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四合院虐禽,搬空家产下乡》 第一章 穿越四合院,成家里冤大头。 “少华,你就去下乡吧,小军要娶媳妇儿了,红梅马上要考工农学兵,家里就你年纪最合适。” “街道的指示下来了,咱家必须出一个,你不去谁去?” “难道你忍心看着你弟打光棍,看着你妹妹的前程毁喽?” 1966年,南锣鼓巷。 四九城,95号院。 这些话嗡嗡地在孟少华耳边响着,像一群烦人的苍蝇。 他猛地睁开眼,灰扑扑的房梁顶映入眼帘。 不是冰冷潮湿的桥洞,不是饿得发昏的街头。 是年少时的家? 他狠狠吸了口气,胸口那股憋屈劲儿还在,但脑子里却像开了锅的沸水。 前世下乡的苦,回来后的凄凉,二弟妹妹翻脸不认人的嘴脸,还有流落街头冻饿而死的绝望... 一幕幕全涌上来了。 前世,后妈眼里只有二弟孟小军能传宗接代,妹妹孟红梅能光宗耀祖。 他这个继子? 就是个多余的,是块砖,哪儿需要就往哪儿搬,是家里现成的血包! 原本后妈赵秀琴也没这么歹毒,现在想想,还不是院里那群老畜生撺掇的。 一大爷易中海,二大爷刘海中,还有那贾老婆子,整天在赵秀琴耳边说老大靠不住,养老还是得靠自己亲生的老二和老三。 于是乎,在下乡政策下,这群禽兽硬生生把他忽悠到北大荒去了! 索性老天开眼,让他重活一世。 除此之外,临死前意外得到的灵泉空间也跟着回来了! 好啊! 前世自己愚孝,被这一家人吸血,被四合院的禽兽抽髓。 现在自己带着空间重生归来,前世的债,我要千百倍讨回来。 正当孟少华出神之时,赵秀琴看他半天不吭声,眼神有点虚,搓了搓手:“少华啊,手心手背都是肉,这啥事都赶一起去了,妈也难啊…” “要不这样吧,咱抽签,老天爷说了算,公平!” “喏,三张纸条,两张留,一张走。抽到啥是啥,怨不得人。” 说着,她转身从桌上拿起三张早就叠好的小纸条,捏在手心晃了晃。 孟少华嘴角咧开一个无声的弧度。 演,接着演! 前世就是这出公平抽签的戏码,把他坑惨了。 这三张纸片,他敢赌十块钱,全他妈是下乡! “行,抽就抽。” 孟少华脸上没啥表情。 “你先来。” 赵秀琴把三张纸条摊在手心,递到他面前。 孟少华随手捏起一张。 他捏着那张纸条,没急着打开。 赵秀琴已经急不可耐地转向桌上另外两张纸条:“红梅还没回来,妈替她抽一张。” 她动作麻利,随手就抓起一张叠好的纸条,看也没看,直接揣进兜里,随后二弟孟小军也抽了一张。 眼看着抽签结束,赵秀琴也催促了起来。 “少华,开吧。” 孟少华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慢悠悠地捻开纸片。 果然。 下乡! 不愧是自己的继母,任何时候都是把自己往死里坑! “唉,老大,你这运气不怎么好,居然抽到了下乡,看来这是天意啊!” “既然老天爷都安排好了,少华,你就安心下乡吧,你放心,你走之后,家里的一切我们都会照顾好的,等你回来之后,妈一定给你娶门漂亮媳妇儿。” 赵秀琴一拍大腿,声音带着些许哭腔,手上的活儿也没停下,顺手就要将两张纸条往炉子里塞。 “慢着!” 孟少华声音不高,但像根钉子,把赵秀琴的动作钉在了半空:“既然我都抽到下乡了,另外俩张纸条也让我看一下吧,也好让我彻底死心。” 听到这话,赵秀琴的脸唰一下就沉了下去。 “看啥看?都抽完了!” “少华,你连你妈都不信了?老天爷都定了你走,你还想咋地?” “难道你还想赖账不成?没良心的东西。” 旁边一直装鹌鹑的孟小军也凑过来,一脸痛心疾首。 “大哥,别闹了。妈心里也难受,可这抽签是老天爷的意思,咱得认。” “你下乡几年,熬过去就回来了,家里会记得你的好!” “记得我的好?” 孟少华嗤笑一声,眼神跟刀子似的刮过这母子俩。 “打小我就被你欺负,被妈偏心,你们对我的好,我可从来没体验过。” “赶紧把另外两张都拿出来,让我看看,是不是都写着下乡。” 说完这话,孟少华根本没给两人反应的机会,快步上前就将纸条抢了过来! 两人想阻拦,却已经晚了! 此时,孟少华已经将纸条打开! 剩下的两个纸条上,全都写的下乡! “哈哈哈!” 孟少华大笑了起来,心里有一丝得意,也有一丝酸楚! “好啊,真好,不愧是我继母,坑的从来是我这个继子,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几个早就商量好了吧?” “他们俩都是你的亲儿子,亲闺女,我只是你们的血包,哪里有屁事需要顶包,肯定让我上。” 他声音不高,却像冰碴子,砸得两人脸上血色尽褪。 赵秀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又气又臊,指着孟少华的手直哆嗦: “你这个不孝子,你懂什么?” “一个家,总要有人付出,你下乡几年就能回来。” “你弟娶不上媳妇怎么办?你妹考不上工农学兵怎么办?你还有没有点良心!” “呵呵,果然啊,亲生的就是不一样,啥好事都想着他们。” 孟少华死死盯着赵秀琴,胸口那股憋了半辈子的气直往上涌。 “从小到大的偏心眼,当我是瞎子?你亲儿子要娶媳妇,我就是该腾地方的废物?” “你闺女要考学,我就是该滚蛋的血包?新社会了,还玩这套?谁他妈爱去谁去,反正老子不去!” 此话一出,屋里瞬间陷入死寂。 两人的脸色变了又变,眼看着气氛僵持不下,孟小军赶紧上来打圆场,对着孟少华挤出个为难的笑。 “大哥,你消消气,妈也是一时糊涂,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 “这样,既然你不想去,要不我去吧?我替你下乡,你别和妈置气就行,我就算耽误了结婚,大不了以后打光棍就是了。” “就是咋妈赶着抱大孙子,我这个做儿子的却无能为力,要是咋们老孟家断了香火,以后就没人给咋爸上坟,没人给咋爸磕头烧香了,唉.......” 他这话说得情真意切,眼神却透露着一丝算计。 以自己亲儿子的地位,老妈哪儿能舍得让他去下乡? 说到底,孟少华始终是养子。 无论怎么安排,都是他这个倒霉蛋下乡。 更何况,以前这招道德绑架,百试百灵。 现在拿老爹说事,肯定会乖乖下乡的。 可正当他暗自得意的时候,孟少华却突然笑了,道: “好啊,老二!” “既然你愿意主动下乡,那就这么定了,我会替你好好照顾家里的,等你回来之后,把房子工资都留给你,你就放心的下乡吧。” 第二章 全家玩心眼,坑我去下乡! 啥? 他答应了? 孟小军做梦都没想到,孟少华能这么干脆的答应下来。 让他去?疯了吧! 他怎么能去乡下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去? 这苦就是该落到孟少华头上的,不能是他孟小军啊! 可眼下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总不能说他刚才就是客套一下吧? 那孟少华不就彻底看清他了? 脑子里飞速运转了一会儿,孟小军这才眼巴巴的看着旁边的赵秀琴。 那模样,要多为难有多为难。 赵秀琴更是急了眼,跟被踩着尾巴的猫似的,嗷一嗓子就炸了:“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亏得小军还替你着想,想着替你去,你瞧瞧你弟弟多有担当,多懂事?” “你呢?你这当哥的,咋就是个软蛋?咋就一点不为他想想!” 她唾沫星子喷得老远,越说越来劲。 “你弟弟打小就仁义,小时候有点啥好吃的,自己舍不得吃,都紧着你!” “他那是心疼你这个当哥的,你倒好,不知感恩,还在这儿耍横,你的良心让狗吃了?” “小军才多大,他能去吗?你对得起你弟弟的一片心吗?” 孟少华听着这颠倒黑白的话,差点气乐了。 仗义?还紧着他? 放他娘的狗臭屁! 这母子俩惯是颠倒黑白的,就算是后妈,心也没这么硬的。 当真是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到最后还要立牌坊说他欠了这俩货的! 不要脸! 他眼神跟刀子似的,猛地剜到赵秀琴和孟小军身上。 “紧着我?你他妈说这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那窝头不是你偷着塞给孟小军,他吃腻了、撑着了,才像喂狗一样扔给我的剩饭馊水?” “那也叫紧着我?那也叫仁义?我呸!” 他往前逼了一步,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赵秀琴那张因为谎言被戳穿而涨红的脸。 “你们娘俩躲在里屋吃白面馒头、啃猪头肉的时候,想过我这个当哥的吗?” “好意思在我面前演这出兄友弟恭?” “现在还跟我扯什么兄弟情分、养育之恩?你们母子俩脸呢?真他妈不要脸!” 母子俩的脸色顿时就白了,这小子今天是吃枪药了? 说的话一句比一句呛人! 孟少华可没等她回答,直接看向旁边装鹌鹑的孟小军:“孟小军,你刚才说得那么情真意切,要替我去?好啊!” “现在机会就在这儿,是爷们儿说话算话!” “你现在就收拾包袱去街道报名,正好,也让我亲眼见证见证你的担当!” 孟小军被这眼神看得心里发毛,尤其那句亲眼见证,让他后背直冒冷汗。 他下意识地往赵秀琴身后缩,嘴里嗫嚅着:“我我…妈她不同意啊!” 赵秀琴彻底撕破了脸,指着孟少华的鼻子破口大骂:“孟少华,我告诉你,这个家还轮不到你个白眼狼说了算!” “今天这乡下,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由不得你!” 她三角眼里全是凶狠的光,扭头冲孟小军吼道:“小军,去拿绳子来!” “给我把这小畜生捆了,直接送知青办去,我看他还能翻了天去!” 孟小军一听要动真格的,先是一慌,随即眼中掠过一丝狠意。 捆起来送走?这法子好! 夜长梦多,早点把人选定下来,等名单上写了孟少华的名字,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去与不去,都由不得他! 他立刻应了一声,转身就去寻麻绳。 孟少华看着孟小军真就转身去寻摸麻绳,那点装出来的兄弟情彻底喂了狗。 他这好大哥,是真想把他捆了扔出去啊! 赵秀琴叉着腰,三角眼瞪得溜圆,一副看你还能蹦跶到几时的狠厉样。 孟小军动作挺快,真从门后旮旯里扯出一捆粗麻绳,还假惺惺的开口:“少华,你也别怪哥,这是妈的意思。” “你就…你就从了吧,去了好好干,家里会念着你的好!” 说完这话,孟小军立马冲过来,要用绳索将孟少华套住。 孟少华一个侧身躲过,让他摔了个狗吃屎。 甚至还不小心撞破了痰盂,身上全是尿水的骚臭。 “呕!” 孟小军尿臭熏得直犯恶心,整个人狼狈不堪。 “我的天爷啊!” “小畜生,你居然打你大哥。” 赵秀琴尖叫一声,心疼得直抽抽,那可是她亲儿子,要是伤到了哪里,还怎么传宗接代? “一起上,这小崽子再折腾,今天也跑不出我们的手掌心。” 两人怒喝一声,孟小军率先出击,举起拳头就打了过来。 赵秀琴紧随其后,张牙舞爪的也跟了上来。 然后,就在两人自信满满的时候,孟少华从鸡笼子底下铲出一铲子鸡屎,朝着扑过来的两人就糊了过去! 啪叽! 那团湿漉漉、臭烘烘的东西,不偏不倚,正糊在两人嘴里! 世界仿佛安静了一瞬。 赵秀琴僵在原地,眼珠子瞪得快要掉出来,脸上那黏糊糊、热烘烘的触感,还有直往鼻孔里钻的鸡屎味儿,让她大脑一片空白。 孟小军也直犯恶心,挥舞拳头想打过来,却被孟少华一脚踹翻在地上。 “啊!孟少华,我跟你拼了!” “你个小畜生,白眼狼,不得好死啊!” 一时间,院子里瞬间鸡飞狗跳。 孟小军在地上挣扎着要爬起来,又被尿水滑倒。 赵秀琴顶着鸡屎王冠哭天抢地。 角落里的鸡被惊得扑棱棱乱飞,带起更多尘土羽毛。 整个孟家堂屋,那叫一个精彩纷呈,气味感人。 这动静太大了,整个四合院都被惊动了。 “哎哟,这是咋了?打起来啦?” “听声儿是孟家?快去看看!” “不得了,赵秀琴嚎得跟杀猪似的!” 脚步声、议论声迅速朝孟家西屋门口聚拢。 最先冲进来的,是住在对门的一大爷易中海。 他披着件旧褂子,皱着眉,一副忧心忡忡主持大局的模样:“干什么,干什么?” “都住手,闹成这样像什么话!” “少华,你怎么能跟你妈动手?快住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大爷易中海背着手,沉着脸站在门口,眉头拧成了疙瘩。 他身后跟着二大爷刘海中,腆着肚子,官威十足,眼神扫过屋里的狼藉,满是鄙夷和不耐烦。 “哎呀,一大爷二大爷,您们可来了!快给评评理啊!”赵秀琴像见了救星,也顾不得头上的鸡屎了,拍着大腿就哭诉起来。 “这小畜生孟少华他反了天了,让他响应号召下乡,他不去,还打人!” “您看看,把小军打的,把我这…哎哟喂…没法活了!” 易中海走进来,目光落在孟少华身上,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和浓浓的失望:“少华!” “你看看你,把你妈、你二弟弄成什么样了?你爹走得早,你妈拉扯你们兄弟几个容易吗?” “你就这么报答她?下乡是政策,是光荣,年轻人吃点苦怎么了?” “为家里分担分担,这是孝道,你还有没有点良心?” 第三章 众禽当理中客,劝我息事宁人! 紧接着,挺着肚子、官威十足的二大爷刘海中也挤了进来,一看屋里的狼藉和赵秀琴母子的惨状,立刻板起脸,官腔十足。 “不像话,太不像话了,孟少华,你眼里还有没有长辈?还有没有王法了?公然殴打母亲和弟弟,你这是要造反吗?” “你爹没了,你妈拉扯你们兄妹几个容易吗?你就这样胡闹?你还有没有点良心?” “对得起你爹在天之灵吗?对得起街坊邻居对你的期望吗?简直混账!” 一大爷易中海也赶紧帮腔,语重心长:“少华啊,听大爷一句劝。” “家里有困难,大家商量着来。下乡插队,那是响应国家号召,是光荣,是进步青年该做的事!” “你妈让你去,那也是为你好,为这个家好。你怎么能这么不懂事,还动手打人?” “快,给你妈和你弟赔个不是,一家子哪儿有隔夜仇啊。” 两人一唱一和,一个唱红脸讲孝道,一个唱白脸摆官威,那道德绑架的味儿,隔着老远都能熏死人。 周围探头探脑的邻居也嗡嗡议论起来,七嘴八舌: “是啊,太不像话了,怎么能打长辈呢…” “下乡多光荣啊!” “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 孟少华看着眼前这两位道貌岸然的老家伙,听着周围嗡嗡的议论,心里那股邪火噌地又冒起来三丈高。 他非但没被唬住,反而嗤笑一声,抱起了胳膊。 “哟,一大爷,二大爷,您二位来得可真快啊!”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周围的嘈杂。 “这道德经念得挺溜啊?良心?王法?你们也配跟我提这个?” 他先看向唾沫横飞的刘海中,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二大爷,您官威不小啊?一口一个王法,一口一个良心。您家刘光齐呢?” “您那宝贝大儿子,整天在胡同里偷鸡摸狗,调戏大姑娘小媳妇儿,上个月还偷了厂里废铁出去卖,被保卫科逮个正着,这事儿您忘了?” “您这良心王法,怎么不先管管您家那无业游民、街溜子亲儿子?他是不是最该响应号召,下乡改造改造?” 刘海中脸上的肥肉猛地一哆嗦,指着孟少华的手指头都抖了:“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儿子的事轮不到你管!” “我管不着?”孟少华嗤笑一声。 “那我家的事,轮得到您在这儿指手画脚,拿着鸡毛当令箭?” “您那么有觉悟,那么讲奉献,您怎么不让您家刘光齐去啊?” “哦,合着别人家的孩子就该死,您家的宝贝疙瘩就得留着在城里当祸害?您这算盘珠子,都快崩我脸上了!” “你…你放肆!”刘海中气得脸皮紫涨,肚子一鼓一鼓,官架子彻底端不住了。 孟少华根本不鸟他,矛头一转,对准了脸色发青的易中海:“还有您,一大爷!” “乐山大佛都没您老人家仁慈,自个儿家里那点腌臜事儿还没断清楚呢吧?” “您那点养老的小心思,真当院里人都是瞎子?您自个儿屁股底下都不干净,还有脸跑别人家来充大瓣蒜,指手画脚?” “我叫您一声一大爷,是给您脸,可您也别真把自己当根葱了!啥事儿您都要掺和一脚,显得您能耐是吧?” “您那么能耐,那么讲奉献,您怎么不把您那点棺材本捐出来,帮衬帮衬街道困难户?” “或者,您干脆替我去下乡?您这老胳膊老腿的,去北大荒开开荒,也算发挥余热,给咱们院儿争光了不是?” 孟少华这番话又快又毒,句句揭老底,字字戳肺管子。 易中海和刘海中被他怼得脸红脖子粗,血压飙升,指着孟少华的手指头都在哆嗦,偏偏一句有力的反驳都组织不起来。 只剩下反了反了、不像话的干嚎。 周围嗡嗡的议论声都小了下去,不少人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 赵秀琴一看连院子里最有威望的两位大爷都被孟少华这张利嘴喷得哑口无言、颜面扫地,心里彻底慌了神。 最后的指望眼看就要落空,一股邪火混着被当众揭穿的羞臊直冲脑门。 她猛地一抹脸上的鸡屎污渍,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指着孟少华,声音尖利得能划破玻璃,带着哭腔和泼妇骂街的狠劲。 “孟少华,你个挨千刀的白眼狼,养不熟的不孝子啊!” “我嫁给你爸这么多年,当牛做马,伺候你们老孟家。你摸着良心问问,我哪点对不起你?啊?你就这么恨我?这么恨你二弟三妹?” “现在家里遇到难处了,需要有人顶上去,就显出你这狼心狗肺了。别人说你是养不熟的,我还不信,现在见真章了,你就是个没良心的畜生!” 她指着自己狼狈的脸,又指着还在干呕的孟小军,哭天抢地:“你看看,你看看你把家里祸害成什么样了!” “你弟弟被你泼一身尿,你妈我…我这张老脸都丢尽了,你就非要闹得家破人亡才甘心吗?” “够了!” 孟少华一声断喝,直接把赵秀琴的哭嚎给吼了回去,那声音跟淬了冰渣子似的,冻得赵秀琴都打了个哆嗦。 “赵秀琴,你少在这儿跟我嚎丧,也少给我扯什么养育之恩!” “孟小军是个什么东西?孟玲玲又是个什么玩意儿?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孟小军这小子十三岁就偷看隔壁王寡妇洗澡,被人揪着裤腰带打出胡同!” “十六岁倒卖粮票,被民兵逮了现行,罚款还是爹求爷爷告奶奶借的钱!” “现在呢?成天跟狐朋狗友混录像厅,偷看黄色画报,正经工作一点不会,偷奸耍滑第一名!” 孟小军脸唰地白了,嘴唇哆嗦着,想反驳又不敢,眼神躲闪。 孟少华往前走一步,牙缝里都冒着寒气。 “还有你那心肝闺女孟玲玲,仗着你偏心,在院里那是横着走!” “偷何家婶子晒的花生,抢三大爷孙子手里的糖,还敢仗着年纪小掀人家姑娘裙子骂破鞋!小小年纪,跟谁学的?啊?” 赵秀琴脸白得像纸,嘴唇哆嗦着想辩驳:“你胡说,他们小时候不懂事…” “不懂事?”孟少华厉声打断,眼神刀子似的剜着她。 “就因为他们是你亲生的,干啥错事儿都能叫不懂事?那我呢?我懂事就该被你们吸血,被你们当垫脚石踩到泥里?” “这孟小军的好吃懒做,孟玲玲的刁蛮撒泼,都是你这当娘的偏心眼儿给惯出来的!” “是你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才养出这两个废物点心。现在想起来让我去给他们垫背?没门儿!” 赵秀琴被当众揭了儿女的老底,脸上那点悲愤彻底挂不住了,只剩下被扒光的羞恼和疯狂。“你闭嘴,你血口喷人,他们再不好,那也是我生的,轮不到你个小畜生编排!你翅膀硬了,敢这么跟我说话!” “我告诉你,这下乡的名额,就是你的,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你要是不去,就别认我这个妈!我没你这忤逆不孝、自私自利的儿子!” 她猛地指向孟少华,声音尖厉得破音。 这话一出,院里瞬间一静。 这是彻底撕破脸了。 所有人都看着孟少华,等着他屈服。 毕竟这半大小子,要是被赶出家门,没人管,以后日子指不定怎么难过呢。 孟少华却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和冰冷的轻蔑。 “认你这个妈?”他慢悠悠地重复着,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 “赵秀琴,你配吗?” 他往前踱了一步,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我爹活着的时候,你还能装装样子,扮个贤惠后妈。