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都讲真话,只有我能撒谎》 第 1 章 真言域 六月的江城像个倒扣的蒸笼,下午三点的太阳把柏油路晒得冒油,林默骑着他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蓝色电动车,车筐里的外卖箱烫得能煎鸡蛋。汗水顺着他的额角往下淌,砸在满是划痕的车把手上,晕开一小片水渍,又很快被热风烤干。 他的蓝色外卖服后背已经洇透了,贴在脊背上像块湿抹布,左手虎口处那道浅疤在阳光下格外明显 —— 那是上个月送热汤时,餐盒洒了烫出来的,现在摸起来还能感觉到皮肤的粗糙。手机支架上的订单界面跳个不停,“蜂鸟速运” 的系统提示音尖锐得像针扎:“距离订单超时还有 15 分钟,请尽快送达!” 林默拧动车把,电动车发出一阵 “吱呀” 的抗议,加速穿过一条窄巷。巷子里飘来包子铺的香味,是王桂兰阿姨的 “桂兰包子铺”,平时这个点,王阿姨总会隔着玻璃朝他喊一嗓子 “小林,要不要来个肉包垫垫”,但今天巷口停了辆城管的电动车,王阿姨的铺子关着半扇门,只能看到她在里面急急忙忙揉面的影子。 真言域爆发半年了,世界早变了样。 没人知道那股突然笼罩全球的 “真言域” 是怎么来的,只记得半年前的某个清晨,所有人一开口,就再也说不出半句假话。一开始是混乱的 —— 情侣吵架时把 “我早就嫌你烦了” 说出口,老板开会时直言 “这个项目就是骗投资人钱的”,甚至连街上的小偷被抓时,都会梗着脖子说 “我就是觉得你钱包鼓,想偷了换酒喝”。 后来世界就 “适应” 了这种真实。商家把 “这衣服成本 50 卖你 200” 写在价签旁,公司招聘时直接标注 “要能加班,工资不高”,连城管执法时,都会提前跟小贩说 “我半小时后过来查占道,你要么挪要么被抄”。 只有林默觉得,这种 “真实” 就是给底层人量身定做的枷锁。 他盯着手机上的订单地址 ——“江城花园 3 栋 2 单元 101”,但刚才在小区门口问保安时,保安直愣愣地说 “3 栋早就拆了,现在是临时停车场,这客户肯定填错了,想让你超时赔钱”。 林默的心沉了沉。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遇到这种事了。 真言域里,客户连撒谎都懒得装,他们会直接在电话里说 “我就是想让你超时,平台罚你钱跟我没关系”,甚至有人会故意等到超时后,当着他的面说 “我不收货,你自己赔钱吧”。平台也一样,客服接电话时从不绕弯子,上次他申诉超时,客服直言 “老板说了,每个月要扣够 20% 骑手的超时费,才能补公司的亏损,你的申诉通过不了”。 电动车停在江城花园小区门口,林默拨通了客户赵磊的电话。听筒里传来不耐烦的声音,背景里还有游戏的音效:“怎么还没到?我都等半天了!” “赵先生,我在小区门口,保安说 3 栋已经拆了,您是不是填错地址了?” 林默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然后传来毫无掩饰的笑意:“哦,拆了啊?我早就知道了。我就是想让你多跑会儿,超时了好赔钱。谁让你们骑手送慢了都找借口,现在真言域,我实话告诉你,我就是故意的。” 林默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指节泛白。他想说 “你怎么能这样”,想说 “我这单送完才赚 5 块钱,超时要罚 50”,但话到嘴边,只变成了一句无力的 “那您能告诉我正确地址吗?” “正确地址?” 赵磊嗤笑一声,“我凭什么告诉你?你超时了跟我没关系,反正餐我不要了,钱我也不会退。你自己看着办吧。” 电话被挂断了,忙音 “嘟嘟” 地响着,像在抽林默的耳光。 他低头看了看外卖箱里的餐 —— 一份水煮鱼,汤汁已经撒了一些,油乎乎地蹭在餐盒上。这是从城南的川菜馆取的,骑了四十分钟才到这儿,现在超时已成定局。 手机屏幕跳出来一条短信,是平台发来的:“订单编号 10892 超时,罚款 50 元,从本月工资中扣除。” 林默靠在电动车上,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空气里全是热气和汽车尾气的味道。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包,里面只有三张皱巴巴的纸币 —— 一张 50,一张 20,一张 7 块,总共 77 块钱。 昨天母亲打电话来,说家里的降压药快没了,让他寄点钱回去;妹妹在老家读高中,下个月要交学费,老师已经催了两次,说再不交就要停课。他这个月送了两百多单,算下来能赚四千多,但扣除之前的罚款、电动车维修费、房租,现在手里就剩这 77 块。 50 块的罚款,几乎要了他半条命。 他骑着电动车漫无目的地走,不知道该去哪儿。回站点?站长肯定会说 “超时是你自己的问题,跟平台没关系”;去找赵磊理论?赵磊在电话里都敢说实话,见面了只会更嚣张;去申诉?上次申诉的结果就是客服直言 “没用,老板说了算”。 真言域里,连委屈都没法藏。所有人都在说真话,可真话往往最伤人,最没用。 他骑到了一个便利店门口,冷气从玻璃门里钻出来,勾得他想进去凉快会儿。但他摸了摸钱包里的 77 块,又把脚收了回来 —— 一瓶冰镇可乐要 3 块钱,他现在连这 3 块钱都舍不得花。 便利店老板坐在收银台后面,盯着手机,嘴里念念有词:“这股票怎么又跌了?早知道当初就不买了,真是傻。”—— 又是真言域的日常,没人会隐藏自己的想法。 林默靠在便利店的墙上,看着来往的人。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边走边打电话:“我跟你说,我根本不想跟那个客户吃饭,要不是为了签单,我才懒得理他。”一个妈妈牵着小孩,小孩哭着要玩具,妈妈蹲下来实话实说:“妈妈没带钱,买不起,你再哭我就走了。” 所有人都在说真话,只有他,像个异类,连生气都只能憋在心里。 他想起半年前,真言域还没爆发的时候,他在电子厂上班,虽然累,但每个月能攒下两千多。后来真言域来了,厂长在大会上直言 “我要裁掉一批人,省点工资,没背景的先走”,他就这样被裁了。找不到别的工作,只能来送外卖,没想到比在厂里还难。 “为什么只有我这么难?” 林默喃喃自语,声音很小,被风吹散了。 他突然想起站长今天在站点说的话 —— 站长当着所有骑手的面说 “要是客户故意填错地址导致超时,你们可以跟我说,我看看能不能帮你们撤销罚款”。当时他没当回事,因为之前有骑手找站长,站长直言 “我就是说说,真要撤销,得老板同意,我没那权力”。 但现在,他走投无路了。 林默骑着电动车,慢悠悠地往站点走。站点在一个旧仓库里,里面堆着十几个外卖箱,墙上贴着 “超时一次罚 50,迟到三次扣奖金” 的标语。站长张建军坐在桌子后面,叼着烟,正在跟人打电话,语气谄媚:“王总,您放心,这个月的罚款肯定能收够,不会让您失望的。” 挂了电话,张建军看到林默,皱了皱眉:“怎么回来了?超时了?” 林默攥紧了拳头,手心全是汗。他知道张建军会说实话,会说 “罚款撤不了”,会说 “你自己倒霉”。但他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张口就说了一句连自己都没想到的话:“张哥,刚才那个客户赵磊,他给我打电话了。” 张建军愣了一下:“他给你打电话干嘛?他不是故意让你超时吗?” “不是,” 林默的心脏跳得飞快,他感觉自己的喉咙发紧,但话却像不受控制一样往外冒,“他说他填错地址是手滑,不是故意的,还说要给平台写表扬信,让咱们撤销罚款。他刚才还跟我道歉了,说让我白跑了一趟。” 他说完这句话,自己都愣住了。 他撒谎了。 在真言域爆发半年后,他第一次说出了一句假话。 张建军也愣住了,他盯着林默看了半天,然后挠了挠头:“哦?他跟你道歉了?还想写表扬信?” “对,” 林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他说他刚才在电话里是开玩笑的,没想到我真会超时,现在有点不好意思,想弥补一下。” 张建军摸了摸下巴,又拿起手机翻了翻订单信息:“那行吧,既然客户都这么说了,我就帮你把罚款撤销了。不过下次注意点,别再超时了。” 林默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他看着张建军在电脑上操作,看着屏幕上 “罚款已撤销” 的提示跳出来,感觉像在做梦。 张建军没怀疑他?张建军居然信了? 真言域里,所有人都只能说真话,可他刚才明明说了假话,张建军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难道…… 只有他能撒谎? 这个念头像一道闪电,劈进林默的脑子里。 他走出站点,心脏还在狂跳。他需要验证一下,需要知道刚才是不是巧合。 他骑着电动车,又回到了那个便利店门口。老板还在收银台后面抱怨股票,林默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老板,给我拿一瓶冰镇可乐。” 林默说。 老板抬头看了他一眼,指了指冷柜:“在那边,3 块钱。” 林默走到冷柜前,拿出一瓶可乐,走到收银台。他摸了摸口袋里的 77 块,又想起了刚才的谎言。 “老板,” 林默开口,声音有些颤抖,“刚才我帮你送了隔壁楼的外卖,那个客户说他下次来你这儿买烟,让我跟你说一声。” 这是一句假话。他根本没帮便利店老板送过外卖,也没人让他带话。 老板愣了一下,然后脸上露出了笑容:“哦?隔壁楼的?哪个单元的?他平时都买什么烟啊?” “好像是 2 单元的,说下次来买中华。” 林默继续撒谎。 “行,知道了!” 老板笑得更开心了,他接过林默手里的可乐,又放了回去,“这瓶可乐我送你了,谢谢你帮我带话。下次那个客户来了,我给他便宜点。” 林默站在原地,手里还保持着递钱的姿势。 他真的能撒谎! 老板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还因为他的谎言,免费送了他一瓶可乐。 林默拿起那瓶冰镇可乐,拉开拉环,“咕咚” 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驱散了身上的热气,也驱散了他心里的绝望。 他看着手里的可乐,又摸了摸口袋里的 77 块钱 —— 罚款没扣,还多了一瓶免费的可乐。 原来,在这个所有人都只能说真话的世界里,谎言才是最有力的武器。 他骑上电动车,看着前方的街道。阳光依然刺眼,但林默的眼神里,却多了一丝以前没有的东西 —— 那是希望,是底气,是一种掌控自己命运的感觉。 他不知道这个能力能帮他走多远,不知道会不会被人发现,不知道未来还会遇到多少麻烦。但他知道,从今天起,他再也不是那个只能任由别人欺负、只能听着真话受委屈的外卖小哥了。 他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还有时间再送一单。他点开平台,接了一个去市中心的订单 —— 一份奶茶,取餐点离这儿不远。 电动车再次启动,这次没有了之前的沉重,反而轻快了不少。林默吹着风,手里握着那瓶可乐,感觉自己的人生,好像从这 77 块钱开始,要不一样了。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站点后,张建军又给那个叫赵磊的客户打了个电话,问他是不是要写表扬信。赵磊在电话里骂了一句 “我写个屁的表扬信,我就是故意让他超时的”,张建军愣了一下,然后挠了挠头,自言自语道:“奇怪,林默怎么会说他要写表扬信?难道是我听错了?” 但他也没多想,毕竟罚款已经撤销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而林默,已经骑着电动车,消失在了街道的拐角处。他的外卖服依然是洗得发白的蓝色,他的电动车依然 “吱呀” 作响,但他的心里,已经种下了一颗名为 “谎言” 的种子,在真言域的土壤里,开始悄悄发芽。 第 2 章 奶茶单里的谎言 冰镇可乐的凉意还没从喉咙散到四肢,林默已经骑着电动车拐进了中山路。这条街是江城的老商业区,两边挤满了小吃店和服装店,真言域爆发后,连店招都变得直白 ——“这家衣服暴利,能砍价就砍”“炒饭分量少,饿肚子别来”,五颜六色的字牌挂在门口,像一串暴露家底的算盘。 他看了眼手机订单:“蜜雪冰城(中山路店),珍珠奶茶大杯三分糖少冰,送到恒基广场 A 座 15 楼‘鼎盛科技’,备注:必须在 20 分钟内送到,晚了我就拒收,让你白跑。” 备注栏里的字像根小刺,扎得林默眼皮跳了跳。又是一个直言不讳的客户,连 “刁难” 都懒得藏着掖着。他抬腕看了眼表,现在是 15 点 42 分,距离超时还有 18 分钟,从中山路到恒基广场骑车要 10 分钟,按理说时间够,但真言域里的 “意外” 总比计划多。 电动车在蜜雪冰城门口停下时,林默看到店门口围了三个人 —— 一个穿碎花裙的女人正把手机往柜台上拍,声音尖得能刺破热风:“我都说了要五分糖,你给我做的全糖!现在真言域,你老实说,是不是故意给我做错的?” 柜台后的店员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小姑娘,扎着高马尾,眼眶红得像兔子,手里攥着奶茶杯,声音发颤:“姐,我真不是故意的,刚才单子太多,我看混了……” “看混了?” 女人冷笑一声,音量又提高了几分,“我看你是觉得我好欺负吧!这杯我不要了,你再给我做一杯,而且得免费!不然我就站在这儿,跟每个来买奶茶的人说你家总做错单!” 周围已经有路人停下来看,有人还掏出手机拍。林默站在人群外,看着小姑娘急得快哭了,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 他太懂这种 “被真话逼到死角” 的感觉了,真言域里,连 “道歉” 都显得苍白,因为对方会毫不留情地戳穿你的 “不小心”,把它当成 “故意的证据”。 他推着电动车往前走了两步,刚好听到店长从后厨出来。那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穿黑色 T 恤,胸前印着 “蜜雪冰城” 的 logo,脸上带着倦意,一开口就是不加修饰的实话:“姐,您别吵了,再吵影响生意。这杯我给您重做,免费,行吧?但您得保证,别再跟别人说我们总做错单,我们这月生意已经够差了。” “早这样不就完了?” 女人接过新做的奶茶,翻了个白眼,“我也就是心善,不然早投诉你们了。” 说完扭着腰走了,留下店长和小姑娘在柜台后叹气。 林默走上前,把手机订单递给店长:“您好,取订单号 138 的珍珠奶茶。” 店长接过手机看了眼,对小姑娘说:“小敏,赶紧做,这位小哥要送恒基广场,超时了要罚款的。” 他转头又对林默说,“不好意思啊,刚才耽误你时间了。真言域后,这种客户越来越多,总有人把‘说实话’当‘耍无赖’的借口。” “没事。” 林默笑了笑,目光落在柜台后的价目表上 —— 上面用红色马克笔写着 “珍珠奶茶成本 3 元,卖 8 元,利润 5 元”,连利润都标得明明白白。他突然想起刚才那个女人,心里冒出一个念头。 小敏很快把奶茶做好了,用透明塑料袋装着,递到林默手里:“小哥,小心烫,虽然是少冰,但杯壁还是有点热。” 林默接过奶茶,手指碰到塑料袋的瞬间,突然对店长说:“刚才那个穿碎花裙的大姐,走之前跟我说了句话。” 店长愣了一下:“她说什么?” “她说她刚才是故意找茬的。” 林默的声音不大,但足够让旁边的小敏也听到,“她跟我说,她知道小敏是不小心做错的,但她想喝免费的,就故意闹了一下。还说你们家奶茶好喝,下次还来,就是不想承认自己刚才耍无赖。” 他说这话时,心跳比第一次撒谎时慢了些,眼神也更稳了 —— 他在赌,赌店长会信。真言域里,所有人都习惯了 “听到的就是真的”,没人会怀疑有人能撒谎,尤其是这种 “揭人短” 的话,更像是 “实话”。 店长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他转头看向小敏,小敏也愣住了,眼眶里的眼泪还没干,此刻却多了点委屈的底气。“我就说她是故意的!” 小敏嘟囔了一句,声音里带着释然。 店长叹了口气,拍了拍小敏的肩膀:“行了,别委屈了,至少她还说咱们奶茶好喝。” 他又转头对林默说,“小哥,谢谢你告诉我这个。不然小敏还得琢磨半天,是不是自己真的做得不好。这样吧,以后你再来取餐,不管是奶茶还是圣代,我都给你多加点料,算谢谢你了。” 林默心里一暖。这是他第二次用谎言帮别人,第一次是帮自己撤销罚款,第二次是帮小敏解气,还换来了一个 “多加料” 的承诺 —— 不是现金,却是比现金更实用的好处,刚好符合 “不超 200 元资产” 的规则。 “谢谢店长。” 林默把奶茶放进外卖箱,跨上电动车,“我先去送单了,下次再来。” “路上小心!” 店长在后面喊了一声,小敏也挥了挥手,刚才的委屈已经散了大半。 林默骑着电动车拐出中山路,心里比喝了冰奶茶还爽。他发现,谎言不仅能帮自己解决麻烦,还能帮别人 —— 这种 “掌控感” 比赚多少钱都让他踏实。他摸了摸口袋里的 77 块钱,又看了眼外卖箱里的奶茶,突然觉得,真言域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恒基广场离中山路不远,骑车只要 10 分钟,但要经过一条窄巷 —— 那是骑手们的 “近路”,平时没什么车,今天却堵了。林默刚拐进巷口,就看到一辆红色电动车横在路中间,车筐里的外卖箱上印着 “美团外卖” 的 logo,一个穿黄色外卖服的男人正靠在车把上抽烟,看到林默过来,眼皮都没抬。 是张彪。 林默认识他 —— 张彪是美团的骑手,常年在这一片抢单,真言域后更是嚣张,经常故意别其他骑手的车,还会直言不讳地说 “我就是要抢你的单,谁让你骑得慢”。上个月有个新手骑手被他别得摔了车,餐洒了一地,张彪还在旁边说 “活该,谁让你挡我路”。 林默想绕过去,却被张彪伸脚挡住了车轮。“哎,蜂鸟的,站住。” 张彪吐了个烟圈,眼神斜睨着林默,“你这单是送恒基广场的吧?” 林默皱了皱眉:“是,怎么了?” “没怎么。” 张彪笑了笑,露出一口黄牙,“那地方是我的地盘,以后恒基广场的单,你别接了。今天这单,你给我,我送,你赚的 5 块钱我给你,怎么样?” 真言域里,连抢单都这么直白。林默心里有点火,他看了眼手机,距离超时还有 12 分钟,要是跟张彪耗着,肯定会超时。“我不换,这单是我先接的。” “你不换?” 张彪把烟蒂扔在地上,用脚碾了碾,语气一下子冷了下来,“我实话告诉你,你今天要么把单给我,要么我就别你的车,让你超时。反正平台罚你钱,跟我没关系。你自己选。” 他说着,就把电动车往林默这边挪了挪,几乎要贴到林默的车把。巷子里没其他人,张彪人高马大,看起来比林默壮不少,要是真动手,林默肯定吃亏。 林默的手指又开始出汗了,他想起第一次撒谎时的紧张,想起刚才帮小敏时的从容,深吸了一口气。“张哥,我知道你想抢单,但今天这单,你真不能接。” 张彪愣了一下:“为什么不能接?” “因为平台督导在恒基广场门口等着呢。” 林默的声音很稳,眼神也没躲闪,“我刚才在蜜雪冰城取餐时,碰到平台的王督导了,他跟我说,最近有人举报骑手抢单,他今天专门在恒基广场蹲点,抓到抢单的就封号。”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张彪的表情 —— 张彪的眉头皱了起来,眼神里多了点犹豫。林默知道,张彪最怕的就是封号,他靠抢单一个月能赚八千多,要是封号了,就没饭吃了。 “你别骗我。” 张彪的语气软了些,但还是有点怀疑,“真言域里,你敢撒谎?” “我没必要骗你。” 林默继续说,故意加重了 “王督导” 的名字 —— 他根本不知道有没有王督导,只是随便编了个姓,“王督导还说,要是看到美团的骑手抢蜂鸟的单,要从重处理,直接封三个月。张哥,你要是不信,可以自己去恒基广场门口看看,他穿个蓝色衬衫,戴个黑框眼镜,很好认。” 张彪的脸白了白。他其实也听说过平台在查抢单的事,只是没当回事,现在林默说得有鼻子有眼,连督导的穿着都描述出来了,他不由得不信。“行,算你厉害。” 张彪把电动车挪开,恶狠狠地瞪了林默一眼,“这单我不抢了,但以后别让我在这一片看到你!” “谢谢张哥。” 林默松了口气,骑着电动车从张彪身边经过时,还故意说了一句,“张哥,你要是怕碰到督导,今天就别去恒基广场了,免得麻烦。” 张彪没说话,只是狠狠地踢了一下电动车的轮胎,林默听到身后传来 “哐当” 一声,大概是张彪把车筐里的东西弄掉了。他没回头,只是加快了车速 —— 他知道,这次是谎言救了他,也让他更清楚,在真言域里,“吓唬” 比 “动手” 更有用,而谎言就是最好的 “吓唬工具”。 恒基广场的门口很热闹,林默骑着电动车进去时,特意看了一眼 —— 根本没有穿蓝色衬衫、戴黑框眼镜的督导,刚才的话全是他编的。他忍不住笑了笑,觉得自己越来越熟练了,甚至有点享受这种 “用一句话解决麻烦” 的感觉。 电梯里挤满了人,都是下班的白领,有人在打电话,声音不大但很清晰:“我跟你说,我根本不想加班,老板非要让我做,我只能假装同意。” 还有人在抱怨:“今天的外卖又贵又难吃,要不是懒得下楼,我才不订。” 林默站在电梯角落,手里握着奶茶,听着这些 “真话”,突然觉得有点讽刺 —— 以前大家都藏着掖着,现在全说出来了,却没人觉得舒服,反而更焦虑了。他想起自己的谎言,虽然是假的,却帮了自己,也帮了小敏,或许 “有时候,谎言比真话更有用”。 电梯到了 15 楼,林默走出电梯,按照订单上的地址找到了 “鼎盛科技”。公司的玻璃门是透明的,能看到里面的员工都在低头工作,只有一个穿西装的男人坐在前台,手里拿着手机,像是在等外卖。 “您好,我是送外卖的,取订单号 138 的奶茶。” 林默走过去,把奶茶递给他。 男人抬头看了眼林默,又看了眼手机,语气很冷淡:“超时了一分钟。” 林默心里一紧,赶紧看了眼手机 ——15 点 59 分,确实超时了一分钟。他想起订单备注里的 “晚了就拒收”,心里有点慌,但还是试着解释:“刚才在巷子里遇到点事,耽误了一下,不好意思。” “耽误了?” 男人冷笑一声,把手机屏幕转向林默,上面是订单界面,“我备注里写得很清楚,20 分钟内送到,晚了就拒收。真言域里,我实话告诉你,我就是不想付这个钱,所以才备注得这么清楚。你超时了,这杯奶茶我不要了,你自己处理吧。” 又是这样。林默握着奶茶的手指紧了紧,杯壁的凉意透过塑料袋传到指尖,让他冷静了些。他想起刚才对张彪说的谎,想起对店长说的谎,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先生,您刚才是不是接到你们老板的电话了?” 男人愣了一下:“老板的电话?没有啊,怎么了?” “哦,可能是我记错了。” 林默故意顿了顿,像是在回忆,“刚才我在楼下电梯里,听到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打电话,说他是鼎盛科技的,老板让他订一杯奶茶,要是超时了就自己付钱,还说要是敢拒收,就扣他这个月的奖金。我还以为是您呢。” 他说这话时,特意观察男人的表情 —— 男人的脸色变了变,眼神里多了点慌乱。林默猜得没错,这种公司里的员工,最怕的就是老板和扣奖金,尤其是在真言域里,没人会怀疑 “听错了” 这种理由,因为大家都习惯了 “听到的就是真的”。 “你…… 你确定是鼎盛科技的?” 男人的声音有点发虚,“我怎么没接到老板的电话?” “可能是老板还没打吧,或者打给别人了。” 林默笑了笑,语气很轻松,“不过我刚才听到那个男人说,他订的就是珍珠奶茶大杯三分糖少冰,跟您的订单一模一样。说不定老板是想给您个惊喜,或者考验您是不是听话呢。” 男人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低头看了眼奶茶,又看了眼手机,像是在权衡。林默知道,他在怕 —— 怕真的是老板订的,怕拒收了会扣奖金。真言域里,人的弱点会被 “真话” 无限放大,也会被 “谎言” 轻易击中。 “行吧,那我就收下了。” 男人最终还是接过了奶茶,从钱包里掏出 8 块钱递给林默,语气也软了些,“刚才不好意思,我也是按备注来的。” “没事。” 林默接过钱,心里松了口气,“您慢用,我先走了。” 走出鼎盛科技,林默靠在走廊的墙上,忍不住笑了。他看了眼手里的 8 块钱 —— 这是他今天赚的第一笔钱,虽然不多,但却是用谎言换来的,比之前送十单都让他有成就感。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加上之前的 77 块,现在有 85 块了,没超过 200 元,能力还在。 电梯里,林默又遇到了刚才那个男人,他正在喝奶茶,看到林默,还点了点头,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冷淡。林默也点了点头,心里觉得有点好笑 —— 一句谎言,不仅让他拿到了钱,还改变了对方的态度,这种 “掌控感” 真的很上瘾。 骑电动车离开恒基广场时,林默看到张彪的红色电动车停在广场对面的路边,张彪正蹲在地上抽烟,眼神时不时往广场门口瞟,像是在看有没有督导。林默忍不住笑了笑,骑着电动车从他身边经过,张彪看到他,赶紧把头扭了过去,没敢跟他对视。 林默骑着电动车,沿着中山路往回走。路过王桂兰的包子铺时,他看到铺子已经开了,王桂兰正站在门口招呼客人,脸上带着笑容。“小林,送完外卖了?” 王桂兰看到他,热情地喊了一声,“要不要来个肉包?刚蒸好的,热乎着呢。” “不了,王阿姨,我还要去送下一单。” 林默笑着摆摆手,“刚才看到城管的车走了?” “走了走了,多亏你上次提醒我。” 王桂兰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我昨天跟街道办的人打听了,他们说只要有营业执照,不占道经营,就不会被抄。你说巧不巧,刚好跟你上次说的一样。” 林默心里一暖。他上次其实是骗王桂兰的,没想到歪打正着。“那就好,您生意兴隆。” “借你吉言!” 王桂兰说完,又给客人装了两个肉包,声音洪亮,“您放心,我这包子馅足,成本 3 块卖 5 块,赚您 2 块钱,童叟无欺!” 林默骑着电动车继续往前走,心里满是踏实。他想起半年前失业时的绝望,想起刚送外卖时的委屈,想起口袋里只有 77 块钱时的无助,再看看现在 —— 他能用谎言解决麻烦,能帮到身边的人,还能赚到钱,虽然不多,但足够生活。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在真言域里生存的方式 —— 不是顺从 “真话” 的枷锁,而是用 “谎言” 的钥匙,打开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电动车骑到一个十字路口时,林默看到交警李建国正在指挥交通。李建国穿着笔挺的交警制服,腰板挺直,动作利落,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很专注。林默想起之前在站点听其他骑手说,李建国是个好交警,虽然执法严格,但很讲道理,上次有个骑手送急诊餐超时,李建国还主动帮他疏导交通。 “叮铃铃 ——” 林默按了下电动车的铃铛,跟李建国打了个招呼。李建国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继续指挥交通。林默骑着电动车穿过马路,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 要是以后遇到交通麻烦,说不定可以找李建国帮忙,当然,可能还需要用点谎言。 他看了眼手机,又接了一个新订单 —— 送一份炒饭到城西的小区,距离有点远,但能赚 8 块钱。林默拧动车把,电动车发出 “吱呀” 的声音,加速往前驶去。阳光依然刺眼,但林默的心里,却充满了希望。 他不知道,在他离开后,李建国看着他的背影,皱了皱眉,自言自语道:“这个骑手,好像有点不一样。刚才在巷子里,张彪跟我说有人骗他有督导,现在又看到这个骑手,总觉得有点奇怪。” 李建国摇了摇头,没再多想,继续指挥交通。 林默骑着电动车,穿梭在江城的街道上。他的蓝色外卖服依然是洗得发白的,他的电动车依然 “吱呀” 作响,他的口袋里只有 85 块钱,但他的眼神里,却多了一种以前没有的东西 —— 那是自信,是从容,是对未来的期待。 第 3 章 被盯上了? 傍晚六点的江城,太阳把最后一缕余晖洒在柏油路上,原本滚烫的路面凉了些,风里混着街边烧烤摊的孜然香和水果店的西瓜甜。林默骑着电动车拐进城西的光华巷时,手机支架上的订单界面正闪着 “加急” 的红色标识 ——“城西医院住院部 7 楼,一份瘦肉粥 + 小菜,备注:病人刚做完手术,急需进食,务必在 20 分钟内送到,超时我会投诉平台”。 这是他今天接的第二单急诊相关的订单。真言域后,医院的 “加急需求” 格外直白,客户不会绕弯子说 “麻烦快点”,只会直接标注 “超时投诉”,连 “客气” 的伪装都省了。林默看了眼表,18:02,距离超时还有 18 分钟,从光华巷的粥铺到城西医院骑车要 12 分钟,理论上赶得及,但他心里清楚,“理论” 在真言域里从来都不算数。 电动车在 “张记粥铺” 门口停下时,林默看到铺子里挤满了人,蒸腾的热气从玻璃窗里冒出来,模糊了里面的人影。他推着车挤到柜台前,敲了敲玻璃:“您好,取订单号 256 的瘦肉粥,加急的。” 柜台后的老板是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留着寸头,脸上全是汗珠,手里握着长勺,头也不抬地说:“急也没用,前面还有十份没做呢。真言域里我不骗你,你这单至少得等 20 分钟,超时了别找我。” 林默的心沉了一下。20 分钟?那肯定赶不上医院的订单,超时不仅要被罚款,还可能被投诉,平台对 “急诊单投诉” 的处罚格外重,会直接扣掉当月 20% 的奖金。他看着老板忙得脚不沾地,周围还有客人在催单,知道硬催没用 —— 真言域里,“忙不过来” 就是 “忙不过来”,老板不会为了他一个人插队,反而会更不耐烦地说 “你爱等不等”。 他往后退了两步,目光落在铺子墙上挂的 “卫生评级 B 级” 牌子上。上周他送单时,听隔壁水果店老板说,最近食药监在查餐饮卫生,要是被投诉卫生问题,至少要停业整顿一周。这个念头像颗种子,在林默心里飞快地发芽。 他又挤到柜台前,声音压得低了些,刚好能让老板听到,又不会被周围的客人注意:“张叔,刚才我在巷口看到食药监的人了,他们说要抽查几家粥铺的卫生,还问有没有人投诉粥里有异物。” 老板握勺的手顿了一下,抬头看了林默一眼,眼神里带着怀疑:“食药监?真的假的?我怎么没看到?” “刚走没多久,可能去前面的馆子了。” 林默说得煞有介事,手指了指巷口的方向,“他们还问我,张记粥铺的卫生怎么样,我说挺好的,每次来都看到您这儿干干净净的。不过他们说,要是接到投诉,不管真假,都得过来查。” 他故意强调 “投诉” 和 “查卫生”,精准戳中老板的软肋 —— 对于小粥铺来说,停业整顿一周意味着要损失大半个月的收入,比什么都可怕。老板的脸色变了变,擦了擦额头的汗,往巷口看了一眼,然后飞快地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打包盒:“行,我知道了。你这单我先给你做,三分钟就好,你别跟别人说。” 林默心里松了口气,脸上却装作淡定:“谢谢张叔,我肯定不说。您放心,食药监那边要是真来问,我还帮您说话。” 老板没再搭话,转身从锅里舀出滚烫的瘦肉粥,又快速装了一小碟咸菜,打包好递给林默:“好了,拿好,小心烫。” “谢谢张叔。” 林默接过粥盒,塞进外卖箱里,还不忘补了一句,“张叔,您要是怕食药监来,最近多注意点卫生,别让人抓到把柄。” 老板挥了挥手,又去忙其他订单了,只是动作比刚才快了不少。林默推着电动车走出粥铺时,听到老板跟后面的客人说:“不好意思啊,刚才有点急事,现在快了,大家再等会儿。” 他忍不住笑了笑 —— 谎言就是这样,不用硬碰硬,只要找对对方的 “怕处”,就能轻松解决问题。 电动车在巷口拐弯时,林默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 根本没有什么食药监的人,只有几个放学的学生背着书包走过。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钱,早上的 77 块,加上送奶茶赚的 8 块,刚才送炒饭赚的 8 块,现在还没花,总共 93 块,离 200 块还远,能力不会失效。 城西医院门口挤满了人,有穿着病号服的病人,有提着水果篮的家属,还有举着 “代挂号” 牌子的黄牛。黄牛们也不绕弯子,看到人就直接问:“要代挂号吗?专家号,加 50 块,真言域不骗你,今天就能看上。” 林默骑着电动车从人群中穿过,停在住院部楼下。他提着粥盒走进电梯时,里面只有一个护士,穿着粉色护士服,手里拿着病历本,正在打电话:“护士长,我实话跟你说,我今天有点不舒服,想早点下班,能不能让别人替我值夜班?”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护士的脸色沉了下来:“行,我知道了,我不提前走了。” 挂了电话,护士看到林默手里的粥盒,随口问了一句:“送急诊病人的?” “对,7 楼的。” 林默点了点头。 “那你快点,7 楼刚做完手术的病人,家属都催好几次了。” 护士说,语气里带着疲惫,“真言域后,家属都特别直接,催起单来一点都不客气,我们也没办法。” “我知道,我尽快。” 林默说。 电梯到了 7 楼,林默跟着护士走出电梯,按照订单上的病房号找到了 703 房。病房里有两张床,靠窗的床上躺着一个中年男人,手上插着输液管,旁边坐着一个穿碎花裙的女人,应该是病人家属。看到林默进来,女人立刻站起来:“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要超时了,超时了我肯定投诉你。” 林默把粥盒递过去:“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车,让您久等了。粥还是热的,您赶紧给病人吃吧。” 女人接过粥盒,打开看了一眼,语气缓和了些:“行,算了,没超时就好。多少钱?我转给你。” “不用了,” 林默说,“订单里已经付过了,您直接确认收货就行。” 女人点了点头,拿出手机确认收货,还不忘补了一句:“真言域我跟你说,要是粥凉了,我肯定不确认收货,还得让平台罚你钱。不过这次还好,粥是热的。” 林默笑了笑:“应该的,您照顾病人吧,我先走了。” 走出病房时,林默听到女人对病人说:“你快吃吧,这粥还热着,刚才我还以为要超时了,想投诉那个骑手呢。” 他摇了摇头 —— 真言域里的 “直接”,有时候真的让人有点无奈,但也正因如此,谎言才更容易奏效,因为没人会怀疑 “有人敢说假话”。 电动车停在医院门口的树下时,林默摸了摸肚子,才想起自己还没吃晚饭。他看了眼时间,18:30,王桂兰的包子铺应该还没关门,不如去买两个肉包当晚饭,顺便跟王桂兰聊两句。 包子铺里没什么客人,王桂兰正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揉面,看到林默过来,立刻站起来:“小林,送完外卖了?饿了吧?我刚蒸好一笼肉包,给你留了两个。” “谢谢王阿姨,我正好没吃饭。” 林默走过去,接过王桂兰递来的肉包,咬了一口,热乎的肉馅在嘴里散开,满是油香。 “慢点吃,别噎着。” 王桂兰笑着说,“今天生意怎么样?没遇到故意刁难你的客户吧?” “还好,遇到了一个,被我解决了。” 林默一边吃,一边把粥铺老板的事跟王桂兰说了一遍。 王桂兰听完,拍了拍手:“你这孩子,脑子真活!要是换了别人,肯定只能等着超时,你还能想办法让老板先给你做。不过你也得小心点,别让人发现你能说假话,真言域里,这可不是小事。” 林默心里一动 —— 王桂兰是第一个提醒他 “小心” 的人。他点了点头:“我知道,王阿姨,我会小心的。” 就在这时,一个穿黑色 T 恤的男人走进包子铺,手里拿着一个塑料袋,把里面的包子往柜台上一摔:“老板,你这包子有问题!我吃了一半,发现里面有根头发!你给我退钱,不然我就站在这儿,跟每个来买包子的人说你家包子不卫生!” 男人的声音很大,吸引了路过的人停下来看。王桂兰的脸色一下子白了,赶紧拿起包子看了一眼,语气带着委屈:“不可能啊,我做包子的时候都戴了发网,怎么会有头发?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故意的?” 男人冷笑一声,指着自己的鼻子,“真言域我跟你说,我吃饱了撑的才故意来找茬?你今天要是不退钱,我就不走了,让你做不成生意!” 林默放下手里的肉包,走到男人身边。他仔细看了看那个包子 —— 里面确实有一根黑色的头发,但头发很长,而王桂兰的头发是短发,还一直戴着发网,根本不可能掉这么长的头发。他心里明白了,这男人是故意来找茬的,说不定是想讹钱。 “大哥,你这包子是刚买的吗?” 林默开口问道。 男人愣了一下,大概没料到会有人插嘴,转头瞪了林默一眼:“关你什么事?我跟老板说话,你少管闲事!” “我不是管闲事,” 林默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刚才一直在这儿,看到你进来之前,在门口的垃圾桶里捡了个包子皮,还从口袋里掏了根头发放进去。我没看错吧?” 男人的脸色瞬间变了,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你……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在垃圾桶里捡包子了?” “就在你进来前两分钟,” 林默说得格外具体,甚至指出了垃圾桶的位置,“门口左边那个绿色的垃圾桶,你弯腰捡的时候,我还看到你口袋里的头发露出来了。周围还有两个路人看到了,不信你可以问他们。” 他一边说,一边看向门口的两个路人。那两个路人本来只是看热闹,被林默这么一说,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 他们根本没看到什么,但真言域里,“被指认” 往往会让人下意识地相信 “是真的”。男人顺着林默的目光看向路人,看到他们点头,脸色更白了,手不自觉地攥紧了口袋。 王桂兰也反应过来了,刚才她一直在揉面,没注意门口的事,但林默这么一说,她立刻明白过来:“好啊!你居然故意来找茬!我这包子铺开了五年,从来没出过卫生问题,你居然想讹我钱!” 周围的路人也开始议论起来:“原来是想讹钱啊,真不要脸!”“还好被这个小伙子看到了,不然老板就亏了!” 男人的脸涨得通红,又气又急,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 他总不能说 “我没捡垃圾桶里的包子”,因为在真言域里,“反驳” 会被当成 “心虚”,而且林默还拉了 “路人” 当证人。他狠狠地瞪了林默一眼,抓起柜台上的包子,转身就走:“算我倒霉!” “站住!” 林默喊了一声,男人停住脚步,不敢回头。“把你口袋里的头发拿出来扔了,别再去别的地方找茬。” 林默说,语气里带着警告。 男人没说话,从口袋里掏出一小撮黑色的头发,扔在地上,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周围的路人笑了起来,王桂兰拉着林默的手,感激地说:“小林,真是太谢谢你了!要是没有你,我今天还不知道要被讹多少钱呢!” “没事,王阿姨,我就是刚好看到了。” 