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诡异世界头号公敌后》 第1章 雨夜 “老公,你回来了吗?” 手机里的声音关切备至,回应她的只有急促喘息。 男人攥着手机在小道上一路狂奔,五官因恐惧而扭曲,他不时回头张望,像在提防一个随时能将他撕成碎片的洪水猛兽。 乌云与他齐头并进,迅速吞噬晴朗的天空。 电话里还在喋喋不休,滋滋电流声将最后一句话拆解的断断续续:“老公,你听得见我说话吗?我还在家等你,我......还在......等你......” 终于,一栋破旧的老式居民楼出现在男人的视野里。 男人眼中迸发出绝处逢生的光芒,踉跄着冲上台阶,转身戒备地扫视居民楼附近的树丛,那里空无一物。 男人忍不住颤着身子笑了出来,越笑越大声,越笑越尖利。 ——尖利? 他僵硬地抬头。 一双血红色的复眼正悬在露台边缘,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嘴角咧到了耳根。 浸满鲜血的尖爪里躺着一部断成两截的手机。 “老公,找·到·你·了。” 男人瞳孔骤缩,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诡怪张开血盆大口从露台上一跃而下! 电光刹那袭来。 惨叫随之响起,即刻重归于静。 臃肿可怖的身躯轰然倒塌,露出后方的挺拔身形。 来人一身黑色紧身作战服,裤脚收在马丁靴里,衬得腿部线条流畅优美。 他指尖转着把锋利匕首,方才击杀诡怪沾上的晶莹粉末簌簌飘落,刀身覆着的电光将其眉眼映照的更为深邃冷峻,这种冷冽气质甚至让人忽视了他十足出众的容貌。 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当属他左耳耳垂那颗标志性的粉色耳钉。 他摁下耳机,对通话那头道:“A级诡怪蝇女,已解决。” 男人喜极而泣,激动道:“芩......” “嘘。”芩郁白竖起手指,打断男人的话:“回去吧,暴雨要来了。” 男人有些迟疑,忐忑不安地看向芩郁白,后者笃定道:“它不会再来找你了。” 这句话如同给男人打了一针镇定剂,他再三道谢,随后走进居民楼。 直到漆黑的房间亮起灯,芩郁白才离去。 在他转身的刹那,四周窸窣声陡然暴涨,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 芩郁白眼神微凝,不动声色地改变路线,拐进那条途经废弃工厂的偏僻小道。 他若无其事地划开手机,耳机里的絮絮叨叨与天气预报一同响起。 “中央气象台预计,瑰市即将迎来有史以来最持久的暴雨季节,请居民做好防范措施,及时关闭门窗——” 播报员动作猝然一顿,屏幕右上角的网络信号清零,连同耳机里的所有声响一同沉入死寂。 工厂旁边堆砌着一地生锈钢筋,钢筋上方,破烂的防尘网在风中猎猎作响。 芩郁白漫不经心地收起手机,似笑非笑:“这次倒是学聪明了点,知道拿不相干的人做诱饵。” 他话音微顿,目光扫过空无一人的废墟,语气里带着几分玩味:“不过——” “你们是怎么想到用电属性来对付我的呢?” 话音刚落,以他站立之处为中心,整片地面轰然崩塌!蓝色电光呈蛛网状迅速蔓延开来,以摧枯拉朽之势精准锁定暗处埋伏的数道身影。 电光所过之处,凄厉的惨叫此起彼伏。 仅仅一个呼吸间,方才还气势汹汹的诡怪们已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周身缠绕着未散的电弧。 