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听我瞎说》 第1章 有只麻花精 在五中的校园里流传着一个众所周知的秘密,学校里藏着一只麻花精,时常混在学生堆里,悄悄把身边同学的内衣拧成麻花。 这只麻花精据说是只榴莲麻花,是学校一食堂一楼的师傅多年前研究出来的新品种,但是和他同一批的都是酸奶麻花,酸奶麻花卖的很好,渐渐将卖不出去的榴莲麻花孤立了起来,榴莲麻花非常伤心,一次师傅做饭时不小心伤到了手,一滴血滴在了马上要被扔掉的榴莲麻花身上,榴莲麻花借此机缘拼成了一只麻花精,开始在校园里掀起无关痛痒的风浪。 “真的没有人愿意吃榴莲麻花吗?” 张佳禾不敢相信,榴莲爱好者听到这个故事天要塌了。 张佳禾同学是五中21级的新生,为什么要放弃离家更近的四中来到这个离谱的学校呢? 慕名前来是不可能的,随机分配才是唯一解释。 张佳禾同学对此颇为不满,尤其是在看到和饿了吗外卖服装款的,甚至还要更丑的校服时,马上就要崩溃了。 他从小就有点非传统意义上的神经,总是在人生的各个阶段遇上离谱的事。 比如幼儿园是和小朋友一起挖沙,结果刨出来男士肋骨一截。 再比如小学时期和同学一起偷吃辣条,结果撞见有一大叔正从地沟油桶里拽出一只发着绿光的巨大老鼠,虽然这件事被强制封口了。 还比如上初中时和好哥们鼓起勇气准备翘一次晚自习,结果撞见一小伙在尝试自由落体运动,张佳禾发誓,他两只5.0的眼睛都看见有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推了那小伙,但监控里啥也没有,喜提二次封口。 …… 终于杀出重围冲入高中,离谱的故事却从未远去。 传说中的五中之所以能存在于传说中靠的不仅仅是美丽的环境,漂亮的成绩,更是千奇百怪的传说故事。 张佳禾不想相信这个事实,但他好像真的遇见麻花精了…… 五中的传统之一——体育节,正在火热召开中,师生同庆,全都在各个球场上撒欢。 张佳禾刚刚结束乒乓球比赛,此刻正站在篮球比赛的现场当拉拉队。 “好!”最后一个球进,张佳禾所在的八班拿下本场比赛,他和身边的同学一起蹦起来“吼吼吼”的怪叫,在落下时被人猛撞一下,刚想扭头说对不起,却猛地脸色一变。 “What?那个不要脸的敢拧我裤衩!” 再回头看,脸色更僵了,刚才撞到的那个人正以一种堪称妖娆的姿势快速向前移动,明明是个小伙子的背影,却扭动的像一只水蛇。 在校园里,谁走路最妖娆,谁就是麻花精! 学长学姐们讲的麻花精的故事在张佳禾的脑子里反复播放,“这玩意不会是真的吧。”小张同学快要石化了。 一个邪门儿的人,大多都有一颗旺盛的好奇心,俗语讲好奇害死猫,诚不欺人。 发现问题,下一步是什么? 那必然是迎难而上啊! 张佳禾原地剁了两下脚,隐晦的撑了撑别扭的裤衩,追着那个疑似麻花精的妩媚背影跑了过去。 那麻花精姿态妖娆但速度还蛮快,噔噔噔几步就略过了超市,拐到了男寝背后的小路上。 突然,麻花精脚步一顿,好像感应到了什么,原地愣了两秒后开始狂奔。 张佳禾意识到,这货发现自己在跟踪了。 一人一精,一逃一追,秋风吹过男寝楼下的桂花树,花瓣纷飞,香风漫天,系在腰上的校服外套随着脚步加快上下翻动,多么青春洋溢的画面啊! “砰”张佳禾停下来脚步。 那麻花精跑出来一个完美的香蕉球弧线,精准的撞在了一栋门前的桂花树上,现在正蜷在地上,捂着脸扭动。 张佳禾嘴角抽了抽,感觉脑袋上有一只乌鸦嘎嘎飞过。 他抬脚走向地上抽动的那一坨,离着一步远蹲了下来,捡起一根树枝戳了出还在乱扭的麻花精。 “唉,你,你没事吧……” 那麻花精被戳的一震,猛地抬起上半身,一张空白的,有点发黄的大脸哐的怼到张佳禾面前,张佳禾直接弹射跳起,“我***,****!” “何方妖孽!给我退!退!退!” 张佳禾真被下了一大跳,这真烧饼脸冲击力太大,直到对方用低音炮“嘤”的一声哭出来,他才想起来,这是个麻花…… 听着麻花精用破锣嗓子嚎了好久,张佳禾终于忍不了了。 他请了清嗓子,做足心里建设,对哭的铜花带雨的麻花精说道:“那个,花兄啊,您有啥委屈要不站起来,咱唠唠呗,总歪在地上嚎也不是个事儿啊,来,咱起来!”说着上手卡住麻花精的胳肢窝,一个用力将他扽了起来。 麻花精直接傻眼了,哭都忘了哭。 那烧饼脸的大麻花抽了抽并不存在的鼻子,一张嘴好像一辆机车轰鸣而过,“你咋能看到我的,你还是人吗?” “不是哥们,这话就不对了,我当然是人了,难不成和你一样是个麻花啊。”张佳禾翻了个白眼道。 麻花精慢慢梳理好了情绪,烧饼脸红了一下,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普通人只能看到我的背影一眼,一定看不见第二眼,更别说追上我了,像你这样的还是头一个。” “那必须的,小爷我根骨清奇,”张佳禾吹了吹耷拉下来的刘海,自信挑眉,顺势就搂着麻花精在马路牙子上坐了下来,自来熟的说道:“兄弟啊,就我的经验判断,你这情况必定是有什么东西成为了你的执念,把你困在了这猫狗都嫌的高中校园,万事转头空,人生,啊不,麻花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麻花精估计第一次遇见如此自来熟且毫无脸皮可言的人类,一时间竟无言以对,耐不住张佳禾的怂恿,只好开口道:“我的事你应该听说过,他们传的故事基本没错,只是……” 原来麻花精在刚修炼成功的时候,是没有本体的,整天在校园的各个角落里飘来飘去,看着学生们按部就班的生活,也是一种趣味。 有一天,麻花精遇见了一个奇怪的人,那个瘦瘦的小子老是盯着他的方向看,麻花精好奇,麻花精试探,惊喜的发现那个小子居然能看见自己! 一人一精渐渐玩熟了,那小子告诉麻花精,自己叫李茗,是天生的阴阳眼,能看到好多奇怪的东西,不过好多人都觉得他是疯子,不愿意和他一起玩,不过他现在已经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高中生了,才不理那些人呢。 可是那时候的五中和现在完全不一样,如今的五中如果分数不够,市长的孩子都别想入学。但是当年,不管你分数多少,人品如何,只要关系够铁,礼金到位,什么人都能被塞进来。 一年过去了,有一天麻花精突然发现李茗渐渐的笑容变少了,人也逐渐沉默,毫无精神。麻花精很着急,但是麻花精没办法,他不知道原因,只能默默的陪着朋友。李茗有时会向他吐槽,有些同学真的很讨厌,但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的。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冬天,五中的湖水终于解冻了,几只大鹅又开始在水中扑腾,麻花精陪着李茗沿着湖边溜达,他能感受到李茗身上有一种奇怪的气息,但他依然难以理解。 绕湖走了大半圈,李茗停了下来,看向只有他见过的麻花精,接着用力抱住了麻花精,虽然看起来像自己搂住自己。他说:“对不起,是我还不够勇敢。” 李茗没有停留,扑进了刚刚解冻的湖水里。 