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S级哨兵》 第1章 第 1 章 混乱、嘈杂、灰暗，有人在哭喊，有人在痛呼，黏稠的大量的血液涌出，黎檬看着眼前队友痛苦的神情，她总觉得不该是这样，可情绪却一片空白，脑海中仅存的印象便是她流了好多血。 黎檬睁开眼，按亮床头的灯，梦境中的黑潮褪去，她在床上呆坐片刻，掀开被子起身走到书桌旁，接了杯水慢慢喝着。 放下水杯时她注意到桌面上的时钟已指向5点46分，黎檬想了想，回到床边换好训练服，踩着军靴走出宿舍。 在下楼的过程中，宿舍楼内除了黎檬的军靴与楼梯的碰撞声外，只出现零星的声音，大部分哨兵仍在睡觉，黎檬来到一楼路过宿管房间时，路阿姨听到动静掀开帘子探出脑袋，认出是黎檬又缩了回去，“出去后把门关好啊！” 黎檬正在低头整理手环，听到后点了点头。 来到训练场上，两三人正在跑圈，还有一人正在角落做力量训练，黎檬只是草草看了一眼便戴上耳机开始跑步。 耳机里什么音乐都没有，黎檬戴上只是为了降噪，以及防止有人在她运动的时候前来搭话，可不知是哪位如此没有眼色，在她跑了5圈后，轻轻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黎檬想视而不见，可那人不依不饶，甚至跑到与黎檬平齐的位置，提高嗓音道：“黎檬！” 动作一顿，黎檬听出了声音的主人，她摘下耳机，扭过头：“…首席。” 周正竣举起双手，“不是故意打扰你的，只是觉得在这个时间碰到你…很巧，”黎檬微微颔首，周正竣打量着她的神情，试探道：“是睡不着了？” 看来首席并不是打算只打个招呼，黎檬干脆把耳机收起来，“恰巧醒了而已。” 周正竣：“平时训练这么累还能早醒？还是…做噩梦了？” 黎檬本就不避讳任何话题，干脆直接道：“嗯，做噩梦了，梦到…向导156号了。” 虽然每位哨兵向导均有名字，但在塔与基地内，所有人更熟悉的都是彼此的编号，在这里，相比于人，人更像是战争机器，哨向们的编号也来源于各自的能力排名。 周正竣对黎檬一直以来的印象便是寡言、能力不错，倒没料到她会这么直言不讳，顿了一下道：“还好吗？我前几天一直在边境处理一些事，昨天回来才听说了这件事，我们知道你和156号关系不错，这也是你们执行的第一个真实任务，如果你感觉不太…” 周正竣正打算让黎檬回家休息几天，黎檬却打断道：“我没事的，首席，我还好。” 周正竣沉默片刻，又拍了拍黎檬的肩膀，“行，没事就行，那我就不打扰你了。”说罢快跑几步去到离黎檬较远的跑道上。 黎檬又掏出耳机戴上，忍不住多琢磨了一下，可却与周正竣的关心无关，她奇怪的是，明明编号156死去的时候自己内心并无太大的波动，为什么会在一周后的今天，突然毫无征兆地梦到她？ 时钟指向六点半，见训练场上人越来越多，逐渐形成了几个方阵，黎檬遂逐渐降低速度，来到训练场东南角找到自己的队伍走了过去。 眼看队伍中的人差不多到齐了，班长从方阵中走出去，站到众人面前，双手背后：“经过昨天的休息日，想必大家都还算精神抖擞，我们今天早上的任务便是精神扰乱。” 听到任务名称，队伍中一阵骚乱，黎檬听到她斜前方的男生小声吐槽道：“一上来就精神扰乱，这一周的刚开始就这么艰难吗？” 更有甚者，觉得小声吐槽杀伤力太小，直接几步离开队伍，走到班长面前：“班长，可以下午或者晚上再练这个吗？你看周围的班级早上都是先从跑步、力量训练开始的。” 班长眼神都没有移动分毫，平静道：“不行，早晚都得练，在战争中你可没办法判断敌人会什么时候精神扰乱你。好了，不要再抱怨了，哨兵向导两两自由组队，对手我来指定。” 周围的哨兵向导已经开始寻找熟悉的队友，但黎檬依旧站在原地，仿佛没有听到班长的话一般，她之前是有常合作的队友的，就是编号156号，156号是A级向导，她是A级哨兵，两个人能力均不错且相近，合作很是顺利，经常是班级第一第二的水平。 