芩郁白勾了勾手指,唯一幸存的诡怪被电光拽到他面前,诡怪瑟瑟发抖地盯着他,浑身抖如筛糠:“我只是一时被利益冲昏了头脑,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我下次,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芩郁白没理会诡怪的求饶,指尖点在它喉间,自顾自道:“B级诡怪,还是不太稳固的B级,短时间内吃了不少人强行拔高的吧?” 诡怪脸色一僵,还想辩解什么,却听见血肉被搅和的黏腻声。 芩郁白抽出手,一枚紫色晶核混着鲜血被带出,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味。 他轻轻一捏,晶核霎时在指尖化为齑粉。 诡怪的尸体被他随手扔在地上,芩郁白从夹克内袋里抽了张纸,慢条斯理擦去手上的血迹。 耳机里蹿过一阵电流,那道叽叽喳喳的声音再次响起。 “喂,队长,你刚刚怎么没声了?” 芩郁白平淡道:“被干扰了。” 戚年半信半疑地嘀咕:“我怎么觉得你就是嫌我话多,谁能干扰你通信啊。” 他说完感慨道:“不过这是你这个月第十六次被暗鲨了吧,不愧是暗世界大名鼎鼎的头号通缉犯,要我说,发布通缉令的那位当真对你恨之入骨,居然能用王位当作赏金,现有的几位‘王’无一不是S级诡怪,光是和它们拉扯就够累人的了,再来一个我可受不住。” 芩郁白无所谓:“盼着我死的诡怪多了去了,不差这一个。” 芩郁白和戚年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将满地狼藉抛在身后。 地上的尸体没了晶核支撑,渐渐化作碎片消解在空气里。 最后,地上只剩下一张揉皱的通缉令,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拾起。 柔顺的粉色发丝垂落在通缉令上,轻抚那张凌厉面孔,低柔悦耳的嗓音轻喃。 “看来晚了一步啊。” -- 天气预报前脚播报完,瑰市后脚就被阴云密不透风笼罩在里头。 芩郁白拎着把还往下坠着水的伞走入高耸大厦,守在门边的工作人员上前接过伞,并递给他一块温暖干燥的毛巾。 沿途响起此起彼伏的问候声,芩郁白颔首回应,径直迈进左边的特别作战队专用电梯。 电梯正对面的墙上悬着巨幅牌匾,上面用红墨写下苍劲有力的四个字。 人民至上。 电梯门缓缓合拢,转瞬来到大厦顶层。 芩郁白识别过虹膜,然后熟稔地退到一旁。 金属门滑开的瞬间,一个人形炮弹兴冲冲弹了过来:“队长!” 然后吧唧一下连人带椅子撞到了墙上。 门内传来焦急声:“阿年你没事吧?” 芩郁白看都没看摔得四脚朝天的戚年,道:“摔不死,小余,近期的案件汇总拿来给我。” “哦哦好。”余言扶了扶脸上的老式黑框眼镜,将整理好的报告递给芩郁白,随后捧着怀里的太阳花,悄悄和戚年商量:“要是你摔死了,我可以拿点骨灰喂小花吗,它最近蔫巴巴的。” 戚年刚撑着地面起身,一听这话又想给余言跪下了:“我倒也没那么娇弱,而且小花蔫巴是因为最近下雨没太阳,喂谁的骨灰都没用。” “好吧。”余言失望,坐回芩郁白身边,道:“近日下雨频繁,案件相较往常多一些,其中以蝇女巨多,目前尚在可控制的范围内,就是接下来的日子需要加强巡视,我已经告知巡视组每日加派一队人手了。” 芩郁白应道:“嗯,阴暗潮湿的地方最易滋生诡怪,老廖在外地出差,巡视方面暂时由我和戚年替他主持,温室的权限我给你开了,这些天你没事就待在温室养小花,以防突发状况。” “好。”