麻花精吓傻了,反应过来后急急跳进湖中,但是他没有实体,碰不到任何东西,他只能无助的在水中划拉,试图唤起李茗的求生欲,但一切只是徒劳。 李茗被发现时是第二天的中午,几个来逗大鹅的女同学发现了他,这时候麻花精的嗓子已经哭哑了,他和李茗一起在湖里泡了一天,看着李茗被捞起来,再装进一个黑色的袋子里运出校园,麻花精也想一起去看看 但是他不能离开学校,只能看着车呼啸着离开。 后来他听说,李茗永远回不来了。 身边这群人类,好像只要鼻子里不再出气进气,就再也睁不开眼睛了,这座学校里总有几个同学身上带着和李茗离开前相似的气息,他们最终好像都离开了,再也没有回来。 麻花精配料简单的脑袋知道了一点,和李茗身上有相同气息的人,都有可能永远离开,但麻花精不想再有同学离开了。 所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麻花精找到了一种办法,可以模仿身边人的样子,简单变出本体,有时给半夜吹风伤怀的同学一点惊吓,让恐惧顶替伤感。有时给楼顶哭泣的同学悄悄塞一张纸巾,让他们在莫名其妙的同时得到一点安慰。对于欺负同学的坏人,麻花精也出手干脆,狠狠拧他们的内衣裤衩!从心理上击垮他们。过程奇怪,内容离谱,但是居然作用不小。 没人见过麻花精,但是江湖上都是他的传说。 张佳禾听得眉头紧锁,面色深沉,听到最后一句双眼一瞪,“不对啊,你为啥拧我裤衩?我可是五讲四美优秀青年啊。” 麻花精咳嗽一声,有点不好意思的别过脸,磨磨蹭蹭的说道:“那个,其实我是单纯路过,你撞到我身上,我顺手就……嗯。” 张佳禾看着这个饼脸红成猴屁股的大麻花,长叹一口气。 麻花是好麻花,奇怪但善良。 普通的学生很难跳出学校的规则怪圈,对于他们来说,学校更像是一座竞技场,挤进决赛圈的所有人都疯狂涌向那唯一的出口,有些人崩溃时环顾四周,却没有一个可以倾诉,能够依靠的人,但还好,总有一个呆呆的,但是善良的大麻花一只默默关注着所有人。 麻花精的感情很纯粹,他不喜欢有人离开。 灵感来源于高中的某一天,食堂做了酸奶麻花和榴莲麻花,大家都买酸奶的,很少有人动榴莲的,可能是因为卖相实在不咋地。 然后下午体育课打排球时,本人竟在球场上做出来双腿打架,缠成麻花差点将自己扔出去的“壮举”,痛定思痛认为是榴莲麻花精在报我早上不仅没有选择他,太嘲讽他外貌的仇。 但是本人依然相信,麻花精是有爱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有只麻花精 第2章 厕所危情 几乎每个学校在某段时间内都流传过一段关于卫生间男鬼或女鬼的惊悚故事。 五中也不例外。 传说五中新民楼五楼的卫生间,就是一个充满了故事的地方。 在新校区刚建成之时,学生们对这些方方正正像围屋似的教学楼十分感兴趣。有同学戏称,在这教学楼中间的草地上加上几架高压水枪,那不就成了“白公馆”吗。 某个月上杏树梢头的晚自习,小美和小帅偷偷溜出了晚自习,在五楼那个靠近西操场的幽暗卫生间悄悄碰面。 高大的杏树隐隐约约的遮掩着那个角落,几点斑驳的月影在地上,墙上,两人的脸上晃动。 今天是他们在一起的第200天。 青春男女的感情往往热烈而纯粹,这一片小小的阴影自然成为了爱情的温床。 但是唯美的爱情故事总会出现一个试图打破他们的“反派”。 这一天树影依然晃动,明月依旧高悬,只是一束刺眼的手电光打破了宁静,年级主任带着他的强光手电筒悍然登场。 小美和小帅被强光刺的睁不开眼,小帅一把将小美护在怀里,两人条件反射般向更暗的角落褪去。 “谁在哪里!快给我出来!” 年级主任的怒吼吓得两人急忙向后躲去。 “砰……啪……” 树枝断裂,重物落地。 年级主任的电筒掉落在地上,教室里的学生听见声响纷纷涌出来趴在栏杆上四处张望。一时间连廊上挤满了密密麻麻的学生,惊呼,尖叫,议论此起彼伏。 片刻后,反应过来的主任和老师,立刻将凑热闹的学生们赶回教室。杏花树下,那对青年开出了生命中最后一朵花。 两个月后,天气逐渐燥热,拉肚子的小明一下晚自习就冲向了卫生间,等他解决完人生大事,教学楼里已经人去楼空,只有零星一两个班还亮着灯。 小明皱着眉毛揉揉肚子,看着地上,墙上晃动的杏花树影,觉得背后凉飕飕的,他不自在的抖抖肩膀,晃晃脑袋,鬼使神差的向后瞄了一眼,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洗手池上方开裂的镜子里,繁茂的树枝随风摇晃,两个人影背对教学楼并肩坐在枝丫上,相互依偎着。 小明已经忘记了尖叫,甚至发不出一点声音,他僵硬的把头转回来,那两个人影也慢慢将头调转180度,向小明露出僵硬的微笑。四目对二目,小明双眼一翻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来上早自习的同学发现了昏倒的小明,并将他送到了医院,醒来以后,他嘴里一直嘟囔着:“有鬼,真的有鬼!有鬼,有鬼……” “……后来也不知道谁把消息带进了学校,没到一周,全校都知道了闹鬼的事,还由此演化出了各种各样的版本。唉,你们知道吗,除了刚才那一版,还有更劲爆的你们要不要听?”睡在一号床的胖子压着嗓子兴奋的讲道。 只听见三号床“哐啷”一声撞到了床架上,接着有点磕巴的说:“要,要不还是算了吧,这大晚上的有点,有点吓人,再,再说,明天还要早起上早自习能……” 一号床的胖子“切”了一声,也没在说啥,吭哧吭哧的翻过身,不一会就鼾声如雷。其他几人也纷纷翻身就寝。 众人的呼吸声都逐渐平稳,张佳禾有点睡不着了,上铺的胖子故事讲的绘声绘色,让人身临其境,他不禁想到了前段时间刚刚遇见过的麻花精,这个离谱的地方,麻花都能成精,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好奇心太重的第一个后果就是第二天早起失败。 张佳禾一睁眼,闹钟上醒目的六点十五重击他的大脑,他直接一个弹射起步,奇迹般地在十分钟内刷牙洗脸,整理内务,飞奔到教室门口。抬眼一看,六点二十五,卡点到达,非常完美! “果真人类的潜力是无限的!”张佳禾同学踩着预备铃,顶着班主任高压的目光走进教室,还不忘在心里自我感动。 白天的八节课一上完,张佳禾觉得自己的命已经去了一半了,但是身体的本能反应依旧让他在下课铃响起的第一秒冲出教室,向食堂奔去。 哐啷哐啷的脚步声陆续响起,蓝汪汪的一片瞬间占领食堂。 张佳禾以五秒一口的速度飞快解决完一碗加肉的兰州拉面,惬意的在链接教学楼和食堂的银杏大道上遛弯消食。等他慢慢溜达到教学楼五楼,突然想到这栋教学楼不就是新民楼吗!站在楼梯口向右一扭头,传说中的恐怖卫生间正以一种爆满的姿态迎接张佳禾的目光。 “我真学神经了,这大太阳的,那只鬼敢明目张胆的跑出来?怕不是活够了。”张佳禾小声嘀咕着转头回了教室。 夏末的傍晚闷热无风,在张佳禾转头的瞬间,廊外的杏花树猛地抖愣两下,噗噗掉下一把叶子。 晚上十点,大晚自习结束。 “我真服了,这最后一道大题谁出的,是人能写出来的吗?有种出题人别写年级数学组,和原来一样把大名印上来啊。” “就是,这是精神折磨!我要去公告栏dis这张破卷子。