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但睡觉要抱着LG》 第1章 医院 深秋三更,疾风呼山。 桃村的村民将妖人绑于十字铁架,立于山崖之上。这几乎成为他们夜里固定的活动,这是第几次捆绑,他们已然记不清,也不明白这妖怪为何还不死。 “你将蓝琅桉藏到哪里了!”长老站在人群前,挥起粗鞭就向蓝琅桉抽去。 “呃啊——”蓝琅桉的脸被鞭子甩到另一边,他声音微弱却透着执着说:“我就是蓝琅桉……” 数半年中他身体每一寸肌肤都被鞭子撕扯过,肉|体早已血肉模糊,但他从未否认过自己是蓝琅桉,固执地认为只要他不松口,别人就抢不走这个身份。全世界都能说他不是蓝琅桉,但他自己不能。 长老再次挥起鞭子,显然对他的回答不满意,厉声呵斥:“撒谎!蓝家都是正常人,定是你杀害了蓝琅桉,夺了他的身体!!” “杀了这妖怪,不然下一个遭殃的便是我们!!” 长老一声令下,围在铁架旁的村民们纷纷举起火把要投向蓝琅桉。 不要…… 虽然蓝琅桉知道自己固有一死,但当死亡真的要来临时,他本能地想挣扎。 可曾经一次次的求饶换来的只有辱骂与冷眼,或许这次也是徒劳...... 求饶的话在他口中犹豫一瞬,身体便被骤起的大火包围,黑烟直灌入鼻腔,他想开口也无法出声了。 村民们如磐石般的心前所未有的一致,都要置他于死地。 蓝琅桉陷入濒死的恐慌中,拴在他腕上的铁链有一瞬间的脱力,让他以为自己得救了,可又立马又被疼痛拉回现实。 耳旁断断续续的咒骂声夹着忽远忽近的金属撕拉声,反反复复,肉|体剧烈的疼痛令他无法思考那是什么。 滴滴——滴滴—— 滴!——滴!——滴!—— 蓝琅桉猛地睁开双眼,大口喘着气,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嘶——”起伏的胸膛牵扯着心脏,带来钻心的疼痛。 失焦的瞳孔对上了脸上的光圈,久久晃动间,重影终于消失,脑子也慢慢清醒。 感受到身下压着的踏实床板,手里握着被子的实感,他心一惊,自己好像从大火中获救了,可是谁会救自己呢? 蓝琅桉坐起身才看清胸前绕着白带,但他身上蓝白相间衣裳很是怪异。他环顾一周,周围的场景令他陌生。 他用手背轻贴脸皮,摸到的却是光滑的皮肤,而后狐疑掀开被子将自己的身体摸了一遍,除了胸前,其他的伤口都不知所踪了。意识到这些,他双眸黯然失色,或许自己是死了吧... 【我们还没死!】 一道飘飘然的声音窜进蓝琅桉的大脑。 蓝琅桉头顶的呆毛一颤问:“谁在说话?” 【我是...我是仙界至高无上的望涯子!】 他狐疑在床上转了个圈也没找到说话的人在何处。 不过,这个名字很耳熟。 这不是他少时写的仙侠话本里的人吗! 【咳咳,正是在下。】 蓝琅桉双手捂嘴,眼里面充满震惊,他用墨水写下的虚幻人物竟然有了生命?? 他身上会发生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那只能是他的“妖力”所使。从他遗忘能力的缺失、身体对人类的异常渴望、从根本不可能活下来的大火中逃生,再到墨笔下的人物拥有了生命,蓝琅桉的人生充满超出常理、无法解释的事情,而他的接受能力也跟着人生的颠覆变得越来越高。 他震惊过后接受了望涯子有了生命这件事情,问:“我们现在在何处?” 回答他的不是若即若离的声音而是一道充满质感的男声:“蓝少爷晕倒只是因为呼吸性碱中毒,现在已经没事了,胸部的伤只要按时涂药和避免碰水就好,出院后要注意多休息。” 病房门被推开,一个穿着西装三件套的男人出现在门口。他身姿挺拔,乌黑的短发下面容冷峻,一双犀利的眸子扫过蓝琅桉。 蓝琅桉看见了男人身上的穿着,是他从未见过的服饰,头上也没有多余的饰品,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利落。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心一惊,脖子后面空空如也! 发尾不见了……好奇怪。 男人停在病房门口并没有走进来,声音疏离对蓝琅桉说:“把东西收拾好出院了。” 蓝琅桉脑瓜“叮”一声回过神,虽然还没搞清楚状况,但他莫名有些怵这男人,听话下床后动作不停将被褥翻几遍叠好。 而他一转身,身后的人突然换了一张脸。 卫理将袋子递给他说:“蓝少爷,这是老板叫人为您准备的衣服。” 蓝少爷?这人怎么叫自己少爷,还有他竟然认识自己? 