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到浓时情转薄》 第1章 谁家玉笛暗飞声 眼前一片空空而已。 莫辞醉站在孤鸿山抓不住的云端上这样想,孤寂得仿佛这世上只剩下自己孤身一人。他小时也这样希望。 可能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莫辞醉是奔仙海第二十九代弟子,四个师兄师姐十分优秀,被并称为风花雪月,他们分别是此夜潇湘任悲风、万倾春波花艳浓、不指碎玉系雪崖、明剑照霜谈窃月。四人自小亲密无间,没有他人融入进去的份。 莫辞醉将飘过他眼前的枫叶握在手里,看了两眼,又抬手放掉,视线随着无根的树的延伸游弋。 它摇摇晃晃不知去哪,莫辞醉跟着它走。也不在乎目的地。 走走停停,莫辞醉有数次想止住脚步,这是毫无意义的事情,干嘛还要这么做呢?但最后还是向前走,将一切想法抛在身后。 走过高耸云端,也走过荒野小路,更走过烟火街头。他眼睛只盯着落叶,无心看风景。 这风可真能吹打人。 “嗯?”少年君书同似有所感,这枫叶不偏不倚落在了他的手上。 红发少年猛的转身回头,撞上了莫辞醉的眼睛。 两人四目相对,具是浑身一震。 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 小小一枫叶,从云端高处落到街头流浪小童手里,也终于有个去处。 “这……这是你的东西吗?”君书同改握为捧,将枫叶献给莫辞醉。 他有些紧张,有些羞涩。眼睛却一点都不错开,盯着莫辞醉。 “当然。”狂风从莫辞醉身后袭来,把莫辞醉的头饰吹得控制不住向前。但还好,虽然险,莫辞醉还是从君书同手中接过了枫叶。 “那无事的话,我就走了。”君书同捏着衣角,微笑道,“仙人。” 他已经退后了几步,转身,身后无应答,走几步,又想回头看。 莫辞醉旋转把玩着枫叶,看少年远走的背影。 暮霞正盛,红的似火。 多么暖,多么灿烈。 莫辞醉咬咬唇,还是开口,“喂!” “啊?”君书同回头。 “我说,你想不想修仙?” “…………?!!!” 既然第一句话说出来,那接下来也不那么难了。“你看看你自己,站在人群中多么鹤立鸡群,资质又极好,可万万不要把人生虚度荒废掉。” “一条光明路摆在眼前,你,难道就甘心将来容颜苍老,一事无成地走入黄土吗?” 君书同目光闪烁:“…………。” “我不是别的什么人,而是奔仙海第二十九代弟子,千秋月明莫辞醉。” “虽然在门派中资源不算十分优渥,但总比在这里蹉跎青春岁月要好。” “你愿意跟我走吗?” 莫辞醉伸出了手。 “我愿意!我愿意的!”君书同一把握住了莫辞醉的手,十分激动。 莫辞醉有些别扭,但没甩开。 莫辞醉没被缠住的左手,顺着摸了一把君书同扎起来的马尾。 “好。我会对你负责任的。”这么简单容易就交出信任了吗,似乎也挺好。 “嘿嘿!”君书同笑容肆意夺目,似骄阳般热烈。 “走吧。”莫辞醉被感染得也笑了。 重写,但热情过不了三章就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谁家玉笛暗飞声 第2章 谁家玉笛暗飞声 自君书同拜师后,莫辞醉的情绪松快很多。 君书同练剑时,莫辞醉常在一旁或奏琴,或吹笛,情随心出,跳出的音律婉转、悠扬、轻快。 君书同亦是每一次挥剑都带着意气风发,矫捷含光的眼神,飞扬而起的衣角,剑刃舞动的嗡鸣,都在说着心满意足。 莫辞醉舍下最后一声曲调,站起来笑着看向同样收剑奔向他来的君书同。 君书同扬唇一笑,“师父。” “嗯。”莫辞醉把丝绢递给他,让他自己擦,“我跟你说一事。” “是,书同恭听。”君书同微低头,站的更直,摆出侧耳倾听的姿态。 莫辞醉看他也不动作了,摇摇头,把丝娟拿过来自己给他擦。 “也不是什么大事,我看你基础剑诀也算如挥臂使了,也该多出去和你师兄弟/师姐妹们多交流论道。” “我想着,也是时候把天章剑诀和更好的剑拿给你,你出去了,也更好说话。” 莫辞醉说罢,从眉心识海抽出一剑,此剑一出世,便不受莫辞醉所控制,金光大方,龙影游弋,仰天长啸。 “此剑名唤逐日,只是剑也有灵,只服有本事的人喔。”莫辞醉笑眯眯的。 莫辞醉话音刚落,龙影已凑近了君书同身前,莫辞醉身形一绷紧,正要动作,龙影就回到了剑中。 逐日凌空悬挂矗立在君书同面前。已是要认主的姿态。 莫辞醉哀怨道:“啊?怎么这样?” “罢了。”莫辞醉转换面目,“我功法属阴,用此剑不美,陪你但是正契合。” “剑是你的第二生命,你要爱惜。” “师父!”君书同收起来剑,笑盈盈的,“书同多谢师父费心为徒儿绸缪!” “为书同改换天地的是师父,书同无论到了什么时候,遇到什么人,最敬仰的都会是师父。” “书同的第二条命是师父。不是什么别的。” “嘴只顾着甜。”莫辞醉点了一下君书同的额头,“不过,自称书同的这点也很可爱就是了。” “好!疼!啊!师父~”君书同拖长了语调,吚吚呜呜开始撒娇。 莫辞醉又轻推了他额头一下,“疼什么?我都没用力气。” “呜呜呜~”君书同说,“往常我都对人说最疼惜徒弟的就是师父,没想到受了回疼,就成了梦幻泡影了。啊啊啊,我不活了。” 莫辞醉无奈,把君书同揽在怀里,把他的手拿下来,用脸贴上去,触之即分。 莫辞醉道:“撒娇精,你今天也十七了,来年十八,虽说修仙的两百岁死了都算夭折,但十七、八也算个大人了,出去了可不能这样,要端得起来才行。” 君书同还是笑嘻嘻的,“我出去自然是另外一副样子。” “我也只对师父这样亲近啊!” “像条小狗。”莫辞醉笑语,一把推开君书同,“去,看你能拖到什么时候。” “狗是这世上最可爱的动物,我也是师父心里最可爱的,这没什么不对,书同多谢师父称赞!”君书同一拱手。 “对对对!世界最可爱!去把天章剑诀看一看练一练,过段时间我带你下山放松,也历练一下。闭门造车可不行。”莫辞醉嘱咐,“回头我再给你送几身衣服,你好见客。这身好像有点小了。” “是!多谢师父!徒儿自去了。” “嗯,去吧。”