我爹一走,你连装都懒得装了!” “这些年,你克扣我的口粮,贴补你儿子闺女;你搜刮我爹留下的那点家底,偷偷往你娘家搬;你处心积虑想把我这个前窝的碍眼货扫地出门,好让你亲生的霸占这个家!” “还认你这个妈?你做梦!”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赵秀琴瞬间惨白的脸,一字一句,斩钉截铁: “既然你今天把话挑明了,那正好。” “咱今天就把家分了,该我的,一分不少给我吐出来!该你们滚蛋的,麻溜儿收拾包袱给我滚!” 第四章 刘海中闹事?大嘴巴子虐禽! 孟少华那句分家像颗炸雷,瞬间把赵秀琴和孟小军劈懵了。 这小子要是分家了,下乡谁去? 街道办的指标和名额咋完成? “分家?你做梦!” 赵秀琴嗓子都劈了,活像被踩了脖子的老母鸡,手指头差点戳到孟少华脸上。 “反了天了你,毛还没长齐就想分家?” “这些年我拉扯你吃,拉扯你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翅膀硬了就想把老娘蹬开?没门儿!” 孟小军也顾不上身上的尿骚味了,赶紧爬起来帮腔,一脸痛心疾首:“哥,你咋能这样?” “咱妈多不容易啊,为了这个家,她起早贪黑,省吃俭用,你看她手上那茧子!” “你说这话不是拿刀戳她的心窝子吗?妈,您别气坏了身子!” 说着就去给赵秀琴拍背顺气,眼神却瞟着孟少华,带着一丝得意。 “就是啊,少华。”二大爷刘海中挺着肚子,官腔又端起来了。 “百善孝为先,你妈再不对那也是你妈,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容易吗?” “你爹没了,长兄如父,你不说帮着撑起这个家,反倒要分家!” “这传出去,咱们整个95号院的脸都让你丢尽了,赶紧的,给你妈磕个头认个错!” 一大爷易中海皱着眉,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少华啊,听大爷一句劝。家和万事兴!” “你妈是偏心眼了点,小军红梅是有点不懂事,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 “你这一闹分家,你爹在九泉之下能安心吗?听我的,下乡的事,再好好商量,别动不动就分家,伤感情!” “哎哟,我说少华兄弟,你这可太不懂事了!”秦淮如不知啥时候也挤到了人前,手里还纳着鞋底,一脸的过来人的体谅和痛心。 “咱们当妈的,哪个不是掏心掏肺对孩子?秀琴嫂子拉扯你们兄妹仨,那真是一把辛酸泪!” “你看我家棒梗、小当、槐花,虽说都是亲生的,可那操的心、受的累,不都一样?” “当后妈更难,秀琴嫂子对你,那真是比对亲生的还上心!你想想,你小时候生病,是不是嫂子守着你?你上学,是不是嫂子给你缝的书包?” “人心都是肉长的,你这样闹,让嫂子多寒心啊!” 她说着,眼圈还真有点红,仿佛感同身受,还伸手想去拉赵秀琴的手。 “是啊是啊,太不懂事了,后妈难当啊。” “这要真分家,传出去多难听。” “下乡是大事,可不能由着性子胡来!” 周围的议论声嗡嗡响成一片,全都是劝孟少华懂事、孝顺、忍让的理中客腔调。 一个个脸上挂着为你好的假笑,心里的小算盘却打得噼啪响。 孟少华下乡,街道的任务完成,自家孩子就能多留城几个月,说不定还能找找门路弄个招工名额。 至于秦淮如,更是巴不得孟家闹腾,越乱越好。 到时候她这个热心邻居才好浑水摸鱼,时不时过来帮衬一把,顺点油水。 孟少华冷眼看着这众生相,嘴角那抹冷笑就没下去过。 这群人,一个个道貌岸然,满嘴仁义道德,肚子里全是男盗女娼! 啪! 他猛地一拍桌子,那声音又脆又响,硬生生把满屋子的嗡嗡声给拍断了。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目光齐刷刷聚焦在他身上。 “演,接着演!”孟少华声音不高,却像冰锥子,带着刺骨的寒意,一个个点过去。 “一大爷!”他目光先钉在易中海脸上。 “您老甭在这儿装菩萨,您那点心思,当我不知道?” “不就是怕我家这档子烂事闹大了,影响您这德高望重一大爷的体面,耽误您算计着找谁给您养老送终吗?” “您老那点心思,全写脸上了。想当好人,想当道德模范?成啊!” “您家房子宽敞,存款也不少,您怎么不把您家那点家底拿出来,替街道解决几个困难户?或者,您老亲自带队,领着您那帮道德标兵去北大荒开荒去?” “您要是去,我孟少华二话不说,跟着您走!” 易中海被他戳破心思,脸色铁青,嘴唇哆嗦着,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还有您,二大爷!”孟少华枪口一转,对准了脸涨成猪肝色的刘海中,语气满是讥讽。 “您这官瘾可真够大的,管天管地,管到我孟家锅里来了?一口一个王法,一口一个规矩!” “您家那宝贝疙瘩刘光齐呢?上个月偷厂里废铁卖钱,被保卫科张干事堵在胡同口的事儿,您老贵人多忘事给忘了?那会儿您那官威哪去了?” “怎么不把您那讲规矩的亲儿子扭送派出所,反倒腆着脸去找杨厂长说情了?” “哦,合着王法规矩都是给别人定的?您家儿子是龙种,金贵着呢,让他下乡改造?您舍得吗?您这心都偏到胳肢窝去了,还有脸跑我这儿充大尾巴狼?” “你…你血口喷人,污蔑,纯粹的污蔑!”刘海中气得浑身肥肉乱颤,肚子一鼓一鼓,恨不得扑上来撕烂孟少华的嘴。 可看着孟少华那冰冷的眼神,他又有点发怵。 最后,孟少华的目光如同淬了冰的刀子,狠狠剜向还扶着赵秀琴胳膊、一脸无辜状的秦淮如:“秦淮如,最恶心的就是你!” 秦淮如被他看得心里一慌,强笑道:“少华,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我怎么说话?”孟少华嗤笑,声音陡然拔高,字字诛心。 “你装什么大尾巴狼?还都是当妈的?你摸着你那点算计拍良心问问,你跑这儿来充好人、拉偏架,不就是想着帮赵秀琴把我这碍眼的赶走。” “到时候你好继续从她这儿抠点棒子面、顺点油渣回去填你贾家那几张嘴?你跟我这儿演什么感同身受?你配吗?” “你心里那点算盘珠子,崩得全胡同都听得见!少在这儿恶心人!” 他往前逼近一步,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您心疼赵秀琴?您那是心疼她吗?您那是心疼以后少了个能占便宜、能打秋风的地方!” “您家棒梗偷许大茂家老母鸡那次,您是怎么跟赵秀琴说的?孩子小不懂事?转头就把鸡毛鸡骨头塞我家灶膛里毁尸灭迹了吧?” “赵秀琴这傻老娘们还帮您遮掩,就您这样的,也配跟我谈当妈的心?您那心,早就掉钱眼儿里了,装什么大瓣蒜!” 秦淮如脸上的痛心和体谅瞬间僵住,变得煞白,嘴唇哆嗦着,手里的鞋底都掉地上了。 周围邻居的目光也变得古怪起来,嗡嗡的议论声又响了起来,这回却多了几分了然和鄙夷。 “你…你胡说,我没有!”秦淮如尖声反驳,却显得苍白无力。 孟少华环视一圈,看着一张张或惊愕、或愤怒、或心虚、或躲闪的脸,最后目光定格在脸色惨白的赵秀琴母子身上。 他猛地一挥手,斩钉截铁: “想让我孟少华乖乖下乡,给你们当垫脚石?做你娘的春秋大梦!” “这家,今儿个我还就分定了!” “该我的,一分不少给我吐出来,该滚蛋的,麻溜儿收拾包袱,给老子滚!” 孟少华的话就像根炮仗扔进了马蜂窝,整个孟家堂屋彻底炸了锅。 “反了,反了天了!” “小畜生,你敢!” “无法无天啊!” 易中海气得胡子直抖,手指哆嗦着指向孟少华,官架子彻底端不住了:“孟少华!,这是要犯众怒!” “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长辈了?分家?你爹死了,你妈还活着,轮得到你做主?你这是忤逆不孝!” 刘海中的脸皮气成了紫红色,那凸起的肚子随着粗重的喘息一颤一颤,上前一步就想拽孟少华的胳膊:“混账东西,快给你妈跪下认错!” “否则今天我二大爷非得替老孟家好好教训教训你这孽障!” 第五章 拳打刘海中,大闹四合院! 贾张氏躲在人群后头,三角眼冒着恶毒的光,尖着嗓子拱火:“打死他吗,这种打爹骂娘的畜生就该打死,留着就是祸害,没天理了!” 秦淮如也捂着脸,抽抽搭搭地添油加醋:“大伙儿看看,都看看啊,秀琴嫂子多好的一个人,摊上这么个儿子,老天爷不开眼啊…” 这帮人围拢过来,唾沫星子喷得到处都是,那架势,恨不得用唾沫和声讨把孟少华就地淹死。 孟少华听着这群禽兽的聒噪,看着他们那副恨不得立刻把他踩进泥里的嘴脸,心里最后那点耐心彻底烧成了灰。 “去你妈的众怒!”他一声怒喝,犹如炸雷。 他嗤笑一声,眼神冷得能冻死人。 “你们这群老畜生、小畜生、吸血鬼凑一块儿,也配跟我提这个?” “一大爷?道德帝?今儿老子就撕开你这张假脸皮,看看底下是不是全是蛆!” 他往前一步,目光直直刺向跳得最凶的易中海。 话音未落,孟少华根本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身形猛地一动! 啪! 一声又脆又响的耳光,结结实实抽在易中海那张紫茄子脸上! 那力道,抽得易中海脑袋猛地一偏,眼前金星乱冒,嘴里一股腥甜味儿直冲喉咙。 他那副标志性的忧国忧民表情瞬间碎裂,只剩下惊愕和剧痛。 噗! 一颗带着血丝的槽牙,混合着唾沫星子,直接从易中海歪斜的嘴角飞了出来,叮当一声掉在旁边的破尿壶碎片上。 “啊,我的牙!”易中海捂着脸,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整个人都懵了。 他这辈子在四合院受人尊敬,何曾受过这种奇耻大辱? “一大爷!” “哎哟我的老天爷!” “快住手,他反了,彻底反了!” 周围的人全炸了锅,惊恐、愤怒、难以置信的吼叫声此起彼伏。 没等众人从一大爷被抽掉半嘴牙的震撼中回过神,孟少华的动作行云流水,毫不停顿! 他脚步一旋,带着一股杀红了眼的狠劲,目标直指刚才叫嚣着要替老孟家教训他的二大爷刘海中! 那刘胖子眼看易中海的惨状,吓得肝胆俱裂,肥脸上的怒意早被恐惧取代。 他两腿肚子发软,下意识地想后退躲开,嘴里慌乱地嚎叫着:“别…你别过来,光齐,光福!救我!” 可孟少华哪给他机会? 一步跨出,宛如缩地成寸! 根本没用巴掌! 在所有人瞪圆眼珠的注视下,孟少华双手如同钢叉般猛地探出,一手死死攥住了刘海中一只带着汗酸气的油耳朵! 另一只手直接抓住了他脑袋顶上那几缕稀稀疏疏的地方支援中央式头发! “哎哟喂,撒…撒手!”刘海中杀猪般嚎叫起来,头皮被扯得像要裂开,耳朵也火辣辣地疼。 孟少华牙关紧咬,双目赤红,根本不管这胖子的嚎叫,双臂猛地爆发出惊人的怪力! 如同老农打谷场上抡谷捆子! 他低吼一声,腰腹发力,手臂肌肉贲张! 在无数道惊骇欲绝的目光聚焦下,那二百来斤的大胖子刘海中,在他手中竟然如同一个巨大的人形破麻袋,被他那超乎常人的力量硬生生从原地拔了起来! 离地! 双脚悬空! 胖子那身引以为傲的肥肉成了巨大的负担,在空中滑稽地颤抖着。 “去你妈的官威!” 孟少华一声爆喝,如同惊雷! 他双臂如同两根绷紧的钢缆,带着全身的冲势和滔天的怒火,猛地将悬空的刘海中朝着旁边堆满鸡屎、散落着碎瓦片和杂物的肮脏角落,狠狠贯了出去! 轰隆!哗啦啦! 如同半扇被屠宰的瘟猪重重砸在案板上! 刘海中那庞大的身躯裹挟着风声和肥肉颤动的破空声,如同一颗人肉炮弹,结结实实、毫无缓冲地砸在了污秽的墙角! 鸡屎、碎陶片、尘土、烂菜叶子被撞得漫天飞起! “呃啊!”刘海中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嚎,整个人就瘫在地上。 那张油腻的大脸痛苦地扭曲着,被各种污秽糊了满脸满身,腥臭味扑面而来。 他半天连话都说不出来,只剩下疼得龇牙咧嘴的倒吸冷气声。 那场面,血腥倒不至于,但绝对暴力,绝对震撼!绝对骇人! 世界仿佛安静了一瞬。 所有人都被这石破天惊的两下彻底震傻了。 “打人啦,杀人啦!”贾张氏那破锣嗓子又尖又利地嚎了起来。 孟少华眼神一扫,正好看见桌沿放着个豁了口的搪瓷缸子,里面还有半缸子隔夜的凉白开。 他抄起来,手腕一抖,那半缸子水混着缸底的茶垢水碱,哗啦一下,全泼在了贾张氏那张刻薄的老脸上! “闭嘴,老虔婆!再他娘的嚎丧,老子拿裹脚布塞你嘴!” 孟少华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子煞气。 贾张氏被这兜头凉水浇得一个激灵,呛得直咳嗽,脸上的褶子都吓得挤成一团,那句杀人啦硬生生卡在喉咙里,只剩下嗬嗬的倒气声。 她真怕孟少华说到做到,那可比泼水丢人百倍。 秦淮如一看婆婆吃亏,下意识想上前,可对上孟少华那双冰冷的、没有丝毫温度的眼睛,腿肚子一软,愣是没敢动,只敢躲在人后哆嗦。 整个堂屋死一般寂静。 刚才还群情激愤、七嘴八舌要抓人的邻居们,这会儿全都哑火了。 一个个噤若寒蝉,缩着脖子往后躲,生怕被这煞星盯上。 孟少华那凶狠劲儿,是真敢下死手啊! “叫啊?怎么不叫了?”孟少华把手里空了的搪瓷缸子往地上一扔,发出哐当一声脆响,吓得众人一哆嗦。 半晌,一大爷易中海才回过神来,气的直哆嗦:“你这混账,你等着,敢打管事大爷!” “无法无天了你,我这就去叫街道办王主任来收拾你!” “快,快去叫人!” 孟少华猛地踹翻挡在脚边的破凳子,冷笑一声:“喊啊,随你们喊!” “是你们这群腌臗玩意儿多管闲事,吃饱了撑的上我家来充大瓣蒜、搅合我的家务事!” “你们不是横吗?喊啊,我倒要看看,保卫科来了,是抓我这合理分家的,还是抓你们这群闯进我家门、多管闲事、还想动手打人的恶邻!” 这几句话如同重锤,砸得几个想跑出去喊人的邻居脚步一滞。 易中海捂着嘴,血丝从指缝渗出,怨毒地瞪着孟少华,气得浑身发抖,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刘海中瘫在墙角哼哼,更是有气无力。 赵秀琴看着自己倚仗的两位大爷被打得如此狼狈,又惊又怒又怕,浑身都在发抖。 “你这个不孝子,你敢打管事大爷!等着,他们喊不来,我去喊!” “老娘这就去街道办找王主任,老娘倒要看看,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到底有多黑的心眼子!” “让领导来看看你这反革命的嘴脸,我看你还能狂到几时!” 第六章 街道办来人,易中海被痛批! 她也不管地上还在干呕的儿子孟小军,像个疯婆子一样撞开门口看热闹的人群,直奔街道办的方向去了。 “王主任啊王主任,您快来看看呐,孟少华要杀人了,没法活了啊!” 赵秀琴那带着哭腔、恨意和绝望的尖利嘶嚎,刺破了95号院下午的平静,远远地传了出去。 听起来像是有人要了她半条命。 院子里其他人都被这接二连三的变故搞得噤若寒蝉。 只剩下墙角刘海中低沉的痛哼,易中海含混的咒骂,贾张氏粗重的喘息,秦淮如压抑的抽噎。 孟少华站在原地,微微喘着气,胸腔里那股翻腾的怒火似乎随着刚才的暴烈发泄而稍稍平息了一些,但冰冷的眼神却愈发锐利。 他冷冷地看着那群或惊魂未定、或咬牙切齿、或畏惧闪躲的禽兽邻居,耳朵里听着院外赵秀琴那越来越远、撒泼打滚的嚎丧声,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无比清晰的、冰冷的弧度。 风暴? 来吧。 街道办? 正好。 这院儿里几个大爷的假皮,全都给他们撕开! 没一会儿,赵秀琴就拽着街道办主任回来了。 刚一回来,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哭爹喊娘上了。 “王主任,您可得给我做主啊,我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这么多年,就养大了个白眼狼啊!” “您要是再不来,我们娘俩就要被这小畜生给打死了!” “孟少华这小子就是个活土匪,抽到要下乡,自个儿不服气就要打人!他这是抗拒国家号召,要造反啊。” 她手指颤抖地指向堂屋门口抱臂站着的孟少华,唾沫星子喷出老远。 易中海一见王主任,挣扎着想起身,一说话嘴里漏风,声音含混又凄惨。 “您看看这小畜生干的好事,简直是无法无天啊!” “他抗拒下乡政策,不服家里安排,动手打长辈,打管事大爷,这性质太恶劣了!” 二大爷刘海中挣扎着从墙角抬起他那张糊满污秽的脸,声音带着哭腔:“就是,哎哟…我这老骨头都快散架了,他这是要杀人啊!您得严办,必须严办!” 秦淮如也凑到了前面,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王主任,您可得给秀琴嫂子做主。这畜生他不肯下乡,还动手打长辈,打亲弟弟,连劝架的管事大爷都不放过!” “这心得多黑啊,您要不把他送走,这院里谁还敢住?” “就是就是!”贾张氏躲在人群后,尖着嗓子帮腔:“这种祸害留着就是炸弹!” “太不像话了!” “简直畜生不如!” “抓起来,必须抓起来送去劳改!” 周围的议论嗡嗡地响起来,矛头一致指向孟少华。 赵秀琴一看这阵势,胆气更足了,指着孟少华的鼻子,唾沫横飞:“王主任,您都听见了!” “大伙儿都看得清清楚楚,这小畜生就是个祸害,您快把他抓走,直接送北大荒劳教去,让他一辈子别回来!” “正好他下乡了,咱们家的指标也完成了,您也省事儿。” 王主任看着义愤填膺的众人,眉头拧成了疙瘩。 抗拒下乡? 这事儿说起来可就大了。 敢破坏上山下乡政策,她这个街道办主任第一个不干。 但这孟家的情况,她多多少少也知道点风声,孟少华这小子是个可怜人。 现在把家里搅的天翻地覆,就为了不下乡? 不能够啊。 她看向孟少华,语气严肃了一点:“孟少华,这怎么回事?” “他们说你抗拒街道安排,不肯下乡,还动手打人,是不是事实?” 孟少华脸上没什么表情,往前走了两步。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王主任,抗拒下乡,这话从何说起啊。” “下乡给国家建设出力,我孟少华没二话。堂堂正正为国家做贡献,我孟少华也认!” 这话让王主任和众人一愣。赵秀琴的哭嚎都顿了一下。 孟少华话锋一转,眼神锐利地扫过赵秀琴和那群禽兽:“但有人,为了让自己亲儿子留在城里娶媳妇,亲闺女考学镀金,就算计我这个继子顶包!” “说是老天爷来选人,结果抽黑签坑我下乡,这口气,我咽不下!” 他猛地抬手,把那三张纸条拍在桌子上。 “您亲眼看看,这三张纸条,只要我孟少华先抽,就他娘的只有一条路可走!” “这事儿换做是你,你气不气?” 三张纸片上,那歪歪扭扭却又无比刺眼的下乡两个字,赤裸裸地暴露在所有人眼皮底下! 空气瞬间凝固了。 刚才还嗡嗡作响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易中海捂着嘴的手僵住了。 刘海中忘了哼哼。 秦淮如的假哭卡在了喉咙里。 赵秀琴的脸唰地惨白,嘴唇哆嗦着:“你…你血口喷人,那是…那是…” “是什么?”孟少华厉声打断,根本不给她狡辩的机会。 “三张全是下乡,您这公平抽签,公平在哪儿?把我当傻子糊弄?” 说完,孟少华看向王主任,一字一顿:“王主任,您看清楚了,这就是我后妈,给我安排的路!” “亲儿子是宝,亲闺女是玉,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我这个前窝带来的继子,就是根草,就是块砖,就是该被他们踩进泥里的垫脚石!” “有脏活累活,有需要顶包送死的事,第一个就得把我推出去!” 他往前逼了一步,目光灼灼地盯着脸色已经彻底阴沉下来的王主任。 “王主任,我今天就问问您,问问街道办。咱们新社会,讲不讲个理字?” “街道的指示,是让每个符合条件的家庭出一个知青,没说让谁必须走吧?” “可有没有哪条政策规定,亲生的可以躲在城里享福,继子就该替他们去北大荒开荒卖命?” “您给评评这个理!” 孟少华的话,字字如刀,句句诛心! 王主任的脸色变了又变,心里那点被赵秀琴嚎出来的火气,瞬间被怒火取代。 什么抗拒下乡?什么殴打干部?全是狗屁! 就是这家人心太黑,想把继子往死里坑,结果踢到了铁板,闹得鸡飞狗跳。 现在还想把他这个街道办主任当枪使,让她跑来给他们处理这腌臜家务事! 街道任务是重,但也没规定必须要带谁走的! 她真要沾上了这事儿,没准自个儿都要吃挂落。 “赵秀琴!”王主任猛地一拍桌子,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你真是好本事啊,抽黑签?坑继子?亏你想得出来!” “你把我当什么了?把街道办当什么了?” “你们家这点破事,自己兜不住,闹得满院鸡犬不宁,还跑来街道办哭爹喊娘,告黑状?” 