蓝琅桉小声问:“你认识我?你知道我是谁?” 卫理点点头,微笑说:“您是A市蓝家的外孙蓝琅桉,我认识的。可能我们只见过一面,所以蓝少爷有些忘记了,我是老板的秘书,卫理。” 蓝琅桉非常确定没见过他,但这个世界似乎有着自己存在的痕迹。蓝琅桉暂且将此归结于自己强大的“妖力”,或许它在自己昏迷时操控了自己在这里生活过呢。 这个解释合理,他暂且放下了不安。 蓝琅桉道了谢接过卫理手中的袋子,而后将衣服掏出来,往里瞧了瞧,这袋子这么小,装不下呀。 他指着床上三件套眼神清澈问:“这些如何带走?” 卫理嘴巴微张:“呃,蓝少爷,这是医院的东西我们不能带走……” “哦。”原来这地方叫“医院” 蓝琅桉想着就动手解身上衣服,卫理见状脚底打了个旋,即将夺门而出时被叫停了。 卫理心想,别看这蓝少爷顶着头嫩嫩的粉发,像颗水蜜桃人畜无害,但他在A市的无恶不作的传闻自己可都听过。而自己只是老板的三个秘书之一兼司机,若蓝少爷真对自己出手,自己能全身而退吗…… 卫理背着身,声音不那么情愿问:“蓝少爷还有什么事情吗?” 蓝琅桉扒拉一下身上的扣子,才发现扣子下面的洞,他恍然大悟说:“没事了,你出去吧。嗷等一下,你以后别叫我蓝少爷,换一个称呼吧。” “好的,蓝先生。”卫理挠挠头,昨天跟老板领证时不是让自己叫他少爷的吗。 最后蓝琅桉从出病房到坐电梯都没有任何异样,但卫理心中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今天蓝少爷的怪异仿佛是一把悬挂在卫理头上的刀,摇摇欲坠,他提心吊胆带着蓝琅桉即将上车时,刀终于砍下来了。 蓝琅桉扒着门死活不肯上车,而车里老板的脸色也渐渐暗下来,搞得人心惶惶。 虽然蓝琅桉仿佛已经死过了一次,可路上这嗖嗖嗖带壳的庞大物令他畏惧,这钻进去得要多大勇气啊! 卓识与冷声问:“还有东西没拿吗?” 一时半会,蓝琅桉也憋不出什么理由,又听车上的人说:“卫秘书你带他回医院再做个全身检查,我看他应该还有什么病没查出来,我让李秘书来接。” 蓝琅桉听男人的意思是要给自己检查身体,这妖身是人类能随便看的吗? 要万一让他看出端倪,自己妖命还能保吗! 他吓得一激灵,一个箭步蹿进车里。 卫理转着眼珠子瞄瞄老板再看看蓝少爷,小心翼翼将车门关上,偷偷舒了一口气。 总算能驱车回家了,但车开出去没五分钟一阵干呕声从后坐袭来,卫理顿时拉长了人中。 卓识与闻声转过头,看见蓝琅桉拧在一起的五官,沉声问卫理:“怎么不说他晕车?” “这...这昨天蓝先生也坐了这辆车啊,当时没有晕车的情况...”卫理感觉奇怪,将目光移到后视镜上,看到了老板那张黑炭般的脸连忙收回目光,默默在心里为自己点根蜡烛。 卓识与让卫理把窗打开,又突然想到蓝琅桉在A市的桃色传闻,而且跟他领证的第二天,顶着他另一半的身份肆无忌惮跟别人厮混,甚至玩进医院了。 在卓识与心里,蓝琅桉算一个烂到不能再烂的人了。 他眉宇间闪过一丝厌恶,对蓝琅桉说:“大家都是成年人,你应该明白跟我联姻那天起,至少在离婚之前,我们的名字会一直绑在一起。你的行为影响的不仅仅是你本人,还有我,甚至整个卓影,你至少收敛一点点呢?别以为你是蓝叔叔的孩子就能肆无忌惮地挑衅我。” 蓝琅桉侧回头,泪水在眼眶打转,正努力消化他这段话的信息,最后磕磕巴巴问:“联姻?姻亲...亲,结亲?俩男子如何能结亲!!” 车子突然来了个急刹,蓝琅桉的头砰一声咂到前椅背上。 “对不起蓝先生,不要紧吧?” 蓝琅桉难受撇过眼,看着外面陌生的世界哀叹自己晚节不保。 车上静默片刻,卓识与开口说:“送他回北庭。” 因为结亲的事情,蓝琅桉心里还有些别扭,学着卫理开门的动作,拉着门把手开门又关门。 卫理将药放在桌上,对蓝琅桉说:“蓝先生,这些药都是给您涂伤口的,您的伤口要尽量避水不然容易感染。您先休息吧,老板要晚上才回来。” “哦哦,谢谢你。” —— 啪,漆黑一片的客厅徒然亮起。 蓝琅桉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卓识与的人影走进来立马清醒了,想起他们现在的关系,就浑身不自在。 他手脚仿佛刚接上一般不熟练,就卓识与从玄关走到客厅这小段路,他已经换了八百个动作。 卓识与扫了眼沙发上的人说:“客房里有浴室,身上不舒服就去洗,还有,困了就回房睡。”他并不想工作了一天回到家就看到糟心的人。 这话落到根本没有客房概念的蓝琅桉耳中,就是令人耳垂发热的话。 