莫辞醉挥手打发他。 莫辞醉看着君书同渐渐远去,思索了一下,回头去找四师姐明剑照霜谈窃月。 到四师姐的天诚山时四师姐时她也在指导她徒儿伏烟雨。 伏烟雨的剑更飘渺,看得出并没照本宣科,完全做师者的影子,反而融入了自己的风骨,很是难得。 莫辞醉静等收招,这才赞道:“师姐,你这徒儿可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可比肩大师兄年少时了。” 伏烟雨向莫辞醉见礼,之后退到谈窃月身后静立。 “哪有这么夸张了?还差的远。”谈窃月谦虚,但看得出很受用。 “哈!少年英才,果真是后浪推前浪。” 莫辞醉问,“师姐,可想过安排烟雨下山历练?” “这事我也在思索,这段时间在给她寻保命法器。”谈窃月道。 莫辞醉思索,道,“师姐,你看这件可合意?” “此物名为梦野镯,其盾可挡得住大师兄三分剑气,而是,有两层盾,历练算是够的。” 谈窃月接过,仔细查看,笑道:“不错,是极好。” “小师弟啊,多谢你肯割爱。” 伏烟雨深拜,“多谢师叔!师叔恩情,烟雨必将报答。” 莫辞醉扶起她,笑道,“你要报答倒也不难,并且过段时间就可以喔。” 谈窃月道:“这怎么说?” “喔,我知道了,为了你那小徒弟?” 莫辞醉道,“是也,师姐也知道我,我自己倒也罢了,什么都能放弃。” “但书同贴心,我也不能不照顾他。”莫辞醉对谈窃月道,“书同起步晚,这次历练我也不求他出息,不用师姐多看顾,他能活着就好。” “而且,而且我自己也跟着去。师姐,你管这事,可不能不答应我啊。” “你难得肯走出孤鸿山,我怎么可能不答应?”谈窃月道,“我们五个同气连枝,只有偏向你的份。” “谢师姐。”莫辞醉道,“那我就不耽误师姐教徒弟啦,告辞。” 谈窃月特别夸张得唉呀了一声,“果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没有正事也就不搭话了,狠心!狠心!” “师姐!”莫辞醉猛的回头,要说着什么,但瞥了一眼伏烟雨,还是欲言又止,“随师姐怎么编排我吧,反正我要走了。” 莫辞醉快步离去,谈窃月哈哈大笑,伏烟雨头低的更低。 莫辞醉走到半路到大广场,却是不巧,碰到大师兄此夜潇湘任悲风降妖伏魔回来。 一队捧着战利品的随从心腹跟在他身后,任悲风目不旁视,坚定得仿佛谁也阻挡不了他的道路。 近了。 莫辞醉俯身,单膝下跪行礼。 广场上只余钟琴回荡。 更近了。 任悲风的脚步停在莫辞醉身前。莫辞醉能感受到任悲风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 什么意思?有事您吩咐。但是也不说话,只停在这里不走了。 是有病吧?不知道多逗留就多跪一会吗?果真是无心的怪物。 莫辞醉不抬头,木然的盯着任悲风的靴子。 改天也给君书同做几双。长腿配靴子才好看。 任悲风终于抬起脚步,莫辞醉没等他走远就立刻快步离去。像后面有鬼在追。 两个人朝着截然相反的方向背道而驰。 啊啊脑补到了中后部分的片段情节,但就是不知道怎么写开头。 只会两人间的对话,不会描写场景。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谁家玉笛暗飞声 第3章 恨血千年土中碧 恍惚已过一月,终于要整合出发。 莫辞醉领着君书同到山门时除他们之外人都已经到齐了。 “师姐,我是来晚了吗?”莫辞醉上前。 领着的五个小辈师姑师叔叫了一通。 谈窃月这才说,“不晚,刚刚好。” “啊,你们还没互相见过吧?”莫辞醉捋捋头发,对小辈们说,“这是我小徒君书同。” “这是你大师伯的徒弟谁言潇湘任流云,年少有为,已经混出个名号来。”如果不说是大师兄家族子侄,还以为是父子呢,活脱脱就是一副模子刻出来的,誓要将无情道走到底的脸相。 “这是你二师姑的弟子妒杀琵琶怀盈袖,最是灵秀。”不知道二师姐为什么给孩子起这么个名号,听着好听吗?修道最重要的就是修心。把妒啊杀了的挂在名里,实在…… “这是你三师伯的弟子不问浮生烧却玉,随他师父,有一等一的好心境。”这孩子生的艳美,远山含笑,自有一股清雅之气。 “这是你三师姑的弟子鹤跃在渊伏烟雨,最好打抱不平,照顾同门。真是个好孩子啊。”恍惚间长这么大了,小时候还常捏这孩子的脸。 又是一通见礼寒暄夸赞推辞。 “好!我们出发吧。”莫辞醉转头,“师姐?” “嗯,出发。”谈窃月手中浮现一几寸小舟,她手一挥将小舟扔之半空,掐诀喝道,“大!” 行舟速速扩张,莫辞醉随谈窃月之后飘上来,虽然回头看小辈们。 啊,这场景真是百看不厌,或许是年少轻功没练到家,或许是没经验。一个个都像兔子般跳将起来。甚是可爱。 将将! 莫辞醉在心中给他们的落地声配声。 这次的目的地是三百里外的风游镇,镇上何家上上下下一夜之间暴毙而亡,除了家主何问敌。 你以为他就幸免了吗? 不,何问敌被发现时头发散乱,疯疯癫癫,眼神混浊,四处游走。 风游镇好歹也算在奔仙海管辖范围,何问敌也和大师兄有过来往,几人的目的就是调查清楚,维护安稳。 镇中还算繁华,没有大事发生家家闭门不出的模样,没造成大恐慌。 莫辞醉停在糖葫芦摊前,不走了。“婶婶,来五串糖葫芦。” “嗯,我要两个夹绿豆沙的,三个水果的。” 任流云道:“多谢小师叔心意,但师侄从不食用这个。” 莫辞醉笑语晏晏:“没关系,我知道你不用,你师父年少时也不食,从来都是喝风饮露。” “这是我自己要用的啦。”修仙者虽然辟谷,有些人还是会用些糕点和茶茶水水。 任悲风:“……。” 谈窃月笑出了声,“哈哈!” “我要吃!”怀盈袖举起手,她是几人中最活泼的。“小师叔,我爱吃绿豆沙的!” “有品位。”莫辞醉把糖葫芦给几人分了,也不好边走边吃,就站在糖葫芦摊前吃,“嗯,甜度刚刚好!” 卖糖葫芦的婶婶说,“我们家的馅料是我儿媳妇做的,她不好甜,也就糖放的不多,没想到做出来也是不愁卖嘞!” “是吗?那吸引的应该就是我这种喜爱吃糖但吃不了太多的。”莫辞醉道。