可是现在，156号离世了，黎檬不知还能与谁合作，索性按兵不动，等班长安排。 这时，黎檬的左后方出现一道声音：“你好，请问你有队友了吗？” 黎檬转过头，看到一个微微垂着头的女孩子，对方眼睛没有看她，黎檬不确定刚才那句话是否是对自己说的，朝女生走了一步，看着她道：“你在问我？” 女生依旧没有抬头，点了点头。 黎檬说：“我是A级哨兵。”之前有许多男生以为她是向导来找她搭过话。 女生：“我知道，我是B级向导，虽然比你低一级，但是我的疏导课学得还可以，你可不可以和我试试？” 黎檬虽然情绪极其稳定，但在战斗中的精神力波动是无法自控的，只有一种哨兵可以免于这种影响——S级哨兵，也俗称为黑哨。有人在觉醒时便是黑哨，比如现任哨兵首领周正竣，当然也有觉醒之后提升的，但后者相对来说会少很多，黎檬的目标便是通过重重训练，成为黑哨，不再具备精神暴动的风险。 她对于是否在班级里拿到精神扰乱的前几名其实并没有太大执念，因此也就对队友的等级没有所谓，点头：“好，”说着，她伸出手：“我们先试一下吧。” 女生终于抬起头，将手掌放到黎檬的手心，“我叫苏五九，”随后闭上眼睛，进入了黎檬的精神图景。 一阵轻风拂过，最先感受到的是扑面而来的水汽与周围连续不断的水声，苏五九缓缓睁开眼睛，一座瀑布立于眼前，她朝前走了几步，脚下一绊，她低头看去，是一条清澈无比的溪流。 看来，黎檬的精神图景的主要元素即为水，那么她的精神体呢？会是鱼类吗？ 正想着，不远处的大树后传来很微弱的“叽叽”声，在精神图景中的活物，只能是精神体了。 能待在陆地上的水生动物？且有叫声，是… 居然是一只狐狸。 苏五九转过树根，最先看到了狐狸的毛茸茸的尾巴，再走几步，便看到一只幼狐乖巧地坐在地上看向来人。 苏五九被可爱到了，伸出手想摸狐狸的头，手刚伸出，狐狸便向后撤步，迅速躲开了。 苏五九抿抿嘴，后悔自己的莽撞行为，她连忙放出自己的精神体，一只毛发顺滑的白鸽从身后飞出，绕着苏五九转了两圈，然后注意到蹲在地上的狐狸，放慢速度飞到狐狸附近的树杈上，低下头打量着狐狸，不时发出声音试探。 精神图景中发生的一切，黎檬都能感受到，她逐渐放松警惕，狐狸也摇了摇大尾巴，朝白鸽走近一步，抬头“叽叽”叫，白鸽迅速飞起来，绕着幼狐欢快地转着圈。 苏五九松了口气，闭上眼睛退出了黎檬的精神图景。 两人睁开眼，苏五九松开黎檬的手，嘴角微微上扬：“好可爱的狐狸。” 黎檬微笑了一下，扭头看到班长已经在指定对手了，跟苏五九示意：“我们过去吧。” “哨兵97号，你跟哨兵102号比。”二人刚走到班长附近，便听到他如此安排。 哨兵97号便是黎檬，她点了点头，刚想在人群中寻找自己的对手，便看到对面一男生满脸无语，“草！我不想和女生比。” 黎檬挑了挑眉，自从她觉醒到进入塔后，这样的话语她听多了，因此非但懒得去体会其中的歧视，更不打算收着自己的力气了。 班长斥责道：“哨兵102！你是想被关禁闭吗？在塔内性别歧视，你是怀疑塔内的测试吗？” 经过周围人的提醒，102号也意识到了刚才自己的不妥，看着黎檬道：“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黎檬没有回应他，下意识的反应通常才是真实所想。 班长问她：“哨兵97号，是否有已找好的向导队友。” 还没等黎檬回答，苏五九向前一步，“班长，是我，我叫苏五九。” 原本看着班级名册的班长闻言抬头看她一眼，“新人吧？在塔内，我们不说名字，只谈编号。你编号多少？” 苏五九愣了一下，“报告班长，我是向导323号。” 班长点头，在苏五九名字后打了个勾，“下一组就是你们，做好准备。” 此时，班长前方的空地上走上两组人，他们彼此点了点头，就默认练习开始。 左方的哨兵回头看了向导一眼，下一刻便朝对面的哨兵冲了上去，二人撕打在一起，感受到场上精神力的波动，周围的哨兵向导不由自主地均后退一步。 