他低头盯着自己脚尖想,自己还从未与男子一起睡过。虽他不是断袖却也觉得不自在,两个男人挤在一起干什么,更何况自己还是个男妖。 好在此男也不为难自己,说完话就走了。 窗外大风呼呼作响,客厅的灯光一直亮到半夜。 沙发上睡梦中的人忽如置身火海,燥热带着说不出的空洞感席卷了他全身。他蜷缩着身体,四肢不停摩挲着沙发。 当细小的摩挲成了蛄蛹,蓝琅桉毫无防备掉下了沙发。地板的冷气刺激了他的神经,将理智拉回的一瞬间,他仿佛意识到什么,惊慌的从地上坐起来。 他屈腿抱着脚踝,将头埋到膝盖里,紧紧禁锢着自己的身体,强迫自己不要做出奇怪的行为,等着暴风雨袭来。 可半响过去了,围观的人没有出现,辱骂和嘲笑声也没有出现。 蓝琅桉小心翼翼抬头,只有屋顶板上的灯火在静默发着光。这里不是桃村,他好像真的逃离了那个地方…… 意识到这里,禁锢他的枷锁似乎有一刻的松动,他双手开始不停搓着胳膊,但越搓越烦躁。他迫切想要一个能严丝合缝填满自己的怀抱。 他跟着这股强烈的**,摸到找到了屋里唯一的人类,他在卓识与屋前停下,伸手够把手时却突然停住,手呢? 第2章 老宅 为什么看不见自己伸出的双手? 蓝琅桉连忙将自己上下摸了遍,还能触摸到,可为什么看不见? 但这些问题在身体又一次的叫嚣下被抛之脑后。 咔嚓,屋内一片灰白。 卓识与平稳睡在床上,被子轻覆在他身上。窗外透进来的月光落在他身上仿佛救世主降临,而蓝琅桉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一步步向他走去。 【蓝琅桉你会暴露的!!】 蓝琅桉早已被空虚感折磨到丢了头脑,自然听不见这告诫。 他跪在卓识与床边,双手迫不及待却又带着虔诚打开了被子一角。黑暗的环境更加刺激了他的感官,周围静谧得只有他猛烈的心跳声。 向被窝探入的手,瞬间被热气包围,令他原本发热的血液更加沸腾。 蓝琅桉咬紧下唇,开始上下探寻,碰上肌肤的一瞬间仿佛被电击了全身,融于黑夜的身体一寸寸显现。 他侧头枕在床边,看着窗外的月亮,弯起了眉眼。 —— 早上,卓识与从房间里出来看见蓝琅桉用和昨晚一模一样的姿势坐在沙发上,那身衣服和裤子也没换。 他眉头微蹙,想搞什么? 蓝琅桉听见关门声一抬头就撞上了卓识与的目光,他眼中没有半点情绪,但这般俯视着自己,却威力十足。 蓝琅桉心虚低下头,将手指卷在衣袖里。 “下午要回老宅吃顿饭,我会回来接你,具体时间手机沟通。”卓识与边换鞋边说。 蓝琅桉连忙应好。 卓识与拧把手的手指突然一抽,使了点力按下去推门出去,刚睡醒的麻劲好像还没过去。 身后哒哒的脚步声跟着他到了停车场,拉开驾驶位的车门,脚还没抬上去,身后的人突然从他腋下蹿了进去。 卓识与:? “我下午再回来接你,是刚刚说的不够清楚吗?” 蓝琅桉听罢屁股一挪,迅速下车鞠躬道歉:“对不起。”刚刚其实紧张到根本没认真听他的话。 卓识与系好安全带对窗外的人说:“中午卫理会把你的行李送来,去老宅之前你至少收拾一下自己。” 蓝琅桉尴尬戳戳眉毛,世界变化如此快,哪还记得收拾自己。 在中午卫理拖着四个行李箱敲开了大门,还帮蓝琅桉将行李箱齐齐拉到客房。 蓝琅桉这才知道自己和卓识与不住一个房间,他顿时感觉脸上火辣辣,一边搓着眉毛一边痛骂昨夜那个失心疯的自己。 因着昨晚的事,在请教卫理怎么使用浴室时,并没有认真听,心不在焉导致浴室被自己弄得一团糟,而卫理也被吓得夺门而逃。 虽然后续在望涯子的指引下,成功避开胸膛的伤口洗好了澡,但他还是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乌云在他头顶聚了一团,终于在卓识与回来时下起了雷霆大雨。 卓识与给蓝琅桉打了五个电话都无人应答,虽然他不喜欢蓝琅桉,但毕竟是自己尊重的长辈的孩子,多少会担心他出事。 因此,火急火燎驱车回家,却见蓝琅桉没事人一样坐在沙发上。 卓识与憋一口气“砰”关上门。 蓝琅桉被吓一跳,抬头看见卓识与沉黑的脸,立马问:“要,要走了?” 卓识与大步向他走过去,冷声问:“手机呢?” 蓝琅桉从沙发底下掏出手机给他说:“好像坏了。” 卓识与接过按开屏幕,瞬间弹出五个未接来电的信息框,醒目的红字仿佛是蓝琅桉对他明晃晃的挑衅。 他眼皮微抽,又打了一通电话,幼稚的手机铃声瞬间响起。 蓝琅桉立马接话:“就是这样,突然就响了。” 卓识与挂掉电话,后槽牙都要咬碎了才忍住心里的脏话,“你究竟想干什么?不想去老宅能不能提前说明白?” 