“再来两串绿豆沙,我带着走。” “好嘞。”婶子爽快应。 莫辞醉看婶子麻利动作,问道:“婶子,你知道城东何家吗?” 婶子止住动作,直起身,“何家?” “何家?”婶子把两手在围裙上擦擦,攥住围裙又放下,“唉呀,何家,何家七天前全家上下忽然暴毙了啊,你们是来探亲?” 卖糖葫芦婶子上下扫视他/她们两眼。 “对,探亲,我们找何家家主,何问敌。我们是听到变故才赶来的。”莫辞醉俯身,双手背在身后,将脸凑近婶子,“我想问的是,问敌兄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我们常年不在此地,也不清楚他招惹了什么仇家。”莫辞醉咬唇蹙眉,“真是揪心。” “啊……啊……”婶子喃喃。“喔喔,不在此地,也是。” “倒也不曾听说有什么仇家。”婶子两只手攥来攥去。 “不过……” 莫辞醉问:“不过什么呢?” “婶子也不怕告诉你。大概三十年前吧,何家家主有一挚友,他们形影不离。” “婶子年少时也爱俊,就时时留意,想在他们路过时看一眼。” “可是后来……” 莫辞醉歪头,“后来?” 卖糖葫芦婶子咽咽口水,“后来把他挚友杀了!” “杀了?”莫辞醉追问,“是因为什么呢?” “这就不知道了。”卖糖葫芦婶子说,“我那时候见他一个人回来,还问他怎么一个人呢。” “他却不住重复我把他杀了……我把他杀了……” “我这才看到何家家主把剑拖在身后走,那剑还滴着血!” “把我吓了一跳,恍惚急忙逃走了。” “后面……后面我就不知道了,既然听到只言片语,我也会回避,实在是有些怕啊。” 莫辞醉直起身,抿唇一笑,“谢谢您,这就足够了。” “那么我们走了,下次还来光顾喔。” “诶,诶。” 在路上,怀盈袖问,“那么有极大的可能是那朋友冤魂作祟喽?” 莫辞醉道:“是有极大可能,不过也不能排除有其他可能。” 任流云道:“还是线索太少。” 君书同道:“不管怎样,也不能亲自对朋友痛下杀手,不能劝导吗?劝导不成或囚禁或废功都可啊。” 任流云道:“师弟此言差矣,即使是亲者做了错事,也该抛却私心才是。” 君书同道:“……师兄道心坚定,师弟佩服。” “到了。”莫辞醉打断他们的谈话,“看。” 吱呀—— 何家华丽却现败落的大门在他们眼前无人自己关上了。 “那么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呢?” “将将!”莫辞醉将糖葫芦签一掷,签上裹带箭气,把大门冲开。“我们如果遇到用毒的对手,最好不要触碰门喔,会有人喜好把毒下在门上。” 莫辞醉道:“也有种人喜好把毒下熏香里,这是最基本,也有更隐蔽的,熏香、茶水混在一起才起作用的。” “你们自己判断就是。” “是!” 谈窃月补充道:“你们二师姑是这方面有些钻研,可惜她闭关了,不然如果感兴趣的话尽可找她。” “敢问何前辈可在?”烧却玉连喊三声。“我们是奔仙海门下中人,来求见何前辈。” 无应答。 “师姐?”莫辞醉偏头。 多年相处,谈窃月不需他多言就明白其意思,“嗯,我们进去吧。” 烧却玉道:“我们冒昧了,请何前辈莫怪!” 门内比门外更荒凉,树上不多的枯叶被呼啸的寒风刮下,门窗砖瓦破败不堪。 莫辞醉:“这才几天,败落的有点太快吧。” 怀盈袖:“这时候是不是要一起搜查?免得落单被敌人逐个击破,我看话本上都是这么写的。” “答对啦,最好不要落单。”莫辞醉夸赞,“盈袖真聪明啊。” 怀盈袖笑眯眯摇头晃脑,喜形于色。 一无所获。 何问敌所住的院子是最后一处。 屋檐下挂的风铃叮当作响,莫辞醉不由得被吸引了注意。 谈窃月道:“小师弟,可是发现了什么?” 莫辞醉摇头:“无。” 谈窃月嗔他一眼。 何问敌住的屋子一点也不像家主所住的,很是空荡。嗯,十分简约。 只一样,挂着比屋檐下的风铃更华丽一些的,水晶风铃。 为什么只独独留下这个? 莫辞醉用丝娟隔一层托在手里查看,并无什么异状。 只好放下,然而就在这时—— 叮当—— 周围景物、环境极速发生变化,脚下土地化作高台,七人猝不及防之下被拉入幻境,商讨一番后欲前进,前方出现玄蛇盘道,嘶嘶吐信。向左看,恶熊伺机而动。脚下亦有白虎咆哮嘶吼。 高台却在移动转换方向,脚下高台又换了外貌,化作阁楼,阁楼下洪水泛滥成灾,竟又换了一副场景。 雨,倾盆大雨中一尊伪佛像出现在众人面前。 “毫无规律。像人在做梦。”莫辞醉蹙眉说。 轰隆! 翁—— 雷声、钟声、不知何处传来的鼓声、啰声、竹板声交织,诡谲恐怖。 伪佛像在电闪雷鸣暴雨之中越来越大。 这种情况下用实物攻击无用,七人默颂百遍咒语, “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神万圣,护我真灵,巨天魔兽,制服五兵,五天魔鬼,之身灭形,所在之处,万神奉迎,急急如律令。” 伪佛像金身出现裂痕,扩大崩落碎裂。 叮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恨血千年土中碧 第4章 恨血千年土中碧 伪佛像在电闪雷鸣暴雨之中越来越大。 这种情况下用实物攻击无用,七人默颂百遍咒语, “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神万圣,护我真灵,巨天魔兽,制服五兵,五天魔鬼,之身灭形,所在之处,万神奉迎,急急如律令。” 伪佛像金身出现裂痕,扩大崩落碎裂。 叮铃—— 又换了一场天地。 这次是在野外,只余下君书同莫辞醉二人。 莫辞醉叹道:“还是被分而化之了。” 君书同道:“师尊,怎么办?” 莫辞醉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喽。” 君书同道:“啊?万一我们被凶手杀死在这里怎么办?我不想死啊!” “不过……”君书同又沉吟。 莫辞醉边向前走边问:“不过什么?” “能和师尊死在一处,也是一种幸福。”君书同笑。 少年情怀似酒浓,少年持险若平地。 少年的心,似乎总是比老妖怪的心柔软一些。 “……”莫辞醉摸摸君书同的头发,“什么死不死的,你的未来还长着。” 君书同抬眼,道:“师尊!你明知道我说的话重点不是死,而是和师尊在一起啊!师尊尽是转移话题!” “师尊果然不爱我!这样的话,想必师尊听到很多人说过,所以才不把我的真心放在心上!”君书同心酸又委屈。 “我哪有呢。”莫辞醉向前走,把后背留给君书同,“虽说敌人的主要目标是何问敌,但也保不准会顺手就把我们杀了,不要太松懈。” “是……”君书同低头,拉长音调应。 就在两人相顾无言、不知目的地赶路时,后方传来阵阵打斗声。 “不要放他们逃走了!” “杀——”“杀——” 一贵公子狼狈地背着一俊秀风流青年从后方急急飞奔出,后面还有一队人紧追不舍。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这时,贵公子脚下一个踉跄,绊倒在地。 俊秀青年吐出一口血,“应诚,不要管我了,快走!” “不,问敌,我不会放弃你!”符应诚忙拉过青年。 “我此时只会是拖累,不如你走,我给你殿后。”何问敌勉强站起身,执起刀,又成了一名高手。 “风游双刀,少了谁都不行。”符应诚道,“我看不如我垫后,我还尚有余力。” “哈哈哈哈哈!你们谁都走不了!”狂傲笑声响起,“你们说的都不对,最好的方法是,我送你们去黄泉做一对亡命鸳鸯!” 众人将四人围住。何问敌符应诚背对背,将刀紧紧握在手中。 四人? 莫辞醉道:“这位之前素未谋面的朋友,你是什么意思呢?” 君书同礼貌微笑道:“前辈,我们师徒二人只是路过而已,并无意掺和你们的恩恩怨怨。” “杀二人也是杀,杀四个也顺手,没差别。”来人用手指指莫辞醉,“况且,我最瞧不起的就是你这种小白脸,你死了也是活该。” 莫辞醉微笑,向君书同示意。 君书同脚下施展追宿布,极速上前、贴近、出掌。 “什么?”来人只来得及留下这两字,就被君书同打得爆体而亡。 君书同还有些不可置信,两掌停在半空,“这就死了?就这?” 莫辞醉道:“嗯,做的不错。” 君书同顺顺自己的狼尾辨,“嘿嘿。” “跑——”“跑啊——” 君书同神色一冷,袖中绕出铁链,“哪里走?留下给我师尊一同做狗吧。哈哈!” 呼吸之间,众人,已成败犬。 “书同贴心。”莫辞醉笑道,“但是,我要这么多喽啰有什么用?即使有用我也不会用的。因为光是见到他们,就已倒尽胃口。” “诶?只是因为相貌吗?” “对,不然你以为我之前为什么要收你呢。” “因为小书同我和师尊是天定的缘分。”君书同双手捧脸。 “……一大把年纪了就不要自称小书同了。” 君书同道“师尊好过分喔,何必这样冷漠,爱在心头口难开呢?” 莫辞醉道:“不要学我口癖。” 君书同道“喔哪里有呢,从来都是这样的喽,师尊宽心啦。” 莫辞醉:“哼。” 君书同:“哼哼。” 莫辞醉:“哼哼哼。” 两人较着劲挤着向前走。 “呃……那个……恩人……”符应诚犹豫叫住两人。 君书同惊讶道:“你们竟然还在这里啊?” 何问敌道:“恩人救了我们一命,哪里有不问则走的道理。” “这是问天刀何问敌,在下耀星刀符应诚。”符应诚执扇拱手,“多谢恩人的救命之恩。” 君书同道:“不敢当恩人二字,那时敌人也欲杀我师徒二人,在下不过顺势而为。” “但也确实解了我们的困境,恩人不必推辞。”何问敌道,“待来日如果有需要我们的地方,只要不违背原则,风游双刀也绝不推辞。” “况且,若宗吉侯知道恩公杀了他的手下,他也绝不会善罢甘休。”符应诚道,“只怕会将恩人卷入风波之中。” 君书同道,“奇怪,你们的敌人宗什么候这么神通广大的吗?他又不在这怎么知道,莫非生了三头六臂?” 符应诚:“这——” “虽说死在这雍境的王侯将相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嗯,不过,能和他们交手、齐名,也不枉在世间游一遭。”莫辞醉道。 还是改改,要增加攻受互动才行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恨血千年土中碧 第5章 恨血千年土中碧 莫辞醉道:“你们的当务之急不是养精蓄锐,以待来日吗,再在这里磨蹭下去,问天刀的血,恐怕都要流干了喔。” “啊!我们告辞了。”符应诚一惊,急急忙忙拉着何问敌飞奔而去。 君书同道:“符应诚拉我们经历他们的过去,究竟意欲何为?” 莫辞醉道:“或许是不甘心吧。” “不甘心?” “从头到尾参与一对挚友从亲密无间到反目成仇,也挺有趣的。不是吗?” “师尊,真是恶趣味。” “嗯,如果我们侥幸能逃脱,这件故事也该让其他人知道知道才对。” “耀星刀的主要目标就是问天刀。做这些只是为了拖延时间,我真的很好奇问天刀的结局。”鹤骨松姿的千秋月明莫辞醉温柔地笑了起来。 君书同道:“哈!想必不会太好。” 莫辞醉:“嗯,自打你上奔仙海以来就没下山散心过,此事过后我带你去赴宴赏花好吗?” 君书同灿笑道:“好!谢谢师尊!” 君书同莫辞醉二人寻到一条小溪,在溪边围炉煮茶。 莫辞醉一言难尽地看着君书同从乾坤袋掏出毛毯铺在地上,又掏出小炉子、炭火、夹子、茶具茶叶、石榴橘子苹果、年糕茶点等物。 “干得好,书同。”莫辞醉笑,“我徒弟贤惠起来果真贤惠。” “那当然,书同可是时时刻刻都在想着怎么讨师尊欢心。”君书同得意洋洋,“如果不是师尊不爱吃鱼,这时候烤鱼也别有一番滋味。” “好,小朋友有心了。”莫辞醉秋眸含光,柔情似水看着君书同。 君书同道:“我不是小朋友。” 莫辞醉细细的剥橘子上的脉络,把橘子喂给君书同吃,“当然,我家书同说什么就是什么。” 君书同就着莫辞醉的手吃了橘子,躺在莫辞醉膝上,容光焕发。 “真好啊,做梦都没想到有这么一天。真该谢谢耀星刀。”君书同道,“我就是为了此刻生在这世上的。” “好幸福。” 莫辞醉道:“头抬起来。” 君书同:“?!” 莫辞醉道:“我垫个垫子,怕你枕着硌。” 君书同:“喔,好,嘻嘻。” 莫辞醉摸着君书同的红发,问,“我是不是没给你做过发饰?” 