林默笑了笑,没说自己是编的 —— 有些谎言,是为了保护好人,没什么不对。 “不行,我得谢谢你。” 王桂兰转身走进铺子,拿出两个刚蒸好的肉包,塞到林默手里,“这两个肉包你拿着,免费的,就当是我谢谢你了。你要是以后饿了,随时来,阿姨给你做热的。” 林默推辞不过,只好接过肉包:“谢谢王阿姨,那我就不客气了。” “跟阿姨客气什么。” 王桂兰笑着说,“对了,你晚上还要送单吗?注意安全,别太累了。” “还要送几单,送完就回去了。” 林默说,“王阿姨,我先走了,您早点关门。” “好,路上小心!” 林默提着肉包走出包子铺,骑上电动车时,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以前他总觉得,真言域里全是冰冷的 “真话”,没人会关心别人的死活,但现在他发现,只要你愿意帮别人,别人也会愿意帮你 —— 王桂兰的两个肉包,比什么都珍贵。 电动车在街边行驶时,林默看到一个穿白色衬衫的女人站在路边,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正在低头记录着什么。女人看起来二十多岁,留着齐肩短发,戴着细框眼镜,气质很干净,不像是普通的路人。她抬起头时,刚好和林默的目光对上,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还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林默的外卖箱。 林默心里有点奇怪 —— 这个女人的眼神,不像是看热闹,更像是在 “观察” 什么。他没多想,骑着电动车继续往前走,很快就把女人甩在了身后。他不知道的是,那个女人正是真语院的研究员苏晴,她今天来城西做 “真言域民众反应” 的调查,刚才刚好看到林默帮王桂兰解决找茬的男人,心里已经起了疑心 —— 在真言域里,所有人都只能说真话,可那个男人被林默 “指认” 时,明明没有证据,却选择了承认,这不符合 “真言域下人类的反应规律”。 苏晴低头看了一眼笔记本,上面写着:“城西光华巷附近,蓝色外卖服骑手,疑似存在‘非真实表述’行为,需进一步观察。” 她收起笔记本,朝着林默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转身走进了旁边的咖啡馆 —— 她需要把这个发现上报给真语院,同时,她也想知道,这个骑手到底是不是 “真言域的例外”。 林默骑着电动车接了下一单 —— 送一份炸鸡到城东的小区,能赚 10 块钱。他在路上找了个便利店,买了一瓶矿泉水和一个面包,花了 5 块钱 —— 现在口袋里的钱变成了 93+10-5=98 块,还是没超 200 块,因为超过200块,他的能力就会消失,所以他必须时时留意这一点。他把面包和矿泉水放进外卖箱里,打算送完这单再吃。 电动车在城东的十字路口遇到红灯时,林默看到交警李建国正在指挥交通。李建国穿着笔挺的交警制服,腰板挺直,动作利落,即使在傍晚的灯光下,也显得格外精神。林默想起早上在恒基广场遇到张彪的事,觉得应该跟李建国打个招呼。 “李警官,忙着呢?” 林默按了下电动车的铃铛。 李建国转过头,看到是林默,点了点头:“是你啊,送外卖?” “对,送完这单就差不多了。” 林默说,“李警官,今天没遇到什么麻烦吧?比如有人不遵守交通规则之类的。” “还行,” 李建国笑了笑,语气比平时温和了些,“真言域后,虽然有人说话直,但遵守交通规则的人反而多了,因为大家知道,撒谎没用,该罚款还是要罚款。不过也有几个像早上那个美团骑手一样的,总想着耍小聪明,被我教育了一顿。” 林默心里一动 —— 李建国说的 “早上那个美团骑手”,应该就是张彪。他赶紧说:“李警官,您做得对,这种耍小聪明的人就该教育。对了,我早上听别的骑手说,最近有人在抢单,还故意别车,您要是遇到了,可得好好管管。” “我知道了,” 李建国点了点头,“我已经跟其他交警说了,最近会多留意这种情况。你要是遇到有人抢单或者别车,直接给我打电话,我过来处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林默,“这是我的电话,随时可以打。” “谢谢李警官!” 林默接过名片,小心地放进钱包里,“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绿灯亮了,李建国挥了挥手:“行了,快走吧,别耽误送单。” “好,李警官再见!” 林默骑着电动车穿过马路,心里满是踏实 —— 有了李建国的电话,以后再遇到张彪那样的人,就不用再靠谎言解决了,这比什么都好。 送完炸鸡回到出租屋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出租屋在城西的一个旧小区里,只有十平米,里面摆着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张桌子,墙上还贴着几张明星海报。林默把外卖箱放在门口,拿出王桂兰给的肉包和便利店买的面包,坐在桌子前吃了起来。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林默的脸上。他摸了摸钱包里李建国的名片,又想起那个穿白色衬衫的女人 —— 她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观察自己? 第 4 章 督导的刁难 清晨五点半的江城还浸在薄雾里,巷子里的垃圾桶散着淡淡的馊味,早点铺的蒸笼刚冒起第一缕白汽,林默已经骑着电动车出了出租屋。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包,昨晚睡前数过,加上送炸鸡的 10 块,总共 178 块 —— 距离 200 元的能力红线只剩 22 块,今天必须把钱花掉,不然再赚一单,能力就会失效。 电动车刚拐出小区,车把就开始晃,林默下车检查,发现前胎的气快漏光了。他推着车走到巷口的修车铺,老板老周正蹲在地上补胎,看到他来,头也不抬地说:“前胎扎了吧?昨晚收摊时看到有个小子在这扔钉子,估计是故意的。补胎 20 块,真言域不坑你,这价没多要。” 林默心里一喜 ——20 块刚好能把资产降到 158 块,既解决了车的问题,又保住了能力。“行,周叔,帮我补快点,我还得送早单。” 老周手脚麻利,十分钟就补好了胎。林默递过去 20 块,看着钱包里剩下的 158 块,松了口气。他刚要骑车走,老周突然说:“对了,你这刹车也快不行了,再骑半个月就得换,到时候记得来找我,给你算便宜点。” “知道了,谢谢周叔。” 林默挥挥手,电动车重新上路,清晨的风掠过耳际,带着早点铺的豆浆香,比昨天的热风舒服多了。 今天的第一单是送豆浆油条到 “阳光幼儿园”,备注里写着 “必须在 7 点前送到,老师要给孩子做早餐,超时就投诉”。林默看了眼表,6 点 25 分,还有 35 分钟,时间很充裕。他骑着电动车往幼儿园方向走,路过王桂兰的包子铺时,看到王桂兰正站在门口焦虑地转圈,手里还拿着手机。 “王阿姨,怎么了?” 林默停下车。 王桂兰看到他,像是看到了救星:“小林,你可来了!我订的面粉本来今天早上 6 点送到,结果供应商刚才打电话说,车在路上坏了,要下午才能送过来。我这包子铺早上全靠卖包子赚钱,没面粉可怎么办啊!” “供应商怎么说?” 林默问。 “他实话实说,说车在高速上爆胎了,找了救援,最早下午 2 点才能到。” 王桂兰急得眼圈都红了,“我跟他说能不能先从别的地方调点,他说不行,所有的货都在那辆车上,还说‘你要是等不了,就找别人买,反正我也没辙’。” 林默皱了皱眉 —— 真言域里,供应商连 “客套话” 都懒得说,直接把 “没办法” 甩给客户。他想了想,对王桂兰说:“王阿姨,你把供应商的电话给我,我帮你问问。” 王桂兰赶紧报了个号码,林默拨通后,开了免提。听筒里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谁啊?是不是阳光包子铺的?跟你说了,车坏了,下午才能到,别催了!” “您好,我是王阿姨的邻居。” 林默的声音很平静,“我刚才听交通广播说,高速上那起爆胎事故,救援车已经到了,现在正在换轮胎,预计半小时就能修好,最多 8 点就能把货送到。您是不是没听广播啊?”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然后传来疑惑的声音:“真的假的?我没听广播啊,救援车刚才还说要两小时呢。” “肯定是真的,我刚听的交通广播,FM92.5,主持人说的,还提到了您那辆车的车牌号,好像是豫 A3689。” 林默故意编了个车牌号 —— 他根本没听广播,只是从王桂兰之前的话里知道供应商是河南的车,随便编了个豫 A 的牌照。 “哦?还提到我的车牌号了?” 供应商的语气明显软了下来,“那行,我再问问救援车。要是真半小时能修好,我就尽快送过去,争取 8 点前到。” “谢谢您了,” 林默说,“王阿姨这边等着面粉做包子,好多老顾客都等着呢,您要是能早点送到,王阿姨肯定会感谢您的。” 挂了电话,王桂兰激动地抓住林默的手:“小林,太谢谢你了!要是真能 8 点前送到,我这早上的生意就保住了!” “应该的,王阿姨。” 林默笑了笑,“您别着急,等会儿供应商肯定会再打电话来的。我得去送单了,不然要超时了。” “好,好,你快去!” 王桂兰挥挥手,脸上的焦虑少了大半。 林默骑着电动车继续往幼儿园走,心里有点小得意 —— 有时候,谎言不是为了骗人,而是为了给别人 “希望”,就像现在,王桂兰不用再焦虑,供应商也会更积极地送货,这比什么都好。 送到幼儿园时,刚好 6 点 50 分,老师已经在门口等了。接过豆浆油条,老师笑着说:“谢谢你啊,刚好赶上,不然孩子们就要饿肚子了。真言域里,你们骑手也不容易,每次送单都要被我们催。” “应该的,只要孩子们能吃上早餐就好。” 林默说。 离开幼儿园,林默又接了两单,都是送写字楼的早餐,赚了 16 块,现在资产变成了 158+16=174 块,离 200 块还有 26 块的空间。他骑着电动车往站点走,打算去取上午的订单,刚到站点门口,就看到一群骑手围在站长张涛的桌子前,气氛很紧张。 “张经理,你这也太不合理了!” 一个穿黄色外卖服的骑手激动地拍着桌子,“我们每个月已经交了 50 块的设备使用费,现在你又要扣‘磨损费’,还说要扣 20 块,你这不是变相压榨我们吗?” 张涛坐在椅子上,叼着烟,一脸不耐烦:“我实话告诉你们,这不是我要扣的,是平台总部的规定,说骑手的外卖箱、头盔都是公司的,每个月要扣磨损费。你们要是不想交,就别干了,有的是人想做骑手。” “总部规定?” 另一个骑手质疑道,“我们怎么没收到总部的通知?你是不是自己想私吞这笔钱?” “你胡说什么!” 张涛把烟蒂扔在地上,猛地站起来,“我是站长,我说的就是总部的规定!这个月开始,每个人都要扣 20 块磨损费,谁也别想例外!要是不服,就去跟总部投诉,看他们理不理你们!” 骑手们都沉默了 —— 真言域里,他们知道张涛说的 “去总部投诉没用” 是真的,之前有骑手投诉张涛扣钱,总部客服直言 “站长有权根据实际情况扣钱,我们管不了”。但 20 块对他们来说不是小数,有的骑手一天才赚 100 块,扣掉 20 块,相当于少送两单。 林默挤进去时,刚好听到张涛说:“都别围着了,赶紧去取单,今天要是有人敢不交磨损费,就别想接订单!” 骑手们一个个都低着头,没人敢再反驳,只能慢慢散开。林默走到张涛面前,笑着说:“张哥,刚才我在门口好像看到平台的督导了,是不是来检查工作的?” 张涛的脸色变了变,下意识地往门口看了一眼:“督导?什么督导?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总部派来的督导,好像姓刘,穿灰色西装,戴个眼镜。” 林默编了个身份,“我刚才在门口遇到他,他问我站点有没有乱扣钱的情况,还说要是有骑手投诉,就要严查站长。我没敢多说,就赶紧进来了。” 张涛的额头冒出了汗 —— 他最怕的就是总部督导,之前有个站长因为乱扣钱被督导查到,直接被开除了。他赶紧拉着林默的手,语气比刚才温和了不少:“小林,你没跟督导说什么吧?比如磨损费的事?” “没有,” 林默摇摇头,“我知道张哥你也是按规定办事,怎么会乱说呢?不过督导好像还在附近,说不定等会儿会来站点看看。” 张涛的脸色更白了,他想了想,对正在取单的骑手们说:“刚才跟你们说的磨损费,我再跟总部确认一下,这个月就先不扣了,等总部有明确通知再说。你们赶紧取单,别耽误送单。” 骑手们都愣住了,然后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纷纷拿起订单往外走。林默看着张涛紧张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 —— 张涛这种人,就是典型的 “欺软怕硬”,只要拿 “总部督导” 吓唬他,他就不敢乱来了。 “张哥,那我也去取单了。” 林默说。 “好,好,” 张涛挥挥手,还不忘叮嘱,“要是看到督导,赶紧跟我说一声。” 林默走出站点,看到骑手们都在门口等着他。刚才那个拍桌子的骑手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小林,还是你厉害!几句话就让张涛不敢扣钱了,以后我们要是再遇到这种事,就找你!” “是啊,小林,你真是我们的主心骨!” 其他骑手也纷纷附和。 林默笑了笑:“大家都是骑手,互相帮忙是应该的。以后张涛要是再乱扣钱,我们就一起跟他说,他一个人也不敢怎么样。” 骑手们都点了点头,然后各自骑着电动车去送单了。林默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有点温暖 —— 以前他送单时,总是一个人,遇到麻烦也没人帮忙,现在有了这些骑手朋友,好像送单也没那么孤单了。 他骑着电动车去取下一单,送的是一份咖啡到 “江城大厦”。刚到大厦门口,就看到一个穿白色衬衫的女人站在路边,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正在低头记录着什么。林默觉得这个女人有点眼熟,仔细一想,才想起是昨天在城西看到的那个女人 —— 苏晴。 苏晴也看到了他,走过来笑着说:“你好,请问是蜂鸟速运的骑手吗?我想问一下,从这里到江城大学,骑电动车大概要多久?我想订一份外卖,怕超时。” 林默心里一动 —— 苏晴怎么会在这里?还特意问他外卖的事,难道是在试探他?他不动声色地说:“大概 20 分钟吧,不过要看 traffic 情况,要是路上堵车,可能会慢一点。” “traffic?” 苏晴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你还会说英文啊?挺厉害的。对了,我昨天在城西看到你,好像也是在送外卖,你经常在那一片送吗?” “是啊,” 林默说,“城西、城东都送,哪里有订单就去哪里。” “昨天我看到你帮一个包子铺老板解决了麻烦,” 苏晴的眼神里带着探究,“那个来找茬的男人,你好像很确定他是故意的,你怎么知道他在垃圾桶里捡了包子皮?” 林默心里咯噔一下 —— 苏晴果然在观察他!他定了定神,笑着说:“其实我也不确定,就是看到他口袋里露出来的头发,又觉得他的样子不像真的吃到头发,就随便说了一句,没想到他真的承认了。可能是他自己心虚吧。” “是吗?” 苏晴笑了笑,没再追问,“谢谢你啊,我知道大概时间了,我现在就订外卖。” “不客气。” 林默说完,赶紧骑着电动车走进大厦 —— 他知道,苏晴肯定没那么简单,以后再遇到她,得更小心才行。 送完咖啡出来时,苏晴已经不在了。林默骑着电动车往回走,心里一直在想苏晴的事 —— 她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观察自己?难道她发现了自己能撒谎的秘密?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李建国打来的。“小林,你现在在哪?” 李建国的声音很急促。 “李警官,我在江城大厦附近,怎么了?” 林默问。 “刚才接到报警,说江城路有个骑手被车撞了,好像是你们蜂鸟的,你要是在附近,能不能去看看?我现在在处理另一起事故,暂时过不去。” 李建国说。 “好,我马上过去!” 林默挂了电话,骑着电动车往江城路赶。他心里很着急 —— 骑手被车撞,在真言域里很常见,因为有些司机开车时会直言 “我不想让着骑手,反正我有保险”,根本不避让。 到了江城路,林默看到路边围了一群人,中间躺着一个穿蓝色外卖服的骑手,电动车倒在旁边,餐盒撒了一地。林默挤进去,发现是跟他一起在站点送单的小王,小王的腿被撞伤了,正在流血,脸色苍白。 “小王,怎么样?有没有事?” 林默蹲下来。 小王看到他,虚弱地说:“小林,我没事,就是腿有点疼。那个司机,他开车不看路,还说‘我就是没注意,你能怎么样’,然后就开车跑了!” “跑了?” 林默皱了皱眉,“你记不记得车牌号?” “记…… 记得,是浙 A7892。” 小王忍着疼说。 林默立刻给李建国打电话:“李警官,伤者是我的同事小王,腿被撞伤了,司机开车跑了,车牌号是浙 A7892。” “知道了,” 李建国说,“我已经通知交警大队了,他们会调取监控,尽快找到司机。你先陪小王去医院,医药费的事,我会跟司机那边沟通,让他承担。” “好,谢谢李警官。” 林默挂了电话,扶起小王,“小王,我送你去医院。” “可是我的订单还没送完,超时会罚款的。” 小王着急地说。 “别担心,” 林默说,“我帮你跟站长说,就说你被车撞了,让他撤销罚款。” 他扶着小王坐上电动车的后座,慢慢往医院骑。小王靠在他的背上,小声说:“小林,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们都是骑手,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林默说。 到了医院,林默帮小王挂了号,又给张涛打电话,谎称 “李建国警官让我跟你说,小王被车撞了,订单超时不是他的错,让你撤销罚款,不然他会过来跟你了解情况”。张涛一听李建国的名字,赶紧说 “没问题,罚款肯定撤销,让小王好好养伤”。 小王听了,感动得说不出话来。林默帮他办好住院手续,又给他买了点水果,才离开医院。走出医院时,已经是中午 12 点多了,林默摸了摸口袋里的钱,早上赚的 16 块,加上送咖啡赚的 8 块,总共 174+8=182 块,离 200 块还有 18 块的空间。他找了个面馆,点了一碗牛肉面,花了 15 块,现在资产变成了 182-15=167 块,心里踏实了不少。 吃牛肉面时,林默看到手机上有一条王桂兰发来的微信:“小林,面粉已经送到了,谢谢你啊!中午我做了肉包,你要是有空,就来吃几个。” 林默回复 “好,送完这单就来”,心里暖暖的。他知道,在真言域里,虽然有很多麻烦和恶意,但也有像王桂兰、李建国、小王这样的好人,他们的善意,比什么都珍贵。 下午送单时,林默又遇到了张彪。张彪看到他,没像上次那样嚣张,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就骑着电动车走了。林默知道,张彪还在记恨上次的事,但他也不怕 —— 现在他有骑手朋友,有李建国的帮忙,还有自己的谎言能力,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欺负的小骑手了。 傍晚送完最后一单,林默骑着电动车去了王桂兰的包子铺。王桂兰早就给她留好了肉包,还熬了一碗小米粥。“小林,快吃,刚蒸好的肉包,还热乎着呢。” 王桂兰把肉包和小米粥放在他面前。 林默拿起肉包,咬了一口,满是家的味道。他跟王桂兰说了小王被车撞的事,还有苏晴观察他的事。王桂兰听了,皱着眉说:“那个穿白色衬衫的女人,你可得小心点,别让她发现你的秘密。小王那边,你要是有时间,就多去看看他,帮他买点东西。” “我知道,王阿姨。” 林默说。 吃完肉包,林默跟王桂兰道别,骑着电动车回出租屋。路上,他看到苏晴站在路边,正在跟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说话。那个男人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看起来像是个领导。林默赶紧绕开,没让他们看到自己。 任他们是谁,自己不露破绽,就没人能奈何。林默想着,骑行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第 5 章 苏晴的试探 清晨七点的江城还裹着薄雾,林默推着电动车走出出租屋时,车筐里的外卖箱沾了层露水,凉得沁手。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包,昨晚睡前数了三遍 ——197 块。距离 200 元的红线只剩 3 块钱,今天送单得格外小心,赚的钱必须立刻花掉,不然能力一失效,遇到麻烦就只能任人拿捏。 电动车刚拐到小区门口,就看到王桂兰推着小推车往包子铺走,车上堆着面粉和肉馅,塑料布上还挂着水珠。“小林,早啊!” 王桂兰笑着挥手,嗓门比平时轻了些,“今天雾大,骑车慢点,别着急送单。” “知道了王阿姨,您也小心。” 林默停下车,帮王桂兰扶了扶车把,“您今天怎么这么早?” “这不快到月底了嘛,想多蒸两笼包子,多赚点钱给我儿子交学费。” 王桂兰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真言域特有的直白,“现在肉价涨了,肉馅成本高,包子又不敢涨价,怕没人买,只能多卖点量。” 林默心里一动,从钱包里掏出 20 块钱递过去:“王阿姨,您先拿着,就当我预订今天的肉包了,中午我来取。” 他算过,197 块减去 20 块,还剩 177 块,离红线远了些,而且帮王桂兰也是顺水人情 —— 之前王桂兰多次给他人肉包,这点钱不算什么。 王桂兰愣了一下,赶紧摆手:“不行不行,你昨天还帮我解围,我怎么能要你的钱?肉包我给你留着,不要钱。” “王阿姨,您要是不收,我今天就不敢来吃您的包子了。” 林默把钱塞进王桂兰手里,故意板起脸,“再说,我预订了,您也能少担心点销量,不是吗?” 王桂兰看着手里的 20 块钱,眼眶有点红,拍了拍林默的胳膊:“你这孩子,就是心善。行,阿姨收下,中午给你留四个肉包,多加馅!” 林默笑着点头,骑上电动车往站点赶。雾渐渐散了,阳光透过树叶洒在马路上,形成斑驳的光点。他打开手机,平台界面弹出一条新通知 ——“本月起,超时罚款翻倍,单次超时扣 100 元;迟到三次及以上,扣除当月全部奖金”。 林默的眉头皱了起来。上次张涛经理就直言要 “扣骑手钱补亏损”,现在果然变本加厉。真言域里,平台连 “伪装” 都懒得做,直接把 “压榨” 写在明面上,骑手们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 毕竟客服会直白地说 “不想干可以走,有的是人来送”。 到站点时,仓库里已经聚了七八个骑手,都围着张涛经理吵吵嚷嚷。张涛靠在桌子上,叼着烟,手里拿着个文件夹,语气不耐烦:“吵什么吵?罚款翻倍是总部定的,又不是我定的!真言域我跟你们说,不想干就辞职,别在这儿耽误我时间。” “张经理,上次你就扣了我们 20% 的超时费,这次又翻倍,我们还怎么活啊?” 一个穿灰色外卖服的骑手急得脸通红,“我上个月才赚了三千多,扣完罚款只剩两千了!” “怎么活是你们的事,跟我没关系。” 张涛把烟蒂扔在地上,用脚碾了碾,“总部说了,这个月的罚款必须收够五万,少一分都不行。你们要是不想被扣钱,就别超时,别迟到,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到?” 林默站在人群外,摸了摸口袋里的 177 块 —— 要是真超时一次,扣 100 块,资产就只剩 77 块,虽然没超 200 元,但生活肯定会更难。他必须想办法,不能让张涛把罚款落实。 就在这时,张涛看到了林默,眼睛一亮,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林默,你来得正好。上次你帮我‘搞定’了赵磊那个客户,我还没谢你呢。”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意味深长,“这次罚款翻倍,你可得带个好头,别超时,也别跟他们一起瞎吵 —— 不然,我可保不住你。” 林默心里冷笑。张涛这是想让他当 “软柿子”,先从他这儿开刀,震慑其他骑手。他表面上却装作顺从:“张经理,我肯定不超时。不过,刚才我在来的路上,遇到总部的人了。” 张涛愣了一下:“总部的人?来这儿干嘛?” “好像是来调查‘罚款’的事。” 林默说得漫不经心,手指了指仓库门口,“就两个人,穿黑色西装,还问我‘站点有没有乱罚款’,我说‘没有,张经理一直很照顾我们’。不过他们说,要是接到骑手举报,就要查站点的账,还说‘乱罚款的经理,要被开除’。” 他故意加重 “开除” 两个字,眼神紧紧盯着张涛。张涛的脸色变了变,叼着烟的手顿了顿 —— 他最怕的就是被总部开除,毕竟这份工作能让他 “扣骑手钱捞点好处”,要是没了工作,他连养活自己都难。 “你…… 你没跟他们说别的吧?” 张涛的语气软了下来,没了刚才的嚣张。 “没有啊,我怎么会说您坏话?” 林默装作无辜的样子,“不过他们说,会在江城待三天,要是有骑手举报,随时会来查。张经理,您说他们会不会真的来咱们站点啊?” 张涛的额头冒出了汗。他根本不知道总部有没有人来调查,也不敢赌 —— 真言域里,骑手们要是真的举报,总部肯定会知道,到时候他不仅会被开除,说不定还会被追究责任。他咽了口唾沫,勉强笑了笑:“应该…… 应该不会来吧。行了,你们都散了吧,罚款的事,我再跟总部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少扣点。” 骑手们面面相觑,都没想到林默几句话就让张涛松了口。有人偷偷给林默竖了个大拇指,林默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 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张涛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以后还得小心。 离开站点时,林默接了第一单 —— 送一份豆浆油条到城东的 “晨光小区”,能赚 6 块钱。他骑着电动车,刚拐出巷子,就看到一个穿白色衬衫的女人站在路边,正是昨天在包子铺附近看到的那个女人。 女人看到林默,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个笔记本,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你好,我叫苏晴,是做社会调查的,想跟你聊几句,耽误你几分钟时间,可以吗?” 林默心里一紧。他记得苏晴的眼神,带着探究,不像是普通的调查员。但真言域里,拒绝别人会显得很没礼貌,而且苏晴说得很直白,没什么恶意,他也不好直接走。 “不好意思,我要送单,可能没时间。” 林默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客气。 “很快的,就三个问题。” 苏晴从口袋里掏出一瓶矿泉水,递给林默,“天气热,你先喝点水。我调查的是‘真言域对底层工作者的影响’,不会耽误你送单的。” 林默接过矿泉水,没拧开 —— 他不敢随便接受陌生人的东西,尤其是苏晴看起来 “不简单”。“那你问吧,我尽量回答。” “第一个问题,真言域爆发后,你的工作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苏晴翻开笔记本,手里拿着笔,眼神专注地看着林默。 “有,比如客户故意填错地址,导致超时罚款;平台也总扣钱,赚的钱不够花。” 林默说得都是实话 —— 在没确定苏晴的身份前,不能随便撒谎,免得露出破绽。 苏晴点了点头,在笔记本上写了几笔:“第二个问题,你有没有发现,自己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比如…… 说话方面。” 林默的心跳漏了一拍。苏晴果然是在试探他!他表面上装作疑惑的样子:“不一样?没有啊,我跟大家一样,都只能说真话。怎么了,苏小姐,你为什么这么问?” “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 苏晴笑了笑,眼神却没离开林默的脸,像是在观察他的表情,“第三个问题,昨天在光华巷的包子铺,你帮老板解决了一个找茬的人,能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林默心里更确定了 —— 苏晴一直在跟踪他!他定了定神,回忆起昨天的场景,半真半假地说:“那个男人想讹老板的钱,我刚好看到他在垃圾桶里捡包子,还往里面放头发,就说了出来。周围的人也看到了,他就跑了。” 他故意省略了 “编造路人看到” 的部分,只说 “刚好看到”,既符合 “真话” 的逻辑,又不会暴露自己能撒谎的秘密。苏晴听完,在笔记本上又写了几笔,然后合上笔记本,笑着说:“谢谢你的配合,耽误你送单了。这是我的名片,要是你以后想反映什么情况,可以给我打电话。” 林默接过名片,上面写着 “苏晴,社会调查研究员”,还有一个电话号码。他把名片放进钱包里,点了点头:“不客气,我该送单了,再见。” “再见。” 苏晴看着林默的背影,眼神里的探究更深了。她刚才故意问 “说话方面有没有不一样”,林默的反应很自然,没有慌乱,但昨天包子铺的事,她查过 —— 周围的路人根本没看到男人 “捡包子放头发”,林默说的 “事实”,很可能是编造的。 “真言域里,怎么会有人编造事实?” 苏晴喃喃自语,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我是苏晴,帮我查一下蜂鸟速运的骑手林默,还有,确认一下江城有没有总部派来的人调查罚款……” 林默骑着电动车,心里却不平静。苏晴肯定有问题,她的调查太 “精准” 了,而且专门盯着自己。他必须尽快弄清楚苏晴的身份,不然迟早会暴露自己能撒谎的秘密。 送完豆浆油条,林默赚了 6 块钱,资产变成 177+6=183 块。他路过一家修车铺,看到之前一起送单的骑手老周正在修电动车,车胎爆了,老周急得满头大汗。 “周哥,怎么了?” 林默停下车。 “车胎爆了,今天还有十几单没送呢,这可怎么办?” 老周叹了口气,“修车要 20 块,我这个月还没发工资,身上只有 15 块。” 林默心里一动,从钱包里掏出 20 块钱递给老周:“周哥,我这儿有 20 块,你先拿去修车,别耽误送单。” 老周愣了一下,接过钱,感激地说:“小林,太谢谢你了!等我发了工资,一定还你!” “不用急,都是兄弟。” 林默笑了笑,看着老周去修车,摸了摸口袋里的钱 ——183-20=163 块,离 200 元的红线又远了些。 他骑上电动车,继续送单。阳光越来越烈,路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到处都是直白的对话 ——“这衣服太贵了,我才不买”“这家早餐太难吃,下次不来了”。林默听着这些话,心里却很清楚,他的 “秘密” 是把双刃剑,既能帮他解决麻烦,也可能带来危险。 送完上午的最后一单,林默回到王桂兰的包子铺。王桂兰已经把四个肉包打包好,还额外装了一小碟咸菜,递给林默:“快吃吧,还是热的。刚才苏小姐来问我,说你帮我解围的事,我没说什么,就说你是个好孩子。” 林默心里一紧:“苏小姐?她还问您什么了?” “没问别的,就问你平时送单怎么样,有没有跟别人不一样的地方。” 王桂兰一边揉面,一边说,“我觉得那个苏小姐有点奇怪,总盯着你看,你以后离她远点,别出事。” “我知道了,谢谢王阿姨。” 林默接过肉包,心里却沉甸甸的 —— 苏晴已经开始从他身边的人入手,看来,他必须尽快想办法,应对这个 “不速之客”。 他坐在包子铺门口的小凳子上,吃着热乎的肉包,看着来往的行人。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暖洋洋的,可他的心里却没那么轻松。他知道,苏晴的出现,张涛的刁难,还有那个神秘的 “真语院”,迟早会把他卷入更大的麻烦里。 第 6 章 食材危机 清晨的阳光刚爬上江城的老屋顶,林默就骑着电动车出了出租屋。口袋里的钱包昨晚数了三遍 ——197 块,离 200 元的红线只剩 3 块钱,今天必须得把这 “危险余额” 花掉,不然能力失效,遇到麻烦就只能认栽。 他第一单就接了王桂兰包子铺隔壁的 “李记面馆” 的订单,送十份牛肉面到附近的工地。骑到面馆门口时,林默看到李老板正蹲在门口抽烟,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面前的面粉袋空了一半,旁边还堆着几个没洗的碗。 “李叔,怎么了?” 林默停下车,递过去一瓶昨晚买的矿泉水 —— 这是他计划好的 “花钱项”,3 块钱的水,刚好把资产压到 194 块,既不浪费,又能保能力。 李老板接过水,猛灌了一口,吐掉烟蒂,语气满是无奈:“还能怎么?面粉没了,供货商今早打电话说,最近面粉涨价,之前的价不送了,要加 50 块一袋,不然就断货。真言域里他也不绕弯子,直接说‘想拿货就加钱,不拿有的是人要’。” 林默心里咯噔一下。李记面馆开了三年,一直用的是城西那家供货商的面粉,质量好还便宜,现在突然涨价,明显是趁火打劫。真言域里,供货商连 “找借口” 都省了,直接把 “压榨” 摆上台面。 “那您没找别家供货商吗?” 林默问。 “找了,” 李老板叹了口气,“别家要么更贵,要么没现货,工地那边等着要面,要是送晚了,他们肯定不付钱,还得投诉我。我这小面馆,哪经得住这么折腾。” 林默看了眼手机,距离工地要餐的时间还有 40 分钟,要是再耽误,不仅李老板要赔钱,他这单 15 块的跑腿费也得泡汤。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包,194 块,能力还在,心里慢慢有了主意。 “李叔,您有供货商的电话吗?我帮您打个试试。” 林默说。 李老板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没用的,我都跟他吵过了,他油盐不进。” “试试嘛,说不定有用。” 林默坚持。李老板犹豫了一下,还是报了供货商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传来一个粗嗓门的声音:“谁啊?要买面粉就加钱,不买别废话!” 林默没急着反驳,反而笑着说:“张哥,我是李记面馆的邻居,帮李叔问个事。刚才我在城西菜市场,听食药监的人说,最近在查面粉质量,尤其是没备案的小供货商,查到就要罚款,还要停业整顿。您家的面粉备案了吧?”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粗嗓门明显软了些:“备案了啊,我家面粉都是合格的,怕什么查?” “那就好,” 林默话锋一转,“不过刚才食药监的人还说,要是接到商户投诉,不管备案没备案,都得先停货检查。李叔说,您要是涨钱,他就只能投诉了,毕竟他也没办法,总不能亏本做生意吧?您看,要不还是按之前的价送一袋?这样李叔不投诉,您也不用被检查,多好。” 他故意把 “投诉” 和 “食药监检查” 绑在一起 —— 供货商最怕的就是停业整顿,哪怕备案了,被查一次也得耽误好几天生意,比少赚 50 块钱亏多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不情愿的声音:“行吧行吧,算我倒霉!我这就给李记送一袋,按之前的价,你让他别投诉!” “谢谢张哥,您真是通情达理。” 林默笑着挂了电话,转头对李老板说,“李叔,搞定了,张哥马上就送面粉来。” 李老板眼睛都亮了,抓着林默的手连连道谢:“小林,你可太厉害了!我跟他吵了半天没用,你一个电话就搞定了!中午别走,叔给你煮碗牛肉面,加双份牛肉!” “谢谢李叔,不过我还得送单,下次吧。” 林默笑着推辞,心里却松了口气 —— 又用谎言解决了一个麻烦,还顺便帮了李叔,这种感觉比赚跑腿费还踏实。 等李老板把十份牛肉面打包好,林默塞进外卖箱,骑着电动车往工地赶。刚拐过街角,就看到一个穿白色衬衫的身影站在路边,齐肩短发,细框眼镜,正是苏晴。 苏晴也看到了他,笑着挥了挥手:“林默,好巧,你送单呢?” 林默心里咯噔一下 —— 自从上次在包子铺外被她盯着看,他就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现在主动打招呼,说不定是来试探的。他停下电动车,装作淡定:“是苏姐啊,这么早出来办事?” “嗯,来城西做个调查,” 苏晴晃了晃手里的笔记本,眼神却不经意地扫过他的外卖箱,“上次谢谢你帮我妈追回被骗的钱,一直没机会好好谢谢你。中午有空吗?我请你吃个饭。” 林默心里警铃大作 —— 苏晴突然请吃饭,肯定没那么简单,说不定是想在吃饭时套他的话,观察他是不是能撒谎。他赶紧找借口推辞:“不了苏姐,我中午还有好多单要送,没时间,谢谢你的好意。” 苏晴也不勉强,反而凑近了些,声音压低了些:“其实我找你,还有个事想请教。你好像特别会解决真言域里的麻烦,上次帮我妈,刚才又帮李老板搞定了面粉的事,你能不能教教我,怎么才能在不说谎的情况下,让别人愿意配合?” 来了。林默心里清楚,苏晴这是在试探他 —— 她知道真言域里没人能说谎,却故意问他 “怎么不说谎解决问题”,就是想看看他会不会露馅,承认自己用了谎言。 林默假装没听出弦外之音,挠了挠头,故意说得很 “实在”:“其实也没什么技巧,就是多听别人说真话,找他们在意的事。比如张哥怕食药监检查,我就提了一嘴,他就愿意配合了。真言域里,大家都有怕的东西,找对了就能解决问题。” 他故意把 “谎言” 说成 “找对在意的事”,既没承认自己说谎,又解释了 “为什么能解决问题”,让苏晴挑不出毛病。 苏晴盯着他看了几秒,眼神里带着探究,却没再追问,反而笑了笑:“原来如此,看来是我想复杂了。对了,你知道真语院吗?就是研究‘真言域’的机构,我就在那儿工作。” 林默心里一紧 —— 真语院!他之前听其他骑手说过,这个机构专门研究真言域,还会找 “异常” 的人调查。苏晴主动说自己在真语院工作,明显是在暗示他 “我能察觉到异常”,这是更直接的试探。 “知道一点,” 林默装作不在意,“听别人说,真语院的人都特别厉害,能搞懂为什么大家都只能说真话。” “也没那么厉害,” 苏晴笑着说,“我们就是想弄明白,真言域会不会对人有伤害,有没有人能不受影响。对了,你有没有遇到过‘不受影响’的人?比如…… 能说假话的人?” 这句话像颗炸弹,炸得林默心跳加速。苏晴这是直接摊牌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故意露出疑惑的表情:“能说假话的人?不可能吧?真言域里谁能说假话啊?要是有,那也太厉害了,我可没遇到过。”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苏晴的表情 —— 苏晴脸上没什么变化,但握着笔记本的手指紧了紧,显然没完全相信他的话。 “也是,可能是我想多了,” 苏晴转移了话题,“你赶紧送单吧,别超时了。对了,这是我的电话,要是以后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或者听到‘异常’的事,随时打给我。” 