听这话,蓝琅桉也意识到手机不是坏了,是自己没搞清楚怎么用,“对不起。” 车上的气氛低沉,蓝琅桉盯着前面一排排车身出神,又一次感觉到违和,与世界的违和。 【不是!我们只是还没有适应,那婴儿初到世界,连饭都不会吃呢!你看这些人最开始也是婴儿呀,给了他们时间,他们便从不会吃饭到能了如指掌操控这巨型铁壳。给我们点时间,等我望涯子适应了,别说手机,这个世界都是本尊的!!】 望涯子的话将蓝琅桉头顶上的乌云吹散了些。 “下车。”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到了老宅,秋天万物凋零,路上铺满了扫不尽的枯叶。 蓝琅桉跟在卓识与身后进了大院。 “舅舅!” 估摸六七岁的小孩向他们冲过来,卓识与一手将他提到胳膊上,声音温柔问:“爸爸呢?” 站在身后的蓝琅桉歪头看向说话的卓识与,原来他的声音也可以是这般轻柔。 “在书房呀,舅舅带了什么过来?”小孩生得白白净净,脸颊两圈红晕,看着惹人爱。 卓识与将手上装扮可爱的盒子放他怀里,捏了一把肉嘟嘟的脸蛋说:“你喜欢的。” 小孩咧开嘴巴笑得天真无邪,但转头看见蓝琅桉立马凶神恶煞瞪着他。 蓝琅桉脸一僵,连忙收回目光低下头。如此直观的厌恶仿佛令他回到桃村人人咒骂的时候。 卓识与将尔尔放到地上,并未察觉异常,嘱咐他:“舅舅要先去书房,尔尔带哥哥回客厅好不好?” 蓝琅桉跟着尔尔拐到小道上。 他突然转头对蓝琅桉说:“你,帮我打开,谢谢。”他的衣服仿佛是卓识与身上的缩小版,此时正学着卓识与的语气与蓝琅桉说话。 蓝琅桉接过礼盒帮他打开,里面是方糕,确实是小孩喜欢的甜食。 但尔尔接过后却瞬间垮下脸,咬牙切齿说:“都是因为你!舅舅都没有给我买过辣条了!!来一次我家就祸害我一个月,我讨厌你!!” 【啧!这小泼猴怎么说话呢?】 蓝琅桉搓搓眉毛,不知道辣条是什么,也不记得和卓识与说过什么。 “喂!你发什么呆?”尔尔哼一声将盒子盖上,懒得理他了,转头就走。 蓝琅桉回神,跟上尔尔的步伐,口袋里攥着东西,犹豫要不要出声。 【去呀蓝琅桉,用世界上最最最美味的食物征服他吧!】 尔尔突然回头恶狠狠盯着他说:“你不要离我这么近!” 他抿起唇,决定不再犹豫,从口袋掏出一只包装炫酷的跳跳糖伸到尔尔面前。 “这是什么?” 蓝琅桉嘴角微微上扬说:“神奇的食物。”这是他从卫理带过来的箱子里面掏出来的,是吃了会令人精神一震的食物。 尔尔虽狐疑但还是拿起了他手中的糖。因为一个月前,颜控小孩尔尔同学就是这样被蓝琅桉极具欺骗性的笑容骗了一次。而这一次,尔尔再次看到他的笑脸时,还是会不记打地相信他。 他撕开包装,小拇指伸进去沾些粉末,好奇嘬了一口,圆圆的眸子映着包装炫酷的色彩,瞬间亮了起来。 他把糖粉全部倒进嘴里,开心地跟着嘴巴一蹦一蹦,问蓝琅桉这是什么。 蓝琅桉不由自主跟着尔尔笑起来,露出两排齐齐的白牙齿,说:“或许叫炫彩糖?” “炫彩糖?” “嗯嗯。” 尔尔将包装塞回蓝琅桉手中,噘着小嘴巴说:“哼,我还不能原谅你,你必须跟我去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呢?” 尔尔带着蓝琅桉穿过花星点点的小径、经过白鹭探首的园湖,看见一座深棕色的屋子。 “梁姨开门!尔尔来了。”尔尔扒拉着栅栏,对里面喊。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哟哟哟,我们尔尔又来找爷爷玩啦?”小屋走出一位矮小妇人,圈着碎花围裙,赶忙将栅栏门打开,“蓝先生也来啦。” 蓝琅桉点点头与她打招呼:“您好。” 梁姨将他们带进客厅,折腾一番牛奶、茶、果切全上齐了,就是爷爷还没出现,尔尔问了才听梁姨说爷爷还在休息。 尔尔站在园湖前,背着手,小小的背影充满落寂。 蓝琅桉心里准备好了安慰小孩的话语,走到他身后却突然听他说:“看来过去20、21、22、23天了,爷爷还是不愿意原谅你。” 蓝琅桉诧异停下脚步问:“我吗?” “10天和20天之前,你偷走了爷爷挂在走廊的画,你忘了吗?”尔尔转身,看着蓝琅桉说:“我想让你去跟爷爷道歉,可爷爷不愿意见你,爷爷还是不开心,已经好久没跟我来园湖钓鱼了!” 偷画?偷了爷爷的画?!! 10天和20天前,那是30天前? 蓝琅桉蹲在尔尔身前问:“你可知是什么画?” 见尔尔摇头,蓝琅桉叹气。 此时,身后传来声音,他转头见身后站着年轻的女子,正温和对着自己笑。 