君书同思考一下,“做过,不过我没戴。” “为什么不戴呢?” “戴了师尊摸我头发的时候就不好摸了。”君书同道,“所以我梳狼尾,头发下藏几根细辫子就好。” 君书同这次出行,衣袍穿的是红白撞色文武袖,俊雅得体又带着遨游天地的狂放,相得益彰。 溪边青草茂盛,露水盈盈。莫辞醉跪坐在银杏树下,神色淡漠。 君书同看的入了迷。不由自主咽下口水,喉结滚动。 少年的感情炽烈,本就迷恋着莫辞醉的一切。他的碧色眼睛,他的金盏色流苏耳饰,他光洁完美的脸颊,他淡粉紧闭的嘴唇。 君书同在被莫辞醉拥入怀中、肌肤相贴的情况下更加悸动不已。 啊啊,真是不该。 师尊对他这样好,怎么能亵渎他,把污秽的思想涂抹在他身上? 要忍耐。一定要忍耐住。 怎可生凡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恨血千年土中碧 第6章 恨血千年土中碧 莫辞醉拉着君书同走走停停,终于在夜幕降临前找到一处山洞走进去。 这处地方还算宽广,修仙人虽不惧寒暑,但莫辞醉为了有些氛围还是升起篝火。 君书同道:“既然还在幻境中,想必很快会再遇到风游双刀,师尊,到时候要和他们一起行动吗。” “不是很快。”莫辞醉偏头,“已经来了。” 急急飞奔而来的是果然是风游双刀。 莫辞醉抬手打招呼,“呀,何兄,符兄,晚上好哇,这么快就潇洒地疗伤回来了吗。” 符应诚道:“这——说来惭愧,我们是被追杀至此。” 何问敌沉默点头。 “我这里有奔仙海疗伤圣药,二十六丸。如果不嫌弃的话,请收下吧。” 何问敌道:“奔仙海?” 莫辞醉点头,“说来也是巧,何兄跟我大师兄有旧,这回我们遇到也算有缘呢。” 何问敌道:“多谢你的药。原来你就是悲风的小师弟莫辞醉。” 符应诚道:“啊,侠士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真是多谢多谢!” 莫辞醉温和笑道:“的确是我,不必客气。介绍一下,这是我宝贝徒弟君书同。” 君书同站起身,拱手道:“君书同见过二位前辈。” 符应诚道:“何必如此多礼,怎么说你们也对我们有恩。就不要这么客套了。” 莫辞醉道:“书同,坐下吧。” “是。” 何问敌道:“你倒是与传言中不尽相同。” 君书同道:“前辈,是什么传言?” 莫辞醉疑问道:“谁,我吗?大师兄和你说的?”完全无法想象他评价人的样子,还以为谁在他眼中都是蝼蚁。 “嗯,他描述你是,无情月。” 符应诚:“呃,嗯,说来疗伤圣药为什么要叫二十六丸?名字真是奇特。” “好一个大师兄,他修无情道的剑修说我冷。”莫辞醉咬牙,回头微笑应符应诚的话,“倒不是这样说,是因为制这药的人名字叫二十六啦。” “说的也是,雍境什么奇奇怪怪的事物都有,更何况名字,是我着想了。”符应诚笑。 莫辞醉符应诚把何问敌君书同撇下,聊的火热。 莫辞醉问道,“说来,你们招惹的宗什么候是谁?因为什么才被追杀得狼狈。” “一言难尽,这个宗吉侯是邪教教主。是为了问敌家的功法而来。” 莫辞醉道,“什么功法?啊,如果不便告知,那就算了。” “倒没什么不能说。”符应诚看何问敌一眼,才开口说道,“这宝挽功效果在于去老还少,不老不死是不可能,使人重返青春绰绰有余。” “如此大张旗鼓就为了这吗?”莫辞醉道。 符应诚摇扇,遮住脸颊,“哎呀呀,你们奔仙海家大业大,自然看不上这些,对他人可是未必了。” 莫辞醉转头,“问天刀,你难道没想过把功法交出去换取利益吗?又不是什么至尊功法。” “我如果还记得就不会拖累到应诚。”何问敌道,“全因我那时看不上这些,觉得何必耽与皮相,把功法毁去了。” “到了现在被掣肘,我死可以,但是……”他看向符应诚。 符应诚道:“既然我们是挚友,那哪里有只共富贵不能共患难的道理?我们生死与共。” 蠢货,莫辞醉想,留着又不占地方,何必毁去?毁就毁吧,也不默背下来,糟心的刀客,活该你最后连挚友都跟你玩崩。 大师兄到底是怎么和这头牛成为朋友的,心太实了耍着好玩? 设定这个教主是为了即将苏醒的挚友才追求青春,疯魔得忘了初心,何问敌也会忘。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恨血千年土中碧 第7章 恨血千年土中碧 第二天,四人整装磨刀,行至密林之中欲分道扬镳。 莫辞醉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何兄,符兄,有缘再见。” 风游双刀:“有缘再会。” 莫辞醉君书同也不多客套,扭头就走,莫辞醉有预感,再不走会被符应诚拉进来演戏。 师徒二人走了八十丈远,果不其然听到一声怒喝。 “风游双刀,休走!”宗吉侯持枪,带着教众,,拦住风游双刀前路。“交出功法,不然,死。” 莫辞醉君书同隐在蓝花楹花树中,旁观事态发展。 莫辞醉:“书同,你可看出了什么?” 君书同道:“宗吉侯比双刀高了一个境界。不过有了圣药,双刀二人痊愈,合力出手,未必没有战胜敌人的机会。” 莫辞醉:“嗯对,还有,交友也是这个江湖重要的部分,有了朋友、下属,你到危机时也不至于单打独斗。” 君书同:“是,书同记得了。” 战,宗吉侯与风游双刀战得天昏地暗,从日出打到日落,又从日落打到日出。足足的打了三天三夜。 宗吉侯心知不能让双刀合力,使用出身外化身将二人分化。 谁曾想风游双刀的默契远非常人能比,宗吉侯还是棋差一招。败。 叮当—双刀交击,冰冷的刀锋一前一后横在宗吉侯断了宗吉侯后路。 “宗吉侯,你恶事做尽。事到如此,成王败寇,受死吧。” “哼,你以为你们比我好多少?”宗吉侯用尽力气,手脚发颤,鲜红的血顺着银白胡须滴落。“在雍境,你方唱罢我登场,你们也迟早变成前浪,变成他人的垫脚石。又能守得住初心多久?” “我宗吉侯,也曾经和挚友锄强扶弱,一笑天下。” “韶华白头不过转瞬,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还要去见……”宗吉侯狠狠咬牙,一个抬手将血飞溅进何问敌眼中,抓住时机飞奔逃走。 