王主任越说越气,纸条狠狠砸在赵秀琴身上:“街道办的任务是给你们家了。” “但名额具体落实到人头,是你们自己家商量着来,不是让你搞这种下三滥的把戏!” “亲儿子留在身边,继子往死里坑?还让我来做主送继子下乡去?” “因为下乡名额闹得鸡飞狗跳的人家多的是,要是个个都找街道办,我们街道办还工不工作了?” “你当街道办是什么?给你处理家务事的衙门?” 第七章 王主任来主持公道! 赵秀琴被砸懵了,嗫嚅着:“王主任,我不是,家里实在有难处…” “难处?”王主任怒极反笑:“谁家没难处?就你孟家特殊?” “靠算计一个孩子解决难处?你们当长辈的还要不要脸?” 她目光如电,扫过院子里的众人:“还有你们,管事大爷?我看是糊涂大爷!” “事情都没弄清楚,就跑来拉偏架、和稀泥。” “挨打?我看你们就是活该。街道办让你们管事,是调解邻里矛盾,不是让你们助纣为虐!” 易中海和刘海中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臊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简直胡闹!”王主任胸膛起伏,显然是气得不轻。 王主任最后看向那群噤若寒蝉的邻居,厉声道:“都给我听好了。” “以后再让我看见谁家搞这种算计骨肉的腌臜事,别怪我街道办不讲情面!” 众人哪里还敢多话,只能连连点头赔笑。 王主任这才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怒火开了口:“听着,街道办的任务已经给你们了,现在就三天时间!” “你们家自己商量,谁去,定下来,把名字报到街道办!” “要是三天后还定不下来,还在这儿给我闹得鸡飞狗跳,影响街道工作。” “你们家符合条件的一个都别想跑,有一个算一个,全给我收拾包袱,滚去北大荒,街道办送你们全家一起光荣!” 撂下这句狠话,王主任看都懒得再看这满院狼藉,猛地一甩手,转身就走。 很快,就消失在院门口。 静。 无与伦比的静。 整个屋子里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赵秀琴像是被抽掉了骨头,被王主任这话给砸懵了。 三个人一起下乡?那哪儿行? 她那宝贝疙瘩儿子孟小军,细皮嫩肉的,怎么受得了开荒的苦? 她那心肝闺女孟红梅,还指着考学翻身呢! 不行! 绝对不行! “都是你,都是你这祸害!”赵秀琴猛地抬头,声音尖利得变了调。 “孟少华,你这挨千刀的白眼狼,非要把这个家都搅散了才甘心吗?” “你是不是非要看着你弟弟妹妹去那苦寒之地受罪,看着我老婆子孤苦伶仃死在屋里你才痛快!” “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摊上你这么个讨债鬼。老头子你睁开眼看看啊,看看你这好儿子是怎么祸害我们娘几个的啊!” 她拍着大腿,哭嚎得撕心裂肺。 孟少华根本没理会她的哭嚎,嘴角扯起一抹冷笑:“老虔婆,你还有脸给我提这个家?笑话!” “这他妈是你亲儿子亲闺女的家,不是老子孟少华的!” “老子在这个家,就是个垫脚的石头,是块擦屁股的烂抹布!” “你们吃香喝辣,老子啃窝头喝凉水。你们算计前程,老子就该滚去北大荒填坑?没门儿!” 他往前一步,逼视着赵秀琴那张惊恐扭曲的脸。 “老子今天就把话撂这儿,这名额谁爱顶谁顶,反正老子不去。” “反正老子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老子不去报名,你亲儿子亲闺女也得去,正好拉他俩来垫背!” “你不是舍不得亲儿子亲闺女吗?那就全家一起滚蛋,挺好。” “你,你敢!”赵秀琴被这字字句句砸懵了,脸色刷的惨白起来。 “你个小畜生,你敢坑我儿子!你疯了!不去报名,全家都得吃挂落!” 孟少华环视一眼这破败的堂屋,冷笑一声:“老子管你吃不吃挂落?” “反正你喜欢坑老子,老子死也要拉你们垫背。” “这破屋子,老子一天都不想多待,明天就搬!但这屋子里该老子的,你都得分给老子!” “你别想占老子一毛钱的便宜!” 说完,他懒得再看赵秀琴一眼,扭头就往门外走。 “你,你站住!”一声带着痛楚和强撑威严的嘶哑喝声响起。 是易中海。 他硬撑着那点一大爷的架子,踉跄着挡在孟少华面前。 这要是让孟少华走了,指不定别人把四合院笑话成什么样呢。 到时候他这个一大爷的脸面往哪儿搁?别人怎么看他们四合院? “孟少华,你简直混账透顶!”他忍着疼,努力想把话说清楚,试图拿出那份德高望重的腔调。 “就算她不是你的生母,但这些年拉扯你长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你现在甩下这么个烂摊子,拍拍屁股就想走人?你还要把家里的劳力都坑下乡?” “你让她一个妇道人家以后日子怎么过?喝西北风吗?”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混着血丝喷出来:“做人要讲良心,要讲孝道!” “你爹要是泉下有知,看到你这么对你妈,这么对你弟弟妹妹,他能闭得上眼吗?” “你这是要遭天打雷劈的,走出去都会被人戳脊梁骨。” “就是。”刘海中被人搀扶着,也缓过劲来,腆着肚子帮腔:“太不像话了,一点担当都没有!” “少华兄弟,有话好好说嘛,都是一家人…”秦淮如也凑上来,还想扮演和事佬。 “啧。”孟少华停下脚步,看着眼前这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辈,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 “良心?孝道?”他嗤笑一声,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挨个扫过他们:“老子看你们是打没挨够,又在这满嘴喷粪了!” “易中海,你这张老脸皮,真是比城墙拐角还厚!” “你他妈良心早让狗吃了,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 “不就是怕这院里闹得太难看,坏了你一大爷德高望重的脸面吗?到时候还能让孟小军承你的情替你养老送终!” “呸,老绝户,自己生不出儿子,就整天惦记着别人家的劳力给你当牛做马!” “还他妈跟我讲孝道?讲担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 孟少华一声爆喝,如同惊雷炸响:“滚开!” 他猛地往前一冲,速度快得惊人。 易中海只觉眼前一花,一股恶风扑面! 啪! 下一秒,脸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 这巴掌刚好打在他的痛楚,疼的嗷一声就叫了出来,半边脸都麻了。 “啊!”易中海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彻底懵了。 院子里一片死寂。 众人都惊呆了。 半晌,刘海中才反应过来,那股子被挑衅的官威又隐隐作祟了,怒斥道:“孟少华,你还敢动手?” “哟,刘胖子,老子还把你忘了!”孟少华根本不停手,反手又是一巴掌,狠狠扇在刚凑上来的刘海中那张油腻的肥脸上。 啪。 刘海中那身肥肉猛地一颤,整个人被打得一个趔趄,差点把扶着他的人带倒。 “嗷!”刘海中杀猪般嚎叫起来。 “还有你,秦淮如!”孟少华目光如电,射向吓得往后缩的秦淮如。 “装什么大尾巴狼?一肚子男盗女娼的玩意儿,也配跟老子讲一家人?” 他一步跨过去。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她那张惯会装可怜的脸上! 所有人都被这石破天惊的几巴掌彻底震傻了。 卧槽! 这小子疯了,真是疯了。 挨个儿打,一点都不带怕的。 一时间,众人都齐齐后退几步,生怕挡了孟少华出门的路,就被当路边一条给扇了。 “还有谁想来试试的?尽管来啊。”孟少华冷笑一声,目光扫视过众人。 这眼神宛如战场上的修罗。 目光所及,众人都下意识咽了口唾沫,鸦雀无声。 许大茂本来躲在人群最外面看热闹,此刻被孟少华那煞气腾腾的眼神一扫。 只觉得裤裆一紧,差点尿出来。 脸上那点幸灾乐祸瞬间变成惊惧,缩着脖子,恨不得把自己藏进墙缝里。 看着这群牲口,孟少华冷笑摇头,真是一群欺软怕硬的主,但凡强硬一点,脊梁骨趴的比谁都快! 第八章 购买物资囤空间,四合院众禽挖坑等待! “哼,一群怂货!” 孟少华冷笑一声,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去。 所有人都在对他行注目礼。 直到那身影消失在院门口,众人才长舒一口气。 赵秀琴哇的一声哭出来,把孟小军给搂在怀里:“没法活了啊,我的小军要被这畜生害下乡了,日子没法过了啊。” 孟小军一听到自己要下乡,吓得腿都软了:“妈,妈,我不能去啊,要冻死人的。” 院子里又是一阵鸡飞狗跳,母子俩的哭声混杂在一起,吵得易中海头疼。 “别吵了!都给我闭嘴。”他脸红鼻子粗的喊道,声音里又带上了管事大爷的威望。 “一大爷,您想想办法啊,我家小军和红梅不能去啊。”赵秀琴哭哭啼啼的开了口。 许大茂也跟着在旁边起哄:“就是啊一大爷,那畜生都打到您和二大爷脸上了,不收拾了他,这院子都要改姓孟了!” 刘海中和易中海对视一眼,眼里都带着恨意。 易中海这才往前一步,对着赵秀琴开了口:“急什么?不是还有三天时间吗?那小畜生晚上总得回来吧?” “等他回来,咱们就给他安个罪名上去。” “街道上说了要完成指标,这指标是主动下乡,还是犯了错劳教被下放可没规定。” “今天晚上,咱们就让那小畜生不得不走!” 这话一出,众人的眼珠子都跟着亮了亮。 对于众禽兽的谋划,孟少华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拐出胡同口,胸口那股憋了半辈子的恶气,总算吐出去一些。 但还不够。 远远不够。 这群吸血蚂蟥,不把他们彻底踩进泥里,这事儿就没完。 他摸了摸兜里,还有几块钱和几张皱巴巴的粮票、工业券,转身就往附近的供销社走去。 他在几个店里转悠了一圈,专挑实用的买。 厚实的劳动布手套来两双,磨坏了也不心疼。 结实的帆布腰带扎一条,关键时候能当绳子用。 蛤蜊油、清凉油这些常用药也得备上。 最让他惊喜的是,在废品站附近看到一个老乡偷偷摸摸卖自家做的肉酱和咸菜疙瘩,不要票,就是价钱稍贵点。 孟少华没犹豫,直接包圆了。 零零总总买了一大堆,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和票。 他拎着沉甸甸的网兜,找了个没人的死胡同角落,将物资全都放进了空间。 空间地方宽敞,还能保鲜,最适合囤积物资。 有了这些底牌,就算立刻把他扔到北大荒,他也能比旁人活得滋润点。 在外面一直晃悠到天黑,又淘了不少好东西,才慢悠悠地往回走。 果然,刚踏进院门,赵秀琴和孟小军就迎了上来。 两人脸上堆着极不自然的笑。 “少华,回来啦?”赵秀琴搓着手,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慈祥:“饿了吧?妈给你留了饭。” 孟小军也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哥,白天是弟弟不对,妈已经骂过我了。” “一家人哪有隔夜仇,是吧?” 孟少华心里冷笑,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嗯了一声。 “少华啊。”赵秀琴一边引着他往屋里走,一边抹着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 “一大爷下午来过,把妈狠狠说了一顿。” “妈也想通了,以前是妈偏心,没替你考虑。这次下乡的事,是妈不对,不该逼你。” “咱们是一家人,得商量着来,总不能真让街道把咱家一锅端了吧?那不成大院里的笑话了?” 屋里桌上,居然真的摆着一盘油光锃亮的红烧肉,还有一盘炒白菜,两个白面馒头。 在这年头,算是顶好的伙食了。 二大爷刘海中居然也在,坐在桌边,脸上还带着点淤青,努力摆出和事佬的架势:“少华回来啦?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你妈知道错了,这不,特意给你做了红烧肉赔罪。” “一家人嘛,吵吵闹闹也是常有的事儿,说开了就好。” 孟少华目光扫过那盘肉,又扫过赵秀琴和孟小军那闪烁的眼神,心里门儿清。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还喝酒泯恩仇? 演给谁看呢。 他倒要看看,这母子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妈,你也不容易。”孟少华脸上挤出一点动容,顺势坐下:“行吧,以前的事就算了。” 赵秀琴脸上立刻笑开了花,赶紧给孟小军使了个眼色。 孟小军立马拿起桌上那瓶散装白酒,给孟少华面前的杯子满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哥,弟弟给你赔罪了,我先干为敬!” 孟小军说着,一仰脖就把那杯辣口的劣质白酒灌了下去,呛得直咳嗽,脸瞬间就红了。 孟少华心里冷笑,就这酒量还想灌他? 他有灵泉空间在手,喝下去的酒随时可以转移到空间里,根本喝不醉。 但他面上却装作犹豫,然后才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立刻皱起眉头:“这酒太辣了。” “哎呀,哥,赔罪酒哪有不辣的?感情深一口闷!”孟小军忍着喉咙里的火烧感,又给自己满上,再次举杯。 赵秀琴也在旁边帮腔:“少华,给你弟弟个面子,喝了吧。” “喝了这杯酒,咱家的疙瘩就算解开了。” 刘海中腆着肚子:“是啊少华,小军诚意很足嘛。” 孟少华心里腻歪透了,面上却配合地露出几分无奈和感动,端起杯子,又是一大口。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基本都是孟小军在喝,孟少华在陪。 孟少华一边装模作样地喝着,一边故意说些恶心人的话。 “妈,你说我以前咋那么傻呢,就知道干活。” “还是小军聪明,会享福。” “这肉真香啊,以前我可没这口福,净啃窝头了。” 赵秀琴脸上的笑都快挂不住了,只能硬着头皮应和:“是是是,以后妈天天给你做。” 孟小军已经喝得眼神发直,舌头都大了,还非要跟孟少华碰杯:“哥…喝!以后…以后弟弟罩着你!” 噗通! 话还没说完,他脑袋一歪,直接出溜到桌子底下去了,醉得不省人事。 “小军,小军!”赵秀琴惊呼一声,赶紧去扶。 刘海中也吓了一跳。 孟少华看着桌下那摊烂泥,心里冷笑一声。 戏演得差不多了。 他晃晃悠悠地站起来,眼神开始迷离,说话也大舌头起来。 “妈…我…我好像有点晕…” “这酒…后劲挺大啊…” 说完,他身子一软,直接趴倒在桌子上,闭上了眼睛,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像是彻底醉死过去了。 孟少华刚趴下装醉,赵秀琴脸上那点假慈祥立刻收了起来。 她推了推孟少华,低声喊:“少华?少华?” 见没反应,她脸上立刻露出喜色,赶紧朝外面打了个手势。 刘海中面色也跟着一喜,压低声音:“怎么样?放倒了?” “倒了倒了,睡得死猪一样!”赵秀琴语气急促:“小军还醉着呢,快把他弄醒,别误了正事!” 第九章 挖坑诬陷,抓流氓! 果然,刚踏进院门,赵秀琴和孟小军就迎了上来。 两人脸上堆着极不自然的笑。 “少华,回来啦?”赵秀琴搓着手,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慈祥:“饿了吧?妈给你留了饭。” 孟小军也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哥,白天是弟弟不对,妈已经骂过我了。” “一家人哪有隔夜仇,是吧?” 孟少华心里冷笑,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嗯了一声。 “少华啊。”赵秀琴一边引着他往屋里走,一边抹着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 “一大爷下午来过,把妈狠狠说了一顿。” “妈也想通了,以前是妈偏心,没替你考虑。这次下乡的事,是妈不对,不该逼你。” “咱们是一家人,得商量着来,总不能真让街道把咱家一锅端了吧?那不成大院里的笑话了?” 屋里桌上,居然真的摆着一盘油光锃亮的红烧肉,还有一盘炒白菜,两个白面馒头。 在这年头,算是顶好的伙食了。 二大爷刘海中居然也在,坐在桌边,脸上还带着点淤青,努力摆出和事佬的架势:“少华回来啦?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你妈知道错了,这不,特意给你做了红烧肉赔罪。” “一家人嘛,吵吵闹闹也是常有的事儿,说开了就好。” 孟少华目光扫过那盘肉,又扫过赵秀琴和孟小军那闪烁的眼神,心里门儿清。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还喝酒泯恩仇? 演给谁看呢。 他倒要看看,这母子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妈,你也不容易。”孟少华脸上挤出一点动容,顺势坐下:“行吧,以前的事就算了。” 赵秀琴脸上立刻笑开了花,赶紧给孟小军使了个眼色。 孟小军立马拿起桌上那瓶散装白酒,给孟少华面前的杯子满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哥,弟弟给你赔罪了,我先干为敬!” 孟小军说着,一仰脖就把那杯辣口的劣质白酒灌了下去,呛得直咳嗽,脸瞬间就红了。 孟少华心里冷笑,就这酒量还想灌他? 他有灵泉空间在手,喝下去的酒随时可以转移到空间里,根本喝不醉。 但他面上却装作犹豫,然后才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立刻皱起眉头:“这酒太辣了。” “哎呀,哥,赔罪酒哪有不辣的?感情深一口闷!”孟小军忍着喉咙里的火烧感,又给自己满上,再次举杯。 赵秀琴也在旁边帮腔:“少华,给你弟弟个面子,喝了吧。” “喝了这杯酒,咱家的疙瘩就算解开了。” 刘海中腆着肚子:“是啊少华,小军诚意很足嘛。” 孟少华心里腻歪透了,面上却配合地露出几分无奈和感动,端起杯子,又是一大口。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基本都是孟小军在喝,孟少华在陪。 孟少华一边装模作样地喝着,一边故意说些恶心人的话。 “妈,你说我以前咋那么傻呢,就知道干活。” “还是小军聪明,会享福。” “这肉真香啊,以前我可没这口福,净啃窝头了。” 赵秀琴脸上的笑都快挂不住了,只能硬着头皮应和:“是是是,以后妈天天给你做。” 孟小军已经喝得眼神发直,舌头都大了,还非要跟孟少华碰杯:“哥…喝!以后…以后弟弟罩着你!” 噗通! 话还没说完,他脑袋一歪,直接出溜到桌子底下去了,醉得不省人事。 “小军,小军!”赵秀琴惊呼一声,赶紧去扶。 刘海中也吓了一跳。 孟少华看着桌下那摊烂泥,心里冷笑一声。 戏演得差不多了。 他晃晃悠悠地站起来,眼神开始迷离,说话也大舌头起来。 “妈…我…我好像有点晕…” “这酒…后劲挺大啊…” 说完,他身子一软,直接趴倒在桌子上,闭上了眼睛,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像是彻底醉死过去了。 孟少华刚趴下装醉,赵秀琴脸上那点假慈祥立刻收了起来。 她推了推孟少华,低声喊:“少华?少华?” 见没反应,她脸上立刻露出喜色,赶紧朝外面打了个手势。 刘海中面色也跟着一喜,压低声音:“怎么样?放倒了?” “倒了倒了,睡得死猪一样!”赵秀琴语气急促:“小军还醉着呢,快把他弄醒,别误了正事!” 刘海中赶紧进屋,和赵秀琴一起把桌底下的孟小军拖出来,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脸。 