余言巴不得不出去,抱起太阳花朝温室走去,走到一半想起什么,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向芩郁白,道:“队长,小花告诉我,你最近貌似有桃花运。” 芩郁白还没说什么,戚年第一个不信:“我就说下雨把小花搞蔫巴了,你看看我们队长,生人勿近,熟人更是滚开,这像是能走桃花运的样子?” 余言撇撇嘴:“小花不会出错,再说了,不是有那么多诡怪追着队长跑嘛。” 这话就更扯淡了,戚年指着芩郁白道:“哪个找上门来的诡怪不被队长的列缺一刀秒了,队长要是看上诡怪,全人类都得哀嚎。” “行了。”芩郁白拎着戚年的领子把他摁进工位,道:“干活去,再吵扣工资。” 一提扣工资,戚年立马消音,老老实实忙自己的去了。 芩郁白走到落地窗前,俯瞰这片暗潮汹涌的繁华。 特管局位于瑰市最中心,是全瑰市最高的大厦,不仅仅是对暗世界的震慑,更是居民心中屹立不倒的丰碑。 七年前那场席卷全球的梦境后,诡怪四起,少数人类通过梦境获得异能,因此政府招募异能者,设立了特别事件管理局,用以对抗暗世界的入侵。 芩郁白是初代异能者中的实力最强劲一个,有他参与的行动从未失败,不消几年,便一跃成为特别作战队的队长,特管局的首席执行官。 曾有人试探过芩郁白当年在梦境中看到了何物,因为据统计,梦境越凶险,得到的异能越强大。 对此芩郁白缄口不言,就算媒体的话筒快怼到他脸上了,他依旧一副淡淡的表情,正如现在一样。 雨水顺着玻璃蜿蜒而下,芩郁白收回视线,耳钉却陡然一烫。 芩郁白摸上这枚造型独特的耳钉,上面还留有余温,片刻后回归冰冷,变回了死物的状态。 待芩郁白处理完事务,时间已经来到晚上十点,他驱车回到自己的住所——一栋声名远扬的凶楼。 这栋楼的原住户早已搬离,芩郁白帮忙清理了楼里的诡怪后,索性将这栋楼租了下来,当作特别作战队执行任务时的临时落脚点。 或许称它为最热门的暗杀点更合适。 到后来芩郁白都懒得给底下大门上锁,谁爱来谁来,总归都是来送死。 芩郁白住在18层,一个相当吉利的层数。 楼房是一梯两户,因为他门前老是遭殃,所以他把置物架搁在对面门口。 湿漉漉的伞被芩郁白随手挂在置物架上,门口墙壁上的血迹尚未干透,在惨白的顶灯下刺目鲜明。 房门轻启,牵动玄关处挂着的一串小木牌,交相碰撞发出清脆响声。 与芩郁白对外展现出来的形象不同,他家里反而更有生活气息,物件多为暖色调,摆放的也很随意。 他脱下外套,径自去了浴室。 十分钟后,芩郁白裹着松松垮垮的浴袍来到客厅,发梢还有水滴滴落,顺着锁骨流淌进更隐秘的地方。 他嘴里咬着根烟,一手拿毛巾擦头发,一手拿打火机点烟。 烟雾与水雾缠绵升腾,模糊了经久未歇的暴雨。 手机里还在循环天气预报,芩郁白的注意力却移到了别处。 墙壁上的时钟一分一秒流逝,终于,指针指向零点,同一时间,门口传来动静。 不轻不重叩了三下,怪有礼貌的。 芩郁白冷笑一声,走到玄关唰一下拉开门,迎接今晚来自寻死路的勇士。 只一眼,就愣住了。 湿润的发丝间嵌着张令人过目难忘的脸,一双粉眸自然下垂,看过来时温温柔柔,眼下那颗小痣却令柔弱无助的模样披上一层危险。 来人浑身被雨淋透,与芩郁白对视时脸迅速红了个底掉,半晌,才从怀里拿出一张干燥的通缉令,略显局促道:“您......您好,请问是芩郁白先生吗?我是这层楼新搬来的住户。” “可以邀请您共进晚餐吗?” “以及......