所谓精神扰乱，是一种专门针对哨兵精神力脆弱特点的攻击方法，攻击双方在不被允许使用各种武器，仅能近身肉搏的同时，他们的向导搭档不断使用精神力攻击对方的精神图景，借助攻击身体时精神图景的松懈，找准时机一击即中，同时持续完善哨兵搭档被发现的图景漏洞。 可以说，其不仅考察哨兵的身体攻击技巧、向导精神攻击防御能力，也考察精神图景的强悍性与哨向的配合。 几瞬之间，黎檬能看出来左边的哨兵更擅长近身攻击，体型也更加健壮，反之，右边的哨兵则在体力上有些欠缺，几招下来，黎檬觉得他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 就在周围人都觉得右边必输无疑的时候，左边的哨兵突然定在原地，紧闭双眼，眉头紧蹙，似是发生了比较严重的精神图景问题。 右边的哨兵喊了一句：“128号做得好！”便趁此时机冲了上去，给左边的哨兵送上一记勾拳和横踢，将其击倒在地，而左边的向导也捂着脑袋蹲了下去，随后伸出手，食指与中指交叠，做出了认输的手势。 右边的哨兵松了口气，踉跄几步放松，他的队友立刻走上去拉着他的手做起了精神疏导。 苏五九眨了眨眼，小声疑惑道：“左边这么厉害也能输吗？” 哨兵本就五感敏锐，黎檬听到后言简意赅道：“精神扰乱中获胜不只靠体型和肌肉，向导队友是否反应迅速，二人的配合是否合适都是很重要的因素。” 没有料到会得到回答，苏五九有些慌忙地点了点头，“哦，哦。”说罢，看黎檬朝场上走去，立刻反应过来跟了上去。 方才不满班长安排的哨兵102号正背对黎檬朝队友向导叮嘱着什么，黎檬倒是完全不在意练习赛的输赢，但考虑到苏五九是个新人，她也不想被打得太难看，于是还是转过身，“不要紧张，待会我打他的时候，你要不断用精神力试探他的精神图景不坚固的地方，如果找到了就立刻进行精神攻击。输了也没事，练习赛而已。” “好，我会努力的。” 第2章 第 2 章 随着班长一声令下，黎檬与102号的精神扰乱正式开始。 黎檬盯着102的双眼，几秒后见对方仍没有出手，且眼神中透露出轻蔑，她在内心叹了口气，然后一个直拳就冲着102的右脸挥去。 周围班级早上的训练多是以体能或攻击技巧为主，因此结束时间会比他们一组组进行精神扰乱得早一些，此时都在回宿舍或食堂的路上，但路过他们时，准确的说是看到黎檬时又纷纷停下了脚步。 虽然他们的讨论有意压低声音，但黎檬此时本就调动了最大的五感感知力，周围人在说什么她听得明明白白—— “这就是编号进前100的那个女哨兵？” “就是她，据说她一周前还参与了实战。” “我靠，我也想去实战。” “那你得加油了，下一次测试你要是编号能进100估计才有可能去。” “100…我现在400多，哈哈，我要每天加练。” “靠，你加练别带我，我要回去休息。” “别啊，你难道不想去实战？哎你别走啊！我想再看一会…” 很有意思且不含恶意的对话，黎檬觉得好玩，嘴角微微上扬，102号却仿佛被踩了尾巴一般，叫道：“你笑什么？！我的精神图景有什么好笑的！” 啧，自尊心脆弱的哨兵，黎檬根本没注意他的精神图景里有什么，但既然他这么说了，黎檬倒是有点好奇，她趁攻击的间隙，略微感知了一下，却瞥到了许多衣着暴露、身材“夸张”的女性行走在102的精神图景中。 …… 精神图景代表着哨兵内心深处的状态与渴求，黎檬倒是不知道其中竟然还能有除了自然景观和精神体之外的东西吗？开了眼了。 此时，黎檬又听到了周围路人的对话—— “哟，女哨兵？” “嗯哼，看她能坚持多久，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女哨兵，最后都没坚持下来吧。” “可不是，女的当向导还凑合，当哨兵还得看我们男生。” 