蓝猛地站起身,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中,她抓起茶几上的那个包,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包包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弹了一下,金属链条发出清脆又刺耳的声响。 “乔珈蓝,你疯了!你这是什么态度?”李曼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住了,指着她,气得浑身发抖。 “我什么态度?”乔珈蓝冷笑一声,迎上李曼震惊的目光,“我不用别人用过的东西,也不稀罕!” 这是她十年来,第一次对这个家说不。 也是第一次,她为自己,挺直了腰杆。 “反了你了!” 乔正国也被激怒了,他猛地站起身,抬手就要朝她脸上扇去。 乔珈蓝没有躲,她就那么直直地站着,用一双蓄满了失望的眼睛,看着她的父亲。 巴掌最终没有落下来。 不是乔正国心软了,而是乔胭拉住了他。 “爸,您别生气,姐姐她今天心情不好,您别跟她计较。” 她说着,又走到乔珈蓝身边,拉住她的手,柔声劝道,“姐姐,我知道你心里委屈,可是你也不能这么跟妈说话啊。妈也是为你好,怕你在卫川面前失了面子。” 乔珈蓝甩开她的手,看着眼前这张虚伪的脸,“为我好?乔胭,收起你这副惺惺作态的嘴脸吧,我看着想吐!” “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乔胭的眼眶瞬间就红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那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可乔珈蓝,再也不会心软了。 她看着这虚伪的一家人,看着这栋困住她的牢笼,心中最后一点留恋,也彻底消散了。 她再也不想待在这里,一分一秒都不想。 她转过身,大步地朝着门口走去。 “乔珈蓝,你给我站住!” 乔正国的怒吼在身后响起,“你今天要是敢走出这个门,以后就别再回来!” 乔珈蓝的脚步顿了一下,但她没有回头。 回不回来,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个地方,从来都不是她的家。 她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将所有的争吵和哭泣,都关在了身后。 夜风吹来,带着凉意,却让她混沌的大脑,前所未有地清醒。 她坐进车里,靠在冰冷的座椅上,只觉得身心俱疲。 她看着车窗外城市的万家灯火,没有一盏是为她而亮。 她自嘲地笑了笑,既然无路可退,那就只能向前走了。 第4章 【:午夜的直播】 夜,深了。 卫家的别墅里,乔珈蓝离开后,整个客厅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卫川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烦躁地扯了扯领口。 地上那些破碎的玉佩,像是在无声地嘲笑着他在犯蠢。 他以为考验能看清乔珈蓝的真心,可当他真的看到她痛苦绝望的眼神时,他的心也跟着一阵阵地抽痛。 十年了,那个跟在他身后,叫他“阿川哥哥”的小丫头,真的会为了钱背叛他吗? 他不愿意相信,可那条短信又该如何解释? 卫川拿起桌上的酒,给自己灌了一大口。 酒精的辛辣,此刻也无法麻痹他烦乱的心。 “卫川哥哥,你别喝了。” 乔胭端着一瓶红酒,从酒柜那边走了过来。 她已经换上了一件粉色性感吊带睡衣,乌黑的长发散在肩头,更显得她肌肤雪白,楚楚动人。 她走到卫川身边坐下,柔声劝道:“姐姐她有苦衷,一时没想明白,你别为了她伤了自己身子。” 卫川没有理她,又给自己灌了一口酒。 乔胭看着他烦躁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机灵。 她知道,要彻底击垮乔珈蓝,必须让她看到最不堪的画面。 她打开红酒,倒了两杯,将其中一杯递到卫川面前。 “卫川哥哥,你要是心里难受,就喝点红酒吧,这个不伤身。” 在她递过酒杯的刹那,指尖一点白色粉末,悄无声息地落入了卫川的酒杯中,迅速溶解。 卫川没有怀疑,接过来一饮而尽。 乔胭的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这药,是她花大价钱弄来的,不会让人完全丧失意识,只会放大他心底的欲望。 她要卫川亲口说出最伤人话语。 与此同时…… 乔珈蓝蜷缩在舅舅家客房的床上,身上盖着柔软的蚕丝被,可她却感觉不到暖意。 从乔家那栋冰冷的别墅里逃出来,她就像一艘在暴风雨中迷航的船,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暂时停靠的港湾。 舅舅乔振邦没有多问,只是心疼地为她准备了热饭热菜,又给她放好了热水澡。 可身体上的温暖,驱不散心底的寒。 她闭上眼,脑海里就全是地上那些玉佩的碎片,还有卫川那张写满了厌恶的脸。 十年感情,她输得一败涂地。 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以为自己要在这无尽的痛苦中熬过一整夜时,床头柜上的手机,突兀地亮了起来。 屏幕上跳跃着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的视频通话请求。 这么晚了,会是谁? 乔珈蓝的心头划过一丝疑惑,但更多的被这铃声搅的心烦。 她随手按了挂断,翻了个身,想强迫自己睡去。 可那个号码,却像催命符一样,又一次响了起来。 乔珈蓝的眉心紧紧蹙起,一股烦躁涌上心头。 她坐起身,拿过手机,准备直接关机,可指尖在触到屏幕的那一刻,却鬼使神差地点了接听。 或许,潜意识里她也想找个发泄口,把这阵子心里的憋闷,都撒在这个不知死活的骚扰者身上。 屏幕里,是一片熟悉的昏暗。 那是……她和卫川的卧室。 床头那盏散发着暖黄色光晕的夜,是她亲自挑选的。 灯还亮着,照亮了床头的一角。 这是怎么回事?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一阵压抑的的喘息声,伴随着女人刻意发出的娇媚呻吟,通过听筒,清晰地传了过来。 那声音,狠狠地扎进了乔珈蓝的耳朵,也扎进了她的心脏。 “卫川哥哥……你轻点……” 是乔胭。 乔珈蓝的脑子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狠狠击中。 她死死地盯着屏幕,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冻住了。 她看到了。 在那张她睡了五年的大床上,在那片她以为只属于她和卫川的私密领地里,卫川正和她的继妹,纠缠在一起。 他压着她,吻着她,那双曾经只会温柔抚摸她发顶的手,此刻正放肆地在她继妹的身上游走。 画面不堪入目,声音更是淫靡入骨。 乔珈蓝感觉自己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恶心得她快要吐出来。 她想立刻挂断视频,想将这肮脏的一幕从眼前抹去。 可她的手指,却像是被钉在了屏幕上,动弹不得。 她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深爱的男人,在他们的爱巢里,和另一个女人上演着最原始的背叛。 乔胭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情欲的沙哑和一丝刻意的挑衅,“卫川哥哥……,喜欢我的身体么?……现在这样……你喜欢么?” 乔珈蓝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死死地盯着屏幕里的卫川,期待着,也幻想着,他能推开乔胭,能对她说“不”。 哪怕,这只是他考验她真心的一部分。 可她等来的,却是一声模糊而轻蔑的笑。 卫川的身体因为药物的作用而燥热,意识也有些迷离。 他看着身下的女人,她的脸庞似乎和乔珈蓝的重合在了一起。 他发出一声混杂着痛苦和欲望的低吼,声音带着情欲的沙哑,清晰地传进了乔珈蓝的耳朵里。 “喜欢,再说,这样……” 他顿了顿,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不也挺享受的么?” 享受…… 这两个字,像一把尖刀,狠狠地捅进了乔珈蓝的心窝,再用力地搅动,将她心中仅存的那点儿幻想,搅得粉碎。 原来,卫川不是被动的。 他是享受的。 他享受着这场对她的羞辱,享受着这份背叛带来的刺激和快感。 这不是考验真心的游戏。 这是对她十年深情,最残忍的凌迟。 乔珈蓝心,疼到快要麻木了。 她的思绪飘远了,呆呆地看着屏幕上那活色生香的画面,看着那个她爱了十年的男人,是如何在另一个女人身上。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 直到屏幕因为对方的主动挂断而骤然变黑,乔珈蓝才像被惊醒一般,浑身猛地一颤。 她看着漆黑的手机屏幕,那上面倒映出她自己苍白如鬼的脸。 她哭不出来,只是安静静静地坐着。 这一夜,注定无眠。 乔珈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她只知道,当窗外透进第一缕晨光时,她还睁着眼。 她拿起手机,她点开了那个令她伤心的备忘录。 手指在冰冷的屏幕上,一个字一个字地,敲下了那段诛心的记录。 【第九十九次扣分:他将我们的爱巢变成他和别人的欢场,并亲口承认,他很享受这场对我的背叛。】 打完这行字,她看着屏幕上那刺眼的“九十九”,忽然就笑了。 笑得那么悲凉,那么绝望。 离一百次,还差一次。 第5章 【: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洒在凌乱的大床上。 卫川在一阵剧烈的头痛中醒来,宿醉后的干渴,加上身体被掏空的疲惫感,让他烦躁地低咒了一声。 他撑着手臂坐起来,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昨晚的记忆像破碎的电影片段,一点点在脑海中回放。 乔珈蓝离开后,他很烦闷,乔胭的及时返回来陪伴他,还有那一杯接着一杯的红酒…… 以及,最后的失控。 卫川的视线猛地转向身侧。 乔胭正安静地躺在那儿,身上只盖着薄薄的被单,玲珑有致的身材,暴露在空气中的雪白的香肩和脖颈布满了暧昧的痕迹。 他的瞳孔突然放大后又收缩,眼神里闪现快得看不见的慌乱。 怎么会这样? 卫川的第一反应是强烈的懊悔,以及这一切都失去了他的掌控。 他从未想过要和乔胭发生实质性的关系,乔胭只不过是他想刺激乔珈蓝的棋子。 可昨晚的失控,让他感觉自己的真心考验游戏彻底脱离了轨道,这让他极为烦躁。 他意识到,自己不仅背叛了乔珈蓝,也让自己陷入了一个更棘手的麻烦里。 就在这时,身边的乔胭发出一声轻微的嘤咛,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在看到卫川的那一刻,她像是受了惊吓的小鹿,猛地用被子裹紧自己,发抖地往床角缩去,眼底瞬间蓄满了泪水。 那副被侵犯后不知所措的柔弱模样,足以激起任何一个男人的保护欲。 “卫川哥哥……”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破碎不堪。 卫川看着她,头更痛了。 他想质问,想发火,可看到她肩膀上那些自己留下的痕迹,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最终还是说了这两个字,声音沙哑得厉害,“对不起,我昨晚……喝多了。” 乔胭听着他的话,眼泪流得更凶了。 她摇着头,惊恐地看着他:“卫川哥哥……你别这样看我……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昨晚……昨晚你喝多了,一直拉着我说胡话,说姐姐不要你了……我只是想安慰你,我真的没想过会……” 她将所有的主动勾引换成了被动承受,把责任干干净净地推给了醉酒失控的卫川。 卫川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他烦躁地掀开被子下床,从地上捡起自己的浴袍穿上,背对着她,声音里透着一股压抑的怒火:“穿上衣服,离开这里。” 听到这话,乔胭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她看着他冷漠的背影,眼底闪过慌乱,但很快又被更深的委屈所取代。 她掀开被子,赤着脚下床,从地上捡起自己那件被撕破了吊带的睡衣,胡乱地套在身上。然后,她走到卫川身后,声音低得像蚊子: “对不起,卫川哥哥,都怪我……我不该留下来。我……我不会让姐姐知道的,我也不会缠着你。我……我这就走,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越是这样说,卫川心里的烦躁和愧疚就越重。 他猛地转过身,看着她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不能就这么粗暴地将她赶走,他也确实理亏。 “我送你……” “不用了。” 乔胭打断他,她抬起头,那双含着泪的眸子,直直地看着他,“只是……我……我的第一次……” 她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死死地咬着嘴唇,心里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第一次”这三个字,像一颗重磅炸弹,在卫川的脑子里轰然炸开。 他看着她,看着她脖子上那些暧昧的痕迹,看着她破碎的睡衣和眼里的绝望,所有的烦躁都化作了棘手和无力。 他急于控制这脱轨的局面,将一切拉回自己的掌控中。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事情已经发生了,说再多也没用。乔胭,你听着,我现在想到一个办法。”他的声音恢复了冷静。 乔胭抬起泪眼,不解地看着他。 “我会想办法补偿你。我要你扮演我的女朋友,我要看看乔珈蓝在知道我们在一起之后,到底怎么想?如果她真的在乎我,她会来求我。” 卫川将错就错,利用这个既成事实,继续着他那可笑又残忍的“真心考验冒险游戏”。 乔胭的内心在狂喜,可她表面上,却仍是一副犹豫又委屈的模样。 她看着卫川,迟疑了很久,才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轻轻地点了点头。 “好……卫川哥哥,只要……只要你以后别再像昨晚那样难过了,我……我什么都愿意帮你。” 她心甘情愿为他牺牲,促成这次合作,表达了对卫川的关心。 得到乔胭的应允,卫川松了口气。 他转过身,不再看她,只是疲惫地说了句:“你先回去吧,再给我点时间。” 他走进浴室,将门重重地关上。 看着那扇紧闭的门,乔胭脸上的委屈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得意。 她知道,她成功了。 她走到那张凌乱的大床前,拿出手机,调整好角度,对着自己脖颈上那些暧昧不清的痕迹,咔嚓一声,拍下了一张极具心机的自拍。 她点开朋友圈,配上了一段精心编辑的文案: 【新的一天,也是新的人生。有些事虽然来得突然,但只要结局是你,过程再曲折也值得。】 她知道,这条朋友圈,会是一颗精准投掷的炸弹,在他们的社交圈里,掀起轩然大波。 做完这一切,她才心满意足地穿好衣服,走出了这间卧室。 第6章 【:第一百次】 乔胭的那条朋友圈,如她预想的那样,在平静的社交圈掀起了轩然大波。 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赤裸裸的事后宣告。 评论区瞬间炸开了锅。 “胭胭,你这是……脱单了?” “我靠!这衬衫怎么看着那么眼熟?不会是我想的那个人吧?” “结局是你?这个人是谁啊?快说快说,急死我了!” 面对着众人的追问,乔胭一个都没有回复。 她就是要用这种半遮面的方式,将暧昧的气氛拉到最满。 她不说,别人就会去猜,去扒,到时候真相也会大白。 乔珈蓝是在第二天早上刷到的。 她一夜未眠,她麻木地滑动着手机屏幕,试图用外界的喧嚣来驱散内心的寂寞。 然后,她就看到了乔胭的官宣。 那熟悉的衬衣,她再熟悉不过的卧室,每一个细节,都在无声控诉着昨夜的背叛。 乔珈蓝看着手机屏幕,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 她想吐,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酸涩的苦水,一阵阵地往上涌。 就在这时,赵昊的电话打了进来。 “珈蓝,晚上的聚会,你还来吗?”他的声音里,带着试探。 乔珈蓝原本是想去的,可现在…… 她下意识地就想拒绝,可转念一想,又改变了主意。 她为什么要躲? 该感到羞耻的,又不是她。 “为什么不去?” 挂了电话,她从衣柜里,挑出了一条黑色的修身连衣裙。 那是卫川曾经最不让她穿的一条裙子,他说,布料太少太显身材,太过招摇。 可今天,她偏要穿。 私人会所的包厢里,人声鼎沸,觥筹交错。 乔珈蓝到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她一出现,原本喧闹的包厢,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她今天化了精致的妆,一抹艳丽的红唇,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清冷而又疏离,像一朵带刺的黑玫瑰,美得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珈蓝,这儿!”赵昊冲她招了招手。 乔珈蓝走过去,在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 她不想说话,也不想应付任何人。 她今天会来,不想让别人觉得,她乔珈蓝是个输不起的人。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被推开。 卫川带着乔胭,走了进来。 所有人的目光,又齐刷刷地落在了他们身上。 乔胭今天精心打扮过,她穿着一身白色的抹胸小礼服,挽着卫川的胳膊,脸上带着羞涩,像一个被宠爱的小公主。 卫川,身着笔挺的黑色西装,他护着乔胭,为她拉开身边的座椅,那副体贴入微的模样,刺痛了在场所有人的眼。 “我靠!什么情况?川哥,你这……你跟胭胭……”有人沉不住气,指着他们,一脸的震惊。 所有人都看向卫川,等他一个解释。 卫川的目光,却越过众人,落在了乔珈蓝的脸上。 他在看她的反应。 乔珈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双漂亮的杏眸里,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没有波澜。 卫川的心,莫名地一沉。 他不信,他不信她不在意。 他要逼她在他面前承认,她还在乎他。 他清了清嗓子,将身边的乔胭往自己怀里揽了揽,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这是乔胭,我的……女朋友。”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落在乔珈蓝的脸上,声音里带着刻意的冷漠,“以前的事情我记不清了。但胭胭是现在陪在我身边的人,我希望……大家能尊重她。” 他是在告诉所有人,乔珈蓝已经是过去式了。 乔珈蓝是卫川的未婚妻,这个事实就像是从来没存在过。 乔胭的脸上,露出了甜蜜的微笑。 她依偎在卫川的怀里,看着乔珈蓝,眼里盛满了的挑衅和炫耀,毫不掩饰。 房间突然一片死寂。