是故意还是故意不小心?要玩猫戏老鼠的游戏。 符应诚在宗吉侯身后慢悠悠地追,“宗吉侯,休走。” 攻守异形了。 宗吉侯将喉中鲜血咽下,“我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挚友前面。”阿泽,等着我。 被挑断脚筋就用手,手筋被挑断就用牙,爬也要爬着见挚友最后一面。 莫辞醉在后面跟着,“真是感天动地的挚友情。连我都要被触动了。” “做到这地步了。”君书同犹豫道,“真的只是挚友吗?” 莫辞醉点头,“我们雍境的挚友是这样的,我见过生了孩子的夫妻都还在喊对方好友。嗨呀,那时候我真是大开眼界。” 君书同难得被震惊到,是自己太没见识了吗? 宗吉侯到达终点,死死不肯咽下的最后一口气在被冰冻住的挚友面前消散了。 “宗吉侯,受死吧。”符应诚拖着刀缓缓走来。 “哼,不劳你,我挚友,已经来接我了。”宗吉侯靠在冰冷的冰层表面,扯着嘴角畅快笑了。 “阿吉……” “阿吉……太慢了……”阿泽这么抱怨说着。飘荡过来。 宗吉侯的魂魄从腐朽的身体中脱壳而出。化出一仙风道骨的青年来,“哪有这样的?抱怨人死的太慢?唉呀,你怎么死了,不是说沉睡千年会苏醒的吗?” “我如果醒了你怎么办?我们再花不见叶一千年吗?我们分离的时间已经比在一起时还要长了。” “早说啊,早说我就早去陪你了,没有你的时光完全是在虚度年华。”宗吉侯流下血泪,“你知道不知道没有你的生活我过得很痛苦。” “不哭了,我们慢点去投胎,也过个千年再去,好不好?” “你等我的时候是不是也很煎熬痛苦?是不是有在看着我呢?” “当然是。”阿泽说,“走啦走啦。我记得你喜欢饮戈酒,早早就准备好了,就等你下来陪我。” 二人说笑着远走,消失不见。留下的无用躯壳风化,只余血污华衣飘荡。 莫辞醉道:“这世间的情形,真是变幻莫测啊。” 君书同道:“啊,嗯,怎么不是呢,完全没想到。” 一旁的何问敌符应诚已经保持一个姿势一动不动很久了。 叮当—— 幻境散去、重组,这次的场景是在风游城外。 第8章 恨血千年土中碧 “呵呵呵,来,开始选择吧。”梦咒师阴恻恻地把用脚踩住符应诚的脸,符应诚洁白的衣沾满污泥。 “你要这个挚友,还是风游城百姓?” “我好心的告诉你,我不止控制了耀星刀,也在风游城埋下许多、许多的符咒、炸药、傀儡。” 问天刀浑身颤抖,刀亦在手中颤颤,他双目赤红,咬牙切齿,狂气不再。和以往霁月光风的刀客判若两人。 问天刀何问敌深呼几口气,终于下定决心,跪下求梦咒师,咣咣磕头,“求你,求你放过应诚!我何问敌的头颅愿奉上,求你放过他!” 符应诚目毗欲裂,不忍看昔日叱咤风云的挚友折断傲骨,欲咬舌自尽,却被梦咒师看出。梦咒师控制着符应诚的身体,让他不受自控地拔刀。 “昔日芙蓉花,今成断肠草。”梦咒师畅快大笑,“我主上宗吉侯的仇,今日终于报了。主上!你在天上看到了吗?” “问天刀,我注定不会放过你们的,我要你们有情人反目成仇、劳燕分飞!哈哈哈哈哈哈” “快选择吧,要舍弃你只此一个的挚友?还是风游城万万追随你的城民?” “快选择吧,不然的话,我可要放你挚友进城开屠杀了~” “不……不……”符应诚欲言却不能出口,欲行动却不受自控,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陷入绝境。 梦咒师此招毒心之计谋狠、辣,让人不得不按照他的意愿成为棋子随人摆弄。 何问敌趴伏在地上呜咽,哭了良久,再抬起头,眼中已经一片漠然。 问天刀握刀,摇晃站起身,走向符应诚。 他的选择已然不必说。 梦咒师从大笑笑到了狂笑、嬉笑、嘲笑。嘻嘻哈哈,捧腹开怀,喜形于色。 刀锋上是什么?守护?锄强扶弱?赈灾时鲜血淋漓的手?抹花的脸?两人受过的伤、流过的泪? 过往的一幕幕捅穿了符应诚的腹部,鲜血化作小溪,流亡不知何方。 泪流满面。 符应诚终于能艰难开口,拼尽全力抬手,抚上问天刀的脸颊,“我……不后悔……也不恨你……你也不要恨……自己……你……一定要……”好好活。 遗言都来不及倾诉,符应诚的手垂落,死不瞑目。 下雨了。 蒙蒙细雨落在荒野,把万物洗得翠绿,好一副出生机勃勃的景象。 轰隆! 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下。 一闪而过的光亮,只有一瞬照亮了风游双刀。 为什么会这样? 该问谁? 问天?问地?问命运?问冰冷的刀锋?还是自己的心? 一切都没意义了,问天刀仰天长啸,凄凉苦楚。 “啊——” 叮当—— 一切化作飞灰泯灭,这次,终于回到了何宅。 奔仙海七人也终于汇合。 谈窃月上前,“师弟,你可无恙?” 莫辞醉摇头,“无恙,毕竟敌人的目的不是我们。” 众人的目光看到凹凸出现的两条身影。 披着黑斗篷的人呵呵笑道:“奔仙海门人,你们已经来迟了。何问敌已经被我制成傀儡。” 莫辞醉道:“做完这些,你真的感到快意了吗?符—应—诚—” “哈哈哈哈哈哈。”符应诚放下遮盖面容的兜帽,“当然,做一回自己,够快意。” 莫辞醉道:“你不是说原谅他、不恨他,为何又从地狱爬出呢?” 符应诚面目僵硬地微笑,“我当然原谅他。” “不!我绝不原谅!”符应诚改换嘴脸,面目狰狞,流下血泪嘶吼,“谁都可以杀我,维护他不能!” 他面对问天刀咆哮,“生死患难与你共,荣华富贵同你享。最后却换来了什么?!” “我知晓罪魁祸首是梦咒师,他不得好死。现在,你也要死,陪我一起死。” “你为什么没有给我陪葬?我为你抛下一切,你也要做到。” “说到底你还是不在乎我对不对?” “你到底爱不爱我?你到底爱不爱我?”符应诚抓住问天刀的衣襟摇晃,“你今后将会是我手中乖巧的傀儡,你……再也不能伤害我了。” 情绪发泄到最后,符应诚抓住傀儡问天刀的衣襟泪流满面地埋入他怀中,好似符应诚才是受害的那个。 是啊,受害者到底是谁?在雍境中,谁也不能逃脱。 莫辞醉拍手,“符应诚的确有资格这么做,但是,你是吗?” 符应诚阴狠的目光射丨向莫辞醉。 