略过这些话，黎檬在与102号的打斗中找到了他的弱点——下盘不够稳，于是她多次踢踹他的腿，希望可以让他分心，好让苏五九找到对方图景易于攻破的地方，可后者可能还是缺乏经验，丝毫没有察觉到黎檬的提示，精神力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黎檬叹了口气，觉得打斗时间也够长了，她能感受到在自己精神图景外蹦哒的对方向导的精神体，故意让自己的精神图景出了点漏洞，好早点结束这场斗决。 果然，对方的精神体立刻就发现了那个漏洞，专心攻击那里，黎檬的精神图景遭到破坏，她能感觉到幼狐正在其中不安地跑来跑去，她不受控制地站定，闭上眼睛，正准备认输。 “女的就是不行啊。” 可突然，苏五九察觉到黎檬精神图景的不稳定，连忙用精神力进行修复，幼狐又恢复了镇定。 苏五九倒是蛮擅长防御的，那就再让她尝试一下吧。 黎檬再次试探102号的薄弱之处，这次，苏五九及时跟上了她的思路，白鸽在102的精神图景外不断地发起攻击，最终102号被迫站定，黎檬拍了拍他的肩膀：“102，喜欢女生的话还是调整一下精神图景吧，你这样不可能找到女朋友的。” 102羞愤难当，不顾精神图景的波动，睁开眼睛就想朝黎檬扑来，黎檬一手抵挡他的攻击，另一手则锤向他的肚子，后者“啊”一声仰头倒下，其后的向导举起了认输的手势。 黎檬扭头，瞬间锁定方才下结论的路人，挑了挑眉，好像在说：“是你们不行吧。” 那人眼神飘忽，拉着朋友迅速跑开。 苏五九懊恼地揉着头，看到黎檬朝她走来，解释道：“我刚才…走神了，抱歉，原本你可以不被攻击的。” 黎檬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你是…听到了刚才路人的对话？” 比试完的哨向便可以先行离开，看到班长的点头示意后，二人拿起外套朝训练场外走去。 “嗯…他们太性别刻板印象了，有做得很好的女性向导，当然也可以有做得好的女性哨兵，你别受影响。” 黎檬轻笑一声，“我不会受影响的，我从觉醒那天起，这类话已经听了无数次。” 苏五九扭头看了她一眼，犹豫一下还是开口问道：“我可以问一下，你是什么时候进入塔的吗？” 黎檬揉着脖子随口道：“大概三个月前吧，觉醒了就来了。” 苏五九：“哦，我刚来几天，有些东西还不太熟悉，我可以…问问你吗？” 黎檬奇怪地看她一眼，“辅导员或者班长没有给你讲吗？” “嗯…他们问了，我不太敢说我不懂。” 黎檬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朝前方一座楼指了指，“去吃饭吧？边吃边说。” 苏五九连忙点头，“好好，谢谢你。” “…如今，大多数人还是没有任何异能的普通人，而多数向导哨兵会在成年前觉醒，觉醒后自行决定是进塔还是继续当‘普通人’，但是哨兵则要承担精神力不稳定的风险，除非是黑哨。” 看到苏五九跃跃欲试的嘴巴，黎檬及时打住，“呃，我刚才说的这些你都可以在网上查到，我就不多说了。” 苏五九闭上嘴巴，“好。” “塔像一所大学，进塔之后，会有测试员来对你进行等级测试，哨兵测五感、体力等，向导测精神力的攻击和防御能力等，最终你会得知自己处于ABC的哪一个，或者S，以及你的编号就是目前在塔人员中你的能力排名，越靠前越厉害。” 想到苏五九之前的自我介绍，黎檬补充道：“塔是一个不问出处只谈能力的地方，所以大家通常会更在意你的编号而不是名字。” 苏五九愣了一下，“是这样啊，”低下头喝了口汤，又小声补充着，“不过我也没别的地方可去。” 黎檬问道：“估计这两天辅导员就会安排你进行其他训练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黎檬吃完最后一口菜，放下筷子静静看着苏五九。 “嗯…”其实苏五九还有很多问题要问，比如他们能不能自由进出，又要在塔里待多久，如果能力跟不上会不会被淘汰等问题，但她能感受到黎檬其实已经想去做别的事情了，于是她决定自己找台电脑搜一搜，她摇摇头，“没有了，十分感谢！” “没事，”黎檬颔首起身，转身前又被苏五九叫住，“那个，你叫什么啊？” 