她递过来一张名片,上面印着 “真语院研究员 苏晴” 和一串电话号码。林默接过名片,小心地放进钱包里,笑着说:“谢谢苏姐,我会的。” 苏晴点了点头,转身走了。林默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却沉甸甸的 —— 苏晴已经开始怀疑他了,而且还亮明了真语院的身份,这以后可得更小心,不能再轻易用谎言了。 骑电动车赶到工地时,工人们已经在门口等了。领头的包工头接过牛肉面,笑着说:“小伙子,挺准时啊,比上次那个骑手靠谱多了。上次那个骑手超时了,还找借口说堵车,真言域里谁信啊,直接扣了他一半跑腿费。” 林默笑了笑,没接话 —— 要是以前,他遇到这种情况,可能会解释两句,但现在,他只想赶紧送完单,远离可能暴露的风险。 送完工地的订单,林默又接了几单,都是些小单子,跑腿费 5 块、8 块的。他特意把赚的钱都花掉 —— 给母亲寄了 100 块,让她买降压药;给妹妹充了 50 块话费,让她有事打电话;剩下的 44 块,买了两袋米和一桶油,提到了王桂兰的包子铺。 “王阿姨,这米和油您拿着,” 林默把东西放在柜台上,“我最近住的地方不方便做饭,放您这儿,我想吃的时候就来您这儿蹭饭。” 王桂兰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 —— 林默这是怕资产超 200 元,故意把钱换成东西放在她这儿。她笑着拍了拍林默的手:“你这孩子,跟阿姨还客气什么!米和油你就放这儿,想吃什么跟阿姨说,阿姨给你做。” 林默心里暖暖的,又聊了两句,就骑着电动车继续送单。口袋里的钱包现在只剩 3 块钱,离 200 元的红线远远的,能力不会失效,他才稍微放心了些。 下午送单时,林默又遇到了张彪。张彪骑着红色电动车,在路口故意别了他一下,恶狠狠地说:“林默,你别以为上次骗我有督导我就怕你!我问过平台了,根本没有什么王督导,你就是在撒谎!” 林默心里一紧 —— 张彪居然去问平台了!他赶紧稳住心神,冷笑着说:“张哥,我可没撒谎。上次那个督导是临时来的,现在已经走了。你要是不信,下次再抢单,说不定就能遇到其他督导了。” 他故意把 “其他督导” 搬出来,就是想让张彪知道,就算没有王督导,还有其他督导会查抢单的事。张彪的脸色变了变,显然有点怕了,但还是嘴硬:“你别吓唬我!我抢单怎么了?平台都不管,轮得到你管?” “我是不管,” 林默话锋一转,“但李警官管啊。上次我遇到李警官,他说最近在查骑手抢单、别车的事,抓到就要扣车,还要罚款。你要是不怕,就继续抢。” 他故意提起李建国,张彪上次被李建国教育过,肯定怕了。果然,张彪的脸色更白了,骂了一句 “算你狠”,就骑着电动车飞快地走了。 林默看着张彪的背影,心里却没什么爽感 —— 张彪已经开始怀疑他撒谎了,苏晴也在试探他,以后的麻烦只会越来越多。他摸了摸钱包里苏晴的名片,又想起李建国的电话,心里暗暗决定:以后能用人脉解决的麻烦,就尽量不用谎言;实在没办法,也得更小心,不能再被人抓住把柄。 他拿出苏晴的名片看了看,上面的 “真语院” 三个字格外刺眼。 第 7 章 末尾淘汰制 清晨的风还带着点凉意,林默刚把电动车推出出租屋,手机就弹出了平台的群公告 —— 红色加粗的字体像根鞭子,抽得他眼皮发紧:“为优化骑手队伍,本月起实施‘末尾淘汰制’,月送单量排名后 30% 的骑手将被清退,且不发放当月奖金。—— 蜂鸟速运江城片区总部” 群里瞬间炸开了锅,骑手们的消息一条接一条,全是不加掩饰的愤怒和焦虑:“这不是逼人去死吗?上个月我才歇了两天,就差点排到后面!”“总部就是想少发工资,真言域里连装都不装了!”“清退了我们,去哪里找工作啊?” 林默握着手机,手指冰凉。他上个月送了 320 单,刚好卡在中间位置,可这个月才过了 10 天,他已经因为各种 “意外” 耽误了不少单 —— 被赵磊坑超时、被张彪抢单、帮李老板解决面粉问题耗了时间,现在排名已经掉到了后 40%,再这么下去,肯定要被清退。 一旦被清退,母亲的降压药、妹妹的学费,还有每个月 500 块的房租,都没了着落。真言域里找工作本来就难,他这个没学历、没背景的外卖哥,要是丢了这份工作,真的只能喝西北风了。 电动车骑到站点时,里面已经挤满了骑手,大家围着站长张涛,七嘴八舌地抗议。张涛坐在桌子后面,叼着烟,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开口就是冷冰冰的实话:“别跟我吵,这是总部的规定,我也没办法。你们要是不想被清退,就多送单,少找借口。” “多送单?怎么多送?” 一个戴安全帽的骑手急得嗓门都哑了,“最近单子本来就少,还有人抢单,我们怎么可能送得多?” “抢单也是本事,” 张涛吐了个烟圈,语气里满是不屑,“真言域里,弱肉强食,你送得少,就该被淘汰。” 林默挤到前面,看着张涛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心里的火一下子上来了。他知道跟张涛硬吵没用,这个人只认总部的规定,眼里只有自己的乌纱帽,必须用他的 “软肋” 来治他。 “张哥,” 林默的声音不高,却刚好能让所有人听到,“我昨天听李警官说,最近有骑手投诉到市局,说平台用‘末尾淘汰制’变相压榨员工,市局已经介入调查了,还说要找站长了解情况。” 张涛夹烟的手顿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他最怕的就是跟 “公家” 打交道,上次虎哥被抓,他就怕牵连到自己,现在听说市局要调查,心里立刻没了底:“你…… 你别胡说,市局怎么会管这种事?” “是真的,” 林默说得格外肯定,还故意提了李建国的名字,“李警官昨天跟我聊天时说的,他还让我提醒你,要是市局找你,最好如实说,别隐瞒,不然可能会有麻烦。” 他知道李建国根本没说过这话,这又是他编的谎言,但张涛不知道 —— 真言域里,没人会怀疑有人敢编造 “市局调查” 这种事,尤其是提到具体的人(李建国),可信度瞬间翻倍。 周围的骑手也跟着起哄:“对啊张哥,市局都介入了,你可别瞒我们!”“要是平台真违法,我们也去投诉!” 张涛的脸色越来越白,他掐灭烟头,站起来挥了挥手:“行了行了,别吵了!我跟总部反映一下,看看能不能取消这个制度,你们先去送单,有消息我再通知你们。” 骑手们这才安静下来,纷纷骑上电动车离开。林默走在最后,经过张涛身边时,张涛拉住他,声音压得很低:“小林,你跟李警官熟吗?要是市局真找我,你能不能帮我说说好话?” “我尽量吧,” 林默装作为难的样子,“不过李警官也是按规定办事,我也不能保证。张哥,你还是跟总部好好说说,取消淘汰制,对大家都好。” 张涛点了点头,看着林默的背影,眼神里多了点讨好 —— 他现在已经把林默当成了 “能跟市局搭上话” 的人,不敢再像以前那样随便压榨。 林默骑着电动车出了站点,心里松了口气 —— 又一次用谎言化解了危机,但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张涛肯定会跟总部反映,要是总部不同意取消,麻烦还会再来。 他接了一个送蛋糕到城南酒店的订单,跑腿费 20 块,算是今天的 “大单”。骑到蛋糕店门口时,他看到苏晴站在店旁边的树下,手里拿着笔记本,像是在等他。 林默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想绕开,却被苏晴叫住了:“林默,等一下!” 他只好停下电动车,硬着头皮走过去:“苏姐,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这边调查,刚好看到你,” 苏晴晃了晃手里的笔记本,眼神却落在他的外卖箱上,“刚才在站点,我听到你跟张涛说‘市局调查淘汰制’的事,是真的吗?我问了市局的朋友,他们没说要调查啊。” 林默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 苏晴居然去问了市局的朋友!她这是在拆穿他的谎言,逼他承认自己能撒谎!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装作 “记错了” 的样子,挠了挠头:“啊?没调查吗?可能是我听错了,李警官昨天跟我聊天,说的是别的事,我记混了。不好意思啊苏姐,让你误会了。” 他故意把 “谎言” 说成 “记混了”,用 “记性差” 来掩盖 “撒谎” 的事实,这是真言域里最常见的 “解释”,没人会怀疑。 苏晴盯着他看了几秒,眼神里带着探究,却没再追问,反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林默:“这是我整理的‘真言域生存技巧’,里面写了怎么用真话解决问题,你要是遇到麻烦,可以看看。” 林默接过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字,比如 “遇到商家涨价,可提‘食药监检查’,商家通常会让步”“遇到客户刁难,可提‘平台投诉渠道’,客户会收敛”—— 这些 “技巧”,居然跟他用谎言解决问题的思路惊人地相似! 他抬头看向苏晴,发现她正笑着看着自己,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 “暗示”—— 她好像知道他在撒谎,却没有拆穿,反而在 “教他怎么更隐蔽地用谎言”! “谢谢苏姐,” 林默心里满是疑惑,却还是装作感激的样子,“这对我太有用了。” “不用谢,” 苏晴说,“其实真言域也不是只有‘说真话’这一条路,有时候,‘引导真话’比‘说真话’更有用。你很聪明,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林默心里一震 —— 苏晴这是在明着告诉他,她知道他能撒谎,却选择帮他!为什么?是因为他帮过她母亲,还是有别的原因? 没等他想明白,苏晴已经转身走了,只留下一句 “小心点,真语院最近在找‘异常’的人”。 林默握着那张 “生存技巧”,心里又惊又疑。苏晴的态度太奇怪了,既试探他,又帮他,还提醒他小心真语院,她到底想干什么? 他没时间细想,送蛋糕的时间快到了。骑到城南酒店时,他看到门口停着一辆黑色轿车,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正从车里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公文包,看起来像是酒店的经理。 林默提着蛋糕走进酒店,刚到电梯口,就被一个服务员拦住了:“不好意思,外卖不能走客梯,只能走货梯。” “货梯在哪里?” 林默问。 “在酒店后面,” 服务员指了指后门的方向,“不过货梯今天坏了,要等半小时才能修好。” 林默看了眼手机,距离蛋糕店要求的送达时间还有 15 分钟,要是等货梯,肯定会超时,蛋糕也可能变质。他赶紧跟服务员解释:“我这是客户订的生日蛋糕,超时了会坏,能不能通融一下,让我走客梯?” “不行,” 服务员摇了摇头,语气很坚决,“这是酒店的规定,外卖只能走货梯,就算货梯坏了,也不能破例。真言域里,我也不能撒谎,你还是等吧。” 林默急得直跺脚,客户要是收不到新鲜的蛋糕,肯定会投诉,他这 20 块跑腿费不仅赚不到,还得赔蛋糕钱。他想起苏晴给的 “生存技巧”,里面写着 “遇到规定不让步,可找上级引导真话”。 他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经理,心里有了主意。他提着蛋糕走到经理面前,笑着说:“经理您好,我是送蛋糕的,刚才听服务员说货梯坏了,走客梯又不符合规定,您看怎么办?客户订的是生日蛋糕,超时了会坏,要是客户投诉到平台,平台可能会说酒店服务不好,影响你们的生意。” 经理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一个外卖小哥会直接找他,还提到 “客户投诉影响生意”。他皱了皱眉,对服务员说:“让他走客梯吧,注意别影响客人。” 服务员愣住了:“可是经理,规定……” “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 经理打断她,语气很直接,“要是因为一个蛋糕影响酒店声誉,得不偿失。真言域里,我实话告诉你,客户的评价比规定重要。” 林默心里松了口气,赶紧道谢:“谢谢经理!我会快点,不影响客人。” 他提着蛋糕走进客梯,心里对苏晴多了点感激 —— 要是没有她的 “生存技巧”,他可能真的只能等货梯,超时赔钱。 送完蛋糕,林默又接了几单,一直忙到晚上八点多才回到出租屋。他把今天赚的 20 块跑腿费拿出来,加上之前的 71 块,总共 91 块,离 200 元还远。他把钱放进钱包,又拿出苏晴给的 “生存技巧”,仔细看了一遍 —— 上面的每一条 “技巧”,其实都是 “用真话的漏洞,引导别人做出你想要的选择”,跟他的谎言异曲同工。 他突然明白,苏晴其实早就知道他能撒谎,却没有拆穿,反而在帮他 —— 她可能也觉得,真言域里的 “绝对真话” 不是好事,需要有人用 “谎言” 来平衡。 但真语院呢?苏晴说真语院在找 “异常” 的人,要是被真语院发现他能撒谎,会怎么样?他不敢想。 窗外的路灯亮了,林默躺在床上,心里满是矛盾。一方面,他需要苏晴的帮助,避开真语院的追查;另一方面,他又不知道苏晴的真实目的,不敢完全信任她。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苏晴的电话号码还存在里面。他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敢打 —— 现在的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第 8 章 郊区坏单 清晨的站点仓库里弥漫着一股油条和豆浆的混合气味,骑手们三三两两地聚在角落吃早餐,没人说话,只有手机订单提示音时不时划破沉默 —— 自从张涛上周宣布 “末尾淘汰制”,整个站点的气氛就像被泡在冰水里,连平时最能聊的骑手都没了闲心。 林默咬着最后一口馒头,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张涛发来的群消息:“今日重点单:郊区红光机械厂,10 份盒饭,10 点前必须送达,超时扣 50% 单量,谁接?” 消息刚发出去,群里一片死寂。红光机械厂在城郊的工业园里,离站点有 25 公里,早上 8 点后城郊公路会堵车,10 点前送达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 张涛这是故意把 “死单” 抛出来,谁接谁倒霉,搞不好就要因为超时扣单量,跌进淘汰名单。 林默皱了皱眉,他昨晚算了算,这个月已经送了 120 单,排在站点第 15 名,离末尾的第 20 名还有差距,但要是接了这个单,一旦超时,单量被扣,很可能直接掉下去。可他又想起昨天李叔说的话 —— 红光机械厂的食堂最近在装修,工人们都靠外卖吃饭,要是没人送,他们就得饿肚子。 “没人接是吧?” 张涛的声音从仓库门口传来,他揣着口袋,眼神扫过骑手们,最后停在林默身上,“林默,你平时不是挺能的吗?这个单你接了吧,要是能送完,我给你加 5 单量,送不完…… 也不怪你,毕竟这单确实难。” 这话听着像 “关照”,实则是捧杀。林默心里清楚,张涛就是看他上次没被超时罚款,故意找个难单刁难他,要是他接了超时,正好有理由扣他单量;要是他不接,就说他 “怕了”,在骑手面前丢面子。 “我接。” 林默放下馒头,拿起手机点了 “接单”,语气平静得没波澜,“不过张经理,要是路上遇到不可抗力,比如交通事故堵车,超时了可不能扣我单量。” 张涛没想到林默会接,愣了一下,随即冷笑:“行啊,只要你能证明是不可抗力,我就不扣。但真言域里,别想找借口撒谎,我可不吃那套。” 林默没再搭话,转身去取餐。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 城郊公路早上确实会堵车,但他知道一条小路,是之前送单时偶然发现的,能省 10 分钟路程,不过那条路窄,偶尔会有货车停靠,得想办法避开。 取餐点在站点附近的 “快客盒饭”,老板娘看到林默来,一边打包盒饭一边叹气:“小林,你怎么接了红光机械厂的单?张涛这是故意坑你呢,早上我听送货车司机说,城郊公路今天有施工,得绕路,肯定要超时。” “没事,我知道一条小路。” 林默接过沉甸甸的盒饭箱,塞进外卖箱里,“刘姐,要是等会儿张涛来问,你就说我取餐时没耽误,准时走的。” 刘姐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点了点头:“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说。” 林默骑着电动车出发时,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柏油路又开始发烫。他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拐进了那条小路 —— 路果然很窄,只能容一辆电动车通过,路边停着几辆拉货的大卡车,司机们正坐在树荫下吃早餐,看到林默过来,有人喊:“小伙子,别往前骑了,前面有辆货车坏了,堵路了!” 林默心里一沉,赶紧停下车往前看,果然看到一辆蓝色货车斜停在路中间,司机正蹲在车旁打电话,语气急躁:“我都说了,车坏在城郊小路上了,你们赶紧派拖车来!再不来,我这趟货就误了!” 要是绕回主路,肯定会超时;要是等拖车来,至少要半小时,也会超时。林默看着手表,已经 9 点 15 分了,离超时还有 45 分钟,必须想办法让货车挪开。 他推着电动车走过去,笑着对货车司机说:“师傅,您这是车坏了?我是送外卖的,要去红光机械厂,超时了要扣钱,您看能不能想办法把车挪挪?” 司机抬头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我想挪啊,可车坏了,怎么挪?真言域里我不骗你,你要么等拖车来,要么绕路,没别的办法。” 林默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包,只剩 71 块,能力还在,他蹲下身,假装帮司机看车,手指了指发动机的方向:“师傅,我以前在电子厂学过点修车,您这好像不是大问题,是不是电瓶接触不良?我帮您看看,要是能修好,您就能挪车了,我也能过去,双赢。” 司机愣了一下,显然没信:“你还会修车?别瞎折腾了,要是修坏了,你赔得起吗?” “我不要您钱,修不好也不怪我,您看怎么样?” 林默说得诚恳,手里已经拿起了司机放在旁边的扳手。他其实根本不会修车,只是赌司机急着送货,愿意让他试试 —— 只要能拖延几分钟,再想别的办法。 司机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行,你试试,别瞎搞。” 林默拿着扳手,假装在发动机旁捣鼓,眼睛却在观察周围的环境 —— 他看到不远处有个加油站,心里突然有了主意。他停下手里的动作,对司机说:“师傅,好像是电瓶线松了,但我没工具,加油站里应该有,我去借一下,您在这儿等我。” 司机点了点头,林默骑着电动车飞快地往加油站跑。加油站的工作人员正在擦加油机,看到林默过来,问:“小伙子,加油?” “不是,我想借个扳手,” 林默笑着说,“前面有辆货车坏了,堵路了,我帮他修修,好让他挪车,我好送外卖。对了,刚才我听交警说,这条小路今天要严查违停,要是货车堵路,要罚款 2000 块呢。” 工作人员愣了一下,赶紧说:“还有这回事?那我得赶紧跟货车司机说,2000 块可不是小数目!” 他一边说,一边拿起对讲机,对着里面喊:“前面小路有辆蓝色货车堵路,让他赶紧挪,不然交警来了要罚款 2000!” 林默心里暗喜,谢过工作人员,骑着电动车往回走。刚到货车旁,就看到司机正着急地打电话:“拖车怎么还没来?加油站说交警要过来罚款,2000 块呢!” 挂了电话,司机看到林默,赶紧说:“小伙子,你别修了,我刚给公司打电话,让他们派别的车来接货,我把车推到路边去,你赶紧过去!” 说着,司机就撸起袖子,使劲往路边推车。林默赶紧上前帮忙,两人合力把货车推到了路边,刚好能容电动车通过。“谢谢师傅!” 林默说着,骑上电动车就往前冲。 “小伙子,别忘了给我作证,我不是故意堵路的!” 司机在后面喊。林默回头挥了挥手,心里满是轻松 —— 又是一次靠谎言解决的危机,而且还没暴露自己的能力。 9 点 50 分,林默终于骑着电动车赶到了红光机械厂门口。门口的保安看到他,笑着说:“你可来了,工人们都等急了,刚才还问外卖怎么还没到。” “路上有点堵,耽误了。” 林默笑着说,把盒饭箱递给保安。保安接过盒饭,又递给林默一瓶冰镇矿泉水:“拿着,天热,解解暑。这是厂里给送外卖的师傅准备的,不要钱。” 林默接过矿泉水,心里暖暖的,说了声 “谢谢”,转身骑上电动车往回走。刚出机械厂大门,就看到一辆白色轿车停在路边,车窗降下,露出苏晴的脸:“林默,这么巧,你也送单到这儿?” 林默心里一紧 —— 苏晴怎么会在这里?这里离市区这么远,她不可能是 “偶遇”,肯定是特意跟着来的,想观察他是不是用了谎言。 “苏姐?你怎么在这儿?” 林默装作惊讶的样子,停下车。 “我来这边做调查,” 苏晴晃了晃手里的笔记本,眼神却扫过他的外卖箱,“刚看到你从厂里出来,你送这单没超时?我刚才听路上的货车司机说,小路堵了,我还以为你要超时呢。” 来了。林默心里清楚,苏晴肯定已经问过货车司机,知道小路堵了,现在故意问他 “没超时”,就是想看看他怎么解释 “为什么没被堵”。 “运气好,” 林默笑着说,“刚好遇到货车司机要挪车,我帮了他一把,就过去了。本来以为要超时,没想到赶巧了。” 他故意说得很 “巧合”,避开了 “谎言让司机挪车” 的细节,既解释了原因,又不会暴露自己的能力。苏晴盯着他看了几秒,眼神里带着探究,却没再追问,反而指了指副驾驶:“我要回市区,你要不要搭个便车?电动车骑回去太远了。” 林默心里警铃大作 —— 搭便车意味着要和苏晴独处,她肯定会趁机套话,甚至可能用 “真言测试” 来试探他。他赶紧找借口:“不了苏姐,我还要回站点交单,电动车放在这儿也不安全,谢谢你的好意。” 苏晴也不勉强,笑了笑:“那行,你路上小心。对了,我最近在研究‘真言域下的应急处理’,要是你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随时给我打电话,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说完,苏晴开车走了。林默看着白色轿车的背影,心里沉甸甸的 —— 苏晴这次 “偶遇” 太刻意了,她肯定已经察觉到他的异常,只是没找到证据,以后必须更小心,不能再让她抓到任何破绽。 骑电动车回站点的路上,林默接到了张涛的电话:“林默,你那单送完了吗?超时了吧?我可告诉你,超时扣单量,这是规定,谁也不能例外!” “张经理,我没超时,9 点 50 分就送到了。” 林默语气平静,“厂里的保安可以作证,你要是不信,可以打电话问。” 张涛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林默真的没超时,语气一下子变得阴阳怪气:“行啊,林默,你本事挺大啊,这么难的单都能送完。不过你别得意,后面还有更难的单等着你呢。” 挂了电话,林默冷笑一声 —— 张涛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以后肯定还会找机会刁难他,但他不怕,只要能力还在,只要人脉还在,就能一次次化解危机。 回到站点时,已经 11 点多了。骑手们看到林默回来,都围了过来,有人问:“林默,你真没超时?张涛那老小子还说你肯定送不完呢!” “运气好,没遇到堵车。” 林默笑着说,没提用谎言让货车挪车的事。他知道,要是让骑手们知道他能撒谎,说不定会有人嫉妒,甚至举报他,在真言域里,“例外” 往往意味着 “危险”。 张涛看到林默,脸色很难看,却没再说什么,转身进了办公室。林默心里清楚,这只是暂时的平静,张涛肯定在憋别的坏招。 他走到仓库角落,拿出手机给王桂兰打了个电话:“王阿姨,我今天送单赚了点钱,买了些水果,等会儿给您送过去。” “不用了小林,你自己留着吃吧,” 王桂兰的声音很温暖,“你最近帮了我这么多,阿姨还没谢谢你呢。对了,刚才苏小姐来买包子,还问起你,说你很能干。” 林默心里一紧 —— 苏晴居然去包子铺问他?看来她是真的没放弃调查。他赶紧说:“苏姐就是客气,王阿姨,您别多想。我先去送水果,等会儿再跟您聊。” 挂了电话,林默平复了下心情,心想反正自己没露什么破绽,就让她查去吧。 第 9 章 苏晴的旁敲侧击 午后的阳光把站点仓库的铁皮顶晒得发烫,空气里弥漫着机油和汗味的混合气息。林默刚送完一单写字楼的咖啡,推着电动车进门时,就看到张涛的助理小王正站在门口,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投诉单,脸色比头顶的铁皮还难看。 “林默,你可算回来了!” 小王几步冲过来,把投诉单往林默手里塞,声音里带着刻意的急切,“张经理让你赶紧过去,有客户投诉你送的餐洒了,还说你态度不好,要扣你 5 单量!” 林默接过投诉单,目光扫过上面的字迹 ——“订单号 347,送江城国际 12 楼,餐品洒漏,骑手拒绝道歉,要求平台严惩”。他心里咯噔一下,这单是他早上 10 点送的,当时客户明明签收时没说任何问题,甚至还说了句 “谢谢”,怎么突然就投诉了?而且投诉单上的签名歪歪扭扭,根本不像早上那个穿西装的客户的字迹。 “这投诉有问题。” 林默把投诉单折好,放进外卖箱侧兜,“我送这单时,客户明明没说餐洒了,而且我也没拒绝道歉,小王,你见过哪个客户投诉不写联系方式的?” 小王眼神闪烁了一下,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 —— 真言域里,他藏不住心虚,只能硬着头皮说:“我不管有没有问题,张经理说这投诉是真的,让你赶紧过去,不然不仅扣单量,还要罚你 200 块!” 200 块。林默心里冷笑,张涛这是故意的 —— 知道他资产不能超 200 元,一旦罚款,要么能力失效,要么就得想办法凑钱,不管选哪个,对张涛来说都是 “好事”。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包,早上送单赚了 32 块,加上之前的 56 块,现在有 88 块,离 200 块还远,但要是被罚 200,就得欠平台 112 块,到时候工资被扣,资产说不定会因为 “负债” 变相超标,能力照样受影响。 “行,我跟你去找张经理。” 林默把电动车停在角落,跟着小王往办公室走。路过骑手休息区时,几个相熟的骑手朝他使眼色,嘴型比着 “小心”—— 他们都知道张涛在针对林默,却没人敢明着帮,真言域里,“怕被牵连” 的真话谁都藏不住。 张涛的办公室里飘着烟味,他靠在椅子上,手里夹着烟,看到林默进来,把烟蒂摁在烟灰缸里,冷笑一声:“林默,你可真行啊,送个餐都能被投诉,还敢说投诉有问题?真言域里,客户还能撒谎不成?” “客户不会撒谎,但有人会伪造投诉。” 林默把投诉单放在桌上,指着签名处,“张经理,这单客户是江城国际 12 楼的刘总,我送单时跟他聊过,他左手有残疾,签名是用右手写的,笔锋很稳,你看这投诉单上的签名,歪歪扭扭,明显是别人仿的。而且我送完单后,刘总还在平台给了五星好评,你可以查一下。” 他故意说出 “刘总左手残疾” 这个细节 —— 其实他根本不知道刘总有没有残疾,只是早上送单时,看到刘总左手手腕上有块疤痕,随口编了个 “残疾” 的谎,赌张涛没见过刘总,也没查过平台评价。 张涛的脸色变了变,他确实没核实过投诉单的真假,这是他让小王随便仿的签名,就是想找个借口扣林默的单量和罚款。现在林默说得有鼻子有眼,还提到 “五星好评”,他心里没底了,赶紧拿起手机,假装查平台评价,手指在屏幕上乱划:“我…… 我查一下,要是真有好评,这投诉就算了,要是没有,你别怪我。” 林默心里清楚,张涛根本查不到 —— 他早上送完单后,刘总根本没给评价,他只是故意这么说,逼张涛认怂。果然,张涛划了半天手机,抬头时脸色更难看了:“算你运气好,刘总确实给了好评,这投诉可能是客户误点的,扣单量和罚款就免了。但你记住,下次再被投诉,我可不会这么好说话!” “谢谢张经理。” 林默拿起投诉单,转身走出办公室,出门时刚好听到小王问张涛:“经理,这投诉就算了?” 张涛没好气地说:“不然怎么办?总不能让他知道是咱们伪造的,传出去我这经理还怎么当?” 林默把投诉单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 这是他第一次用谎言 “反制” 张涛,以前都是被动应对,现在终于能主动戳破对方的陷阱,这种 “掌控感”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强烈。 刚走到仓库门口,手机就响了,是王桂兰打来的,声音里带着点犹豫:“小林,你现在忙不忙?刚才苏小姐又来买包子了,还问了我好多关于你的事……” 林默心里一紧,苏晴又去包子铺了?他赶紧问:“王阿姨,苏姐问了什么?” “她问你平时是不是特别会‘说服’别人,比如上次帮我解决找茬的人,还有帮李老板找面粉的事,” 王桂兰的声音压得低了些,“还问你有没有说过‘不符合事实’的话,我没敢乱说,就说你是个老实孩子,只会帮人,别的不知道。” 林默松了口气,还好王桂兰机灵,没暴露他。苏晴这是换了策略,不再直接试探他,而是从他身边的人下手,想通过别人的话找到他撒谎的证据。这种 “迂回战术” 比之前的 “偶遇” 更危险,因为王桂兰、李叔这些人没经历过 “撒谎”,很容易被苏晴的问题套话。 “谢谢王阿姨,您做得对,” 林默说,“以后苏姐再问起我,您就说不知道,或者岔开话题,别跟她聊太多关于我的事,免得麻烦。”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王桂兰挂了电话。 林默站在仓库门口,看着来往的电动车,心里沉甸甸的 —— 张涛的刁难还没结束,苏晴的试探又升级了,现在他就像站在两条钢丝上,一边要防着张涛的明枪,一边要躲着苏晴的暗箭,稍微不小心就会掉下去。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包,88 块,能力还在,心里稍微踏实了些。他决定先去包子铺看看王桂兰,顺便跟她再叮嘱几句,免得苏晴再去问。 骑电动车到包子铺时,已经是下午 3 点多,铺子里没什么客人,王桂兰正坐在门口择菜。看到林默过来,她赶紧站起来:“小林,你来了,快坐,阿姨给你留了个肉包。” 林默接过肉包,咬了一口,热乎的肉馅在嘴里散开,却没什么胃口。“王阿姨,苏姐刚才还问别的了吗?比如我平时怎么送单,或者有没有跟别人吵架之类的。” “没有,就问了你怎么帮人的事,” 王桂兰坐下,继续择菜,“不过她临走时说,要是我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比如看到你说‘不像真话’的话,让我跟她说。我觉得她有点不对劲,小林,你是不是跟她有什么过节啊?” “没有过节,她就是在真语院工作,想了解真言域里的事,” 林默不想让王桂兰担心,故意说得轻松,“您别理她就行,要是她再问,您就说忙,没时间聊。” 王桂兰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几个刚煮好的鸡蛋:“小林,这个你拿着,路上饿了吃。你最近老帮阿姨,阿姨也没什么能给你的,这点鸡蛋你别嫌弃。” 林默推辞不过,只好接过鸡蛋:“谢谢王阿姨,您太客气了。” “跟阿姨客气什么,” 王桂兰笑着说,“对了,李老板刚才来买包子,说他的面粉供货商又找他了,想跟他长期合作,还降了 5 块钱一袋,说是谢谢你上次帮他说话。” 林默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 没想到上次帮李老板的一个小忙,还能有后续的好处。看来 “用谎言帮人” 不仅能解决麻烦,还能积累人脉,这些人脉说不定以后就是他的 “保护伞”。 正说着,一辆白色轿车停在包子铺门口,车窗降下,苏晴的脸露了出来。看到林默,她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林默,这么巧,你也在这儿?” 林默心里一紧,怎么又 “偶遇” 了?他赶紧站起来,装作淡定:“苏姐,我来看看王阿姨。您又来买包子?” “是啊,王阿姨的包子好吃,我想多买几个带回去给同事,” 苏晴下车,走到铺子里,眼神不经意地扫过林默手里的鸡蛋,“看来你跟王阿姨关系很好,王阿姨都给你煮鸡蛋了。” “王阿姨人好,经常帮我,” 林默故意把话题引到王桂兰身上,“苏姐,你要多少个包子?我帮你装。” 苏晴没接话,反而蹲下身,帮王桂兰择菜,声音压得低了些:“林默,我昨天跟真语院的同事聊,他们说最近发现有些地方,有人能‘间接影响’别人的决定,比如用‘提醒’的方式,让别人做本来不想做的事。你觉得这种情况,算不算‘突破真言域’啊?” 林默心里清楚,苏晴这是在试探他 —— 她肯定已经怀疑他用 “提醒” 的方式撒谎,现在故意把 “撒谎” 说成 “间接影响”,想看看他会不会露馅。 “我不懂这些,” 林默装作没听明白,继续装包子,“真言域里,大家都只能说真话,要是能影响别人,肯定是因为说的话刚好说到别人心里去了,不算突破吧?” 苏晴抬起头,盯着林默看了几秒,眼神里带着探究,却没再追问,反而笑着说:“可能是我想多了。对了,你明天有空吗?真语院想找几个骑手做个访谈,了解一下真言域下的工作情况,有 50 块补贴,你要是有空,可以来试试。” 50 块补贴。林默心里警铃大作 —— 苏晴这是想把他骗到真语院,在他们的地盘上试探他,甚至可能用仪器检测他是不是能撒谎。他赶紧找借口:“不了苏姐,我明天要送很多单,没时间,谢谢你的好意。” “那太可惜了,” 苏晴接过包子,付了钱,“要是你以后有空,随时可以联系我。对了,这是真语院的地址,你要是遇到‘异常’情况,比如看到有人能说假话,一定要来告诉我们。” 她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真语院的地址,林默接过纸条,假装看了看,然后放进外卖箱:“我知道了,苏姐。” 苏晴开车走后,王桂兰担心地说:“小林,这个苏小姐怎么老找你啊?你以后离她远点,别出事。” “我知道,王阿姨,您放心吧。” 林默把鸡蛋放进外卖箱,“我得赶紧去送单了,晚了要超时。” 骑电动车离开包子铺时,林默把那张纸条揉成一团,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 他绝不会去真语院,那就是个陷阱。他看了眼手机,还有两单没送,都是写字楼的订单,距离不远,应该能在天黑前送完。 第 10 章 真言下的人心向背 站点仓库的吊扇吱呀转着,把闷热的空气搅得更烦躁。林默刚送完上午最后一单,汗湿的外卖服还没干,就被张涛堵在了门口。 “林默,你过来。” 张涛手里捏着一张皱巴巴的纸,脸上挂着冷笑,身后还跟着两个平时跟他走得近的骑手,像是特意叫来 “撑场面” 的。仓库里其他骑手也停下了手里的活,目光齐刷刷地聚过来 —— 谁都知道,张涛这是又要找林默的麻烦了。 林默走过去,目光落在那张纸上,是平台的 “客户投诉单”,上面写着:“6 月 12 日 10:30 送达的红烧肉盖饭,餐盒洒漏严重,骑手态度恶劣,拒绝赔偿,要求平台严惩。” 下面还有 “客户签字”:王强。 他心里咯噔一下 ——6 月 12 日 10 点 30 分,他送的是城东小区的订单,客户根本不叫王强,而且那单餐他亲手递给客户的,餐盒封得严严实实,不可能洒漏。这投诉单,是伪造的。 “看清楚了?” 张涛把投诉单往林默面前递了递,声音拔高了几分,故意让周围的骑手都听到,“客户投诉你洒漏餐品、态度恶劣,真言域里,投诉单就是证据,你没什么好说的吧?按照规定,这种投诉要扣 30% 单量,你这个月本来就危险,扣完直接进末尾淘汰名单,收拾东西走吧。” 周围一片安静,有骑手想替林默说话,却被张涛瞪了回去。林默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 —— 张涛为了淘汰他,居然伪造投诉单,连 “客户名字” 都懒得编得像样点,显然是吃定了他 “没证据反驳”,毕竟在真言域里,“投诉单” 就是 “铁证”,客户不会撒谎,平台也只会认签字。 但他不能就这么认了。他深吸一口气,接过投诉单,仔细看了看 “客户地址”:城东小区 5 栋 3 单元 401。这个地址他有印象,那天送单时,401 的客户是个老太太,儿女不在身边,他还帮老太太把垃圾带下楼,老太太感激地塞给他一把糖,怎么可能投诉他? “张经理,这投诉单有问题。” 林默抬起头,眼神平静却带着力量,“6 月 12 日 10 点 30 分,我送的是城东小区 5 栋 3 单元 401,客户是位 70 岁左右的老太太,不叫王强。而且那天我帮老太太带了垃圾,她还送了我一把水果糖,怎么会投诉我?” 张涛脸色变了变,随即又硬气起来:“你说有问题就有问题?投诉单上有客户签字,平台都认,你别想撒谎狡辩!真言域里,撒谎是没用的!” “我没撒谎。” 林默转向周围的骑手,“李哥,你那天跟我一起去的城东小区,你还记得吗?我送完 401 那单,出来跟你说老太太人很好,还送我糖。” 被点名的李哥愣了一下,随即赶紧点头:“对!我记得!那天我在小区门口等你,你出来说老太太给你糖,还说以后送城东的单可以多帮衬帮衬。张经理,这投诉肯定是假的!” 有了第一个人开口,其他骑手也纷纷附和:“是啊张经理,林默平时待人挺好的,不可能态度恶劣!”“城东小区那老太太我也送过,特别和善,不会投诉人的!” 张涛的脸涨得通红,却还在嘴硬:“你们说没用!平台只认投诉单!林默,你要是拿不出证据,就别在这儿胡搅蛮缠!” 林默没理会张涛的叫嚣,反而看向仓库角落里的监控 —— 站点门口装了监控,虽然照不到小区,但他那天送完单回来,手里攥着老太太给的糖,监控应该能拍到。他心里有了主意。 “张经理,我有证据。” 林默说,“站点门口的监控能拍到,6 月 12 日 11 点左右我回来时,手里攥着一把水果糖,那是 401 老太太送的。要是她投诉我,怎么会给我糖?而且我可以现在给老太太打电话,让她跟你说清楚。” 张涛的眼神慌了 —— 他没想到林默会记得这么细,还想到了监控和打电话。他根本没联系过什么 “王强”,要是真打电话给老太太,谎言瞬间就会被戳穿。但他还是强撑着:“你别转移话题!监控拍个糖能证明什么?老太太说不定是后来后悔了才投诉!电话不用打,平台已经认定投诉有效,你多说无益!” “不用打给老太太也可以。” 林默话锋一转,突然提到了另一件事,“张经理,上周你让小王帮你代买烟,小王说你没给钱,还说‘反正扣骑手罚款也能补回来’,这话你还记得吗?还有上个月,你扣了咱们十个骑手的超时费,说要‘补平台亏损’,但我听平台客服说,那些罚款根本没上交,而是进了私人账户 —— 这些事,要是我反映给平台总部,你说会怎么样?” 这话像颗炸雷,在仓库里炸开了。张涛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手不自觉地发抖 —— 他扣骑手罚款中饱私囊的事,一直藏得很严,只跟小王提过几句,没想到林默居然知道。他慌了神,声音都开始发颤:“你…… 你别胡说!我什么时候扣罚款私吞了?