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前三章掉落红包呀,庆祝开文[撒花][撒花][撒花],全新的cp,全新的故事,不变的是我还是喜欢写bt攻[坏笑][坏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雨夜 第2章 邻居 暴雨声忽然远去,周遭景物虚化,偌大的空间只剩下芩郁白站着的这一块方寸之地。 耳钉又滚烫起来,这一次比以往的温度都要高,连着芩郁白的五脏六腑都浸在烈火里。 芩郁白突兀地想起今天余言说的桃花运,貌似不无道理。 如果眼前这个男人没拿着那张眼熟的通缉令,这当真是场深夜艳.遇了。 许是芩郁白的审视太过明显,男人后知后觉此时的气氛,他三两下将通缉令揉成一团塞进嘴里,咕咚一声咽下肚,解释道:“这是我路上捡的,上面写了您的住址,说起来您可能不信,我已经仰慕您许久了。” “对了,还未向您正式介绍我自己,我叫做洛普。” 芩郁白瞧着比自己身量还要高上一截的男人,以及他背后蠢蠢欲动的粉色触手,久违地陷入沉默。 他是第一次见到拥有专属名字的诡怪,以往那些诡怪都用异能称呼同类,所以特管局也根据异能或特征来命名诡怪。 芩郁白敛眸,不知想了什么,忽然将未燃尽的烟摁在洛普的锁骨上,用力揉了两圈,白色衬衣被烟头烫出一个洞,细小电流蹿进绽开的肌理,延缓了伤口愈合的速度。 芩郁白目光鹰隼般锁住洛普,列缺悄无声息抵在洛普后颈,但凡洛普露出一丝想动手的迹象,它就会瞬间割开这具身体。 然而洛普只是轻不可察瑟缩了一下,随后笑道:“这是您送我的见面礼吗?我很喜欢。” 多么人畜无害。 洛普可以称得上是来暗杀芩郁白的诡怪里最弱的一个,但他给芩郁白的危机感前所未有的强烈。 特管局的记录册中并未记载过粉色藤蔓这一类的诡怪,这意味着洛普的危险级别无法大致判定。 芩郁白眸光微动,列缺虚影消散,他收回摁在洛普锁骨上的手,回答了洛普原先问的几个问题:“是,不可以,没见过。” 说完这些,他把门砰一声关上,带起的冷气扑了洛普一脸。 楼道里的顶灯熄灭,吞没了站在门口的诡怪。 方才发生的事似乎只是一个小插曲,等芩郁白躺到床上,门口也没再传来动静。 屋里点了一根安神香,即使芩郁白知道这并无用处,夜晚会增强诡怪的能力,它们从不会放过这个给芩郁白添乱子的大好时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屋内仍然安静,床上的人眼皮耷拉下去,呼吸渐趋平缓。 芩郁白睡觉喜欢拉上窗帘,他家买的窗帘厚重,拉上后透不进一点光。 因此他也看不见窗帘后面的庞然大物。 整面落地窗,不,整个18层,都缠绕着粗.大狰.狞的粉色藤蔓,藤蔓尖端的口器长满了细密尖齿,此刻正通过门窗缝隙向屋内输送粉雾。 位于藤蔓中心的人褪去温和胆怯,眼底欲.望沸腾。 他贴着窗户,轻轻呵出一口暖气,而后舔上这块薄雾,舌尖所掠之地尽数凹陷,片刻后,一个标准的心脏形状出现在落地窗上。 洛普吻上这颗不会跳动的心脏,声音含着挥之不去的黏腻。 “好冷淡啊,不知道灵魂会不会温暖一点呢。”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粉雾裹挟汹涌杀意,猛然袭向床上安睡之人! 耳钉唰地展开一层保护屏障,将芩郁白严严实实笼罩在里头,任粉雾如何强硬,都没有半分退让的意思。 洛普凝视这道屏障,眯起了眼,好一会,他才意味不明地“啧”了一声。 粉雾散去,缠绕在楼房上的藤蔓随之消失,眨眼间,落地窗外恢复正常,屋内被粉雾挤占的空气继续流淌。 原本沉睡的人睁开眼,眼中尽是清明。 芩郁白撑着身子坐起,列缺挑开窗帘,露出窗上不规整的缺口,那里明明还留了一层薄薄的玻璃,但他竟觉得自己的唇瓣也被细细舔.