谁都别拦我。” …… “都别嚎了,快点交卷,我还要送下去扫描!”张佳禾看着眼前怒吼着的同学,欲哭无泪,他也很崩溃啊,但他是课代表,还得把这帮神兽的答题卡收好才能撤退,还能咋办,干吧。 还不容易清点好答题卡,交到扫描室,张佳禾长舒一口气,感觉月亮都更圆了。一摸裤兜,完蛋,水卡没拿。 再从教室出来,整栋教学楼基本都黑完了,只有一楼老师办公室还有一间亮着灯。张佳禾快步走过黢黑的走廊,走到楼梯口时眼睛好像扫到有个姑娘在朝他笑。 不确定,再看一眼。 是有个小姑娘在朝他笑,只不过不止有小姑年,还有个小伙子,两位扒拉着栏杆,头搁在手背上,笑得一脸单纯。 如果他俩没有飘着的话。 …… 有时候张佳禾真想一巴掌拍死没事找事的自己。再看一眼不要紧,看到的东西那可太恐怖了。 要说麻花精是抽象,这两位可就是惊悚了。 张佳禾猛地和这两位一对眼,当即后撤一步 “呔,何方妖孽,可别过来,我要喊人了啊!” 半晌,没人动作。 张佳禾看对方不动,胆子渐渐大了起来,慢慢蹭到了楼梯口,接着猛地掉头冲下楼梯,一路狂奔回到寝室,上铺的胖子见他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调侃道:“哎呦,这么着急,有鬼追你呀。” 张佳禾生无可恋的看了他一眼,“已废,勿que。” 第二天早上,教室。 发明早自习站着读书的人真是个天才,不然怎么想得出来这种,既没有效率,又折磨人的奇葩方式。 张佳禾看着本子上密密麻麻的单词,只觉得像是一群蚂蚁在到处乱爬,看的人眼花缭乱,头晕目眩。但也不能全怪单词,昨天晚上被吓一大跳,两位微笑爱好者也没有放过梦里的小张同学,展开了一场“快乐”的追逐大战,张佳禾现在心脏还在砰砰直跳,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咋飘到教室的。 好在今天是周六,晚上没有自习,张佳禾告别了回家的同学,去食堂买了个掉渣饼边啃边往寝室走去。 走着走着,一股熟悉的力道从背后撞了他一下,还带着点榴莲的香气。 张佳禾被撞的一踉跄,连忙护住吃了一半的掉渣饼,“唉我说花兄啊,咱能不能换个打招呼的方式,吓死个人啦!” 麻花精嘿嘿两声,蹭到了张佳禾身边,也不说话,就在那里傻乐。 张佳禾没法了,搂住麻花精的脖子,一副哥俩好的样子,说道:“算了算了,和你个麻花计较什么,走去哥寝室坐坐,今晚他们都回家了,没别人。” 话说张佳禾的寝室地理位置十分奇特,高一年级的男生集体居住在位于学校西南角的桂花园三号,这也是一个回字形的方正大楼,张佳禾就住在寝室楼第五层的西南角,往左看,是巨宽且漏风的连廊,往右看是两个空房间加上学校的外墙,可谓是人迹罕至,分外荒凉。 带着麻花精回到寝室,张佳禾警惕的左右一看,迅速关上门窗,问道:“哥们,问你个问题,你在学校里穿梭这么多年,有没有见过我们新民楼五楼北边厕所的俩鬼,昨晚我可瞧见了,吓死人了!” 麻花精一愣,仰着脑袋思考了半天,才用男低音轰隆着开口:“不会啊,新民楼北边没有鬼的。” 这下换成张佳禾愣了,他一下子跳起来,震惊开口,“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昨天亲眼看见俩小白脸飘在空中对我笑!” 麻花精思考半天,死面脑子好像有点转不动了,他站起来,拉着张佳禾的胳膊就往外走,张佳禾被拉的左脚拌右脚差点倒在地上,踉跄几步堪堪站稳。 “咱去哪啊,这乌漆麻黑的。” “新民楼。” 张佳禾无语了,这麻花精求真务实的精神真是从未改变。 一人一麻花拉拉扯扯的跑到新民楼五楼,张佳禾站在北边厕所门口,指着最把头的护栏,转头对麻花精说道:“就那里,飘了俩小白脸。” 麻花精走了过去,扒拉着栏杆看看外面,又伸手拉着杏树的枝丫晃动了两下,回头看向张佳禾。 “你说的是他们吗?” 张佳禾眼眶猛地瞪老大,昨天飘在那的俩小白脸,在麻花精晃完树枝后,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依旧盯着他微笑。 张佳禾差点撅过去,他抖着手指向麻花精,又指向那俩小白脸,半天没挤出半句话。 麻花精说道:“你别怕,他们不是鬼,其实他们和我差不多,你可以理解为他俩是这两棵杏花树的灵魂的实体。我记得他们的样子是按照很早以前在这里跳楼的两个学生的样子变的,不过他们很笨,到现在都没学会说话。” 说完神色还有些骄傲。 张佳禾现在缓过神来了,听他这一解释,顿时就不怕了,好奇的走上前去,从各个角度观察两个飘着的杏花树灵。 “哎呦,这可真有意思,所以面脑子还是比木头脑子好用是吧。别说这模样可太真实了,我还真以为是阿飘呢。”张佳禾对麻花精说道,“那他俩为啥还老飘在这里吓人?” 麻花精想了想,回答道:“额,应该是为了学习做人吧。” 张佳禾扶额,“那可是太热爱学习了。” 两个杏花树灵转头看看这一人一麻花,不懂。 第3章 池塘里面有什么 五中最美的地方不过是北大门东边的镜湖小桥流水,睡莲大鹅,春有兰花夏有荷,秋有金桂冬有梅。乃小情侣,学疯人的绝佳去处。 但是平静的水面下,总是暗藏玄机。 “你们知道吗,咱们学校的大鹅可是一道绝佳的风景!”张佳禾上铺的胖子又开始讲故事了。“话说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领导们正愉快的交谈着走在银杏大道上,只见走在最前面的大领导人形一晃,啪嗒一下,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你们猜怎么着?他踩在鹅粪上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群人蹲在篮球场上笑得像刚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疯子。 张佳禾不行了,趴在胖子背上直抽气,抬手拍了下胖子的肩膀,说道:“哥们,难道咱们学校的大鹅就因为这个被圈养的?太抽象了吧。” 胖子回头一抖眉毛,“你别说,还真有可能,我可听说那些鹅以前都跑进过教学楼,同学举报都没人管,现在被关起来,说不定真是嗯哼哼哼……” 还没哼完,恐怖的晚自习上课铃就想起来了。一群人瞬间弹起。 “哎哟,我还没买吃的,快走……” “完了完了,老班今天说晚自习前要抽背,我还一眼没看呢!啊啊啊啊……” “别叭叭了,快跑,被学生会的逮到都完蛋!” “走走走……” …… 背书,默写,考试,讲题,上课,作业,作业,打球,作业,作业…… 时间就这样飞速流逝,一晃眼又来到了愉快的周六夜晚,但是张佳禾一点也不高兴,爹妈一个出差,另一个也出差,小张同学就这样被寄存在学校,孤单度过夜晚。 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去和大鹅吵一架吧! 周六的镜湖边空无一人,张佳禾走过木拱桥,沿着湖岸溜达到关着大鹅的栅栏边。 这几只呆头呆脑的大白鹅嘎嘎嘎的乱叫,张佳禾看它们是越来越不顺眼。 “可劲叫吧,待会把你们都炖喽!……” 挤兑完弱小大鹅,张佳禾气顺了,准备被去东门外的小吃街觅食,然后回寝室美美睡一觉,以饱满的精神迎接第二天的周测。 