莫辞醉掏出水晶风铃,“来,看这个。” 叮当—— 符应诚神色恍惚,不知在莫辞醉铸造的幻境看到了什么。 他回神后,看向自己苍白的双手,“是吗?是吗?原来我只是符应诚的一抹怨念。” “哈哈哈哈哈哈!!这辈子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可笑!可恼!可恨啊!” 怨念悲凉哈哈狂笑,忽的收敛面目,平静。放出烧尽一切的地狱火,烈焰腾腾,冲天翻滚,有燎原之势。 奔仙海七人退出何宅,大门吱呀一声合上。 又有不知是谁的声音传来,“死牛!笨牛!怎么这么傻!” 一道幻影冲着刚刚走出何宅门口的何问敌拳打脚踢,“你气死我了!你连那是不是我本人都看不出来吗?像我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有你这么死心眼的朋友?” “你的怨念也是你。”何问敌毫无反抗,紧紧抱住符应诚。“我愿意在你手掌之中。” “问敌,你……”符应诚果然动容,“好吧,谁让我看中你这一点才和你交朋友的。” 符应诚拉住何问敌的手,“我们走吧,我还以为要等你很久,真是的……来这么早。” “宗吉侯当年说没有他挚友的日子是虚度年华。”何问敌说,“我也一样,能早早看到你,比一切都值得。” 符应诚:“呆瓜。走啦。” 两人的魂魄拉着手,渐行渐远。 怀盈袖哭泣道:“好感人啊!呜呜呜…” 任流云道:“结束了。” 烧却玉道:“我如果也能有此挚友,也不枉此生。” “是啊,师尊。”君书同道,“真希望我将来死也能陪着你。” 莫辞醉敲他头,“不,不要死,好吗?嗯?” 君书同闭一目,又在扮可爱,嘻嘻撒娇。 伏烟雨左右环顾,揽住怀盈袖安慰她。 谈窃月叹气:“我们走吧。回家。” 本来不该是几章而是十几二十章,但我没有这个笔力,能写完就很好了…吧… ??????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恨血千年土中碧 第9章 剑倚情天笛倚楼 天地阔,碧江盈盈,荻花瑟瑟。 君书同莫辞醉师徒二人乘舟渡江。 君书同道:“师尊,老师,我们刚回奔仙海不到一天就下山,会不会不太好?” “不好就不好。”莫辞醉笑,“那又怎样?你不觉得奔仙海外的空气都格外香甜吗?” 君书同道:“未曾留心,只要在你身边,哪里都是好的。” 莫辞醉道:“你这孩子…” 莫辞醉道:“我好友白云镶枕谢换竹有一徒儿,名唤意吞酒,与你年龄相当,此番前去,你或可与他多多交往。” 君书同道:“是,书同晓得了,多谢师尊为我思虑。” 莫辞醉点头道:“嗯。” 在师徒对话交流中,目的地很快到了。 谢换竹长身玉立,和徒儿等在江畔。 这位浊世佳公子宁静一笑,道:“好友,候你多时了。” 莫辞醉一脚踏舟,飞驰而起,飘渺若蝶,踏水无痕,飞过江面。 莫辞醉柔和笑道,“悯行,久见了。” “师尊!等我啊。”君书同紧跟其后,脚踩江波而过,无边江水倒映他被风吹起飘扬的火红长发。 “火山撞冰山呀。”谢换竹道,“这就是你新收的徒弟?” “不错,这就是我徒儿君书同。”莫辞醉道,“这就是我和你提起的好友,白云镶枕谢换竹,他徒儿,回风送客意吞酒。” “书同见过前辈,见过吞酒兄。” 谢悯行道:“好一个少年俊才。” “那当然。”莫辞醉道,“他如果不是皎如玉树,我也是不肯收的。” 君书同璨然一笑,目光灼灼,紧盯莫辞醉不放。 “好你啊莫辞醉。你还是这个性子。” “嗨呀,不要在这站着了,我们边走边说。”莫辞醉拉着谢换竹的袖子,“走啦走啦。” 莫辞醉道:“我跟你讲啊,前段时间我出去……” 他又止住话语,看后方并肩而行的君书同意吞酒一眼,道,“不如让少年们自己一边玩去,我们老妖怪在这也妨碍他们自在,你说呢?” 谢换竹道,“嗯,吞酒,你去吧。” 莫辞醉道:“书同,玩得尽兴点。” 君书同道:“是。” 意吞酒道:“好。我就在这附近,你有事唤我。” 谢换竹道:“嗯,你去吧。” 莫辞醉看着二人远走,才道:“呦,换竹,你就由得你徒儿你呀我呀的吗?” 谢换竹道:“由不由得他不知道,反正由不了我。” 莫辞醉道:“喔?怎么说?” 谢换竹道:“我找你来,就是为了这个难处。” 莫辞醉道:“有难处找我最好,我最会火上浇油了。” 谢换竹道:“幸灾乐祸可以,但之后可得给我拿个主意。” “能有什么主意?玩完就甩掉,你又不是没干过。” “最熟练的就是你。”谢悯行瞥他一眼,“我也想过,关键是甩不掉。” 莫辞醉悠然在江边亭子里一坐,“甩的掉,找个地方建个房子往里一扔不就可以了吗。” “甩不掉,他的身影尽在我心头环绕,让我烦躁,不安。” “那就杀了他。” “但我又怜悯他。” “那就换具身躯,金蝉脱壳。换个环境,把一切抛开。” “不行,我……舍不得他。”谢换竹道。 莫辞醉道:“舍不得放他自由,要把他带到身边折磨吧,你以前可不这样。都是玩玩就扔掉或者弄死的。” 谢换竹笑意吟吟,默然不答。 莫辞醉道:“这也不行,那也不可,你是彻底栽了,躺平吧。” 谢换竹道:“你以前也不这样,你竟然把逐日剑给了你徒弟。” “你不也把情天剑给了你徒弟。”莫辞醉道,“我跟你可不一样,等书同长成,练功得道,我会踢走他。” “你以为你的处境比我好?”谢换竹嘲笑道,“你徒儿和我徒儿在身后死死盯着我们呢。真是恐怖。” 莫辞醉并无回头看,笑道“还是不一样的,我徒儿任我拿捏,你徒儿……哈哈!” 谢换竹道:“自欺欺人。” 莫辞醉道:“垂死挣扎。” “道友,我们来迟了吗……”最后二人端坐莲花台,飞渡来了。 不渡苍生恨观音舍弃法宝,飞身而下,脚踩白莲,冲谢悯行莫辞醉走来。 一折金针舒愁眉则是脚踏剑气,明明比恨观音晚起身,却已超过了她,风风火火走来。 舒愁眉道:“喂!老莫,听说你这次收获颇丰啊。” “什么老莫,不好听不好听!唤我千秋月明。”莫辞醉摇头。 莫辞醉道:“的确收获满满,我已经把风游双刀的经历编策成书,你们要看吗?” 谢换竹道:“啧啧,每次看你这副以他人的痛苦为乐趣的样子,我都不寒而栗。” 