黎檬低头看着苏五九，没有迅速得到回应，后者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就是，不是编号，是名字，可以告诉我吗？” “黎檬。” *** “黎檬！” 黎檬停下脚步，看了一眼相隔几步的“心理咨询室”的牌子，随后转过身，“有事吗？” 男生看到黎檬的脸，呆楞片刻回过神，“啊，那个，我…你认识我吗？” 话一出口，苏喆豪便懊恼地在身后悄悄冲空气锤了一圈，问得什么蠢问题啊。 果不其然，他看到黎檬微微皱眉，在后者开口前又立刻找补道：“我的意思是，我们是一个班的，你可能不认识我，我刚才看了你跟102号的比赛，然后，我想下次精神扰乱的时候跟你组队可以吗？我是B级向导，编号151，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们可以试试疏导？我肯定比你今天的队友表现更好。” 黎檬对队友没有要求，但也的确不想在不必要的地方浪费时间，比如今天她本可以提早结束对决，却因为队友的走神而晚了几分钟，面前这个人的编号比苏五九靠前了一百多，二人的实力是有质的差异的，所以黎檬点了点头，“行，下次组队时来找我。” 说完便转身朝心理咨询室走去，苏喆豪愣了几秒，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步伐轻松地走下楼梯。 几分钟前，黎檬从食堂出来便朝射击场走去，刚走到门口，手环便震动起来，收到了辅导员的消息：“97号，请前往心理咨询室，上午你的训练改为自由训练。” 本想趁早上与上午训练之间的时间练习射击的，黎檬叹了口气，调转方向前往心理咨询室。 “咚咚。” “请进。” 黎檬推开门，咨询师从办公桌后抬起头，微笑着对她说：“黎檬，你好，来坐吧。” 黎檬坐到咨询室面前，问道：“有什么事吗？” 咨询师挑了下眉，端详片刻黎檬的表情，随后加固了脸上的笑容，“不是什么大事，定期检查学生心理状况而已。” 黎檬：“我挺好的。” 咨询师从桌上拿起一个桃子咬了一口，“嗯，能看出来，就当闲聊可以吗？”她指了指面前的果盘，“可以吃个桃子，挺甜的。” 黎檬摆手表示不吃，咨询师继续道：“你来塔里也有…”她翻了翻手边的册子，“三个月了，平时训练模拟什么的会有压力吗？” 黎檬摇头，“没有，我进塔就是为了这些。” 咨询师点点头，“那实战呢？我这里看到，在一周前，你参与了一次实战，过程中有什么…没料到的事情吗？” 提及此，黎檬的表情僵硬了一瞬，随后开口道：“有，实战还是跟模拟不一样，被真子弹打到很疼。” “哈哈那是当然，”咨询师放下桃核，又问道：“我看了一下报告，说是你的搭档向导不幸丧生于那次实战，你之后有进行过任何的情绪调节吗？” “没有，在实战中有人伤亡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那位向导跟你先后进塔，你们的很多项测试训练都是一起进行的吧，失去一个…配合很好的向导，不会觉得很可惜？” 黎檬点头，“很可惜，但是向导哨兵有很多，没有谁是…不可替代的。” 第3章 第 3 章 “没有谁是不可替代的，除非你成为顶级向哨，黎檬，”黎小珺皱眉看着黎檬，对于她刚才的偷懒十分不满意，“要我跟你强调多少次，你现在已经17岁了，还是没有分化，如果你没有办法在18岁之前分化，你进塔、成为S级向哨的可能性就又小了一点，难道你甘心一辈子只当一个干着人人都能做的工作的普通人吗？” 黎檬手里还捏着正在滴水的泳衣，她垂着眼，轻声道：“不甘心，妈妈。” ”不甘心就努力啊！”黎小珺无奈地叹了口气，“行了，去跑步吧，刚才那个和你一起游泳的朋友就不要再联系了，只会拉着你去玩的人根本算不上朋友。” **** 又被心理咨询师问了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后，黎檬从心理咨询室出来，看了看时间，上午的训练刚刚开始，于是决定归队训练。 