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所有人说不出话来,他们看看卫川,又看看乔珈蓝,脸上写满了尴尬。 可乔珈蓝,端起了面前的酒杯,轻轻晃动着,平静地欣赏杯中那流动的液体。 卫川看着她越是平静,心里的烦躁和怒火,越烧越旺。 他不信她真的不在乎。 他就不信,他撕不开她那层坚硬的伪装。 他看着众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大家也都知道,我的婚期将近。现在,婚期不变,只是新娘……” 他低下头,温柔地看着怀里的乔胭。 “……换成了胭胭。”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所有人的头顶炸开。 众人哗然,随即而来的,是此起彼伏的起哄声。 “我靠!川哥牛逼!” “恭喜恭喜!新婚快乐啊!” 赵昊看着眼前这荒唐的一幕,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看向乔珈蓝,只见她拿着酒杯的手,在轻轻地颤抖。 她的脸,已经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再也没有了光,透出一种……绝望。 赵昊的心猛地一沉。 他知道,这一次,卫川,真的玩脱了。 乔珈蓝听着耳边的起哄声,听着那些曾经祝福过她和卫川的人,此刻正热情地祝福着他和另一个女人。 她觉得,这一切,像是一场巨大的闹剧,而她是这场闹剧中最可悲的角色。 她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她拿出了手机。 她点开了那个熟悉的备忘录。 【第一百次扣分:他将我的新娘之位,赠予她人,将我十年的爱,彻底埋葬。】 乔珈蓝抬起头,迎上卫川的错愕目光,看着这张她爱了十年的脸。 她低头,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找到了她和楚叙白的聊天界面。 几天前,他给她发来一条微信:【乔小姐,考虑得如何?】 她一直没有回复。 可现在,她有了答案。 卫川不是觉得她爱钱胜过爱他吗? 不是觉得她离了他就活不下去吗? 那好,她就如他所愿。 她的指尖,在屏幕上,平静又决绝地敲下了两个字。 【我同意。】 第7章 【:失控】 卫川站在别墅二楼的落地窗前,指尖的雪茄燃尽了长长一截烟灰,他却浑然不觉。 手机屏幕依旧是暗的,没有微信消息,也没有电话。 乔珈蓝,在他的世界里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这不对劲。 乔珈蓝没哭给卫川看,也没跟卫川闹,卫川以为她会像过去无数次那样,放下所有的骄傲,低声下气地求他,求他不要抛弃她。 然后,他会用一种高高在上的口吻告诉她:“现在知道谁对你最重要了?想让我回头,就看你的表现了。” 他连台词都想好了。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 她甚至连一条朋友圈的动态都没有。 乔珈蓝的平静,像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卫川的喉咙,让他第一次感到了窒息。 他烦躁地掐灭雪茄,将手机重重地摔在沙发上。 屏幕亮起,壁纸还是那张他与乔珈蓝在海边的合影。 照片上的她,笑得眉眼弯弯,像盛夏最灿烂的阳光。 现在,这阳光,感觉快要再也不属于他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失控感,像藤蔓一样缠绕上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叮咚——” 门铃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满室的沉寂。 卫川拧眉,这个时间点,会是谁? 他走下楼,打开门,乔胭那张化着精致妆容的脸便映入眼帘。 她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脸上挂着温婉贤淑的笑,与昨晚那个在他身下婉转承欢的女人判若两人。 “卫川哥哥,我给你炖了你最喜欢的鸽子汤,你快趁热喝。” 她说着,便熟稔地换上拖鞋,径直往厨房走去,“我帮你盛出来。” 卫川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栋别墅,是他的私人领地。 除了乔珈蓝,他从未允许任何女人如此随意地进出。 可现在,乔胭却像女主人一样,自然得让他生厌。 乔胭很快端着汤出来,她将汤碗放到卫川面前,又体贴地递上勺子,在他对面坐下,双手托着下巴,柔情地看着卫川。 她聊起了家常,声音温软,像羽毛一样轻轻搔刮着人的心。 “卫川哥哥,我昨晚回去,被我妈狠狠骂了一顿。” 她说着,眼圈微微泛红,声音里带上了委屈,“她说我……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能夜不归宿。我不敢说是在你这儿,只能撒谎说在朋友家……” 她抬起眼,小心翼翼地看着卫川,“卫川哥哥,我爸妈他们不知道我们现在……只是在演戏,他们都当真了,听圈子里面的人都在八卦我们俩的事,我爸妈怕我名声受损,还说明天要过来拜访你,商量我们订婚的事。你说……这可怎么办才好?” 卫川的心头又是一阵烦躁。 他父母那边,他根本没提过要换新娘的事。 他母亲和父亲是家族联姻,感情淡漠,父亲更是在外有别的女人。 母亲最是看重门当户对和脸面,也最讨厌那些靠手段上位的女人,她原本对乔珈蓝的身世就颇有微词,只是看在乔珈蓝乖巧懂事的份上才勉强接受。 现在要是知道他要娶的是私生女出身的乔胭,只怕会当场翻脸。 他本想等乔珈蓝回来求他之后,再找个理由把乔胭打发掉,可现在乔胭的父母掺和进来,事情就变得棘手了。 看着卫川紧锁的眉头,乔胭适时地低下头,声音更咽,“对不起,卫川哥哥,都怪我,给你添麻烦了。要不……要不我明天就跟我爸妈说清楚,说我们之间没什么,都是误会。只是……只是我怕他们会生气,会觉得……觉得你欺负我,到时候闹到卫伯父伯母那里去,就不好了。” 乔胭的话,句句都在为他着想,却又字字都在将他逼入绝境。 如果他不认,那便是他欺负了她,不负责任;如果他认,那便正中她的下怀。 卫川看着她那副模样,心里的烦躁和愧疚交织在一起。 他从未想过,自己用来刺激乔珈蓝的棋子,会反过来将自己一军。 “行了,这事你别管了,我会处理。”他的声音里透着无力。 听到这话,乔胭的眼底快速闪过一抹得逞的精光,但她很快又换上了那副善解人意的表情,轻轻“嗯”了一声。 她没有再提订婚的事,而是巧妙地转换了话题。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有些犹豫地说,“这是我们公司最近在跟的一个项目,我昨晚……帮你整理书房的时候,不小心看到的。我看了一下,好像和卫氏集团的一个新能源项目有冲突。我担心会影响到你,就……就拿回来想让你看看……” 卫川的目光落在那份文件上,眼神冷了下去。 他当初选择乔胭这颗棋子,是因为她看起来温顺、听话,好控制。 可现在,这颗棋子不仅黏上了手,还开始妄图干涉他的生活,窥探他的事业。 她越是体贴入微,就越是提醒着他,昨晚那个失控的意外,是他整个计划中最大的败笔。 “我的事,不用你管。” 卫川的声音冷得像冰,他没有去接那份文件,“把这些东西拿走,以后别再碰我的东西。” 乔胭的脸色白了白,眼眶瞬间就红了。 “对不起,卫川哥哥,我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 她站起身,手足无措地看着他,“我只是想帮你,我……我没有别的意思。” “出去。” 卫川不想再看她那副虚伪的嘴脸。 乔胭的身体晃了晃,像是承受不住打击,眼泪啪嗒一声掉了下来。 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收起桌上的文件,转身,失魂落魄地往外走。 在门口换鞋的时候,她回过头,用一种受伤又卑微的眼神看着卫川,“卫川哥哥,你别生气了,都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说完,她拉开门,逃也似的离开了。 听着那重重的关门声,卫川烦躁地一脚踹向茶几,上面的水晶烟灰缸应声落地,摔得粉碎。 他抓起手机,点开了乔珈蓝的微信头像。 他想问她,为什么不来找他? 他想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可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悬了很久,终究还是没有按下去。 他要等,等她先低头。 他就不信,那个爱了他十年的女人,真的能如此轻易地放手。 第8章 【假象】 距离婚礼还有两天。 卫川驱车前往作为婚宴酒店,云顶酒店。 这两天,卫川很煎熬,但他刻意没有再联系乔珈蓝。 他享受一切都了如指掌的感觉,他已经能想象到婚礼那天的情景了。 当他在所有亲友面前,深情地唤出乔珈蓝的名字,深情地告诉她:“珈蓝,我全都想起来了。”她一定会喜极而泣,扑进他的怀里。 到时候,他会轻抚她的长发,在她耳边低语:“傻瓜,我怎么可能真的忘了你。” 那会是卫川给乔珈蓝最惊喜的浪漫,而这场所谓的真爱考验冒险游戏,也该画上句号了。 想到这里,卫川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 他甚至有些迫不及不及待了。 车子在酒店门口停稳,泊车小弟恭敬地为他拉开车门。 酒店的大堂经理早已闻讯等候在门口,一见他进来,便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卫先生,您来了!婚礼现场都已经按您的要求布置妥当了,您要不要现在过去看看?” 卫川点了点头,跟着经理走向宴会厅。 宴会厅里,巨大的水晶吊灯璀璨夺目,纯白色的玫瑰花海从入口一直蔓延到舞台中央,空气中都弥漫着馥郁的香气。 舞台背景被设计成了一片梦幻的星空幕布,深邃的蓝色背景上点缀着无数闪烁的星光,低调而奢华。 这是乔珈蓝最喜欢的设计。 乔珈蓝说,她希望他们的爱情,能像这星空一样,永恒璀璨。 卫川的目光在星空幕布上停留了几秒,心底那丝烦躁竟被这片深邃的蓝色抚平了些许。 “卫先生,您看,还有什么需要调整的吗?”经理在一旁殷勤地问。 卫川环视一圈,不得不承认,乔珈蓝的品味确实很好。 整个现场的布置,既奢华浪漫,又不失格调,完全是他喜欢的风格。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正准备说几句场面话,就听经理又笑着说道:“您未婚妻的眼光是真好。前天她过来,有几个我们拿不准的布置细节,她一看就给拍板了。还说,您最喜欢这种低调又高级的香槟色。” 经理的话,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卫川嘴角的笑意,瞬间僵住。 他猛地转过头,一双深邃的眸子冷冷地盯着经理,声音里透着寒意,“你说谁来过?” 经理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冷意吓了一跳,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些许,小心翼翼地回道:“是……是您的未婚妻,乔小姐啊。” “谁准你联系她了?”卫川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压迫感。 经理的额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他连忙解释:“卫先生,您别误会。是乔小姐主动联系我的,她说……她说您最近身体不适,婚礼筹备的事就由她来全权负责。我……我看她对您的喜好了如指掌,就……就没多想……” 卫川的下颌线绷得死紧。 乔珈蓝?她主动联系酒店? 她不是应该在家里伤心难过,等着他去救赎吗?她怎么会…… 一股计划被全盘打乱的恼怒涌上心头。 他精心准备的惊喜,竟然被提前揭秘了。 没有了那份出其不意,婚礼当天的效果岂不是要大打折扣? 经理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声音也跟着发颤,“卫先生,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出去。” 卫川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是,是!”经理如蒙大赦,连忙地退了出去。 偌大的宴会厅里,只剩下卫川一个人。 他看着那片梦幻的星空幕布,那本该是属于他和乔珈蓝的永恒,此刻却像是在无声地嘲笑着他的愚蠢。 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拿出手机,想要打给乔珈蓝质问她为什么这么做。 可号码拨到一半,他又停住了。 他不能现在联系她。 一旦联系,就等于承认了他对这件事的在意,那他这一个月来的表演,就全白费了。 他强压下心头的火气,深吸一口气,拨通了赵昊的电话。 “阿昊,你帮我问问,乔珈蓝这几天在干什么?” 电话那头的赵昊顿了一下,才回道:“能干什么,在你那儿受了那么大委屈,估计正躲在她舅舅家疗伤呢。” “她……情绪怎么样?”卫川试探地问。 “还能怎么样,肯定不好呗。不过你放心,有她舅舅和表妹陪着,应该也出不了什么大事。她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天大的委屈都能自己扛着,死活不吭声。” 赵昊的话,像一颗定心丸,让卫川烦乱的心,稍稍安稳了一些。 对,她就是这样。 越是难过,就越是装作若无其事。 她现在这么平静,一定是把所有的痛苦都压在了心底,在等他去哄,等他在婚礼那天给她一个交代。 想到这里,卫川那颗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行,我知道了,”他挂了电话,脸上的阴霾也一扫而空,换成了是一种掌控一切的得意。 赵昊的话,像一颗定心丸,让卫川烦乱的心,稍稍安稳了一些。 他靠在沙发上,长长地吁了口气,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 还是他最了解她。 乔珈蓝就是这样,骨子里倔得像头牛。 受了天大的委屈,从不肯说,只会一个人硬扛着,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她主动去酒店,不就是想告诉他,就算没有他,这场婚礼她也能撑起来吗? 可笑。 她越是这样故作坚强,就越证明她心里在意得发疯。 卫川拿起手机,指腹在那张笑得灿烂的合影上轻轻摩挲。 他几乎能想象到,婚礼那天,当他揭晓谜底,她那张紧绷的小脸上,会露出怎样震惊又狂喜的表情。 这个念头,让他心底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掌控感和……期待。 他看着即将见证他们婚礼的宴会厅,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乔珈蓝,再等两天。 等到了婚礼那天,我就会让你知道,谁才是你唯一的依靠。 他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美好幻想里,丝毫没有意识到,一场足以将他彻底摧毁的风暴,正在黎明前的这片虚假平静中,悄然酝酿。 第9章 【:婚礼的缺席】 婚礼当天,晨光熹微。 云顶酒店最顶级的总统套房里,乔胭穿着那件价值不菲的定制婚纱,站在巨大的落地镜前,一遍又一遍地欣赏着镜中完美的自己。 雪白的头纱,璀璨的钻石,每一处细节都在彰显着她即将成为卫家女主人的荣耀。 她嘴角的笑意,是压抑不住的得意与期待。 而一墙之隔的休息室里,卫川却心烦意乱。 他扯了扯系得一丝不苟的领带,只觉得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闷得他喘不过气。 他一遍遍地看着手机,屏幕上除了时间在跳动。 乔珈蓝,还是没有联系他。 这都几点了?她怎么还不来? 按照流程,她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化妆间,开始准备了。 卫川的眉心紧紧蹙起,心底那股熟悉的失控感又开始作祟。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赵昊的电话,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急躁。 “接到珈蓝了吗?她人呢?” 电话那头的赵昊顿了一下,声音里透着一丝慌乱,“川哥,我们……我们到她舅舅家楼下了,但是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应,打电话也关机了!” “什么?” 卫川的声音猛地拔高,心也跟着咯噔一下,“没人?怎么可能!她舅舅一家人呢?” “不知道,邻居说好像一大早就出门了,去哪就没人清楚了。” 出门了? 卫川的脑子嗡的一声,但他还是强撑着最后的自信,对电话那头的赵昊说道:“可能……可能是睡过头了,或者故意想让我着急,在跟我闹小脾气呢。她肯定就在那儿,你们在楼下等着!” 他依然固执地将自己放在主导者的位置,只有这样,才能驱散心中的那份不安。 “好,好,我们就在这儿等!”赵昊匆匆挂了电话。 卫川放下手机,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陆续抵达的宾客和豪车,心里的烦躁却不减反增。 他点了支烟,狠狠地吸了一口。 烟雾模糊了他的视线,也模糊了乔珈蓝那张总是带着浅笑的脸。 她不会不来的。 她爱了他十年,怎么可能在最后一步放弃? 这一定是她欲擒故纵的把戏。 他这样告诉自己,可那颗狂跳不止的心,却怎么也安抚不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宾客已经陆续入席,悠扬的婚礼进行曲在宴会厅里响起,可新娘化妆室的门,却始终紧闭着。 乔胭提着婚纱裙摆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卫川哥哥,姐姐……还没来吗?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 她的心里却乐开了花。 乔珈蓝闹得越大,卫川就会对她越失望,而自己这个善解人意的未婚妻,就越有机会坐实名分。 卫川没有理她,只是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手机。 乔胭状似无意地叹了口气,“姐姐也真是的,就算心里有气,也不能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开玩笑啊。你看,这么多宾客都等着呢……卫川哥哥,要不,我去给宾客们解释一下?” 她这话,看似在为大局着想,实则是在提醒卫川,乔珈蓝的行为正在让他、让整个卫家丢脸。 卫川的脸色果然又难看了几分。 终于,在婚礼仪式即将开始的前一分钟,赵昊的电话打了进来。 卫川几乎是秒接,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人呢?找到了吗?” 电话那头,是死一般的沉寂。 过了几秒,才传来赵昊艰涩又带着一丝绝望的声音。 “卫川,不好了!珈蓝……珈蓝她真的不见了!” “她舅舅一家人刚回来,说珈蓝今天一大早就拖着行李箱走了,没说去哪,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行李箱…… 这三个字,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卫川的心上。 “监控!去查监控!”他对着电话嘶吼,整个人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他命令手下的人立刻去查全市的交通监控,去查机场、火车站、汽车站的所有出入记录。 他就不信,她能凭空消失! 宴会厅里,宾客们开始窃窃私语,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 乔胭站在他身边,看着他失控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被幸灾乐祸所取代。 她知道,乔珈蓝的反击,开始了。 她只需要静静地看着这场好戏。 又过了五分钟。 卫川的手下终于传来了消息,声音颤抖地汇报着。 “卫总,查到了。乔小姐早上七点从她舅舅家离开,打车……直接去了机场。” 机场…… 这两个字,像一道惊雷,在他脑子里轰然炸开。 卫川终于从他从那场自导自演的,长达一个月的美梦中,彻底震醒。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被瞬间串联起来,被她提前揭秘的婚礼彩排、失联的电话、空无一人的舅舅家……、还有此刻……消失的乔珈蓝。 他终于明白了。 乔珈蓝不是在闹脾气,也不是在玩欲擒故纵。 她是有预谋,在他为她准备婚礼上,她缺席了,给了他最致命的一击。 她用最平静、最决绝的方式,告诉他玩好你自己享受的游戏,我不陪了。 “嗡——” 卫川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耳边什么都听不到了,只有一阵阵的轰鸣。 他看着舞台上那片为她准备的璀璨星空,看着台下那些等着看他笑话的宾客,看着身边那个穿着婚纱却不是他想要的女人……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这场棋局的掌控者,可到头来,他才是那个最可悲的棋子,输得一败涂地。 “噗——” 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卫川再也撑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溅红了自己胸前那朵精致的新郎胸花。 “阿川!” “卫川哥哥!” 赵昊和乔胭的惊呼声,宾客们的尖叫声,在这一刻,都变成了遥远的背景音。 卫川的身体晃了晃,直直地向后倒去。 在意识彻底陷入黑暗的前一秒,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把她弄丢了。 那个爱了他十年的女孩,被他,亲手弄丢了。 第10章 【:初次见面?】 飞往京港的航班,在冬至那天的清晨抵达。 京港的冬日,天总是灰蒙蒙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乔珈蓝拖着一个半旧的行李箱走出机场大厅,冷冽的寒风灌入她单薄的风衣,让她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颤。 她拢了拢衣领,看着眼前陌生的城市和川流不息的人群,心中是一片茫然。 她不知道自己此行是对还是错? 拿出手机,她正准备叫一辆网约车。 就在这时,一个穿灰色西装气质干练的男人走到了她面前,手中举着一个精致的接机牌,上面用隽秀的字体写着三个字——“乔珈蓝小姐”。 乔珈蓝的脚步顿住了,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男人恭敬地朝她微微躬身,自我介绍道:“乔小姐,您好。我叫潘屿,是楚先生的特助。” 楚先生……楚叙白? 婚礼那天,将自己十年青春的笑话彻底终结后,她平静地坐上了飞往京港的航班。 在飞机上,她给这个男人发去了一条信息,【楚先生,我准备好了。】 他的回复同样简短:【来京港,时间你定。】 潘屿侧过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楚先生已经为您安排好了酒店,请跟我来。” 乔珈蓝沉默了片刻,她知道,从她决定来京港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踏入了这个男人的领地,再无退路。 黑色的劳斯莱斯平稳地行驶在京港繁华的街道上,车内温暖如春,与车外的寒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潘屿将她送到了京港最顶级的五星级酒店,乘坐专属电梯,来到了位于顶层的总统套房。 房间里的一切陈设都低调而奢华,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白茶香薰,是她喜欢的味道。 衣帽间里,挂着几件尺码精准,风格也是她偏好的米白色系的新款大衣和羊绒裙。 “这些是……” “楚先生怕您来得匆忙,没带够换洗衣物,特意吩咐准备的。” 潘屿将一部崭新的手机和一张本地电话卡递到她面前,“乔小姐,楚先生说,您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他下午有个重要的会议,会议结束后,他会亲自过来接您。 在此之前,请您先好好休息。” 说完,他便微微躬身,退出了房间,将整个空间留给了乔珈蓝。 乔珈蓝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渺小如蚁的车流。 她洗了个热水澡,换上衣帽间里那件柔软的羊绒裙,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 她没有主动联系楚叙白,她需要点儿时间来平复这几天如同过山车般的心情。 傍晚,天色渐暗,华灯初上。 手机在这时响起,是楚叙白打来的。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休息好了吗?我来接你。” 半小时后,一辆低调奢华的宾利准时出现在酒店楼下。 乔珈蓝走出旋转门,一眼就看到了驾驶座上的那个男人。 他亲自来了。 楚叙白正准备下车去给她打开副驾驶的门,乔珈蓝拉开了后座的车门,准备坐进去。 在她弯腰的瞬间,驾驶座的车窗缓缓降下。 楚叙白侧过头看她,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调侃:“乔小姐,第一次见面就拿我当司机,不太合适吧?” 乔珈蓝的动作一僵,脸上瞬间闪过一丝尴尬的红晕。 她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确实失礼了。 乔珈蓝直起身,默默地关上后座车门,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拉开了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她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淡淡烟草的成熟男人气息,充满了侵略性。 她不敢正视他,只能将目光投向前方,用余光偷偷打量。 他的手握着方向盘,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他的侧脸轮廓硬朗,下颌线利落分明。 这是一个充满魅力的男人。 楚叙白启动车子,却没有立刻开走。 他侧过头,深邃的目光精准地捕捉到乔珈蓝偷偷打量的视线,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想看就光明正大地看,我不收费。” 被当场抓包,乔珈蓝的脸更红了,像被火烧着一样。 她索性转过头,迎上他的目光,眼神中带着不服输的倔强:“楚先生说笑了。” 楚叙白没有生气,眼底反而流露出难以察觉的温柔和怀念。 他看着她故作坚强的样子,想起了多年前那个倔强的小女孩。 楚叙白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前方. 她比照片里更清瘦,也更倔强,像一朵在寒风中摇曳却始终不肯低头的白梅,让他等了这么多年,也让他……心疼了这么多年。 车子最终停在了金融塔下,她在财经杂志上见过的。 乔珈蓝在楚叙白的带领下,进入了顶层的私人会客厅。 楚叙白让她在紫檀木的茶台边坐下,自己则开始行云流水般地煮水、温杯、洗茶。 空气中渐渐弥漫开一股她熟悉的、醇厚的茶香。 是普洱,她最喜欢的。 他怎么会知道? 楚叙白将一杯沏好的茶推到她面前,茶汤色泽红浓明亮,他开口,声音平稳:“从云城过来顺利么?” 乔珈蓝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她端起茶杯,鼓起了所有的勇气,问出了那个她心中最深的困惑:“楚先生,我不明白,您能选择的联姻对象非富即贵,为什么是我?” 楚叙白看着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觉得,一个需要靠联姻来稳固公司的男人,值得你托付吗?” 乔珈蓝一愣。 他顿了顿,放下手中的茶壶,语气变得极其认真,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映着她的倒影。 “乔小姐,我需要的不是一个能为带来多少利益的商业伙伴,我需要的,是一个能让我心甘情愿……楚太太。” 这句话,在乔珈蓝心底激起层层涟漪。 她被他的话深深震撼,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她意识到,这场联姻的主动权,似乎从来都不在她的手上。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说出了自己同意联姻的条件:“我的条件很简单,第一,绝不给乔家注资,并帮我彻底与乔家划清界限;第二……” 楚叙白站起身,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 “你的条件我全部答应。现在,该谈谈我的条件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我的条件也很简单。第一,住进楚园。第二,信任我。第三,不管你之前经历过什么,我不在乎,不要难为自己。” 他看了眼乔珈蓝,目光变得深邃而灼热。 他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将她微凉的手包裹进自己温暖的掌心。 乔珈蓝的心脏在那一刻漏跳了一拍。 第11章 【:楚园】 乔珈蓝的眼眶红润,相爱十年的人还不如初次见面的人带给她的温暖多。 那她过去十年的青梅竹又算是什么? 楚叙白提出的三个条件,在乔珈蓝早已乱成一团的心湖里,激起了更复杂的涟漪。 每一个条件,都像是一把钥匙,要打开一扇她从未敢想象的门。 她能做到吗? 乔珈蓝的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凉的茶杯壁上滑动,会客厅里那股茶味的沉香,正一点点侵入她的呼吸,让她的心跳莫名地快了几分。 乔珈蓝想想起了那句势利的女人,想起了那满地破碎的玉佩,也想起了那场让她沦为全城笑柄的婚礼。 十年,整整十年!她像个傻子一样... 她像个傻子一样,将自己所有的青春和热情都押在了一个人的身上,最后却输得一败涂地。 她还想起了乔胭那副胜利者的姿态,想起了父亲的怒吼和继母的刻薄。 那个所谓的家,早已不是她的港湾,是不断向她索取、将她当作交易筹码的冰冷牢笼。 所有的过往和痛苦,都未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化作一缕烟,销声匿迹。 乔珈蓝缓缓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俊朗的男人,她迎上楚叙白探究的目光,每一个字都说得清晰而坚定。 “你的条件,我也全部答应。” 这声音不大,却像是一柄重锤,狠狠地砸碎了她过去二十多年的人生。 楚叙白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他看着眼前这个故作坚强,实则已是强弩之末的女孩,缓缓站起身,朝她伸出了手。 “那么,欢迎你,楚太太。”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那声楚太太,是一种郑重的宣告。 乔珈蓝看着那只修长有力的手,掌心的纹路清晰分明。 她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将自己冰凉的手放了上去。 他的掌心很暖,也很干燥,包裹住她指尖的那一刻,一股陌生的暖流顺着皮肤蔓延开来,与卫川那总是带着一丝湿热的手感截然不同。 楚叙白没有给她留下任何反悔和犹豫的时间。 他牵着她的手,动作自然地将乔珈蓝从椅子上拉起来,直接带着她离开了这座象征着权力与财富的金融塔。 黑色的劳斯莱斯平稳地行驶在京港的夜色中,乔珈蓝靠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街景,感觉自己像是在一场不真实的梦境中。 乔珈蓝正被这个刚认识不到几个小时的男人,带离那个让她痛苦窒息的世界,驶向一个完全未知的未来。 她忍不住侧过头,偷偷打量着身旁专注开车的男人,昏暗的光线勾勒出楚叙白冷硬的侧脸轮廓,下颌线利落分明。 他身上那股强大的压迫感依然存在,但奇怪的是,这份压迫感中,却又夹杂着一种让她莫名安心的力量。 车子从繁华的市中心一路向郊区驶去,很快到达楚园。 一扇巨大铁艺大门缓缓打开,一座灯火通明的欧式庄园静静地矗立在夜色之中,主建筑宛如一座古老的城堡,巨大的喷泉在灯光的映照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车子在主建筑前停稳,楚姨早已带着一众佣人恭敬地等候在门口。 他们穿着统一的制服,在车门打开的瞬间,整齐划一地弯下腰,声音洪亮而恭敬。 “先生,太太。” 那声太太,再一次狠狠地撞击着乔珈蓝的心脏。 这一次,更加真实,也更加复杂。从这一刻起,她是这座庄园的女主人,是楚太太。 楚叙白牵着她的手,带着她走进了这座宏伟的建筑,穿过一条长长的回廊,来到了一座自带独立花园和泳池的别院前。 别院内的装修是她喜欢的极简风格,家具不多,但每一件都看得出价值不菲。 楚叙白指着客厅那套米白色的布艺沙发,和墙上那幅抽象的油画,轻声问她:“还喜欢吗?如果不喜欢,可以随时换掉,按你自己的喜好来布置就好,不用征求任何人的同意。” 一股暖意毫无防备地涌上乔珈蓝的心头,这沙发和画,都是她曾经在一家设计杂志上看到过的,当时她随口跟卫川提了一句喜欢,卫川却觉得太过素净,不够奢华。 楚叙白怎么会知道? 跟在他们身后的楚姨,看着楚叙白亲自为乔珈蓝倒水,又细心地为她调整室内温度,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她跟在楚先生身边十几年,从未见他对任何一个女人如此体贴入微。 楚先生的世界里,似乎只有工作,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眼中有如此温柔的光。 参观完庄园,乔珈蓝独自一人站在别院空旷的客厅里,打量着这个即将成为她新家的地方。 乔珈蓝的心里是温暖的,但又是五味杂陈的。 而此时,楚叙白就站在别院外的阴影里,透过落地窗,静静地看着屋内的她。 楚姨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轻声说:“先生,是她吗?就是当年那个小姑娘?您为了她,值得吗?” 楚叙白用一个坚定的眼神回答了楚姨。 楚叙白的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回了二十多年前那个炎热的夏天。 乡下破旧的院子里,几个比他大的孩子将他按在地上,拳头像雨点一样落下。 他浑身是伤,嘴角流着血,却倔强地不肯哭一声。 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被打死的时候,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像个小炮弹一样冲了过来。 她捡起地上的石子,用尽全身力气砸向那些大孩子,奶声奶气地喊着:“不许欺负他!” 那些孩子被她吓了一跳,骂骂咧咧地跑了。 小女孩走到他面前,蹲下身,用自己那块绣着小雏菊的手帕,笨拙地擦去他脸上的泥土和血迹。 然后,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皱巴巴的、被手心汗水浸湿的几十块钱,小心翼翼地塞进他的手里。 “这个给你妈妈买药,你别哭了。”她的声音软糯又认真。 那是他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时光,而她,是那段黑暗中唯一的光。 闪回的画面渐渐模糊,楚叙白的目光重新聚焦在眼前这个清瘦而倔强的身影上。 他的眼神变得无比温柔,也无比坚定。 他在心中默念,“珈蓝,我找了你很多年。这一次,换我来保护你。” 第12章 【:红本】 这是乔珈蓝在楚园的第一个早晨。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落地窗白色的纱帘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乔珈蓝在一张柔软得能把人陷进去的大床上醒来,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是从花园里传来的,清新又陌生。 她睡得并不踏实。 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一切,感觉就像一场荒诞又仓促的梦。 她从云城逃离,和一个陌生的男人达成了婚约,现在又住进了这座城堡般的庄园里。 每一步,都快得让她来不及思考。 “太太,您醒了吗?先生已经在餐厅等您用早餐了。” 佣人轻柔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乔珈蓝换好衣服下楼,楚叙白正穿着一身质感极佳的深灰色休闲家居服,坐在长长的餐桌主位上看财经报纸。 他面前摆着丰盛的中西式早餐,热气腾腾。 看到她下来,他放下报纸,抬起眼,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语气自然得像是他们已相识多年。 “昨晚睡得好吗?” 乔珈蓝走到他对面的位置坐下,诚实地摇了摇头。换了地方,又经历了那么多事,怎么可能睡得好。 楚叙白似乎并不意外。 他没有多问,只是将手边的一份文件推到了她的面前。 “那就趁现在清醒,把这件事办了。” 乔珈蓝的目光落在文件上,封面上几个加粗的黑体字赫然映入眼帘——婚前协议。 她的心猛地一沉。 果然,豪门的婚姻,终究是一场明码标价的交易。 乔珈蓝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这份协议真的摆在面前时,心口还是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慌。 她深吸一口气,翻开了协议。然而,里面的条款却让她彻底愣住了。 协议的内容极其优厚,甚至可以说是优厚的离谱。 楚叙白名下数家公司的股份、多处不动产、基金和债券……他将自己一半的财产都划归到了她的名下,并且明确表示婚后她的个人财产完全独立,他无权干涉。 这哪里是婚前协议,这分明是一份赠予协议。 乔珈蓝翻到最后一页,在乙方签名处下方,有一行手写的字,笔锋苍劲有力,透着一股无法妥协强势。 “我只要你,其他皆可赠你。” 