蓝琅桉连忙站起来,对她露出一个急促的笑容。 “妈妈!”尔尔看到妈妈立马撒欢跑过去。 余岑曼摸摸尔尔的头,转头问蓝琅桉:“怎么在这站着呢?回屋里吧。” 尔尔拉着妈妈的手,回头看了蓝琅桉一眼。 回到屋里,刚好碰上卓识与和尔尔父亲卓敬青下楼,正好开饭了。 蓝琅桉坐到卓识与身边,默默学着他的一举一动,用完这顿——严格意义来说是蓝琅桉在这个世界上吃的第一顿饭。 尔尔的父亲是卓识与的兄长,而余夫人待自己如客人般客气,她的丈夫也只是对自己点了头,并未与自己有过多的交谈,如此看来,我与他们并不熟悉。 也没有人主动提及爷爷的画,不知他们是否知情,而现在最紧要的是将爷爷的画找回来。 但令蓝琅桉意外的是在临走前,余夫人让他多来老宅走动时,尔尔会主动与他告别。 【做得好蓝琅桉~或许爷爷的画我们可以问卫理呢?】 可今天—— 【没关系~再试试吧!】 ……好,这一次他一定小心学习。 蓝琅桉坐上回家的车,半路才出声问卓识与:“你可知卫理在何处?” “有事?” 蓝琅桉还没来得及回答,裤袋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第3章 天娱城 他瞄了眼认真开车的卓识与,掏出手机学着卓识与下午那样把电话挂断,但电话立马又响起来。 怎么这般固执!蓝琅桉秒挂,但电话非要与他作对般再次响起来,他紧张得手心冒汗。 “划上去接了。”身旁的卓识与不耐烦道。 蓝琅桉顶着压力往上一滑,没想到竟然一次成功!他轻轻呼出了一口气。 “喂喂喂?”手机里冒出的声音不用附在耳朵上也能听的一清二楚。 蓝琅桉刚安下的心又悬起来了,他立马将电话拿地离卓识与远些,小声问:“什么人?” 电话那头的人声夹着嘈杂的音乐:“我是米七啊蓝哥!你在哪呀?快出来,兄弟几个就等你了!” 他回:“好。”虽然不清楚状况,但现下只好先应付了。 随即,电话那头秒挂断。蓝琅桉瞄了眼面无表情的卓识与,抿起唇坐直身体,将手机塞回裤袋。 结合这通电话,卓识与大概能猜到他想找卫理干什么。他语气不算好说:“卫理不是你的私人司机,没理由负责你的私下行程。” “我——” 算了。 【为什么不解释呢?】 或许解释了也无济于事。 【或许这一次会不一样呢?】 车辆停了几处红灯,车上经过了几个静谧的空口,平稳地驶入车库。 或许这是最后的机会。 或许这一次会不一样呢? 在卓识与解安全带时,蓝琅桉牵住了他的袖口。 “我找卫理并不是要他当司机,只是,只是有些事情想请教他!!”蓝琅桉对着他一口气说完,迅速低下头。 车上诡异的静默了。 卓识与从他红到要滴血的耳朵上收回目光,说:“你手机上有他的号码,下车吧。” 蓝琅桉看着他宽大的背影,感觉鼻子酸酸的,可能是炫彩糖吃多了。 他回到家后又接了一通米七的电话。得知自己和一个叫西哥的人有误会,而米七今晚好心帮他约了西哥,想让他们把误会解开。 蓝琅桉问出了米七的身份,他是位管理马场的老板,与自己是认识了一年的好友。而后在米七的指导下,蓝琅桉用手机绿色泡泡发了定位,俩人终于会面。 米七见到人把他上上下下瞧了好久,确认人是清醒的才说:“蓝哥,你托我送的画已经被签收了。” 画? 蓝琅桉连忙问他:“你送到哪了?” “你不是说要把画送给你在G国留学时认识的同学吗?”米七奇怪看了他一眼。 “鸡国?同学?” “嗯哼,哎蓝哥,你跟西哥今晚就把事情都说开了,你不知道这几天我夹在你们中间,真是——” “画还能找回来吗?” “呃,这不是才刚送走吗?”米七将车倒入库说:“到了到了。” “你明天可以帮我找回来吗?” “行行行,哥您的事情肯定行啊!我明个儿亲自跑G国给你护送回来!” 蓝琅桉稍放下心,跟着米七走进天娱城的蹦迪现场。 千年古人谁看到了眼前这番场景能不迷糊? 场内巨大的声响震得人心发奋,红红绿绿蓝蓝的聚光灯下众人扭着腰身,享受着香气夹酒的暧昧气氛。 “爱上你的我不是他~~你转身离开的背影~~我失去了~~一切~~”仿佛被情伤透了的男人跪在圆台上,激情献唱。 蓝琅桉还来不及感同身受就被米七抓回包厢了。 包间里的酒味可比外面浓烈多了,沙发上男的女的相互扒拉在一起,正中央坐着俩男子掷着色子竞酒。 看见蓝琅桉进来,一头红发翘着二郎腿的人将色子一撇,站起来指着他鼻子就骂:“蓝琅桉你什么意思?我他妈给你敲了几百个电话怎么不接!!”他一脚将桌子上的酒瓶踹倒,接待的男男女女被吓得退出了包间。 米七和事佬般将酒瓶捡起来,劝道:“西哥消消气呀~是误会误会,咱今个儿都把话说清楚了!” 