但就在他转头的一瞬间,一股强劲的力量猛地拉住他的脚踝,来不及反应,就被拽入了镜湖中去。 “我艹,真要命丧于此了,不要英年早逝啊……” 镜湖的水并不清澈,深秋的水也已经十分寒凉刺骨,张佳禾左脚被那股力量牢牢拽住,只能用右脚疯狂蹬踹,双手不断扑腾,水花四溅,却没有半点用处。 那股力量拉着张佳禾逐渐陷入湖底的淤泥中,他从来没发现这湖居然这么深,感受着身体不断被淤泥覆盖,张佳禾终于憋不住了,猛地呛入一口水,泥土的腥气瞬间充满鼻腔,意识也逐渐涣散起来。在完全晕厥前,他只有一个想法。 “完了,真玩脱了……” 不知过了多久,张佳禾终于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只见周围环境十分诡异,黑黢黢的地板黑黢黢的墙,上面还带着些诡异的会发光的大红色花纹。 张佳禾进水的脑子反应了半天,只憋出来一句,“不会吧,上课走神真要下地狱啊!” 又过了好一会,终于开机成功,张佳禾慢慢爬起来打量起了四周。 “你好,有人在吗?” “Hello,anyone here?” “扣你几哇……” …… 中二少年犯傻是随时随地都。 见没人应答,张佳禾抓抓头发,这一抓让他发现了华点,“我去,我居然是干的!” 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科学能够解释的了,张佳禾眼睛瞪的像铜铃,警惕的原地转了三圈,摆好架势随时准备闪躲。 无声,无风,无人。 有点尴尬…… “娘唉,俺咋就这么倒霉啊,啥操蛋的事都能碰上,我真服了!这又是什么玩意啊!” “不是玩意,你可以叫我声学长。” 突然的声音把张佳禾吓了一大跳,原地跳起,大叫一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谁!谁!别装神弄鬼啊,我告诉你,可离我远点,别过来啊,别过来。” “学弟别紧张,我不会伤害你的。”说着,张佳禾只感觉背后一凉,回头就和一个惨白的俊脸鼻尖对鼻尖,瞳孔对瞳孔。 “啊!”又是一声惨叫,“你已经伤害到我了!” 张佳禾快要崩溃了,因为他感觉到这哥们八成是个真鬼,这搁谁不怕啊。 扯着嗓子嚎了半天,嗓子都快冒烟了,对面的男鬼却没有任何动作。终于,张佳禾安静了下来,隔着老远观察这哥们。 还真别说,那男鬼长的还真不错,除了造型邋遢脸色吓人,仔细看看确实眉清目秀,有一种难以描述的端正美。 张佳禾本人就是全班公认的小白脸兼间歇性自恋症,能让他觉得不错的,一定是真漂亮。 眼看张佳禾情绪稳定下来,那男鬼说话了:“同学,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 “那是打扰啊,简直是想要我小命。”张佳禾忍不住插嘴道,见那男鬼愣住,他有点尴尬的摆摆手道:“没事没事,你接着说哈。” “是这样的,算起来我是高你差不多八十届的学长,这么多年第一次遇见想你这样天赋异禀的同学,想请你帮个忙,不知道方不方便。” 张佳禾听得嘴角直抽,心想“这哥们没事吧,搁着忽悠谁呢,我才懒得管这破事!”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要走。但听见背后传来男鬼的喊声。 “这件事关系重大,影响到学校的存亡,同学的生命啊。” 张佳禾停住了。 “这件事由来已久,情节特殊,不是常人可以解决的。” 张佳禾身体开始颤抖了。 “这件事只有你能解决了,从我知道开始算,你是我唯一遇见的,可能成功的人,只有你可以,别走,好吗?” 张佳禾转过身来,抬起头,坚定的眼神看向男鬼。 “我愿意!” 神秘与未知交错的前路,神圣且唯一的宿命感,对于一个青春期的中二少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见张佳禾答应下来,男鬼也十分感动,当即走过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就是有点冷。 男鬼拉着张佳禾就地坐下,说道:“学弟且听我介绍,这个地方其实是镜湖下面的一个阵法空间,我是出不去的,只好将你拉进来了,事情是这样……” 原来在数千年之前,五中所在的地方名为邓城,曾经在这里展开过一场空前的恶战,一时间尸山血海。但是千百年来沧海桑田,斗转星移,当年对古战场早已被填平,被政府划分为教育用地。 如果只是这样就简单了,无非就是阴气重了点。但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相传当年对战役并不是单纯的两国冲突,而是一场对邪异修士的围剿。 楚国西北山区有门派名为天阳教,最初只是一帮隐士聊天炼丹的沙龙形组织,但是有一天,一个有抱负的青年加入了教会,后人皆称这个青年为扁山老祖。 他不知从哪里找到了一套妖术,可以吸食活人精元,以命换命,还可以以血为引,控制万物为其傀儡,他借此妖术吸引众人加入天阳教,四处横行作乱,烧杀抢掠。 一个门派如此张狂,必然会引起当权者的注意,一场针对天阳教的绞杀就此展开。 过程其实很简单,也没有什么技术含量。首先,楚王召见扁山老祖,借探讨长生之术的名义将其困于宫中,再派大将白升连夜奇袭天阳教,希望以速取胜。 但是白升的大军还是惊动了山门前的阵法,扁山老祖发现了楚王的目的,一怒之下暴起砍下楚王的头颅,接着飞奔回到门派,但还是完了一步,山门以破,无人生还。 扁山老祖看见这一幕,彻底疯了,他的追上了白升的军队,开始了疯狂的报复。 他控制了半数士兵,让他们自相残杀,还招来了飞鹰猛虎撕咬冲撞,一时间血雾满天,哀嚎四起。 楚国太子只好四处召集名仕仙家,最终在众人的围攻下,扁山老祖被击溃,封印在了古战场之下,战死的数万士兵也纷纷被炼化为阴兵,看守者扁山老祖,不得超生。 “但是近些年来,封印松动了。”男鬼的语气严肃起来,张佳禾也不自觉坐直了身子“这所学校的西田径场,正好是当年封印大阵的阵眼,这镜湖之下不过是慌乱之中布下的小阵,我被困在这里,可以感受到主阵的异动,马上要到的十五月圆之夜,正是阵法最弱的时候,我怕是扁山老祖想要借机冲破阵法,再临世间,所以希望你能在十五的夜晚守好阵眼,别让魔头出世。” 张佳禾郑重点头,说道:“是这个理,就是我咋守啊,到时候和魔头肉搏吗?” 男鬼好像早有预料,递给张佳禾一把巴掌大的宝剑,”这是我刚到这里时找到的,依我目前所知,这应该就是守阵的关键,你拿好,千万要小心。” 张佳禾接过宝剑,颜色看起来像是青铜制品,样式古朴,确实有些年头。 男鬼接着道:“时候也不早了,打扰你这么久,也该送你回去了,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吗?” 张佳禾正想摇头,却突然停住,看向男鬼轻咳一声,说道:“内个,还不知道学长大名,还有,你为啥在这儿啊?” 男鬼好像没想到张佳禾会这样问,停了好一会才回答道:“我叫沈壁涵,”好像觉得有些尴尬摸了下鼻头才接着说道“当年因为压力太大,想不开跳了湖,本想一走了之,没料到竟然在这阵法的影响下变成了鬼,这么多年,我也想开了,现在这样的生活好像也不错。” 