你这是诬陷!” “我是不是诬陷,问问小王就知道了。” 林默看向站在张涛身后的小王,小王吓得赶紧低下头,不敢看张涛的眼睛。林默继续说,“张经理,你伪造投诉单淘汰我,无非是怕我以后挡你的路。但你要是把事情做绝,我也只能把你扣罚款私吞的事反映给总部 —— 真言域里,总部要是查起来,你说他们会信你,还是信这么多骑手的证词?” 周围的骑手纷纷点头,有人已经开始小声议论:“难怪上个月罚款扣得那么多,原来是被张涛私吞了!”“太过分了!我们累死累活送单,他倒好,拿着我们的罚款当私房钱!” 张涛看着群情激愤的骑手,又看看一脸平静的林默,知道自己输了。他要是再硬撑,不仅林默走不了,自己还得栽进去。他狠狠瞪了小王一眼,然后把投诉单揉成一团,扔在地上:“算…… 算我看错了!这投诉单可能是平台搞错了,不扣你单量了!” 说完,他转身就往办公室走,脚步慌乱得差点撞到门框。周围的骑手爆发出一阵欢呼,李哥拍了拍林默的肩膀:“好样的!没让张涛这小子得逞!” 林默笑了笑,心里却没什么轻松感 —— 张涛虽然这次认怂了,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以后还会找机会刁难他。而且他刚才提到 “扣罚款私吞”,其实是听小王私下抱怨时偶然听到的,并没有实锤,只是赌张涛 “心虚”,没想到真的赌对了。 就在这时,仓库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苏晴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叠资料,看到里面的场景,愣了一下:“怎么了?这么热闹?” 骑手们看到苏晴,都安静了下来。张涛从办公室探出头,看到苏晴,像是看到了救星,赶紧走出来:“苏小姐,你来得正好!林默他…… 他诬陷我扣罚款私吞,还想跟我吵架!” 苏晴皱了皱眉,没理会张涛,反而看向林默:“我刚才在平台总部办事,听到他们说,最近有站点经理伪造投诉单淘汰骑手,还扣罚款私吞,已经有人举报了,总部准备严查。张经理,你要是有什么问题,最好主动跟总部说清楚,免得最后麻烦更大。” 张涛的脸瞬间变得毫无血色,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差点摔倒。他看着苏晴,又看看林默,终于明白 —— 自己这次是真的栽了,不仅没淘汰林默,还可能把自己搭进去。 苏晴没再看张涛,走到林默身边,把一张纸条塞到他手里,压低声音说:“这是平台举报电话,要是张涛再找你麻烦,直接打这个电话。还有,你刚才说的‘扣罚款私吞’,我可以帮你找证据。” 林默愣了一下,看向苏晴 —— 她明明一直在试探自己,却在这个时候帮自己,是因为 “看不惯张涛的做法”,还是另有目的?苏晴像是看穿了他的疑惑,笑了笑:“我只是不喜欢有人利用真言域的规则搞小动作,不管是谁。” 说完,苏晴转身走了。林默捏着手里的纸条,心里五味杂陈 —— 苏晴的立场越来越模糊,她既怀疑自己能撒谎,又在关键时刻帮自己,或许她在意的不是 “谎言”,而是 “规则是否被滥用”。 张涛彻底蔫了,躲回办公室再也不敢出来。骑手们围过来,拍着林默的肩膀,语气里满是敬佩:“林默,你太厉害了!不仅戳穿了张涛的假投诉,还拿住了他的把柄!”“以后咱们站点有你在,张涛再也不敢随便欺负人了!” 林默笑了笑,心里却清楚,这只是开始。 他收拾好外卖箱,骑上那辆 “吱呀” 作响的电动车,朝着包子铺的方向驶去。王桂兰肯定已经做好了热乎的肉包,等着他过去。晚风拂过脸颊,带着一丝凉意,林默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抹轻松的笑容。 第 11 章 虎哥的阴影 清晨的站点还没完全热闹起来,林默刚把电动车停稳,就看到仓库门口站着个陌生男人 —— 穿灰扑扑的工装,戴顶旧安全帽,手里攥着本皱巴巴的登记表,背后还跟着张涛。男人的袖口别着个红袖章,上面歪歪扭扭写着 “装备检查”,一看就是张涛临时找来的 “帮手”。 “林默,过来登记。” 张涛的声音透着股阴鸷,昨天被戳穿伪造投诉后,他脸上的横肉都绷得更紧了,“公司新规定,骑手装备要每月检查,磨损超标的要扣钱换新,一件 50,真言域里我不骗你,这是总部的命令。” 林默心里门儿清 —— 哪来的 “总部新规定”,分明是张涛咽不下那口气,故意找借口扣他钱。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外卖服,虽然洗得发白,但没破洞;头盔是骑手们凑钱买的新的,才用了半个月;电动车虽然旧,刹车、车灯都好好的,怎么看都算不上 “磨损超标”。 “张经理,我的装备都是好的,没磨损。” 林默走过去,语气平静,“上个月刚换的头盔,外卖服也是洗干净的,电动车昨天还修过刹车,怎么会超标?” 穿工装的男人上前一步,拿登记表的手顿了顿 —— 他叫老吴,是张涛从隔壁汽修厂找来的,给了 50 块钱让他 “找茬”,可真看到林默的装备,他也有点犹豫。但张涛在后面瞪了他一眼,他立刻硬起头皮,指着林默的电动车车筐:“这筐子有个小坑,算磨损!还有头盔,上面有道划痕,也得换!两件,扣 100 块!” 那道 “划痕” 是上周帮老太太搬花盆时不小心蹭的,就一道细印,根本不影响使用;车筐的 “小坑” 更是出厂时就有的,张涛之前怎么没说?林默攥了攥拳,知道跟老吴掰扯没用,他就是个拿了钱的工具人,要解决问题,还得从张涛身上下手。 “老吴师傅,您是汽修厂的吧?” 林默突然笑了,转向老吴,“我前几天去你们厂修电动车,听你们老板说,最近在查‘违规帮人找茬扣钱’的事,要是被举报,不仅要退钱,还得停业整顿。您这…… 帮张经理扣骑手的钱,要是被你们老板知道了,不太好吧?” 老吴的脸瞬间白了 —— 他就是个临时工,拿 50 块钱想赚点外快,可没想过要担 “被举报停业” 的风险。他偷偷看了眼张涛,张涛正想开口,林默又补了一句:“而且我听说,你们老板跟平台总部认识,要是知道您帮站点经理搞小动作,说不定连工作都保不住。” 这话戳中了老吴的软肋。他手里的登记表 “啪嗒” 掉在地上,弯腰捡起来时,声音都软了:“那…… 那我再看看,这划痕也不算严重,车筐的坑也不影响用,要不…… 就不扣了?” 张涛气得脸都绿了,上前想推老吴:“你怎么回事?拿了钱不办事!” “张经理,我可不敢干了!” 老吴往后退了两步,赶紧把 50 块钱掏出来塞给张涛,“这钱我不要了,你找别人吧,我还想保住工作呢!” 说完,他抱着登记表一溜烟跑了,连安全帽都跑掉了。 仓库里的骑手们憋不住笑,有人还小声喊:“老吴师傅慢走!下次别帮张涛干坏事了!” 张涛站在原地,手指着林默,气得说不出话:“你…… 你给我等着!别以为这样就能没事!” “张经理,” 林默收了笑,语气冷了些,“真言域里,大家都凭本事吃饭,你要是再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我就把你私吞罚款、伪造投诉的事,直接反映给平台总部和苏小姐 —— 苏小姐可是真语院的人,她要是知道你利用真言域欺负骑手,你觉得后果会怎么样?” 提到苏晴,张涛的气焰瞬间灭了。昨天苏晴一句 “总部准备严查”,就让他慌了神,现在林默把 “真语院” 搬出来,他更怕了 —— 真语院虽然不管外卖平台的事,但要是苏晴真的 “关注” 他,总部肯定会重视,到时候他不仅会丢工作,说不定还得把私吞的罚款吐出来。 “算你狠!” 张涛撂下一句狠话,转身进了办公室,“砰” 地一声关上了门。 骑手们围上来,拍着林默的肩膀笑:“林默,你太牛了!一句话就把老吴吓跑了,还治住了张涛!”“以后咱们再也不怕张涛扣钱了,有你在,他不敢胡来!” 林默笑了笑,心里却没放松 —— 张涛虽然暂时服软,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刚才看张涛打电话时,脸色很阴沉,说不定在找更厉害的人来对付他。 送完上午的几单,林默骑着电动车去了王桂兰的包子铺。刚到巷口,就看到王桂兰站在门口张望,看到他来,赶紧招手:“小林,你可来了!刚才虎哥的手下阿力来过,在巷口转了半天,还问起你,说‘虎哥让你小心点’,你可得注意安全!” 林默心里一沉 —— 虎哥!他上次用 “平台安全部要查” 的谎言,把虎哥逼得没敢收保护费,现在虎哥肯定是听了张涛的挑拨,想找他麻烦。阿力是虎哥最能打的手下,下手没轻没重,上次有个骑手跟虎哥顶嘴,被阿力打得住了院。 “王阿姨,我知道了,谢谢您提醒我。” 林默接过王桂兰递来的肉包,咬了一口,却没什么胃口,“您最近也别太晚关门,要是看到虎哥的人,就赶紧进屋,别跟他们硬碰硬。” “我知道,我会小心的。” 王桂兰叹了口气,“虎哥那伙人就是地痞流氓,真言域里也敢明着欺负人,上次还想抢我包子铺的钱,被我骂走了。你要是遇到他们,别跟他们打架,赶紧跑,或者找李警官帮忙。” 提到李建国,林默心里踏实了些。他掏出手机,找到李建国的名片,把号码存进手机里 —— 要是真遇到虎哥的人,至少能有人帮忙。 正说着,巷口传来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两辆黑色摩托车驶了过来,为首的正是阿力。他留着黄毛,穿件黑色背心,露出胳膊上的纹身,看到林默,摩托车 “吱呀” 停在路边。 “林默,你倒是挺悠闲啊,还在这儿吃包子。” 阿力叼着烟,眼神恶狠狠的,“虎哥让我跟你说,上次的事还没完,你坏了虎哥的好事,现在要么交 500 块‘赔偿费’,要么就等着挨打,真言域里,我不骗你,你选一个。” 王桂兰吓得赶紧拉了拉林默的胳膊,让他进屋躲躲。林默却没动,他知道,现在躲了,以后虎哥只会更嚣张,还会连累王桂兰的包子铺。 “阿力,500 块我没有,” 林默往前走了一步,语气平静,“而且我没坏虎哥的事,是虎哥自己要收保护费,违反了平台规定,我只是跟平台反映了情况而已。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平台安全部,他们早就盯上虎哥了,要是虎哥再敢找骑手麻烦,他们就报警。” 他故意把 “平台安全部” 和 “报警” 绑在一起 —— 虎哥虽然嚣张,但最怕的就是警察,上次被拘留后,他老实了好一阵子,现在提到 “报警”,肯定会犹豫。 阿力的脸色变了变,他知道虎哥怕警察,上次就是因为寻衅滋事被拘留了半个月,出来后还跟兄弟们说 “别跟警察硬碰硬”。他掏出手机,想给虎哥打电话问问,林默又补了一句:“而且我跟李警官很熟,他就在附近执勤,要是你敢动手,我现在给李警官打电话,他五分钟就能到,你觉得你能跑掉吗?” 这话彻底镇住了阿力。他握着手机,想打又不敢打,最后狠狠瞪了林默一眼:“算你有种!我回去跟虎哥说,你等着!” 说完,他骑上摩托车,跟另一辆摩托车一起,轰隆隆驶离了巷口。 王桂兰这才松了口气,拍着胸口说:“吓死我了!小林,你刚才太冒险了,要是他们动手怎么办?” “没事,阿力就是纸老虎,不敢真动手。” 林默笑了笑,心里却清楚,这次只是暂时吓退了阿力,虎哥肯定还会找机会来,下次可能就没这么容易解决了。 他吃完肉包,跟王桂兰道别,骑着电动车往站点走。刚拐过街角,就看到苏晴站在路边的树后,手里拿着笔记本,正在低头记录着什么。她抬起头时,刚好和林默对视,眼神里带着探究,却没像上次那样主动打招呼,只是点了点头,又低下头继续记录。 林默心里明白 —— 苏晴肯定看到了刚才阿力找他的场景,也听到了他说的话。她现在越来越像个 “观察者”,默默记录着他的异常,却不主动干预,这种 “不远不近” 的距离,比直接试探更让他觉得不安。 回到站点时,张涛不在办公室,听骑手说,他一早就出去了,好像是去见什么人。林默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 张涛肯定是去找虎哥了,他们俩要是联手,以后的麻烦只会更大。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条陌生短信:“林默,虎哥让你明天中午去城西废弃工厂,要是不去,就砸了王阿姨的包子铺。” 林默攥紧了手机,指节泛白。虎哥果然开始用 “威胁身边人” 的手段了,这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他抬头看向王桂兰包子铺的方向,夕阳下,包子铺的招牌还亮着,王桂兰肯定还在里面忙碌。 他深吸一口气,回复短信:“明天中午,我会去。” 不管前面是陷阱还是什么,他都必须去 —— 为了王桂兰,为了身边帮助过他的人,也为了自己,他不能退缩。 第 12 章 小弟的嚣张反扑 清晨的露水还凝在站点仓库的铁门上,林默推着电动车刚到门口,就看见七八个骑手围在角落,脸色都透着慌。李哥看到他来,赶紧迎上来,声音压得低:“小林,你可来了!虎哥的小弟刚来过,撂了句话,说虎哥下周就出狱,让咱们从今天开始,每人每天交 20 块保护费,不然…… 不然就砸咱们的车!” 林默心里一沉 —— 虎哥果然要出来了。上次他用谎言吓退虎哥的跟班阿力,本以为能清净一阵,没想到虎哥还没出来,小弟就先上门施压。真言域里,这些人连威胁都懒得藏着,直接把 “砸车” 摆上台面,就是吃定了骑手们胆小怕事,不敢反抗。 “他们人呢?” 林默问。 “刚走没多久,骑了辆黑色摩托车,看着就不好惹。” 李哥叹了口气,指了指仓库里的外卖箱,“你看,张涛还在这儿添乱,咱们申请的新外卖箱,他全给了跟他走得近的那几个人,给咱们的全是破的,有的连锁都坏了,送个汤都得担心洒了。” 林默顺着李哥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角落里堆着几个破旧的外卖箱 —— 有的箱体凹了一块,有的拉链坏了,还有一个底部裂了缝,用胶带粘了好几层,一看就没法用。而张涛正站在另一边,给两个骑手递新外卖箱,脸上还带着笑:“你们俩好好送单,以后有好东西,我先想着你们。” 这明显是故意刁难。林默心里清楚,张涛是想借虎哥的威胁和破箱的麻烦,让骑手们迁怒于他,最好能让他主动退出,省得自己再费心思伪造投诉。但他不能退,要是他退了,其他骑手只会更惨,被张涛和虎哥双重压榨。 “张经理,” 林默走过去,指了指角落里的破外卖箱,“我们申请的新外卖箱呢?这些破箱子根本没法用,送汤送粥的话,肯定会洒,到时候客户投诉,又要扣我们单量。” 张涛斜睨了他一眼,语气阴阳怪气:“新外卖箱就这么多,给你了别人用什么?真言域里我不骗你,要么用破的,要么就别送单,没人逼你。” “可平台规定,站点必须给骑手提供合格的装备,不然要扣站点评分。” 林默不慌不忙地说,“我昨天刚跟平台客服聊过,他们说这周会下来检查装备,要是发现骑手用不合格的外卖箱,不仅要扣站点评分,还要罚经理的钱。张经理,你不会想因为几个外卖箱,被平台罚款吧?” 他这话半真半假 —— 确实有平台检查装备的规定,但他没跟客服聊过,只是赌张涛不知道具体检查时间,怕被罚款。张涛的脸色果然变了变,他上个月刚因为扣罚款私吞被苏晴提醒过,要是再被平台罚款,说不定真会被辞退。 “你…… 你别听客服瞎扯,哪有什么检查?” 张涛嘴硬,但语气已经软了。 “是不是瞎扯,张经理可以自己给平台打电话问。” 林默拿出手机,作势要拨号,“刚好我这里有平台装备检查部门的电话,要不我现在打,咱们一起听听?” 张涛赶紧拦住他:“别别别!算你厉害!新外卖箱给你们就是了!” 他转身瞪了那两个刚拿到新箱子的骑手一眼,“你们俩,把箱子拿过来!给他们用!” 那两个骑手不情不愿地把新箱子递过来,林默接过来分给李哥他们,骑手们脸上终于有了点笑容。张涛气得转身进了办公室,摔门的声音在仓库里回荡。 “小林,还是你有办法!” 李哥摸着新外卖箱,感激地说,“要是没有你,咱们不仅要交保护费,还得用破箱子送单,这日子没法过了。” “先别高兴太早,” 林默皱着眉,“虎哥的小弟还会来,保护费的事,得想个办法解决。” 就在这时,仓库门口传来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三个穿黑色 T 恤的男人骑着摩托车停在门口,为首的正是虎哥的跟班阿力,他手里拿着一根钢管,往地上一戳,声音嚣张:“都给我出来!刚才谁说不交保护费的?站出来让我看看!” 骑手们瞬间安静下来,有人下意识地往后退。阿力看到林默,眼睛一下子亮了,指着他喊:“哟,这不是林大骑手吗?上次骗我说有平台督导,让我在虎哥面前丢了脸,这次你还想骗谁?” 林默往前走了一步,挡在骑手们前面:“阿力,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们收保护费、砸车,就不怕被警察抓?” “警察?” 阿力嗤笑一声,挥了挥手里的钢管,“我实话告诉你,这一片的警察是谁的人,你还不知道吧?就算我们砸了你的车,你报警也没用!识相的话,赶紧让他们把保护费交了,不然今天就砸了你们所有的电动车!” 他身后的两个小弟也跟着起哄,拿起钢管敲了敲旁边的电动车,发出 “哐当” 的响声,吓得骑手们脸色发白。林默心里清楚,阿力说的 “警察有人” 肯定是假的,真言域里,他们只是在虚张声势,怕的就是硬茬。 “是吗?” 林默拿出手机,晃了晃屏幕,“刚好我昨天跟李建国警官吃饭,他说最近在严打黑恶势力,尤其是收保护费的,抓到就从重处理。我现在给他打个电话,让他过来看看,你们是不是真的‘警察有人’。” 李建国的名字一出来,阿力的脸色瞬间变了。上次他跟虎哥去恒基广场找林默麻烦,就听说过李建国的名字,知道他是这一片的交警,铁面无私,真要是让他过来,自己肯定没好果子吃。但他还是硬撑着:“你…… 你别吓唬我!李警官怎么会跟你这种骑手吃饭?你肯定是在撒谎!” “是不是撒谎,你等着看就知道了。” 林默按下拨号键,故意把手机音量调大,电话接通后,传来李建国的声音:“喂,林默,有事吗?” “李警官,我在站点遇到点事,有几个人过来收保护费,还说要砸我们的电动车,您现在方便过来一下吗?” 林默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随即传来李建国严肃的声音:“你在那儿等着,我马上过来!别跟他们起冲突,注意安全!” 林默挂了电话,看着阿力:“听到了吗?李警官马上就来,你要是想等他,就继续在这儿待着;要是不想等,现在走还来得及。” 阿力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手里的钢管握得紧紧的,却不敢再往前一步。他身后的两个小弟也慌了,拉了拉阿力的衣服:“力哥,咱们还是走吧,警察来了就麻烦了!” “走!” 阿力咬了咬牙,狠狠地瞪了林默一眼,“林默,你给我等着!虎哥出来了,有你好果子吃!” 说完,他带着两个小弟骑上摩托车,飞快地跑了。 骑手们爆发出一阵欢呼,李哥拍着林默的肩膀:“小林,你太牛了!连李警官都认识,以后咱们再也不怕虎哥的人了!” “不是我厉害,是李警官负责任。” 林默笑了笑,心里却松了口气 —— 刚才他其实是赌李建国会过来,要是李建国刚好在忙,没发及时过来,后果不堪设想。但他知道,在这种时候,必须有人站出来,不然只会被欺负得更惨。 没过多久,李建国骑着警车来了,他停下车,走进仓库:“人呢?收保护费的跑了?” “刚走没多久,李警官。” 林默迎上去,“谢谢您能过来,不然我们还不知道要被欺负成什么样。” “这是我应该做的。” 李建国皱着眉,“最近这一片不太平,虎哥马上要出狱了,你们以后注意点,要是再遇到这种事,别跟他们硬拼,直接给我打电话,我随叫随到。” 他又转头对其他骑手说,“你们也一样,遇到危险别忍着,警察就是保护你们的。” 骑手们纷纷点头,心里踏实了不少。李建国又跟林默聊了几句,叮嘱他注意安全,然后才骑着警车走了。 张涛从办公室里探出头,看到阿力走了,李建国也走了,脸色难看地缩回了头。林默知道,张涛现在肯定不敢再刁难他了,但虎哥下周就要出狱,真正的麻烦还在后面。 中午送完单,林默骑着电动车去了王桂兰的包子铺。王桂兰看到他,赶紧端出一碗热乎的牛肉面:“小林,快吃,刚煮好的,加了双份牛肉。早上听李哥说,虎哥的小弟去站点闹事了,你没事吧?” “没事,王阿姨,李警官过来帮忙,把他们赶走了。” 林默接过牛肉面,心里暖暖的。 “那就好,” 王桂兰松了口气,坐在他对面,“你这孩子,总是为别人着想,自己却受累。虎哥不是好惹的,下周他出狱,你可得小心点,实在不行,就跟阿姨说,阿姨帮你想想办法。” “我会小心的,王阿姨。” 林默吃着牛肉面,突然想起苏晴,“对了,王阿姨,苏姐最近来过吗?” “来过,昨天还来买了包子,” 王桂兰想了想,“她还问起你,说虎哥下周出狱,让你多注意安全,要是遇到解决不了的事,跟她说,她或许能帮上忙。” 林默心里一动 —— 苏晴怎么知道虎哥出狱的时间?难道她一直在关注虎哥的动向?还是说,真语院在调查虎哥这种黑恶势力?他没再多想,只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王阿姨,也谢谢苏姐。” 吃完牛肉面,林默付了钱 —— 特意多付了 5 块,让王桂兰不用找了,现在口袋里的钱还剩 66+30(上午送单赚的)-15(牛肉面钱)=81 块,离 200 元的红线还远,能力不会失效。 他骑着电动车回站点,路上看到苏晴站在路边,像是在等他。苏晴看到他,笑着挥了挥手:“林默,刚从王阿姨那儿过来?” “是苏姐,你怎么在这儿?” 林默停下车。 “我来跟你说个事,” 苏晴走近了些,声音压低了些,“虎哥下周出狱,他在监狱里认识了些人,出来后肯定会报复你,你得小心点。我已经跟派出所的朋友打过招呼了,他们会多留意虎哥的动向,要是有什么情况,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林默心里一暖 —— 苏晴虽然一直在试探他,但总是在关键时刻帮他,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这份心意是真的。“谢谢苏姐,我会小心的。” “不用谢,” 苏晴笑了笑,“我只是不喜欢有人用暴力欺负别人,不管是张涛,还是虎哥。对了,你要是需要帮忙,随时给我打电话,别客气。” 说完,苏晴转身走了。林默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突然觉得,这个总是带着探究眼神的女人,其实也没那么难相处。 第 13 章 电动车遭毁 凌晨五点半的江城还浸在墨色里,只有路灯在柏油路上投下昏黄的光晕。林默骑着电动车往站点赶时,发现平时热闹的早市路口格外安静 —— 往常这个点,卖豆浆的摊贩已经支起了炉子,扫街的环卫工也该推着车路过,可今天连个影子都没有,只有风卷着落叶在路面上打旋,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他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加快了车速。离站点还有两百米时,远远就看到仓库门口围了一圈人,手电筒的光束在黑暗里晃来晃去,还夹杂着骑手们的议论声。林默心里一紧,赶紧骑车冲过去,拨开人群就看到了让他心口发沉的一幕 —— 他那辆蓝色电动车歪倒在地上,车筐被砸得变了形,外卖箱的盖子掉在一边,里面的餐盒摔得满地都是;更严重的是,后轮的轮胎被划了道大口子,内胎像条破布一样露在外面,车座上还贴着张纸条,用黑色马克笔写着:“下周虎哥出来,识相的就滚出江城,不然下次砸的就是你的腿。” “小林,你可来了!” 李哥看到他,赶紧走过来,语气里满是愧疚,“我们早上四点来站点时,就看到你的车被砸了,想给你打电话,又不知道你号码…… 张涛刚才也来了,看了一眼就说‘是你自己得罪人,跟站点没关系’,根本不管。” 林默蹲下身,摸了摸被划烂的轮胎,指尖触到冰凉的橡胶,心里却烧着一团火 ——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虎哥的小弟干的,他们不敢明着跟李建国硬碰,就趁凌晨没人的时候搞破坏,想用这种方式逼他退出。 周围的骑手也纷纷开口:“太过分了!居然趁半夜砸车!”“小林,要不你报警吧?让李警官把他们抓起来!”“报警没用,他们肯定没留下证据,再说虎哥马上要出狱了,警察也不能一直盯着咱们。” 林默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 现在生气没用,得赶紧想办法修好车,不然今天的单就没法送了,一旦停单,单量掉下去,很可能被张涛抓住机会塞进淘汰名单。他看了眼手机,现在是五点四十五分,离第一单取餐时间还有十五分钟,附近只有一家 “老刘修车铺” 早上六点开门,得赶在开门前过去,才能赶得上送单。 “谢谢大家关心,我先去修车,今天的单还得送。” 林默捡起地上的外卖箱,拍了拍上面的灰,“李哥,麻烦你帮我跟站点说一声,我晚点过去取单。” “你一个人能行吗?要不我陪你去?” 李哥担心地说。 “不用,我很快就回来。” 林默笑了笑,推着摔坏的电动车往修车铺走。黑暗里,他的背影显得格外单薄,却透着股不服输的劲 —— 虎哥的人想逼他走,可他不能走,为了母亲和妹妹,为了王桂兰和李哥这些帮过他的人,他必须留下来,跟这些人斗到底。 老刘修车铺在站点旁边的小巷里,是个铁皮搭的简易棚子,门口挂着盏灯泡,早上六点准时亮灯。林默推着车赶到时,刚好看到刘师傅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拿着扳手,看到林默,愣了一下:“小林?这么早来修车?你这车怎么回事?被人砸了?” “刘师傅,您能帮我修修吗?我今天还有好多单要送,赶时间。” 林默没多说,只想着赶紧修好车。 刘师傅蹲下身,看了看被砸烂的车筐和轮胎,摇了摇头:“车筐得换个新的,轮胎也得换内胎,最少要四十分钟。真言域里我不骗你,我这早上刚开门,工具还没收拾好,你要是赶时间,恐怕来不及。” 林默心里一沉 —— 四十分钟?第一单取餐时间是六点,现在已经五点五十,就算四十分钟修好,也赶不上取餐,肯定要超时。他看着刘师傅,突然想起之前帮李叔解决面粉问题时用的办法,心里慢慢有了主意。 “刘师傅,您还记得上个月食药监来查卫生吗?” 林默突然开口。 刘师傅愣了一下,点头道:“当然记得,当时差点把我这铺子封了,还好我平时卫生做得好,才没出事。怎么突然提这个?” “刚才我来的路上,看到食药监的人往这边走,好像是来复查的。” 林默说得煞有介事,手指了指巷口的方向,“他们还问我,这附近哪家修车铺卫生好,我跟他们说您这儿最干净,工具都摆得整整齐齐,他们说要过来看看。” 刘师傅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 上次食药监检查,他花了好几天才把铺子收拾干净,要是这次复查不过关,真的会被封铺。他赶紧站起身,往巷口看了一眼,虽然没看到人,但还是慌了神:“真的假的?他们什么时候来?” “应该快了,也就十几分钟吧。” 林默故意说得很着急,“刘师傅,您要是现在帮我修好车,我跟食药监的人多说几句好话,让他们多关照您。您也知道,我送外卖经常跟他们打交道,说话还算管用。” 刘师傅犹豫了一下,看了眼林默的电动车,又看了看巷口,终于咬了咬牙:“行!我现在就给你修!你帮我跟他们好好说说,千万别封我的铺子!” 说着,刘师傅赶紧把电动车推进棚子,拿出新的车筐和内胎,手里的扳手飞快地动了起来。林默站在旁边,心里松了口气 —— 又用谎言解决了一个麻烦,虽然对不住刘师傅,但为了赶时间,也只能这样了。 六点二十分,刘师傅终于把车修好,拍了拍手上的灰:“好了,你试试,没问题了。” 林默骑上电动车,试了试刹车和车把,果然跟新的一样。他从口袋里掏出五十块钱递给刘师傅:“刘师傅,谢谢您,这是修车钱。” “不用不用,” 刘师傅赶紧摆手,“你帮我跟食药监的人说好话,这修车钱我就不收了,算我谢谢你。” 林默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 —— 刘师傅是怕食药监复查不过关,想让他多帮忙。他心里有点愧疚,却还是把钱塞给刘师傅:“刘师傅,钱您还是收下,食药监那边我肯定帮您说好话,这是两码事。” 刘师傅推辞不过,只好收下钱,还不忘叮嘱:“小林,要是食药监的人来了,你可得帮我多说说啊!” “您放心吧!” 林默笑着应下,骑上电动车飞快地往取餐点赶。他知道,食药监的人根本不会来,这只是他编的谎言,等过几天,他得买箱水果来看看刘师傅,弥补一下心里的愧疚。 赶到取餐点 “晨光包子铺” 时,已经六点三十五分,比约定时间晚了五分钟。老板娘看到林默,赶紧把打包好的包子递过来:“小林,你可来了!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这是你要的二十个肉包,赶紧送过去,别超时了。” “谢谢老板娘,我马上送。” 林默接过包子,塞进外卖箱,骑着电动车往城西的养老院赶 —— 这是他今天的第一单,送二十个肉包到养老院,给老人们当早餐。 养老院门口的保安看到林默,笑着打开门:“小林,今天怎么晚了点?老人们都等着吃包子呢。” “路上车坏了,耽误了点时间,不好意思。” 林默笑着说,把包子递给保安。 “没事没事,来了就好。” 保安接过包子,又递给林默一瓶牛奶,“这是院长让我给你的,说你经常送早餐过来,辛苦你了,让你补补身子。” 林默接过牛奶,心里暖暖的 —— 从被砸车的愤怒,到修车的着急,再到现在的温暖,短短一个小时,心情像坐过山车一样,但这些温暖的瞬间,却让他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得。 送完养老院的订单,林默骑着电动车往站点赶,路上突然看到一辆白色轿车停在路边,苏晴正站在车旁,像是在等他。看到林默,苏晴笑着挥了挥手:“林默,你的车修好了?我早上听李哥说你的车被砸了,还以为你今天送不了单了呢。” 林默心里一紧 —— 苏晴怎么知道得这么快?难道她一直在关注站点的动静?他停下车,装作淡定:“是啊,多亏刘师傅帮忙,很快就修好了。苏姐,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跟你说个事,” 苏晴走近了些,声音压低了些,“我查到虎哥在监狱里认识了个叫‘黑哥’的人,这个黑哥在江城开了家赌场,势力很大,虎哥出狱后肯定会找他帮忙,到时候他们可能会对你下手更狠。你最近送单,尽量别走偏僻的小路,要是遇到危险,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林默心里一暖 —— 苏晴不仅查到了虎哥的同伙,还特意来提醒他,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这份心意是真的。“谢谢苏姐,我会小心的。” “不用谢,” 苏晴笑了笑,从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东西递给林默,“这是个定位器,你把它装在电动车上,要是遇到危险,按上面的红色按钮,我和李警官都能收到信号,能第一时间赶过来。” 林默接过定位器,心里满是感激 —— 他没想到苏晴会想得这么周到,甚至准备了定位器。他看着苏晴,突然觉得之前对她的怀疑有点多余,或许她真的只是想帮他,没有别的目的。 “谢谢苏姐,您想得太周到了。” 林默真诚地说。 “应该的,” 苏晴笑了笑,“你赶紧去送单吧,别耽误了。记住,一定要小心,虎哥不是好惹的。” 林默点了点头,骑上电动车往站点赶。阳光已经升得很高了,洒在身上暖洋洋的,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定位器,又看了看手里的牛奶,心里突然有了底气 —— 就算虎哥和黑哥再厉害,就算未来还有更多麻烦,他也不怕,因为他身边有这么多愿意帮他的人,这些人就是他最坚强的后盾。 回到站点时,张涛正站在仓库门口,看到林默,脸色很难看,却没多说什么,只是冷哼了一声,转身进了办公室。林默知道,张涛肯定还在等着看他的笑话,等着他超时、掉单量,然后被淘汰,但他不会让张涛得逞。 第 14 章 苏晴的危机预警 傍晚的雨来得猝不及防,豆大的雨点砸在电动车挡风板上,溅起细碎的水花。林默骑着刚修好的电动车,车把还带着点生涩的手感 —— 修车铺老周说刹车线是临时接的,得再磨合两天,这话他记在心里,过路口时总比平时多踩半脚刹车。 外卖箱里是刚取的三份热汤面,要送到城北的老旧小区。雨越下越大,视线被雨帘模糊,他不得不放慢车速,裤脚早已被溅起的泥水打湿,贴在腿上冰凉。手机支架上的订单界面跳着红色提示:“距离超时还有 18 分钟,请尽快送达!” 转过街角时,两道刺眼的车灯突然从巷子里射出来,林默下意识地眯起眼,猛踩刹车 —— 电动车在湿滑的路面上滑出半米,才堪堪停下。巷子口停着一辆黑色面包车,车门打开,下来三个穿黑色连帽衫的人,为首的正是阿力,手里还拎着一根棒球棍,棍身在路灯下泛着冷光。 “林默,咱们又见面了。” 阿力的声音裹在雨声里,带着恶意的笑,“上次让你跑了,这次我看你往哪儿走!” 另外两个小弟也围了上来,一人堵住巷口,一人绕到电动车后面,形成夹击之势。林默心里一沉 —— 这是故意堵他,而且选在没监控的老巷子,明显是想动手。他看了眼外卖箱里的汤面,已经洒了一些,油乎乎地蹭在箱壁上,超时已成定局,但现在更危险的是眼前的三个人。 “阿力,你想干什么?” 林默握紧车把,眼神警惕地扫过三人,“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就敢动手?” “光天化日?” 阿力嗤笑一声,挥了挥手里的棒球棍,“这雨下得这么大,谁会来这儿?真言域里我不骗你,今天就是要给你点教训,让你知道虎哥的人不好惹!要么,把你这个月赚的钱都交出来;要么,我就砸了你的车,再打断你的腿,你选一个!” 小弟们跟着起哄,棒球棍敲在手掌上,发出 “啪啪” 的响声,在雨夜里格外刺耳。林默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包 —— 下午送单赚了 42 块,修车花了 30 块,现在只剩 81+42-30=93 块,离 200 元还远,能力还在。他深吸一口气,大脑飞速运转:硬拼肯定不行,得找他们的软肋。 “把钱交出来?” 林默突然笑了,声音压得低却足够清晰,“我今天送的单,平台都有记录,每一笔钱都能查到。要是我把钱给你们,再报警说钱被抢,警察一查平台流水,就能找到你们。虎哥还有三天就出狱了,你们想在这时候惹上抢劫的案子,让他刚出来就没人可用?” 阿力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他确实没考虑到 “平台流水”—— 真言域里,平台的记录都是真实的,一旦报警,警察很容易顺着流水查到他们,到时候不仅自己要坐牢,还会连累刚要出狱的虎哥。 “你别想骗我!” 阿力嘴硬,却把棒球棍往后缩了缩,“警察哪有那么闲,管你这点破钱!” “是不是破钱,你问问你身后的小弟。” 林默故意朝阿力身后看了一眼,“上次你们在站点收保护费,李建国警官十分钟就到了,他现在就在这附近巡逻,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看看他多久能过来。” 提到李建国,阿力身后的两个小弟明显慌了,其中一个悄悄拉了拉阿力的衣服:“力哥,别跟他耗了,万一警察真来了,咱们就完了!” 阿力咬了咬牙,心里清楚林默说的是实话 —— 李建国是这一片的 “硬茬”,上次他们只是口头威胁,就被李建国警告了,要是真动手抢钱,被抓到肯定没好果子吃。他狠狠瞪了林默一眼:“算你狠!今天放过你,等虎哥出来,有你好受的!” 说完,他带着两个小弟钻进面包车,车灯熄灭,车子很快消失在雨巷深处。林默松了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黏在衣服上,比雨水还凉。他检查了一下电动车,还好没被砸,只是车把被刚才的刹车晃得有点歪,他伸手掰了掰,勉强能正常行驶。 外卖箱里的汤面洒了不少,他打开箱子,拿出纸巾擦了擦,心里有点犯愁 —— 这样送过去,客户肯定会投诉。但他又想起订单上的地址:城北小区 3 栋 1 单元 601,备注里写着 “给生病的母亲送的,麻烦快点”。 咬了咬牙,他还是骑着电动车往小区赶。雨小了些,路灯在湿漉漉的路面上投下长长的影子,他骑得很慢,尽量不让剩下的汤面再洒出来。 到了小区楼下,林默提着外卖箱上楼,敲了敲 601 的门。门开了,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探出头,看到他浑身湿透的样子,愣了一下:“你是送外卖的?怎么淋成这样?” “路上遇到点事,耽误了,还把汤洒了些,不好意思。” 林默把外卖递过去,心里做好了被投诉的准备。 女孩接过外卖,打开看了一眼,却没生气,反而转身拿了条毛巾递给林默:“没事,谢谢你还冒雨送过来。我妈感冒了,想吃口热汤面,你快擦擦吧,别着凉了。” 林默愣了一下,接过毛巾,心里暖暖的 —— 在真言域里,大多是直白的刁难,这样的善意反而显得格外珍贵。“谢谢,不用了,我还要送下一单。” “那你路上小心,雨还没停呢。” 女孩笑着说,还特意在平台上点了 “五星好评”。 林默走出小区时,雨已经停了,空气里带着泥土的清新。他骑上电动车,刚拐过街角,手机就响了,是苏晴打来的。 “林默,你现在在哪儿?方便说话吗?” 苏晴的声音比平时严肃,带着一丝急促。 “我在城北小区附近,刚送完单,怎么了?” 林默问。 “虎哥的出狱时间提前了,明天就出来。” 苏晴的话像颗炸弹,炸得林默心里一紧,“我从派出所的朋友那儿拿到消息,虎哥在监狱里联系了不少以前的小弟,出来后肯定会找你报复,你最近一定要小心,尽量别单独走偏僻的路。” “怎么会提前出狱?” 林默皱着眉,心里盘算着应对的办法。 “说是在监狱里表现‘良好’,减刑了。” 苏晴的声音里带着不屑,“其实就是找人托了关系,想早点出来找你麻烦。我已经跟李建国警官打过招呼了,明天他会多派些人手在你常送单的路线巡逻,但你自己也得注意,别给虎哥可乘之机。” “谢谢你,苏姐,我会小心的。” 林默说,心里满是感激 —— 苏晴总是能在关键时刻给他带来重要的消息,虽然她一直在试探自己,但这份帮助是真的。 “还有一件事,” 苏晴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探究,“你好像每次遇到麻烦,都能化险为夷,上次阿力堵你,这次又是,你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办法’?” 林默心里一凛 —— 苏晴还是问到了这个问题。他不能承认自己能撒谎,只能找借口:“没什么特别的办法,就是运气好,每次都能遇到有人帮忙,比如李警官,还有像今天这样的客户,他们都很善良。”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苏晴的声音又恢复了平时的平静:“是吗?可能是我想多了。你记住,要是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别硬撑。” “我知道了,谢谢苏姐。” 挂了电话,林默骑着电动车往王桂兰的包子铺走 —— 他答应过王桂兰,要给她送刚买的水果,也顺便跟她说虎哥提前出狱的事,让她也小心点。 包子铺还没关门,王桂兰正在收拾柜台,看到林默浑身湿透,赶紧拉他进来:“小林,怎么淋成这样?快进来烤烤火,别感冒了。” 林默走进铺子,接过王桂兰递来的热水,喝了一口,暖意顺着喉咙蔓延到全身。“王阿姨,虎哥提前出狱了,明天就出来,您最近早点关门,别太晚了,注意安全。” 王桂兰的脸色变了变,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提醒我。