乔珈蓝的心,像是被这行字狠狠地撞了一下,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猛地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对面的男人。 “协议只是第一步,现在我们去办正事。” 不等她开口,楚叙白已经站起身,理了理衣领,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 “潘屿已经在门口等了,我们去民政局。” 整个过程快得不可思议,像一场被按了快进键的电影。 楚叙白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他们走了VIP通道,避开了所有排队的人群。拍照、填表、签字、盖章……乔珈蓝配合着每一个流程,脑子里却一片空白。 她想起曾经和卫川无数次幻想过的领证场景。他们会穿着白色的情侣T恤,会在拍照时做各种搞怪的表情,会因为紧张而把字签错,然后相视一笑…… 可现实却是,她身边这个叫楚叙白的男人,从头到脚都冷静得可怕。而她自己,内心除了平静,再无其他。 “两位请靠近一点。”工作人员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乔珈蓝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只温热的大手已经环上了她的腰,将她往他的方向带了带。 楚叙白身上那股淡淡的沉香气息瞬间将她包裹,她身体一僵,却又莫名地没有排斥。 闪光灯亮起的那一刻,她听到他在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笑一笑,楚太太,我们结婚了。” 他的声音带着让人心安的温柔,让她心头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嘴角不受控制地勾起了一抹极弧度。 这张照片,成了他们婚姻的起点。 签字的时候,乔珈蓝握着笔的手在微微颤抖,眼神也有一瞬间的失焦。 楚叙白就站在她身旁,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等着。 直到她在签名栏上落下“乔珈蓝”三个字,他才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拿到那两个红色的本本时,乔珈蓝的手指冰凉得像块冰。 楚叙白将她的手连同结婚证一起包裹进自己的大手里,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纸张传来,烫得她心里一惊。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牵着她,走出了民政局的大门。 坐回车里,乔珈蓝才终于有了一丝真实感。 她翻开结婚证,看着上面那张两人表情略带不自然的合照,和楚叙白这个对她而言依旧有点陌生的名字,心中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旧的人生,真的被这薄薄的一纸证书,合法地画上了句号。 她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一条来自银行的短信提醒。 她下意识地点开,随即瞳孔猛地一缩。 一笔长得让她数不清位数的巨额转账,附言只有三个字——【零花钱】。 她错愕地抬起头,看向身边的楚叙白。 楚叙白转头看她,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天气:“不为难自己,从经济独立开始。你不再需要依附任何人,包括我。” 乔珈蓝看着那串长长的数字,眼眶一热,一股酸涩猛地涌上鼻腔。她迅速低下头,将脸埋进手心,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此刻的脆弱。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地将她揽入怀中。 车子平稳地驶向楚园,窗外,京港的天空依旧灰蒙蒙,但乔珈蓝却觉得,自己的人生要开始放晴了。 第13章 【新婚夜】 回到楚园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别院的餐厅里,长长的餐桌上铺着精致的白色桌布,上面摆放着摇曳的烛台,烛光将插在水晶瓶里的白玫瑰映照得朦朦胧胧。 落地窗外,是静谧的花园夜景,几盏地灯勾勒出树木和花圃的轮廓。 楚姨显然是用了心的,这顿晚餐布置得既隆重又不失温馨,像一场真正的新婚晚宴。 乔珈蓝换上了楚叙白为她准备的香槟色丝质长裙,裙摆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摇曳。 她站在餐厅门口,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过来坐。” 楚叙白不知何时也换了一身舒适的深灰色运动家居服,少了几分商场上的凌厉,多了几分居家的随和。 他自然地为她拉开椅子,待她坐下后,又亲自为她盛了一小碗餐前的暖胃汤,放到她手边,才在对面落座。 他的动作自然流畅,仿佛已经做过千百遍。 乔珈蓝有些不自在,卫川从未为她做过这些,他们的相处模式总是她照顾他。 她拿起汤匙,尝了一口,是她喜欢的菌菇浓汤。她这才发现,桌上的四菜一汤,竟然全都是她偏爱的口味。 他怎么会知道?这个疑问再次浮上心头。 为了打破这有些微妙的沉默,也为了试探一下他的态度,乔珈蓝夹起一块糖醋排骨,状似无意地提起了一个极其敏感的名字。 “我记得卫川……他以前从不吃糖醋口的菜,嫌腻。” 她想看看,楚叙白听到卫川这个名字时会有什么反应。 是会介意,会皱眉,还是会借机敲打她忘了过去? 楚叙白闻言,只是抬眼看了她一下,然后夹起一块鱼腹上没有刺的肉,放进她面前的骨碟里。 “那他损失不小。这鱼肉质很鲜嫩,多吃点。” 乔珈蓝彻底愣住了。 她预想过他可能会有的种种反应,却唯独没想过,他会如此风轻云淡。 他没有接关于卫川的话题,而是用一个再自然不过的夹菜动作,将这个敏感的话题轻轻地拨开了。 这一刻,卫川在她心中的形象瞬间变得更加可笑。 她为了卫川的喜好,十年没在两人独处时点过酸甜口的菜。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却在用行动告诉她:你可以做你自己,吃你喜欢的东西,不必为任何人改变。 这种无声的尊重,比任何安慰的话语都更有力量。 乔珈蓝的心防,在这一刻彻底松动了。她不再那么拘谨,开始主动品尝桌上的菜肴。 “这道松鼠鳜鱼,酸甜度刚刚好。” 楚叙白嘴角微勾,“你喜欢就好。楚姨说这是她专门为你学的。” 一顿饭吃完,乔珈蓝感觉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些。 “时间不早了,我书房还有些工作要处理,你先去休息。” 楚叙白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站起身。 乔珈蓝点了点头,然后她回到主卧,推开浴室的门,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巨大的圆形浴缸里已经放好了热水,水面上漂浮着一层鲜红的玫瑰花瓣。 旁边的矮几上,点着香薰蜡烛,还放着一瓶红酒和两只高脚杯。 这是……新婚夜不可避免的流程吗? 乔珈蓝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和楚叙白结婚了,她得履行夫妻义务。 她深吸一口气,将自己沉入温热的水中。 花香和酒香混合在一起,让她有些微醺。 她闭上眼,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楚叙白那张冷峻的脸。他会是个什么样的人?温柔?还是粗暴? 胡思乱想了半天,乔珈蓝才从浴缸里出来。 她穿上那件宽大的浴袍,腰带松松垮垮地系着。 因为不熟悉房间的布局,加上刚出浴,脚底有些湿滑,她刚走出浴室,脚下一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 “啊——” 一声惊呼还没完全出口,一双有力的臂膀就从侧面伸了过来,稳稳地将她接住,揽入了一个坚实而温暖的怀中。 是楚叙白。他不知何时处理完了工作,推门进来了。 两人身体紧密相贴,乔珈蓝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家居服下坚实的胸膛和“咚咚”有力的心跳。她身上沐浴后的湿热香气,混杂着玫瑰和红酒的味道,也尽数钻入楚叙白的鼻息。 四目相对,空气在这一瞬间变得暧昧而炽热。 乔珈蓝紧张得忘了呼吸,心跳快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她以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内心既抗拒又有一种奇异的期待。 可她抬起头,看到的却是一双没有丝毫欲望,只有纯粹担忧的眼眸。 “没摔到吧?”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紧张。 怀里的温香软玉,让楚叙白的身体瞬间紧绷。但他看到乔珈蓝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惊慌时,所有的欲望都被理智瞬间压了下去。 楚叙白知道,她还没有准备好。 她就像一只受了伤的小兽,看似竖起了全身的刺,实则内心充满了不安。他需要的是她的心,而不是一具被迫顺从的身体。 楚叙白稳稳地扶着她站好,然后迅速后退一步,拉开了彼此之间的安全距离。 他的动作自然流畅,像是刚才那个充满暧昧的拥抱从未发生过。 他指了指床头柜上那杯还在冒着热气的牛奶,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沉稳:“喝了早点睡,我睡客房。” 他的语气自然得像是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乔珈蓝彻底愣住了。 她看着他转身走向门口,下意识地问:“为什么?” 楚叙白停下脚步,转过来面对着她,淡淡地说:“我说过,我的三个条件里,最重要的是信任。乔珈蓝,我需要你完全信任我。楚太太。晚安。” 门被轻轻关上,房间里只剩下乔珈-蓝一个人。 她看着那杯还在冒着热气的牛奶,又看了看那张大得有些空旷的双人床,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有困惑,有释然,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动。 他竟然……就这样走了? 这一夜,乔珈蓝再次失眠了,不再是因为痛苦和绝望,而是因为那个给了她意外温暖的男人。 隔壁的客房里,冲了三次冷水澡的楚叙白,同样一夜无眠。 他靠在床头,指尖夹着一根未点燃的烟,脑海里全是她浴后娇艳的模样和身上那醉人的香气。 他苦笑一声,自言自语道:“楚叙白,路还长着呢。” 第14章 【:来自过去的电话】 乔珈蓝睡到自然醒,换好衣服下楼时,偌大的别院里只有佣人在忙碌。 楚姨看到她,立刻迎了上来,脸上带着慈和的笑意:“太太,您醒了。先生一早就去公司了,特意交代了,说您昨天辛苦了,让您多睡会儿,一定要记得吃早餐。” 乔珈蓝走进餐厅,看到桌上丰盛的早餐,全是她喜欢的口味,心里不禁一暖。 更让她惊讶的是,餐桌旁的小几上,竟然放着一本她昨天在车上随口提过一句感兴趣的设计杂志。 她拿起那本崭新的杂志,心中涌起一股复杂而温暖的情绪。 卫川从未在意过她的这些小喜好,他总是觉得她看这些闲书是浪费时间。而楚叙白,这个与她仅仅相处了一天的男人,却将她不经意的一句话记在了心里。 这份被在意的感觉,是她十年来从未体验过的。 她对这段婚姻的未来依旧感到迷茫,但此刻,更多的是好奇——这个男人,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就在她准备坐下用餐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舅舅乔振邦打来的。 电话一接通,舅舅焦急而担忧的声音便传了过来:“珈蓝,你到底在哪儿?昨天婚礼上出了那么大的事,你爸到处找你,快急疯了!你没事吧?” 听到舅舅的声音,她鼻头一酸。 这是除了楚叙白之外,唯一一个真正关心她的人。 她强忍着泪意,说自己在外地散心。 电话那头的乔振邦先是松了口气,随即语气变得坚定起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珈蓝,你听舅舅说,不管你做了什么决定,舅舅都支持你!那个卫家,不嫁也罢!咱不受那份气!” 无条件的支持,让乔珈蓝紧绷的心弦瞬间松动,眼眶也跟着热了起来。 紧接着,舅舅的声音又低落下去,带着愧疚和无奈:“就是……就是舅舅没本事……你爸昨天下午就给我打电话了,让我把你交出去,还拿公司的事威胁我……珈蓝,舅舅对不起你,要是舅舅的公司能再争气点,就能给你当个真正的靠山了,也不至于让你受这么多委屈……” 乔珈蓝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又酸又涩。 她知道舅舅的公司最近很困难,父亲就是抓住了这一点,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舅舅,这不怪你。” 乔振邦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问,“不过……卫川那孩子,我看着长大的,以前对你是真好……他这次……真的就这么伤了你?是不是……有什么天大的误会?” 不等乔珈蓝回答,他又立刻改口:“唉,算了算了,舅舅不多嘴了,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总之,缺钱了跟舅舅说。” 舅舅的电话刚挂断,赵昊的电话就紧跟着打了进来。 乔珈蓝正在犹豫是否要接通赵昊电话时,她无意识地用指甲划过桌面,留下浅浅的痕迹,此刻她对这通电话内心充满了烦躁和抗拒。 最终,乔珈蓝选择按下了接听键。 他的声音听起来疲惫而沙哑:“珈蓝,你在哪?阿川他……他情况不太好,醒来后一直在找你,谁的话都不听,医生说他情绪很不稳定。” 乔珈蓝迅速抹掉眼泪,声音瞬间冷了下来。 赵昊似乎没有察觉到她的变化,还在电话那头扮演着兄弟情深的角色,将卫川现在有多惨又详细描述了一遍,言语中充满了对乔珈蓝的道德绑架。 “珈蓝,我知道他做错了,可他现在已经知道错了,他都吐血了!你就真的这么狠心,连见他一面都不肯吗?” 听着赵昊那些熟悉的说辞,乔珈蓝只是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那苦涩的味道,竟让她觉得有些讽刺。 她狠心? 真是可笑。那十年的真心,给她换来的是背叛和被羞辱。 乔珈蓝定了定心神,“赵昊,他吐血,是他活该。” 她冷冷地打断他,“我为什么要去见他?去看他怎么表演深情,然后再被他羞辱一次吗?” “珈蓝,你……” 乔珈蓝深吸一口气,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坚定,“你告诉卫川,我乔珈蓝,从此和他再无关系。” 说完,她直接挂断了电话,干脆利落地将赵昊的号码拉入了黑名单。 挂断电话后,乔珈蓝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 她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心中却是一片阴霾。 过去的纠缠像一张无形的网,即使她逃到了京港,也依然将她困在其中,让她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她的新手机叮地响了一下,是一条来自楚叙白的短信,【潘屿刚汇报,乔振邦先生的公司拿到了一个政府扶持的新能源项目。】 乔珈蓝一愣。她知道,舅舅的公司一直想转型,却苦于没有门路和资金。这个项目,无异于雪中送炭。 她还没来得及回复,第二条短信又进来了:【卫川那边,需要我帮你彻底解决吗?】 乔珈蓝看着这两条短信,眼眶又是一热。 这个男人,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以一种最不动声色的方式,为她扫平一切障碍。他从不多问,却总能精准地知道她需要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在屏幕上快速地敲击着。 【不用,我的事,我自己来。】 发完信息,她点开通讯录,毫不犹豫地删掉了卫川所有的联系方式。 做完这一切,她感觉压在心口的那块巨石,变得轻了一些。 第15章 【:至暗时刻】 书房里很安静,只听得见笔尖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不知不觉之间,窗外的天色已经从明亮的白变成了柔和的黄。 乔珈蓝放下手中的笔,看向窗外,心情也跟着这午后的阳光一起,变得懒洋洋的。 乔珈蓝正坐在宽大的书桌前,小心翼翼地整理着母亲留下的珠宝设计手稿。 泛黄的图纸上,是母亲娟秀的笔迹和灵动的线条,每一笔都充满了生命力。 她抚摸着一张项链的设计图,那是母亲曾笑着说要为她十八岁生日准备的礼物,可惜,她从未收到。 沉浸在这个只属于她和母亲的世界里,她连日来纷乱的心绪难得地平静下来。 桌上的新手机时不时亮起,是表妹乔淼淼发来的信息。 淼淼发来一段工地的短视频,视频里舅舅乔振邦正戴着安全帽,意气风发地和工人们说着什么,背景音里是机器的轰鸣和工人们的笑声。 淼淼还配了一段文字:【姐!我爸说等这个项目做成了,第一件事就是把公司旁边那套公寓买下来给你当工作室!让你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乔珈蓝看着视频里舅舅久违的笑容,脸上也露出了由衷的微笑。 她给舅舅发去一条祝贺的信息,心里盘算着,周末得亲自下厨,做一桌好菜,好好感谢一下楚叙白。 这几天,她对这个陌生的新生活,第一次充满了希望。 可这份希望,没维持几分钟就破碎了。 手机铃声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乔淼淼三个字。 乔珈蓝笑着划开接听,还没来得及开口,电话那头就传来了淼淼带着哭腔和惊慌的喊声,背景里还夹杂着消防车刺耳的警笛声。 “姐!不好了!公司出事了!原材料仓库那边……失火了!” “轰”的一声,乔珈蓝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她立刻给舅舅打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电话那头的乔振邦声音疲惫沙哑,像是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的精气神。 “珈蓝……仓库烧没了……”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每一个字都像一块巨石砸在乔珈蓝心上,“……最核心的那批进口材料,全完了……保险……保险还没办妥……消防队说是人为纵火……银行的贷款……也冻结了……” 公司的现金流,在一夜之间彻底断裂。 乔珈蓝握着手机,浑身冰冷。 她想上网查查新闻,却什么都查不到。 乔珈蓝想立刻订机票回云城,又意识到自己回去也于事无-补。 巨大的无力感将她包围,她像一只被困住的小鸟,除了焦躁地踱步,什么也做不了。 就在这时,一个让她厌恶的号码,又跳上了手机屏幕。 是她的父亲,乔正国。 电话那头,乔正国非但没有丝毫关心,反而语气里面带着责骂。 “你还有脸在外面躲清静?