还没等张佳禾消化完信息,只觉得一股推力袭来,脑袋一晕,眼前一黑,再睁开眼已经回到了湖边的栈道上。他迷茫的呆坐片刻,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决定先去搓一顿,有啥事待会再想吧,可别饿晕了。 第4章 操场下面有什么 月黑风高夜,寂静无人时。 张佳禾裹着冲锋衣,站在西田径场上瑟瑟发抖,现在他只有一个想法——扇死俩月前抽风的自己! 天知道他为了悄无声息的潜入西操场付出了多少努力,这大风刮的都能把人吹跑,凉气嗖嗖的往骨头缝里钻,简直是buff叠满。 “那水鬼不会是骗我的吧,这大阴天的星星月亮一个没有,那什么阵咋开启啊?”张佳禾被动的龇牙咧嘴,不停的原地小跑来保持体温。“要不是我花兄认证,谁信他的,算了,在等十分钟我就回去睡觉。”他在心理想。 十分钟后,无事发生。 张佳禾木了,瘪着嘴翻了个标准的大白眼。他嘘嘘在脸上扇了一巴掌,咬牙切齿的说道:“扇死你个傻蛋,还真把自己当superhero了,真显得你。”说完转身就要走。 在他转身的瞬间,狂风大作,拨云见月。 张佳禾被吹的东倒西歪,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等他稳住身体,扒拉开糊了一眼的刘海,终于看见了操场上的变化。 血月当空撒下一片红光,操场上以草皮中央为圆心亮起来一片奇异的阵法,看起来和八卦阵有点像,但却处处透露着诡异。 张佳禾有些呆了,半天只蹦出一句话。 “我去,好像迪厅!” 只见那阵法突然爆闪,顿时虹光四射,与此同时从阵法中心卷起一股旋风,向四周疯狂扩张,张佳禾被突如其来的吸力惯倒在地上,一连滚了好几圈,还没来得及喊疼,便感到身体在慢慢下陷,他正想抬手抓住身旁的草皮,却发现双手都被牢牢锁住,用力向外拔却下陷的更快。不过瞬息,整个人就消失在了阵法之中。 嘀嗒,嘀嗒…… 张佳禾感觉到有水滴在脸上,他烦躁的一抹脸,还翻身边嘟囔:“死胖子还流口水,让不让人睡觉了……” 半晌,他才觉出不对,猛地睁开眼坐起身。这那是在寝室,滴下的那是口水,张佳禾颤颤巍巍的抬起头,和一只巨大的眼睛“深情”对视,心直接凉了一半,在低头看一眼手心,一手血水,心凉透了。再抬头,大眼消失了,一直长的像在霸王龙骨架子上裹了层破布的独眼怪物正歪着头盯着他。 张佳禾抖着手向后蹭了两下,余光瞟见侧后方有一条通道,他深吸一口气,嗷的一声翻身爬起,几乎手脚并用的冲向唯一的出路,那只大怪兽也应声而动,甩着脑袋就追了上去。 通道内并不平缓,但是空间极大,张佳禾只觉得肾上腺素飙升,整个人异常激动,听着身后听令哐啷的石壁碎裂的声音,两条腿倒腾的越来越快,“我现在简直是飞人博尔特在世 。”张佳禾逃命也没忘记想。 不知道跑了多久,好几次那破布霸王龙都要咬到张佳禾冲锋衣的帽子,他终于跑到了通道的尽头。 这里是一片浅水挖地,说白了就是一个地上都是水的石洞,张佳禾猛地扎进来,还以为是湖,没想到水才到他脚踝。他趟着水飞奔到最里面的石墙前,摸索了半天也没发现一个机关,听着身后破布霸王龙的嚎叫混杂着石块碎裂的声音,只觉得悲从中来,哭丧着脸慢慢转过身,贴着石墙蹲下,闭上双眼双手报肩。 “这下真完蛋了,死水鬼老子不会放过你的!”张佳禾在心中悲愤呐喊,等待着独眼破布霸王龙的最后一击。 轰隆一声巨响,破布霸王龙终于冲出了通道踏入石室,水面随着它每一步都落下震开波纹,拍打着张佳禾的身体,随之而来的血腥味也逐渐灌入室内,令人作呕。 张佳禾可以感知到破布霸王龙离他越来越近了,那只独眼绝对锁定在他身上。就在破布霸王龙张开大嘴准备咬下去时,石洞开始剧烈震颤,水花四溅,石粒掉落。还没等一人一怪反应过来,四周石壁瞬间亮起血色花纹,接着无数条带着微光的细线飞出,噗噗几下就把那破布霸王龙定在了原地。 破布霸王龙发出一阵哀嚎,哐啷就倒在了地上。张佳禾等着大眼睛,半张着嘴,维持着自我拥抱的姿势看着差点要了他命的怪物先是被串成牙签肉,再倒地不起彻底丧失行动能力。 愣神间张佳禾隐约听到有人声传来,他立刻扒着墙面挣扎起身,试图寻找声音来源,眯着眼睛扯着耳朵分辨半天,发现那声音居然是从刚刚石壁上射出细线的花纹中传出来的。 张佳禾看看倒在地上的破布包骨头,在瞅瞅石壁上泛着诡异红光的花纹,艰难的咽了下口水,犹豫半晌还是摸索着向花纹走去。 “来都来了,就去看看吧,还能比现在更糟糕吗?”张佳禾苦中作乐的想。 等他磨磨蹭蹭的走到花纹旁边,仔细一看那花纹中居然还带有流动的银丝,怪不得这么闪亮,张佳禾不自觉的伸手,在指尖接触到花纹的一刻,石壁瞬间消失,露出另一片更大的水潭。水潭中央静置这一具大红色的棺材,刚刚那穿透怪物的细线就是从那棺材里发出的。 “俺滴亲娘哎,不会这里面躺的就是那什么扁山老祖吧,这造型也太邪门了吧。”张佳禾一边轻声自言自语,另一边试探着伸脚踏入水潭。 那水潭并不深,将将到他膝盖处。四下寂静,只听得见哗啦的淌水声和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不多久,张佳禾就挪到了大红棺材旁边,看着上面诡异的花纹,他心里还是有点发毛,立在那里笔画半天就是下不去手。 正在那里笔画着,突然那棺材盖“啪”的一声弹开一条缝,张佳禾吓得一激灵,嗷呜一声大叫着往回跑去,跑到一半脚不知刮到了水下什么东西,吧唧一下扑倒水中,抢了好几口水。 好容易爬起来,嘴唇发抖着回头望去。 一秒,两秒,三秒……无事发生。 张佳禾用力揉了一把脸,把刘海向后一扒拉,亲切的问候了一顿棺材里的仁兄,再次走了过去。 走近细看,那关棺材还蛮精致,大红底上描着暗红花纹,这花纹和当时石墙上出现的一模一样。 张佳禾嘴里念叨着:“升官发财,百无禁忌,我也是受人所托,打扰打扰。”说着用力一推,棺材盖应声落地。张佳禾伸头朝里面望去,下一秒就捂着眼睛转过身去。 “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故意要看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谁能想到这么吓人的棺材里竟然躺着一个光溜溜,白花花的*男。 张佳禾还在那边啊啊啊着,感觉脖子一凉再一紧,整个人一下子被拎了起来。他只觉得一阵想哕,接着要命的窒息感袭来,大脑瞬间无法思考,只条件反射的胡乱拍打着掐着脖子的大白胳膊。就在张佳禾要撅过去的前一秒,那“人”终于松手了,他啪嗒一下落入水中不停的咳嗽,想要把胃给咳出来。 “*#“、—.@、…………~~~…………~………………” 听见那“人”出声,张佳禾习惯性回头,又被辣的眼睛一闭,还没开始吐槽这清凉的造型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听不懂这货在说啥,他一脸懵逼的回头看向站在棺材里的长发*男,只见这位双手抱胸嘴皮子开开合合一直在讲,终于停下踹口气,低头看见张佳禾一脸魂飞天外的样子,好像傻了一般,终于意识到这孩子可能听不懂自己在讲什么。