你也小心,虎哥那人心眼小,肯定会找你麻烦的。不行的话,你明天就别送单了,在家躲一天。” “没事,王阿姨,李警官和苏姐会帮忙,我会小心的。” 林默笑了笑,把水果递给王桂兰,“这是给您买的苹果,挺甜的,您尝尝。” “你这孩子,总给我买东西。” 王桂兰接过水果,眼眶有点红,“你要是不嫌弃,明天就来阿姨这儿吃早饭,阿姨给你做你爱吃的肉包,热乎的。” “好,谢谢王阿姨。” 林默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 明天虎哥就要出狱了,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但林默没有害怕,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 —— 有王桂兰的关心,有李建国的保护,有苏晴的帮助,还有李哥他们这些骑手的支持。这些人,就像他在真言域里的 “铠甲”,能帮他抵御所有的风雨。 第 15 章 虎哥出狱 清晨的雾气还没散尽,江城的街道上只有零星的行人。林默骑着电动车路过 “桂兰包子铺” 时,看到王桂兰正站在门口张望,手里还攥着一个热乎的肉包,看到他来,赶紧迎上来:“小林,你可来了!我凌晨三点就起来蒸包子,就怕你饿肚子。快,趁热吃!” 林默接过肉包,咬了一口,油香混着葱花的味道在嘴里散开,暖意顺着喉咙往下淌。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包,昨晚寄完钱后只剩 35 块,刚才买了瓶豆浆花了 2 块,现在 33 块,离 200 元的红线远得很,心里踏实了些。“王阿姨,您别担心,我今天会小心的。” “怎么能不担心?” 王桂兰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焦虑,“虎哥那人我听说过,以前在这一片欺负过不少小商户,这次提前出狱,肯定要找你麻烦。要不你今天别去站点了,在我这儿帮忙,我给你算工钱。” “不用了王阿姨,” 林默笑着摇头,“我不去站点,虎哥说不定会找其他骑手的麻烦,我得去看着点。而且李警官和苏姐都帮我盯着呢,不会有事的。” 王桂兰还想再说什么,林默已经骑上电动车:“阿姨,我先走了,中午再来看您!” 说完,电动车 “吱呀” 一声,消失在雾气里。 站点仓库里比平时安静得多,骑手们都坐在角落,没人说话,只有手机屏幕的光在脸上晃。李哥看到林默来,赶紧站起来:“小林,你可来了!刚才有人看到虎哥的车在附近转悠,估计一会儿就过来了。” 林默点了点头,走到仓库门口,往远处望了望 —— 雾气中,一辆黑色越野车正缓缓驶来,车身上没挂牌,车窗贴着深色膜,看不清里面的人。他心里一紧,掏出手机给李建国发了条消息:“虎哥的车到站点附近了,车牌号没挂。” 消息刚发出去,越野车就停在了站点门口,车门打开,下来五个男人。为首的是个一米八左右的壮汉,穿黑色夹克,寸头,脸上有一道刀疤从额头划到下巴 —— 正是虎哥。他身后跟着阿力和三个陌生男人,手里都拎着钢管,气势汹汹地往仓库走。 骑手们吓得赶紧站起来,往后退了退。张涛从办公室探出头,看到虎哥,脸色瞬间变白,又缩了回去,把门反锁了。 “都给我出来!” 虎哥的声音像炸雷,在仓库里回荡,“谁是林默?站出来!” 林默往前走了一步,挡在骑手们前面:“我是林默,找我有事?” 虎哥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就是林默?挺有种啊,敢跟我虎哥作对,还敢让我小弟吃瘪?真言域里我不跟你绕弯子,要么,把你这个月赚的钱都交出来,再给我磕三个头认错;要么,我砸了你们所有人的电动车,让你们以后都没法送单!” 身后的阿力跟着起哄:“听到没有?赶紧交钱磕头,不然有你们好果子吃!” 林默没理会阿力,盯着虎哥:“虎哥,你刚出狱就想惹事?我听说你在监狱里托关系减的刑,要是现在闹事被抓,不仅要加刑,之前托关系花的钱也白花了。而且李建国警官就在附近巡逻,我刚才已经给他发消息了,他十分钟内就能到。” 他故意提起 “托关系减刑”—— 这是苏晴昨天跟他说的,虎哥的减刑手续有问题,要是被查,肯定会出事。果然,虎哥的脸色变了变,握着钢管的手紧了紧。 “你别想骗我!” 虎哥硬气地说,“李建国算个屁!我在这一片的关系,比他硬多了!” “是吗?” 林默拿出手机,晃了晃屏幕,“苏晴姐刚才给我发消息,说派出所已经盯上你了,你在监狱里联系的那些小弟,有几个还背着案底,只要你敢动手,他们马上就过来抓人,连你托关系的事一起查。” 苏晴的名字一出来,虎哥的眼神明显慌了。他在监狱里就听说过真语院的人不好惹,能调动派出所的资源,要是真被盯上,自己刚出来就又得进去。他转头看了看阿力,阿力也慌了,小声说:“虎哥,要不…… 咱们先撤吧?等以后再找机会?” “撤?” 虎哥瞪了他一眼,又看向林默,“小子,你给我等着!这次算你厉害,下次我再找你算账!” 说完,他狠狠瞪了一眼仓库里的骑手,“还有你们,别以为有他护着就没事,要是敢跟我作对,下场跟他一样!” 说完,虎哥带着人转身往车边走。林默心里松了口气,刚想跟上去,手机突然响了,是李建国打来的:“林默,虎哥走了吗?我已经到附近了,要是他还在,我现在就过去!” “李警官,他刚走,往城东方向去了。” 林默说。 “行,我去跟上去,你在站点注意安全,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李建国说完,挂了电话。 骑手们爆发出一阵欢呼,李哥拍着林默的肩膀:“小林,你太牛了!连虎哥都被你吓走了!” “不是我厉害,是李警官和苏姐帮我盯着呢。” 林默笑了笑,心里却清楚,虎哥不会就这么算了,这次只是暂时退缩,以后肯定还会找机会报复。 就在这时,仓库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苏晴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叠资料:“虎哥走了?” “刚走,李警官跟上去了。” 林默点头。 苏晴松了口气,把资料递给林默:“这是虎哥那些小弟的资料,有三个背着盗窃和故意伤害的案底,我已经交给派出所了,他们会盯着的。你以后送单,尽量别走城东和城西的偏僻路线,虎哥的地盘主要在那两片。” 林默接过资料,心里满是感激:“谢谢苏姐,你帮我太多了。” “不用谢,” 苏晴笑了笑,“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真言域不是让坏人横行的地方,不管是谁,只要敢欺负人,就该被管。对了,你昨天说的‘运气好’,其实是用了别的办法吧?比如…… 说点‘不太真实’的话?” 林默心里一紧,抬头看向苏晴 —— 她的眼神里没有敌意,只有好奇。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承认:“苏姐,我只是知道他们的软肋,比如虎哥怕被查减刑的事,阿力怕李警官,所以才能说服他们。” 苏晴没再追问,只是笑了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只要能保护自己和别人,就没什么不对。对了,我下午要去城西做调查,要是你送单到那附近,遇到麻烦可以给我打电话。” 说完,苏晴转身走了。林默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 苏晴明明已经猜到他能撒谎,却没有拆穿,反而还在帮他,或许她在意的不是 “谎言”,而是 “能不能用对地方”。 张涛从办公室里探出头,看到虎哥走了,苏晴也走了,才敢开门出来,脸色还带着后怕:“林默,刚才…… 刚才真是谢谢你了,要是虎哥砸了电动车,咱们站点这个月的业绩就完了。” 林默没理会他,转身对骑手们说:“大家别担心了,虎哥暂时不会来了,咱们赶紧送单吧,别耽误了。” 骑手们纷纷点头,拿起外卖箱往外走。李哥走到林默身边,小声说:“小林,张涛刚才躲在办公室里,连门都不敢开,以后咱们别听他的,就听你的。” 林默笑了笑,没说话 —— 他不想争什么,只想让大家都能安安稳稳送单,不用被欺负。 中午送完单,林默骑着电动车去了王桂兰的包子铺。王桂兰看到他,赶紧迎上来:“小林,没事吧?我一上午都在担心你。” “没事阿姨,虎哥被我劝走了。” 林默笑着说,把刚才的事跟王桂兰说了一遍。 王桂兰听完,拍了拍手:“太好了!还是你聪明!来,阿姨给你煮了牛肉面,加了双份牛肉,快吃!” 林默接过牛肉面,刚吃了一口,手机就响了,是苏晴打来的:“林默,你现在在哪儿?虎哥的人在城西的菜市场闹事,抢了商户的钱,李警官已经过去了,你别往那边去。” “我知道了苏姐,我在王阿姨的包子铺,离城西远着呢。” 林默说。 “那就好,” 苏晴的声音松了些,“你下午送单注意点,要是看到虎哥的人,别跟他们硬拼,直接给我或者李警官打电话。” “好,谢谢苏姐。” 挂了电话,王桂兰叹了口气:“虎哥真是本性难移,刚出来就闹事。小林,你以后可得更小心了。” “我会的阿姨。” 林默点了点头,继续吃牛肉面。 吃完面,林默付了钱,他骑着电动车回站点,路上看到李建国的警车从身边经过,往城西方向去。他心里清楚,虎哥的事还没结束,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 第 16 章 保护费 清晨的阳光刚把站点仓库的阴影驱散,就被一阵摩托车轰鸣声撕碎。五辆黑色摩托车横在仓库门口,车轮碾过地面的碎石,发出刺耳的声响。虎哥坐在最前面的摩托车上,黑色 T 恤裹着壮实的身躯,脖子上的金链子在阳光下晃眼,他眯着眼睛扫过门口的骑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 这是他出狱后的第二天,特意选在早高峰来 “收账”。 骑手们刚到站点,看到这阵仗,都下意识地往后缩。李哥攥着车把的手发白,凑到林默身边压低声音:“小林,怎么办?虎哥带了这么多人,看样子是来真的。” 林默没说话,只是握紧了口袋里的手机 —— 昨晚苏晴给他发了条消息,说虎哥在监狱里没老实,联系了几个有前科的旧部,派出所已经盯上他了,只要他敢闹事,就能以 “寻衅滋事” 抓他。这条消息,成了林默今天的底气。 “都给我过来!” 虎哥跳下车,手里把玩着一根钢管,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昨天我跟你们说的事,想清楚了吗?每人每天 50 块保护费,少一分都不行!真言域里我不骗你们,今天不交,要么砸了你们的车,要么你们就别想在这一片送单!” 阿力跟着起哄,一脚踹在旁边的电动车上,车筐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听到没?虎哥说话算话,别给脸不要脸!” 骑手们一阵骚动,有人小声抱怨:“一天 50,一个月就是 1500,我们送单才赚多少啊……” 这话被虎哥听到,他走过去,一把揪住那骑手的衣领,把人拎起来:“你说什么?嫌多?我告诉你,在这一片,我说多少就是多少,不想交就滚蛋!” 骑手吓得脸都白了,说不出话来。林默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把那骑手拉到身后:“虎哥,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虎哥松开手,上下打量着林默,眼神里满是不屑:“哟,林大骑手又来出头了?上次骗我小弟说有督导,这次想骗谁?我告诉你,我刚出来,没那么多耐心跟你耗,今天这保护费,你要么带头交,要么我就先砸了你的车!” “保护费我不会交,” 林默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而且我劝你也别收。你刚出狱,要是因为收保护费被抓进去,这牢就白坐了。” “被抓进去?” 虎哥嗤笑一声,挥了挥手里的钢管,“我实话告诉你,这一片的派出所谁不认识我?我收点保护费怎么了?他们还能把我怎么样?” “是吗?” 林默拿出手机,点开苏晴昨晚发的照片 —— 照片里是一张纸质文件,上面写着 “涉嫌聚众斗殴旧案复查”,落款是江城派出所。他把手机递到虎哥面前,“你在 2023 年参与的聚众斗殴案,派出所一直在复查,现在已经找到新的证人了。你刚出来就收保护费、带旧部闹事,要是被派出所知道,正好把旧案新案一起算,你觉得你还能出来吗?” 虎哥的笑容僵在脸上,伸手想抢手机,却被林默躲开。他盯着照片里的文件,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 那件旧案他一直以为翻篇了,没想到派出所还在查。真言域里,他不怕林默撒谎,但这文件上的公章看起来不像假的,而且林默敢直接拿出来,肯定有恃无恐。 “你…… 你别拿假文件吓唬我!” 虎哥嘴硬,手里的钢管却不自觉地垂了下来。 “是不是假的,你可以给派出所打电话问。” 林默报出一串号码,“这是负责你旧案的张警官的电话,你现在打过去,问问他是不是在找你。” 虎哥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手指攥得发白 —— 他不敢打,万一林默说的是真的,自己这电话就是自投罗网。阿力看出虎哥的犹豫,凑过来小声说:“虎哥,别跟他耗了,咱们先撤吧,万一警察真来了……” “撤?” 虎哥瞪了阿力一眼,却没再坚持。他深吸一口气,盯着林默:“林默,算你狠!今天我给你个面子,但这事儿没完!以后你别落单,不然我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说完,他跳上摩托车,狠狠拧动车把:“走!” 五辆摩托车扬长而去,留下满地碎石和惊魂未定的骑手。 骑手们爆发出一阵欢呼,李哥拍着林默的肩膀:“小林,你太牛了!连虎哥都被你唬住了!” “不是唬住,” 林默收起手机,心里松了口气,“他的旧案确实在复查,苏姐帮我确认过。要是他真闹起来,派出所肯定会抓他。” “苏姐?就是那个真语院的研究员?” 李哥好奇地问,“你怎么认识她的?她还帮你查虎哥的案子?” “之前帮过她一个小忙,” 林默没多解释,“以后大家送单注意点,虎哥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要是遇到他,别硬拼,直接给李警官打电话。” 骑手们纷纷点头,心里踏实了不少。张涛从办公室里探出头,看到虎哥走了,脸色复杂地缩回了头 —— 他本来想借虎哥的手淘汰林默,没想到林默反而更受骑手们信任了。 没过多久,王桂兰提着一个保温桶过来,看到林默,赶紧递过去:“小林,快吃,刚煮的肉包和小米粥,热乎的。早上听李哥说虎哥又来闹事了,你没事吧?” “没事,王阿姨,已经解决了。” 林默接过保温桶,心里暖暖的。他打开桶盖,肉包的香味飘出来,骑手们都凑过来,王桂兰笑着说:“大家别客气,我带了不少,一起吃。” 骑手们围在一起,吃着肉包,聊着天,站点的气氛终于恢复了往日的热闹。林默咬着肉包,突然想起口袋里的钱 —— 昨天送单赚了 58 块,给母亲寄了 40 块,修车花了 10 块,现在只剩 35+58-40-10=43 块,离 200 元的红线还远,能力不会失效。 吃完早餐,林默骑着电动车去送单。第一单是送一份咖啡到市中心的写字楼,取餐点在 “星巴克”,店员看到他,笑着递过咖啡:“小哥,你今天来得挺早,昨天你帮我们赶走找茬的客户,店长还说要谢谢你呢。” 林默愣了一下,才想起昨天送单时,有个客户故意说咖啡里有头发,想免费换一杯,他用谎言帮店员解了围。“没事,应该的。” 他接过咖啡,塞进外卖箱里。 送完咖啡,林默又接了几单,都是些小单子,跑腿费 5 块、8 块的。中午送单路过派出所时,他看到李建国正在门口值班,便停下车打了个招呼:“李警官,忙着呢?” “是你啊,林默。” 李建国笑着说,“昨天苏小姐跟我说了虎哥的事,你做得不错,没跟他硬拼,还懂得用法律保护自己。不过你得小心,虎哥肯定还会找机会报复你,我已经跟巡逻的同事打过招呼,让他们多留意你常送单的路线。” “谢谢李警官,给您添麻烦了。” 林默说。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李建国递给他一张名片,“这是我的私人电话,要是遇到紧急情况,直接打这个电话,我随叫随到。” 林默接过名片,小心地放进钱包里:“谢谢李警官,我会的。” 骑电动车离开时,林默看到苏晴从派出所里出来,她看到林默,笑着挥了挥手:“林默,刚跟李警官聊完?” “是苏姐,你怎么在这儿?” 林默停下车。 “我来跟张警官确认虎哥旧案的进展,” 苏晴晃了晃手里的文件,“已经差不多了,只要虎哥再闹事,就能抓他。对了,你昨天用的那个文件照片,是我找张警官要的,没给你添麻烦吧?” “没有,多亏了苏姐,不然我还不知道怎么对付虎哥。” 林默真心实意地说。 “不用谢,” 苏晴笑了笑,“我只是不喜欢有人用暴力欺负别人。对了,你最近有没有遇到‘异常’的事?比如…… 有人跟你一样,能说假话?” 林默心里一凛,苏晴还是没放弃试探。他摇了摇头:“没有,真言域里谁能说假话啊?要是有,早就被真语院发现了。” 苏晴盯着他看了几秒,眼神里带着探究,却没再追问:“也是,可能是我想多了。你赶紧送单吧,别超时了。” “好,苏姐再见。” 林默骑着电动车继续送单,心里却没那么轻松 —— 苏晴虽然一直在帮他,但她对 “能说假话” 的事格外执着,肯定还会继续观察他。而且虎哥只是暂时退缩,肯定在憋更大的坏招,未来的麻烦还很多。 傍晚送完最后一单,林默骑着电动车回站点。路上看到虎哥的黑色摩托车停在路边的烧烤摊旁,虎哥正和几个小弟喝酒,看到林默,他狠狠瞪了一眼,举起酒瓶喝了一大口。林默没理会,骑着电动车径直往前走 —— 他知道,现在不能跟虎哥硬碰硬,得等最合适的时机,彻底解决这个麻烦。 回到站点,骑手们都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李哥看到林默,笑着说:“小林,今天多亏了你,咱们才能安心送单。晚上我请你吃烧烤,算是谢谢你。” “不用了李哥,我还要回家给母亲打电话。” 林默笑着推辞,“以后有机会再说。” 电动车的 “吱呀” 声在安静的街道上回荡,林默的身影渐渐远去。 第 17 章 软肋要挟 清晨的站点飘着淡淡的油条香,林默刚把电动车停稳,就看到李哥蹲在角落抽烟,眉头皱得能夹碎烟蒂。地上的烟屁股已经堆了三四个,显然是蹲了很久。 “李哥,怎么了?” 林默走过去,递过一瓶刚买的矿泉水 —— 这是他特意绕路买的,3 块钱,昨天剩下的 90 块减去 3 块,还剩 87 块,离 200 元红线远得很。 李哥接过水,猛灌了一口,声音带着疲惫:“小林,虎哥昨天去找我了。” 林默心里咯噔一下:“他找你干什么?” “还能干嘛,逼我劝你交保护费。” 李哥掐灭烟,手指在膝盖上蹭了蹭,“他知道我儿子在城郊的幼儿园上学,说要是我不劝你,就每天去幼儿园门口‘等’我儿子。真言域里他也不绕弯子,直接说‘要是让孩子受了惊吓,别怪我’。” 这话像块石头砸在林默心上。虎哥这是抓准了李哥的软肋 —— 为人父母的,最怕孩子出事。之前的堵截、威胁都只是针对骑手本人,现在牵扯到家人,性质完全变了。 “你别慌,” 林默按住李哥的肩膀,语气尽量平静,“虎哥就是在虚张声势,他刚出来,不敢真对孩子怎么样,万一闹大了,派出所肯定会抓他。” “可我怕啊。” 李哥的声音发颤,“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真出点事,我怎么跟他妈妈交代?小林,要不…… 要不咱们还是交了吧,就算每天 50,咬咬牙也能扛过去。” 周围的骑手听到动静,都围了过来。有人小声说:“是啊小林,虎哥都牵扯到家人了,咱们惹不起啊。” 还有人附和:“大不了少赚点,总不能让孩子受委屈。” 林默看着大家慌乱的样子,心里清楚 —— 现在不能退。一旦交了保护费,虎哥只会得寸进尺,下次可能会用更过分的手段要挟,到时候只会更难收场。他深吸一口气,大脑飞速运转:虎哥的软肋是旧案,只要找到更有力的证据,就能彻底拿捏他。 “不能交。” 林默的声音不大,却让嘈杂的人群瞬间安静,“虎哥敢用孩子要挟,就是算准了咱们会怕。但他忘了,他自己也有软肋 —— 他的旧案还在复查,要是咱们能找到新证据,就能让他再进去,到时候就没人敢找咱们麻烦了。” “新证据?哪儿找啊?” 有人问。 林默想起苏晴昨天说的话 —— 她在帮张警官整理旧案资料时,发现当时有个目击者因为怕虎哥报复,一直没敢作证。这个目击者现在在城西开了家修车铺,或许能从他那里拿到证据。 “我有办法。” 林默掏出手机,“我现在就给苏姐打电话,她认识负责旧案的张警官,说不定能帮咱们联系上目击者。” 电话接通后,苏晴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林默?这么早打电话,出什么事了?” 林默把虎哥要挟李哥家人的事说了一遍,最后补充:“苏姐,你之前说的那个旧案目击者,能不能帮咱们联系上?只要他愿意作证,就能把虎哥抓进去,再也不用怕他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苏晴的声音瞬间清醒:“我现在就去找张警官,你们在站点等着,别单独行动,我怕虎哥会埋伏你们。对了,虎哥今天可能会去幼儿园附近晃悠,你让李哥别去送孩子,我让派出所的同事帮忙护送。” “谢谢苏姐。” 林默挂了电话,转头对李哥说:“苏姐会让派出所的人护送孩子上学,你别担心。咱们现在就去城西找目击者,只要他愿意作证,就能解决虎哥。” 李哥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些,他站起身:“好,我跟你去!就算拼了命,也不能让虎哥再欺负咱们!” 其他骑手也纷纷说:“我们也去!多个人多份力量!” 林默摇了摇头:“不用,人多反而显眼,我跟李哥去就行。你们在站点等着,要是虎哥来,就给李警官打电话,别跟他硬拼。” 骑着电动车往城西走时,李哥还在小声念叨:“希望那个目击者愿意作证,不然咱们真没辙了。” 林默拍了拍他的肩膀:“会的,只要他知道虎哥现在还在作恶,肯定会愿意站出来。” 城西的修车铺很好找,就在国道旁边,门口挂着 “老陈修车” 的牌子。林默和李哥刚停下车,就看到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正在修轮胎,手上满是油污 —— 这应该就是目击者老陈。 “您好,是陈师傅吗?” 林默走过去。 老陈抬起头,警惕地看着他们:“你们是谁?找我有事?” “我们是附近的外卖骑手,想跟您打听点事。” 林默尽量让语气温和,“2023 年虎哥参与的聚众斗殴案,您当时是不是在场?” 老陈的脸色瞬间变了,手里的扳手 “哐当” 掉在地上:“你们提这个干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就要往屋里走。 “陈师傅,您别慌。” 林默赶紧拦住他,“虎哥现在又出来作恶了,他用骑手家人的安全要挟我们交保护费,要是您不站出来作证,他还会欺负更多人。您当年就是怕他报复才不敢说,但现在派出所已经在复查这个案子,只要您愿意作证,就能把他抓进去,再也不用怕他了。” 老陈的身体僵住了,他背对着林默,肩膀微微发抖。过了很久,他才转过身,眼眶通红:“我不是不想说,是真的怕。当年虎哥放话,谁要是敢作证,就砸了谁的铺子,还会找家人麻烦。我老婆身体不好,孩子还小,我赌不起啊。” “现在不一样了。” 李哥也走过来,声音带着恳求,“陈师傅,我儿子才五岁,虎哥说要去幼儿园门口堵他。您也是当爹的,肯定能理解我的心情。只要您愿意作证,派出所会保护咱们的家人,再也不用怕虎哥了。” 老陈看着李哥通红的眼睛,沉默了很久,终于点了点头:“好,我作证。当年我确实看到虎哥动手打了人,还看到他让小弟把伤者拖到巷子里,我这里还有当时偷偷拍的照片,一直藏在抽屉里,没敢给别人看。” 他转身走进屋里,很快拿出一个旧信封,里面装着几张泛黄的照片 —— 照片上能清晰看到虎哥挥着钢管的身影,还有被打的伤者蜷缩在地上的样子。 林默接过照片,心里松了口气 —— 有了这些照片和老陈的证词,虎哥的旧案就能定案,他再也不能欺负人了。 “谢谢陈师傅。” 林默把照片小心翼翼地收好,“我现在就给苏姐打电话,让她通知张警官过来。” 苏晴接到电话后,不到十分钟,张警官就带着两个民警赶到了。老陈把当年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还把照片交给了张警官。张警官拿着照片,脸色严肃:“这些证据很关键,我们现在就去抓虎哥。你们放心,我们会派人保护你们的家人,不会让虎哥再作恶。” 林默和李哥跟着张警官一起去了虎哥常去的烧烤摊。刚到门口,就看到虎哥正和几个小弟喝酒,阿力手里还拿着一根钢管,嘴里骂骂咧咧:“等会儿去幼儿园门口堵李哥的儿子,我就不信他不乖乖交保护费!” “不许动!” 张警官突然冲过去,手里的手铐 “咔嚓” 一声铐住了虎哥,“你因涉嫌 聚众斗殴案,现在依法对你进行逮捕!” 虎哥懵了,挣扎着喊:“你们凭什么抓我?我没犯法!” 张警官把照片递到他面前:“这是你当年打人的证据,还有目击者作证,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虎哥看到照片,脸色瞬间惨白,再也没了之前的嚣张。阿力和其他小弟想跑,却被民警拦住,一个个戴上了手铐。 周围的路人爆发出一阵欢呼,有人还拿出手机拍照。李哥看着被押上警车的虎哥,激动得眼圈通红,紧紧握住林默的手:“小林,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儿子!” “不用谢,” 林默笑了笑,“这是咱们一起努力的结果,以后再也不用怕虎哥了。” 苏晴也赶了过来,看到被押走的虎哥,笑着对林默说:“恭喜你,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不过你好像总能在关键时刻找到解决办法,这次又是怎么想到找目击者的?” 林默心里一凛,赶紧说:“是你之前跟我说有目击者,我才想着试试,没想到真的成功了。多亏了你,苏姐。” 苏晴盯着他看了几秒,眼神里带着探究,却没再追问:“也是,算咱们运气好。对了,派出所会加强对幼儿园和站点的巡逻,你们以后可以安心送单了。” “谢谢苏姐。” 林默笑了笑,没说话 —— 他知道,自己能走到今天,不是因为有本事,而是因为有王桂兰、李哥、苏晴、李警官这些人的帮助。在这个人人说真话的世界里,谎言是他的武器,但身边人的信任和支持,才是他真正的铠甲。 第 18 章 虎哥又出来了,接着又进去了 傍晚的霞光刚把光华巷染成暖橙色,林默骑着电动车刚拐进巷口,就看到包子铺门口围了几个穿黑色 T 恤的人 —— 是虎哥的小弟,阿力正靠在门框上,手里把玩着弹簧刀,而王桂兰被两个小弟堵在铺子里,脸色发白,却还紧紧护着案板上的面团。 “王阿姨!” 林默心里一紧,猛踩刹车,电动车在石板路上滑出半米,他跳下车就往包子铺冲。 阿力听到声音,转过身,嘴角勾起恶意的笑:“林默,来得正好!虎哥在里面等你呢,害我们虎哥差点进去,不过我们虎哥关公保佑,因为证据不够,又放出来了。你识相的话,就乖乖交 5000 块保护费,再给虎哥磕三个头道歉,不然……” 他用弹簧刀指了指王桂兰,“这老太太可就危险了。” 林默的拳头攥得发白,眼神扫过周围 —— 虎哥的小弟把包子铺围得严严实实,巷子里没什么路人,硬冲肯定会伤到王桂兰。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跟虎哥谈,别为难王阿姨,她只是个开包子铺的,跟这事没关系。” “没关系?” 虎哥从铺子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刚蒸好的肉包,咬了一口,不屑地吐在地上,“在这一片,只要跟你有关系的人,就跟我有关系!林默,上次你用旧案吓唬我,真以为我怕了?我实话告诉你,那案子的证人早就被我搞定了,派出所根本没证据也只能把我放了” 林默心里咯噔一下 —— 虎哥居然搞定了证人?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虎哥这话大概率是在虚张声势,真言域里,他越是强调 “没证据”,越说明心里慌,怕真有证据落在派出所手里。 “是吗?” 林默故意露出疑惑的表情,手悄悄摸向口袋里的手机 —— 刚才看到包子铺的情况,他已经给苏晴发了定位,还拨了李建国的私人电话,只是没敢接通,怕惊动虎哥。“我昨天还跟张警官聊过,他说已经找到新的证人了,是你上次聚众斗殴时路过的货车司机,人家手里还有行车记录仪,拍得清清楚楚。” 虎哥咬包子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 他确实搞定了之前的证人,却没料到还有个货车司机。行车记录仪是铁证,一旦被派出所拿到,自己肯定要回监狱。但他还是硬撑着:“你别想骗我!哪来的货车司机?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很正常,” 林默往前走了一步,声音压得低却足够清晰,“那司机当时怕你报复,没敢出来作证,现在看到你又在闹事,才主动联系了派出所。张警官说,只要你再敢伤人,就立刻把行车记录仪提交检察院,到时候你不仅要重判,还得赔一大笔钱。”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虎哥的反应 —— 虎哥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脸上的嚣张渐渐褪去,显然是被 “行车记录仪” 和 “重判” 吓住了。王桂兰也听出了林默的用意,悄悄往铺子里面退了退,远离那两个堵着她的小弟。 “虎哥,别跟他废话了!” 阿力看出虎哥的犹豫,上前一步,弹簧刀在手里转了个圈,“直接把他打一顿,再抢了他的钱,警察来了也没证据!” “闭嘴!” 虎哥低喝一声,瞪了阿力一眼 —— 他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底气,万一真有行车记录仪,动手只会罪加一等。他盯着林默,语气缓和了些:“林默,这事就算了,我不找你麻烦,你也别跟派出所瞎掺和,怎么样?” “可以,” 林默点头,“但你得保证,以后不再收保护费,不再欺负这一片的商户和骑手,不然我还是会跟派出所反映。” “行,我保证!” 虎哥赶紧点头,转身就想带小弟走。 就在这时,巷口传来一阵警笛声,红蓝交替的灯光照亮了整条巷子。李建国带着几个警察跑了过来,手里拿着手铐:“虎哥,别跑!你涉嫌寻衅滋事、威胁他人,跟我们走一趟!” 虎哥脸色瞬间惨白,转身想跑,却被警察拦住,手铐 “咔嚓” 一声铐在手上。阿力和其他小弟也慌了,想四散逃跑,却都被警察抓了个正着。 “林默,你没事吧?王阿姨,你还好吗?” 李建国走过来,关切地问。 “我没事,李警官,谢谢你及时赶来。” 林默松了口气,看向王桂兰,“王阿姨,你没受伤吧?” “没有,没有,” 王桂兰摇了摇头,眼眶却红了,“多亏了你,小林,还有李警官,不然我今天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李建国笑了笑,指挥警察把虎哥和他的小弟带上警车。警车驶离时,虎哥隔着车窗狠狠瞪了林默一眼,却没敢再说一句话。 巷子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邻居们围过来,七嘴八舌地问发生了什么事。王桂兰跟大家解释了几句,又拉着林默的手,一个劲地道谢。林默笑着安慰她,心里却清楚 —— 虎哥这次被抓,肯定会被重判,这一片终于能清净了。 “小林,快进来,阿姨给你煮碗牛肉面,压压惊。” 王桂兰拉着林默走进包子铺,手脚麻利地生火、煮面。 林默坐在案板旁,看着王桂兰忙碌的身影,心里暖暖的。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苏晴刚才发了条消息:“虎哥被抓了,张警官说会尽快提交证据,让他重判。你没事吧?” 他回复:“没事,谢谢苏姐,多亏了你提前跟张警官沟通。” 没过多久,牛肉面煮好了,王桂兰端过来,还加了个荷包蛋:“快吃,热乎的。今天这事,可把我吓坏了,以后你送单回来,一定要先到阿姨这儿来报个平安,不然阿姨不放心。” “好,我会的,王阿姨。” 林默接过牛肉面,咬了一口荷包蛋,满是暖意。 吃完面,林默帮王桂兰收拾好铺子,才骑着电动车回家。路上,他看到苏晴站在巷口的路灯下,像是在等他。 “苏姐,你怎么在这儿?” 林默停下车。 “我来看看你和王阿姨有没有事,” 苏晴笑了笑,“虎哥被抓了,这一片终于能清净了。对了,你今天说的‘货车司机’和‘行车记录仪’,是真的吗?我跟张警官聊的时候,他没提过。” 林默心里一凛 —— 苏晴果然察觉到了。他挠了挠头,故意说得很随意:“其实是我编的,我怕虎哥真的动手,只能找个理由吓唬他。没想到真管用,还刚好赶上李警官过来。” 苏晴盯着他看了几秒,眼神里带着探究,却没再追问,反而笑了笑:“你还挺聪明的,知道用‘证据’吓唬他。不过以后别这么冒险了,要是虎哥没被吓唬住,你和王阿姨都会有危险。” “我知道了,苏姐,以后不会了。” 林默松了口气,还好苏晴没再深究。 “那你赶紧回家吧,太晚了。” 苏晴挥了挥手,转身走了。 虽然苏晴还在试探他,未来可能还有新的麻烦,但林默不再害怕。 电动车的 “吱呀” 声在安静的街道上回荡,林默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抹轻松的笑容。 第 19 章 苏晴的暗地助攻 清晨的阳光刚漫过站点仓库的铁皮顶,张涛就攥着一张皱巴巴的 A4 纸,堵在了正要取车的林默面前。纸页上印着 “平台装备合规性通知书”,红笔圈出的 “刹车系统老化,判定不合格” 格外刺眼,末尾还盖着个模糊的 “平台检查专用章”。 “林默,你这电动车得停了。” 张涛把纸往林默眼前一递,语气带着刻意的 “公事公办”,“平台昨天下来检查,你这车刹车不合格,按规定得扣 50 单量,什么时候修好什么时候再送单。” 林默接过纸,指尖摩挲着那枚模糊的印章 —— 昨天他刚在老周的修车铺换了新刹车线,老周还特意给了他收据,上面写着 “刹车系统全面检修,合格”。张涛这是趁虎哥倒台,又找了新由头刁难,那印章一看就是自己拓的,连平台的正规格式都不对。 “张经理,我这车昨天刚修过刹车,有修车铺的收据。” 林默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收据,展开递过去,“老周的修车铺在这一片开了十年,他的手艺大家都信得过,怎么会不合格?” 张涛扫了眼收据,眼神闪烁了一下,又硬撑着:“收据没用!平台的检查结果才作数!你别以为虎哥倒了,你就能无法无天了,这站点我说了算!” 周围的骑手们都围了过来,李哥凑过来看了看那张通知书,皱着眉说:“张经理,这章看着不太对劲啊,平台之前的检查章都是清晰的,你这章怎么模糊成这样?” “你懂什么!” 张涛瞪了李哥一眼,“这是新的电子章,打印出来就这样!不信你们问平台客服!” 林默心里清楚,张涛就是赌他们不会真的打电话问客服 —— 平台客服电话难打通,等打通了,他早就把扣单量的事上报了。但林默偏要戳破这层窗户纸,他拿出手机,当着所有人的面拨通了平台客服电话,按下免提键。 “您好,这里是外卖平台客服,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甜美的女声从手机里传来。 “您好,我想咨询一下,昨天贵平台是不是对城东站点进行了装备检查?有一份‘刹车系统老化’的不合格通知书,编号是……” 林默故意停顿,看向张涛,“张经理,通知书的编号是多少?” 张涛的脸瞬间涨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 那通知书是他伪造的,根本没有编号。周围的骑手们都笑了起来,有人小声议论:“肯定是假的,张经理就是想扣林默的单量!” 客服还在追问:“先生,您方便提供编号吗?没有编号我无法查询。” 林默笑着说:“不好意思,可能是我们站点经理搞错了,没有编号的话,应该是假的,麻烦您了。” 挂了电话,他看向张涛,“张经理,现在还有什么要说的?” 张涛的手攥得发白,却还不肯罢休:“就算没有检查,你这车也该修了!我这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我的安全就不劳张经理费心了。” 林默话锋一转,突然提高声音,“倒是张经理,上个月扣了我们十个骑手的超时费,说要‘补平台亏损’,但平台客服说,那些罚款根本没上交,你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说法?” 这话像颗炸雷,骑手们瞬间炸开了锅:“对!我们早就想问了,罚款到底去哪了?”“张经理,你赶紧把钱还给我们!” 张涛被围在中间,脸色惨白,想往后退,却被骑手们挡住了路。就在这时,仓库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苏晴抱着一摞文件走了进来,看到里面的场景,愣了一下:“怎么了?这么热闹?” 张涛像看到了救星,赶紧挤出人群:“苏小姐,你来得正好!林默他…… 他诬陷我私吞罚款,还不配合装备检查!” 苏晴皱了皱眉,没理会张涛,反而看向林默:“我刚才从平台运营部过来,他们说最近没有安排任何站点装备检查,倒是收到了不少关于‘站点经理伪造通知扣单量’的举报,正在调查。张经理,你不会就是举报里说的人吧?” 张涛的腿一软,差点摔倒 —— 他没想到苏晴会从平台那边过来,还带来了调查的消息。他看着苏晴手里的文件,上面印着 “平台举报处理函”,心里清楚,这次是真的栽了。 “我…… 我没有……” 张涛还想辩解,却被苏晴打断:“有没有,平台会调查清楚。如果真的伪造通知、私吞罚款,不仅会被开除,还会追究法律责任。张经理,你好自为之。” 说完,苏晴走到林默身边,把一份文件递给他,压低声音:“这是虎哥旧案的补充资料,张警官让我交给你,说你可能用得上。” 林默接过文件,心里一暖 —— 苏晴明明是来送资料的,却刚好帮他解了围,还顺便敲打了张涛。他抬头看向苏晴,她却已经转身对骑手们说:“大家要是遇到站点经理刁难,可以直接打平台举报电话,或者联系我,我帮你们反映。” 骑手们纷纷道谢,看向张涛的眼神里满是鄙夷。张涛再也待不下去,灰溜溜地躲进了办公室,再也不敢出来。 “谢谢苏姐。” 林默走到苏晴身边,轻声说。 “不用谢,” 苏晴笑了笑,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你好像每次都能精准地戳中别人的软肋,比如张涛的假通知、虎哥的旧案,这可不是‘运气好’能解释的。” 林默心里一紧,赶紧找借口:“其实是我提前跟平台客服了解过,知道最近没有检查,也听骑手们说过罚款的事,只是刚好凑到一起了。” 苏晴盯着他看了几秒,没再追问,反而转移了话题:“对了,真语院最近在研究‘真言域下的异常个体’,发现有少数人可能对真言规则有轻微的‘抗性’,虽然不能完全撒谎,但能模糊重点。你有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 林默心里咯噔一下 —— 苏晴这是在试探他是不是 “异常个体”。他摇了摇头:“没遇到过,要是遇到了,我肯定第一时间告诉苏姐。” 苏晴笑了笑:“好,要是遇到了,一定要告诉我,这对我们的研究很重要。我还有事,先走了,你送单注意安全。” 