孟小军迷迷糊糊睁开眼,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显然还没完全清醒。 赵秀琴急得照他胳膊拧了一把:“快醒醒,秦淮如那边都准备好了!” 孟小军吃痛,一个激灵,总算清醒了几分。 他晃晃脑袋,看向趴在桌上一动不动的孟少华,眼里闪过狠毒和得意。 “妈,二大爷,放心,这回准成!”他哑着嗓子,挣扎着站起来。 赵秀琴深吸一口气,突然扯开嗓子,惊恐地大叫起来:“哎呀,不好了!” “刚才有个黑影,抢了咱家的东西跑了!” “少华,小军,快起来抓贼啊!” 她一边喊,一边用力推搡孟少华。 孟少华心里冷笑,配合地唔了一声,装作被惊醒,迷迷糊糊抬起头,眼神茫然:“啊?贼?哪呢…” 孟小军立刻上前,一把抓住孟少华的胳膊,语气急切又带着怂恿:“哥,快,贼往中院跑了!咱快去追!” 他不由分说,拉着醉醺醺跌跌撞撞的孟少华就往外冲。 刘海中躲在门后,阴恻恻地补了一句:“对,快追,别让跑了!” 夜深了,院子里静悄悄的。 孟小军拉着孟少华,目标明确,直奔中院秦淮如家。 远远就看到秦淮如那屋窗户透着昏黄的光,里面隐约有泼水的声音。 孟少华心里门清。 好哇。 这群禽兽。 合起伙来算计他。 想坑他个耍流氓的罪名? 孟小军把他拉到秦淮如窗户根底下,听着里面隐约的水声,呼吸都急促了。 他假装焦急,压低声音对孟少华说:“哥,坏了!你看那贼影是不是钻秦姐屋里去了?” “屋里灯还亮着,咋没动静呢?别是出啥事了吧?” “你快,踩我背上,扒窗户缝看看里头咋回事。要是贼在里头,咱就叫人来!” 孟少华心里门儿清。 这院子里牛鬼蛇神,合起伙来给他下套呢。 想坑他个流氓罪?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真他娘的阴毒! 不过来都来了,秦淮如这老娘们想做牺牲当好人,那就先在她身上收点利息再说。 他眯着眼,装作醉醺醺的样子,含糊道:“看…看看就看…” 他一点不客气,直接踩上孟小军弯下的背。 孟小军被他踩得一个趔趄,差点趴下。 他赶紧咬牙弓腰撑住,心里暗骂,嘴上却催:“哥你快点,看看里面啥情况!” 孟少华扒着窗台,透过窗户缝往里瞄。 嗬。 秦淮如还真在屋里,正背对着窗户,在一个大木盆边擦洗身子。 水汽氤氲。 虽说都是三个娃的妈了,但这身段,这腰肢。 真不赖啊。 先他娘的看个够再说。 孟少华看得毫不客气,把她从头发丝到脚趾盖都看了个遍。 还忍不住啧啧了两声。 他故意磨蹭,脚下还时不时站不稳地跺两下。 “哎哟哥,你稳着点,我腰快断了…”孟小军在底下吭哧吭哧地抱怨,腿肚子直打颤。 “没…没事,你再站直点,看得清楚…”孟少华故意折腾他,脚底下还暗暗用力。 孟小军心里骂娘,却不敢吱声,只能死命撑着。 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孟少华用指甲在窗户纸上轻轻划拉了一下,发出细微的刺啦声。 屋里正慢悠悠擦洗的秦淮如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猛地转过身,用毛巾捂住身前。 同时发出一声又尖又利的惊叫:“啊!谁?谁在外面?耍流氓啊!” 第一十章 挖坑坑人?结果坑的是亲儿子! 这一嗓子,在黑夜里跟炸雷似的。 瞬间,整个中院都被惊动了。 “咋了咋了?咱们院里出流氓了?” “谁耍流氓?快过去看看!” “快抓流氓啊!” 各家各户的灯噼里啪啦亮了起来,脚步声齐齐往这边赶。 孟小军吓得魂飞魄散,戏却还得做足。 他赶紧把孟少华从背上拽下来,假装惊慌失措:“哥,哥!” “你咋能偷看秦姐洗澡啊?完了完了,快跑啊!” 他拉着孟少华的胳膊,装作要逃跑的样子,心里却盘算着把孟少华往死胡同那边引。 孟少华心里冷笑,脚下配合地跟着他跑,装得跌跌撞撞。 几声惊呼从不同方向响起,几道手电光柱立刻扫了过来,脚步声杂乱地追近。 孟小军心里狂喜,一边跑一边回头瞥。 手电光越来越近,眼看就要照到他们了。 他按照原计划,拉着孟少华一头扎进那条堆满杂物的死胡同。 “哥,快,躲这边!”他压低声音,语气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一把将孟少华往角落里推。 心里得意万分。 小畜生,这次看你往哪儿跑! 人赃并获! 耍流氓的罪名坐实了! 到时候孟少华就必须得下乡,不去也得去。 他猛地转身,面对追来的方向,深吸一口气,准备大声指认:“快来啊,流…” 氓字卡在喉咙里。 他猛地顿住,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地死死盯着刚才孟少华站的位置。 空的。 人呢? 刚才明明被他推进来的! 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 孟少华他娘的,人间蒸发了? 孟小军揉了揉眼睛,跟见了鬼似的,他赶紧在这边饶了几圈。 这死胡同前面是墙,两边堆着破筐烂瓦,根本没地方躲! 这这这,人呢? 孟小军头皮瞬间炸开,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活见鬼了?! 他吓得魂飞魄散,手电光已经扫到了胡同口。 “在那边,刚才看见人影往这边跑了!” “堵住他,别让流氓跑了!” “刚才这边有声音!” 孟小军吓得头皮发麻,魂飞魄散。 计划里被堵在这里的应该是孟少华,怎么变成他自己了? 这要是被抓住,他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啊! 深更半夜他一个人待在这死胡同里,不是流氓也是流氓了! 孟小军彻底慌了,哪还顾得上找孟少华。 他像只无头苍蝇,惊慌失措地左右乱看。 心里又惊又怕又怒,疯狂咒骂。 “孟少华我日你姥姥的,坑死老子了。” “等老子出去,把你皮扒了!” 最后才连滚带爬地扑向旁边一个散发着馊臭味的垃圾堆,手忙脚乱地往里钻。 只盼着那些人草草瞄一眼就赶紧走,千万别把他抓出来。 此时。 孟少华躲在灵泉空间里,冷眼瞧着外面鸡飞狗跳。 看着孟小军那蠢货像只受惊的耗子,慌不择路地往垃圾堆里钻,撅着个腚,恨不得把脑袋也埋进去。 他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坑老子? 要不是老子有空间,现在被堵在死胡同里当流氓抓的,就是老子了! 想躲? 做梦! 他心念一动,一颗小石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指尖。 瞄准。 咻! 石子划破黑暗,精准无比地砸在孟小军撅得老高的屁股蛋子上! “哎哟!”孟小军疼得一个激灵,下意识地就叫出了声。 这声痛呼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在那边,垃圾堆里有动静!” “快,手电照过去!” “抓流氓啊!” 几道手电光瞬间锁定了垃圾堆。 脚步声呼啦啦围了上来。 孟小军吓得魂飞魄散,想再缩回去已经晚了。 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动作麻利,一把就将他从散发着馊臭味的垃圾堆里薅了出来。 “好小子,原来是你!” “撅着腚躲这儿,以为我们瞎啊?” “深更半夜的,跑这儿来干啥?耍流氓是吧?” 孟小军被拽得踉踉跄跄,脸上糊满了垃圾污渍,吓得浑身筛糠,话都说不利索:“不…不是…我没有,我不是流氓…” “不是流氓你躲垃圾堆里?” “不是流氓你鬼鬼祟祟跑这儿来?” “不是流氓秦姐能喊耍流氓?” 众人七嘴八舌,唾沫星子都快把他淹了。 就在这时,不知谁眼尖,突然指着他垂在身侧的手:“哎,你们快看他手上!” 孟小军下意识低头一看。 脑子嗡的一声。 他右手手腕上,不知什么时候,竟然鬼使神差地挂着一件东西! 一件小小的、粉白色的、带着蕾丝花边的…女式内裤! 正是秦淮如白天晾在院子里,晚上还没来得及收的那条! 孟小军自己也懵了,瞪着手上的东西,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卧槽! 这什么狗屁东西,啥时候挂在他手上的? “我的天爷啊,他手上还挂着秦姐的裤衩!” “这狗东西!偷看洗澡不算,还偷人裤衩!” “这他娘的不是流氓是什么?这是变态啊!” 人群瞬间炸了锅! 这铁证如山,比什么都管用! “我没有,不是我,是它自己挂上来的!”孟小军吓得魂飞天外,拼命甩手想把那烫手山芋甩掉。 可那内裤像是长在他手腕上似的,怎么甩都甩不脱。 “还敢狡辩?人赃并获,打死他个臭流氓!” “偷看秦姐洗澡,还偷人裤衩,你想干啥?下一步是不是要闯进屋了?” “不要脸的玩意儿,打死他!” 愤怒的邻居们再也忍不住了。 不知道谁先动的手,一个臭鸡蛋狠狠砸在孟小军脸上。 啪叽! 黄的白的糊了一脸,腥臭扑鼻。 紧接着,烂菜叶子、土疙瘩、甚至还有半块砖头,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 “啊,别打别打,妈,救命啊!”孟小军抱着头,被打得嗷嗷直叫,在地上翻滚。 拳脚像雨点一样落在他身上。 他被打得鼻青脸肿,嘴角流血,蜷缩在地上,连哼都哼不出来了。 就在这时,赵秀琴和二大爷刘海中终于闻讯赶来了。 两人挤进人群,黑灯瞎火的,只看见一群人围殴一个蜷在地上的身影。 赵秀琴以为是孟少华被抓了个现行,心里一阵狂喜,脸上却立刻摆出痛心疾首、大义灭亲的表情。 她指着地上的人影,声音带着哭腔和正义的颤抖:“少华,你…你这小畜生,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啊!” “咱们老孟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祖宗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在院子里耍流氓?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吗?对得起街坊邻居吗?” 刘海中也挺着肚子,官腔十足,一脸沉痛地帮腔:“无法无天,简直无法无天!” “孟少华,你太让组织失望了,太让群众失望了!” “秦同志多好的人,你怎么能…怎么能有这种龌龊心思?想女人也不能想成这样啊。你这是道德败坏,是犯罪!” 他大手一挥,义正词严:“对这种害群之马,必须严肃处理,我二大爷绝不徇私!” “对,严肃处理!” “送派出所!” “让他去劳改!” 周围人群也跟着附和。 赵秀琴和刘海中一唱一和,骂得正起劲,恨不得把地上那人说成十恶不赦的禽兽。 就在这时。 孟少华慢悠悠从人群后面踱步出来,双手插兜,一脸看热闹的惊奇。 “哟,这儿赶什么热闹呢?大半夜的,都不睡觉了?” 唰!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他身上。 院子里霎时一静。 赵秀琴正骂得唾沫横飞,猛地看见孟少华好端端站在那儿,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活像见了鬼。 “你…你…”她手指着孟少华,嘴唇哆嗦着,话都说不全乎。 刘海中也是一脸懵逼,胖脸上的肉抖了抖。 他看看孟少华,又看看地上被打成猪头的人影,脑子彻底转不过弯了。 孟少华在这儿,那地上的流氓是谁? 不对! 她家小军呢? 第一十一章 送孟小军去坐牢! 赵秀琴脑子嗡的一声,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啊,我的儿啊!” 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疯了一样扑过去,推开还围着的人:“别打了,别打了,这是我儿子小军!” 人群哗然。 “啥?是孟小军?不是孟少华?” “这…这搞错人了?” “搞错什么搞错,反正别管是谁,抓着的就是流氓!” 众人都还有些愤愤不平,管他是孟小军还是孟少华呢。 谁耍流氓谁就该打。 孟少华嗤笑一声,眼神扫过地上那摊烂泥似的孟小军,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哟,弟弟?怎么是你啊?” “你不是说抓贼,追贼去了吗?怎么…怎么跑这儿来偷看秦姐洗澡了?” 他摇摇头,语气带着难以置信的失望。 “你说你,年纪轻轻的,咋就这么想女人呢?” “秦姐…秦姐好歹是三个孩子的妈了,你这…啧啧,口味还挺重的啊!” “妈。”他转头看向正抱着孟小军哭天抢地的赵秀琴,语气无辜又扎心。 “刚才您和二大爷可是说得头头是道,什么伤天害理,什么道德败坏,什么必须严肃处理?” “现在人赃并获,铁证如山,您看这事儿…是不是得按您说的办?” “可千万要好好处理,以正家风啊!” 赵秀琴抱着哼哼唧唧的孟小军,听到这话猛地抬头,眼睛赤红,尖声反驳:“你放屁,你胡说八道!” “肯定是你,是你这小畜生陷害我儿子!” “小军怎么可能干这种事?是你把他推出来顶罪的,你不得好死!” 刘海中也反应过来,赶紧帮腔:“没错,少华,你这就不对了,怎么能诬陷自己弟弟?” 孟少华乐了,双手一摊。 “我陷害他?二大爷,妈,你们眼睛不好使,耳朵也聋了?” “大家伙可都看见了,我刚从外面回来,压根不在这边。” “他偷看被抓个正着,裤衩子还攥手里呢,人赃并获,咋就是我陷害了?” “倒是您二位,刚才骂得那叫一个义正词严,一口一个流氓,一口一个送劳改,怎么?现在知道是您亲儿子了,这王法规矩就变样了?” 他话锋一转,看向地上瑟瑟发抖的孟小军,又瞅瞅脸色铁青的赵秀琴,忽然笑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也不是啥死罪。” “秦姐现在不也单身嘛。弟弟既然这么喜欢,看也看了,东西也拿了。” “干脆负起责任,把秦姐娶回家不就得了?” “一步到位,直接当爹,妈你也能立马抱上孙子,这不是两全其美?妈,恭喜你啊!” 这话一出,地上半死不活的孟小军像是被踩了尾巴,猛地挣扎起来。 “不,不可能,我不要!” “我才不要娶个寡妇,还带着三个拖油瓶,我疯了我才娶她!” 这话一出,原本还在人群后捂着脸哭哭啼啼的秦淮茹,瞬间炸了! 原本她还在想这事儿要怎么收场,现在孟小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她,往后她在四合院还怎么过活? 她猛地拉开门冲出来,头发散乱,眼睛通红,指着孟小军就哭骂。 “好你个孟小军,你偷看我洗澡,偷我裤衩,现在还嫌弃我是寡妇?嫌弃我孩子?” “我清清白白一个人,被你污了名声,你还有脸说?” “我不活了,我这就撞死在这儿,让大伙儿看看你们孟家是怎么欺负人的!” 说着就要往墙上撞,旁边人赶紧拦住。 “哎哟这可不能撞!” “小军你这话太伤人了!” “秦姐不容易啊,你咋能干这种事!” 场面一片混乱。 “都住手,闹什么闹!”一大爷易中海终于急匆匆赶来了,脸色铁青。 他扫了一眼现场,心里顿时明镜似的,知道这算计人的戏码肯定是演砸了。 他板起脸,拿出道德天尊的架势。 “像什么样子!” “小军才多大?哪能就这么娶媳妇?还是…还是淮茹这样的?这不是胡闹吗!” “少华,你也是,怎么能这么提议?这不是毁你弟弟一辈子吗?” 孟少华冷笑一声。 “一大爷,您这话我就不爱听了。” “他敢偷看,不敢认?不想娶就别干这缺德事啊!” “现在知道毁一辈子了?刚才你们口口声声说要把耍流氓的送去劳改时,怎么不想想是不是毁一辈子?” “哦,合着被抓的是我孟少华,就得讲王法,讲规矩,讲严肃处理。” “被抓的是孟小军,就得讲误会,讲孩子小不懂事,讲顾全大局?” “一大爷,您这道理,是给谁定的?” 他猛地上前,一把揪起瘫软的孟小军。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直接甩了上去! “爹没了,长兄如父,老子今天就替爸好好教训你这不知廉耻的东西!” “啊!”孟小军被打得眼冒金星,惨叫一声。 赵秀琴尖叫着扑上来:“你敢打我儿子!” 孟少华胳膊一抬,毫不客气一肘子把她拐到一边。 “哎哟!” 赵秀琴被结结实实撞在胸口,哎哟一声。 她踉跄着倒退好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疼得直抽冷气。 孟少华根本不给他机会,一脚踩在刚要爬起来的孟小军背上,把他死死按在地上。 啪啪又是两个大嘴巴子! “说,你偷看秦寡妇洗澡没有?!” “没有,我没有!”孟小军嘴硬,拼命挣扎。 啪! 又是一巴掌! “你还不说实话是吧?” “啊,别打了,别打了!” 砰! 又是一脚下去。 “说!” “有…有…我看了…”孟小军被打得眼冒金星,终于扛不住了,带着哭腔承认。 “愿意娶秦寡妇吗?”孟少华厉声喝问。 “不,我不娶,死也不娶!”孟小军嘶吼。 “好,有骨气!”孟少华冷笑,扬起手又要打。 “别打了别打了,呜呜呜,我娶秦姐,我娶!”孟小军看着那巴掌,彻底崩溃了,抱着头哭嚎起来。 孟少华这才松手,把他像破麻袋一样扔地上。 他拍拍手,转向一脸懵逼的易中海和众人,皮笑肉不笑。 “一大爷,各位邻居,可都听见了啊。” “他自己亲口说的,愿意娶秦姐。” “我看这事儿挺好,赶紧挑日子把事办了吧,也省得夜长梦多,再出啥幺蛾子。” “不行,不能啊!”赵秀琴瘫在地上哭天抢地:“我儿子不能娶个寡妇啊,不能啊!” 孟少华蹲下身,冷冷看着她。 “刚才你口口声声喊着孟少华耍流氓,要送我去劳改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能不能?” “怎么,继子就活该被打死送去劳改,你亲儿子耍流氓,我让他娶秦姐那都是格外开恩了。” “你还不愿意?妈,你这心偏到胳肢窝了吧?” 他声音陡然一厉。 “要不我现在就去把街道办王主任请来?让她评评理,看看耍流氓该怎么处理?” 赵秀琴吓得一哆嗦,哭声戛然而止。 街道办要是来了,她儿子这流氓罪肯定跑不了,劳改都是轻的! 她看着孟少华冰冷的眼神,知道这孽障真干得出来。 她浑身一软,像是被抽走了骨头,瘫在地上,只能绝望地哭嚎,算是默认了。 孟少华却还没完,又转向一直哭啼的秦淮茹。 “秦姐,光他愿意不行,还得你点头呢。” “你要是觉得委屈,不愿意嫁给他这流氓犯,也行。” “我现在就帮你把他扭送去派出所,该怎么判怎么判,绝不姑息!” “咱们秦姐可是清清白白的人,不能这么被糟践了名声。” 秦淮茹哭声一顿,抬眼飞快地扫了一眼烂泥般的孟小军和面如死灰的赵秀琴,心里立刻盘算开了。 嫁进孟家?孟家条件可比她家强多了,赵秀琴手里肯定还有点老底儿… 可孟小军才多大的娃子,她嫁给孟小军,就孟小军这德行,她还瞧不上呢。 真要嫁了人,往后她在院子里还怎么坑傻柱的东西? 眼下孟少华把话都地过来了,她自然是要接住的。 坑谁不是坑啊? 她立刻哭得更凶。 “我不嫁,我不活了啊,把我也送进去吧…我没脸见人了…” 赵秀琴一听,魂飞魄散。 不嫁就要送她儿子去坐牢啊! 她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抓住秦淮茹的胳膊。 “淮茹,淮茹你可不能这样啊!” “小军他知道错了,你嫁过来,妈…阿姨肯定把你当亲闺女待,三个孩子我也帮你养!” “你说,你要什么?我尽量答应你!” 第一十二章 断亲分家,分粮票布票! 此话一出,秦淮茹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随即抽抽噎噎的演戏。 “孟小军才多大?我哪儿能嫁给他,可现在,他偷看我洗澡,这事儿可不能就这么完了。” “我这名声坏了,以后怎么抬头做人?嫁给你家这流氓,我亏大了…” “我不肯。” “我…我…” 赵秀琴看着秦淮茹这模样,气的差点背过气去。 “我们赔钱,赔钱给秦同志!” 她转向秦淮茹,带着哀求:“秦同志,你看…小军他还小,不懂事。我们赔钱,赔你钱!” “这事儿就…就揭过去吧?” 秦淮茹本来还在哭哭啼啼,一听赔钱,哭声顿了一下,眼珠子转了转。 她捂着脸,抽抽搭搭:“秀琴嫂子,这不是钱的事儿,我一个寡妇,名声比命还重要。” “这以后让我在院里怎么活啊…” “我们多赔,五十,不,一百块!”赵秀琴心在滴血,却只能咬牙加码。 秦淮茹心里一喜,面上却还是为难:“这…这让我以后怎么见人啊…” “一百五,再加二十斤全国粮票!”赵秀琴几乎是吼出来的。 秦淮茹这才勉强止住哭声,抹了抹眼角:“唉,看在街坊邻居的份上,也看在小军还是个孩子的份上,这事儿就算了吧…” 赵秀琴心疼得差点背过气,拖着浑身是伤的孟小军,骂骂咧咧就想赶紧回家。 “站住。” 孟少华冷冰冰的声音再次响起:“事儿还没完呢,走什么走?” 赵秀琴猛地扭头,眼睛瞪得血红,声音尖利得几乎破音:“你还想干什么?” “把我儿子害成这样还不够吗?” 孟少华嗤笑一声,眼神冰冷。 “我害他?妈,你摸摸良心,这话说得出口吗?” “今晚这出戏是谁安排的?谁想坑我去耍流氓?谁想把我送去劳改好顶了他的下乡名额?” “现在自作自受,倒成了我害他?” 他上前一步,逼视着瘫坐在地上的赵秀琴。 “你儿子为了不蹲号子,愿意赔钱给秦淮茹,那是你们的事,我管不着。” “但话说到这份上,我看你们也不是真心悔过,保不齐回头又琢磨着怎么坑我。” 他往前一步,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在死寂的院子里炸开: “当着全院老少的面,今天就把话说死。” “咱们断亲分家!” “你赔秦淮茹的钱,是你掏,还是你亲儿子掏?那是你们的事!” “但绝不能拿我爸留给我的那份家底去填你们这口烂坑!” 院子里瞬间安静了一瞬,随即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断亲分家? 这个时候提出来,是要彻底撕破脸了啊。 赵秀琴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懵了:“断…断亲分家?” “你个没良心的畜生,你这是要逼死我们娘俩啊!” “落井下石,你爹的棺材板都要盖不住了!” “少他妈跟我嚎丧!”孟少华眼神一厉,他懒得跟这疯婆子废话。 他猛地抬脚,对着扑过来想抓挠他的赵秀琴就是一下! 这一脚没使全力,但踹得极准,正蹬在她肩窝上。 赵秀琴哎哟一声,被踹得往后一仰,重重摔回地上,疼得直抽冷气。 “老子管你同不同意,这家,今天必须分!” “该我的,一分不少给我吐出来。你们娘俩造的孽,想拿老子的血汗钱去赔?做你娘的春秋大梦!” “要么,现在就分清楚,该赔秦淮茹多少,你们自己掏腰包!” “要么,老子现在就去喊人来,直接把他抓了一了百了,还替家里省钱!” 这话一出,赵秀琴脸上的怨毒瞬间被惊恐取代。 易中海捂着还在隐隐作痛的脸,嘴唇动了动,想开口:“少华啊,这…” 孟少华眼神如刀,猛地扫过去:“一大爷,您老还想掺和?刚才那两巴掌没挨够?” 易中海喉咙里的话硬生生噎了回去,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愣是没敢再吭声。 刘海中更是缩着脖子,恨不得原地消失。 其他想劝和的邻居,被孟少华那煞气腾腾的眼神一扫,全都噤若寒蝉,一个个往后缩。 赵秀琴瘫在地上,看到个个都哑火了的邻居,心里凉了半截。 这孽障是真敢下死手啊。 她哆嗦着嘴,还想嚎。 孟少华根本不给她机会,弯腰一把揪住她前襟,眼神狠得能杀人。 “想嚎?再嚎一声试试?” “老子数到三,不断亲不分家,我现在就拖这废物去派出所。” “一!” 赵秀琴吓得一哆嗦。 “二!” “分,分,我们分!”赵秀琴尖声叫起来,魂都快吓飞了。 “妈分给你,都分给你!” “妈!”孟小军捂着肿成猪头的脸,含糊不清地尖叫。 “不能分啊,钱都给了他,我们喝西北风啊?” “闭嘴!”赵秀琴猛地扭头,眼神凶狠地瞪了他一眼,带着绝望的嘶哑:“你想进去蹲笆篱子吗?” 孟小军被吼得一缩脖子,不敢吭声了,只用怨毒的眼神剐着孟少华。 孟少华懒得理这废物。 他目光扫向易中海和刘海中。 “一大爷,二大爷,劳您二位驾,给做个见证。” “笔墨纸砚,谁家现成有?拿来用用。” 易中海脸色难看,但看着孟少华那架势,知道今天这事没法善了。 只能对旁边看热闹的阎埠贵使了个眼色。 阎埠贵赶紧跑回家,拿来半张旧报纸和一支秃毛铅笔。 “就…就这个,行不?” 孟少华接过,直接把报纸铺在旁边的石台上。 “妈,你说,我写。” “家里现在有多少现钱,多少票证,粮食多少,一样样说清楚。” “别想着藏奸耍滑,少报一分,我立刻去街道办!” 赵秀琴心肝脾肺肾都疼,哆嗦着嘴唇开始报数。 “现钱,还有二百八十七块三毛五。” “全国粮票,二十三斤半,地方粮票四十斤。” “布票,一丈二尺,工业券十八张。” 她每报一样,心就滴一次血。 孟少华笔下唰唰写着,头都不抬。 “爸留下的抚恤金,一共五百块,之前你说替我保管,这笔也得算上。” 赵秀琴猛地抬头:“那钱这些年家里开销。” “老子管你怎么开销。”孟少华打断她,笔尖指着报纸。 “该我的,一分不能少。” “一共七百八十七块三毛五,粮票布票工业券照实算。” “还有这房子。” 他抬头,扫了一眼这间他们住的屋子。 “这房我带不走,但得有我一间。按市价折算,最少值五百块。” “我的那份,一百五。拿不出来,你就打欠条,按手印。” “加起来,一共九百三十七块三毛五。” “零头给你抹了,拿九百三十七块出来。现钱不够,就用票和粮食抵。” “赶紧的!” 赵秀琴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九百多块! 这是要掏空她的老底啊! “没那么多现钱…”她瘫在地上嚎哭:“你这是要逼死我们娘俩啊…” “那就抵!”孟少华毫不心软:“钱、票、粮食,凑够数就行!” “妈,不能给啊!”孟小军又忍不住尖叫。 孟少华听得心烦,反手就是一个耳光抽过去。 啪! 清脆响亮。 “这没你说话的份,再吭声,老子现在就拖你去派出所!” 孟小军被打得耳朵嗡嗡响,看着孟少华狼一样的眼神,吓得屁都不敢放一个,缩在地上直抖。 赵秀琴看着儿子那怂样,最后一点指望也没了。 她哆哆嗦嗦爬起身,回屋掏出藏钱的铁盒子。 一边拿一边哭骂:“丧良心的讨债鬼啊,拿走吧都拿走吧,饿死我们算了!” 孟少华清点清楚。 现钱二百八十七块三毛五,全部拿走。 全国粮票二十三斤半,地方粮票四十斤,一张不留。 布票一丈二,工业券十八张,全部揣兜。 白面扛走三十斤,棒子面扛走五十斤。 算起来,还差上一大截。 但赵秀琴赌咒发誓说家里就这么点资产了,他也懒得计较。 老虔婆想藏私,他有的是法子让她全吐出来。 现在分家才是正事儿。 孟少华把写好的分家文书和欠条拍在石台上。 “按!” 赵秀琴手指哆嗦着,看着那文书和欠条,死活不想按。 易中海硬着头皮劝:“少华,这毕竟是一家人,欠条就算了吧。” 孟少华眼神一横:“一大爷,您是想替她还这钱?” 第一十三章 搞破鞋?送去农场挖土豆! 易中海立马闭嘴,往后缩了一步。 赵秀琴彻底没了指望。 只好颤抖着伸出手指,狠狠按在那欠条和分家文书上。 鲜红的手印,刺眼得很。 孟少华吹干墨迹,仔细把分家文书叠好,揣进怀里。 他把钱票粮食归拢好,用一个破麻袋装了,拎在手里。 沉甸甸的。 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他扫了一眼面如死灰的赵秀琴和躲在一旁装死的孟小军。 “从今往后,桥归桥,路归路。” “你们是死是活,跟我孟少华没半毛钱关系。” “少来惹我。” 说完,他拎着麻袋,转身大步走出四合院。 夜风一吹,浑身清爽。 那憋屈了半辈子的窝囊气,总算彻底吐尽了。 院子里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就在此时,刘光齐搂着孟红梅回了院子,刚进来,就看到了这惨烈的一幕。 他眉头一皱:“这,这咋了这是?” “光齐啊!”赵秀琴像是见了救星似的,哭喊起来。 “孟少华这小畜生反了天了,他不肯下乡,还诬赖你弟弟耍流氓啊!” “现在分了家,下乡的名额他顶不了,红梅怎么办?小军怎么办?” “到时候你们俩的事儿,肯定也黄了啊!” 这话一处,孟红梅脸色都跟着变了变:“什么?他不去我怎么办?” “光齐,你想想办法啊!” 她和刘光齐处对象有段时间了,就等着这次考上工农兵学校留城的。 要是在考上之前就被安排下乡,所有的盘算可都完蛋了啊。 周围的几个大爷都跟着叹气,刘海中挺着肚子,脸色发黑:“还不是孟少华那个小畜生惹出来的祸事!” “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还有三天的时间,必须把这小子治的服服帖帖的。” 说到这里,他眼神发狠,看向旁边的刘光齐。 刘光齐也跟着冷笑起来,开口道:“急什么?不就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畜生?” “在城里没人脉没钱的,咱们四合院这么多人?还能收拾不了他一个?” “等着看吧,明天,老子就让他老老实实地下乡!” 众人一听刘光齐这话,都跟着眼神亮了亮。 “还是光齐有办法啊,赵嫂子,有这么个女婿,你就等着享福吧!” “红梅福气好,找到了光齐。” “这次非得把那小畜生给赶出四合院不可。” 只要孟少华去顶了名额,他们整个四合院都能松一口气。 刘光齐被这马屁拍的飘飘然,学着刘海中那官腔挺了挺肚子,拍着胸脯答应下来。 中院的人渐渐散去,孟红梅千娇百媚的倚在刘光齐的怀里:“光齐哥,你可要说到做到啊。” “他要是不下乡,妈肯定舍不得小军,到时候就只能是我了。” “咱俩要是分开,你舍得吗?” 说着,她在刘光齐的大腿上轻轻拧了一把。 刘光齐被勾的浑身一哆嗦,一把搂着她的腰:“急什么?老子有的是法子让他在城里待不下去。” “走,咱俩先去爽一把再说。” 孟红梅半推半就的靠在他的怀里,眼里能掐出水来:“你个坏蛋,成天就想着干这事儿。” 两人避开人群,转身往院子外草垛子那边钻去。 没一会儿,里面就传来阵阵喘息声。 殊不知,院子里的这些动静,早被躲在空间里的孟少华给听了个一干二净。 真他娘是一群禽兽! 事到如今,还想着坑他? 刘光齐是吧?这人也不是什么好鸟。 自从和孟红梅勾搭上之后,可没少算计坑他。 这次这小子要当搅屎棍,他就一并收拾了再说! 看谁玩死谁! 他大步流星,直接找到附近巡逻的民兵。 “同志,我要举报!” “我们四合院那边,有人搞破鞋,影响极其恶劣!” “这要是传出去,整个街道的风气都被带坏了!” 带队的民兵是个面色严肃的中年人,一听这话,眉头立刻拧紧了。 “什么?还有人敢顶风作案搞破鞋?” “哪个院的?带我们去,这种伤风败俗的行为,必须坚决打击!” “就在我们院不远,我带路!” 孟少华义正词严,转身就在前头引路。 一队民兵气势汹汹跟在他后面。 而此时,街道角落不起眼的草垛子后。 孟红梅声音发颤:“你快点,一会儿天黑了,妈该急了!” 刘光齐喘着粗气:“催什么催,马上就好。” “都怪孟少华那小畜生,害得老子火气这么大!” “别提他…嗯…你使劲…” 就在这时,几道刺眼的手电光猛地照了进来! “不准动!” “干什么呢?滚出来!” 一声暴喝如同炸雷,在两人耳边响起。 刘光齐和孟红梅吓得魂飞魄散! 刘光齐一个激灵,差点当场废了。 孟红梅尖叫一声,手忙脚乱地抓衣服遮羞。 “谁?谁他妈敢管老子…”刘光齐又惊又怒,一边提裤子一边骂骂咧咧抬头。 话没说完,就看到几个戴着民兵的人站在外面,个个都面色铁青。 为首的那个,眼神冷得能冻死人。 刘光齐的嚣张气焰瞬间熄火,脸唰一下白了:“王…王队长…” 王启平用手电照着两人衣不蔽体的狼狈样,厌恶地皱紧眉头。 “刘光齐?又是你!” “上次聚众赌博的教训还没吃够?现在又敢搞破鞋?” “给我铐起来!” 几个民兵立刻上前,毫不客气地把两人从草垛里拖出来。 刘光齐裤子都没提利索,踉踉跄跄,羞愤欲死:“同志,误会,我们是对象…” “对象就能钻草垛?”民兵劈头盖脸一顿骂:“领证了吗?没领证就是耍流氓,搞破鞋!” 孟红梅哭得妆都花了:“我们真是对象,真是对象啊!” 可他们的哭喊声压根没人听。 要知道,这年头搞破鞋耍流氓是重罪。 街道办严抓严打。 只要没扯证,乱搞男女关系,都是要挨批斗的! 罚款蹲号子不说,还得下放劳教! 就在这时,孟少华从人群后面走了出来。 他看着两人这副丑态,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上前一步。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孟红梅脸上! “孟红梅,你要不要脸!” “你才多大年纪?就干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 “我们老孟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孟红梅被打得懵了,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哥…你…” “别叫我哥,我没你这种不知廉耻的妹妹!” 孟少华骂完,转头看向惊慌失措的刘光齐。 啪! 反手又是一巴掌,抽在刘光齐脸上! “刘光齐,你个王八蛋!” “敢搞我妹妹?你他妈活腻了!” 刘光齐被打得眼冒金星,脸上火辣辣的疼。 他猛地抬头,看到孟少华冰冷的眼神,瞬间明白过来。 “孟少华,是你,是你个小畜生举报的?” 他气得浑身发抖,眼睛血红,挣扎着想扑上来。 “老子弄死你!” 旁边的民兵立刻动手,一棍子砸在他腿弯。 “哎哟!” 刘光齐惨叫一声,噗通跪倒在地。 “还敢当着我们的面行凶?罪加一等!”王启平厉声喝道。 “带走,明天审查清楚后,送到农场劳动改造!” 刘光齐被死死按住,胳膊扭到背后,疼得龇牙咧嘴。 他拼命挣扎,冲着孟少华嘶吼:“孟少华,你给老子等着,老子出来弄死你全家!” 孟少华居高临下看着他,眼神轻蔑。 “等你出得来再说吧。” “搞破鞋,耍流氓,证据确凿。老老实实去农场挖土豆吧。” 第一十四章 一把拍碎水缸,震慑众禽兽! “孟少华,你该死,你故意搞我,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刘光齐歇斯底里,冲着院子里吼叫道:“爹,娘,快来人啊,孟少华要带人把我们抓走。” 一旁的孟红梅也叫嚷起来,非要拉扯着树干不撒手,一些和一大爷等人关系好的人立马去通风报信。 很快,四合院院里以一大爷为首的人,立马火急火燎的跑了出来。 尤其是赵秀琴几人,一看到是自己女儿和女婿,顿时疯了似的就要往人堆里冲。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女儿啊!” 她张牙舞爪地想拦下队伍。 押送的民兵毫不客气,一把将她推开。 “滚开!妨碍公务,连你一起抓!” 赵秀琴被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披头散发地哭喊:“天杀的,冤枉啊!” “他们是对象,是搞对象啊,咋就变成耍流氓了啊!” 刘海中也慌了神,赶紧挤上前,对着带队的王启平点头哈腰。 “王队长,误会,肯定是误会!” “这俩孩子是正经搞对象,都快领证了…” “搞对象就能钻草垛子?”王启平眼睛一瞪。 “没领证就是耍流氓,亏你还是厂里的七级工,这点道理都不懂?” “再胡搅蛮缠,一块抓起来送农场挖土豆!” 刘海中脖子一缩,愣是不敢再说话,只能求助似的看向刚钻进来的易中海。 “一大爷,你想想法子啊,光齐和红梅都被当做耍流氓的抓了!” “这都是误会啊,误会啊!哪儿至于送去劳改啊!” 许大茂和何雨柱几个人也在旁边起哄,嚷嚷起来。 “哎哟,咱们院儿里一下子出了两个劳改对象,咱们四合院的脸面还要不要了啊?” “你们几个大爷是怎么当的啊?四合院的脸都丢尽了!” 这话简直是把易中海架在火上烤。 他眼皮突突跳了一下,摆出一大爷的架子。 “王队长,给我个面子,都是院里孩子,我们带回去自己教育…” “易中海!” 王启平直接打断他,声音严厉。 “你少在老子面前败家子,给你面子?你面子比王法还大?” “这是正经的流氓罪,你们院想包庇?想对抗街道?” “再啰嗦,你们院子里的几个管事大爷我也一并带走,直接治你们个治家不严的罪名!” 易中海被怼得脸色发白,嘴唇哆嗦着,屁都不敢放一个,灰溜溜地缩了回去。 赵秀琴想撒泼阻拦,被王启平招呼了几个巴掌,被几个民兵抓着,再也无法闹事。 眼看着大院的人来的差不多了,王启平顿时宣布道。 “既然大家都在,两人搞破鞋也证据确凿,现在公布两人的处置,刘光齐、孟红梅道德败坏,影响恶劣!” “现决定,将二人下放内蒙古劳改农场,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五年内不得回城!”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 刘海中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赵秀琴更是嚎啕大哭,差点背过气。 就在这时,刘海中看向一旁的孟少华,顿时红着眼骂道: “孟少华,是你,肯定是你这小畜生搞的鬼!” “给我打断他的腿,让他下半辈子没好日子过!” 他怒吼一声,招呼旁边两个儿子刘光天和刘光福。 刘家两兄弟也是莽货,抄起旁边的棍子就冲向孟少华。 孟少华早有准备,侧身躲过刘光天的棍子,一脚踹在他膝窝。 刘光天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接着反手抓住刘光福挥来的手腕,用力一拧! 咔嚓! 刘光福疼得嗷嗷直叫,棍子脱手。 孟少华夺过棍子,毫不客气地对着冲来的刘海中就是一下。 啪! 棍子打在刘海中胳膊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反了天了,还敢当街行凶!” 孟少华大喝一声,对着周围的民兵喊道。 “同志,刘海中不满街道决定,公然对抗,还想打击报复,您的为我做主啊!” 王启平本就对刘海中刚才的阻拦不满,见状立刻挥手。 “好个刘海中,刚抓了你大儿子,你就敢打击报复?还敢对抗上头的决定?” “全都给我带走,关起来好好反省!” 几个民兵一拥而上,将挣扎叫骂的刘家父子三人统统铐走。 赵秀琴哭得死去活来,却无人再敢上前。 一时间,众禽兽眼睁睁看着人被带走,却没人敢再阻拦。 对于这些人的结果,孟少华只觉得他们是自作自受,等民兵把人抓走之后,直接前往黑市购买物资。 除了吃的穿的,还买了一把五六半。 既然决定要去下乡了,这种防身的家伙什肯定是少不了的。 在街上溜溜达达到了大下午,孟少华这才回了四合院。 打算把自己那点东西收拾利索,赶紧离开这恶心人的地儿。 可刚迈进院门,两根老烟枪就堵了上来。 易中海和阎埠贵一左一右,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少华,回来了?”易中海率先开口,语气沉痛,带着兴师问罪的味儿。 “你看看你,把事情闹成什么样了?” 阎埠贵扶了扶眼镜,跟着帮腔:“就是,少华,不是三大爷说你。” “光齐和红梅那是正经处对象,年轻人一时糊涂,钻了草垛子,批评教育就行了嘛!” “你怎么能往死里整?还举报?现在好了,二大爷一家都快被你害散了!” 易中海痛心疾首地摇头:“大家都是老街坊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 “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把事做这么绝,心里过得去吗?” “听一大爷一句劝,赶紧去街道办,找王队长说清楚,就说是误会,把他们放回来。” “这事儿,咱们院里自己解决。” 孟少华看着这两张道貌岸然的老脸,心里腻歪透了。 他嗤笑一声:“一大爷,三大爷,您二位这脸皮,是拿城墙砖砌的吧?” “刘光齐和孟红梅搞破鞋被抓,是我拿枪逼着他们脱裤子的?” “还一时糊涂?他俩糊涂到草垛子里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 “现在跟我讲邻里情分?讲做事留一线?” 他眼神陡然锐利起来,扫过两人。 “当初他们合起伙来坑我下乡,想让我替孟小军顶缸的时候,怎么不讲情分?” “赵秀琴克扣我爸抚恤金,恨不得吸干我血的时候,怎么不讲情分?” “刘光齐放话要弄死我的时候,怎么不讲情分?” “现在他们自作自受,栽了,您二位倒跳出来充好人了?” “让我去说情?凭什么?就凭你们脸大?” 易中海被噎得脸色发青,指着孟少华:“你…你怎么说话呢,我们都是为你好!” “为我们院子里的名声着想!” 阎埠贵也气得哆嗦:“不识好歹,简直不识好歹!” 赵秀琴躲在屋里,听见动静,也忍不住扒着门框哭骂:“孟少华你个天打雷劈的,害了你妹妹还不够,还要气死几位大爷啊!” “你个丧门星,怎么不死在外头!” 孟少华猛地扭头,眼神如刀,吓得赵秀琴立马缩回头。 他转回头,看着眼前两个所谓的长辈,心里那点耐心彻底耗光。 