舐过。 只差一丝一毫,他就要被来历不明的诡怪拆吃入腹。 后半夜芩郁白睡眠很浅,天边一泛起白肚皮,他就收拾收拾出了门,正好与给藤蔓浇水的人打了个照面。 洛普袖子被水沾湿了一点,他将袖子挽起来,眉眼弯弯和芩郁白打招呼:“早上好,芩先生,我屋里东西有些少,就暂时把藤蔓搁在您的置物架上,您会介意吗?” 芩郁白瞥了眼被摆满花盆的置物架,说了句“随你”就要走,袖子却被牵住。 这一牵扯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洛普几乎是贴在芩郁白身上,垂眸问:“我做了早餐,要进来一起吃吗?” 芩郁白毫不留情地挣脱洛普的手,淡淡道:“我没有吃早餐的习惯。” 说罢,他转身就走,直到出了这栋楼,不自在感才稍微淡了点,但袖口那处湿润丝毫没有要干的意思。 芩郁白来到巡视组的值岗地点,戚年已经在这等了。 他瞧见芩郁白,将手里热气腾腾的塑料袋抛过去,道:“有你最爱的小笼包,重辣重醋!” 芩郁白将豆浆包子拎在手里,没急着吃,走到边上与巡视组组长交接今日的工作,确认好巡视地点后,朝戚年扬了扬下巴:“走了。” 戚年屁颠屁颠跟上,自觉肩负起给芩郁白撑伞的职责,步履轻松,嘴里哼着小调。 芩郁白吃东西的速度全看他那时忙不忙,要是情况紧急,他囫囵两口就吞入腹,像现在这种时候,他就喜欢慢吞吞吃,一袋小笼包能吃上半小时。 但无论如何,他一定会按时吃点东西。 芩郁白以前想着烂命一条就是干,都和诡怪打起来了哪还顾得上吃东西,饿一顿死不了,结果每次都是这种念头,到后来有次他连着三天没吃饭,出任务时身子稍稍晃了晃,被心细的老廖揪着这事唠叨了半月,扬言芩郁白再不吃东西自己就从特管局顶楼跳下去,芩郁白这才保证自己一定记得吃饭。 吃完小笼包,他慢条斯理地给豆浆插上吸管,边喝边留意周边动静。 按理说让芩郁白来做巡视工作实在是大材小用了,芩郁白自己却坚持每月外出巡视一到两次,比起解决突发事件,更多的是给隐藏在暗处的诡怪一个震慑。 诡怪刚入侵那两年,人们躲在家里压根不敢出门,空荡荡的大街上只有特管局定期巡视,后来芩郁白上任,抓了几个为非作歹的高级别诡怪,在全市直播上捏碎了他们的晶核,甚至大大方方将自己的住址暴露出来,意思十分明确。 不服就来找他,只要它有那个本事。 自此之后,暗世界嚣张的气焰收敛许多,人们开始走出家门,瑰市的秩序重新回到正轨。 他俩巡视至街口转角时,一个身形狼狈的妇女从巷子里跌跌撞撞跑出来,险些撞到岑郁白身上。 戚年眼疾手快扶住她,发现她手臂上满是伤痕,嘴角还带着淤青。 “怎么了大姐?”戚年关切地问。 妇女的发丝被雨水打湿,一捋一捋贴在额头上,喘着气,眼里燃着愤怒的火光:“去抓那小三!我丈夫他、他竟然在外面养了个小的!” 岑郁白默不作声地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妇女肩上,遮住她手臂上的伤痕。 妇女拢紧衣服,哽咽着道谢,继续匆匆赶路。 “蝇女就是靠吸食这些负面情绪壮大的。”岑郁白视线从妇女背上收回,话语淬着冷意,“感情中的欺骗与背叛,是它们最爱的养料。” 戚年若有所思:“说起来,那些特别能招惹蝇女的渣男,要么花言巧语口才了得,要么就是长得人模狗样。” “要是这两样都占全了,那可就是绝世大渣男了。” 恰在此时,一个温润的嗓音从不远处传来。 “芩先生。”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洛普撑着一把黑伞站在街角,他穿着整洁的白衬衫,锁骨处还留着昨夜烟头烫出的伤痕,唇角勾着恰到好处的弧度,细密雨雾将精致五官衬得愈发迷人。 