【这,瞧着是认识咱啊。】 蓝琅桉猜又是“妖力”用自己的身体干的坏事。 他闭上眼睛,紧张抓着裤子,低头道歉:“对不起!”这位叫西哥的人,顶着一头红发,像极了发怒会啄人的鸡,让蓝琅桉想起了小时候在山上被鸡追着琢的噩梦。 西由哼一声,甩出几张照片。 蓝琅桉接过米七递过来的东西,这他认识!叫“照片”。今天在家里刚请教过卫理很多不认识的东西,在其中就认识了“照片”。 但照片里的蛇看得他头皮发麻,连忙将照片塞回米七手里。 西由看他这反应立马拉下脸了,出声:“你他妈那天让你看着蛇,你给老子看哪去了?老子蛇呢!!”他罐了口酒,静静盯着蓝琅桉,如同问审犯人。 蓝琅桉脑子一转回:“那天我中毒了——”话还没说完,他的胸口突然一慌,将指甲掐进掌心里才勉强稳住身体。这病发的真不是时候,他得赶紧回家,不然要暴露了。 “对不起,我先走了。”蓝琅桉扔下一句话就推门跑出去。 这么突然吗? 三人中只有米七跟上了蓝琅桉的节奏。 米七跟着他冲出去,见他扶着墙脚步虚浮,立刻过去扶住人,着急说:“蓝哥你怎么了?” 蓝琅桉被米七触碰的一瞬间,生出一股恶心感。他推开米七的手,哑声说:“别碰我。” 外面大家彻底玩嗨了,根本没人注意小角落发生了什么。而米七印象中蓝大少爷的坏脾气可不是闹着玩的,米七被这一推,也不敢上前了。 蓝琅桉循着记忆走上了马路。秋夜风大,但无论风怎么吹,他还是觉得自己浑身燥热不已。 沿着记忆他跌跌撞撞跑了不知道多久终于看见了家,而他握上门把手时,双手已经变透明了。 客厅一片漆黑,推开卓识与的房门,扑到床边握上了他的手指,像无药可救的病人咬上了安慰剂。 —— “你根本就不是蓝琅桉!你是妖怪,只有妖怪才会这么渴望人类的肌肤!” “你要吃掉人类吗?还是你已经吃掉了蓝琅桉?” “说话啊!”啪——长老扭曲的脸怼进视野里。 蓝琅桉的四肢被捆绑着无路可退,而下一瞬间,脚下的地面突然裂开,突如其来的悬空感令他身体一抽,猛地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袒露在外冒着热气的脖子,蓝琅桉感觉自己的腰后有只大掌,正紧紧扣着自己。 意识到自己以怎样的姿势被卓识与圈在怀里,他耳朵一热,但他却贪恋着这份被紧紧抓住的踏实感。 再待五秒吧,就五秒。 【快起来,被发现少不了要被骂了。】望涯子拉着嗓子的劝告声在脑内响起。 蓝琅桉叹气,撇开脸,咕噜咕噜爬下床,蹑手蹑脚回到自己屋里。 拉开窗帘看见雾蒙蒙的天。 他迅速洗了个澡,胸口上一些小的伤口已经结痂了,他艰难给伤口涂了药再回到客厅正襟危坐。 卓识与像昨日一样,从房间出来直到出门都没有任何异样,在他看来是这样的。 而卓影公司高楼上—— “你的体检报告显示身体没有任何问题,脉象也没大问题。”老大夫语气缓慢:“就是啊,年轻人也别常熬夜,把工作都放白天处理咯。至于你说睡醒老感觉热...这秋天气燥,人也容易躁动,身体有什么需求就疏泄出来,憋着对身体也不好。” 卓识与看文件的手一顿,今天早上起床时闻到的一股酒味瞬间不想对大夫说了。 —— “豁,米七和蓝哥来啦!”几个五大粗的男人举着拇指大小酒瓶灌酒的样子好怪异。 蓝琅桉婉拒了一个面生男子递过来的酒,跟在米七身旁坐下来,撞上西哥的眼神,他傻呵呵扬起一个笑脸。西哥冷脸的威力不亚于卓识与。 几人看了看西哥又瞧了瞧蓝琅桉,慢慢歇下声。 西哥大手拎起几瓶酒抛出去,“喝呀哥几个,看着我做什么?” 西由话一出,看得出他是老大,场子立马又热起来了。 蓝琅桉眼前突然杵过来一杯墨红色的酒。 西由大手拍拍杯壁对蓝琅桉说:“喝了吧。” 那只厚重的手仿佛拍在蓝琅桉脸上,告诉他,不喝了有你好看的。 咕噜一声,从未饮过酒的蓝琅桉却出奇的适应,灌完一杯感觉蛮舒坦。他将杯子推回去,对西由说:“多谢。” 米七坐在二人中间,眼观鼻,鼻观心。见蓝琅桉的动作,非常有眼力见地拦下了他推给西哥的酒杯,而后又立马给蓝琅桉倒了一杯酒推回去。 “我手下的人找到了偷倩倩的老贼,等会你跟哥去给把人抓了。”西由突然揽起蓝琅桉肩膀,悲叹:“蓝子你也知道老子憋屈!倩倩跟着哥北漂十几年了,他老贼在哥的地盘就把哥的宝贝偷走了!” 一个小兄弟突然凑到西由耳边:“西哥,确认了,人就在楼上。” 西由脸色立马严肃起来,提起蓝琅桉的后领,吩咐兄弟们做好接应。 把蓝琅桉拉着走了一条廊的时间才觉得不对劲,这小子未免太安静了吧?他将蓝琅桉放开。 