看着苏晴的背影,林默松了口气 —— 苏晴虽然一直在试探,但每次都没有点破,反而多次帮他,或许她更在意的是 “异常个体的研究”,而不是要揭穿他。 中午送完单,林默骑着电动车去了王桂兰的包子铺。王桂兰正在修蒸笼,看到林默,赶紧放下手里的扳手:“小林,快坐,刚蒸好的肉包,给你留了几个。” “王阿姨,您这蒸笼怎么了?” 林默看到蒸笼的篾条断了几根,赶紧接过扳手帮忙。 “用了好几年了,有点老化,刚才蒸包子的时候差点漏蒸汽。” 王桂兰叹了口气,“想换个新的,又觉得太贵,能凑合用就凑合用。” 林默心里一动 —— 他早上送单赚了 60 块,加上之前的 110 块,现在有 170 块,离 200 元的红线还有 30 块,刚好可以帮王桂兰买个新蒸笼。“王阿姨,您别修了,我帮您买个新的,旧的太危险了。” “不用不用,” 王桂兰赶紧摆手,“一个新蒸笼要 30 多块呢,你赚钱也不容易。” “没事,” 林默笑着说,“我昨天送单多赚了点,刚好够买个蒸笼,您就别跟我客气了。” 说完,林默骑着电动车去了附近的厨具店,花 35 块买了个新蒸笼,回来时,王桂兰还在念叨他浪费钱,却一边念叨一边接过蒸笼,眼里满是笑意。 下午送单时,林默接到了李建国的电话,说虎哥的案件已经提交检察院,证据确凿,大概率会被判三年以上,让他不用再担心报复。林默心里一块大石终于落地 —— 虎哥倒了,张涛也被平台调查,这一片终于能彻底清净了。 傍晚送完最后一单,林默骑着电动车回站点。仓库里,骑手们正围在一起聊天,看到林默,都笑着打招呼:“林默,听说张涛被平台调查了,以后咱们再也不用受他的气了!” “是啊,以后咱们有你带头,再也不怕有人刁难了!” 林默笑着坐下,心里满是温暖。他知道,这一切的改变,不仅是因为他的努力,更是因为身边有王桂兰、李哥、李建国、苏晴这些人的支持。在这个人人说真话的世界里,谎言是他的武器,但真心换真心,才是他能一直走下去的底气。 夜色渐浓,林默骑着电动车回家。路上,他看到苏晴站在路边,像是在等他。苏晴看到他,笑着挥了挥手:“林默,告诉你个好消息,虎哥的案子定了,三年六个月,你不用再担心了。” “谢谢苏姐,” 林默停下车,“也谢谢你一直帮我。” “不用谢,” 苏晴笑了笑,“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对了,关于‘异常个体’的事,如果你想到什么,随时告诉我。” “好,我会的。” 第 20 章 评选舞弊 初秋的风带着凉意钻进站点仓库,林默刚把最后一份外卖订单确认送达,就看到骑手们围着公告栏议论纷纷 —— 一张崭新的 “平台优秀站点评选通知” 贴在最显眼处,下面用红笔标注着 “优胜站点可获 5000 元奖金,站长优先晋升”。 “5000 块奖金!要是能拿到,咱们每人都能分点!” 李哥搓着手,眼里满是期待,“林默,这次咱们站点有戏,张涛被调查后收敛多了,只要咱们好好送单,肯定能评上!” 林默笑着点头,心里却隐隐觉得不安 —— 张涛对晋升一直执念很深,现在有了 “优先晋升” 的诱饵,他肯定不会甘心错过,说不定会搞小动作。 果然,第二天一早,张涛就抱着一摞 “骑手满意度调查问卷” 走进仓库,脸上堆着不自然的笑:“大家把问卷填一下,平台要根据满意度评优秀站点,都往好里填啊,评上了有奖金,咱们一起分!” 林默接过问卷,扫了一眼 —— 上面的 “满意度选项” 只有 “非常满意” 和 “满意”,连 “一般” 都没有,明显是故意引导。更可疑的是,问卷末尾没有平台的公章,只有张涛自己的签名。 “张经理,这问卷怎么没有平台公章?而且选项也太单一了吧?” 林默举起问卷,让周围的骑手都能看到,“我昨天问过平台客服,他们说满意度调查会由第三方机构上门,不会让站点自己发问卷。” 张涛的脸瞬间僵住,支支吾吾地说:“这…… 这是平台临时改的流程,客服不知道!你们赶紧填,别耽误时间!” 骑手们都犹豫起来,没人动笔。张涛急了,一把夺过一个骑手的问卷,自己勾选了 “非常满意”,还签上了那骑手的名字:“不填是吧?我替你们填!” “张经理,你这是舞弊!” 林默上前一步,按住张涛的手,“平台明确规定,伪造满意度会取消评选资格,还要追究责任,你想连累大家吗?” 张涛甩开林默的手,脸色涨得通红:“我是站长,我说了算!你们要是不配合,奖金一分都别想拿!” 就在这时,仓库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苏晴和一个穿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 —— 男人胸前挂着 “平台第三方调查员” 的工作证,手里拿着平板电脑。 “张站长,您好,我是第三方调查机构的,来做站点满意度调查。” 男人亮出工作证,眼神扫过张涛手里的问卷,皱了皱眉,“请问您手里的是?” 张涛的脸瞬间变得惨白,赶紧把问卷藏到身后:“没…… 没什么,就是废纸!” 苏晴走过来,笑着对调查员说:“王老师,我们刚才在门口看到张站长让骑手填‘特殊问卷’,还以为是你们发的,正想向您核实呢。” 调查员的脸色沉了下来,打开平板电脑:“平台从未授权站点自行发放问卷,张站长,您涉嫌伪造调查材料,我会把情况上报平台,取消你们站点的评选资格。” 张涛腿一软,差点摔倒,嘴里喃喃着:“别…… 别取消,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调查员没理会他,开始给骑手们做正式调查。骑手们都如实填写,提到张涛之前私吞罚款、伪造投诉的事,调查员一一记录下来,脸色越来越难看。 调查结束后,调查员对林默说:“林师傅,感谢您反映情况,平台会严肃处理张站长的问题,后续可能还需要您配合做个笔录。” “没问题。” 林默点头。 张涛瘫坐在地上,看着调查员和苏晴离开,眼神里满是绝望 —— 他不仅没拿到晋升机会,还彻底断送了在平台的前途。 骑手们围过来,拍着林默的肩膀:“小林,多亏了你,不然咱们都被张涛坑了!”“就是,以后咱们站点没了张涛,肯定能越来越好!” 林默笑了笑,心里却注意到一个细节 —— 苏晴刚才怎么会刚好带着调查员过来?像是早就知道张涛会舞弊,特意来抓现行。他心里隐隐觉得,苏晴可能一直在关注站点的动态,甚至在暗中帮他。 中午送完单,林默骑着电动车去了王桂兰的包子铺。刚进门,就看到王桂兰在修灯泡,凳子摇摇晃晃的,很危险。 “王阿姨,您小心点!” 林默赶紧上前,把王桂兰扶下来,自己站到凳子上,“这灯泡坏了怎么不跟我说?我来修。” “怕耽误你送单,” 王桂兰笑着递过新灯泡,“你最近够忙的,又是对付张涛,又是评优秀站点,可得注意休息。” “小林,你这孩子,总买这么多东西,” 王桂兰接过面粉,“晚上别走,阿姨给你做你爱吃的猪肉大葱包子,让你带回去当晚饭。” “谢谢王阿姨。” 林默心里暖暖的。 傍晚,林默去平台总部配合调查员做笔录。刚走出总部大楼,就看到苏晴站在路边等他。 “林默,笔录做完了?” 苏晴笑着递过来一瓶水,“张涛已经被平台开除了,后续不会再找你们麻烦了。” “谢谢苏姐,” 林默接过水,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心里的疑惑,“你今天怎么会刚好带着调查员去站点?” 苏晴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我昨天从平台运营部了解到,张涛向总部申请了‘自行组织满意度调查’,被驳回后还不死心,我猜他会私自发问卷,就联系了调查员,一起过去看看,没想到真被我们撞见了。”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但林默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 苏晴对张涛的动向未免太清楚了,像是一直在盯着他。而且,苏晴刚才提到 “张涛被驳回后还不死心”,但他昨天问平台客服时,客服并没有提到这件事,苏晴的信息来源,似乎比他更灵通。 “对了,林默,” 苏晴突然开口,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昨天你说问过平台客服,知道第三方会上门调查,我后来问了客服,他们说昨天并没有骑手咨询过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林默心里一紧 —— 他昨天其实没问客服,只是猜张涛的问卷有问题,故意用 “问过客服” 来唬他,没想到苏晴会去核实!他赶紧找借口:“可能是客服记错了,我昨天确实问了,只是没登记上。” 苏晴盯着他看了几秒,眼神里闪过一丝了然,却没再追问,反而转移了话题:“天黑了,你赶紧回家吧,路上注意安全。” 看着苏晴的车消失在夜色里,林默松了口气,后背却已经被冷汗浸湿 —— 苏晴刚才的眼神,明显是察觉到了他在撒谎!她没有点破,是因为没有确凿证据,还是有别的目的? 林默骑着电动车回家,晚风拂过脸颊,却让他觉得格外清醒。他知道,苏晴的试探还没有结束。 第 21 章 补贴风波 清晨的阳光刚爬过速达外卖光华站点的铁皮顶,林默就攥着手机站在公示栏前,眉头拧成了疙瘩。公示栏上贴着上周的补贴明细,他明明送了 68 单,其中 32 单是 “夜间加急单”(平台规定夜间单每单多补 3 块),可明细上只记了 22 单夜间单,补贴比算好的少了 30 块。? “又少了?” 老周推着电动车过来,车筐里还放着没吃完的肉包,“我上周 28 单夜间单,只给我算 19 单,找赵梅问,她说系统自动统计的,她改不了。”? 林默抬头看向站点办公室,赵梅正坐在里面对着电脑嗑瓜子,屏幕上亮着的不是送单系统,而是购物软件。他心里清楚,赵梅没撒谎 —— 平台确实有 “系统自动统计夜间单” 的规则,但她手里有后台权限,能把 “22 点前的夜间单” 归为 “日间单”,借着 “系统判定” 的由头克扣补贴。真言域里她不能编瞎话,却能钻规则的空子。? “我去问问。” 林默把手机揣进兜,指尖轻轻蹭过屏幕上的送单记录 —— 他存了上周所有夜间单的配送截图,时间都标在 22 点后,这是实打实的证据。可他没直接拿出来,要是赵梅说 “系统不认截图”,他没辙;得用点别的办法。? 办公室的门没关严,林默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新负责人赵梅在跟人打电话:“可不是嘛,这些骑手就知道盯着补贴,系统少算几单怎么了?又不是我扣的,平台规则就这样……”? 见林默进来,赵梅赶紧挂了电话,把瓜子壳扫进垃圾桶:“林默?有事?”? “赵经理,我上周的夜间单补贴不对。” 林默走到办公桌前,故意把手机揣得深了点,“我记着送了 32 单夜间单,明细上只算 22 单,差 10 单。”? 赵梅拿起桌上的文件夹翻了翻,抽出一张打印纸递过来:“这是系统统计的,22 单就是 22 单,你自己记混了吧?平台规定夜间单得是 22 点到凌晨 6 点,你是不是把 21 点多的也算进去了?”? 她说的是实话 —— 平台确实以 22 点为界,但林默存的截图里,所有夜间单都在 22 点后。可他没掏截图,反而往前凑了半步,声音压得低了点:“赵经理,我昨天给平台客服打电话,他们说后台能看到原始送单时间,我那 10 单都在 22 点后,还说要是站点统计有误,得重新申报补款。”? 这话半真半假 —— 他没给客服打电话,这是编的。指尖刚泛起熟悉的麻意,林默就盯着赵梅的眼睛,故意补了句:“客服还说,要是站点故意少报,他们会派人来查后台权限使用记录。”? 赵梅捏着笔的手顿了顿,眼神飘向电脑屏幕。她不能撒谎说 “客服没说过这话”,因为她没跟客服确认;也不敢赌林默在骗人 —— 万一真查权限记录,她篡改数据的事就会暴露。真言域的规则让她只能基于 “已知事实” 回应,而林默的谎言刚好卡在她的 “信息盲区” 里。? “可能是系统卡了。” 赵梅把打印纸往回抽,语气软了半截,“我下午再跟技术部核对一下,要是真少算了,就给你补。”? “那老周的呢?” 林默没松口,“他也少了 9 单夜间单补贴。”? 赵梅翻了个白眼,却还是点了头:“一起核对。”? 林默走出办公室时,后背已经沁出了薄汗。老周凑过来问:“成了?”? “下午等消息。” 林默拍了拍他的胳膊,心里却没底 —— 赵梅要是真去核对,迟早会发现他没给客服打电话。他得赶紧想办法,让 “客服要查权限” 这事变得 “像真的一样”。? 中午送单时,林默绕到了平台区域总部楼下。他没进去,只是在门口的公示栏前站了会儿,拍了张 “平台合规监督电话” 的照片,又在附近的打印店花 5 块钱打印出来,贴在了站点公示栏上 —— 没写别的,只贴了电话和 “如有补贴疑问,可直接咨询监督部门” 的字样。? 贴完刚要走,就看见苏晴从总部大楼里出来,手里拿着文件夹,看见他手里的胶带,愣了一下:“贴监督电话?”? “站点有人补贴不对,怕赵经理不处理。” 林默把胶带揣进兜,故意说得轻描淡写,“贴个电话,大家心里有底。”? 苏晴低头看了眼公示栏上的电话,又抬头看他,眼神里带着探究:“你昨天给客服打电话了?”? 林默心里一紧,指尖又开始发麻:“嗯,问了句补贴的事,客服说可以找监督部门。”—— 这话里 “找监督部门” 是真的(公示栏写了),“打电话问补贴” 是假的。? 苏晴没再追问,只是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纸递给他:“这是平台新出的夜间单补贴细则,你拿给骑手们看看,免得再算错。”? 林默接过纸,上面清清楚楚写着 “22 点后送单均算夜间单,补贴直接计入次日账户,站点无权修改统计数据”。他心里一松 —— 有了这张细则,就算赵梅想抵赖,也没辙了。? 下午三点,林默送完最后一单,回到站点。赵梅正站在公示栏前,盯着那张监督电话,脸色难看。见林默回来,她把手里的补贴单往他怀里一塞:“你的 30 块、老周的 27 块,都补在这周补贴里,以后别瞎找客服。”? 林默翻开补贴单,上面果然加了一行 “补上周夜间单差额”。他没多说,转身去找老周,刚走到门口,就看见苏晴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手里拿着笔记本,正往上面写着什么 —— 不用想,肯定是关于他的 “异常”。? “谢了啊小林。” 老周拿着补款单,笑得眼角都皱了,“晚上我请你吃炒粉。”? “不用,我得送晚班单。” 林默摆摆手,掏出手机看了眼余额 —— 早上送单赚了 32 块,打印花了 5 块,现在有 227 块,超了安全线。他想起王桂兰的包子铺缺个新的蒸笼布,上次帮她修蒸笼时,旧布都破了洞。? 骑着电动车往光华巷赶,路过粮油店时,林默进去买了块纯棉蒸笼布,花了 7 块;又买了两卷厨房纸,花了 5 块 —— 刚好 12 块,钱包里的钱回到 215 块。还得再花 15 块,他想起老周的电动车刹车不太灵,上次说要换刹车皮,一直没舍得。? 找到巷尾的五金店,花 15 块买了副刹车皮,钱包里终于回到 200 块。手里提着蒸笼布和刹车皮,林默心里踏实多了 —— 既帮了街坊,又守住了安全线,还没暴露自己能撒谎的秘密。? “小林?怎么来了?” 王桂兰正在包子铺门口收拾蒸笼,看见他手里的蒸笼布,赶紧接过去,“你怎么知道我这布该换了?”? “上次帮你修蒸笼,看见布破了。” 林默笑着帮她把新布铺在蒸笼里,白棉布衬着竹篾,看着就干净,“以后蒸包子,不容易粘皮。”? 张婶端着绿豆汤过来,往他手里塞了一碗:“快喝,解暑!刚才听老周说,你帮他要回补贴了?”? “就是问了赵经理两句。” 林默喝着绿豆汤,甜意漫到心里,却没提自己撒谎的事。巷子里的风带着包子香吹过来,梧桐叶在头顶沙沙响,他突然觉得,就算每次撒谎都要提心吊胆,只要能守住这些暖乎乎的人和事,就值了。? 傍晚送晚班单时,林默绕到老周家楼下,把刹车皮递给他:“你电动车刹车该换了,这皮耐用,能撑半年。”? 老周接过刹车皮,眼眶红了:“小林,你这孩子…… 总想着我们。”? 林默摆摆手,骑着电动车消失在夜色里。 回到站点交车时,赵梅已经走了,公示栏上的补贴明细被重新贴过,夜间单的数量都改对了。林默看着那张明细,心里轻轻舒了口气 。 只是他不知道,树荫下的苏晴,已经在笔记本上写下:“异常个体,善用信息差规避规则,具备主动破局能力 —— 需进一步观察。” 第22章 过期面粉 清晨的光华巷刚褪去露水,王桂兰的包子铺就闹了慌。案板上摊着三团发黏的面团,泛着淡青色霉斑,旁边拆开的面粉袋上,“保质期三个月” 的字样被潮气晕得模糊 —— 这袋昨天刚从张哥手里买的面粉,竟早过了期。? “张哥,你这面粉怎么回事?” 王桂兰攥着手机,声音发颤。电话那头的张哥顿了两秒,语气透着心虚,却不敢说半句假话 —— 真言域的规则像根弦,谁碰谁心慌,“我、我仓库里堆太久,可能受潮了,但没过期!你肯定是没封好袋,自己弄霉的!”? 这话半真半假,张哥确实知道面粉过期,却只能挑 “受潮”“你没封好” 这种能搪塞的真话讲,连一句完整的谎话都编不出来。王桂兰急得眼圈红了,早市的客人已经在巷口探头,她备了五十个包子的面,现在全废了,这可是她三天的本钱。? “王阿姨!” 巷口传来电动车刹车声,林默拎着空外卖箱跑进来。他刚送完城郊的早餐单,就撞见王桂兰抹眼泪的模样。听明白前因后果,林默捏了捏那袋发潮的面粉,指尖触到袋底结块的硬粒 —— 这分明是过期三个月的陈货,张哥在赌,赌王桂兰不懂看生产日期,更赌她在真言域里不敢撒谎质疑。? “我去找他。” 林默把面粉袋扎紧,塞进电动车筐。王桂兰赶紧拉住他:“别去啊小林,张哥上次跟食药监的人都认识,他要是说我讹他,我、我没法撒谎反驳……”? 林默拍了拍她的手,语气稳得很:“放心,有我呢。” 他心里清楚,真言域里只有他能说假话,这既是隐患,也是此刻唯一的解药。? 张哥的粮油仓库在旧货市场后门,铁皮门虚掩着,里面堆着半人高的面粉袋,不少包装袋上的日期都被黑色马克笔涂过。林默刚进门,就撞见张哥正跟两个伙计分装面粉,见他来,张哥手里的勺子 “当啷” 掉在地上。? “你、你怎么来了?” 张哥往后缩了缩。林默故意往前走了两步:“张哥,王阿姨的面粉我看了,生产日期是三个月前,保质期就俩月,你这是过期粮吧?”? 张哥脸瞬间白了。他赶紧摆手,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在真言域下,所有人都不能说谎。? 张哥吓得赶紧闭嘴,伙计们也不敢吭声 —— 他们没法帮着撒谎,只能站在原地僵着。林默盯着张哥的眼睛,突然笑了,声音不大却带着劲:“而且我昨天送单路过食药监,听刘科长说,有人举报你卖过期面粉,他们今天下午就来查仓库,还说要查你近半年的进货单呢。”? 这话一落地,仓库里静得能听见面粉袋摩擦的声音。张哥的脸从白变青。? “你、你别骗我!” 张哥咽了口唾沫,想撒谎说 “食药监没找过我”,可话到嘴边又卡住 —— 他没法说出口,一编瞎话喉咙就发紧,这是真言域刻在骨子里的规矩。? 林默往前走了一步,从筐里掏出王桂兰的面粉袋:“我没骗你。你现在要么退王阿姨 80 块面粉钱,再送两袋新的 —— 必须是这周生产的;要么等下午食药监来,你自己跟他们解释。” 他故意顿了顿,补充道,“对了,王阿姨说,要是你不解决,她就把这袋面粉送到食药监去,让他们化验。”? 最后这句是纯纯的谎言 —— 王桂兰根本没说过这话,她连跟张哥对峙都不敢。可张哥信了,他看着林默坦荡的眼神,又看了看手里攥着的进货单(上面确实有过期面粉的记录),终于垮了肩膀:“我退!我送!” 他不敢赌,万一林默说的是真的,他这仓库就得被查封。? 张哥赶紧从抽屉里摸出 80 块现金,又从最里面的货架上搬了两袋新面粉 —— 生产日期是昨天的,包装袋上还印着新鲜的油墨味。林默接过钱和面粉,数都没数就塞进筐里:“记住,下午之前送到王阿姨的铺子,要是晚了,我可不敢保证食药监那边会不会提前来。”? 出了仓库,林默骑上电动车,嘴角才悄悄往下压。每次撒谎都这样,心里像压了块石头,尤其是对着张哥这种不算大恶的人,可他没办法 —— 在真言域里,想保护身边的人,只能靠这点 “异常”。 回到光华巷时,早市正热闹。王桂兰的铺子前围了不少人,张婶正帮着招呼客人,见林默回来,赶紧喊:“小林,你可回来了!王阿姨都快急哭了!” 林默把 80 块和两袋新面粉递给王桂兰,又把蒸笼盖和面粉筛放在案板上:“王阿姨,这是给您换的新蒸笼盖,以后面粉筛着用,不容易掺杂质。”? 王桂兰接过钱,又摸了摸新蒸笼盖,眼泪 “吧嗒” 掉在面粉袋上:“小林,你这孩子…… 这钱我不能让你花啊!” 林默赶紧摆手:“我用的是张哥退的钱里多出来的,没花我的。” 这话半真半假 ——95 块里有 15 块是他自己的送单费,但他不能说,王桂兰要是知道了,肯定要把钱还给他。? 正说着,一辆白色轿车停在巷口,苏晴从车上下来,手里拿着笔记本,径直朝包子铺走来。林默心里一紧,下意识把装面粉筛的袋子往身后藏了藏 —— 他怕苏晴问起钱的事,更怕自己编瞎话时被她看出破绽。? “王阿姨,生意挺好啊。” 苏晴笑着打招呼,目光却在林默和那两袋新面粉之间转了圈,“我刚才路过张哥的仓库,看到他搬了两袋面粉出来,是给您送的?”? 王桂兰没多想,实话实说:“是啊,小林去跟他说的,他不仅退了钱,还送了新面粉呢!” 苏晴看向林默,眼神里带着探究:“张哥平时挺倔的,上次李叔跟他要过期油的赔偿,他都不肯认,你怎么说服他的?”? 林默端起王桂兰递来的豆浆,喝了一口,掩饰住眼底的慌乱:“就是跟他讲了讲食药监的规定,说过期面粉不能卖,他怕被查,就同意了。” 这话里,“食药监规定” 是真的,“讲规定” 是假的,他靠的是谎言。苏晴盯着他的眼睛,没再追问,只是在笔记本上写了两行字,林默瞥见 “异常应对”“规则规避” 几个字,心里更沉了。? 苏晴没多留,说还要去巷尾的修鞋铺调研,转身走了。林默看着她的背影,捏了捏手里的豆浆杯 —— 苏晴肯定在怀疑他,可他不能说,一旦暴露自己能撒谎的秘密,真语院不知道会怎么对他。? “小林,发什么呆呢?” 王桂兰把两个刚蒸好的肉包塞到他手里,“快吃,热乎的,下午还要送单呢。” 林默咬了口包子,肉汁的香味漫开,压下了心里的不安。巷子里,张婶在跟客人讨价还价,李叔在修鞋铺门口敲着钉子,阳光透过梧桐树的缝隙,洒在青石板路上,亮堂堂的。? 林默知道,真言域的规则还在,苏晴的试探也没停,下次遇到麻烦,他可能还得靠谎言解围。但只要身边有这些暖乎乎的人,有这飘着包子香的老街,他就愿意扛着这份 “异常”,守着这份安稳 —— 哪怕每次撒谎,心里都要多压一块石头。? 下午送单时,林默路过张哥的仓库,瞥见门口停着辆食药监的车,几个穿制服的人正往里搬面粉袋。他心里咯噔一下 —— 原来他早上说的 “食药监下午来”,竟碰巧成了真。林默笑了笑,骑着电动车继续往前走。 第23章 拆迁 清晨的光华巷还浸在豆浆的甜香里,林默骑着电动车刚拐进巷口,就听见修鞋铺方向传来 “哐当” 一声 —— 像是铁工具砸在水泥地上的脆响。他脚撑着地放慢速度,远远看见李叔蹲在铺门口,手里攥着半截断成两截的桃木鞋楦,指节捏得发白,对面站着两个穿藏青色制服的男人,其中一个胸前别着 “拆迁办” 的牌子,正把一张印着红章的纸往李叔面前递。 “李志强,这是第三次通知了。” 制服男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硬气,“你这修鞋铺后间属于违建,房产证上根本没有登记,按规定拆迁时不算面积,补偿款只能按正房 15 平米算。今天必须签字,不然下周强拆,一分钱都别想多拿。” 李叔的喉结滚了滚,脸涨得通红,却半天只憋出一句实话:“这后间…… 是十年前搭的,当时街道办的老刘说,临时放修鞋工具不算违建,我才敢搭的……” “老刘?” 另一个制服男冷笑一声,掏出手机划开屏幕,“我们查了街道办近二十年的档案,根本没有叫老刘的工作人员负责违建审批。你要是能拿出当时的书面证明,我们立马走;拿不出来,就别扯这些没影的事 —— 真言域里,撒谎可是要受罚的。” 这话像根针,扎得李叔瞬间蔫了。林默心里清楚,李叔没撒谎,只是十年过去,当年的口头承诺早没了凭证,而真言域的规则只认白纸黑字,不认 “人情旧账”。他把电动车往墙边一靠,车筐里还装着刚从王桂兰那拿的两个肉包,温热的气息透过油纸渗出来,却压不住心里的发沉 —— 李叔无儿无女,修鞋铺是他唯一的生计,那间两平米的后间堆着他所有的工具:上百个鞋钉、十几罐胶水、二十多双待修的旧鞋,说是违建,倒不如说是他的 “命根子仓库”。 “你们不能这么欺负人!” 张婶端着刚煮好的绿豆汤从巷尾跑过来,围裙上还沾着几粒绿豆,“这后间搭了十年,以前怎么没人说违建?现在要拆迁了,就来算旧账,哪有这种道理!” 制服男瞥了张婶一眼,语气更横:“以前是没纳入拆迁范围,现在政策变了,就得按新规来。你要是能证明这后间合法,我跟你姓;证明不了,就别在这起哄 —— 你敢说自己能拿出审批文件?” 张婶被噎得说不出话。她确实拿不出,更不敢撒谎说 “有”—— 真言域的规则像无形的枷锁。周围的街坊渐渐围拢过来,王桂兰也关了包子铺的蒸笼,小跑着过来拉李叔的胳膊:“李哥,这可怎么办啊?你那后间要是不算面积,补偿款连重新租个铺子的钱都不够。” 李叔蹲在地上,头埋得更低了,断鞋楦从手里滑落在地,发出轻微的响声。林默深吸一口气,把外卖箱往车座上一放,挤进人群。穿藏青色制服的男人上下打量他,眼神里带着警惕:“你是谁?这事跟你没关系,别多管闲事。” “我是李叔的徒弟。” 林默开口的瞬间,指尖微微发麻 —— 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么多街坊面前撒谎,心跳比送急单时还快,“这后间不是违建,去年秋天街道办统一补办过备案,我陪李叔去的,当时负责登记的是王主任,还拍了后间的照片存进电子档案里了。” 这话一出,人群里顿时安静下来。李叔猛地抬头看他,眼里满是惊愕,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 —— 他没法戳破林默的谎言,也没法顺着说 “是”,只能僵在原地,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制服男皱起眉,伸手拿过同伴手里的文件夹,翻了两页:“我们查了街道办的备案系统,根本没有这处后间的记录,你别在这编瞎话!” “你们查的是旧系统吧?” 林默往前走了一步,目光落在文件夹上 “2024 年拆迁预案” 的字样上,故意说得笃定,“去年 11 月街道办升级了档案系统,老商户的临时设施备案都存在新系统里,你们得找工作人员调最新的记录。王主任当时还说,只要是 2015 年前搭的储物间,不影响消防和通行,都能补备案,不信你们现在打电话问街道办的档案科。” 他没见过什么王主任,也没去过什么备案,但这话里掺了一半真 —— 去年 11 月街道办确实升级过系统,巷里的商户都收到过通知,张婶当时还拿着营业执照去补录过信息。张婶最先反应过来,赶紧附和:“对对!去年 11 月我还去街道办补过信息,当时确实有人在登记老商户的临时设施,我还跟那同志聊过两句,说以后拆迁能算面积!” “我也记得!” 卖油条的赵大爷凑过来,手里还拿着沾着油的笊篱,“那天我送油条去街道办,看见有人在拍商户的后间,说是做备案用!” 街坊们你一言我一语,说的都是实话 —— 他们确实见过街道办登记信息,只是没跟李叔的后间关联起来。但这些实话,偏偏成了林默谎言的 “保护伞”。制服男的脸色变了变,他没法说 “街道办没登记过”,因为他根本没查过新系统;也没法说 “张婶在撒谎”,因为张婶说的是真话。真言域的规则让他只能基于事实反驳,而林默的谎言刚好卡在 “事实的缝隙” 里。 “我们回去核实。” 夹文件夹的制服男憋了半天,终于挤出一句话,“要是新系统里没有备案,下周还来,到时候不管你签不签字,都得拆。” 说完,他扯了扯同伴的胳膊,两人快步挤出人群,临到巷口还回头瞥了林默两眼,眼神里满是怀疑。 人群散了,李叔拉着林默进了修鞋铺,关上门才敢压低声音问:“小林,那备案…… 是假的吧?” “是假的。” 林默没瞒他,指尖的麻意还没退,后背已经沁出了一层薄汗,“但他们没查新系统,不敢笃定没有,至少能拖一周。” 他蹲下身,捡起地上的断鞋楦,桃木的纹理里还沾着鞋油,“李叔,这后间得收拾一下,别堆太多东西,把工具摆整齐,看着像正规的储物间,下次他们来查,也不容易挑理。” 李叔连连点头,赶紧从墙角拖出一个旧木柜,开始往里面搬散落的鞋钉和胶水。林默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早上送了三单:城郊小区的早餐、写字楼的咖啡、便利店的零食,一共赚了 28 块,钱包里现在有 228 块,超了 200 块的安全线。他盯着货架上缺了口的胶水罐,心里有了主意:“李叔,你这胶水快用完了,我去巷尾的五金店帮你买两瓶新的,再买个实木鞋楦,刚才那个断了,修鞋不方便。” 不等李叔拒绝,林默已经掏出 28 块钱揣在兜里,快步走出铺子。五金店的老板正趴在柜台上打盹,听见脚步声抬起头:“小林啊,又来买东西?” “张叔,要两瓶修鞋用的强力胶,再要一个最大号的桃木鞋楦。” 林默指着货架上的商品,心里算着账 —— 强力胶 10 块钱一瓶,两瓶 20 块,桃木鞋楦 8 块钱,刚好 28 块。 张叔麻利地把东西包好,接过钱数了数:“刚好 28,不多不少。你这是帮李老头买的吧?他那鞋楦早该换了,上次我就跟他说,断了容易扎手。” “是啊,他忙着修鞋,没工夫来。” 林默接过袋子,指尖触到冰凉的胶水罐,心里松了口气 —— 钱包里的钱又回到 200 块,安全了。 回到修鞋铺时,苏晴正站在门口和王桂兰说话,手里的笔记本翻到新的一页,笔尖悬在纸上,像是在记录什么。看见林默,她抬了抬下巴,目光落在他手里的胶水和鞋楦上:“帮李师傅买工具?刚才听张婶说,你帮他解决了违建的事?” 林默心里一紧,把东西递给李叔,故意提高声音:“也不算解决,就是帮着问问街道办的朋友,确认一下备案的事 —— 李叔本来就该有备案,只是之前没查到。” “哦?哪个朋友?” 苏晴的笔尖落在纸上,划出一道细痕,“我上周去街道办调研,跟档案科的人聊过,他们说去年补备案的都是商铺正房,没听说有补临时后间的。” “是临时借调的王主任,这周已经回原单位了。” 林默撒谎的语速不自觉变快,他赶紧拿起柜台上的一双旧皮鞋,假装检查鞋底,“李叔,这双鞋的鞋底磨平了,得换个新的橡胶底吧?” 苏晴没再追问,只是低头在笔记本上写了两行字。林默眼角的余光瞥见 “异常信息整合”“规则利用” 几个字,心沉了沉 —— 她果然在怀疑他。王桂兰赶紧打圆场:“苏姑娘,快进铺子坐,我刚蒸了红薯,热乎着呢!” “不了,我还要去前面的杂货店调研。” 苏晴合上笔记本,朝李叔点了点头,“李师傅,要是拆迁办再过来,有需要帮忙的可以找我,我认识几个街道办的人,能帮着问问政策。” 说完,她转身朝巷口走,白色的风衣扫过墙角的梧桐叶,没再回头。 林默看着她的背影,手里的皮鞋突然变得沉重。他知道苏晴的 “帮忙” 是试探,只要他真的找她,就等于承认自己之前的话是假的。李叔把热红薯塞进他手里:“小林,别想了,先吃红薯,甜得很。” 林默咬了一口红薯,温热的甜意从舌尖漫到心里,却压不住喉咙里的发紧。他蹲在地上,帮李叔整理鞋钉,桃木鞋楦的纹路硌着掌心,像在提醒他 —— 每次撒谎,都是在走钢丝,一旦踩空,不仅自己会暴露,还会连累身边的人。 下午送单时,林默绕到了街道办门口。他没进去,只是在公告栏前站了会儿,上面贴着《老街拆迁补偿细则补充说明》,第三条写着 “2015 年前建成的商户临时储物间,经备案后可按 50% 面积计入补偿”,下面还附了备案申请流程,需要提供近三年的水电费单据和街坊证明。 林默掏出手机,翻出上次帮张婶存的街道办档案科电话,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打。他不敢冒险 —— 万一工作人员说 “没有王主任”,或者 “不能补备案”,他就没法圆谎了。倒是李叔的电话先打了过来,声音里带着雀跃:“小林,我找赵大爷要了三年的水电费单据,他说愿意帮我证明后间是 2015 年前搭的,咱们能不能真的去补备案?” 林默心里一动:“李叔,你先别着急,等我明天送完单,陪你去街道办问问,要是能补,咱们就补;要是不能,再想别的办法。” 挂了电话,他骑着电动车往写字楼赶,下一单是 18 楼张总的商务套餐,取餐时间还有十分钟。 傍晚回到光华巷时,天已经擦黑了。修鞋铺的灯还亮着,李叔正用新鞋楦打磨一双黑色皮鞋,鞋面上的划痕被他用鞋油擦得看不见了。张婶和王桂兰坐在铺门口的石凳上,手里织着毛衣,看见林默回来,赶紧招手:“小林,快过来,刚煮的绿豆汤还热着!” 林默走过去坐下,接过张婶递来的碗,绿豆汤的凉意驱散了一天的疲惫。巷口的路灯亮了,昏黄的光透过梧桐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影子。李叔把修好的皮鞋递给客人,笑着说:“您放心,这鞋底能穿两年,坏了您再来找我。” 客人走后,李叔坐在林默旁边,掏出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递给他:“小林,这是我攒的一点钱,你帮我跑前跑后的,买工具的钱不能让你掏。” 林默赶紧推回去:“李叔,我那是帮您买的,又不是自己花的,您要是给我钱,就是把我当外人了。” 他说的是实话,却也藏着小心思 —— 他不能收李叔的钱,不然钱包里的钱又要超了。 李叔拗不过他,只能把钱收回去,眼眶却红了:“小林,要是没有你,我这铺子真要完了。” “咱们都是街坊,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林默喝了口绿豆汤,随口说道。 第24章 真语院的研究 清晨七点的光华巷,本该飘着豆浆香与包子气,此刻却被一片慌乱裹着。张婶蹲在豆浆摊前,手里攥着烧了一半的电炉线,铁皮桶里的黄豆泡得发胀,却没法煮 —— 昨晚后半夜,巷里的老电线突然短路,整个中段商户全停了电。老陈的杂货店更急,冰箱里堆着刚进的雪糕和鲜肉,冰化了大半,淌得满地都是水,他拿抹布擦着,手都在抖:“再不来电,这几百块的货全得扔,这个月房租都够不上了!” 王桂兰站在包子铺门口,看着冷掉的蒸笼叹气。她凌晨三点就起了床,揉好的面团还在案板上发着,没了电,蒸笼烧不了火,早市的客人都在巷口打转,见没开门又走了。“小林咋还没回来?” 她往巷口望了望,手里的围裙攥得皱巴巴的 —— 林默送单早,平时这个点该回来了,说不定能想办法联系电力公司。 话音刚落,巷口就传来电动车的 “滴滴” 声。林默骑着车拐进来,车筐里还放着刚取的咖啡订单,见街坊们围着断电的电箱愁眉苦脸,赶紧停下车:“咋了?这是没电了?” “可不是嘛!” 张婶赶紧站起来,拉着他的胳膊往电箱走,“后半夜就断了,我给电力公司打了三回电话,刚才来人看了一眼,说这电线是十年前的老线,老化得厉害,不在他们的维修范围里,让我们自己找人修!” 林默蹲下身,掀开电箱盖子 —— 里面的电线裹着黄黑色的绝缘皮,好几处都裂了口,露出里面的铜丝,确实是老化严重。他掏出手机,翻出刚才电力公司维修员留下的电话,拨了过去。电话响了半天,才传来维修员不耐烦的声音:“又咋了?不是跟你们说了吗?老线路不在维修范围,你们找物业或者自己找电工修!” “师傅,这巷里都是老商户,没物业,找电工也得等半天,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林默尽量放软语气。 “通融不了!公司有规定,超过八年的线路一律不负责维修,我总不能撒谎说能修吧?” 维修员的声音硬邦邦的 —— 真言域里,他没法编造 “能维修” 的假话,只能死守规定,“要修也行,你们自己凑钱换整段线路,至少得两千块,我们只负责接电,不包材料。” 挂了电话,林默心里沉了沉。两千块对巷里的商户来说不是小数,老陈的杂货店刚亏了临期饼干的钱,张婶的豆浆摊一天也赚不了五十块,凑钱换线根本不现实。他抬头看向巷尾 —— 那里的电箱上贴着 “电力公司责任区” 的标识,只是这标识也褪了色,和老电线一样,成了没人管的 “老物件”。 “这可咋整啊?” 老陈擦了把汗,冰箱里的雪糕已经开始化水,“我这货要是坏了,下个月都没本钱进货了。” 林默盯着电箱上的裂缝,突然想起上次苏晴笔记本上的字 ——“真语院研究:环境因素对语言规则的潜在影响”。他心里一动,指尖开始发麻 —— 又要撒谎了,但这次,得把 “真语院” 拉进来当 “挡箭牌”。 他重新拨通维修员的电话,语气比刚才坚定了些:“师傅,我刚才忘了说,上周真语院的人来我们巷调研过。” 电话那头顿了顿:“真语院?他们来调研啥?” “调研老城区的环境对‘语言规则’的影响。” 林默的心跳快了些,指尖的麻意越来越明显,“当时带队的苏研究员说,我们巷的老电线、老建筑都是‘原始环境样本’,要是线路出问题导致停电,可能会影响他们的研究数据 —— 她还留了联系方式,让我们有电力问题就先跟你们说,要是你们不处理,她会直接联系你们公司的对接人。” 这话半真半假 —— 苏晴确实来过巷里,但不是调研环境,是观察他;“对接人” 也是编的,他根本不知道电力公司和真语院有没有联系。但维修员显然被 “真语院” 三个字镇住了,语气立马软了:“真语院还管这个?我没接到公司通知啊……” “可能是还没通知到基层。” 林默赶紧补话,“苏研究员说,他们的研究数据要上报给真言域管理局,要是因为电力问题导致数据中断,你们公司说不定还要配合调查。师傅,您看能不能先过来修一下?就接个临时线路,让商户先用上电,后续换线的事我们再慢慢凑钱。” 维修员在那头沉默了几秒,显然在权衡 —— 他不敢赌林默说的是假的,真语院在真言域里的名头太响,没人敢轻易得罪,万一真影响了研究,他担不起责任。“行吧,我再过来一趟,只能接临时线路,撑到你们找电工换线为止,别跟别人说我违规修的。” 挂了电话,林默松了口气,后背已经沁出薄汗。张婶赶紧递来一杯凉白开:“小林,你咋还认识真语院的人?那可是大人物待的地方,咱们小老百姓平时连见都见不着。” “就是上次帮王阿姨处理面粉问题时,碰巧遇到的。” 林默含糊地应付着,没敢说自己是编的 —— 街坊们不知道真语院的具体职能,只当是管 “大事” 的机构,这样的误解,刚好能帮他圆谎。 没等多久,维修员骑着电动车来了,手里拎着工具箱,还特意戴了顶鸭舌帽,像是怕被人认出来。他蹲在电箱前,飞快地接了根临时线路,用胶布缠好:“只能撑三天,三天后必须换线,不然会短路起火。” 说完收拾好工具,骑着车匆匆走了,连维修费都没要 —— 显然是怕节外生枝。 电闸合上的瞬间,张婶的豆浆炉 “嗡” 地响了起来,老陈的冰箱也重新启动,王桂兰的蒸笼很快冒出白汽,巷里顿时恢复了往日的烟火气。街坊们围着林默道谢,张婶给他盛了碗刚煮好的豆浆,王桂兰则塞了个热乎的肉包,老陈还从冰箱里拿了根雪糕,非要他收下。 林默咬着肉包,喝着甜豆浆,心里暖烘烘的。正想跟大家说自己还要去送咖啡订单,巷口突然传来轿车的刹车声 —— 是苏晴的白色轿车。她从车上下来,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笔记本,胸前挂着个银色的记录仪,镜头正对着巷里的方向,显然已经来了一会儿。 林默心里一紧,手里的雪糕差点掉在地上 —— 苏晴肯定听见他跟维修员说的话了,也看见了他撒谎的全过程。 街坊们也认出了苏晴,张婶赶紧迎上去:“苏姑娘,你咋来了?多亏你上次跟小林说的话,电力公司才肯来修电线!” 苏晴的目光掠过张婶,落在林默身上,嘴角勾了勾,却没接张婶的话 —— 她不能撒谎说 “跟电力公司有关”,也不能戳破林默的谎言,只能含糊地说:“来附近做些观察记录。” 说完径直走向林默,递给他一个白色的卡片,“这是我的工作联系方式,以后要是遇到‘需要解释的情况’,可以打这个电话,不用再编我的名字。” 林默接过卡片,上面只印着 “真语院异常研究科 苏晴” 和一串电话,没有其他信息。他攥着卡片,指尖的麻意还没退:“你都听见了?” “听见了。” 