莫辞醉道:“那你要看吗?” 谢换竹不假思索道:“看。” 恨观音把莲花台收回手里,慢悠悠终于走进亭子里,“不要怕,他这副样子又不对我们使。” 谢换竹没理她。 舒愁眉道:“观音,你好温柔喔。” 恨观音道:“愁眉,你……” “观音……” “愁眉……” 两人面对着面,手拉着手,脸贴着脸,深情对望,含情脉脉。 “不要做戏了,真是没眼看。”莫辞醉道,“我带了那个戈酒,你们要不要喝?” “喝喝喝!”舒愁眉果断把恨观音纤纤玉手甩开,一屁股坐下来,右脚踩在凳子上。 “我没位子了。”恨观音瞥一眼舒愁眉踩的那个凳子,坐在舒愁眉怀里。 “真是难消美人恩呐。”舒愁眉道,“观音,为报答你投怀送抱,我来喂你。” 恨观音柔柔一笑,“愁眉,多谢你。” 谢换竹这时已把话本看完,转手抛给恨观音。 恨观音接过,垂目含笑展开,她长了一副圣洁美好观音像,做什么表情都显得悲天悯人。 “不错。”恨观音道,“真是感人,为何天不能成全这对挚友呢?可叹,可怜。” 舒愁眉道:“观音,你与我们分开的时间,可寻到什么故事?” “我已盯上一个人,一个恶人。”恨观音道,“莫辞醉,是你最爱的恶人伏诛桥段,这次要不要来掺一脚?” 莫辞醉饮下酒,淡然道:“当然去,你是知道我的,我最爱惩恶扬善,定对恶人严惩不贷。” 四人道:“他的痛苦、执迷、眼泪,能博得我们一笑,也算他在世上的最后价值。” “哈哈哈哈哈哈……” 点击,是零耶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剑倚情天笛倚楼 第10章 剑倚情天笛倚楼 酒罢宴尽,众人散去。 莫辞醉虽喝了些酒,但神志清醒没有醉意,带着君书同找个旅店住下,再做打算。 “师尊,今天和好友相聚很高兴的样子,是有什么趣事吗?”君书同在身后问,“可不可以也告诉我知道?” “……”莫辞醉道,“无。” “师尊……”君书同在后面呼唤他,“我自拜师以来,受师尊照料,衣食住行,功法佩剑,所有的所有都是师尊给我教我的,如果没有师尊,我不知会在哪里,所以……所以……” 君书同道:“所以我想了解师尊,也想让师尊了解我,这个了解不单单知道师尊讨厌吃鱼讨厌石榴,喜爱牡丹、爱穿什么衣服戴什么饰品这些表面的东西。” “师尊最重视的人是谁?宿敌是谁?仇恨谁?至交好友又是谁?又有哪些波澜壮阔的经历?” “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是否有亲人?生日是哪一天?是否有过倾慕的对象?” “你的理想?目标?” “这些我通通都想知道。” “我……想和师尊交心。” “而不是那些古老的君臣、父子、师徒关系。” “匮乏的言语不能描述我炙热肺腑万中之一,但,师尊善解人意、心思细腻,您能理解我吧?” 莫辞醉:“……” 莫辞醉终于回头,长长久久地凝视他,竟凝视出了几分恐惧。 他惊恐地发现,他竟然是个活人。 他怎么可以是个活人? 莫辞醉表情奇怪道:“不,我还有一样没教你。” “我没教你保持距离。” 莫辞醉道:“我同样不喜那些冰冷的关系。” “但是,这也不意味着你能对我亲近至此。” “你的灵魂与血肉,要交给大道虚空。而不是我。” “大道至简,大道无形,这些才该是你要时时刻刻惦念的一切。” “你还年少,经历的太少,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君书同道:“不,这和经历没关系。和师尊的性格有关系。我敬仰师尊,也想师尊爱我,这没什么错。” “我不会放弃的,师尊别想摆脱我。” 莫辞醉道:“爱?爱是什么东西?” “无节制的纵容感情、**泛滥,在求道途中,是致命的。” “等你有了挥戈反日之能,再来与我争辩。” 此时莫辞醉的神情在月光的映照下是这样冷,竟不输月夜几分。 君书同道:“我不会放弃的。我一定要靠近师尊的心。” “至死靡它,九死不悔。” 莫辞醉愣住几秒。 他道:“我现在似乎理解了换竹一丝。” 你真挚的感情很可怕。 “……”莫辞醉道,“罢了,走吧。” 君书同是否嘴上空谈对莫辞醉来说都不再重要,他愿意拿出一丝真心来期待他所说的明天,如果不能,那也没关系,为这一刻,就已足够。 老妖怪也是可以有期望的,是不是? 君书同还是那副璀璨夺目的笑容,紧跟其后。 待投了旅店住下,莫辞醉在房间内辗转反侧。 莫辞醉试着翻出名家典籍、地方奇异案件来阅读,竟一页也看不进去。 烦躁、困惑的思绪缭绕在他的脑海。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不该如此的。 是他曾经有意引诱他吗?用多情的眼睛?用魔性的言语?还是用崇高的理想? 没有,没有。 到底是因为什么契机? 虽说只是莫辞醉认为君书同会被自己拿在手心玩弄,也是基于他们是师徒,基于师对徒的天然身份压制。 他为什么会这样想? 为什么爱?因为什么爱? 莫辞醉却觉得君书同的爱他自己自洽了,仿佛莫辞醉站在原地呼吸他就可以把一切从头走到尾。 更奇怪的是,君书同才是感情炽烈的那个。这对莫辞醉事有利的。但他却是感到了威胁。 为什么? 他辗转反侧,十分不解。 憋出来一点,我感情写的对自己来说还算顺手,但是剧情……剧情你不要离开我的脑袋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剑倚情天笛倚楼 第11章 剑倚情天笛倚楼 第二天,金乌破天而出,万道光芒倾下,清早也竟无凉意。 君书同出现在门口,身影与身后东升旭日合二为一,更耀眼夺目。 莫辞醉偏头,用衣袖遮面。 “师尊,怎么了?”君书同急忙上前,左手抓住莫辞醉的手腕,右手轻碰莫辞醉脸,让莫辞醉扭向他。 莫辞醉流下生理性泪水。 “无礼。”莫辞醉轻斥。 君书同放下手,从袖中掏出丝娟,轻按在那滴泪上,收回。 君书同道:“抱歉,书同只是担心师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