转眼见蓝琅桉贴在墙壁上默不作声,顿时皱眉,捏起蓝琅桉一撮粉发摇了摇问:“睡着了?” 蓝琅桉闻声抬头,眼皮死活掀不开,迷迷糊糊“啊?”了一声。 “妈的不会醉了吧?卧槽这一杯魔鬼大帝这么猛?” 算了,管不了那么多了。 砰一声,西由门把包厢踹开。 包厢里边,众男男正耳鬓厮磨,对西由突然闯进来皆是被吓一跳,受受的男子更是尖叫着跑开。 一肌肉男拎着衣服站起来不爽问:“你们谁啊?” 第4章 北庭 “啧啧啧,臭死了。”西由用手扇扇鼻子,大喊:“我找一个叫关宓的老贼,其他无关人员全部退出去!” 肌肉男大手推一了把西由,问:“你他妈到底谁啊?” “啧。”西由将蓝琅桉放到地上,非常拉仇恨回:“我是你爹!赶紧滚出去!!” 肌肉男瞬间被激怒,想用拳头教西由做人,不过几下就被西由反打趴了。 包厢里其他人见西由这么霸道的清场,赶紧捞起衣服裤子往外跑,留下来却是——躺在沙发上,比红艳的沙发还要艳丽的美人。 西由走到他面前,眉头一皱问:“你就是关宓?” 男子美得雌雄莫辨,敞开的胸膛上满是暧昧的痕迹,他拉起嘴角笑着对西由轻轻点头。 没想到回应他的是西由强劲的拳头。 关宓的脸被打偏到另一侧,白皙的脸上顿时红了一片,但他回过头再次与西由对上眼时,神情并没有被打的愤怒,依然笑着。 西由被他的反应激得怒火蹭蹭往上叠加,骑到他身上双手扼住他那只要稍微用力就能拧断的脖子。 “老子的蛇呢?” 关宓没有接他的话,只是静静看着他。 “我去你妈的,老子问你蛇呢!!!”西由举起拳头恶狠狠威胁他:“说话!” 关宓却突然握住他的拳头,说:“把我赔给你好不好?” 西由听这话顿时瞪大双眼,他没想到这死贼嘴这么硬,一直挑衅自己,气得他脑子嗡嗡响,想给他的脸再来一拳时,却因为他的话停住了。 “你朋友不见了。” 西由一转头,地上的蓝琅桉真消失了。他立马站起来,给米七打电话,让人过来把死贼看好。 “蓝琅桉!”西由找了几圈,没找到人,最后终于在天娱城外的小巷里找到了人,好在没磕碰到哪里。 冷风飕飕的马路上,西由拖着化成一滩水的蓝琅桉咒骂了一路。 把他整个身体全部推进北庭公寓后,砰一声,没有一丝丝犹豫摔上门。 他拍了拍手,突然踩到了蓝琅桉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门外的一只鞋。嘴一撇,一脚将鞋踢飞,燃尽了,妈的。 屋里,蓝琅桉红晕的脸蛋贴在地板上,冷气透过酒精的麻痹将他冻得一激灵。 他朦胧的双眼眨了眨,轻车熟路摸到了卓识与房里,在看见平铺的被子后失落转身离开。 蓝琅桉扶着墙慢慢吞吞回到自己的床上,缩进被子里。热气瞬间席卷全身,他难受的在床上滚了几圈,强迫自己入睡。 可过去半个小时了他也没能睡着,他泄气抱着被子回到客厅。 卓识与一进门就闻到了冲鼻的酒精味,他打开白炽灯,看清了玄关处的场景——一只帆布鞋随意扔在鞋架旁,本该在床上地被子莫名其妙出现在地板上。 见鬼了。 他将外套搭在弯臂里,撑着墙弯腰换鞋。 怀里突然一热,他低头一看,蓝琅桉漂亮的脸蛋忽然出现在他胸膛上。 没等他反应,蓝琅桉忽然环住他的腰,用脸颊不安分蹭着他的胸膛。 活了二十六的卓识与从没见过过这种场面,他撑墙的手突然一滑,双双倒下。 他下意识垫住了蓝琅桉的后脑勺,但身下的人却肆意妄为起来,双手急切扒着自己的衬衣扣子。 卓识与见状立刻抽开手,扯回自己的衬衣,低声骂了句:“疯子。” 他站起来拉好身上的衣服,忍着耳朵传来异常的高温打通了卫理的电话:“你现在去药店买解酒药送到北庭。” 但电话那旁久久不回应,他不耐烦又叫了一声:“卫理?” 回应他的是一阵低沉的喘息,及手机掉落在地板上声音。 “喂?老,老板?”卫理的声音虽极力克制却还是让人一听就知道他在干什么啊! 卓识与铁青着脸挂断电话,额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地板上的蓝琅桉这时候已经坐起来了,眼神无辜对着他喊:“卓识与?”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原因,蓝琅桉的声音比平时还要黏糊。 “闭嘴。”卓识与略显急促地将地上的被子捡起来。 蓝琅桉这时候哪还能听得懂他在说什么,脑子里只剩下他露在西装外面外——微微泛红的脖子。 蓝琅桉眼巴巴站起来,在卓识与还在研究这被子究竟是谁的时候,瞬间蹦到他身上,将脸埋到他颈窝里。 卓识与身体一僵,清晰感受到他的嘴唇在自己的脖子上按了一下、两下。 …… —— 卓识与手法熟练将额前发丝一丝不苟疏起,穿上整齐的三件套,戴上帝都精英版的金丝眼镜。 他修长的腿走了十七步精准到达客厅就看见在地板上蛄蛹着的“一条”蓝琅按。 蓝琅桉仰起脸看见拐角处的裤脚,连忙趴回地板上。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蓝琅桉在心里祈祷着卓识与会因为长得太高而看不见黏在地板上的自己。他明明记得昨天跟西由在一起啊?怎么突然会出现在家里,而且还被这样绑着,他只见过村里偷菜的人会被这样捆绑…… 卓识与确实跟没看见他一样,饶过他,但走到玄关时他的脚步声突然停下来。 蓝琅桉一动不敢动,提着心等着等着,脚步声又响起来了。他感觉到卓识与从自己头顶经过,不知道去了哪里而后又绕回自己头上停下来。 停下来了!? “起来。”卓识与绕到厨房拿了把刀子。 蓝琅桉双眼一闭,他慢慢吞吞爬起来,打招呼:“早上好嘿嘿……”他连瞄两眼卓识与的脸色,还好还是日常的冷脸。 卓识与让他转过去后帮他把绳子切开了。 蓝琅桉小声对卓识与道了谢,一想自己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对自己有成见的目前只能猜到一人——西由。 亏他昨天还苦恼要如何帮他找回蛇呢! 洗手池旁洗刀的卓识与冷笑一声问:“昨晚的事情你忘了?” 见蓝琅桉点点头,他呵一声,经过蓝琅桉身边,声音冷漠对他说:“这里不是A市,我也不是天娱城的鸭子,收起你那套手段。” 蓝琅桉:什么鸭? 卓识与在玄关换好鞋,回头又对蓝琅桉说:“以后家里会有阿姨来做饭,别再叫卫理给你送饭,他不是整天没事做的大.闲.人。”“大闲人”几个音他咬得极重。 “哦哦,谢谢你!”终于不用愁苦吃饭的问题了,不过看样子家里只有卓识与一人早出晚归赚钱养家,看来帮西由找回蛇后要赶紧找个活干了。 他可不能当白吃的。 蓝琅桉怀着感恩的心对准备出门的卓识与扬起笑脸挥手道别。 砰! 卓识与拉上门,阴森森想此男脸皮比他想象的还厚。 —— “人已经在帝都已经漂泊十年~有时也怀念当初一起经已改变~~”西由灌着最烈的酒,拿起麦克风就发了恨忘了情地唱,仿佛倩倩听到了他的歌声会找回来一样。 蓝琅桉一早接到米七的电话,听说西由要为蛇殉情,急急忙忙赶来天娱——在KTV听他唱了一天的歌。 来的路上他已经听完了西由跟倩倩的故事。倩倩是他初到帝都时救的黑蛇,十余年,一人一蛇,在帝都闯出了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本来都该享福了却被人偷走了。 蓝琅桉对他们的故事有所感触,任由西由抱着他的肩膀像摇晃红酒杯一样使劲摇晃他的脑袋。 “啪!” 进来送酒的服务生对着西由的头来了一酒瓶。 西由手上的麦克风滚到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意外来的猝不及防。 “西由!”蓝琅桉把服务生推开,拉住要倒下的西由问:“你还好吗?” 血从西由的额头流淌下来,他捂着头好一会才缓过来,“妈的,他是谁?” 服务生眼神狠厉并未出声,而是再次拿起酒瓶想动手。 蓝琅桉将西由拉到身后,警惕盯着他。 “好了,宇子” 这时包厢门被打开,进来一个黑皮高大个,他额头贴着白纱布,耳垂上吊着三个银制狼牙棒,脖子挂着粗粗的金链子。 西由认出了他是北街的马三尚。 真够倒霉的! 马三尚走进来就凑到蓝琅桉身前一笑:“多谢了!小蓝总。” 听这话,西由立马反应过来,拎起蓝琅桉的领子质问:“你果然背叛了老子!” “我不认识他!”蓝琅桉拉回衣服,瞪着马三尚:“你怎么挑拨离间呢!” “小蓝总这话说的我很伤心啊!我们大哥跟您可是情同手足的兄弟啊!”马三尚伸出一根手指将蓝琅桉“请”到另一侧,对西由说:“听说你昨晚干了我兄弟?”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西由把刚刚被服务生打的那一酒瓶的仇报在他头上了。 马三尚额头滑下来的不知是红酒还是血。 “去尼玛的。”西由扔下一句话就往门外跑。 蓝琅桉见状连忙跟上,却听西由惨叫一声,跪倒在门口。 原来他们早就在门口铺满了钉子。蓝琅桉心一惊,跨过钉子将西由扶起来。 西由耍开他的手:“蓝琅桉你也给老子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