跟这群禽兽,没什么道理可讲。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院子角落那个积满雨水的大水缸。 那是以前防火用的,陶土烧的,厚实得很。 他几步走过去。 在易中海和阎埠贵疑惑的目光中。 猛地抬手! 一掌狠狠拍在水缸上! 砰! 一声闷响! 那厚实的大水缸,就像个脆皮西瓜,瞬间四分五裂。 哗啦。 缸里的积水混着陶片碎渣,溅了一地。 整个院子瞬间死寂。 易中海和阎埠贵张着嘴,眼珠子瞪得溜圆,活像被掐住脖子的老鸭。 赵秀琴的哭嚎戛然而止。 院里几个探头探脑的邻居,也全都吓傻了。 一巴掌…拍碎了大水缸? 这得多大手劲? 孟少华甩甩手,冰冷的目光扫过吓呆的易中海和阎埠贵。 “为我好?” “名声?”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子慑人的寒意。 “谁再敢来我面前说三道四,指手画脚。” “这水缸,就是下场!” 第一十五章 搬空大院,跑路下乡! 易中海喉咙咕咚一声,冷汗瞬间就下来了,腿肚子直转筋。 阎埠贵更是吓得一哆嗦,眼镜都滑到了鼻尖,手忙脚乱地去扶,屁都不敢放一个。 孟少华冷哼一声,不再看这两个怂货,转身回屋。 屋里东西不多,几件旧衣服,一些零碎。 他打了个包,拎起来就往外走。 所过之处,邻居们纷纷避让,眼神里全是恐惧,没一个敢吭声。 赵秀琴躲在门缝后面,看着孟少华拎包出来,气得浑身发抖,却只敢小声咒骂。 “畜生…不得好死的玩意儿…” 孟少华脚步停都没停,径直走出四合院大门。 他在附近巷子拐角找了个僻静角落,心念一动,直接进了灵泉空间。 空间里依旧安静,时间仿佛静止。 他把麻袋扔一边,直接躺下。 外面那些破事暂时消停了,但他心里那口恶气还没出尽。 刘家是完了,可这四合院里,有一个算一个,哪个没踩过他? 赵秀琴,易中海,阎埠贵,秦淮茹… 哪个不是披着人皮的禽兽? 就这么走了,太便宜他们。 前世饿死冻死的惨状还在眼前晃悠。 这辈子的欺压算计也历历在目。 光分家拿钱不够。 光把他们弄去劳改也不够。 得让他们肉疼,疼到骨子里! 他闭上眼,在空间里养精蓄锐,好好睡了一觉。 直到外面天色彻底黑透,四合院也陷入沉睡,他才悄无声息地出来。 夜凉如水,四下无人。 孟少华像一道影子,溜回四合院门口。 院门虚掩着,他没费劲就进去了。 院子里静悄悄,只有此起彼伏的鼾声。 他先回自家那屋。 赵秀琴和孟小军估计是哭累了,睡得死沉。 他摸进屋里,眼神冰冷。 心念微动。 柜子里那点藏着的细粮,消失。 墙角瓦罐里埋着的几块银元,消失。 赵秀琴枕头底下压着的最后几张毛票,消失。 连炕席底下那点舍不得用的棉花票、肥皂票,也一张不剩。 刮地三尺,寸草不留。 做完这一切,他瞥了眼炕上鼾声如雷的母子俩,无声冷笑。 这才哪到哪。 下一个,秦淮茹家。 这寡妇也不是好东西,整天装可怜吸人血,算计这个算计那个。 他溜到窗根下,听了听动静,里面呼吸均匀。 心念一扫。 缸里那点棒子面,消失。 藏在墙缝里的一个小布包,里面厚厚一叠全是票子,消失。 窗台上晾着的几块干粮,消失。 甚至门口那半瓶香油,也一并笑纳。 接下来,易中海家。 这老梆子,整天摆着一大爷的谱,满嘴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 最喜欢道德绑架,站着说话不腰疼。 进去。 柜子里锁着的铁皮盒子,连盒子带里面不知道啥东西,消失。 床底下两瓶舍不得喝的老酒,消失。 挂着的几件半新干部装,消失。 厨房筐里那几十个鸡蛋,消失。 阎埠贵家。 这老抠门,算盘精,占便宜没够。 平时没事就蹭吃蹭喝,关键时刻缩得比谁都快。 书桌抽屉里那副宝贝似的眼镜,消失。 锁着的盒子里那点邮票收藏,消失。 厨房米缸里小半缸米,消失。 刚买没多久的一壶食用油,消失。 孟少华就像个无声的幽灵,在四合院里穿梭。 所过之处,但凡觉得有点用的,看得上眼的,心念一动,全部收走。 粮食、钱票、油盐酱醋、衣服被褥… 甚至刘海中家剩下的那点家当,他也没客气,一并卷走。 最后,他回到自己那屋。 目光落在墙角那块松动的砖上。 前世偶然知道,赵秀琴把房本藏这儿了。 他撬开砖,拿出那个小铁盒。 打开。 里面正是这间房子的房本。 他冷笑一声,把房本揣进怀里。 这下,彻底干净了。 他站在院子当中,看着这几间鸦雀无声的屋子。 想象着明天早上,这些人发现家被搬空后的表情。 哭吧,嚎吧。 这才只是开始。 他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四合院,消失在夜色里。 深藏功与名。 ...... 天刚蒙蒙亮,孟少华就揣着那份摁了红手印的分家断亲书直奔街道办。 八点整,办事员刚打开门,他就第一个跨了进去。 “同志,办分户。”他把分家断亲书和之前准备好的材料递进窗口。 办事员是个中年妇女,接过材料扫了一眼,看到断亲两个字,眉头挑了一下。 这年头,分家的有,但断亲的可不常见。 不过手续齐全,有户口本,有断亲书。 办事员也没多问,按流程办理。 公章咔哒一声盖在崭新的户口页上。 孟少华接过那张薄薄的纸,从此户口本上就他一个名。 他心里踏实了。 从街道办出来,他拐去旁边的报社,花了点钱,登了一份断亲声明。 白纸黑字,写明了与赵秀琴、孟小军、孟红梅断绝一切关系,自此生死无关,各不相干。 做完这些,他才溜溜达达去了知青办。 “同志,报名下乡。”他语气平静。 办事员抬头看他:“哪个院的?叫什么?” “95号院,孟少华,分家了,现在是独门独户,不占家里的名额。” 办事员诧异的抬起头来看了孟少华一眼。 这年头,没指标还要求主动下乡的,的确是头一回见。 很快,办事员就拿出表格让孟少华填写。 孟少华笔下唰唰的,心里门儿清。 他现在是独立户口,孟家那个名额,可还空着呢。 到时候街道催下来,孟红梅已经下放劳教了。 这剩下的名额,就只有落到孟小军头上。 喜欢算计他? 坑他下乡? 这次他就让赵秀琴机关算尽一场空,儿子闺女都他娘的下乡吃土去! 手续办得顺利,出发时间是十点半的火车。 孟少华领了下乡补贴,走出街道办。 看看怀表,现在时间还早。 他摸摸兜里分家得来的厚实票子,转身就朝国营饭店走去。 早上饭店刚开门,肉包子的香味飘出老远。 孟少华进去,大手一挥:“同志,肉包子来二十个,红烧肉来两份,大馒头来十个,酱骨头来五斤,都给我包起来!” 服务员吓了一跳,打量他:“小伙子,买这么多?有票吗?” “有!”孟少华掏出钱和票,拍在柜台上。 东西很快包好,老大几个油纸包。 他拎着出了门,找个没人的死角,心念一动,手里沉甸甸的吃食瞬间消失,稳稳收进灵泉空间。 那里面时间静止,放进去啥样,拿出来还啥样,不怕坏。 接着他又去了供销社,毛巾、牙膏、肥皂、火柴… 凡是能想到的日常用品,都买了不少。 照旧找个角落,收进空间。 手里有钱有票,心里不慌。 不过这老爹生前留下来的房子,说什么也不能便宜了赵秀琴那毒妇。 他扭头就往黑市去。 黑市这边一大早就热闹起来了,他四处走走看看,顺带再买点需要的东西。 住房出租是在靠墙的位置,上面贴着不少招租、求租的广告。 有不少风尘仆仆的汉子,都在这边看租。 孟少华找到个急着给儿子结婚腾房的买主。 对方一看房本清楚,价格也合适,当场掏了八百块钱。 沉甸甸的票子在手,孟少华这才嘴角一扬。 揣好钱,他抬头看了看日头,快十点了。 该去火车站了。 他背着个看起来空瘪瘪的破行李卷,慢悠悠地朝车站走去。 与此同时,四合院里已经炸了锅。 天光大亮,各家各户陆续起床。 第一十六章 众禽兽追火车?被扔石头砸脸! 阎埠贵也反应过来:“对,昨晚就他没在院里,肯定是他报复!” 赵秀琴哭得更凶了:“那个天打雷劈的畜生啊,连自己家都偷啊!” “他肯定跑了!”易中海跺脚:“今天有下乡的火车,他肯定是趁乱跑了!” “快,快去火车站堵他!” 一群人如梦初醒,也顾不上哭了,怒气冲冲地往院外跑。 与此同时,孟少华已经背着那个空瘪的行李卷,溜达着到了火车站。 站台上人挤人,闹哄哄的。 广播里放着激昂的歌曲,大喇叭喊着上山下乡的光荣。 绿皮火车冒着白汽,停靠在站台边。 车窗里探出不少年轻的脸,大多愁眉苦脸,带着对未来的茫然。 送行的爹妈抹着眼泪,一遍遍叮嘱。 孟少华挤上车,找到自己的硬座,靠窗。 他一屁股坐下,从怀里掏出还冒着热气的油纸包。 打开,肉包子的香味立刻飘了出来。 他大口啃着包子,油滋滋,香得很。 又拿出一个铝饭盒,里面是油亮亮的红烧肉。 他就着肉,啃着白面大馒头,吃得满嘴流油。 旁边几个同样下乡的小年轻看得直咽口水,眼神羡慕。 这年头,能这么吃的,可不多见。 孟少华才不管别人咋看,吃得痛快。 呜—— 汽笛长鸣,声音刺耳。 列车员吹着哨子,哐当一声,把车门关上了。 火车缓缓动了一下。 孟少华满足地咂咂嘴,准备闭眼歇会儿,顺便看看空间里那些战利品。 就在这时候,站台那头突然嘈杂起来。 一大群人怒气冲冲地挤开人群,朝着这边冲来,嘴里还骂骂咧咧。 “孟少华,小畜生你给我滚下来!” “把东西还回来,你个天杀的小偷!” 阎埠贵冲在最前面,眼镜都跑歪了,指着车窗里的孟少华跳脚大骂。 赵秀琴披头散发跟在后面,哭得眼睛红肿:“我的钱啊,我的粮啊,你还给我,那是我的命啊!” 易中海也沉着脸,挤到车窗边,试图维持他一大爷的威严:“少华,你别犯糊涂!” “快把东西交出来,下车跟我们回去,这事儿还能商量!” 其他邻居也七嘴八舌地叫嚷。 “无法无天了!” “揍他!” “让他吐出来!” 车厢里的人都好奇地望过来,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孟少华看着窗外那一张张气急败坏的脸,差点笑出声。 他慢悠悠地把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拍了拍手,然后才探出半个身子到车窗外。 “哟,一大爷,三大爷,妈,你们都来送我啊?”他脸上堆起夸张的笑,声音倍儿亮。 “这怎么好意思呢,咱四合院就是团结友爱啊!” “大家伙衣服都没穿好,就来送我,感动,我太感动了!” 这话一出,窗外那群人差点气晕过去。 “谁他妈送你,你把偷的东西还回来!”阎埠贵气得直哆嗦。 “东西?什么东西?”孟少华一脸无辜。 “三大爷,您是说您藏抽屉里那副宝贝眼镜?还是锁盒子里那点邮票?” “哎哟,我可没见着,您再好好找找?” 阎埠贵脸瞬间白了,手指着他:“你…你…” 孟少华又看向易中海,笑容更盛:“一大爷,您家那铁皮盒子挺沉啊,里头藏着不少好东西吧?还有那两瓶老酒,闻着真香!” “但这东西丢了,找我干啥啊?和我有啥关系?” “没准儿是您老糊涂记混了呢?” “不过就算是院子里的人喝了,一大爷也不至于计较嘛,反正您老口号喊的震天响。” “咱院传统不就是互相帮助吗?您平时可没少帮助别人家东西,这优良传统,可得传递下去啊!” 易中海眼前一黑,差点背过气,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最后,他看向哭嚎的赵秀琴,语气带着惋惜:“妈,您也别哭了。” “您藏炕席底下那点棉花票、肥皂票,还有枕头底下那几张毛票,我都帮您收好了。” “您和弟弟以后啊,省着点花。” 赵秀琴听得心如刀割,那都是她省吃俭用抠出来的老底啊! 她尖叫一声,疯了似的想往车上爬:“我跟你拼了!” 可火车已经缓缓启动。 她扒着车窗,被带得踉跄几步,差点摔倒。 旁边列车员赶紧把她拉开:“同志,危险,不能扒车!” “就算是再舍不得儿子,也不能拦着下乡的列车!” 孟少华看着她那狼狈样,心里痛快极了。 “妈,您可千万别送了啊,再送儿子就舍不得了啊!” “这下乡可是支持国家政策,您咋能这样呢?” “快回去吧!” 孟少华的声音混着风声传来,四合院的人顿时急眼了。 回去? 让这小畜生带着东西下乡了? 他们找谁去啊! 一群人忍不住了,赶紧穿跟着火车跑起来。 “混账东西,你敢走,给老子下来!” 列车上的人也是一脸好奇。 “这咋回事啊?还啥啊?” “南锣鼓巷那边的,啧,真是院子情深啊。” “跑着来送人,羡慕、” 孟少华听着周围的议论,还一本正经的开口:“哎,没办法,这响应国家政策下乡,义不容辞嘛。” “咱四合院就是这样,舍不得我,就想找个借口让我晚两天走。” “你们说说,这哪儿行啊?支援国家建设,义不容辞啊!” 这话一出,列车上的知青们更是觉得孟少华就是个根正苗红的少年。 还有热情青年探出头来挥手:“快别送了啊大家伙,人家都下乡了,哪儿能让人回去呢?” “你们的心意,咱们这些知青都看到了,肯定会照顾好的!” 月台上的一群人差点没直接气吐血了。 心意? 有个毛的心意! 三大爷气的浑身发抖,猛地冲上前就要去扒车窗。 “我弄死你个小畜生!” 但火车已经开始加速,他哪里追得上。 孟少华看着他们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痛快极了。 他手在座位底下悄悄一摸,从空间里抓出几颗石子。 照着阎埠贵脑门就弹了过去! 嗖! 啪! 一颗石子精准地打在阎埠贵额头上。 “哎哟!”阎埠贵捂着头惨叫一声。 嗖! 啪! 又一颗打在易中海肩膀上。 易中海额头瞬间红了一块,疼得他呲牙咧嘴,手一松,踉跄着摔倒在地。 孟少华还觉得不解气,直接从空间里抓出一把小石子,对着下面那群人就撒了过去。 “这么舍不得我,给你们留点念想好了!” 噼里啪啦! 石子虽小,砸在身上也挺疼。 “哎哟!” “谁砸我!” “孟少华你个缺德带冒烟的!” 下面顿时一阵鸡飞狗跳,几人抱头躲闪,狼狈不堪。 孟少华笑得越发灿烂,对着窗外挥挥手:“拜拜了各位,好好守着咱那团结友爱的四合院吧!” “以后啊,咱们山高水长,再也别见啦!” “您几位多保重,千万别气死了,我还等着听咱四合院的好消息呢!” 火车加速,站台上那群人的叫骂声越来越远,渐渐变成模糊的黑点。 孟少华缩回身子,舒舒服服地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气死你们这群老禽兽。 而站台上,赵秀琴一屁股瘫坐在地,拍着地面嚎啕大哭:“没法活了啊…全没了啊…” 易中海和阎埠贵脸色铁青,看着远去的火车,浑身发抖。 周围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 “怎么回事啊?” “这不是四合院的几个大爷吗?怎么搞成这样?” “啧啧,院子里出啥事儿了?管事大爷都没脸面?” 易中海听着议论,老脸挂不住,猛地扭头看向哭嚎的赵秀琴,把一肚子火气全撒在她身上。 “赵秀琴,看看你养的好儿子,把我们全院都害惨了!” “要不是你偏心眼,往死里逼少华,能有今天?” “看看,看看这一院子,全被你那好儿子搬空了!” 阎埠贵捂着被打疼的腿,也气得哆嗦。 “就是,我们家招谁惹谁了?跟着倒这么大霉!” “那点粮食油盐,可是我们一家的嚼用啊!” “赵秀琴,这损失你得赔!” 第一十七章 孟小军被下放劳动改造! 旁边看热闹没走的邻居也忍不住插嘴。 “我家攒的鸡蛋全没了!” “我新打的油啊!” “这日子没法过了!” 矛头一下子全对准了赵秀琴。 易中海挺直腰板,又摆出一大爷的派头,虽然家里也被偷光了,但这并不妨碍他站在道德高地。 “秀琴,不是我说你。养不教,母之过。少华变成今天这样,你责任最大!” “光齐一家被他害得那么惨,现在全院都跟着遭殃。” “这损失,你们家必须承担起来!” 赵秀琴被这劈头盖脸的指责砸懵了:“我…我拿什么赔啊…我家也被偷光了啊…” 她哭得鼻涕眼泪糊一脸,绝望地看着火车消失的方向。 可没人同情她。 “我不管,反正你们家惹的祸!” “赔钱,必须赔!” “不赔我们就去街道办说道说道!” 一群人围着赵秀琴,吵吵嚷嚷,狗咬狗一嘴毛。 易中海看着这乱象,重重叹了口气。 “先回院里再说吧!” “堵在这儿,还不够丢人吗!” 一群人这才骂骂咧咧,拖着哭哭啼啼的赵秀琴往四合院走。 一行人灰头土脸回到四合院。 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和被翻得乱七八糟的箱柜,个个气得肝疼。 “这叫什么事儿啊!”阎埠贵捶着胸口,心疼他那点邮票和粮食:“我招谁惹谁了?” “我家那点鸡蛋…我还指望着换点盐呢!”另一个邻居也哭丧着脸。 易中海眉头拧成了疙瘩,心里更是七上八下。 院子里接二连三出事儿,二大爷一家折进去大半,现在又被洗劫一空。 传出去,他这个一大爷脸上无光不说,街道办肯定要追究他治院不力的责任。 搞不好这管事大爷的位置都得丢! 他越想越心烦,看着还在抽抽搭搭的赵秀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秀琴,不是我说你,你看看你养的这好儿子,把院里祸害成什么样了!” “都是你们家惹出来的祸事!” 几个妇女围着赵秀琴,唾沫星子乱飞。 “都怪你家孟少华!” “赔钱,必须赔!” 赵秀琴被推搡得东倒西歪,哭得嗓子都哑了:“关我什么事啊,我也被坑啊!” 就在这时,一直缩在屋里没敢露头的孟小军钻了出来。 他脸上还带着伤,但眼睛却亮得惊人,透着股压不住的喜气。 “妈你别哭了!”他凑到赵秀琴身边,压低声音却难掩兴奋。 “那蠢货下乡去了,这是大好事啊,他把名额顶了,我不就能留城里了吗?” “钱没了就没了,怕啥?等我找到工作,挣大钱孝敬您!” “那小畜生拿着钱又能咋样?乡下那苦地方,没准没几天就饿死冻死了!” “到时候,咱家不就清净了?往后我找个工作,好好孝顺您!” 赵秀琴哭声一顿,抬起泪眼婆娑的脸。 对啊! 那小畜生走了,下乡名额就算顶上了! 她儿子不用去了! 这么一想,心里的绞痛好像减轻了不少。 她抹了把眼泪,抓住孟小军的手:“对,对,还是我小军聪明,妈以后就指望你了!” “你可得争气,赶紧找个工作,多挣点钱…” 孟小军见老娘被哄住,更是得意,挺直了腰板,甚至还有心情对周围愁眉苦脸的邻居们吹嘘。 “几位大爷,婶子,你们都别急!” “不就是丢了点东西吗?破财消灾!” “等我孟小军找到工作,挣了钱,还能差了你们那三瓜两枣?” 易中海和阎埠贵对视一眼,脸色稍缓。 虽然心疼东西,但眼下似乎也没别的办法。 易中海清了清嗓子,刚想打个圆场。 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街道办王主任带着两个干事,板着脸走了进来。 “赵秀琴,孟小军!”王主任声音严厉:“你们家怎么回事?” “最后一批下乡的火车都快开了,你们家指标还没完成,孟小军怎么还没去街道办集合!”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赵秀琴脸上的笑容僵住。 孟小军得意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王…王主任…”赵秀琴慌忙上前:“您搞错了吧?我们家指标完成了啊,咋还要下乡啊?” “少华…少华他今天早上已经上车下乡了啊,他已经去了啊。” 易中海也赶紧帮腔:“是啊王主任,我们全院都亲眼所见,孟少华上的火车,绝对不会错!” 阎埠贵点头如捣蒜:“对对对,他走了,名额顶了,孟小军不用去了。” 王主任眉头紧锁,翻开手里的文件夹。 “胡闹,孟少华是孟少华,你们家是你们家!” “人家早上在报名前就办了分户,现在是独立户口。他下乡是他积极响应政策,根本没占你们家名额!” “你们家原本的知青指标,根本没动!” “孟红梅下放劳教,那是处罚,不算知青名额!” “现在你们家符合条件的,就只剩孟小军!” 她抬头,目光锐利地看向孟小军:“赶紧收拾东西,跟我去火车站,还能赶上最后一趟车!”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把孟小军劈傻了。 “不…我不去!”他猛地后退,脸色惨白:“下乡?我不去,谁爱去谁去!” 赵秀琴也慌了神,扑过去拉住王主任的胳膊:“主任,不能啊,您行行好,我们就小军一个儿子在身边了啊!” “少华已经去了,一样的啊!” 王主任甩开她的手,脸色更冷:“一样?哪条政策说一样?” “孟少华现在是独立户头,他的行为代表他自己!” “你们家的指标,必须由你们自家符合条件的人完成!” “孟小军,别磨蹭,赶紧走!” 孟小军看着王主任身后那两个面色严肃的干事,吓得魂飞魄散:“我不去,打死我也不去!” 他尖叫一声,转身就想往屋里跑。 “想跑?”一个干事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他后领。 “对抗政策?你好大的胆子!” 另一个干事上前,直接扭住他的胳膊。 “啊,疼疼疼。妈,救我!”孟小军疼得哇哇大叫,拼命挣扎。 