他说完这句,视线下移,落在芩郁白手里的豆浆上。 芩郁白没有一点说谎被拆穿的心虚,反过来问洛普:“你怎么在这?” “我来买点床上用品。”洛普似是不经意提起,“您家里的沙发布在哪买的,料子挺细腻,我也打算买一件。” 他缓步走近,伞面微微倾斜:“若是您有时间,能陪我一同挑选吗?您的眼光比我好许多。” 这话说的戚年倒吸一口凉气,目光在洛普和岑郁白之间来回逡巡。 这模样,这姿态,不正是刚才他们议论的“二者兼备”的典型? 要知道芩郁白从不让生人进他屋里,这人连芩郁白家里布料细腻都知道,这关系...... 洛普对戚年的注视浑然不觉,或者说毫不在意,耐心等待芩郁白的回答。 只可惜再热情洋溢的美人到了芩队这都要吃个闭门羹,芩郁白喝完最后一口豆浆,将瓶子捏扁丢进旁边的垃圾桶,抬手指了个方向,道:“往这边走,过两个十字路口左转两百米,有家软装店,我在那买的。” 这就是拒绝了,洛普露出些微遗憾的意味,道:“谢谢,我今天要去买基围虾,如果您想,可以随时来我家进餐。” 戚年看着洛普往芩郁白指的方向走远,欲言又止:“我记得那边是个废品回收站吧?” 芩郁白理直气壮:“有问题吗?” 戚年自然道:“太合理了,但是队长你什么时候认识了这样一个人啊,以前从没见过他。” 芩郁白:“昨晚来敲门的诡怪。” 戚年:“哦哦,原来是诡怪......等等,不是?他他他,他是诡怪?!” 戚年眼睛瞪得像铜铃:“你居然没给他一刀戳死???” bt意味初显,嗯.......这本别名《如何驯服一只随时可能暴起的修勾》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邻居 第3章 变故 戚年觉得这世界实在是太玄幻了:“真就应了小余那句桃花运呗,看来以往惨死你手下的诡怪最重要的死因是长得不好看。” 芩郁白罕见地没反驳:“长得尚且能看。” “这还叫尚且能看啊。”戚年瞅了眼芩郁白,又能理解了。 毕竟芩郁白每天早上一照镜子就是自己那张帅的惨绝人寰的脸,恐怕早对美貌免疫了,自然不像他们一样对洛普的容貌感到惊艳。 “这个诡怪看上去挺安分的,要不要我喊人盯着些,以防他暗地里搞什么小动作。” 芩郁白道:“不要轻举妄动,他的实力尚未可知,你在外时间长,阅历是特管局里最广的,你印象里有具备藤蔓特征的诡怪吗?” “藤蔓?触手系的吧,我想想。”戚年蹙着眉回想了会,摇摇头道:“有是有,但那些全都没有人形,且多生长在荒郊野岭和极深海域。” 芩郁白点颔首:“行,要是之后有消息第一时间告知我,你和小余近段时间别来我住所了,等老廖回来我也会和他说下这事。” 戚年问:“队长,你要亲自盯着他吗?” “嗯。”芩郁白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耳钉,语气渐冷:“若他是个不可控的因素,我必须将源头掐灭在那栋楼里。” 二人巡视完今日的地点,原路返回,却见原先空阔的街道不知何时已水泄不通,陆续有人想往里面挤,车辆的鸣笛声与交警的呵斥声交织在一起,却无一人散去。 戚年是个爱看热闹的,他踩在花坛边缘伸长脖子张望,惊讶出声:“这不是刚刚那个要去抓小三的女人吗?速度够快啊,哎呦我这头发拽的,看的就疼。” 忽然,他脸色一变,从花坛里捡起颗小石子,手腕一抖,正中男人用力朝女人挥下去的手腕。 男人吃痛缩手,围观人群闻声望来,正好给戚年他们进去的机会。 戚年大步上前,扣住男人还想再动手的手腕,冷声道:“作为丈夫,出轨先不说,当街打自己的妻子,要不要脸啊。” 