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任性逃婚,卫川在婚礼上当众吐血,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卫家都快恨死我们了!” 乔珈蓝握着手机的手指无意识的颤抖,她还是在意父亲的感受,但她冷冷地回了一句:“那是他自作自受。” “我不管他是不是自作自受!” 乔正国在电话那头咆哮,“现在乔胭的名声彻底被你毁了!外面都在传她是你的替代品,是个笑话!卫家那边已经放话,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好,之前谈的所有合作全部作废!” 乔珈蓝的心一寸寸地沉下去。 原来,在父亲心里,她所有的痛苦和委屈,都比不上家族的利益和乔胭的名声。 乔正国顿了顿,用一种父亲到的威严达了命令:“你现在马上给我发一篇声明,就说是因为你自己的问题,私生活不检点,身上有污点,配不上卫川,所以卫家才临时换了新娘,选择更纯洁的乔胭。你要亲自去卫家给卫川和乔胭道歉,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污点…… 这两个字,像一把生锈的钝刀,狠狠地捅进了乔珈蓝内心最深、最不愿被人触碰的伤疤。 她脑海里瞬间闪回起十八岁当年,她拿着那张清白之身冰冷的医院证明,面对家人和卫川怀疑的眼神时,那种被背弃的屈辱和绝望。 她没想到,为了利益,为了给乔胭铺路,她的亲生父亲,竟然能如此狠毒。 这一刻,她对他仅存的那一丝血脉亲情,彻底破灭了。 “你做梦。” 乔珈蓝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直接挂断了电话。 巨大的愤怒和绝望瞬间将她吞噬。 她蜷缩在沙发上,浑身冰冷,她甚至开始怀疑,舅舅公司的失火,是不是也是父亲为了逼她就范,而使出的狠毒手段。 夜,越来越深。 就在乔珈蓝她独自一人在黑暗的客厅里煎熬到快要窒息时,别院的门开了。 楚叙白风尘仆仆地走进来,身上还带着一丝室外的寒气,西装的袖口甚至还沾着一点未干的雨渍。 他没有开灯,只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准确地找到了蜷缩在沙发上的她。 他没有问发生了什么,只是脱下带着寒气的大衣,走到她面前,单膝跪下,将一杯温热的牛奶塞进了她冰凉的手中。 他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声音低沉而有力。 “我知道了,别担心,有我。” 乔珈蓝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担忧,紧绷了一天的情绪瞬间崩溃。 她没有说话,默默地流下了眼泪,大颗大颗的滚烫的眼泪,无声地砸在他的手背上。 楚叙白将她轻轻揽入怀中,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在他的怀抱里,乔珈蓝第一次感到,风暴再打,都能被抵挡。 第16章 【:规矩】 昨晚,乔珈蓝是在楚叙白的怀里哭着睡着的。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记得他一直抱着她,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拍着她的背,直到她沉沉睡去。 等她再有意识,是被一阵压得极低的说话声吵醒的。 她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主卧的大床上,身上盖着柔软的蚕丝被。而楚叙白就坐在床上,背靠着床沿,身上还穿着昨晚那件多了几分褶皱的衬衫。他眼下有淡淡的青黑,显然是一夜未睡。 他正拿着手机打电话,声音很低,像是在刻意压着,怕吵醒她。 乔珈蓝没有动,只是安静地听着。 “……稳住股价,放出利好消息……对,切断他们的所有外部资金链……查清楚昨晚到现在所有的出入记录,一个都不能漏掉……告诉宏达那边,游戏才刚开始,让他们准备好为自己的愚蠢买单。” 他的语气冷静得像一块冰,每一个字都透着一股想掩饰也掩饰不掉的杀气。这与昨晚那个抱着她,温柔地拍着她的背安抚她的男人,判若两人。 他是在为我的事忙碌吗? 乔珈蓝的心头被一股暖流撞击,她意识到,他已经开始行动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动静,楚叙白挂断电话,回过头来。看到她已经醒了,他眼中的冷硬瞬间融化,换上了柔和的温度。 “醒了?不多睡会儿吗?”他起身,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像是在确认她有没有发烧。 乔珈蓝摇了摇头,看着他眼下的青黑,心里涌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有愧疚,也有心疼。“你……一夜没睡吗?” “还好,快到凌晨的时候小憩了一会儿。” 楚叙一句话地带过,他拿起一旁早已备好的温水递给她,“先喝点水润润嗓子,楚姨已经把早餐准备好了。” 他的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她的,冰凉一片。 他眉头微蹙,直接将她的手包裹进自己温暖的掌心,轻轻地搓了搓。 “怎么手还是这么凉?” 乔珈蓝被他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脸颊微微泛红。 她想把手抽回来,他却握得更紧了。 “以后有事,第一时间告诉我。” 他看着她,眼神认真而专注,“不要一个人扛着,知道吗?” 乔珈蓝的心像是被羽毛轻轻搔刮了一下,痒痒的,麻麻的。 她低下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早餐时,潘屿穿着一身干练的西装,行色匆匆地赶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平板电脑。 “先生,您要的资料都在这里了。” 楚叙白正在慢条斯理地喝着咖啡,他接过平板,快速地翻阅着。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时而停顿,时而放大。最终,他将平板放到一旁,当着乔珈蓝的面,开始下达一道道指令。 “以天使投资的名义,向乔振邦先生的公司匿名注资五千万,解决他们的燃眉之急,确保新能源项目能立刻复工。” 潘屿点头应是。 楚叙白顿了顿,抬起眼看向潘屿,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昨天落井下石的那几家竞争对手公司,查清楚他们的底细了吗?” “查清楚了,先生。其中两家有偷税漏税的嫌疑,还有一家正在和一个海外基金谈融资,我们可以……” 楚叙白打断他,语气平淡却充满了压迫感,“嗯,那行动高效点。我要他们在三天之内,为昨天的行为付出代价。” 乔珈蓝坐在一旁,安静地喝着粥。 她听着楚叙白用最平静的语气,下达着足以让几家公司天翻地覆的命令,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了资本世界的残酷和这个男人真正的力量。 她内心震撼,同时也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 “这样做……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她忍不住轻声问。 楚叙白放下咖啡杯,看着她,嘴角微勾:“我太太的舅舅,就是我的舅舅。谁敢动我的家人,就得付出代价。” 潘屿继续汇报纵火案的初步调查结果:“先生,火场附近的一个监控死角很刁钻,拍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技术部门说修复难度很大,可能需要48小时。” “我只要结果,24小时内给我结果。”楚叙白冷冷地打断他。 “是。” 潘屿顿了顿,继续说道,“另外……我们查到,乔正国先生在事发前一天,曾与‘宏达建材’的董事长有过一次秘密会面。” “不可能……” 乔珈蓝下意识地为父亲辩解,“也许只是巧合,他们只是在谈别的生意……” 她不愿相信,那个幕后黑手,竟然真的是她的亲生父亲。 潘屿似乎料到了她的反应,他将平板转向她,上面显示着一张新的调查报告:“我们还查到,纵火嫌疑人的个人账户上,多了一笔五十万的匿名汇款。汇款的IP地址,就在乔氏集团大楼的附近。” 这个更直接的证据,彻底击碎了乔珈蓝最后的幻想。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握着勺子的手也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楚叙白察觉到了她的变化,他伸出手,将她冰凉的手包裹进自己的掌心,声音沉稳而有力:“别怕,有我。” “可是……宏达建材的背后,是我父亲……”她忍不住轻声问,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楚叙白放下咖啡杯,侧过头看向她,原本冷硬的眼神瞬间变得柔和。他反问道:“所以呢?因为他是你的父亲,我们就该放过一个试图伤害你家人的人吗?” 他嘴角微勾,伸手将她唇边沾到的一点粥沫轻轻拭去。 “珈蓝,在我的世界里,家人是底线。谁敢动我的家人,就得付出代价。”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这叫规矩。” 乔珈蓝的心,被他这句霸道又温柔的话狠狠地撞了一下,脸颊不受控制地热了起来。 她抬起头,眼中含着泪,却无比坚定地说:“楚叙白,我不要他坐牢,我要……让他一无所有。” 楚叙白看着她眼中燃起的复仇火焰,没有半分惊讶,反而嘴角微勾。 他转过头,眼中闪过一丝骇人的寒光,看向潘屿。 “告诉技术部,我要在今天下午之前,看到那个人的脸。” 第17章 【:面对真相】 第二天清晨,乔珈蓝是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的。 她挣扎着从柔软的被褥中坐起来,连续几天的担忧引发的头痛让她皱起了眉。 是舅舅乔振邦打来的电话,她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了他激动得语无伦次的喊声。 “珈蓝!天大的好事!有一笔神秘的天使投资救了我们公司!危机解除了!” 乔珈蓝立刻就想到了楚叙白。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叮地响了一下,是一条来自楚叙白的微信:【早餐在楼下,记得吃。】 乔珈蓝握着手机,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和安全感。 她知道,这个男人用他自己的方式,无声地守护了她和她所在乎的人。 她深吸一口气,第一次主动地回复:【谢谢你。】 信息发送出去不到三十秒,手机再次震动了一下。 是楚叙白的回信,只有两个字,却比任何安慰都更有力量。 【你可是楚太太,太见外了。】 乔珈蓝看着那两个字,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笑了起来,眼角却有些湿润。吃过早餐,乔珈蓝被楚叙白叫进了书房。他将一份打印好的调查报告推到她面前。 “看看吧。” 乔珈蓝打开报告,里面是纵火嫌疑人的审讯记录和所有证据链。 她看到了那个男人的照片,也看到了他亲口承认,是宏达建材的董事长威胁他,让他去纵火,并给了他一笔封口费,而这笔钱,最初是从乔氏的账户里转出的。 与此同时,京港一家不对外开放的顶级私人茶馆内,古色古香的包厢里烟雾缭绕。 潘屿正恭敬地为乔氏集团的第二大股东——年过六旬的王董,斟上一杯顶级的大红袍。 “王董,您是乔氏的老人了,有些事,本不该我多嘴。” 潘屿放下茶壶,状似无意地叹了口气,“只是我们楚先生很看重太太,太太又很敬重您这位看着她长大的长辈。最近乔氏的一些动作,我们实在有些看不懂。” 王董呷了口茶,眯着眼,像只老狐狸:“哦?潘特助指的是什么?” “王董,您最近关注了宏达建材的消息了么?” 潘屿点到即止,“我们风控部门查到,这家公司的账目风险极高,乔董却还在持续地进行利益输送。我们担心,这会影响到乔氏整体的财务健康。”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看似不经意的资料,推到王董面前:“这是我们整理的一些公开资料,可能不太全面,您是前辈,或许能看出些我们年轻人看不懂的门道。” 王董翻开资料,脸色逐渐变得凝重。 他看到了乔正国与宏达建材董事长的秘密会面照片,以及几笔指向海外账户的可疑资金流向。他瞬间明白,这根本不是疑点,这是证据。 楚叙白这是在给他递刀子,也是在给他选择的机会。 王董放下资料,沉声道:“潘特助,替我向楚先生问好。告诉他,乔氏不能乱。” 同样的场景,在另外几个重要股东那里相继上演。 潘屿用最客气的方式,递上了最致命的投名状。 风暴,正在悄然来袭。 乔家别墅书房里,乔正国正烦躁地来回踱步,地上一片狼藉,是他刚刚摔碎的一个古董花瓶。 他的手机从下午开始就没停过。 第一个电话来自王董:“正国啊,宏达建材那事……你是不是玩得太过了?公司现在经不起折腾,你最好尽快把那摊子事处理干净!” 第二个电话来自李股东:“老乔,我听说税务局的人今天去宏达了?你跟他们到底有什么勾当?你别把我们都拉下水!” 第三个电话来自公司财务总监:“董事长,几家合作银行突然打电话来,要求我们提前偿还部分贷款,说要重新评估我们的信用风险……” 一个接一个的电话,像一记记闷棍,砸得乔正国头晕目眩。 他知道,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可敌人在暗处,他在明处,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瘫坐在椅子上,第一次感到了真正的恐惧。 就在乔正国焦头烂额之时,云城最高档的私人会所包厢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李曼正与几位平日里交好的富太太喝着下午茶,气氛热烈而融洽。 乔胭穿着一身名牌新款连衣裙,安静地坐在一旁,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羞涩与微笑。 “李曼,你可真是有福气啊!” 富太太李婉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满脸艳羡地看着乔胭,“胭胭这孩子,不仅长得漂亮,还这么懂事。卫家那样的门第,能看上我们胭胭,真是天大的喜事!” “就是说啊!” 富太太王勉也跟着附和,随即又八卦地压低了声音,“不过上次婚礼闹成那样,卫家那边……没说什么吧?” 李曼优雅地用小勺搅动着咖啡,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能说什么?错的又不是我们胭胭。还不是珈蓝那丫头不懂事,任性胡闹,才让卫川气得当场病倒。卫家那边明事理,知道是我们胭胭一直在旁边照顾,心里有数呢。正国已经给那死丫头下最后通牒了,她要是不站出来把事情澄清了,就跟她断绝关系!” 乔胭适时地开口,声音柔弱中带着善良:“妈,您别这么说。姐姐也是一时想不开。我相信姐姐会想通的,她最听爸爸的话了,肯定不忍心看家里为难。”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冷笑:乔珈蓝,你斗不过我的。你从小到大,哪次不是在爸爸的命令下对我妥协?这一次也一样。卫太太的位置,最终只会是我的。 傍晚,乔家的别墅。 李曼和乔胭提着大包小包的奢侈品购物袋,说说笑笑地走进家门。 别墅里异常安静,一楼的灯都没开,只有二楼书房的门缝里透出一丝光亮。 李曼随手将购物袋扔在沙发上,不满地对佣人说:“先生呢?这么晚了还不下来吃饭?” 她转头对乔胭说,“你爸就是这样,一忙起来就六亲不认。不过也好,今天王太太她们都羡慕死了,说还是我们家胭胭有福气,能嫁进卫家。” 乔胭乖巧地帮李曼捏着肩膀,“妈,您今天也累了。我去看看爸,让他下来吃饭吧。” 她说着,端起佣人刚泡好的参茶,款款地走上二楼。 乔胭推开书房的门,看到乔正国正一脸颓败地坐在椅子上,面前的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头。她将参茶放到桌上,柔声说:“爸,您怎么了?还在为姐姐的事烦心吗?” 乔正国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了红血丝。 他看着眼前这个还沉浸在美梦中的女儿,压抑了一下午的恐惧和愤怒瞬间爆发。 他抓起桌上的文件,狠狠地砸在地上,怒吼道:“烦心?我他妈都快完蛋了!你们两个蠢货还在外面逛街!给我滚出去!” 乔胭被父亲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得脸色惨白,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一股手机铃声划破了压抑的气氛。 乔正国的手机响了,屏幕上跳动着乔珈蓝三个字。 他看着那个名字,像看到了救命稻草,又像看到了催命符,手抖得厉害。 他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乔珈蓝平静的声音:“爸,明天晚上七点,我在乔家别墅等你们,我们一家人,该好好聊聊了。” 乔珈蓝没有反驳,只是轻轻地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乔正国以为她是来服软求饶,语气中带着得意:“想通了?想通了就早点回来,别在外面丢人现眼。” 她看着镜子里自己冷静而坚定的眼神,不能逃避了,是该面对事情的真相了。 第18章 【:谈判】 晚上七点,乔家别墅的餐厅里灯火通明。 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每一道都是精心烹饪的佳肴。 这顿看似温馨的家宴,气氛却剑拔弩张,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乔正国、李曼和乔胭三人坐在一侧,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倨傲和得意。 他们笃定,离家出走的乔珈蓝,最终还是得乖乖回来服软。 “珈蓝,你能想通回来,爸爸很高兴。” 乔正国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大家长的姿态,一上来就旧事重提,“你舅舅公司的事,我已经听说了。想让我出手也行,你先把那份声明发了,然后亲自去卫家登门道歉。卫家满意了,你舅舅才有活路。” 李曼在一旁帮腔,语气里带着施舍般的关怀:“珈蓝,你爸也是为了乔家好,他也是没办法才选了这个下下策。” 乔胭继续端起那副假惺惺的善良面孔,柔声劝道:“姐姐,你就听爸的吧,我也会在卫川哥哥面前替你美言几句的。” 三人一唱一和,这顿鸿门宴,乔珈蓝才是那只要被妥妥宰割的羔羊。 乔珈蓝坐在他们对面,神情冷漠地看着这出拙劣的戏剧。 她慢条斯理地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然后将餐巾轻轻放在桌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餐厅,“爸,您是不是忘了,我妈去世的时候,留给我的遗嘱里写了什么?” 乔正国脸色一变。 她提医嘱干什么? “遗嘱上说,乔氏15%的股份,在我成年后自动转到我的名下。我今年已经二十八了,这笔账,是不是该算算了?” 她抬起眼,目光直直冷冷地看向乔正国,“还是说,您觉得我今天回来,是来扮演好那只被宰的羔羊的?” 