赵秀琴心都碎了,冲上去想拉开干事:“放开我儿子,你们不能这样!” “滚开!”干事不耐烦地推开她:“妨碍公务,连你一起处理!” 赵秀琴被推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哭喊着捶地:“天啊,没法活了啊!” 易中海硬着头皮上前:“王主任,这…这能不能通融…” “易中海!”王主任厉声打断他,“你也是老同志了,还想包庇?” “看来你们院的思想觉悟很有问题!” “先是刘光齐搞破鞋,现在孟小军又公然对抗上山下乡政策!” “你们这几个管事大爷,是怎么当的!” 易中海被骂得脸色发白,冷汗直流,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孟小军还在死命挣扎,口不择言地骂:“放开我,你们这群混蛋,我不去乡下,谁去谁傻逼!” 王主任听得火冒三丈。 “好,很好,不想当知青是吧?” “我看你跟你姐一样,都需要好好接受改造!” “那就别当知青了!” 她对着两个干事一挥手。 “孟小军公然对抗国家政策,辱骂工作人员,性质恶劣!” “直接按坏分子处理,跟他姐一样,下放劳改农场!” “带走!” 第一十八章 易中海被举报下乡! 孟小军一听劳改农场,吓得腿都软了,裤裆瞬间湿了一片。 下乡好歹还算知青,劳改那可是罪犯待遇! “妈,妈我不去,救我啊!”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两个干事毫不客气,像拖死狗一样把他往外拖。 “儿啊,我的儿啊!” 赵秀琴瘫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却无人理会。 院子里死一般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急转直下的剧情惊呆了。 刚刚还在吹牛要挣大钱的孟小军,转眼就要被拖去劳改了? 易中海等人面面相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能眼睁睁看着孟小军被拖出院门,哭喊声越来越远。 完了。 孟家这下,算是彻底完了。 赵秀琴瘫在地上,哭得嗓子都哑了,手指死死抠着地上的土。 “我的儿啊,我的女儿啊,全没了,红梅没了,现在小军也没了!” 她猛地爬起来,手脚并用爬到易中海脚边,一把抱住他的腿。 “一大爷,一大爷您得救救我啊!” “我就这么一双儿女,现在全折进去了,我这以后可怎么活啊!” “您行行好,跟街道办说说情,把我儿子弄回来吧…我给您当牛做马…” 易中海眉头拧得死紧,心里烦得要命。 自己家被偷得精光,还得在这听她嚎丧。 他使劲想把腿抽出来,赵秀琴却抱得死紧。 院子接二连三出事,他这个一大爷威信扫地,街道办那边还不知道怎么交代呢。 哪有闲心管这破事? 但他还是习惯性地摆出那副道德天尊的派头,叹了口气。 “秀琴,你先起来,这事儿,唉!政策如此,我也没办法嘛。” “你是院子里的老人了,要坚强点,不能因为这事儿就…” 就在这时,院门口传来一阵粗声粗气的吆喝。 “就这儿,95号院,孟家那屋,赶紧的,清干净了老子好换锁!” 几个膀大腰圆、穿着工装但一脸凶相的男人大摇大摆走进来。 领头的是个寸头,手里拎着一串钥匙,叮当作响。 院里人都愣住,看着这群不速之客。 寸头张霸中径直走到孟家屋门口,瞥了眼哭瘫在地的赵秀琴。 “就这屋。你是这家人?赶紧的,收拾你东西滚蛋。” 赵秀琴懵了,也忘了哭:“你…你们谁啊?这是我家!” 张霸中嗤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抖开。 “看清楚了,房本在这儿,这房子,你儿子孟少华已经卖给我们大哥了!” “钱货两清,现在这屋,换主了!” “识相的赶紧自己滚蛋,别让老子动手!” 赵秀琴瞪大眼睛看着那张盖着红戳的房本,上面赫然写着别人的名字! 她脑子嗡的一声,瞬间明白了。 是孟少华! 那个天杀的小畜生! 他把房子卖了! 她尖叫一声,疯了一样扑上去想抢那张纸。 “天杀的畜生啊,他连房子都卖了啊!” “这是我的房,我不认,那畜生没资格卖,给我!” 张霸中旁边一个壮汉直接上前,一把将她推开。 “滚开,老虔婆,别给脸不要脸!” 赵秀琴被推得踉跄倒地,摔得生疼。 她看着周围冷眼旁观的邻居,看着易中海躲闪的眼神,心彻底凉了。 最后一点指望也没了。 她猛地爬起来,状若疯癫,死死堵在门口。 “我不搬,这就是我的家,谁想抢我的房,就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有本事你们打死我!” 张霸中脸色一沉,没了耐心。 “敬酒不吃吃罚酒!” “哥几个,帮这老货挪挪窝!” 两个壮汉立刻上前,一人一边,粗暴地架起赵秀琴。 “放开我,强盗,土匪,你们不得好死!”赵秀琴拼命挣扎,又踢又打。 啪! 一个汉子直接一巴掌扇她脸上。 “老东西,给你脸了是吧?” 赵秀琴被打得眼冒金星,嘴角流血。 两人拖死狗一样把她拖到院门口,直接扔了出去。 “滚远点,再敢来闹,腿给你打断!” 赵秀琴重重摔在院外地上,浑身骨头像散了架。 她看着那几个汉子哐当一声关上孟家房门,接着里面传来翻箱倒柜、砸东西的声响。 她的家…彻底没了。 她挣扎着抬头,看向易中海、阎埠贵,看向那些平日里称兄道弟的邻居。 “一大爷,三大爷,你们帮帮我啊…他们抢我房子啊…” 易中海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 张霸中冷飕飕的目光扫过来:“怎么?你想管闲事?” 易中海瞬间怂了,往后缩了一步,低下头假装没看见。 阎埠贵更是把眼镜一摘,假装擦拭,根本不敢对视。 其他邻居更是躲闪着她的目光,生怕惹祸上身。 赵秀琴看着这一张张冷漠的脸,心彻底凉了。 平时一个个说得比唱得好听,关键时刻,没一个靠得住! 都是白眼狼! 畜生! 巨大的愤怒和绝望冲昏了她的头脑。 她猛地从地上爬起来,眼神变得疯狂。 “好,好,你们都不管我是吧?” “你们都想让我死是吧?” “那就谁都别想好过!” 她嘶哑地吼着,踉踉跄跄就往院外冲。 易中海心里咯噔一下,感觉不妙,赶紧喊:“拦住她,快拦住她!” 可有张霸中那帮凶神恶煞的人在,谁敢乱动? 赵秀琴一路疯跑,直接冲进了街道街道办。 “领导,我要举报,我要举报啊!” 她扑到办公桌前,声音凄厉,状若疯癫。 “我们95号院,易中海,阎埠贵,贾家…他们全都不是好东西!” “易中海伪君子,假公济私,阎埠贵投机倒把,贾张氏封建迷信,秦淮如乱搞破鞋!” “他们贪污腐败,欺压邻里,都不是好人啊!” 她把自己知道的那点破事,不管有的没的,添油加醋全抖了出来。 街道办的人一听,这还了得? 光天化日之下,还有这种藏污纳垢的大院? 立刻重视起来,派人跟着状若疯魔的赵秀琴就往四合院去。 院子里,张霸中的人还在往外扔孟家的破烂。 易中海等人正愁眉苦脸,想着怎么善后。 “大家都冷静点,损失…慢慢弥补…” “咱们院要团结…” 话没说完,院门砰地被撞开! 只见赵秀琴,身后跟着一群街道办干事,脸色严肃。 领头的是个戴眼镜的中年干部,目光锐利地扫过全院。 “谁是易中海?阎埠贵?秦淮如?” 易中海心里咯噔一下,赶紧上前:“同志,我是院里的一大爷易中海,您这是…” “经群众实名举报!”干部声音冰冷,拿出小本本。 “检举你易中海,身为管事大爷,治院不严,纵容包庇院内流氓行为,思想腐朽,道德败坏!” “阎埠贵,同为管事大爷,遇事退缩,毫无担当,私藏违禁邮票,疑似有资产阶级享乐倾向!” “秦淮如,生活作风不检点,与多名院内男子关系暧昧,破坏风气!” “现经街道办决定,立即撤销你们一切职务,接受审查!” “跟我们走一趟!” 第一十九章 下乡草原,到达知青点! 轰! 这几句话像炸雷,把院里人都劈傻了。 易中海脸唰的白了:“同志,误会,这绝对是诬告!” 阎埠贵腿都软了:“邮票…我那都是老邮票啊…不值钱!” 秦淮如更是吓得浑身发抖:“我没有…谁胡说八道!” 干部根本不听解释,一挥手。 “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带走!” 几个干事立刻上前,扭住三人就往外拖。 “冤枉啊!”易中海挣扎着喊。 “放开我,我是老师!”阎埠贵眼镜都掉了。 “我不去,我孩子还小!”秦淮如哭喊。 可没人听他们辩解。 街道办干事动作麻利,直接把面如死灰的易中海、抖如筛糠的阎埠贵和哭哭啼啼的秦淮如铐走了。 贾张氏想撒泼拦着,被干事一把推开,差点摔个跟头,吓得也不敢吱声了。 院子里其他人家也战战兢兢,生怕被牵连。 赵秀琴看着这一幕,癫狂地大笑起来:“哈哈哈,报应,都是报应!” “让你们不管我,让你们欺负我!” “都下去陪我儿子闺女吧,哈哈哈!” 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状若疯癫。 易中海猛地抬头,看到赵秀琴那疯狂的样子,瞬间明白了:“赵秀琴,是你,你个毒妇,你举报我们!” 阎埠贵也破口大骂:“疯婆子,你不得好死!” 秦淮如更是哭骂:“你害死我们了!” 赵秀琴叉着腰,癫狂大笑:“活该,都活该,谁也别想好!” 戴眼镜的干部皱眉,厌恶地看了她一眼。 “把这疯婆子也带走,扰乱秩序,一起审查!” 两个干事立刻上前,把又叫又跳的赵秀琴也铐上。 “哈哈哈,走,一起走!” “都去下放劳改,都别跑!”赵秀琴又哭又笑,彻底疯了。 四个人被推搡着,骂着,哭着,喊着,渐渐远去。 曾经看似团结的四合院,此刻彻底分崩离析,人人自危。 只剩下一地鸡毛和说不尽的荒唐。 ...... 与此同时。 火车哐当哐当,一路向北。 窗外的景色从密集的房屋逐渐变得开阔,农田、树林、最后是大片大片的草甸和起伏的丘陵。 天色湛蓝,云朵低垂,空气里带着股清爽的草腥味。 孟少华靠着窗,看着外面掠过的风景,心里一片平静。 两天一夜的颠簸,他大部分时间都在闭目养神,偶尔进灵泉空间看看。 空间里时间静止,之前收刮来的东西堆得整整齐齐,码放有序。 他趁着周围人打盹,悄悄把在黑市买的几包种子拿了进去。 白菜、萝卜、土豆,还有些常见的菜种。 心念一动,空间角落里那片黑土地就被规整出几垄,种子均匀撒下,再引些灵泉水浅浅浇灌。 能不能成,长得好不好,他也没底,试试看。 做完这些,外面天色已经大亮,广播里响起列车员的声音。 “前方到站,额尔古纳,日朗沟嘎喳村下车的知青同志们,请做好准备!” 当地人把村落都叫成嘎喳。 听到列车员的话。 车厢里一阵骚动,不少知青开始手忙脚乱地收拾行李。 孟少华拎起那个看起来空瘪的破行李卷,随着人流下车。 脚踩在坚实的土地上,深吸一口气,空气凛冽又清新。 站台很小,很简陋。 四周是望不到边的草场和远山,天高地阔。 同车下来的有十来个知青,男女都有,脸上都带着旅途的疲惫和初到陌生地的茫然。 不远处还有个临时搭建的棚子,一群穿着破旧、耷拉着脑袋的人被几个面色严厉的干部看管着,那是同车抵达的劳教分子。 孟少华目光扫过,很快在人群外围看到了几个高挑的身影。 金发扎成麻花辫,皮肤白皙,眼睛是漂亮的蓝色或绿色。 鼻梁高挺,穿着朴素的粗布衣服,却掩不住异域风情。 这边的毛妹子。 果然不少啊。 他正欣赏着,一个穿着军装的中年男人,带着几个民兵迎了上来,手里拿着张名单。 “日朗沟嘎喳的知青,来这边集合!” “我是嘎喳村建设兵团的连长,徐开山。欢迎你们来建设边疆!” 听到这话,知青们稀稀拉拉地聚拢过去。 徐开山扫视一圈,点点头:“咱们嘎喳,地方偏,条件苦,但地广人稀,需要你们年轻人出力!” “别的不多说,到了这儿,就安下心,把这儿当自己家,好好干!” “表现好的,一有回城名额,我肯定给你们报上去。” 话是场面话,但听着实在。 几句话,让一些知青眼里多了点光亮。 “现在跟我走,回村子还有段路。” “车小,人多,挤一挤。” 徐开山指了指旁边停着的三辆驴车,车上堆了些杂物。 看到那摇摇晃晃的驴车,再听说还有段路,知青里顿时响起嘀咕声。 “还有多远啊?” “这驴车能坐下吗?” “我以为到了就…” “还有三个多小时呢!”徐开山旁边一个当地小伙子插嘴,咧嘴笑,露出一口白牙。 抱怨声低低响起,又被风声盖过。 孟少华没吭声,第一个走过去,利索地把自己那轻飘飘的行李扔上一辆车,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 既来之,则安之。 有灵泉空间打底,他心里不慌。 其他知青见状,也只好唉声叹气地开始往上挤。 驴车本来就不大,十来个人加上行李,挤得满满当当,摇摇晃晃。 就在这时,旁边劳教分子那边突然响起一声尖锐的叫骂。 “孟少华,你个王八蛋,小畜生!” 孟少华循声望去。 只见孟红梅和刘光齐挤在劳改犯队伍里,两人都瘦了不少。 他们脸色憔悴,穿着破旧的劳改服,此刻正死死瞪着他,眼睛里的恨意都快喷出来了。 显然是刚发现孟少华也在这趟车上,而且还是以知青的身份! “你害我们到这鬼地方来劳改,你他娘的王八蛋!”刘光齐挣扎着想冲过来,被旁边的管教干部一把拽住。 孟红梅也哭骂着:“你个杀千刀的,你不得好死,你害死我们了!” 孟少华坐在驴车上,居高临下看着他们,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还有点想笑。 他慢悠悠开口,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哟,这不是耍流氓搞破鞋的那两位吗?怎么着,下乡接受改造还不服气?” “瞧瞧这话说的,下乡支援建设,接受改造,是光荣的事。” “你们这哭天抢地的,是对上面的决定不满?还是觉得劳改委屈你们了?” 这话扣下来,分量可就重了。 “你放屁!”孟红梅尖叫。 管教干部脸色立刻黑了,手里的鞭子毫不客气地抽在刘光齐背上。 “闭嘴,劳改分子还敢嚣张!” 啪的一声,刘光齐疼得龇牙咧嘴。 另一个干部也给了孟红梅一下:“老实点,想加刑是不是!” 孟红梅被打得一个趔趄,哭声硬生生憋了回去,只剩下压抑的抽噎,眼神却更加怨毒。 刘光齐挨了打,不敢再冲,只能死死盯着孟少华,压低声音咒骂:“你给老子等着…都在一个地方,看我怎么弄死你…” 孟少华嗤笑一声,根本没放在心上。 农场劳改和知青,虽然地理位置上离得不远,但身份待遇天差地别。 想找他麻烦?也得有那本事和机会。 他冲他们懒洋洋地挥挥手,做了个口型:慢慢熬吧,劳教犯。 这挑衅差点让两人再次暴起,却被民兵死死按住。 两人嘴里都塞了破布,只能发出呜呜的怒吼。 农场管事赵宏伟转向徐开山,点点头:“徐连长,见笑了。这帮人欠收拾。” 徐开山摆摆手:“没事。娃们初来乍到,不懂规矩,慢慢教。” 他转身对知青们,脸色严肃了些:“都看见了吧?农场是劳教的地方,和你们知青点不一样。” “但话也说前头,来了这儿,就老老实实干活,别动歪心思!” “谁敢破坏团结,不好好改造,下场就跟他们一样!” 第二十章 路上遇狼群! 这话让劳教队伍一阵骚动,所有人都把头埋得更低了。 知青们也被这气势所慑,纷纷点头,不敢多话。 驴车开始吱吱呀呀地移动起来。 孟少华回头,还能看见孟红梅和刘光齐被捆得结实,像牲口一样被驱赶着等待下一趟车。 两双怨毒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他无声地笑了笑,转回头。 驴车渐渐驶离站台,将那两人的怨毒目光和呜咽声抛在后面。 徐开山甩了下鞭子,驴车加快速度。 土路颠簸,放眼望去是无尽的草场和远山,天蓝得晃眼。 同车的知青们起初还新鲜,指指点点,没多久就被颠得七荤八素,没了说话的兴致。 孟少华却看得津津有味。 这年月,能看到这样原始开阔的景色,不容易。 走了大概两个多小时,地貌开始有些变化。 出现了更多低矮的灌木丛,远处能看到一些木刻楞房子,屋顶陡峭,很有毛子特色。 偶尔能看到赶着羊群的牧民,有些确实是毛子面孔,看到他们这队人,会好奇地张望。 孟少华从怀里摸出半包烟,递了一根给车辕上坐着的徐开山:“连长,尝尝这个。” 徐开山回头看了他一眼,也没客气,接过来凑着烟袋锅子点燃,深吸一口,眯起了眼。 “好烟。” “咱们这儿,毛子同志不少啊。”孟少华状似随意地聊起。 “嗯呐。”徐开山吐出口烟,“早年过来的,娶妻生子,扎下根了。咱们嘎喳,小一半都是。咋了?” “没咋,看着挺团结。” “团结是团结,但也认本事。”徐开山看他一眼。 “你们来了,好好干,别耍滑头。毛子兄弟实在,你出多少力,他们心里有数。” “处好了,啥都好说。” 孟少华点点头,心里有数了。 正说着,徐开山脸色忽然一凝,侧耳倾听。 远处,顺着风,传来几声悠长而瘆人的嚎叫。 “嗷呜!” 声音苍凉,带着野性。 驴车上的知青们瞬间紧张起来,睡意全无。 “什么声音?” “好像是狼叫?” “这咋会有狼?” 徐开山猛地一拽缰绳,驴车缓缓停下。 他站起身,手搭凉棚,警惕地望向远处起伏的丘陵线。 天色不知何时开始有些昏暗,风也紧了。 “嗷呜!” 又一声狼嚎传来,比刚才更清晰,带着令人心悸的野性。 紧接着,四面八方都响起了回应般的嚎叫。 此起彼伏。 “真是狼群!”徐开山脸色骤变,声音发紧。 “快,都把火柴拿出来,点火,狼怕火!” 他脸上带着焦急,心里也直打鼓。 这前不挨村后不挨店的,也没法子找人求救。 现在驴车上面的全都是拨下来的知青,都是城里娃子,出了事,他可没法子交代。 知青们顿时乱作一团,手忙脚乱地在身上摸火柴。 “快,快啊!”有人带着哭腔喊。 “谁有火柴?” “我,我有!”一个叫周满福的男知青哆哆嗦嗦地掏出一盒火柴。 他吓得厉害,手抖得不成样子,划了好几根都没着。 “妈的,快点!”旁边有人急得骂娘。 周满福更慌了,猛地一划。 刺啦! 火柴终于燃起,但他手一抖,那小小的火苗竟直接掉在了拉车毛驴的屁股上! 毛驴吃痛,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猛地向前一窜! “哎哟!” 车上的人被带得东倒西歪。 驴车剧烈摇晃,差点翻倒。 这一下,彻底惊动了潜伏在附近的狼群。 嗖嗖嗖! 十几条灰色的身影从灌木丛后猛地窜出,眼睛冒着绿光,直扑过来! 速度极快! “完了!”徐开山心一沉,赶紧去抓旁边的老猎枪。 但已经晚了。 受惊的毛驴成了第一个目标。 两条壮硕的公狼猛地扑上,一口咬住毛驴的脖子和后腿! 鲜血瞬间涌出! 毛驴惨叫着倒地挣扎,更多的狼一拥而上,疯狂撕咬。 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啊!” 女知青们发出惊恐的尖叫。 男知青们也吓得面无人色,腿肚子直转筋。 “火,快点火把!”徐开山一边吼,一边举起老猎枪,砰地放了一枪。 枪声震耳,但狼群只是稍微一顿,被血腥味刺激的它们更加疯狂。 仅有的两个本地小伙子还算镇定,迅速点燃了准备好的火把,挥舞着试图驱赶靠近的狼。 但狼群数量太多,火光只能勉强护住一小片范围。 一条狡猾的灰狼绕过火把,低吼着扑向一个吓傻了的男知青徐三喜。 徐三喜眼睁睁看着那张血盆大口逼近,吓得闭上了眼,连躲都忘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旁边猛地伸过来一截冰冷的铁管,精准地塞进了狼嘴里! 砰! 一声闷响! 狼头猛地向后一仰,鲜血和脑浆从后脑勺喷出。 徐三喜感觉温热的液体溅到脸上,睁眼一看,那条狼已经软软倒地。 孟少华不知何时站了起来,手里端着一把崭新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枪口还冒着青烟。 他脸色冷峻,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拉栓,上膛,枪口微移。 砰! 又是一枪! 另一条试图扑咬的狼应声倒地。 “都别愣着!”孟少华声音冷静,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男的抄家伙,围成一圈,女的蹲中间!” “有火柴的继续点火,烧衣服,烧行李!举高点!” “手里有啥拿啥,要是狼过来了,照着狼鼻子眼睛招呼!” 他刚才在混乱中,悄无声息地从空间里取出了藏着的五六半。 此刻,这把枪成了唯一的希望。 知青们被他冷静的气势震慑,下意识地听从。 几个男知青慌忙拿起扁担、木棍,哆哆嗦嗦地围成个圈。 女知青们哭着把能点燃的东西集中起来,用颤抖的手划着火柴。 火焰陆续燃起,虽然不大,但多少带来些安全感。 徐开山也反应过来,赶紧装填子弹,又是一枪,打中一条试图偷袭的狼。 但狼群凶性已被彻底激发,围着火光打转,寻找着突破口。 嗖! 