苏晴翻开笔记本,林默瞥见上面写着 “异常个体林默,利用‘真语院研究’概念构建谎言,成功推动第三方(电力公司)违规执行操作,语言操控能力评级:B+”,后面还画了个问号,“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上报你‘滥用真语院名头’的事 —— 我们的研究重点是‘你为什么能撒谎’,不是‘你用谎言做了什么’。” “真语院到底是做什么的?” 林默终于问出了口,声音压得很低,怕街坊们听见,“上次你说找‘特殊个体’,这次又说研究‘语言规则’,到底要研究什么?” 苏晴合上笔记本,指了指巷里的电箱:“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真言域里的人只能说真话?是基因?是环境?还是某种我们没发现的规则束缚?真语院就是研究这个的。而你这样能突破束缚的人,是研究的‘关键样本’—— 我们记录你的行为,分析你的谎言逻辑,就是为了找到‘真话规则’的漏洞,或者说,找到它的起源。” 林默的心跳漏了一拍:“你们会对‘样本’做什么?” “不清楚。” 苏晴的语气平淡得听不出情绪,“我属于‘观察组’,只负责记录和初步分析,后续的研究流程由‘实验组’负责,我们两个组很少互通消息。不过你放心,至少现在,观察组的任务里没有‘伤害样本’这一项 —— 真语院需要的是活的‘异常个体’,不是标本。” 这话像一颗石子投进林默心里,泛起层层涟漪。他第一次知道真语院有 “观察组” 和 “实验组”,也第一次知道自己被归为 “关键样本”。那 “实验组” 会做什么?真语院找到 “真话规则” 的起源后,又会怎么处理他这样的 “异常个体”?无数个疑问涌上来,却不敢再问 —— 苏晴已经透露得够多了,再多问,说不定会引来更深入的调查。 “咖啡要凉了。” 苏晴指了指林默车筐里的咖啡订单,转移了话题,“你该去送单了,我也该回单位提交记录了。对了,下次撒谎不用提‘环境调研’,真语院没做过这个方向,容易被拆穿 —— 提‘语言规则影响’更安全,这是我们公开的研究方向。” 林默愣了一下,没想到苏晴会 “教” 他怎么撒谎。他点了点头,拎起外卖箱,跨上电动车:“谢谢。” “不用谢,我只是不想我的‘样本’因为低级谎言暴露,影响后续观察。” 苏晴的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平淡,转身走向轿车,“对了,下周会有新的记录仪装在巷口的电线杆上,是‘观察组’的设备,只记录你的活动轨迹,不拍其他人,不用紧张。” 林默骑着电动车,刚拐出巷口,就看见电线杆上已经有工人在安装黑色的记录仪,镜头正对着巷里的方向。他心里沉了沉 —— 真语院的观察,比他想象的更细致,连他的活动轨迹都要记录。 送完咖啡订单,林默绕到了真语院的外围 —— 那是一栋灰色的大楼,门口没有招牌,只有两个穿黑色制服的人站在门口,胸前的标识和苏晴的记录仪上的一样,是个银色的 “言” 字。他没敢靠近,只是在远处看了一会儿,就骑着车往回走 —— 他知道,自己现在还没能力探究真语院的全部秘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回到光华巷时,已经是中午。张婶的豆浆摊前还围着客人,老陈的杂货店也恢复了营业,王桂兰的包子已经卖完了,正坐在铺门口收拾蒸笼。看见林默回来,她赶紧招手:“小林,快进来,我给你留了碗面条,刚煮好的!” 林默走进铺子,接过碗,面条上卧着一个荷包蛋,还撒了点葱花,香气扑鼻。他拿起筷子,慢慢吃着,脑子里却全是苏晴的话和巷口的记录仪。王桂兰坐在对面,看着他吃饭,犹豫了半天,还是开口了:“小林,真语院的人…… 是不是对你有啥特别的?我看苏姑娘总盯着你看,还装了那啥机器。” “没有,就是我上次帮他们做过一次问卷调查,他们过来看看情况。” 林默又撒了个谎,指尖微微发麻 —— 他不能告诉王桂兰真相,怕她担心,“您别多想,就是正常的研究,不碍事。” 王桂兰点了点头,没再追问,只是往他碗里夹了块咸菜:“多吃点,下午送单有力气。” 林默 “嗯” 了一声,继续吃面。碗里的面条很暖,却暖不透心里的不安。他知道,从苏晴出现,从真语院的记录仪装上电线杆开始,他就成了真语院的 “样本”,被观察,被记录,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下午送单时,林默路过巷口的记录仪,特意抬头看了一眼 —— 镜头正对着他的电动车,银色的外壳在阳光下闪着光,像一只眼睛,时刻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骑着车,穿梭在大街小巷,心里反复想着苏晴的话:“真语院需要的是活的‘异常个体’,不是标本。” 这句话到底是安慰,还是警告?他不知道。 傍晚回到光华巷,天已经擦黑了。老周推着电动车过来,车筐里放着刚买的菜,看见林默,笑着说:“小林,听说你帮大家解决了停电的事?我晚上炖了排骨,你过来吃点?” “不了周叔,我还要回出租屋整理订单。” 林默笑着拒绝。 回到出租屋,林默掏出苏晴给的卡片,放在桌子上。卡片上的 “异常研究科” 几个字在灯光下很显眼。 第25章 虎哥背后之人 初秋的晨光带着几分凉意,斜斜地洒在光华巷青石板路上。巷口张婶的豆浆摊前,蒸腾的热气裹着醇厚的豆香,早早便围了不少街坊。铁锅里的豆浆咕嘟咕嘟冒着泡,张婶握着长柄勺,手腕轻快地转动,将泛着乳白光泽的豆浆舀进粗瓷碗里,脸上是多日未见的轻松笑意。? “张婶,再来一碗,多加半勺糖!” 巷尾开杂货店的老陈裹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搓着手凑过来,嗓门洪亮,“虎哥那恶霸总算进去了,以后咱们巷里人过日子,再也不用提心吊胆的了!”? 这话一出口,周围的街坊纷纷附和。三天前,盘踞在附近惠民菜市场多年的恶霸虎哥,因长期敲诈勒索商户、寻衅滋事,被法院判处有期徒刑三年。消息传到光华巷时,巷里人几乎是奔走相告 —— 这个平日里靠着威胁恐吓,逼着商户交 “保护费”,稍不顺心就掀摊子、砸东西的恶霸,终于没能逃过法律的制裁。? “可不是嘛!” 李婶端着刚买的豆浆,往嘴里抿了一口,眉眼都舒展开了,“前阵子我家小子去菜市场买排骨,就因为砍了五毛钱的价,虎哥的小弟就把肉扔在地上踩,吓得孩子好几天不敢再去。现在好了,总算能安心买东西了。”? 街坊们你一言我一语,话里话外都是卸下重担的轻松。老陈摸出烟袋,刚想点上,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倏地沉了下来,手里的烟袋也停在了半空。? “怎么了,老陈?” 张婶注意到他的异样,停下手里的活计问道。? 老陈叹了口气,把烟袋揣回兜里,皱着眉说:“别提了,我上月底给市场管理处交了罐头货源的登记费,按往常,这会儿货早就该到了,可直到现在,连个影子都没见着。昨天我去管理处问,窗口那办事员就说‘再等等’,问他为啥等,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张婶一听,手里的勺子 “当啷” 一声撞在铁锅沿上,脸色瞬间变了:“你也遇到这事儿了?我上礼拜交的黄豆登记费,到现在也没动静!我这豆浆摊全靠黄豆撑着,要是再等下去,明天怕是就没法出摊了!”? 两人的话让周围的街坊都安静下来。光华巷的商户大多靠着惠民菜市场的货源进货,尤其是张婶的黄豆、老陈的罐头,还有王桂兰包子铺的面粉,几乎全得从市场管理处对接的渠道拿。要是货源断了,可不是一家两家的事,整个巷的生计都得受影响。? “要不我再去趟管理处问问?” 张婶急得直跺脚,随手把围裙解下来往旁边的凳子上一扔,就要往菜市场方向走。? 林默送完早间最后一单外卖,骑着半旧的电动车刚拐进巷口,就听见了巷里的动静。他停下车,支起脚撑,听清了街坊们的焦虑,也看到了张婶急得通红的眼眶,心里顿时有了数 —— 虎哥刚进去,这货源就出了问题,恐怕不是巧合。? “张婶,我跟你一起去。” 林默走上前,帮张婶把散落在额前的碎发捋到耳后,语气沉稳,“多个人去,也好把事情问清楚。”? 张婶点了点头,眼里泛起几分感激。她知道林默这孩子靠谱,之前虎哥几次来巷里闹,都是林默用 “法子” 把人逼走的。有他跟着,心里总归踏实些。? 惠民菜市场西侧的市场管理处,是一栋略显陈旧的二层小楼。墙面上的白漆已经斑驳,门口挂着的 “惠民菜市场管理办公室” 牌子,边缘也掉了漆。两人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几个商户围在 “货源登记岗” 的窗口前,一个个愁眉苦脸,像是也在为货源的事犯愁。? “同志,我那批白菜都等了快半个月了,到底什么时候能到啊?” 一个穿军绿色外套的菜农,手里攥着皱巴巴的缴费单,声音带着恳求。? 窗口里坐着个男人,约莫四十岁出头,梳着油亮的大背头,上身穿着件不合身的藏青色西装,领口处还沾着点油渍。他指尖夹着支烟,慢悠悠地抽着,瞥了眼菜农手里的单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急什么?系统里没你的记录,再等几天!”? “怎么会没记录呢?我明明交了费的!” 菜农急得提高了声音,“我这白菜要是再不到,地里的菜都要烂完了!”? “我说没记录就没记录!” 男人把烟蒂摁在桌角的烟灰缸里,“再吵,你以后都别想从这儿拿货源!”? 菜农被他怼得脸色发白,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敢再说话,垂头丧气地走了。? 张婶看到这一幕,心里更慌了,拉了拉林默的衣角,小声说:“这…… 这不是赵建军吗?之前他跟虎哥走得可近了,经常一起在市场里抽烟、收商户的钱。”? 林默点了点头。他之前送外卖路过菜市场时,也见过赵建军几次。这人是市场管理处 “货源登记岗” 的负责人,仗着手里管着货源登记的权力,平日里就对商户颐指气使,再加上有虎哥撑腰,更是肆无忌惮。现在虎哥进去了,他怕是想借着 “卡货源” 的由头,要么报复跟虎哥作对的商户,要么趁机捞一笔好处。? “下一个!” 赵建军不耐烦地喊道。? 张婶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把手里的缴费凭证递到窗口:“赵同志,我是光华巷卖豆浆的张桂兰,上礼拜交了黄豆的登记费,你看什么时候能把货送过来啊?我这摊儿没黄豆,明天就没法出摊了。”? 赵建军斜眼瞥了眼凭证,又看了看张婶,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光华巷的?虎哥刚进去,你们倒是挺着急啊。” 他拿起凭证翻了翻,随手扔回窗口,“系统里没你的缴费记录,回去再找找,是不是没交齐?”? “不可能!” 张婶急得声音都发颤了,“我上个月二十七号在银行转的账,这是转账记录,你看!” 她赶紧掏出手机,把转账截图递到窗口。? 赵建军连看都没看,双手抱在胸前,靠在椅背上:“银行的记录没用,我们系统没同步就是没交。要么你再交一遍,要么就等着,啥时候系统有记录了,啥时候给你安排货源。”? “你这不是不讲理吗!” 张婶气得浑身发抖,“我明明交了费,怎么就没记录了?你这是故意卡我货源!”? “你说我故意卡你?” 赵建军猛地拍了下桌子,声音陡然拔高,“你有证据吗?再胡说八道,我让保安把你赶出去!”? 周围的商户都停下了脚步,怯生生地看着这边,没人敢上前帮腔。他们都知道赵建军的性子,也怕自己的货源再出问题。? 林默上前一步,把张婶拉到自己身后,目光平静地看着赵建军:“赵主任,缴费凭证和转账记录都在,系统没同步是你们的问题,怎么能让商户再交一遍费,或者无限期等下去?”? 赵建军上下打量了林默一番,眼神里满是不屑:“你是谁啊?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赶紧滚一边去,别在这儿碍事!”? 林默没动,反而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我是光华巷的居民,张婶的事就是我的事。赵主任要是今天不给个说法,这事儿恐怕就不是‘系统没同步’这么简单了。”? 赵建军被林默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却还是强撑着面子,一拍桌子:“我看你是想找事!来人啊,把这闹事的给我赶出去!”? 门口的保安闻声走了过来,刚要伸手拉林默,林默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递到赵建军面前:“赵主任,先别急着赶人。你看看这张照片,是上礼拜五下午,在市场后面的停车场拍的 —— 你收了卖鱼刘老板的信封,里面装的是‘好处费’吧?”? 照片里,赵建军正接过一个厚厚的棕色信封,脸上带着谄媚的笑。虽然拍摄角度有些偏,但能清晰地看清他的脸和手里的信封。? 赵建军的脸色 “唰” 地一下变得惨白,眼神慌乱地盯着照片,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桌角:“你…… 你从哪儿弄来的这照片?你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 林默收起手机,语气依旧平静,“张婶的黄豆,还有老陈的罐头,都是他们养家糊口的营生。你今天把货源安排好,这照片就当没存在过。要是你还想故意刁难,我就把照片发给市场监管局的同志,再问问他们,‘货源登记岗负责人收受贿赂、故意卡商户货源’,算不算违规违纪?”? 赵建军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他知道市场监管局最近正在严查 “微腐败”,要是这照片真的送上去,他这工作不仅保不住,还得被追究责任。他咬了咬牙,心里飞快地盘算着 —— 跟丢工作比起来,给张婶他们安排货源根本不算什么。? “行,算你狠!” 赵建军恶狠狠地瞪了林默一眼,拿起桌上的电话,“喂,货源调配组吗?光华巷张桂兰的黄豆,还有陈建国的罐头,今天上午必须送过去,要是耽误了,你们自己看着办!”? 挂了电话,赵建军指着林默,语气不善:“你给我等着,这事儿没完!我上面有人,你别以为你能逞多久的威风!”? 林默没理会他的威胁,拉着张婶转身就走。走出管理处大门,张婶还心有余悸,紧紧攥着林默的胳膊:“小林,你可太勇敢了!刚才我都快吓死了,那赵建军要是真跟你翻脸,可怎么办啊?”? “张婶,别怕。” 林默笑了笑,“他就是纸老虎,看着凶,其实最怕有人戳穿他的猫腻。”? 两人往光华巷走,路上遇到了急匆匆赶来的老陈。老陈一看见他们,就急忙问道:“怎么样,张婶?货源的事问清楚了吗?”? “问清楚了!” 张婶笑着说,“多亏了小林,赵建军答应今天上午就把黄豆和你的罐头送过来!”? 老陈一听,激动得直拍大腿:“太好了!小林,你可真是我们巷里的救星啊!要是没有你,我这杂货店怕是真要关门了!”? 林默摆了摆手:“老陈,别这么说,都是街坊,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回到光华巷时,巷里的街坊都围了上来,打听货源的事。张婶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街坊们都对林默赞不绝口,纷纷说 “小林这孩子,脑子灵光,还敢出头”。? 张婶拉着林默,非要留他吃早饭。林默推辞不过,只好在豆浆摊前坐下。张婶给他盛了满满一碗豆浆,又递过两个刚出锅的糖糕:“小林,快尝尝,这是我今早特意多做的,你帮了这么大的忙,可得好好补补。”? 林默咬了一口糖糕,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化开,心里也暖暖的。只是赵建军最后那句 “我上面有人”,像根刺一样扎在他心里 —— 虎哥背后有赵建军,赵建军背后又会是谁?这次能靠照片逼赵建军就范,下次要是遇到更有背景、更难对付的人,又该怎么办?? 他抬头看了看巷里熟悉的景象 —— 张婶忙碌的身影,老陈招呼顾客的笑容,孩子们在巷里追逐打闹的笑声。这些平凡又温暖的日常,是他想要守护的东西。不管以后遇到多大的麻烦,他都得想办法扛过去,不能让这些温暖被破坏。? 正想着,巷口传来了货车的喇叭声。老陈眼睛一亮,赶紧跑了出去:“肯定是货源到了!”? 林默和张婶也跟着跑了出去。只见两辆蓝色的货车停在巷口,车上装满了鼓鼓囊囊的麻袋和纸箱。货车司机跳下来,对着张婶和老陈喊道:“张桂兰的黄豆,陈建国的罐头,赶紧来清点一下!”? 张婶和老陈激动得热泪盈眶,街坊们也都过来帮忙卸货。看着一袋袋黄豆被搬进张婶的储藏室,一箱箱罐头摆上老陈的货架,林默的心里也松了口气。? 只是他不知道,赵建军在管理电话那头的人咬牙切齿地说:“李老板,你可得帮我出这口气!那小子太嚣张了,不仅拿照片威胁我,还坏了咱们的规矩!你放心,我已经打听清楚了,他叫林默,就是光华巷一个送外卖的,没什么背景!”?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知道了。一个送外卖的也敢跟咱们作对,我会让他知道,有些事,不是他能管的。你先别冲动,等我消息。”? 挂了电话,赵建军的脸上露出了阴狠的笑容。他看着窗外光华巷的方向,心里暗暗想着:林默,你给我等着,这次,我定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第26章 李志强加价 秋意渐浓的傍晚,光华巷的青石板路被夕阳染成暖橙色。张婶的豆浆摊刚收了一半,老陈就拎着个空罐头盒,急匆匆地跑过来,脸上没了往日的笑意,眉头皱得能拧出水来。? “张婶,不好了!” 老陈的声音带着颤,手里的罐头盒被攥得变形,“刚才合作社的人来传话,说从明天起,所有货源都要加价 20%,要是不同意,就不给供货了!”? 张婶手里的木勺 “当啷” 一声掉在铁桶里,乳白色的豆浆溅出几滴,在桶沿上凝成小珠。她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你说啥?加价 20%?这…… 这不是要我们的命吗?”? 正在帮张婶收摊的林默,刚把折叠桌扛起来,听见这话也停了手。他心里 “咯噔” 一下 —— 昨天赵建军被怼后,他就担心对方会搬靠山,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是李志强的意思?” 林默放下桌子,看向老陈。? 老陈点了点头,咽了口唾沫:“传话的人说,这是他们李总定的规矩,整个区的商户都得按这个来,谁也别想例外。还说…… 还说要是咱们敢不配合,以后就别想从‘惠民供货合作社’拿一粒米、一颗豆。”? “惠民供货合作社” 这几个字,像块石头压在巷里人心头。整个区三十多家小商户,粮油、调料、罐头几乎全靠这家合作社供货,李志强攥着货源的 “命门”,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消息像长了翅膀,没一会儿就传遍了光华巷。王桂兰刚把包子铺的蒸笼摞好,听说后差点晕过去 —— 她的面粉全从合作社进,一加价,包子要么涨价丢顾客,要么不涨价赔本,怎么选都是死路。李婶的米店更不用说,上个月才进了一批米,本就没赚多少,再加价,连房租都要交不起了。? 街坊们聚在巷口的老槐树下,你一言我一语,满是焦虑和愤怒,却没人敢说 “不”。? “之前南头的刘记杂货店,就是因为不愿意加价钱,被断了半个月的货,最后没办法,只能关门了。” 王桂兰抹着眼泪,声音发哑,“李志强心黑得很,咱们跟他硬拼,肯定没好果子吃。”? “可加 20% 也太多了!” 老陈急得直跺脚,翻出账本给大家看,“我这罐头,进价本来就高,再加 20%,卖一罐就赔一罐,还不如不卖!”? 张婶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嘴里念叨着:“我这豆浆摊,撑了快十年了,要是没了黄豆,可怎么办啊……”? 林默站在人群外,看着街坊们愁眉苦脸的样子,心里像被针扎一样。他知道,大家说的都是真话 —— 李志强有货源、有背景,硬碰硬只会输得更惨。可就这么妥协,看着街坊们的生计被毁掉,他又实在不甘心。? “我去找李志强谈谈。” 林默往前走了一步,语气坚定。? “小林,别去!” 张婶赶紧拉住他,眼里满是担忧,“李志强可比赵建军厉害多了,听说他跟区里的领导都认识,你一个人去,要是被他为难了可咋整?”? “是啊,小林,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比如联合其他商户一起去投诉?” 李婶也劝道。? 林默摇了摇头。投诉?他太清楚这里面的门道了 —— 李志强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加价,早就把关系打通了,普通的投诉信,恐怕连区里的门都进不去,只会打草惊蛇,让李志强变本加厉。? “放心,我不会跟他硬来。” 林默拍了拍张婶的手,“我就是去看看他的态度,顺便打听打听,他到底想干什么。”? 第二天一早,林默没去送外卖,按着街坊打听来的地址,往惠民供货合作社赶。合作社在区中心的一栋旧楼里,门口挂着个褪色的招牌,里面却装修得很气派,走廊里铺着红地毯,墙上挂着李志强和各种人的合影,看得出来,这人很喜欢炫耀自己的 “人脉”。? 林默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被一个穿黑夹克的壮汉拦住了:“干什么的?预约了吗?”? “我找李志强,我是光华巷的商户代表。” 林默平静地说道。? 壮汉上下打量着林默,看到他身上洗得发白的外套,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就你?也配见我们李总?赶紧滚,别在这儿碍事!”? 林默没动,他知道硬闯没用,只能退了一步,在走廊尽头的长椅上坐下,等着李志强出来。这一等,就是三个小时。期间,他看到不少商户抱着样品进来,一个个面带愁容,出来时更是垂头丧气,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被李志强的加价逼得没了办法。? 直到中午,李志强才慢悠悠地从办公室里出来,手里夹着支雪茄,身后跟着两个跟班,派头十足。? “李总!” 林默赶紧站起来,迎了上去。? 李志强停下脚步,斜眼瞥了林默一眼,语气不耐烦:“你谁啊?有事快说,我忙着呢。”? “我是光华巷的林默,想跟您谈谈货源加价的事。” 林默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我们巷里都是小本生意,再加 20%,实在承受不起,您看能不能……”? “不能!” 李志强没等林默说完,就打断了他,雪茄烟在指尖转了个圈,“我定的规矩,还能改?你也不打听打听,在这区里,谁不按我的规矩来?”? “可您这规矩,根本不合情理!” 林默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强行加价,垄断货源,这是违法的!”? “违法?” 李志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我告诉你,在这区里,我就是法!要怪就怪你自己,也不看看赵建军是谁的人!你要是识相,就赶紧回去告诉那些商户,乖乖交加价的钱,不然,我让他们下个月就都关门!”? 说完,李志强不再理林默,带着跟班扬长而去,留下林默站在原地,拳头攥得紧紧的。他知道,跟李志强讲道理是没用的,这人眼里只有利益,根本不在乎商户的死活。? 林默回到光华巷时,巷里的气氛比早上更压抑了。张婶的豆浆摊没出摊,老陈的杂货店也关着门,只有王桂兰的包子铺还开着,却没一个顾客。? “小林,怎么样了?” 张婶看到林默回来,赶紧迎。? 林默摇了摇头,把跟李志强见面的经过说了一遍。街坊们听完,都沉默了,没人说话,只有王桂兰的啜泣声在巷里回荡。? “要不…… 咱们就认了吧?” 李婶犹豫了半天,小声说道,“加 20% 就加 20%,总比关门好……”? “认了?怎么认啊!” 老陈激动地喊道,“我这杂货店,一个月才赚多少钱?加了价,我连饭都吃不上了!”? 就在这时,巷口传来一阵喧哗。大家跑出去一看,只见两辆货车停在巷口,几个穿黑夹克的壮汉正从车上往下搬东西,不是货源,而是几块写着 “欠合作社货款,暂停供货” 的木牌,要往张婶、老陈和王桂兰的店门口挂。? “你们干什么!” 林默冲上去,拦住了壮汉。? “干什么?” 一个领头的壮汉冷笑一声,晃了晃手里的单子,“李总说了,你们光华巷不配合加价,从今天起,断货!这些牌子,就是给你们提个醒,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来找我们李总!”? “我们没欠货款!你们这是故意找茬!” 张婶气得浑身发抖,冲上去想把木牌抢下来,却被壮汉推了一把,差点摔倒。? 林默赶紧扶住张婶,眼神冷了下来:“把牌子拿走,不然我报警了。”? “报警?” 壮汉嗤笑一声,“你报啊,看警察管不管!我们这是按规矩办事,有本事你去找李总说!”? 说完,壮汉不再理会林默,强行把木牌挂在了三家店门口,然后开车扬长而去。街坊们看着门口的木牌,一个个脸色苍白,眼里满是绝望。? 林默看着那些刺眼的木牌,心里的怒火越来越盛。他知道,李志强这是在逼他们妥协,断货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恐怕还会有更过分的手段。? “大家别灰心。” 林默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断货没关系,我们可以找别的货源。李志强能垄断合作社,却垄断不了整个市场,肯定有其他渠道能拿到货。”? “可…… 可我们不认识其他供货商啊。” 老陈叹了口气,“之前一直从合作社进货,根本没联系过别人。”? “我去打听!” 林默说道,“我认识不少送外卖的兄弟,他们跑的地方多,说不定能帮我们找到其他供货商。”? 接下来的几天,林默一边送外卖,一边四处打听货源。他跑遍了周边的批发市场,问遍了认识的外卖员,可大多供货商要么跟李供货,要么就是价格太高,比合作社加价后的价格还贵,根本不划算。? 这天晚上,林默送完最后一单外卖,疲惫地坐在路边,手里拿着一张记满供货商电话的纸条,却没一个能用的。他看着远处合作社的方向,心里暗暗发誓:李志强,你别太嚣张,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就在林默一筹莫展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喂,是林默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我知道你在找货源,我可以帮你,但有个条件……” 第27章 神秘来电 夜风吹过巷口的老槐树,叶子簌簌作响,带着深秋的凉意。林默握着手机站在路灯下,听筒里 “陌生来电” 的低沉声音还在耳边回响,心里又惊又疑 —— 对方说能提供货源,却不肯透露姓名,只约他明天一早在城郊的废弃仓库见面,还特意强调 “别告诉任何人,包括你巷里的街坊”。? “小林,怎么样了?找到货源了吗?” 张婶端着一碗热粥走过来,眼里满是担忧。这几天巷里商户断了货,张婶的豆浆摊停了业,老陈的杂货店只靠之前的存货勉强支撑,王桂兰的包子铺更是直接关了门,大家都快愁白了头。? 林默收起手机,接过热粥,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心里暖了暖:“张婶,有个线索,明天我去看看,说不定能拿到货。” 他没提陌生来电的细节 —— 对方的要求太奇怪,他怕说了让街坊们更担心,也怕中间有什么猫腻。? 张婶点了点头,又往林默手里塞了个热水袋:“明天去城郊,路上冷,拿着暖暖手。要是不对劲,赶紧回来,别逞强。”? “我知道,您放心。” 林默笑着答应,心里却沉甸甸的。他不知道这个神秘来电者是真的能帮他,还是李志强设下的圈套 —— 李志强手段阴狠,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林默就骑着电动车往城郊赶。城郊的废弃仓库藏在一片荒地里,周围长满了半人高的野草,风一吹,发出 “沙沙” 的声响,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 林默把电动车停在路边,刚走进仓库,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林默,你倒是挺准时。”? 他心里一紧,抬头一看,只见仓库中间站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背对着他,身形有些眼熟。男人缓缓转过身,林默的瞳孔瞬间收缩 —— 竟然是之前在市场里见过的 “鱼贩老刘”!? 老刘是市场里的老商户,之前因为不肯给虎哥交保护费,被虎哥砸了摊子,后来就再也没在市场里出现过。林默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 “刘叔?怎么是你?” 林默惊讶地问道。? 老刘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递给林默一支:“我知道你在找货源,也知道李志强断了你们的货。我跟李志强有仇,他毁了我的摊子,我也不想让他好过。”? 林默接过烟,却没点燃,疑惑地看着老刘:“您有货源?”? “我认识几个郊区的农户,他们种黄豆、小麦,还有个朋友开罐头厂,能拿到低价货。” 老刘点了点头,“之前我也是靠他们供货,后来被李志强逼得没法做了,就把渠道暂时搁置了。现在你们有困难,我想着帮你们一把,也算是给李志强添点堵。”? 林默心里松了口气,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没想到,竟然能在这种情况下找到新货源。? “那…… 货源的价格怎么样?” 林默最关心的还是价格 —— 要是太贵,街坊们还是承受不起。? “比合作社原价低 5%。” 老刘说道,“农户和罐头厂老板都是实在人,知道你们是小本生意,不会漫天要价。”? 林默喜出望外,连忙说道:“太好了!刘叔,您什么时候能给我们送货?”? “明天一早就能送第一批货,黄豆、面粉、罐头都有,先给你们应急。” 老刘拍了拍林默的肩膀,“不过有个条件,你们得帮我保密,不能让李志强知道是我给你们提供的货源。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找农户和罐头厂的麻烦。”? “您放心,我们肯定保密!” 林默连忙答应。? 离开仓库时,天已经亮了。林默骑着电动车往回赶,心里满是欢喜。他仿佛已经看到张婶的豆浆摊重新飘起豆香,老陈的杂货店摆满罐头,王桂兰的包子铺蒸起热气腾腾的包子,巷里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回到光华巷,林默把找到新货源的消息告诉了街坊们。大家都欢呼起来,围着林默,不停地道谢。张婶激动得抹眼泪,老陈更是当场就要去准备接货的工具,王桂兰也说要赶紧把包子铺打扫干净,明天重新开业。? “大家别高兴得太早。” 林默提醒道,“刘叔嘱咐我们,一定要保密,不能让李志强知道是他给我们供货,不然他会找农户和罐头厂的麻烦。”? “我们知道!肯定不跟外人说!” 街坊们纷纷保证。? 当天下午,大家就开始忙碌起来。张婶把豆浆摊的铁锅刷得锃亮,老陈把杂货店的货架擦得一尘不染,王桂兰则去采购了酵母、白糖等辅料,准备明天蒸包子。巷里的气氛重新变得热闹起来,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期待的笑容。? 然而,他们没高兴多久,麻烦就又找上门了。? 傍晚时分,几个穿黑色夹克的壮汉突然闯进巷里,手里拿着木棍,二话不说就砸老陈杂货店的窗户。玻璃 “哗啦” 一声碎了一地,老陈冲上去阻拦,却被壮汉推搡在地,额头磕破了皮,流出血来。? “你们干什么!” 林默听到动静,赶紧跑出来,挡住壮汉。? “干什么?” 一个领头的壮汉冷笑一声,“李总说了,你们光华巷不识抬举,不肯接受加价,还敢找别的货源,这就是给你们的教训!要是再敢跟李总作对,下次就不是砸窗户这么简单了!”? 说完,壮汉们又去砸张婶的豆浆摊,铁锅被打翻,豆浆洒了一地,木桌也被掀翻,散架的木头滚了一地。王桂兰的包子铺刚打扫干净,窗户也被壮汉们砸破,面粉袋被戳破,白色的面粉撒了一地,像下了一场雪。? 街坊们都吓坏了,没人敢上前阻拦 —— 壮汉们手里拿着木棍,眼神凶狠,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张婶看着被砸烂的豆浆摊,心疼得直掉眼泪;老陈捂着流血的额头,气得浑身发抖;王桂兰看着满地的面粉,绝望地坐在地上。? 林默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心里的怒火熊熊燃烧。他知道,这是李志强干的 —— 肯定是有人走漏了风声,或者李志强派人盯着他们,知道了他们找新货源的事,所以才派人来报复。? “你们给我等着!” 林默盯着壮汉们,语气冰冷,“你们砸了我们的东西,伤了我们的人,这件事没完!”? “没完?” 领头的壮汉嗤笑一声,“你有本事就去找李总啊!看看他会不会理你!” 说完,壮汉们扬长而去,留下一片狼藉的光华巷。? 街坊们看着被砸得乱七八糟的店铺,一个个垂头丧气,刚才的欢喜荡然无存。? “怎么办啊……” 张婶哽咽着说道,“摊儿被砸了,就算有货源,也没法做生意了……”? “李志强太欺负人了!” 老陈气得捶胸顿足,“这日子没法过了!”? 林默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得想办法解决问题。李志强砸了他们的店铺,就是想逼他们妥协,要是他们现在放弃,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大家别灰心。” 林默看着街坊们,语气坚定,“店铺被砸了,我们可以修;东西被毁了,我们可以买。只要我们不放弃,就一定能跟李志强斗到底!”? “可是…… 我们斗不过他啊……” 王桂兰小声说道,眼里满是绝望。? “斗得过!” 林默说道,“李志强虽然有背景,有势力,但他也有弱点。只要我们找到他的弱点,就能治住他!”? 他想起之前在合作社看到的场景 —— 李志强办公室的抽屉里,放着一沓厚厚的账本,当时他没在意,现在想来,李志强垄断货源,强行加价,肯定有偷税漏税、做假账的问题。这就是他的弱点!? “我有个主意。” 林默说道,“李志强肯定有偷税漏税、做假账的问题,我们可以找证据举报他。只要证据确凿,就算他有背景,也救不了他!”? 街坊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露出了一丝希望。? “可是…… 我们怎么找证据啊?” 张婶问道。? “我去合作社找机会,看看能不能拿到他的账本。” 林默说道,“只要拿到账本,就能找到他偷税漏税的证据。”? “不行!太危险了!” 老陈赶紧说道,“李志强的办公室肯定有保安看守,你进去会被发现的!”? “我会小心的。” 林默说道,“为了咱们巷里的生计,我必须试试。”? 当天晚上,林默悄悄来到合作社附近,观察了很久,发现合作社晚上只有一个保安看守,而且保安每隔一个小时就会去厕所抽烟,这是个好机会。? 他等到保安去厕所抽烟时,悄悄溜进合作社,来到李志强的办公室门口。办公室的门没锁,他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一片漆黑,林默打开手机手电筒,四处寻找账本。他在办公桌的抽屉里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沓厚厚的账本。他赶紧把账本装进包里,正准备离开,突然听到走廊里传来脚步声 —— 保安回来了!? 林默心里一紧,赶紧躲到办公桌底下。保安走进办公室,打开灯,四处看了看,没发现异常,又关了灯,走了出去。? 林默松了口气,从办公桌底下爬出来,悄悄溜出合作社,骑着电动车往回赶。? 回到光华巷,林默把账本交给老陈 —— 老陈以前做过会计,懂账本。老陈连夜翻看账本,越看越生气。? “太过分了!” 老陈把账本摔在桌上,“李志强不仅偷税漏税,还做假账,把合作社的盈利转到自己的私人账户里,金额高达几十万!”? 街坊们都围过来看账本,一个个气得咬牙切齿。? “有了这个账本,我们就能举报他了!” 张婶激动地说道。? “不行。” 林默摇了摇头,“这个账本只能证明他偷税漏税,但我们没有其他证据,要是他死不承认,或者找人把账本做手脚,我们还是治不了他。”? “那怎么办啊?” 王桂兰问道。? 林默想了想,说道:“我们得找个人帮忙,这个人必须有能力,而且不怕李志强的背景。我想想…… 有了!我认识一个在税务局工作的朋友,他为人正直,肯定会帮我们。”? 其实,林默根本不认识在税务局工作的朋友 —— 这是他编的谎言。他知道,街坊们现在士气低落,需要一个 “有能力的人” 给他们信心,也需要一个借口,让他们相信举报李志强是可行的。? “真的吗?太好了!” 街坊们都高兴起来。? “明天我就去找他,把账本给他,让他帮忙举报李志强。” 林默说道,“只要他肯帮忙,李志强肯定跑不了!”? 夜深了,街坊们都怀着希望回了家。林默看着桌上的账本,心里却没底 —— 他不知道这个谎言能不能骗住街坊们,也不知道举报李志强会不会成功。但他知道,他必须这么做,为了街坊们的生计,也为了给被欺负的人讨个公道。? 而此时,李志强的办公室里,灯火通明。李志强坐在办公桌后,手里拿着一杯红酒,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老板,我们已经砸了光华巷的店铺,他们肯定不敢再找新货源了。” 一个跟班说道。? “哼,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跟我斗,还嫩了点!” 李志强喝了一口红酒,“不过,你们也别掉以轻心,盯着他们点,要是他们再敢找新货源,就给我往死里打!”? “是!” 跟班连忙答应。? 李志强放下酒杯,眼神变得阴狠起来。他想起白天壮汉们说的话,林默看着他们的眼神,冰冷而坚定,让他心里有些不安。? “林默……” 李志强低声念着这个名字,“你最好别给我惹麻烦,不然,我定要让你消失!” 第28章 李贼妥协 清晨的雾还没散,光华巷的青石板路上沾着露水,湿滑微凉。林默抱着装账本的黑色布袋,站在巷口等老陈 —— 按照约定,今天两人要一起去 “找税务局的朋友”。老陈昨晚没睡好,眼睛里带着红血丝,手里攥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给 “朋友” 准备的土特产,脸上满是紧张又期待的神色。? “小林,你那朋友…… 真的靠谱吗?” 老陈又一次问道,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被人听见。这几天巷里商户都在传,李志强托人放了话,谁要是敢帮光华巷的人,就是跟他作对。? 林默拍了拍老陈的肩膀,语气笃定:“放心,刘哥(他临时编的名字)为人正直,最看不惯李志强这种垄断欺压商户的事,肯定会帮我们。” 其实他心里也没底,这趟 “找朋友” 的戏,只能演到底 —— 一旦露馅,不仅治不了李志强,还会让街坊们彻底陷入绝望。? 