于是他俯下身来,冰凉苍白的手掌抚向张佳禾的额头,张佳禾只感觉一阵清凉,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连接在了一起。 “现在能听懂我说话了吗?” “嗯嗯,……嗯?”张佳禾有点跟不上节奏,半天才意识到自己能听懂这位讲话了,连忙抬头看他。 哪位*男,现在不是了,不知道从哪里找了见黑色大袖袍子,随意套在身上,坐在棺材边上有点嫌弃的看着他。 张佳禾终于找回来意识,调整半天对男子说:“那个实在不好意思,打扰到您了,你有听说过这给阵下封着一个扁山老祖吗?我找他有点事,哈哈,哈,哈哈哈。” “我就是。”对方回答的很干脆。“找本座何事?” 尬笑声戛然而止。张佳禾这下真的眼睛瞪的像铜铃了,“你就是啊,我可真冒昧,就是想和您商量一下,要不咱就别破阵而出呗,外面的孩子怪造业的……”颤颤巍巍的讲完,反应过来刚刚在说什么,张佳禾简直向抽自己一嘴巴。 可能是看他这又哭又笑又抖愣的样子太惨了,扁山老祖噗呲一下笑了出来,接着说道:“谁和你讲我要出去?” 张佳禾紧急撤回一个巴掌,扭头之快差点梗到脖子,“镜湖下那个姓沈的水鬼啊,不是,你难道不是要破土而出,呼风唤雨,大开杀戒,以报当年封印之仇吗?” 老祖扒拉一下挡住脸的头发,露出漂亮的侧脸和锋利的下颚线,回道:“当然没有,那多累啊。” 看着眼前如闲鱼般躺平的老祖,张佳禾整个人就是一个大写的呆字,“老祖,您的意思是不准备掀起一轮风暴了?” 老祖:“嗯呐。” 张佳禾:“那您看我是不是可以回了?” 老祖:“别想。” 张佳禾……囧 “不是,为啥啊!”张佳禾无能咆哮。老祖一挑眉,漫不经心的说道:“让你来的人没告诉你吗?这阵下来容易,回去可就难喽,要怪你怪那水鬼去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姓沈的淹死鬼,老子********……****!” 第5章 我要上学 “梦想成真了为什么不高兴呢?第一次感觉自己如此热爱生活,如此渴望上学。”张佳禾靠在大红棺材上,双眼空洞望天。 看张佳禾这副样子,老祖好笑般摸了他的短发一把,说道:“没想到千年过去 ,你们这群学生还是如此好学。”没想到张佳禾嗨了一声,扭头吐槽道:“这那儿跟那儿啊,你们当年学习是为了追求理想,我们现在上学绝大部分只是为了生存,不把人学死,就往死里学。几年中学下来,人都快疯了!” 老祖好像不能理解一般,说道:“怎会如此,现在的读书人真是……唉。” 张佳禾说道:“现在咋俩谁都出不去,你给我讲讲当年到底发生了啥呗,我怕那死水鬼啥都忽悠我,尽搁那里瞎说,扰乱视听。快让我听听正版的故事。”说着转了半圈身子,星星眼的看向一直凹着造型的老祖。 老祖看着这个两刻钟前吓得要死的孩子,有点无语,没见过这么心大的人。他站起身跨出红棺,说道:“听有什么意思,我带你亲眼看看。”接着他手一伸,一颗溜圆的金色珠子出现在手中。“这是留影石,当年的大战被他记录下来,你自己看吧。 张佳禾抖着手接过珠子,天地良心,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真正的法器,此刻中二之魂疯狂燃烧简直想要尖叫。但还没等他乐呵多久,一股直击灵魂的吸力猛地袭来,下一秒,他就站在了一片荒凉的土地上。 “我天,再高级的全息投影也不过如此了吧,真开了眼了。” 正感慨着,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哒哒哒的马蹄声,转头看去,只见一队骑兵朝他冲来,为首一人身着红衣,高束马尾,面如白玉,神采飞扬,张佳禾定将一看,我去,这不是我老祖大人吗!没想到这位年轻时还是个小鲜肉。正在他惊叹的功夫,队伍已经非迟到了他的面前。张佳禾来不及躲闪,只见那队人马直接从他身体里穿过,一秒也没有停。“看来在这留影石中,这些影像我是碰不到的。”看着离开的马队,张佳禾自言自语道。 随着人马的远去,张佳禾眼前的景象也随之改变,这一次他来到了一处军帐中,上首坐着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而在中年男子左侧,正是年轻版的老祖大人,这时候他还是个青涩的活的青年,虽然神态沉稳但是依然可以感受到眉眼间流露出来的青涩与傲气。那中年男子说道:“感谢张先生前来支援,熊某在此谢过,这一杯我先干了,各位随意。”接着就看他一饮而尽,又展示了一下见底的酒杯。 就在这位熊姓男子干完一杯后,老祖也站了起来,但没说什么,只是点头还礼,也将杯中酒水饮下。张佳禾明白了,看来这老祖也姓张,是自己本家啊,那中年男子估计是一楚国贵族,说不定还是个皇子呢。 那位熊姓男子又说道:“近年来灵气波动极大,妖兽精怪肆虐,搅得民不聊生,就说数日前的那只金甲鬼面兽,不知道破坏了多少良田,残害了多少士兵,近日我国大巫观测到星象异动,镇星与太白相冲,应又是有巨兽即将破土,这次的巨兽据说是众多妖兽的母体,解决掉它就可以平息这场兽患,还天下太平。早问天阳教首徒张先生的教主真传,一手傀儡术出神入化,可控世间万物,这才不惜叨扰,请您出山相助。我等坚信,在您的帮助下此次必然能将妖兽一举拿下!”说罢还十分激动地在大腿上拍了一巴掌。 张先生朝他微微颔首,说到:“感谢公子抬爱,张某必竭尽所能。” 张佳禾听着两人的对话,终于意识到事情发展的不对劲,“不说天阳教是邪魔外道,无恶不作吗?这咋还下山除妖了。”还没等他想明白,眼前画面忽地一转,下一秒就转移到了丘陵之间。 话说邓城这地方地形奇特,三面环山,一面傍水,景色绝佳,就地理方面而言,就是一个河流冲积平原与低山丘陵地巧妙结合体。今天这拨人摆阵的地方正是丘陵之间。 只见张先生一身红衣,长发盘起,静立于山顶之上。四周天阳教的门生皆是蓝袍布冠,以一种奇怪的阵型分散在山腰各处。 天色渐晚阴风呼起。 张先生眉头微皱,随即抬眼道:“来了!开阵法。” 天边火红的霞光瞬间被黑云笼罩,群山失色。分散在各处的弟子双手前伸,极细的丝线从掌心射出,眨眼间相互交错,蓝光迸发,巨大的法阵升上天空,开始飞速旋转。与此同时他们脚下的山体开始剧烈摇晃,法阵之下的大地轰地裂开,接着一只巨兽破土而出,只见它双目金黄,长得像一只脱了壳的王八,浑身皮肤坚硬粗糙只有脑袋上顶着一个头盔般的罩子,罩子上的细纹间流淌着像岩浆一样的东西,红的刺眼。那巨兽从地里爬出来正想往上窜,却猛地撞在了法阵上被弹了回去,狠狠拍在地面溅起一片尘土。 巨兽很快反应过来,摇晃着站起身,甩甩脑袋抬头看向站在山顶上的张先生,金黄的眼珠带着野性的压迫。张先生漠然抬手下压,那阵法猛然下压,紧紧附在巨兽身上,将其定住无法动弹。就在张先生要抬掌给它最后一击的时候,巨兽突然仰颈长啸,那声音瞬间震飞了好几个立在山腰的弟子。接着它背上逐渐鼓起六个大包,下一秒竟然张开三对蝙蝠一般的翅膀。六翼扇动,狂风大作,巨大的身体盘旋上升,引来阵阵紫红色闪电。 张先生稳住身形,目光死死盯住起飞的巨兽。他双手掐诀,向上一推,赤红的法阵图腾自手心处放大升空,只听见一声虎啸,一只冰蓝色眼眸的白虎从法阵中央咆哮而出。