男人面红耳赤,破口大骂:“谁叫这个婊.子在这丢人现眼,老子没揍死她打算给她脸了!” 芩郁白将女人扶起,发现女人身上又添了些新伤,他披在女人身上的外套被踹了几个灰扑扑的鞋印。 芩郁白眉峰下压,吩咐戚年:“少跟他废话,直接送警局处理,故意伤害罪够他在局子里待几年。” 谁料女人听了这话,突然挣脱芩郁白的搀扶,一把攥住芩郁白手臂,连声哀求:“不行的,不能送我老公去警局,我......我,他没有故意伤害我,这就是我们夫妻拌嘴而已,要送......” 她眼睛慌张地扫过四周,而后恶狠狠地盯着刚才被她殴打的小三,音调猝然尖利:“要送就送她进去!都是这个该死的狐媚子,不守妇道,舔着个脸来勾引我老公,这种人就该千刀万剐,浸猪笼!!” 这副恨不得把小三抽筋剥骨的架势与先前可怜狼狈的模样判若两人。 戚年看得目瞪口呆,他下意识看向芩郁白,芩郁白嘴角也跟着抽了抽,似在斟酌怎么处理眼下的棘手场面。 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点砸在女人脸上,混合着泪水和淤青往下淌。 她却浑然不觉,依旧声嘶力竭地咒骂:“你们不知道,我老公以前对我可好了,我俩谈恋爱时他天天骑自行车载我到处逛,我想要什么他都买给我,就是这些不要脸的女人,见我老公有钱了,一个两个都缠上来,把我老公带的夜不归宿,我老公原来那么好一个人,都是她们,都是她们!!!” 男人听得厌烦,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那你倒是离婚啊!给你钱都不离,又要管我在外头找女人,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女人一听“离婚”这词,情绪更加激动:“我不离婚,死也不离!” 这下芩郁白哪还能不明白状况,无非就是一对互相折磨的男女,这事旁人还真不好插手,连围观的群众都低声劝芩郁白:“芩队,您就别管这破事了,他们家在我们街坊出了名的奇葩,男的开了个废品站赚了不少钱,成天不着家,外面女人一个接一个的换,他老婆三天两头就去抓奸,被打被骂还死不离婚,闹得整条街都鸡飞狗跳的。” 女人注意力全移到她丈夫身上,身上的伤不痛了,小三也不管了,拉着她丈夫就想回家。 男人嫌恶地甩开她的手,但碍于脸面,还是不情不愿回家了,剩下个小三趁众人不注意时悄悄溜走了。 交警将看热闹的人群驱散,给车辆让出一条道。 戚年面如土色,吐槽道:“还不如让我去和诡怪打架呢,为啥啊她非要缠着这种男的不放?换作我就给这男的告上法庭,拿一大笔精神损失费然后离婚。” 芩郁白捡起被女人遗落在地上的外套,道:“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个体,你无法拯救单个人,但我们需要确保群众的利益不受损害,派人去盯着,一旦她有蝇女的异化倾向,即刻制服。” “另外,”芩郁白顿了顿,道:“联系下靠谱的家事纠纷调解中心吧,不用一定要调解好全部矛盾,至少别总吵到附近居民休息。” 戚年道:“调解中心?那个就是啊,这两年可有名了。” 他指向芩郁白身后的中央广告屏,一位神态温柔的女人正在安慰前来调解的客户,她膝上放着一本红皮书,封皮上印着《暴雨时分》四个字。 “岳夫人经手的客户多不胜数,听说曾经有一对夫妻都闹到看见对方就要抄刀子的地步,结果被她一调解,俩人现在都生二胎了,但她的排期特难约。” 