屋内的咨询师看到她离开，又拿起黎檬的资料看了看，拿起手机拨了号码，“周首席，目前97号的身心状态还算稳定，没有刻意回避或说谎，我更倾向于是一种长期训练得出的情感隔离，短期内不会有所影响，如果最近有任务她不会有问题，但不好说她什么时候隔离的所有情绪会被全部触发，那时会比较麻烦。当然也可能永远都不被触发，她就会一直保持这样‘平静’的状态。” 周正竣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多谢。” 他放下手机，转过身，对办公桌后的人道：“会长，哨兵97号可以参与此次行动。” 田慧伊颔首，“行，待会你跟她说，别说漏嘴。” 周正竣应声后转身离开最高领导人的办公室，边走边想即将到来的任务——分析部在整理最近大大小小的实战时，发现最近五次的实战中，每次都有人员伤亡，受伤率远高过去的实战，分析部认为必然是哪里出了问题，经过询问每次的带队向哨，和人员调查，最终认为是学生中出了内鬼，暗中导致每次行动的不完善，因此，会长决定将参与过过去五次实战的学生聚集到一起，由首席哨兵带队，排查细作。 上一次黎檬参与的实战是由周正竣直接带队的，虽然后者认为黎檬是细作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会长坚持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又听周正竣的描述觉得黎檬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于是决定先给她做一次心理咨询。 周正竣找到正在训练的黎檬，把她从队列中叫出来，后者疑惑地抬头看了一眼，随后停下做俯卧撑，起身抹了把汗，跑到周正竣面前，“首席。” 周正竣向后扭头示意，“跟我来。” 不远处，注意到黎檬动作的苏五九，抬眼看了看他们的背影，片刻后又低下头继续训练。 周正竣边走边解释道：“是这样，最近h国总在边界骚扰我国的普通人，之前我们让部分哨兵去镇压了一下，对方消停了几个月，可最近又重新开始了，情况甚至更严重，会长决定这次进行大规模的镇压，永绝后患，下周一出发，还是我带队。” 黎檬点头表示明白，可又觉得奇怪，“为什么这次要您一个个来通知吗？”上次是用手环把几人叫到一起后布置的任务。 周正竣顿了一下，他当然不能说就在你做咨询的时候，其他人已经通知好了，于是他借口道：“塔内的通讯系统今天早上在维修，没办法集体通知。明天早上开始你不用跟班训练了，去训练馆跟队友提前磨合。” 黎檬不疑有他，“好。” *** 第二天。 “从今天开始，我们会进行为期三天的模拟，主要针对哨兵的五感与向导的精神力，以及彼此之间的配合，现在我宣读一下根据你们的等级情况安排的模拟以及任务中的组队情况。” 周正竣双手背后，双脚分开站在训练馆中间，面对着大约二十人说着。 “97号哨兵，151号向导。” 闻言，苏喆豪呆愣了几秒随后嘴角止不住地上扬，“是！”向前跨步走出队伍。 黎檬则觉得这个编号有些熟悉，待看到出队的苏喆豪后，她想起了在咨询室外碰到的那个人，随后也走出队伍。 二人一齐走到一旁，与其他已组好队的哨向站到一起，苏喆豪忍不住搭话道：“嗨，我们昨天早上刚见过，你还有印象吗？” 黎檬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当然，我的记性没有那么差。” 苏喆豪低下头笑了笑，“是我怕自己太大众脸，不被人记住。” 黎檬没有回应，静静地目视前方。 苏喆豪扭头看她一眼，也默默闭上了嘴。 