这正是张先生的傀儡——神兽白虎。 那白虎自法阵中冲出后没有半分犹豫,踏空而上,直直扑向巨兽。虎嘴大张,猛地咬在巨兽脖颈处。两只瞬间缠斗在一起,神兽相斗,山腰待命的弟子和山脚下观战的凡人只看见乌云见不时闪现的电光以及印在山体上上的巨影。 傀儡的神魂是与主人相通的,张先生凝神屏息,认真注视着云层里的打斗。只听见又一声虎啸传来,他立即抬手,几根傀现射出,正好刺中被虎爪拍下来的巨兽。接着他用力一拽,整个人向巨兽扑去,恰好落在它的头盔上。张先生一手抓住边缘稳住身形,另一手高高举起,这时白虎从空中落下,冲向张先生与他融为一体,他高举起的手臂也猛地胀大变成虎爪,一手劈下带起一阵破空之声。虎爪瞬间嵌入巨兽头颅,张先生顺势一掏,直接讲起灵核拽了出来。 不管多高级的神兽妖兽,没了灵核都是死路一条。那巨兽挣扎般抽动了几下便没了生机,张先生收回傀线,跳回到先前站立的山峰上,看着那巨大的身体垂直落下,给地面砸出了一个大坑。 在山脚下观战的熊公子一行人已经傻眼了,只愣愣的盯着半空中发呆,明显还没回过神来。张先生嫌弃的瞟了一眼发呆的众人,见他们半天不动,大手一挥直接带着弟子们离开了,至于巨兽的尸体怎么处理,可就不管他们的事了。 看完这一战,别说平日里养尊处优的熊公子,就连张佳禾都半天没缓过劲来。最终只憋出来一句:“NB!” 正当他寻思怎么从大山里走出去是,场景再次转变,又来到了一个营帐里。 帐中只有三个人,围在沙盘前,看样子是在商讨作战方针。中间那人国字脸络腮胡,看衣着应该是老大,身边两人一个细长条一个矮墩墩,不知为什么,这三人凑在一起总有一种反派小组的感觉。 络腮胡率先开口道:“明天的事,都安排好了吗?” 细长条回道:“回白将军的,都安排好了,只是这天阳教深藏于山中,并且还有阵法守门咱们血肉之躯真的行吗?” 矮墩墩瞪了细长条一眼 接话道:“你说啥呢?实在质疑将军的决定吗?还是对国君的计划有想法?现在那张长舒远在都城,等他赶过来,这天阳教连灰都不剩了。” 络腮胡点点头,对矮墩墩的话表示赞同,接着说道:“这话不错,天阳教没了他张先生,算什么东西。怪就怪那姓张的太狂,胆敢私藏长生之术,自作孽不可活,我等也只好替天行道了。” 张佳禾听得目瞪口呆,世界上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这颠倒黑白的能力简直无人能及。他第一次体会到无能狂怒的感觉,只能看着他们展开这场巨大的阴谋。 三日后,大军攻破山门,血洗天阳教。张先生得同门传信赶回,却为时已晚。一怒之下放出白虎,青龙,玄武三大神兽傀儡,团灭白将军所领的十万大军。楚王闻之大惊,连夜请出天门沈家以密法应战,将张长舒连同十万大军之魂封印在了邓城以东五十里处。 随着封印大阵落下,空间扭曲,张佳禾被传送回了老祖的红馆旁,在抽离的前一刻,他听见楚王的声音,“天阳教张长舒,自封扁山老祖,为祸世间无恶不作,今将其诛杀,以安天下之民……” 回到石洞,张佳禾靠在红馆旁,盯着水面半晌没动。老祖都忍不住跨出棺材,蹲到他面前说道:“唉,你没事吧。” “我应该叫你张先生吧,”张佳禾抬头说道,“抱歉,我之前先入为主误会你了。” 这下轮到老祖愣了,他支吾半天才憋出一句,“没事,早习惯了。” 张佳禾顿时眼泛泪花,一个小人在心里怒吼道:“看那,多么可怜的孩子,的那群可恶的奴隶主们的阴谋害到这般境地,唉!……都怪那死水鬼,满嘴跑火车,没一句真话,净知道忽悠人,话说他也姓沈不会是天门沈家的人吧?我K,细思极恐啊。” 结束内心小剧场,张佳禾噌的站起来,还没等他说话,老祖先开口了,“停,我知道你想说啥,水鬼给你抓来了。”接着他一抬手,水面波动,某沈姓水鬼乱糟糟的被傀线绑了上来。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张佳禾怒吼一声就扑了上去,“啊啊啊啊啊啊,老子掐死你个王八蛋,啊啊啊啊啊啊……”然后就是一套毫无章法的天马流星拳,一时间石洞内只剩下水鬼的闷哼和张佳禾的怒吼。 等到张佳禾出气差不多了,老祖伸手将一人一鬼分开。然后对水鬼说道:“来自己说说咋回事吧。” 水鬼从地上坐起来,甩甩头发露出有点肿的俊脸,说道:“看来你们都知道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没骗你小学弟,沈壁涵就是我,八十年前死在了镜湖之中,但我不是自杀。天门沈家你们知道吗?为了稳定阵法,需要献祭一名沈氏血脉,但是他们舍不得本家孩子,就选中了我。但我不愿意啊,凭什么,我从没有享受过家族的恩惠,凭什么是我!直到遇见你 ,我知道机会来了,我们的生辰八字完美相符,只要你死在扁山老祖手中,我就能借你的身体重生。我只想报仇,其他都无所谓。” 张佳禾被气的想笑,只对沈壁涵说:“你咋那么确定老祖会杀了我?” 沈壁涵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一时间没接上话。随即张佳禾就对老祖说:“老祖大人呐,你看咱们把他也丢进那什么记忆石里走一圈呗,让这孩子醒醒神。” 老祖一脸深沉的点点头,转手就把沈壁涵丢进了留影石中。 第6章 重见太阳 沈壁涵从留影石里出来眼神都清澈了。 他神色复杂的看了老祖一眼,叹了口气。张佳禾见他这个表情,好笑道:“怎么,进去一趟就傻了?既然你是沈家的后人,一定知道咋从这里出去吧。” 沈壁涵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我确实知道,但是现在你们出去没有意义了。天门沈家的封印法阵不同于其他,依靠的是与法阵相连的诅咒。我们来到这法阵中时,就已经身中诅咒了,就算能出去,五年之内必死无疑。” 张佳禾笑不出来了,他咽了下口水,问道:“不是,难道就没有解开诅咒的方法吗?我还年轻啊!” 沈壁涵瞥了他一眼,接着说道:“当然有解咒方法,但是具体内容我可不知道。据:我所知解咒必须集齐凤凰内丹,青鸟羽毛,鹤血宝石三样至宝,具体方法则记录在沈家先祖的笔记之上。这笔记已经失踪千年,鬼都不知道在哪里。” “不试试怎么知道解不开诅咒?”一直默不作声的老祖发话了,“先不管其他,只要有线索,就有解开诅咒的可能,与其被困在地下蹉跎,不如一搏,不动作就说不可能才是最大的失败。” 快绝望的张佳禾听见这一番话燃起一股新的希望,“对,不试试咋知道不行,我可不想等死。”说着他看向沈壁涵。 沈壁涵见他俩坚持,只好接着说道:“也行,其实破阵很简单,只需要三滴活人的心头血,再以沈家的秘术催动阵法,就可以冲出去。来,唯一的活人贡献几滴血吧。” “别废话了,过来吧。”老祖说着,一掌拍在了张佳禾背上,同时收回了沈壁涵身上的傀线。 张佳禾只觉得心肺处一疼,哇的吐出一口血来。来不及抗议,就被沈壁涵推倒了一边。“行了,没你事了,一边呆着别乱动。”说罢一伸手,引着血滴漂浮升空,然后双手掐诀,一个墨蓝色法阵从他脚下升起,引出顶部赤红封印法阵。 红蓝相撞,火花迸裂。巨大的冲击波瞬间将石壁击碎。