说完,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乔珈蓝拿起手机,在舅舅的微信窗口上发出了一条信息,【五分钟后,准备进来。】 五分钟后,舅舅乔振邦带着两名穿着黑色西装,神情严肃的律师走了进来。 乔正国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他猛地站起身,指着乔振邦,怒道:“你来干什么?谁让你来的!” 乔珈蓝没有理会他的咆哮,只是抬起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律师会意,将手中的文件,一份份地,摆在了光洁的餐桌上。 “这是……”乔正国看着那些文件,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那是他与宏达建材董事长的秘密会面照片,是他向海外账户转移巨款的记录,更是那个纵火嫌疑人亲口承认受他指使的审讯笔录……铁证如山。 乔珈蓝站起身,走到乔正国面前,拿起那张他与人密会的照片,轻轻地弹了弹。 “爸,您说,如果我把这些秘密都分享给卫伯父,他会怎么想?他还会觉得,您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亲家吗?”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还是说,您觉得卫家会愿意和一个随时可能引爆的商业罪犯,扯上任何关系?” “你……你这是从哪弄来的伪证!你想诬陷我?”乔正国依然嘴硬,但声音里已经带上了无法掩饰的惊慌。 李曼见状,立刻尖叫起来:“乔珈蓝你疯了!为了不给你妹妹让路,你竟然伪造证据害你爸!” 乔胭也立刻配合地哭了起来:“姐姐,我知道你恨我,可你怎么能这么对爸爸……” “都给我闭嘴!” 乔正国见两个蠢货还在火上浇油,气得一拍桌子,怒吼道。 他终于意识到,乔珈蓝这次是有备而来,他开始真正地感到恐惧。 乔珈蓝冷冷地看着他们演完这出闹剧,才缓缓开口:“我今天来,不是来跟你们吵架的。” 她示意律师拿出另一份文件——股权转让协议。 接下来,乔珈蓝的每一句话都说的掷地有声。 这每一句话的分量很重,重到能在乔正国的心上敲出无数个血窟窿。 “第一,把我母亲当年陪嫁的10%股份,以及她去世后本该由我继承的15%股份,全部还给我。” “第二,这些年,你们从我母亲遗产里挪用的资金,连本带利,用你个人名下的股份来抵。”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这一家三口从来没见过的冷意,“签了这份协议,纵火案的事,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过。否则……,这些证据明天一早就会出现在警局和各大媒体的邮箱里。” 乔正国看着那份协议,气得浑身发抖。 他猛地将协议摔在地上,打起了感情牌,声音里充满了悲怆。 “珈蓝!我是你爸爸啊!你妈走的时候,拉着我的手,让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你!这些年,我对你……就算有所疏忽,可我也是为了这个家啊!你现在要为了钱,把我送进监狱吗?你对得起你死去的妈妈吗?” 听到妈妈两个字,乔珈蓝的心狠狠地刺痛了一下。 她想起了母亲去世时,那个冰冷的雨夜,父亲甚至没有在病床前守候。 她也想起了乔胭,那个只比自己小一岁的妹妹,是父亲背叛母亲的铁证。 她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冰冷。 乔正国以为自己的苦情戏起了作用时,其中一名律师上前一步,捡起地上的协议,重新放到他面前。 律师的声音冷静而专业,不带任何个人情感,“乔先生,我提醒您几点。第一,根据乔小姐母亲的遗嘱,您挪用乔珈蓝小姐母亲遗产的行为,已构成职务侵占罪,数额特别巨大,量刑至少五年以上。” “第二,您指使他人纵火,造成乔振邦先生公司近亿元的损失,属于故意毁坏财物罪,情节特别严重,量刑三到七年。数罪并罚,您下半辈子,大概率要在监狱里度过了。” 律师顿了顿,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 “乔先生,你得想清楚了,签了这份协议,是家事。不签,就是刑事案件。您自己选。” 乔正国看着协议上那一条条清晰的款项,感觉自己的脑袋要炸开了。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会有今天。 乔正国颤抖着手,拿起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加上自己的股份,乔珈蓝一举拿下了乔氏超过40%的股份,成为了公司最大的控股股东。 李曼和乔胭瘫坐在椅子上,满脸的不甘和怨恨。 乔正国则像是瞬间老了十岁,整个人都垮了下去。 乔珈蓝拿走签好的协议,看都没再看他们一眼,带着舅舅离开了别墅。 乔珈蓝知道,她夺走了他们最看重的东西,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回舅舅家的车上,她的手机叮地响了一下,是楚叙白发来的短信:【做得很好,楚太太。】 乔珈蓝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嘴角不自觉的笑了,很久没人这么夸奖她了。 原来被人肯定,是这种感觉。 第19章 【:清算】 从乔家别墅返回舅舅家的车上,窗外的夜景飞速倒退,车内一片静谧。 乔振邦开着车,时不时从后视镜里担忧地看一眼后座的外甥女。 当看到她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时,他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一些。 乔珈蓝靠在座椅上,手中紧紧攥着那份刚刚签好的股权转让协议。复仇的快意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巨大的疲惫。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主动拨通了楚叙白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他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是我。” “楚先生?你怎么……” 乔珈蓝有些惊讶,他似乎一直在等她的电话。 “潘屿都告诉我了。” 他的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情绪,但却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珈蓝,做得很好。” 乔珈蓝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紧紧地握着手机。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他带着轻笑的声音:“珈蓝,我已经让潘屿给你订了明早第一班飞往京港的机票,等你回来,我亲自下厨给你庆贺这场胜利。” 乔珈蓝愣住了。 乔珈蓝的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凉的车窗上划过,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灯在她眼中拉成一道道模糊的光影。 她刚刚经历了一场耗尽心力的战争,赢得了她想要的结果,心中却是一片空茫,像站在旷野里,不知该往何处去。 他……是怎么知道的? 楚叙白不仅知道她打赢了这场仗,甚至连她此刻内心的疲惫和茫然都了如指掌。 他没有问她累不累,没有说一句客套话,那句“我亲自下厨给你庆祝。”,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却像一股暖流,毫无防备地撞进了她冰冷的心里。 这些年,她习惯了独自舔舐伤口,习惯了在人前强撑坚强。从未有人像他这样,在她刚刚卸下盔甲、最疲惫的时刻,如此精准地递上一份温暖。 乔珈蓝的眼眶一热,她迅速低下头,看着自己攥着股权协议而泛白的指节,不想让电话那头的舅舅听出她声音里的异样。 她深吸一口气,将涌上喉头的酸涩压下去,对着电话发出一个轻轻的音节。 “……好。” 与此同时,云城第一人民医院的VIP病房里,卫川已经能下地行走。他站在窗前,烦躁地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 这几天,乔胭几乎天天都来,扮演着温柔体贴的未婚妻角色,但他心里只有厌烦。 乔珈蓝,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赵昊提着果篮推门进来了,脸上带着复杂的表情。“阿川,你……感觉怎么样了?” 卫川掐灭烟头,嘴角勾起一抹自负的冷笑:“她还没联系你?” 赵昊摇了摇头。 “她还能撑多久?” 卫川笃定地说,“不出三天,她肯定会哭着回来求我。到时候……” 赵昊看着他这副还是嘴硬的的样子,叹了口气,从怀里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放到他面前。 “这是云顶酒店的经理给我的。说是乔珈蓝在婚礼前一天留下的,嘱咐婚礼结束后,亲手交给你。” 卫川的心猛地一跳,一丝狂喜涌上心头。来了!她果然还是留了后手!这一定是她留给他的解释! 他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里面没有信物,只有一部他送给她的新手机。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了他。 赵昊看着他的表情,声音艰涩地说,“阿川,我……我觉得你还是别看了。我们……我们都错了。” 卫川没有理他,颤抖着手解开锁,手机信息基本上被清空了,唯独剩下了一个联系人。 卫川点开了唯一的联系人——乔胭。 他浑身冒起冷汗,颤抖着点开聊天记录。 整整一个月,来自乔胭的各种挑衅和炫耀的文字和图片像潮水般涌来: 【姐姐,卫川哥哥今天又夸我炖的汤好喝了呢~】 【你看,这是卫川哥哥送我的新手链,漂亮吗?】…… 直到最后,那段不堪入目的午夜直播视频,赫然出现在屏幕上。 “这个贱人!” 他低吼一声,他意识到自己被乔胭利用了,她根本不是棋子,而是一个野心勃勃的玩家。 赵昊冷冷地看着他:“现在才知道她是什么货色?晚了。你为了用她来刺激珈蓝,陪她演了整整一个月的戏,你觉得珈蓝会怎么想?” 卫川猛地站起身,脸色惨白地对赵昊咆哮,“我只是想考验她!我没想过真的背叛她!” 赵昊没有与他争辩,只是指了指掉在地上的手机,声音冰冷:“是吗?那你看看,你的演戏,在她那里,到底是什么。” 在巨大的冲击下,卫川几乎站立不稳,手机从手中滑落。 他退回主屏幕时,无意中点开了一个名为爱意消散的备忘录。 他看到了那一条条诛心的记录…… 【第九十八次扣分:他怀疑我的爱,用最伤人的话,将我的真心碾碎。】 【第九十九次扣分:他将我们的爱巢变成他和别人的欢场,并亲口承认,他很享受这场对我的背叛。】 【第一百次扣分:他将我的新娘之位,赠予她人,将我十年的爱,彻底埋葬。】 卫川彻底僵住了。 他瘫坐在地上,备忘录里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他的心上。 他终于明白了,从始至终,乔珈蓝什么都知道。 他以为自己演的很好,没想到自己才是那个一丝不挂小丑。 赵昊看着他崩溃的样子,蹲下身,嗓音里面满是疲惫。 “阿川,你总说珈蓝爱你爱得没有自我,可你有没有想过,是你亲手把她的骄傲和自尊一点点磨掉的?” “你总想考验她,可你忘了,真正的爱,从来都不需要考验。” “你以为你赢了,可你看看你现在,你赢了什么?你为了一个可笑的考验,亲手毁了最爱你的那个人,也毁了你自己。阿川,你才是输得最惨的那个。” 赵昊的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卫川。 他再也抑制不住,发出了野兽般的悲鸣。 他狠狠地将手机砸向墙壁,手机四分五裂,就像他那段被亲手摧毁的十年爱情。 他捂着脸,第一次为一个女人,哭得像个被抛弃的孩子。 他知道,这一切,都太晚了。 第20章 【:疯狂】 清晨的阳光透过VIP病房的窗户照进来,却驱散不了房间里的压抑和阴冷。 卫川一夜未眠,双眼布满了猩红的血丝。 他靠在床头,手里攥着那部已经四分五裂的手机,残破的屏幕上,还依稀可见乔珈蓝那张带笑的脸。 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乔胭提着一个精致的保温桶走了进来,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温柔笑容。 “卫川哥哥,我给你熬了你最喜欢的粥,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卫川猛地抬起头,用那双赤红的眼睛死死地盯住她,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是你。”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猛地从床上冲了下来,一把抓住乔胭的手腕,将她狠狠地拽到自己面前。 保温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温热的粥洒了一地。 他的眼中充满了疯狂的恨意,“是你!都是你!,是你害的珈蓝离开了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乔胭被他眼中的疯狂吓得脸色煞白,眼泪瞬间涌了出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卫川哥哥,你……你说什么啊?我听不懂……姐姐她……她会回来的。” “回来?你还敢提她!” 卫川将那部存着证据的手机狠狠摔在她面前,屏幕的碎片划破了地毯,“你他妈发的这些东西,当我是瞎子吗?!” 看到手机,乔胭知道再也装不下去了。 乔胭索性擦干眼泪,捂住胸口,将压抑在心底的不甘和怨恨嘶吼了出来:“她离开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你!就算我不给她发那些,她也知道了你的失忆是装的,她一样会走!我最多算个帮凶,真正把她推开的,是你自己!” “你说什么?” 卫川被她的话戳中了痛处,他一把捏住她的下巴,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乔胭迎着他的目光,突然嘲讽地笑了起来:“我说你是自食恶果!卫川,是你自己亲手毁了这一切!” 乔胭的嘲讽,像一根点燃的火柴,彻底引爆了卫川。 他再也克制不了,挥起手就狠狠地扇了下去。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了整个病房。 女人的哭喊声、求饶声,以及男人野兽般的嘶吼,混杂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卫川才停手,他看着瘫倒在地,脸上红肿不堪的乔胭,眼中没有一丝怜悯。 他抽了几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上的血迹,转身出门,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 “不知悔改的人,没必要手软。” 卫川打完乔胭后,转身就要离开。 瘫倒在地的乔胭看着他决绝的背影,突然发出了一声尖锐而怨毒的笑声。 “卫川,你现在去找她有什么用?你连她昨天回来了都不知道!” 卫川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眼中充满了血丝:“你说什么?” 乔胭扶着墙壁,挣扎着站起来,脸上带着被打后的红肿,笑容却愈发疯狂:“我说,姐姐昨天就回云城了,她去的是乔家老宅!她宁愿回乔家老宅,也不愿来医院看你一眼!你还不明白吗?在她心里,你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卫川冲回去,一把抓住乔胭的肩膀,疯狂地摇晃着:“那她现在在哪儿?在哪儿!” 乔胭被他摇得头晕目眩,却还是断断续续地说出了地址:“她……她去找她舅舅了……” 在乔振邦家门口,卫川与闻讯赶来的乔振邦和乔淼淼发生了激烈的冲突。 “你还有脸来?珈蓝已经被你伤透了心,你滚!”舅舅挡在门口,愤怒地指责他。 卫川像疯了一样想要闯进去,却被乔振邦死死拦住。 可一个老人,怎么能拦得住此刻的卫川呢,他还是闯了进去。 乔淼淼红着眼眶,从屋内拿出一个早已打包好的纸箱,狠狠地摔在他脚边。 纸箱里里面的东西摔了出来,是乔珈蓝寄存在这里的所有关于卫川的东西——他们从小到大的合影、他送的礼物、她为他织的围巾…… “你别找了!” 乔淼淼指着那个箱子,声音里带着哭腔和决绝,“我姐已经走了!她让我把这些东西都还给你,她说……她再也不要了!” 看着那一箱子承载了十年记忆的物品,卫川彻底僵住了。 “走了?去哪了?”他失声问道。 乔淼淼擦干眼泪,看着他,眼中充满了恨意:“去哪?去一个没有你的地方!卫川,你不是总想看她哭着求你吗?我告诉你,她走的时候,笑了。” “笑了……”,这个词,像把尖刀,比任何羞辱都更狠地扎进了卫川的心里。 他浑身的力气瞬间被抽干,所有的疯狂和叫嚣都卡在了喉咙里。他没再多说一个字,只是踉跄地后退了两步,转身,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他回到了那栋空无一人的别墅。 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地方,此刻只剩下死一般的沉寂。 他走到酒柜前,拿起一瓶威士忌,没有用杯子,直接对着瓶口猛灌。辛辣的液体灼烧着他的喉咙,却无法麻痹他心脏的剧痛。 卫川开始发疯似地砸东西。 水晶杯、装饰画、甚至是乔珈蓝亲手为他做的陶瓷花瓶……他将所有能看到的东西都砸得粉碎,这样就能将心中的痛苦和悔恨一并砸碎。直到整个客厅一片狼藉,他才力竭地瘫倒在地毯上。 卫川挣扎着爬起来,目光落在了那个被他带回来的纸箱上。 他颤抖着手,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件地拿出来。那张他们第一次在海边拍的合影、那块她攒了很久的钱买给他的手表、那条她熬了好几个通宵为他织的、针脚并不完美的围巾……每一件物品,都像是一根针,狠狠地扎进他的心里。 他拿起那部属于乔珈蓝的手机,点开了那个早已被他拉黑的微信号。他开始发疯似地打字,发着一条又一条永远不会有回应的忏悔信息: 【珈蓝,我错了……你回来好不好?】 【我才是那个傻瓜,我不该怀疑你……】 【那晚……我没有碰乔胭,我是被下药了……】 【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求你了……】 第21章 【:讨个说法】 卫家庄园的主宅客厅里,气氛冰冷得能拧出水来。 陈舒云端坐在主位的欧式沙发上,慢条斯理地品着手里的锡兰红茶。 她甚至没有抬眼看一下对面怒气冲冲的乔正国一家,在她看来他们只是一团碍眼的空气。 乔正国、李曼带着脸上还留有清晰指痕的乔胭,气势汹汹地前来讨要说法。 