芩郁白面上看不出情绪:“听起来是个善于交际的人。” “是啊,”戚年面露可惜:“其实我原先以为她获得了言灵方面的能力,还想把人挖到特管局来着,结果观察了一阵子,她确实没有半点异能,纯靠情绪稳定口才好。” 芩郁白道:“嗯,你有空去给她约一个吧,往后拖久了怕生乱。” 事实证明有些话说不得,一立一个flag。 就在这事发生后的第三天深夜,派去盯梢的巡视人员气喘吁吁地按下特管局顶层的紧急按钮。 这天值班的是余言,他了解大概情况后,一个电话打到芩郁白这来。 待芩郁白赶到特管局接待室,看到的就是女人缩在长椅角落不住发抖的场面。 她浑身湿透,衣服还往下滴着水,发丝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上,瞳孔涣散,嘴里不停念叨:“怪物……有怪物……” 芩郁白蹲下身,将温水递到她手中,没有急着问情况,而是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在安抚受惊的孩童 站在一旁的巡视人员满脸懊悔,自责道:“我们这几天都轮流盯着的,没有一刻离开过,本来开始都好好的,也没见他们回去后再争吵,甚至今晚是我看着他们屋子熄灯的,谁曾想后半夜我们迷迷糊糊打起了盹,结果就听见了这位女士的尖叫声,等我们上楼查看,她丈夫已经被杀害了。” 巡视人员回想看到的惨状,不由得胆寒:“客厅都被血染透了,现场没有尸体残留,也没有打斗痕迹,甚至墙上的血都不是喷.射状,更像被人一点点涂抹在上去的,抹得很均匀。” 芩郁白手搭在女人肩上,是安抚的动作,但也能在女人暴起时有效制止。 他抬眼看向巡视人员,后者意会,微微摇头。 芩郁白仔细端详女人,见她确实没有蝇女的异化前兆,于是轻声询问:“将你看到的都说出来,慢慢说,不着急。” “我老公被它勒死了。”妇女猛地抓住芩郁白的手,指甲深深陷进他皮肤,她哭得近乎崩溃:“那怪物缠在我老公身上,他在向我求救,可是我也被掐着脖子。” “我只能看着它将我老公勒成好多段,它缠在那些肉段上,缠的那样紧,血从地面爬满了整间屋子,等它松开,我老公已经不见了。” 在场所有人都因她这番描述陷入冰窖,因为这根本就不是蝇女的作案手段。 芩郁白仰着头,与女人对视,一字一句道:“你还记得它的具体特征吗,告诉我。” 女人胸口剧烈起伏,像是回忆起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当时屋里太黑了,我只能大致看一个轮廓,它......它的身体很长,有很多条,就像,就像许多粗.大的麻绳。” 芩郁白用眼神鼓励她:“事发之前,你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或事吗?” 女人喘了口气,眼睛忽然睁大:“对了!当天有一个奇怪的男人来敲我家的门,说要买我家的废品回收站做沙发布料,我当时就觉得这人脑子坏掉了,哪个正常人会用废品做沙发布料的!” 芩郁白沉默一瞬,追问道:“他长什么样?” 女人回答得很快,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厌恶:“粉色长发,长得和那些勾引我老公的狐媚子一个样!” 这本的恐怖偏异形那种,为什么不写中式恐怖呢,因为我怕[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我试过,然后给自己写怕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