老祖揪着张佳禾的领子把他带到身边,抬手挡下一波冲击。紧接着两个相撞的阵法之间出了一个漩涡。沈壁涵大喊道:“现在,快出去。”老祖立刻上前,一手拎着张佳禾,一手拽上沈壁涵,嗖的从漩涡中心钻了出去。 “哎呀我去!”张佳禾在地上滚了两圈终于刹住车。睁开眼睛,就看见微微发白的天空,撑起身体扭头发现自己正躺在操场的草皮中央。“我的老天奶,终于回来了!”说罢吧嗒一下躺回草皮上,呈现一个懒散的大字。 “小孩起来了!”张佳禾睁开眼就看见两道高大的身影正俯视着自己,吓得他一哆嗦,紧接着反应过来这是老祖和沈壁涵,他生无可恋的做起来,双手捂脸,说道:“两位大哥放过我吧,我现在脆弱的小心脏可经不住吓了。”老祖在他脑袋上轻拍一下,说道:“别贫,说正事。”接着就和沈壁涵一起在张佳禾身边坐下。 一人一鬼一难以定性的生物,围成一圈坐在操场草皮中央,场面一度诡异。 沈壁涵率先开口道:“我先来说一下现在的情况吧,咱们成功冲出封印阵法,但是也都被打上了诅咒,这个诅咒可不管你是人是鬼还是其他,都逃不掉。如果是人,五年内没有解除诅咒,在第六年的三个月内,体内的血液回逐渐凝固,器官衰竭而死。如果不是人,则会神魂俱灭,撕裂而亡。再说一下解咒方法,在我所说的三种至宝中,我只知道凤凰内丹的大概位置,应该是位于峨眉山之中,其他三样我暂时不知道位置,对了学弟,现在的峨眉山还是在四川吗?” 张佳禾回道:“是啊,这几年没咋变,不过哪里现在是个景区。不过那东西在四川正好,我想考的大学就在四川,再过两年我就高考了,我考到四川,正好可以去峨眉山找那个凤凰内丹。” 一直没开口的老祖说话了:“沈壁涵的话我听懂了,四川应该就是蜀地。但是小孩,为何要高考完才能去,这东西很重要吗?” 张佳禾听后双手捧心,仰头长叹一声,接着回答道:“您不懂啊,你俩都不懂!我们现在所处的校园,等级上被划分为高中,再详细一点就是省级重点高中,整个校园上到校长,下到保洁叔叔,保洁阿姨,都以让学生考一个好大学为最终理想和最高目标,坚定贯彻不把人学死,就往死里学的理念。而我,一个在不考上大学你人生就完了的氛围里浸润十余年的可怜学生,考大学已经成了条件反射,我也控住不了自己,就是要考,不考我受不了啊。好吧,我确实已经疯了。” 听完张佳禾的吐槽,剩下两位都沉默了,半天老祖说:“我大概理解了,你也不容易,那你还是先,额,努力考大学吧。这时间也不早了,先回去休息吧。”沈壁涵点头,无声附和。 张佳禾看了眼手表,再次叹气道:“休息啥啊,要去上早自习了。我先去教学楼的厕所猫一会,被年纪主任发现我在操场乱逛,可就真完了。对了,我回去上课,你俩咋办?” 老祖回道:“我们准备到处逛逛,看看如今天下是何样貌。既然要一同破解诅咒,与这个时代割裂太严重绝对不行。正好你在这里努力考学,我们出去也学习一下新的事物,新的知识。我可以用傀儡术造两个身体,必要时抽离隐身就好了,反正我们不是人,没人奈何得了我们。” 张佳禾点头道:“也好,总不能当睁眼瞎,现在这个世界变化太大了,你俩有需要也可以来找我,当然上课的时候不行。不行,我真要撤了,再唠一会老师们要来上班了,拜拜,下次见。”说着撒腿就往教学楼跑去,边跑还几次回头向剩下两位挥挥手。 看见张佳禾冲进教学楼,老祖扭头对沈壁涵说:“咋俩也走吧,去感受一下这个新世界,小朋友的用词还挺有意思。”说罢一甩袖子,两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操场上。 这边张佳禾跑进教学楼后就一直苟在五楼厕所里,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见噼里啪啦的脚步声。他面不改色的走出厕所,流畅的并入来上课的人群,直到进入教室,在他狗窝一样的桌子前坐下才长舒一口气,感觉终于活过来了。张佳禾看一眼课表,很好,语文早自习连着语文课,天选补觉搭配。他捅捅同桌胖子的胳膊,说道:“我眯一会,老师来了叫我。”胖子很靠谱的回了一个OK 的手势,张佳禾一手拿书,一手托着下巴,闭上眼睛瞬间入睡。 五中可能也怕真把学生给学疯了,课程安排也没有那么变态,至少周四下午有一节活动课,周五下午又一节大扫除,而今天就是快乐的周五。 张佳禾终于熬完了七节课,打扫完了寝室,立刻摩拳擦掌去找麻花精要说法。他在寝室背面烧开水的大锅炉旁蹲了半天,终于等到了麻花精。见他过来,张佳禾一招乌鸦坐飞机就把麻花精轧在地上,他掐着麻花精的脸,狞笑着说道:“好你个麻花精,居然敢被刺我,我把你当兄弟,你个背后捅我两刀!我锤爆你个死面脑袋。”说着一拳捣在麻花精的躯干上。 麻花精一开始还挣扎两下,接着直接躺平放弃挣扎,任张佳禾把自己当沙包锤。一通爆揍后,张佳禾终于从解气了,拉着麻花精从地上爬起来,对他说:“来吧,给我个解释,为啥忽悠我?我哪儿对不起你了?” 麻花精吭哧半天,终于开口道:“我真不知道沈大哥在骗我,小茗走后我就遇见了他,他一直安慰我,帮我走了出来,还教我如何练出真身,我很信任他,所以在你问我的时候才会那么说,我真没想到……” 听他这么说,张佳禾的火终于熄了。他拍拍麻花精的背,说道:“算了,这也不能全怪你,我跟你讲,这次也是我运气好,不然真折里面了。”接着就把在阵里的事跟麻花精讲了一遍。听完张佳禾的故事,麻花精猛的站了起来,吓了张佳禾一跳,接着他说道:“这事有我的责任,我也要去帮你找至宝解除诅咒!” 张佳禾用一种“兄弟你在燃什么”的表情震惊的看向麻花精,麻花精也坚定都回望。两人无声对望半天。终于张佳禾忍不住了,开口道:“行行行,咱们都去,不过要等我毕业以后。这还有两年你可得好好修炼啊,不然就你这个死面脑袋出去就是被人骗。别的不说,至少要把你这化形技术精进一下吧,别出去让人看出来是个麻花了,小心东西没找到还被抓取做研究!” 麻花精听后深以为然,用力点点头,声音中气十足,坚定不移的说道:“你放心,我从现在开始好好修炼,绝对不会拖你们后腿!”说罢,就像一阵风一样不见了,留下张佳禾独自凌乱。 时光荏苒,张佳禾同学来到了三年高中生活的最后一哆嗦。 “奋斗100天,让美丽的梦想在五中张开翅膀! 奋斗100天,让雄心和智慧在五中闪闪发光! 奋斗100天,用坚韧和刚强谱写绚丽的篇章! …… 决战六月,决胜高考!” 阳光洒在操场上身着天蓝校服,头戴大红学士帽的少年们身上,灿烂热烈,就如同他们的青春。 张佳禾同一群人一起把班主任举了起来,抛向空中,旁边的女同学拿着相机拍个不停。等到这群返祖的马喽闹够了准备返回教室时,张佳禾的同桌胖子分开人群,挤到他身边,连吼带拽的把到处拍照的张佳禾拉了出来,好不容易来到了一块空旷点的地方,胖子说道:“哎呀妈呀,可算找到你了,你还说今天家里没人来,你哥哥都找到我这儿了。” 张佳禾一愣,下意识反驳道:“咋可能,我独生子哪有哥哥?我爹妈天天出差你又不是不知道。”话还没说完,他一偏头,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我去,还真是我的俩老哥哥。”说着噌就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