乔正国率先发难,声音却有些色厉内荏,“亲家母,我们胭胭马上就要嫁进你们卫家了,卫川他……他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这事你们卫家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李曼立刻接上,一边假意心疼地抚摸乔胭红肿的脸颊,一边对陈舒云哭诉:“是啊,亲家母,您看看,我们胭胭这脸被打的……女孩子家,最重要的就是这张脸了。卫川这孩子,下手也太没轻没重了。” 乔胭则适时地拉住李曼的手,懂事地说:“妈,您别说了,卫川哥哥也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心情不好。” 陈舒云放下精致的骨瓷茶杯,拿起旁边银质的小剪刀,慢条斯理地修剪着花瓶里的一支白玫瑰,剪掉了一片略有瑕疵的花瓣。 做完这一切,她才终于抬起眼皮,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亲家?乔先生,我记得和我们卫家有婚约的,是你的大女儿乔珈蓝吧?什么时候轮到这个私……这位乔胭小姐了?” “你!” 李曼被她这毫不客气的羞辱噎得说不出话,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陈舒云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乔胭那张梨花带雨的脸。 “那些在外面养女人的老公,我看不起。至于那些上赶着贴上来的……就更不值得我多看一眼了。” 她顿了顿,轻笑一声。 主宅客厅里的气氛从剑拔弩张,瞬间冷到了谷底。 在被陈舒云羞辱后,李曼像一个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瞬间炸毛。 “陈舒云你什么意思!你这是看不起我们乔家吗?别以为你们卫家多了不起!要不是你们家卫川对我们胭胭死缠烂打,我们会把女儿嫁过来吗?现在倒打一耙,你们还要不要脸了!” 乔胭立刻拉住李曼的手,眼泪说来就来,哭着对陈舒云说:“伯母,您别生气,我妈也是太心疼我了……这事……这事都怪我,我不该……不该让卫川哥哥对我那么好……都怪我……” “都给我住口!像什么样子!” 乔正国先是呵斥了李曼和乔胭,然后立刻换上一副笑脸对陈舒云说,“亲家母,您别跟她们一般见识,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我们今天来,就是想好好商量一下,怎么把这件事对两家的影响降到最低……” 陈舒云冷冷地看着他们演完这出闹剧,才慢悠悠地开口:“乔先生,想把影响降到最低?很简单。管好你的人,别再出来丢人现眼。”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李曼和乔胭,最终落在乔正国身上,句句诛心:“还有,从今往后,别再让我从你们嘴里听到亲家这两个字。我们卫家,你们高攀不起。” 就在两家闹得不可开交之时,卫家的管家匆匆跑了进来,脸色煞白地将手机递给陈舒云:“夫人,不好了,您看……” 手机屏幕上,#卫氏准儿媳疑遭家暴# 的话题赫然登上了热搜第一。 陈舒云点开了视频,卫川在病房殴打乔胭的清晰视频,以及两人对峙时,乔胭亲口承认自己是帮凶的录音。 评论区已经炸开了锅,卫氏集团的股价开始出现小幅震荡。 “卧槽,视频里这男的是卫氏太子爷?打女人?吐了!” “录音里那女的不是说自己是帮凶吗?这信息量有点大啊!” “所以是小三联合渣男,逼走原配的剧本?” 乔正国一家瞬间傻眼。 他们是来讨公道的,没想到反而成了丑闻的主角。 陈舒云的脸色也瞬间变得铁青。她不在乎乔胭的死活,但她在乎卫家的脸面。 京港,楚叙白的书房里,他正平静地看着电脑屏幕上不断攀升的热搜数据。 潘屿在一旁汇报:“先生,视频和录音已经同步发送给了各大媒体。另外,您让我联系的那几位财经博主也已经开始从卫氏继承人品行问题的角度,分析其对集团未来发展的影响了。按照您的吩咐,我们已经将视频匿名发送给了卫老爷子的私人邮箱。” 楚叙白点了点头,拨通了远在国外的卫老爷子的电话,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调侃:“爸,您在国外还好吗?我刚看到新闻,卫川这孩子,还是这么喜欢欺负女孩子。这么多年了,卫家的家风,看来是一点没变啊。” 卫老爷子在接到电话后,就知道这小子没憋好屁,立刻让人去核实了网上的新闻。 当看到那段不堪入目的视频和持续下跌的股价时,他雷霆震怒。 他直接拨通了大儿子卫宗霖的电话。 此刻,卫宗霖正在一个私人高尔夫球场,与一位年轻貌美的女伴谈笑风生。老爷子的电话像一盆冰水,将他从安逸享乐中瞬间浇醒。 “你还有心思在外面鬼混!滚回公司去看看你养的好儿子都干了些什么!” 老爷子在电话那头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痛骂,“你自己管不住下半身就算了,现在连儿子都管不好!卫家的脸都被你们父子俩丢尽了!” 卫宗霖被骂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连连称是,挂断电话后,他再无心情玩乐,匆匆赶回公司。 卫宗霖一遍又一遍拨打儿子卫川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卫川此刻把自己关在别墅,正处在自我折磨的崩溃边缘。 他的手机疯狂地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父亲两个字。他不想接,任由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 最终,在铃声第五次响起时,他才麻木地划开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父亲卫宗霖压抑着怒火的咆哮:“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现在立刻给我去医院,安抚好那个姓乔的女人!在风头过去之前,我不想再在网上看到任何关于卫家的负面新闻!” “爸,是她……” 卫宗霖根本不听他的解释,冰冷打断了卫川的话, “我不管是谁的错!,我只知道,因为你,卫家的脸不能再丢第二次!马上给我处理好!” 卫川挂断电话,看着窗外,眼中充满了绝望和悔恨。他很清楚,他不仅失去了乔珈蓝,为了家族的颜面,他暂时无法摆脱乔胭这个他亲手犯下的错误。 乔胭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看着网上的新闻,脸上露出了扭曲的笑容……,只要她还是卫家名义上的准儿媳,她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第22章 【:被关注的喜好】 清晨的阳光透过京港国际机场VIP通道的玻璃幕墙,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光影。 乔珈蓝拖着行李箱走出通道,脸上虽然还带着一丝旅途的疲惫,但眼神里却多了一份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期待。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楚叙白昨晚发来的那条信息——【我亲自下厨给你庆贺这场胜利。】 一想到即将见到那个总能带给她安心感的男人,她原本因复仇而空茫的心,竟涌起了一股奇异的暖流。 潘屿早已等候在此,恭敬地接过她的行李。 就在她以为要去停车场时,潘屿却微笑着示意她看向不远处的一辆黑色宾利。 车门打开,楚叙白从车上走了下来。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米色休闲装,少了几分商场上的凌厉,多了几分居家的随和。 他几步走到她面前,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自然地张开双臂,将她轻轻地拥入怀中。 他身上那股干净清冽的雪松气息瞬间将她包围,驱散了她一路的风尘和不安。他用温热的大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脑勺,安抚着她紧绷的情绪。 他在她耳边低声说:“辛苦了,欢迎回家。” 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让乔珈蓝瞬间红了脸,也让连日来的所有委屈和疲惫,都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得到了安抚。 回到楚园,乔珈蓝发现楚叙白竟然亲自下厨。 别院的开放式厨房里,他身上系着一条黑色的围裙,正站在流理台前专注地处理着食材。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专注的侧脸上,汗珠顺着他利落的下颌线滑落。 他动作娴熟而优雅,刀工精湛,完全不像一个平日里养尊处优的豪门总裁。 乔珈蓝站在厨房门口,看着眼前这一幕,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午餐的菜色很简单,却是她最喜欢的四菜一汤:糖醋小排、清蒸鲈鱼、麻婆豆腐、蒜蓉西兰花,还有一锅冒着热气的莲藕排骨汤。这些,都是她曾经无数次做给卫川吃的菜,而卫川,却从未记得她喜欢吃什么。 楚姨笑着对她说,“太太,先生为了学这几道菜,可是把我们家乡的特级厨师都请到京港来了,练了好几个周末呢。” 乔珈蓝再也忍不住,眼眶一热,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她迅速转过身,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失态。 楚叙白察觉到了她的情绪波动,他解下围裙,走过去,从背后轻轻地抱住了她。他将下巴抵在她的肩窝,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和宠溺。 “怎么了?被我的厨艺感动哭了?”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温柔而认真,“以后要习惯,这只是开始。” 乔珈蓝浑身一僵,她想推开他,手抬到一半却又无力地垂下。她将脸埋进手心,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闷闷地传来:“……你不用对我这么好。” 楚叙白没有松开她,只是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轻声说:“我不做给我太太吃,做给谁吃。” 餐厅里,阳光正好。乔珈蓝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但眼眶还是红红的。 楚叙白给她夹了一块清蒸鲈鱼,状似随意地问:“事情都处理好了?” 乔珈蓝点了点头,将自己如何在乔家老宅逼宫,如何拿回股份的过程简单说了一遍。 她讲述的时候,语气平静,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楚叙白安静地听完,没有评价她的手段是对是错,只是拿起纸巾,擦了擦她嘴角不小心沾到的酱汁,然后给予了她充分的肯定:“做得很好。属于你的东西,就该拿回来。”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不用自己一个人扛着。珈蓝,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 听到那句“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乔珈蓝的心被一股暖流击中。 楚叙白将所有的胜利都归功于她的勇敢,这份被理解、被支持的感觉,比任何物质上的给予都更让她心安。 下午,乔珈蓝拉着楚叙白在楚园里闲逛。 他们走进那栋独立的图书馆,乔珈蓝惊讶地发现,书架上竟然有她少女时期最喜欢的小众诗集。 她随手翻开一本,扉页上甚至还有她当年随手画下的一朵小雏菊的涂鸦。 她瞬间意识到,这些书,很可能就是她当年为了凑学费卖掉的那些旧书,被楚叙白不知用什么方法又找了回来。 她指尖拂过那熟悉的涂鸦,轻声念出了书中的诗句:“当暴风雨来临的时候,我便化作一棵树,为你遮挡……” “……当阳光普照的时候,我便化作一缕风,伴你远行。” 楚叙白很自然地接上了下一句。 乔珈蓝惊讶地抬起头:“你也熟悉这些诗句?为什么……这本诗集里面的小雏菊,跟我画的一样?” 楚叙白看着她,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波澜,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他笑了笑,语气随意:“我也喜欢这位诗人的作品,就让人收了一些旧书。如果恰好是你的,那只能说,我们的运气很好。” 楚叙白没有告诉她,为了找回她当年卖掉的所有旧书,他几乎动用了半个京港的人脉,耗费了近半年的时间。 他看着她惊讶的眼神,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不想这份沉甸甸的过去,成为她刚刚开始的新生活的负担。 楚叙白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微蹙,对乔珈蓝说了声“抱歉”,便走到一旁去接电话。 乔珈蓝自己一个人继续在楚园内闲逛。她走进了那间巨大的玻璃温室,在万千花卉中,一眼就看到了那片她最喜欢的白茶花。 如果说,诗集是巧合,那这满室的白茶花呢?不能再是巧合吧。 她伸出手,轻轻触摸着圣洁的花瓣,想象出楚叙白穿着家居服,独自一人在这里为这些花浇水、修剪枝叶的画面。他做这些时,心里在想什么? 乔珈蓝站在花海中,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和感动。 她的每一个喜好,每一个连她自己都快要忘记的偏爱,都被这个男人不动声色地记在了心里,并一一为她实现。 她站在白茶花的花海中,自拍了一张笑靥如花的照片,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发给了楚叙白,并附上了一行文字:【楚先生,是花好看,还是我好看?】 她看着发送成功的提示,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手机很快震动了一下,是楚叙白的回复。 【花在你身后,失色了。】 乔珈蓝的脸瞬间红透。 她知道,这不仅仅是一句情话。 这是她鼓起全部勇气,向那楚叙白发出的第一个回应,她愿意试一试。 第23章 【:奔赴自由】 傍晚时分。 楚园别院的书房里,夕阳的余晖透过落地窗,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乔珈蓝正趴在巨大的书桌上,沉浸在珠宝设计的世界里。 她时而拿出母亲留下的宝石鉴定工具,对着光线观察一块半成品的宝石,指尖触碰宝石冰凉的切面,眼神专注而痴迷;时而又咬着笔头,对着一张设计草图蹙眉思索。 楚叙白处理完一天的工作回到家,没有在客厅看到她,便直接来到了书房。他没有出声打扰,只是静静地靠在门框上,看了她近十分钟。 楚叙白看到她因为一个灵感而嘴角上扬,眼中闪烁着欣喜的光芒;也看到她因为一个结构难题而苦恼地揉着太阳穴。 这才是她本来的样子,专注、自信,充满了生命力。 比那个在他面前总是小心翼翼,压抑着自己的乔珈蓝,要耀眼一百倍。 楚叙白轻咳一声,乔珈蓝才惊觉地抬起头。 看到是他,乔珈蓝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地想将桌上凌乱的草图收起来。 楚叙白却走上前,拿起其中一张图纸,仔细地端详起来。 那是她刚刚画好的一枚以重生为主题的凤凰胸针设计稿。 楚叙白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欣赏,“想法很好,但结构有问题。” 乔珈蓝一愣,有些不服气:“哪里有问题?” 他指着图纸上的一点,“你这里的设计,虽然很美,但在力学结构上不成立,主石的重量会让整个胸针变形。” 乔珈蓝彻底愣住了。 她没想到,这个叱咤金融界的男人,对珠宝设计竟然也如此了解。 他的每一句点评都说到了点子上,甚至点出了几个她自己都还没想明白的难点。 这种专业的认可和共鸣,是她从未在卫川那里得到过的。 卫川只会说“好看”或“不好看”,却从未真正理解过她的设计灵魂。 楚叙白见她不说话,随手拿起一张草稿纸,几笔就勾勒出了一个更合理的结构图,递到她面前。 “你看看这样,是不是更稳固?” 乔珈蓝看着那张结构清晰,线条流畅的草图,彻底被折服了。 楚叙白放下图纸,看着她,“你很有天赋,不该被埋没。你母亲是一位非常出色的设计师,这份才华,你完美地继承了。” 提到母亲,乔珈蓝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她想起了母亲的遗憾,也想起了自己为了迎合卫川而放弃的梦想,心中五味杂陈。 乔珈蓝的思绪飘回到了大学毕业那年,她拿着法国巴黎顶级设计学院的邀请,兴冲冲地跑去和卫川分享。 卫川却皱起了眉,语气里带着不悦:“珈蓝,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你还要出国读好几年书?再说,我们卫家,不需要一个抛头露面的设计师儿媳。” 他将她精心准备的作品集随手放到一边,拉着她说:“乖,别想那么多了,以后安心当你的卫太太就好。” 那一刻,她所有的热情和梦想,都被他那一句安心当好你的卫太太浇灭了。她放弃了深造的机会,收起了所有的设计稿,努力扮演一个合格温顺的未婚妻。 她想起了母亲临终前拉着她的手,眼中满是遗憾地说:“珈蓝,妈妈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品牌……你要替妈妈,把这条路走下去……” 乔珈蓝收回思绪,声音里带着压抑许久的苦涩:“可我已经……很多年没碰过这些了。” 楚叙白看出了她眼中的不甘和遗憾。 他拿起另一张她的草图,语气笃定地说:“才华就像火种,只要还在,一阵风就能让它重新燃起。你的火种,从未熄灭过。” 他顿了顿,目光深邃地看着她:“再说,真正的爱,是支持你去成为更好的自己,而不是把你折断,圈养在笼子里。” 乔珈蓝的眼眶抑制不住的又红了。 楚叙白轻轻地把她抱在怀里,抵住她的额头,“不怕,去追你的梦想,有我在。” 晚餐时,气氛不再像之前那样拘谨。 乔珈蓝终究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你怎么会懂这么多珠宝设计的东西?” 楚叙白喝了口汤,半真半假地回答:“我母亲也喜欢。耳濡目染,懂一点皮毛。” 楚叙白突然认真地看着她,“珈蓝,你快乐吗?” 乔珈蓝一愣,下意识地回答:“现在还不错。” 楚叙白目光深邃,“不只是现在,我说的是过去那十年。你为了一个人,放弃了自己的梦想,你真的快乐吗?” 这句直击灵魂的提问,让乔珈蓝无法回避内心深处的不甘。 她低下头,没有说话。 “乔氏那边,我已经让潘屿帮你物色好了顶级的职业经理人团队,以后你只需要以大股东的身份出席董事会就行,不需要被日常琐事困住。”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低沉而有力:“珈蓝,我的太太,不应该是困在楚园里的金丝雀。你的才华,应该在更广阔的天地里发光。” “如果你愿意,去创办你自己的工作室,去完成你母亲未完成的梦想。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乔珈蓝眼睛里有一瞬间的犹豫和后退,还是怯怯地反问了自己。 “我真的可以吗?我真的能重新开始吗?” 楚叙白看穿了她的犹豫,他握住她冰凉的手,眼神坚定地说:“你可以。我相信你。” 乔珈蓝看着他,眼眶瞬间就红了。 