待周正竣分配好全部的十组哨向后，清了清嗓子再度开口，“各位都不是第一次实战了，但此次战役会比你们之前参加的更加麻烦，因为据情报，敌方具有一种可使哨兵精神迷失的药水，哨兵一旦沾上此种药水，轻则精神体烦躁，降低攻击力，重则影响精神图景，需要重建。因此，不同于以往，此次战前模拟的时间更长，每队向哨之间的配合也需更加紧密，哨兵提升自己的反应度，尽量不被药水攻击，而如果不幸被攻击了，向导也需要尽快对其进行修复。明白了吗？” “明白！” “好了，现在各位彼此熟悉一下，随后去3号场馆，进行视觉测试。” 苏喆豪转向黎檬，伸出手手心朝上，“黎檬，我们开始吧？” 忽略苏喆豪红红的脸颊，黎檬把手放到他手上，闭上了眼睛。 片刻后，苏喆豪睁开眼睛，眼睛亮亮地看着黎檬：“好小的狐狸，为什么你都觉醒好几个月了，精神体好像还在婴幼儿期？” 黎檬摇头，“我也不知道，原来这是不正常的吗？” “呃…也不能说不正常，我也没有给很多人疏导过，只是说比较少见。” 黎檬点点头，收回手，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二人跟着周围的人一齐前往3号场馆。 黎檬上一次来这里，还是在刚来塔的时候，在馆内进行完整的体质检测，来对她的等级进行评估并编号，再次来到这里，她发现除了原本的视力表与全方位动态视力测试机外，还多了一个更大的像是搏击台一般的平台。 “如各位所见，大家熟悉的是静动态视力测试对吧？而这次为了让大家加强对敌方偷袭对防御能力，我们又建造了一个仪器，每位哨兵不再坐在测试机前检测动态视力，而是在与他人的搏斗中，分心去观察周围的情况。” “啊？”队伍中有人倒吸一口凉气，“首席，这次实战这么恐怖吗？我们都是才进塔没多久的，让我们去会不会有点…” 周正竣微笑道：“各位别多想，这台机器并不是专门只用这一次的，我们之后在训练以及战前模拟的时候都会使用这台机器，只是这次是第一次使用罢了。”他看了看面前向哨仍有些怀疑的样子，继续补充道：“因为最近的多次实战都表明，我们国家的哨兵在躲避偷袭方面弱于其他国家，长此以往不利于我们的军事发展。大家可以放宽心，这次实战没有那么恐怖，我会保护你们的。” 周正竣闭眼微笑点了点头，惹得大家一片笑声，众人心中也多多少少放松了一些，诚然，就连一向沉稳的黎檬，在看到那台大机器的时候也有一瞬间的担忧。 “好了，那我们开始模拟吧。” 三天内，周正竣带领众人从视觉开始，到听觉、嗅觉、感觉、触觉，以及哨兵的攻击力，其中每一个项目都需要向哨的共同合作，并在后期对向导的精神攻击与防御进行了专项训练。 为了最大化任务获胜率，每次任务的参战人员均是实力相近且优秀的人，与这些人一起训练进步，黎檬感到十分满足，对身体的控制力也提升了不少。 最后一天模拟结束后，她脚步轻快地回到宿舍，点开手机上的新消息，在看清上面的内容后，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黎檬，最近做测试了吗？等级是否有提高？”发信人：黎小珺。 黎檬盯了几秒屏幕，匆匆回复了“都没有。”便把手机扔回抽屉里洗漱睡觉了。 第二天，走上大巴车，黎檬一眼就看到苏喆豪向自己挥手，“这里！” 黎檬点了下头，走过去坐下。 苏喆豪把早餐递给她，观察着黎檬的情绪试探道：“怎么了？没睡好？” 黎檬动作一顿，撕开包装吃起面包，声音含糊道：“没有。” 苏喆豪：“昨天训练的时候你心情还挺好的吧？是…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了？” 黎檬摇头，把早餐钱转给他，收起包装垃圾，闭上眼睛靠在靠背上，语气冷淡：“没有，别问了。” 有一种几天的努力白费，关系又回到原点的感觉，苏喆豪耸耸肩，扭头看向窗外。 另一边，周正竣清点完人数，在手机上编辑消息并发送：林首席，人已就位，预计三小时后到达目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