两人骑着电动车,往税务局的方向走。林默故意绕了条远路,路过惠民供货合作社时,他放慢车速,往里面瞥了一眼 —— 合作社门口停着辆黑色轿车,车窗半降,隐约能看到李志强坐在里面,正对着电话发脾气,脸色难看至极。林默心里暗喜,看来李志强已经开始慌了,这正是施压的好时机。? 到了税务局门口,林默让老陈在门口等着,自己抱着布袋走了进去。他没真的去找人,而是在大厅的长椅上坐了半个多小时,翻了翻手机里提前查好的 “税务稽查流程”,又在纸上写了几句 “关键信息”,才装出 “刚谈完” 的样子,匆匆走了出来。? “怎么样?刘哥怎么说?” 老陈赶紧迎上去,眼里满是急切。? 林默故意皱着眉,叹了口气:“刘哥说,这账本里的问题太大了,偷税漏税金额超过三十万,已经够得上刑事立案标准了。不过他也说了,要是李志强能主动补税、取消加价,并且保证以后不再刁难商户,他可以帮忙‘缓一缓’,不马上立案。”? 这话半真半假 —— 账本里的偷税金额确实够立案,但 “缓一缓” 是他编的,目的就是给李志强一个 “台阶”,也让老陈相信 “事情有转机”。? 老陈一听,激动得直搓手:“那太好了!只要李志强能改,咱们也不想把事情做绝!小林,咱们现在就去找李志强谈?”? “别急。” 林默拉住老陈,“现在去找他,他肯定以为我们在吓唬他。得先让他知道,我们手里的证据是真的,而且已经有人盯上他了。”? 两人商量了半天,决定先给李志强打个电话,探探他的口风。林默拨通了李志强的电话,开了免提,让老陈也能听见。? “谁啊?” 电话那头传来李志强不耐烦的声音,背景里还有麻将牌碰撞的声响,看来他还在玩乐,没把账本的事放在心上。? “李总,我是林默。” 林默语气平静,“关于合作社偷税漏税的事,我想跟您谈谈。”? “偷税漏税?” 李志强嗤笑一声,“你小子别在这儿胡说八道!我警告你,再敢造谣,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是不是造谣,李总心里清楚。” 林默说着,翻到账本里的一页,念道,“去年三月,合作社进了一批价值十五万的面粉,账本上写的是‘办公用品’,实际是你转到了自己的私人仓库;五月,收了商户二十万的‘加急费’,没入账,直接存进了你的个人账户…… 这些,我都有证据。”? 电话那头的麻将声突然停了,李志强的声音瞬间变了调:“你…… 你怎么会有这些?你偷看我的账本?”? “我怎么拿到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证据现在就在税务局的朋友手里。” 林默加重了 “税务局” 三个字,“我朋友说了,要是您今天中午之前不答应三个条件,他就直接把证据交上去,立案调查。”? “什么条件?” 李志强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再也没了之前的嚣张。? “第一,取消所有商户的 20% 加价,恢复原价;第二,赔偿光华巷商户被砸店铺的损失,包括修窗户、买设备的钱;第三,保证以后不再垄断货源,允许商户自由选择供货商。” 林默一字一句地说道,每一条都戳在李志强的软肋上。?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只能听到李志强粗重的呼吸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咬牙说道:“第一条和第三条我可以答应,但赔偿损失…… 我最多给五千块,多一分没有!”? “五千块不够。” 老陈忍不住插了话,“张婶的铁锅、木桌,我的窗户、罐头,王桂兰的面粉、蒸笼,加起来至少两万块!你要是不赔够,我们就跟你耗到底!”? 林默没说话,只是静静等着李志强的答复。他知道,李志强现在最怕的就是立案调查,肯定会妥协。? 果然,李志强又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松了口:“行!两万就两万!但我有个要求,你们得把账本还给我,而且不能再提偷税漏税的事!”? “账本可以还你,但你得先履行承诺。” 林默说道,“今天下午,你先把赔偿款打给我们,再通知所有商户取消加价,明天我再把账本还给你。”? “好!就这么定!” 李志强说完,匆匆挂了电话,像是怕多等一秒就会出事。? 挂了电话,老陈激动得差点跳起来:“成了!小林,我们真的成了!”? 林默也松了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刚才跟李志强通话时,他心里一直在打鼓,生怕李志强识破他的谎言。现在看来,这场 “赌局”,他赢了。? 两人赶紧回了光华巷,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街坊们。大家都欢呼雀跃,张婶激动得做了一大锅豆浆,分给大家喝;王桂兰也开始收拾被砸的包子铺,准备重新开业;老陈则拿着纸笔,开始统计损失,准备跟李志强要赔偿款。? 下午两点多,李志强果然把两万块赔偿款转到了老陈的账户上。紧接着,合作社的人也给各个商户发了通知,说 “加价政策取消,恢复原价供货”。巷里的商户们都乐开了花,纷纷给林默打电话道谢,说以后再也不用受李志强的气了。? 第二天一早,林默按照约定,去合作社给李志强还账本。李志强的办公室里气氛压抑,他坐在办公桌后,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看到林默进来,也没起身,只是冷冷地说:“账本呢?”? 林默把账本放在桌上,推到李志强面前:“李总,希望你以后能遵守承诺,别再刁难商户了。”? 李志强没说话,拿起账本翻了翻,确认没少页后,才把账本锁进抽屉里。他抬头看着林默,眼神里满是怨毒:“你小子够狠,我记住你了。”? “我只是想让街坊们能安稳做生意。” 林默平静地说道,“要是李总以后还想找事,我不介意再跟你‘谈谈’。”? 说完,林默转身就走,没再看李志强一眼。走出合作社,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林默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 李志强这一关,总算过去了。? 回到光华巷,巷里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张婶的豆浆摊前围满了人,豆香飘满了整条巷;老陈的杂货店重新挂满了罐头,他正笑着给顾客找零;王桂兰的包子铺也蒸起了包子,热气腾腾的包子刚出锅,就被抢空了。? 街坊们看到林默回来,都围了上来,不停地道谢。张婶拉着林默的手,非要留他吃午饭;老陈则塞给他几罐进口罐头,说让他尝尝鲜;王桂兰也端来几个刚蒸好的肉包,递到林默手里。? 林默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暖暖的。他知道,这一切都来之不易,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 然而,他没注意到,巷口有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正拿着相机,偷偷给林默和街坊们拍照。男人拍完照,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王总,事情都查清楚了,是一个叫林默的小子,坏了李志强的事…… 对,李志强已经妥协了…… 好,我知道了,我会盯着他的。”? 挂了电话,男人收起相机,转身离开了巷口,消失在人群中。? 而此时,李志强的办公室里,他正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发脾气:“王总,你可得帮我出这口气!那林默太嚣张了,不仅拿账本威胁我,还让我赔了两万块!你要是不帮我,我这口气咽不下去!”?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行了,别抱怨了。一个小小的送外卖的,也敢跟我们作对,我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后悔。你先别管了,这件事,我来处理。”? 挂了电话,李志强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看着窗外光华巷的方向,心里暗暗想着:林默,你给我等着,王总可是市里惠民民生集团的高管,比我厉害多了,这次,我看你还怎么跟他斗! 第29章 高管施压 深秋的雨淅淅沥沥下了两天,光华巷的青石板路被冲刷得油亮,空气中带着潮湿的凉意。张婶的豆浆摊前,热气裹着豆香在雨雾里散开,老陈正弯腰给顾客称橘子,王桂兰的包子铺也飘出熟悉的肉香 —— 自从李志强妥协后,巷里的日子总算恢复了安稳,每个人脸上都多了几分踏实的笑意。? 林默送完外卖回来,刚把电动车停在巷口,就看见两个穿深蓝色西装的男人站在张婶的豆浆摊前,手里拿着个文件夹,语气严肃地跟张婶说着什么。张婶手里的长勺停在半空,脸色发白,眼里满是慌乱。? “张婶,怎么了?” 林默心里一紧,赶紧走过去。? 看到林默,张婶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连忙说道:“小林,他们说…… 说要停了咱们菜市场的货源,还说以后不让咱们从合作社进货了。”? 穿西装的男人转过身,上下打量着林默,其中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掏出工作证,递到林默面前:“我们是惠民民生集团供应链部的,我叫赵鹏,这位是我的同事。根据集团最新通知,惠民菜市场因‘管理混乱’,从明天起,暂停所有货源供应,进行整顿。”? “惠民民生集团?” 林默心里 “咯噔” 一下 —— 这是市里最大的民生供应企业,控制着二十多个菜市场的货源,李志强的合作社就是挂靠在这个集团名下。他瞬间明白,这肯定是李志强背后的人出手了。? “管理混乱?” 林默皱着眉,“我们菜市场最近一直好好的,怎么就管理混乱了?而且整顿为什么要停货源?这不是断我们的生路吗?”? “这是集团的决定,我们只是执行命令。” 赵鹏收起工作证,语气不容置疑,“至于整顿多久,要看后续检查结果。你们要是有异议,可以去集团总部反映,但现在,必须按通知执行。”? 说完,赵鹏把一份打印好的 “暂停供货通知” 放在张婶的摊上,转身就走,没给林默再追问的机会。? 周围的街坊听到动静,都围了过来。老陈拿起通知,手指微微发抖:“惠民民生集团…… 这可是市里的大企业,他们要停货源,咱们可怎么办啊?”? “是啊,咱们的黄豆、面粉、罐头,大多都是从菜市场进的,要是停了货,我的包子铺又得关门了。” 王桂兰的声音带着哭腔,好不容易刚恢复的生意,又要面临绝境。? 张婶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嘴里念叨着:“这日子怎么就这么难啊…… 刚熬过李志强,又来这么一档子事……”? 林默接过通知,目光落在落款处 ——“惠民民生集团供应链部” 下面,还印着一个签名:王振国。他心里暗暗记下这个名字,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就是幕后推手,也就是李志强背后的 “大人物”。? “大家别慌,先把情况弄清楚再说。” 林默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去惠民民生集团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要停货源。”? “小林,你小心点。” 老陈拉住林默,小声说道,“这可是市里的大企业,他们的人不好打交道,你别跟他们硬来。”? “我知道,我就是去了解情况。” 林默拍了拍老陈的手,转身往集团总部赶。? 惠民民生集团总部位于市中心的摩天大楼里,门口的保安穿着整齐的制服,神情严肃。林默刚走到门口,就被保安拦住了:“请问您有预约吗?”? “我找供应链部的王振国王总,有急事跟他谈。” 林默说道。? “王总是集团高管,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 保安摇了摇头,“没有预约,不能进去。”? 林默没办法,只能在大厅的会客区坐下,等着王振国出来。这一等,就是一下午。期间,他看到不少穿着西装的人进进出出,每个人都步履匆匆,没人理会他这个穿着外卖服的 “陌生人”。? 直到傍晚,林默才看到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出电梯。男人穿着昂贵的定制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威严的神情,正是通知上签名的王振国。? “王总!” 林默赶紧站起来,迎了上去。? 王振国停下脚步,皱着眉看着林默,语气冷淡:“你是谁?有什么事?”? “我是光华巷的商户代表林默,想跟您谈谈惠民菜市场暂停供货的事。” 林默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菜市场的商户都是小本生意,停了货源,我们就没法活了,您看能不能……”? “没法活?” 王振国打断林默,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你们之前跟李志强作对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没法活?集团整顿菜市场,是为了规范管理,你们要是安分守己,怎么会被停货?”? 林默心里一沉 —— 王振国这话,明显是在为李志强出头。看来,李志强早就跟王振国打好了招呼,这次暂停供货,就是故意报复他们。? “王总,我们跟李志强作对,是因为他强行加价,垄断货源,这本来就不合规矩!” 林默忍不住提高了声音,“集团要是真的想规范管理,应该整治李志强这种人,而不是停我们这些无辜商户的货源!”? “放肆!” 王振国脸色一沉,厉声说道,“你一个小小的商户,也敢对集团的决策指手画脚?我告诉你,暂停供货的通知已经下发,没有商量的余地!你要是再在这里闹事,我就让保安把你赶出去!”? 说完,王振国不再理林默,在众人的簇拥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楼。林默站在原地,拳头攥得紧紧的,心里又气又急 —— 王振国作为集团高管,不仅不主持公道,还包庇李志强,利用权力欺压商户,这比李志强更过分!? 林默回到光华巷时,天已经黑了。巷里的商户们都没关门,围在老槐树下,等着他的消息。看到林默回来,大家赶紧围上去,眼里满是期待。? 林默把跟王振国见面的经过说了一遍,街坊们听完,都沉默了。没人说话,只有雨声敲打着屋檐的声音,在巷里回荡。? “看来,咱们这次是真的没活路了……” 老陈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绝望,“王振国是市里的高管,咱们没人没关系,怎么跟他斗啊?”? “要不…… 咱们还是妥协吧?去找李志强,跟他道歉,让他跟王振国说说情,把货源恢复了?” 李婶犹豫着说道,眼里满是无奈。? “道歉?” 张婶激动地喊道,“我们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道歉?李志强强行加价,王振国包庇他,他们才是错的!我们凭什么要道歉!”? 街坊们你一言我一语,有的想妥协,有的想反抗,却没人能想出一个可行的办法。林默看着大家愁眉苦脸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一样难受。他知道,妥协就是认输,以后只会被李志强和王振国得寸进尺,但反抗,又没有足够的力量 —— 王振国是市级高管,掌控着货源的 “命门”,他们根本没有反抗的资本。? “大家先别吵了。” 林默开口说道,“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得想办法找到新的货源。王振国能停惠民菜市场的货,却不能停所有市场的货,咱们可以去周边的批发市场看看,说不定能找到货源。”? “可是…… 周边的批发市场价格都比惠民菜市场高,咱们赚的本来就少,要是进高价货,根本没利润啊……” 王桂兰小声说道。? “就算没利润,也比关门好。” 林默说道,“明天一早,咱们分头去周边的批发市场看看,多找几家,说不定能找到价格合适的货源。”? 街坊们点了点头,虽然没什么信心,但也只能先按林默说的做。?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林默就骑着电动车,往城东的批发市场赶。他跑了一家又一家,问遍了所有的供货商,可要么价格太高,要么就是货源不足,根本没法满足巷里商户的需求。? 中午,林默在批发市场的小吃摊前坐下,啃着冰冷的馒头,心里满是无力。他看着来来往往的商户,每个人都忙着进货、卸货,只有他,一无所获。?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老陈打来的。? “小林,不好了!” 老陈的声音带着哭腔,“刚才李志强派人来传话,说要是咱们肯给他赔礼道歉,再交五万块的‘罚款’,他就跟王振国说说情,把货源恢复了…… 不然,咱们就永远别想拿到货源!”? 林默握着手机,指节泛白。李志强这是趁火打劫!五万块,对巷里的商户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他们根本拿不出来。? “告诉李志强,我们不会给他道歉,也不会交罚款!” 林默咬着牙说道,“就算找不到货源,我们也不会向他低头!”? 挂了电话,林默看着手里的馒头,再也吃不下去。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会更难,但他不能放弃 —— 他要是放弃了,巷里的街坊们就真的没活路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重新跨上电动车。他决定,再去城西的批发市场看看,就算只有一丝希望,他也要争取。? 而此时,惠民民生集团的办公室里,王振国正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红酒,李志强站在一旁,脸上满是谄媚的笑容。? “王总,您这招真是高!” 李志强笑着说道,“林默那小子肯定没想到,您会直接停了菜市场的货源,现在他们肯定慌了,用不了多久,就会来求我了!”? 王振国喝了一口红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一个小小的送外卖的,也敢跟我作对,真是自不量力。你盯着点他们,要是他们不肯妥协,就再给他们加点压,让他们知道,跟我作对的下场!”? “您放心,我肯定盯着!” 李志强连忙答应,眼里满是得意。他仿佛已经看到林默和街坊们来求他的场景,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第30章 偶窥漏洞现生机 城西批发市场的晨雾还没散尽,林默就骑着电动车穿梭在拥挤的货摊之间。车轮碾过沾着露水的碎石路,发出 “咯吱” 的声响,像是在诉说着他连日来的疲惫。自从王振国下令暂停惠民菜市场的货源后,他已经跑遍了市区周边的六个批发市场,却连一份稳定的货源都没找到。? “老板,这黄豆怎么卖?能不能按批发价给我?” 林默停在一个堆满麻袋的货摊前,声音带着几分沙哑。连续几天的奔波,让他的嗓子干得发疼,眼底也布满了红血丝。? 货摊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正低头整理账本,闻言抬头瞥了林默一眼,又看了看他身上洗得发白的外卖服,摇了摇头:“黄豆八块五一斤,少一分都不卖。你要是要得多,我最多给你便宜一毛钱,再多就没利润了。”? “八块五?” 林默心里一沉。之前在惠民菜市场拿黄豆,才六块二一斤,现在价格直接涨了近四成。就算按八块四一斤算,张婶的豆浆摊每天要用五十斤黄豆,光黄豆成本就得多出一百一十块,一个月下来就是三千多,这对本就薄利的小摊子来说,根本承受不起。? “老板,能不能再便宜点?我们是小本生意,实在赚不了多少。” 林默还想再争取一下。? “不是我不便宜,是真没法便宜。” 老板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说道,“你没听说吗?惠民民生集团最近在整合全市的粮油货源,好多供货商都被他们约谈了,谁敢给你们这些‘被停供’的商户低价,就是跟王总作对,没人敢冒这个险啊。”? 林默的心彻底凉了。他没想到,王振国的手竟然伸得这么长,连私人货摊都被他警告了。看来,王振国是铁了心要把他们逼到绝路。? 从城西批发市场出来,林默骑着电动车漫无目的地走在马路上。路边的树叶已经泛黄,被风吹得簌簌落下,像是在为他的困境叹息。他想起巷里街坊们期盼的眼神,想起张婶凌晨熬豆浆的身影,想起老陈守着空货架的无奈,心里像被一块巨石压着,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老陈打来的。林默深吸一口气,接通电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老陈,怎么了?”? “小林,你快回来看看吧!李志强带着人来巷里了,说要是咱们今天之内不给他道歉、交罚款,他就把咱们的店都砸了!” 老陈的声音带着哭腔,背景里还能听到玻璃破碎的声响。? 林默心里一紧,猛地拧动车把,往光华巷的方向赶。电动车的速度提到了最快,风在耳边呼啸,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李志强伤害街坊们!? 回到光华巷时,眼前的景象让林默目眦欲裂。李志强带着五六个壮汉,正拿着木棍砸老陈的杂货店。橱窗玻璃已经碎了一地,货架被掀翻,罐头撒了满地,老陈被两个壮汉按在地上,嘴角流着血,却还在挣扎着嘶吼:“你们这群强盗!我跟你们拼了!”? 张婶和王桂兰想上前阻拦,却被壮汉们推搡到一边,张婶的胳膊被划出了一道血痕,王桂兰的头发也乱了,脸上满是泪水。? “李志强!你住手!” 林默冲上去,一把推开一个正准备砸豆浆摊铁锅的壮汉。? 李志强看到林默,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林默,你可算回来了。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么给我道歉、交罚款,要么我就把你们的店全砸了,让你们永远没法做生意!”? “我不会给你道歉,也不会交罚款!” 林默挡在街坊们面前,眼神冰冷地盯着李志强,“你要是再敢砸东西、伤人,我就报警!”? “报警?” 李志强嗤笑一声,“你以为警察来了能怎么样?我告诉你们,王总已经打过招呼了,就算警察来了,也只会帮我!”? 说完,李志强冲壮汉们使了个眼色:“给我继续砸!出了事,我负责!”? 壮汉们得到指令,又要动手。林默急了,正想冲上去阻拦,突然听到巷口传来警笛声。李志强的脸色瞬间变了,壮汉们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怎么回事?警察怎么会来?” 李志强喃喃自语,眼里满是慌乱。? 没过多久,两个警察就走进了巷里。看到巷里的狼藉,警察皱起了眉:“谁报的警?发生什么事了?”? 林默赶紧上前,把李志强带人砸店、伤人的事说了一遍。老陈也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拿出手机,把刚才拍到的视频递给警察。? 李志强赶紧上前,笑着说道:“警察同志,误会,都是误会。我们就是跟街坊们闹着玩,不小心弄坏了点东西,我会赔偿的,赔偿的。”? “是不是误会,我们会调查清楚。” 警察严肃地说道,“你跟我们回派出所一趟,配合调查。”? 李志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却不敢反抗,只能被警察带走。壮汉们见状,也赶紧溜了。? 看着李志强被带走,林默松了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他转头看向街坊们,发现张婶的胳膊还在流血,赶紧说道:“张婶,我送你去医院包扎一下。”? “不用了,小林,一点小伤,不碍事。” 张婶摆了摆手,眼神里满是担忧,“李志强被带走了,王振国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咱们以后的日子,怕是更难了。”? 林默心里也清楚,这只是暂时的缓解,王振国才是真正的大麻烦。只要王振国不松口,他们的货源问题就永远解决不了。? 接下来的几天,林默一边帮街坊们收拾被砸的店铺,一边继续寻找货源。可无论他去哪里,供货商要么直接拒绝,要么就把价格抬得极高,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巷里的商户们也越来越绝望,张婶的豆浆摊只敢用少量黄豆,每天限量供应;老陈的杂货店只靠之前的存货勉强支撑;王桂兰的包子铺则彻底关了门,她每天坐在门口,望着空荡荡的街道,眼神空洞。? 这天下午,林默送完最后一单外卖,路过市政务服务中心时,看到门口贴满了 “民生项目公示” 的海报。其中一张海报上,印着 “惠民民生集团负责的省级粮油保障项目”,负责人正是王振国。海报上还详细写了项目的 “预计用量” 和 “采购金额”—— 预计每月采购小麦五十吨、大米三十吨、黄豆二十吨,采购金额共计八十万元。? 林默心里一动。他之前帮张婶采购黄豆时,了解过市区的粮油需求 —— 整个惠民菜市场的商户,每月消耗的黄豆也才十五吨左右,而王振国负责的项目,一个月就要采购二十吨黄豆,这明显超出了正常的需求。而且,采购金额八十万元,按市场价格计算,五十吨小麦、三十吨大米、二十吨黄豆,最多也就六十万元,剩下的二十万元去哪里了??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林默心里浮现:王振国可能在虚报用量,套取项目资金!? 为了确认这个猜测,林默特意去了趟市图书馆,查了最近半年的 “省级粮油保障项目公示”。结果发现,每个月的采购金额都稳定在八十万元左右,而 “预计用量” 却一直在增加,从最初的每月八十吨,增加到了现在的一百吨,可实际的粮油供应范围却没有扩大。这更加印证了林默的猜测 —— 王振国肯定在虚报用量,把多余的资金装进了自己的口袋。? 林默的心里又惊又喜。惊的是王振国作为集团高管,竟然敢挪用项目资金;喜的是,这可能是他们唯一能对抗王振国的机会。只要能拿到王振国虚报用量、套取资金的证据,就能逼迫他恢复货源,甚至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回到光华巷,林默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老陈。老陈听完,眼睛瞬间亮了:“这么说,我们有救了?只要能拿到证据,就能治住王振国了?”? “理论上是这样,但我们现在还没有实际证据。” 林默说道,“公示上的数据只能说明有疑点,不能作为证据。我们需要找到更具体的证据,比如实际的采购单据、供货记录,或者王振国转移资金的凭证。”? “可我们怎么找这些证据啊?” 老陈又犯了难,“王振国是集团高管,这些证据肯定被他藏得很严实,我们根本接触不到。”? 林默也皱起了眉。这确实是个难题,他们没有权限,也没有人脉,想要拿到王振国的犯罪证据,比登天还难。?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得试试。” 林默坚定地说道,“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就算再难,也不能放弃。”? 当天晚上,林默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一直在想,怎么才能拿到王振国的证据。突然,他想起之前在惠民民生集团大厅看到的 “项目监督电话”—— 每个省级项目都会有专门的监督电话,接受群众举报。或许,他们可以通过举报,让上级部门介入调查,这样就能拿到证据了。? 林默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心里满是激动。他赶紧拿出手机,找到之前拍下的 “民生项目公示” 照片,记下了监督电话。? “明天,就打这个电话!” 林默心里暗暗说道。他知道,这一步走出去,可能会面临更大的危险,但为了街坊们的生计,为了讨回公道,他必须这么做。? 而此时,王振国的办公室里,他正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发脾气:“怎么回事?李志强怎么会被警察抓了?我不是让你打过招呼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慌乱的声音:“王总,对不起,是我没安排好。我已经让人去派出所捞李志强了,很快就能出来。”? “赶紧把他弄出来!” 王振国厉声说道,“林默那小子最近安分了不少,别让李志强出来后再惹事,等我把项目的事处理完,再好好收拾他!”? 挂了电话,王振国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夜色,眼神阴狠。他不知道,林默已经找到了他的致命漏洞,一场针对他的 “反击战”,即将打响。 第31章 举报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林默的床头投下一道细长的光斑。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摸过手机一看,才六点半 —— 昨晚因为琢磨举报的事,辗转反侧到后半夜,却还是早早醒了。手机屏幕上,还存着那张记着 “省级粮油项目监督电话” 的便签,数字在晨光里显得格外清晰,像是一道通往希望的光。? 林默洗漱完,没顾上吃早饭,就拿着手机走到巷口的老槐树下。清晨的巷里很安静,只有张婶早起生炉子的声响,偶尔传来几声鸟鸣。他深吸一口气,按下了监督电话的号码,指尖因为紧张微微发颤。? “您好,这里是省级民生项目监督办公室,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和的女声,带着几分公式化的客气。? 林默定了定神,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您好,我要举报惠民民生集团的王振国,他负责的省级粮油保障项目,存在虚报用量、套取资金的问题。”? “请问您有具体的证据吗?比如采购单据、资金流向记录等。” 工作人员的语气依旧温和,却多了几分谨慎。? “我有项目公示的数据对比,每个月的预计用量和实际需求严重不符,采购金额也存在明显虚高。” 林默说道,“而且我还了解到,王振国把多余的粮油转卖给了私人经销商,从中牟利,只是暂时没有拿到书面证据。”? 后半句话是他编的 —— 他根本不知道王振国是否倒卖粮油,但为了让举报更有分量,必须编造一个 “更具体” 的违规行为,让工作人员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接着传来工作人员略显敷衍的声音:“先生,您提供的‘数据对比’只能作为疑点,不能作为举报证据。而且您说的‘倒卖粮油’没有书面材料,我们无法立案调查。建议您收集到更具体的证据后,再向我们举报。”? “无法立案?” 林默心里一沉,“这些疑点已经很明显了,你们难道不应该先介入调查吗?要是等我收集到书面证据,王振国早就把证据销毁了!”? “这是我们的工作流程,还请您理解。” 工作人员的语气依旧客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推诿,“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先挂电话了,还有其他举报需要处理。”? “等等!” 林默赶紧喊道,大脑飞速运转,“我还有个情况要反映 —— 王振国不仅套取项目资金,还利用职权打压商户,暂停惠民菜市场的货源,逼迫商户交‘罚款’。我这里有商户被他打伤、店铺被砸的照片和视频,还有几十个商户的联名签字,这些总够作为证据了吧?”? 其实 “联名签字” 也是他编的 —— 他只是跟几个相熟的商户提过举报的事,还没来得及组织联名。但他知道,“群体性事件” 最容易引起重视,只有把事情闹大,才能倒逼监督部门介入。? 电话那头的工作人员明显愣了一下,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您说的是真的?有商户受伤和联名签字?”? “千真万确!” 林默加重了语气,故意营造出 “证据确凿” 的氛围,“要是你们不相信,可以现在就派人来光华巷调查,所有商户都愿意作证。而且我还听说,王振国跟市里的某些领导有关系,你们要是不及时调查,恐怕以后更难查了。”? 这句话戳中了监督部门的软肋 ——“官官相护” 是他们最忌讳的举报内容,一旦被上级知道他们因为 “怕得罪人” 而推诿,后果不堪设想。? 果然,工作人员的态度彻底变了,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先生,您别激动,我们马上把您反映的情况上报给领导,今天之内给您答复。请您留下您的联系方式,方便我们后续跟您对接。”? 林默报了自己的手机号,又 “补充” 道:“对了,我还有个朋友在惠民民生集团的财务部门工作,他已经答应帮我收集王振国套取资金的财务凭证,最多三天就能拿到。你们要是能尽快介入,就能跟他对接,拿到更直接的证据。”? 这又是一个谎言 —— 他根本不认识集团财务部门的人,但必须让监督部门相信,“证据很快就能到手”,他们才会愿意尽快行动,而不是继续拖延。? “好的,我们明白!” 工作人员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重视,“我们会立刻上报,今天一定给您答复,请您保持电话畅通。”? 挂了电话,林默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刚才那番对话,每一句谎言都要小心翼翼,既要显得真实可信,又不能露出破绽,比跟李志强对峙还要紧张。但好在,他成功了 —— 监督部门终于愿意介入调查,这是对抗王振国的第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回到巷里,林默把举报的经过告诉了老陈。老陈听完,激动得直拍大腿:“小林,你太厉害了!竟然能让监督部门答应调查,这下咱们有救了!”? “还不一定。” 林默却没那么乐观,“他们只是说今天给答复,还不知道会不会真的派人来调查。而且就算调查,王振国肯定会想办法掩盖证据,我们还得继续寻找能锤死他的证据。”? “可我们去哪里找证据啊?” 老陈又犯了难,“你说的那个‘财务朋友’,也只是编的……”? “我知道。” 林默点了点头,“所以我们得赶紧找个‘突破口’,最好能找到认识王振国项目内部的人,了解真实的采购和供货情况。”? 两人正说着,张婶端着一碗热豆浆走过来,脸上带着几分担忧:“小林,刚才我去买菜,听市场里的人说,李志强昨天就从派出所出来了,还放话说要找你算账呢。你最近可得小心点。”? 林默心里一紧 —— 李志强出来了,肯定会立刻告诉王振国举报的事,王振国要是提前做准备,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不行,得赶紧想办法!” 林默站起身,“老陈,你去跟巷里的商户们说,让大家最近多留意,要是看到李志强或者王振国的人来巷里,赶紧告诉我。我再去惠民民生集团附近看看,能不能找到认识项目内部的人。”? 说完,林默就骑着电动车往集团总部赶。他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突破口”,但必须试一试 —— 时间不等人,王振国肯定已经开始行动了。? 集团总部附近有不少小吃摊和便利店,都是集团员工常去的地方。林默在一家便利店门口停下,假装买水,耳朵却仔细听着周围员工的聊天。? “你听说了吗?王总负责的粮油项目,最近好像要接受检查,刚才领导还让我们整理最近的供货记录呢。” 一个穿集团工作服的年轻女孩,一边付钱一边跟同事说道。? “检查?为什么突然要检查啊?” 同事疑惑地问道。? “不知道,好像是有人举报了,说项目有问题。” 女孩压低声音,“我听财务部门的人说,王总昨天下午就把最近半年的采购单据都拿走了,不知道要干什么。”? 林默心里一沉 —— 王振国果然已经知道了举报的事,还开始销毁证据了!他赶紧掏出手机,拨通了监督部门的电话。? “您好,我是早上举报王振国的人。” 林默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我刚刚得到消息,王振国已经知道要接受检查,正在销毁采购单据等证据,你们要是再不来,就什么都查不到了!”? “什么?” 电话那头的工作人员也慌了,“我们已经上报给领导了,领导正在开会讨论,我现在就去催!请您再等等,我们很快就会派人过去!”? 挂了电话,林默站在便利店门口,心里满是焦虑。他不知道监督部门能不能赶在王振国销毁完证据前赶到,也不知道这场 “反击战” 最终能不能赢。但他知道,必须坚持下去 —— 为了巷里的街坊们,为了那些被欺压的商户,他不能放弃。? 而此时,王振国的办公室里,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他正对着电话那头的人怒吼:“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人举报我?还把监督部门引来了!你不是说已经把所有痕迹都清理干净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慌乱的声音:“王总,我也不知道啊!之前的单据和资金记录都处理好了,怎么还会有人举报…… 会不会是李志强那小子,不小心泄露了什么?”? “李志强?” 王振国皱起眉,“我让他盯着林默,他怎么会泄露消息?”? “不清楚……”? “别管那么多了!” 王振国打断对方,语气凶狠,“你现在立刻去把项目所有的供货记录、财务凭证都烧掉,一点痕迹都不能留!还有,让那个负责供货的私人经销商,赶紧把之前的货都转移走,别被查到!”? “好的,我马上就去!”? 挂了电话,王振国烦躁地在办公室里踱步。他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林默,竟然能把事情闹到监督部门,还差点让他暴露。? “林默……” 王振国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眼里满是阴狠,“你要是敢毁了我的事,我定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