卫川曾将她视为攀附他的附属品,乔家将她视为交易的货物,只有眼前的这个男人,希望她成为一棵能够独立撑起一片天空的大树。 她紧紧地握住楚叙白的手,感受着上面的温度。 这是楚叙白给予她的信任、尊重和自由。 乔珈蓝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人,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人生将由自己亲手重新开启,而楚叙白将是她最坚实的后盾。 第24章 【:尘封的宝藏】 夜深了。 楚园的书房里灯火通明。 乔珈蓝面前摊着数十张设计草图,但每一张都被她烦躁地画上了一个大大的叉。 桌边的废纸篓里,已经塞满了被揉成一团的废稿。 决定创立工作室后,乔珈蓝的内心充满了久违的激情。可当她真正动笔时,才发现自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瓶颈。 她太久没有进行过系统性的创作,手感生疏得厉害。 她甚至拿出母亲的手稿临摹,却发现自己只能模仿其形,无法捕捉其神。 她烦躁地扔掉画笔,走到窗前,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内心充满了自我怀疑。 “我是不是真的不行了?是不是已经失去了妈妈留给我的天赋?” 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楚叙白端着一杯热牛奶走了进来,他没有出声打扰,只是默默地将牛奶放在她手边。 温热的触感传来,乔珈蓝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终于忍不住倾诉了自己的困境。 “我是不是很没用?连一张满意的设计稿都画不出来。”她的声音里带着脆弱。 楚叙白看着她眼中的沮丧,摇了摇头。 他看着她,眼神深邃,“你不是没有灵感,你只是还没找到其中的诀窍。”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串古朴的钥匙,放到她面前,钥匙上挂着一个已经褪色的雏菊挂件。 “这是你母亲在京港郊区留下的一间旧工作室的钥匙,也许,你能在那找到答案。”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 第二天,楚叙白亲自开车带她前往母亲的旧工作室。 那是一栋被藤蔓覆盖的老旧阁楼,隐藏在一条僻静的小巷深处,充满了岁月的痕迹。 她用那串古朴的钥匙,打开了尘封的大门。 “吱呀——” 随着门被推开,一股混杂着灰尘和旧木头味道的空气扑面而来。 阳光透过布满灰尘的窗户洒进来,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 工作室里的一切,都还保持着母亲离开时的样子。 画板上还架着一张未完成的设计稿,桌上散落着各种专业的设计工具。 乔珈蓝甚至能想象出,当年母亲就是在这里,一笔一画地勾勒出那些充满生命力的线条。 她不仅发现了母亲大量未完成的设计手稿,还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一个布满灰尘上了锁的樟木箱子。 她用钥匙打开箱子,里面的东西却让她彻底愣住了。 箱子里,是一块块用丝绒布包裹着的奇形怪状的原石。旁边,还有一本厚厚的已经泛黄的笔记。 乔珈蓝翻开笔记,母亲娟秀的笔迹映入眼帘。她找到一段母亲记录的关于她自己的文字:“今天珈蓝又捡了一块奇形怪状的石头回来,她说石头里住着小仙女。这孩子的想象力,真是上天赐予的礼物……” 在笔记的扉页,她看到了母亲写下的一句话:“让每一块有故事的石头,都找到属于它的光芒。” 乔珈蓝的心,被这句话狠狠地撞了一下。 她终于明白了。 母亲的设计灵魂,从来都不是追求昂贵和奢华,而是去倾听每一块石头背后的故事,用设计赋予它们独一无二的生命。 她终于找到了自己工作室的核心灵魂——为有故事的人,定制独一无二的珠宝。 就在她激动不已,泪水模糊了双眼时,工作室的门被推开了。 楚叙白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三位看起来年过半百老者。 乔珈蓝惊讶地抬起头,眼中带着疑惑。 楚叙白走到她身边,为她介绍道:“这位是王伯,国内最顶级的宝石鉴定师。这位是李师傅,最擅长异形石切割。还有这位张师傅,是镶嵌工艺的非遗传人。” 他顿了顿,看着她,嘴角微勾。 “他们,都是你母亲当年的团队。” 乔珈蓝的眼里瞬间充满了光。 她看着眼前这三位在业内如雷贯耳的大师,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深深地向他们鞠了一躬。 为首的老者看到乔珈蓝手中的笔记和桌上的原石,眼眶瞬间就红了。 “像……太像了……简直和林姐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王伯拿起桌上的一块原石,眼中充满了怀念:“这块星河,还是林姐当年从缅甸的一个小矿坑里淘回来的。她说,这块石头里藏着整个宇宙,一定要等到一个能配得上它的有缘人。我们……我们等了很多年了。” 李师傅:“是啊!林姐当年总说,咱们做手艺的,不能光为了钱,得对得起手里的每一块石头,对得起它们背后的故事!” 张师傅:“林姐走后,楚先生就把我们这个老团队养了起来,说总有一天,会有一个人,带着我们把林姐没走完的路,继续走下去。丫头,我们等的就是你。” 楚叙白看着乔珈蓝眼中重新燃起的光芒,那枚刻有雏菊挂件的旧钥匙,和一崭新的新钥匙一起放到乔珈蓝的手心。 “这枚钥匙等工作室的名字确定了,再刻上去。珈蓝,我把能帮你打开宝藏的工匠也带来了。你准备好开始了吗?” 乔珈蓝看着掌心的新旧两枚钥匙,又看了看眼前这三位充满期盼的长辈,眼中的泪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 看到乔珈蓝落泪,楚叙白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洁白的手帕,小心翼翼地为乔珈蓝拭去脸颊上的泪水。 他的动作很轻,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傻瓜,这是好事,哭什么。” 王伯等三位长辈看着眼前这一幕,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识趣地给他们俩留出的独立的空间。 他们知道,眼前这个强大而冷峻的男人,把他所有的温柔,都给了林姐的女儿。 乔珈蓝握紧了手中的钥匙,感受着手帕上残留的属于楚叙白的淡淡沉香气息。 她不好意思从楚叙白手里抢过那快手帕,“我这是激动的哭了。” 楚叙白给了她两把钥匙,一枚连接着过去,一枚开启着未来。 她定不会让他失望,乔珈蓝心里坚定地想。 第25章 【:橙光】 一周后,乔珈蓝母亲留下的那间旧工作室,已经焕然一新。 阳光透过擦拭得锃亮的窗户洒进来,照在充满设计感的现代工作台上,生机勃勃。 会议室里,乔珈蓝第一次和母亲的团队,正在召开第一次正式会议。 “乔小姐,我们这几个老家伙,跟了林姐半辈子,只认手艺,不认人情。您想让我们跟着您干,得拿出点真本事才行。” 开口的是性格最直接的李师傅,他一边把玩着手中的切割工具,一边漫不经心地说。 张师傅也跟着附和:“是啊,现在的年轻人,想法多,但基本功都太差。”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下马威,乔珈蓝并没有生气。 她知道,要让这些业界泰斗心服口服,得拿出点儿真才实学。 她从文件夹里拿出一份她通宵画出的设计构想图,推到会议桌中央。 “三位师傅,我知道我的资历在你们面前不值一提。但我想,我母亲留给我们最重要的,不是名气,而是对珠宝设计的热爱和创新精神。这份关于金缮传统工艺与现代珠宝结合的构想,请三位师傅指点。” 王伯最先拿起图纸,另外两位师傅也凑了过去。 图纸上不仅有精美的设计,更有对材料特性、制作工艺的详细分析。 三位大师的表情,从最初的审视,渐渐变成了惊讶,最后化为了毫不掩饰的赞许。 “用黄金去修复破碎的宝石……这个想法……真是……”王伯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乔珈蓝用自己的专业能力,赢得了他们初步的尊重。 就在大家准备深入讨论第一个系列作品的方向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 楚叙白走了进来,他将一个精致的黑色丝绒盒子放到会议桌的中央,声音平稳而有力。 “我想成为你的第一个客户。”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了那个盒子上。 乔珈蓝打开盒子,里面的东西却让她彻底愣住了。 盒子里没有稀世珍宝,只有一枚再普通不过的鹅卵石和一块被岁月侵蚀得有些发黄的绣着雏菊图案的手帕。 她看着那块普通的石头,总感觉很熟悉,但又说不上来到底在哪里见过。 楚叙白看着她,眼神深邃而认真,“我想请你用这块石头和这块手帕的元素,为我设计一枚袖扣。它对我而言,意义非凡。” “意义非凡?指的是什么?”乔珈蓝下意识地问。 楚叙白看着她的眼睛,意味深长地说:“它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在我最狼狈的时候,给了我唯一善意的人。一个让我觉得,这个世界还不算太糟糕的人。” 他没有说出是她,但眼神里的温柔和专注,却让乔珈蓝的心再次泛起了涟漪。 接下来的半个月,乔珈蓝带领着团队,全身心地投入到了这对袖扣的设计与制作中。 设计室里,气氛有些凝重。 三位大师围坐在一张工作台前,面前摆着那块鹅卵石和发黄的手帕。 李师傅皱着眉,用工具敲了敲石头,“乔小姐,这石头……说白了就是块破石头,质地太软,密度也不均匀,一切割就容易碎。要做成袖扣,根本不现实。” 张师傅为难地补充道: “是啊,还有这块手帕,年代太久了,上面的棉线很脆弱。想把雏菊图案用金丝线复刻出来,难度太大了,一不小心就会把原样毁了。” 乔珈蓝看着三位大师为难的神情,心里也有些打鼓。 她想起了楚叙白说起这块石头时,眼中那份不同寻常的郑重。 乔珈蓝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地说:“我知道很难,但正因为难,才值得我们去挑战。这不仅仅是一份订单,更是我们工作室的第一份作品,它必须承载着为有故事的物件赋予新生的灵魂。 就在团队陷入僵局,乔珈蓝也一筹莫展时,工作室的门被推开了。潘屿提着几个精致的下午茶食盒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楚叙白。 楚叙白装作路过顺便来看看的样子,他没有直接参与讨论,而是走到乔珈蓝的设计台前,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画的几张废稿。 乔珈蓝正低着头,苦恼地用铅笔在纸上涂抹,试图找到新的灵感。 楚叙白走到她身后,身体微微前倾,温热的呼吸有意无意地喷洒在她的耳廓和颈侧。 乔珈蓝的身体瞬间一僵,一股酥麻的电流从耳根窜遍全身,让她脸颊发烫,连呼吸都乱了半拍。 她想往旁边躲,却又舍不得这份突如其来的靠近。 楚叙白看着她画废的图稿,声音低沉,带着笑意,在她耳边响起:“为什么非要执着于一模一样呢?” 乔珈蓝抬起头,从他深邃的眼眸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有些不解:“不然呢?” 楚叙白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拿起一支笔,在她的废稿旁,用几笔抽象而流畅的线条,勾勒出了一朵雏菊的轮廓。 他说:“有时候,神似,比形似更有意境。重要的是抓住它的魂而不是它的壳。” 楚叙白的话,像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乔珈蓝脑中的迷雾。 她看着那几笔简单的线条,脑海里瞬间涌现出无数新的灵感。 她豁然开朗。 是啊!她为什么那么固执?她要做的,是赋予新生,而不是简单的复刻! 乔珈蓝看着身旁这个男人,第一次感觉到,她和他在精神上的共鸣太棒了。 乔珈蓝激动地拿起笔,开始在新的图纸上飞快地勾勒。 楚叙白没有再打扰,只是静静地站在她身后,看着她重新找回自信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笑容。 三位大师看着这一幕,也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袖扣完成的那天,工作室的招牌也做好了。 潘屿送来文件,让她确认工作室的正式名称。 乔珈蓝看着手中那对承载了两人共同回忆的袖扣——被打磨得温润如玉的鹅卵石,被金色的雏菊图案温柔地包裹着,既质朴又华丽。 乔珈蓝在文件上,郑重地写下了两个字——“橙光”。 她走出工作室,楚叙白已经下了车,正倚在车门上等她。 乔珈蓝走到他面前,将那对袖扣亲手为他戴上。 楚叙白看着袖扣上那朵熟悉的雏菊,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柔软。他握住她的手,低声问:“为什么叫‘橙光’?” 乔珈蓝踮起脚,在他唇上轻轻一吻,眼中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光芒。 “因为,你是照亮我的那束光。” 楚叙白先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嘴唇,眼神深邃地看着她,像是要将她吸进去。 然后,他才化被动为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 第26章 【:开业】 橙光工作室开业典礼前半小时,后台的独立化妆间里气氛有些紧张。 乔珈蓝穿着一身自己设计的干练白色西装套裙,正对着镜子做最后的检查。 她表面镇定,但紧紧攥着设计稿而微微泛白的手指,却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表妹乔淼淼在一旁叽叽喳喳地帮她打气:“姐,你今天太美了!简直就是女王!外面那些记者都看傻了!” 化妆间的门被轻轻推开,楚叙白走了进来,他手里只拿着一个精致的保温杯。 “喝点热的,暖暖手。” 他走到她面前,拧开杯盖,一股熟悉的普洱茶香瞬间弥漫开来。 乔珈蓝接过茶杯,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让她纷乱的心绪安定了不少。 楚叙白看到她微颤的手,又补充道:“紧张了?” 乔珈蓝点了点头:“有点。” 楚叙白笑了笑,伸手为她理了理鬓边的一缕碎发,动作自然亲昵。 “不用紧张。今天,你只需要做好一件事,尽情发光。其他的一切,有我。” 他的话,像一颗定心丸,瞬间驱散了她心中所有的不安。 典礼现场,早已是人声鼎沸。 因地点选在乔珈蓝母亲林书晚当年那间传奇的工作室旧址,这本身就充满了话题性。 媒体记者闻风而动,将小巷堵得水泄不通,闪光灯像白昼的星辰,此起彼伏。 楚叙白以投资人的身份出席,但他请来的宾客阵容不容忽视。 京港的顶级名流、商界富豪、艺术收藏家……几乎所有能叫得上名号的人物都亲临现场,让这场本该低调的开业典礼,变成了一场顶级的社交盛宴。 一位地产大亨端着香槟,对他身边的合作伙伴低语:“楚叙白这小子,真是深藏不露。我还以为他只懂金融,没想到对艺术圈也这么上心。能让他亲自站台的,这个橙光工作室,看来不简单啊。回头让秘书去查查,看看有没有合作的机会。” 几位穿着华服的贵妇聚在一起,小声议论着。 “这乔小姐,不就是前段时间卫家婚礼上那个……?没想到啊,这才多久,就搭上了楚先生。这手段,可真不一般。” 另一位则说:“何止是不一般,我可听说了,她母亲林书晚当年设计的珠宝,现在在拍卖行都是天价。就看这女儿,有没有她妈当年的本事了。” 一位德高望重的艺术品收藏家附和道:“林书晚当年可是个奇才,可惜走得太早。我今天来,就是想看看,她的女儿,是会砸了她母亲的招牌,还是能青出于蓝。” 乔珈蓝穿着一身干练的白色西装套裙,佩戴着自己设计的简约珠宝,站在楚叙白身边,从容自信,光芒四射,完全不见了过去的怯懦。 她将所有人的目光尽收眼底,心中一片澄明。 就在剪彩仪式即将开始时,人群中一位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者,突然“咦”了一声,随即快步走上前,请求乔珈蓝让他近距离看看她的耳钉。 “宋老,您这是?”有记者认出了这位国内珠宝界的泰斗。 宋老没有理会记者,他拿出随身携带的放大镜,仔细地观察着乔珈蓝耳畔那枚设计简约的钻石耳钉,口中念念有词:“这切工……这镶嵌手法……不可能……” 记者们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追问。 终于,宋老放下了放大镜看着乔珈蓝,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这……这是……林丫头的晨星系列的手法!何止是像,简直是如出一辙,却又带着属于她自己的光芒。真是后生可畏啊!” 面对媒体如潮水般涌来的追问,乔珈蓝没有丝毫慌乱。 她坦然地接过话筒,讲述了自己重拾母亲梦想的心路历程。 “我母亲曾在一本笔记里写道,每一块宝石都有它的呼吸,设计师的使命,就是让世界听到它的心跳。今天,我站在这里,是想继续替她,也替我自己,完成这个使命。” 她的言辞真诚,不卑不亢,赢得了在场所有人的掌声。 演讲结束后,主持人宣布,乔珈蓝将现场展示一件为开业典礼准备的特别作品。 全场的灯光瞬间暗下,只有一束追光灯,打在了缓缓走上台的模特身上。 所有人的呼吸,都在那一刻屏住了。 模特胸前佩戴着一枚璀璨夺目的胸针。 胸针的主体,是一块明显经过修补的玉佩——它曾被摔得四分五裂,此刻却被熔化的黄金以古老的金缮工艺重新连接,破碎的裂痕在黄金的勾勒下,变成了一种独特而凄美的纹路。 台下的宾客中,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楚叙白一直站在台下,用一种充满骄傲的目光,注视着台上的她。 乔珈蓝拿起话筒,看着台下闪烁的灯光,脸上浮上一抹释然的微笑。 “这件作品,我为它取名为《告别》。” 她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了整个会场,“它告诉我们,破碎的东西,永远无法复原。但我们可以选择,让它以一种全新的、更耀眼的方式,获得新生。”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云城,卫川正坐在自己办公室冰冷的真皮座椅上,通过财经直播看着这场备受瞩目的开业典礼。 当乔珈蓝演讲时,他烦躁地掐灭了烟头。 可当他看到屏幕上那枚破碎的玉佩时,卫川的呼吸瞬间停止,手中的玻璃杯“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死死地盯着屏幕,像是要将那枚胸针看穿。 卫川听着乔珈蓝那段关于告别与新生的介绍,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卫川知道,这件作品,是乔珈蓝对他最响亮一个耳光。 他关掉直播,颓然地靠在椅子上,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助理敲门进来,汇报公司因为他的缺席而积压的紧急事务。而他只是挥了挥手,声音沙哑地说:“都推掉。” 手机屏幕上,#乔珈蓝 橙光#、#天才设计师告别#的话题已经悄然登上了热搜。 卫川知道,乔珈蓝再也不是那个跟在他身后的小女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