一条狼猛地从侧面扑向正在点火的周满福。 周满福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孟少华眼神一厉,枪口瞬间甩过去。 砰! 子弹擦着周满福的头皮飞过,精准地钻进狼眼! 狼哀嚎一声,翻滚在地。 周满福瘫在地上,裤裆瞬间湿了一片,腥臊味弥漫开。 孟少华看都没看他一眼,继续搜索目标。 砰! 砰! 又是两枪点射。 两条试图迂回的狼被打翻。 枪法又快又准,弹无虚发。 徐开山看得心惊,这娃子,好厉害的枪法! 比老猎人还稳! 有了孟少华这把精准的步枪和徐开山的老猎枪,再加上周围逐渐亮起的火堆,狼群的攻势终于被遏制。 地上已经倒了七八条狼的尸体。 剩下的几条狼围着火光焦躁地打转,低吼着,似乎不甘心,但又畏惧那精准的子弹。 终于,一头体型最大的头狼仰天长嚎一声,转身窜入草丛。 其他狼见状,也纷纷掉头,很快消失在暮色笼罩的荒原中。 危险解除。 现场一片狼藉。 死去的毛驴被啃得不成样子,血腥味浓得呛人。 知青们大多瘫坐在地,脸色苍白,惊魂未定,好几个女知青还在低声啜泣。 徐三喜爬起来,抹了把脸上的血污,走到孟少华面前,声音还在抖:“兄弟,谢谢你,刚才要不是你…” 孟少华摆摆手,没说话,熟练地退出步枪弹夹,检查了一下剩余子弹。 徐开山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狼尸,又看看孟少华手里的枪,眼里满是赞叹。 “娃子,临危不乱,是条汉子,枪法也忒准了!” “按咱们嘎喳的老规矩,谁打的猎物就归谁。这七八条狼,皮子、肉,都是你的!” “好样的,咱村子里就缺你这样有本事又镇得住场面的!” 第二十一章 到达草原,红红的萨尔朗! 这话一出,几个惊魂未定的知青都看向孟少华,眼神复杂,有羡慕,也有后怕。 狼肉虽然糙,但也是难得的荤腥。 狼皮更是值钱东西,硝好了,一张能卖好几十块呢! 这七八张皮子,就是一笔不小的横财。 不过大家伙都没什么意见,如果不是因为孟少华的话,指不定他们都喂狼了。 “是啊,多亏了孟同志!” “刚才吓死我了!” “真厉害!” 徐三喜更是用力点头:“对,就该是孟兄弟的!” “少华哥,你刚才救了我,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孟少华笑了笑,刚想客气两句。 旁边突然响起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连长,这话不对吧?” 周满福不知何时爬了起来,裤裆湿漉漉的,脸色却有些不服。 “狼群围攻的是咱们大家,我们都受了惊吓,还差点没命。而且,咱们大家伙也一起赶跑了狼,火把我们也点了。” “这狼肉虽说糙,好歹是口荤腥。狼皮更值钱,一张起码几十块。” “他孟少华是出了力,但也不能独吞吧?好歹见者有份,给我们分分,压压惊不过分吧?” 他身后两个平时跟他混在一起的男知青也跟着小声嘀咕。 “就是,见者有份嘛!” “我们都点火帮忙了!” “这么多狼,哪里能自己独吞啊?” 徐开山一听,火气噌就上来了,指着周满福鼻子就骂。 “放你娘的屁,周满福,你还有脸要狼皮?” “刚才要不是你毛手毛脚点了驴屁股,驴能惊?狼群能扑得那么狠?” “驴死了,这账我还没跟你算呢,这是大队的财产,你得赔!” 周满福被骂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梗着脖子争辩:“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也是想快点点火,谁知道就…” “谁知道?”徐三喜忍不住呛声。 “你那叫帮忙?那是帮倒忙,要不是孟兄弟枪快,我们早喂狼了!” “狼是孟哥打死的,子弹也是孟哥的,凭啥分给你?” 其他知青也看不下去了。 “就是,火星子能赶跑狼?你那点火苗差点把我们都害死!” “人家孟同志开枪打了狼,救了大家,狼当然归他!” “刚才裤子都快吓尿了还好意思说呢,有本事自己打狼去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周满福脸上挂不住。 他恼羞成怒,嘟囔道:“不就是几枪嘛,神气什么…说不定是运气好…” 孟少华冷笑一声。 刚下乡就碰上这种搅屎棍,不收拾一下,以后还得了? 行啊,正好拿你立立威。 他慢悠悠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狼怎么分,先放一边。” 他目光转向周满福,带着点戏谑:“周同志,现在的问题是,驴死了,车少了一辆。这么多人,怎么走?” “这驴是你惊的,祸是你惹的。按道理,这驴,是不是该你赔?” “连长,按规矩,这驴得赔多少钱?” 徐开山正在气头上,立刻道:“起码八十块!” 孟少华点点头,看向周满福:“听见没?八十块。你点的火,你惹的祸,这钱你得赔。” 周满福眼睛瞬间瞪圆了:“凭什么我全赔?要不是狼群…” “狼群可没让你把火柴扔驴屁股上。”孟少华打断他,语气平淡却带着压力。 “祸是你闯的,账就得算你头上。还是说,你想赖大队的账?” 这话扣下来,周满福顿时哑火。 这年头,损坏集体财产可是大帽子。 他家里条件不错,兜里确实有点钱,但平白无故掏八十块,简直割他的肉。 周满福气得跳脚,指着孟少华:“孟少华,你针对我是吧!” “我针对你?”孟少华嗤笑。 “驴是不是你惊的?祸是不是你闯的?” “让你赔钱,天经地义。怎么,只想占便宜,不想担责任?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你!”周满福被噎得说不出话。 徐开山没了耐心,黑着脸:“周满福,少废话,你赔不赔?不” “赔我现在就记下来,回去开大会处理!破坏集体财产,够你喝一壶的!” 周围知青也冷眼看着他。 周满福骑虎难下,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他知道真闹大了没好处,只能咬牙,哆哆嗦嗦地从内衣兜里掏出一沓钱,数出八十块,狠狠拍在徐开山手里。 “赔就赔,不就是八十块吗?老子又不是赔不起!” 徐三喜嗤笑一声:“哟呵,这么有钱的话,还惦记那点狼肉狼皮?周满福你可真行!” 周满福被噎得说不出话,狠狠瞪了徐三喜和孟少华一眼。 徐开山捡起钱,脸色稍缓,但看着坏掉的驴车和死驴,又犯了愁。 “车坏了一辆,这么多人挤两辆车倒也不是不行,可剩下的板车可怎么办?还有这么大一头驴。” “虽然死了,但肉也能给食堂的。要是被路过的人捡走了,可就损失大了啊。” 孟少华瞥了眼周满福,淡淡道:“这简单。让周满福同志留下看着这车和死驴呗。” “反正祸是他闯的,善后也该他来。” “咱们先回村,叫上人再来拉车。” 周满福一听,魂儿都快吓飞了:“孟少华,你什么意思?你他娘的存心想害死老子是吧?” “让我一个人留这荒郊野外?万一狼群再回来怎么办!” 孟少华似笑非笑:“狼刚吃了亏,短时间内不敢回来。你现在安全得很。” “再说了,你不是胆子大得很吗?点火惊狼都不怕,还怕一个人待会儿?” 徐开山也觉得这主意不错。 这周满福就是个惹事精,让他吃点苦头长长记性也好。 这里离村子不远了,来回最多半个小时,出不了事情。 但能杀一杀这小子的威风,免得之后惹乱子不说,还要当搅屎棍。 “少华说得对,周满福,你就在这守着!看好车和驴!” “我们尽快带人回来!” 其他知青也没人替他说话,甚至有人觉得解气。 “连长,这…这不行啊…”周满福快哭了。 孟少华拍拍他的肩,语气诚恳:“周同志,这可是将功补过的机会。好好守着集体财产,表现好了,回去我们给你请功。” 说完,也不管周满福如何叫嚷反对,招呼着其他知青赶紧上另外两辆驴车。 孟少华把七八条狼尸给放上来,还冲着周满福挑了挑眉。 周满福气得跳脚大骂,却不敢真跟连长硬顶。 只能眼睁睁看着两辆驴车吱吱呀呀启动,渐渐远去。 暮色四合,荒原上只剩下他一个人。 远处传来几声狼嚎,吓得这小子往板车后座里钻,心里把孟少华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而此时,驴车上,气氛轻松了不少。 尤其是徐三喜,看着孟少华的眼神就跟看着亲爹似的,忍不住凑过来。 “少华哥,我叫徐三喜,北边来的,以后我就跟着你混了。” 孟少华看了一眼这小子,见这小子眉眼憨厚,眼里的笑意和敬佩不似作假,也没推辞,只冲着他笑了笑。 也行,刚来就收个小弟,这日子也不算难过。 没一会儿,就看到前面的村落了。 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相对平坦的谷地里,散落着几十座房屋。 大多是土坯房,但其中夹杂着不少木刻楞。 圆木垒砌的墙壁,陡峭的屋顶,窗框刷着蓝色或绿色的漆,很有异域风情。 村子不大,但看起来比一路上的荒凉景象多了不少生气。 炊烟袅袅,还能看到几个金发碧眼的妇女在门口忙碌,好奇地朝他们张望。 第二十二章 伊莉娜被毒蛇咬了! “到了,这就是咱们日朗沟嘎喳村,建设兵团的驻扎地。” 徐开山甩了下鞭子,语气里带着点自豪。 知青们纷纷伸长脖子张望,脸上露出终于抵达的松懈和对新环境的好奇。 “嚯,还真有不少毛子老乡!” “那木头房子挺别致啊。” “和咱城里见过的不一样。” 徐开山让驴车在村口一片空地上停下。 他跳下车,招呼一个本地小伙子:“巴特尔,你赶辆车,去把周满福和那破车死驴弄回来,快点。” 叫巴特尔的小伙子应了一声,利索地套好另一辆空车,甩着鞭子就往回赶。 徐开山这才转身,对着东倒西歪爬下车的知青们挥挥手: “都过来,排好队,按名单先分宿舍!” “男左女右,都住大通铺。条件就这条件,克服一下。” “收拾好东西,一会哨响吃饭。” 名字一个个念过去,分的都是村里腾出来的土坯房或者木刻楞里的大通铺。 炕连着炕,中间拉个帘子就算隔开。 没人有意见。 来下乡,早就做好了吃苦的准备,有瓦遮头,有炕睡,就算不错了。 孟少华被分到靠村边的一间木刻楞,和徐三喜还有另外五个男知青一起。 他拎着那个空瘪的行李卷,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徐开山合上本子,粗着嗓子又叮嘱了几句:“都安顿下来,收拾利索点儿!” “到了嘎查,就是嘎查的人,别惹事,好好干!” “咱们这儿虽然偏,但人心齐,只要真心为集体,亏待不了你们!” 他话音刚落,村道上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一个带着哭腔、语调有些生硬的喊声。 一个本地小伙子慌里慌张地跑过来,脸色发白。 “开山叔,开山叔,不好了!” “地里…地里出事了,娜塔莎让长虫给咬了!” 徐开山脸色骤变:“啥?严重不?” “看着不好…嘴都发青了,刘大夫也在那儿,直摇头!” 知青们一听出了事,也都紧张起来,互相看了看。 “咋回事?” “谁被咬了?” “毒蛇啊?” 徐开山顾不上多说,吼了一嗓子:“都待着别乱跑!” 说完就往外冲。 新来的知青们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不该跟去。 “咱们也去看看吧?”徐三喜看向孟少华。 孟少华点点头:“走,看看能帮上什么忙。” 两个人跟着连长往地里去,其他知青见状,也赶忙跟了上去。 一群人呼啦啦地跟着徐开山往村外的地里跑。 东边苞米地头围了一小圈人,个个面色焦急。 挤进去一看,一个金发姑娘瘫坐在地,背靠着一个年纪稍小的女孩。 这姑娘脸色惨白,呼吸急促,嘴唇隐隐发青。 她卷起的裤腿下,小腿肚上有两个清晰的牙印,周围一片乌黑肿胀。 旁边蹲着个戴眼镜的赤脚大夫刘志林,满头大汗,搓着手一筹莫展。 “姐姐,你醒醒,别吓我啊!”抱着她的女孩哭得眼泪汪汪,抬头看到徐开山,像是看到了救星。 “开山叔,快救救我姐姐,她被蛇咬了!” 她汉语说得有点磕巴,带着浓重口音,但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姐妹俩都是典型的毛子长相,高鼻梁,深眼窝。 姐姐娜塔莎昏迷中仍看得出眉眼精致,妹妹伊莉娜急得眼泪直掉,蓝眼睛像浸了水的琉璃。 周围看热闹的村民议论纷纷。 “完了,这颜色,肯定是土斑蛇,毒得很!” “上次老陈家小子就是这么没的,都没撑得到卫生所。” “唉,可惜了,多好的姑娘!” 徐开山蹲下看了看伤口,心直往下沉:“刘大夫,咋样?” 刘志林摇摇头,语气沉重:“像是土斑蛇,毒性烈。” “咱们这儿条件不好,没辙,赶紧弄板车往县医院送吧。” “去的快得话,兴许…兴许还能有一线希望。” 这话相当于判了半截死刑。 县医院离这儿百八十里地,路又难走,等送到了,人估计早凉了。 妹妹伊莉娜一听,哭得更凶了,绝望地抓住徐开山的胳膊:“来不及的,开山叔,求求您想想办法!” “我就一个姐姐了,呜呜呜!开山叔!” 徐开山急得直搓手,他有啥办法?这荒郊野岭的! 周围的老乡们也议论纷纷,面露悲戚。 孟少华皱紧眉头,挤进人群。 他蹲下身,仔细查看娜塔莎小腿上的伤口。 “你干啥?”刘志林见他动作,忍不住呵斥。 “别乱动,耽误了送医谁负责?” 孟少华没理他,手指轻轻按了按伤口周围的肿胀处,娜塔莎疼得呻吟一声。 迷蒙的碧色眼睛微微睁开,看到是个陌生青年抓着自己小腿,苍白的脸上竟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她想缩回脚,却没什么力气。 几个老古板也皱眉头:“这谁家小子?咋直接上手摸姑娘腿?” 孟少华没理他们,仔细看了看牙印和肿胀范围,心里有数了。 这蛇毒是厉害,但还没到立刻毙命的程度。 他抬头对徐开山说:“连长,这毒我能试试。” 现场瞬间一静。 所有人都看向他。 刘志林像是听到了天大笑话:“你试试?你拿啥试?你是大夫吗?出了事谁负责?” 孟少华头也没抬,沉声道:“在城里跟老中医学过点土法子,这种蛇毒,还能试试。” 伊莉娜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你真能救我姐姐?” “六七成把握。”孟少华没把话说满。 徐开山犹豫了:“少华,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话没说完,就被刘志林打断了:“胡闹,这是人命关天的事!” “你那点土方子能顶啥用?出了事算谁的?” 孟少华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地扫向他:“那你来?你有办法现在就救她吗?” “除了往县医院送等死,你还能干什么?庸医!” 徐三喜也跟着挤进来,见孟少华说有办法,顿时就喊了起来:“我少华哥说有办法,让他试试呗!” “女同志都快不行了,还在这儿纸上学医呢?” “能救人就行,要啥专业不专业的。” “你!”刘志林被噎得满脸通红:“连长,我话先说在这啊,要是这小子弄出事来,我可不负责!” “他这是对生命的不敬畏,对我医术的质疑!” 徐开山此时也是满头大汗。 他看看昏迷不醒的娜塔莎,心里也是七上八下。 孟少华这孩子看着挺稳重的,刚才打狼也是一把好手。 可现在说的土法子能行吗? 万一不行,娜塔莎不是白白受罪? 这可是毛子同志,出了事,只怕会引起矛盾的。 可眼下除了送县医院等死,也没别的办法了。 “少华,你真有把握?”徐开山又问了一遍。 孟少华点点头:“连长,不试试,她肯定没救,试试,还有希望。” 徐开山咬了咬牙:“行,那就试试。出了事,我担着!” 刘志林在一旁直摇头:“疯了,真是疯了!” 孟少华懒得和这个庸医争吵。 时间不等人。 他低头对意识有些模糊的娜塔莎低声说:“别怕,信我,能救你。” 说完,他俯下身,直接用嘴对准伤口,用力吸吮起来。 “哎呀,这成何体统啊!” “使不得啊,这毒吸进去要人命的!” “不是,你一个大男人这么对人家姑娘啊?” 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惊呼。 这年头,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直接用嘴接触。 徐开山想拦,但看到孟少华那笃定的眼神和毫不犹豫的动作,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人都要死了,哪儿还管这个啊? 孟少华吸一口黑血,立刻吐掉,再吸,再吐。 每一次俯身,他都暗中调动灵泉空间,将极少量的灵泉水用意念引至伤口处清洗、中和毒素。 反复十几次后,吐出的血颜色终于渐渐转为鲜红。 伤口周围的黑色也褪去不少,肿胀似乎消了一些。 娜塔莎的痛苦呻吟减轻了,呼吸也平稳了些。 周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呆了。 这…这真有效? 第二十三章 替娜塔莎出头! 孟少华停下动作,抹了把嘴,四下看了看,快步走到地边拔了几棵常见的止血草药。 放在嘴里嚼烂了,又混入一点灵泉水,敷在娜塔莎的伤口上。 再从自己刚领的行李里扯了块干净布条,仔细包扎好。 做完这一切,他才松了口气,站起身。 “好了,毒大部分吸出来了,草药能消炎止血。这两天伤口别沾水,养养就好了。” 伊莉娜缓过神来,赶紧扑到姐姐身边,急切地摇晃着她:“姐姐,你感觉怎么样?好点没有?” 娜塔莎虚弱地睁开眼,碧蓝的眸子虽然还有些失焦,但里面的痛苦明显减轻了。 她轻轻动了动被包扎好的小腿,声音细微却清晰了许多:“好…好多了,腿没那么麻,也没那么闷了…” “谢谢你…同志。” 她抬眼看向孟少华,苍白的脸颊泛起一丝红晕,低声道。 “老天爷…真…真救回来了?”刘志林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猛地蹲下身,几乎是粗暴地想要扯开孟少华刚包扎好的布条查看伤口。 “你干什么!”伊莉娜一把推开他,像只护崽的小母鸡。 “不准碰我姐姐!” 徐徐连长激动地一拍大腿,声音洪亮:“好小子,孟少华,你真行,真有你的!” “从鬼门关口把人硬生生拉回来了,咱们日朗沟嘎喳村,来了个能人啊!” 围观的村民和知青们也爆发出热烈的议论和惊叹。 “神了,真神了!” “刚才那脸都青了,这会儿都能说话了!” “这新来的知青不得了,有真本事!” 徐三喜与有荣焉,挺起胸膛,声音响亮:“我就说我少华哥是能人,刚才谁说我哥胡来的?站出来!” 众人的目光若有若无地瞟向脸色青白交加的刘志林。 刘志林脸上火辣辣的,但更多的是难以置信和一丝嫉恨。 他喃喃着:“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土斑蛇的毒哪有这么容易解的?就靠吸几下,敷点破草?” “兴许…兴许就不是毒蛇,就是普通草蛇,看着吓人!” 徐开山正高兴,听到这话,眉头一拧:“刘志林,你啥意思?刚才不是你嚷嚷着毒性烈,赶紧送县医院吗?” “现在人救回来了,你又说不是毒蛇?合着好话坏话都让你说了?” 刘志林被噎得够呛,支吾着说不出话。 徐开山懒得再理他,转回头,重重拍着孟少华的肩膀,脸上笑开了花,越看越满意。 “少华,好样的,临危不乱,还有真本事,你这手土方子可了不得啊!” “咱们嘎喳村这医务室,一直就缺个顶事的。刘志林那半吊子水平,头疼脑热还行,遇上点真章就抓瞎!” “你看这样行不,你就来当咱们嘎喳村的村医,按技术员的最高工分算!” “以后就不用天天跟着下地刨土坷垃了,就在医务室坐诊,轻省,还能给乡亲们解决大麻烦!” “你要是愿意,我立马就去公社给你打申请!” 这话一出,孟少华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村医,工分高,活轻省,还能有更多自由时间打理空间,简直是梦寐以求的好差事! 他刚想点头答应。 旁边的刘志林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了起来,尖声叫道:“不行,连长,这绝对不行!” “村医室有我一个就够了,他一个刚来的知青,懂什么?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谁知道他刚才用的什么野路子?这次运气好,下次呢?出了事谁负责?” “我好歹是正经卫校培训过的。我来两年才坐上这个位置,他凭什么一来就当上了?” “再说了,让我跟这种毛头小子共事,我丢不起那人!” 徐三喜立刻怼了回去:“刘志林你放屁,刚才人都快死了你没辙,我少华哥救回来了,你说运气好?” “合着就你有本事?有本事你刚才咋不救?咋的,就许你占着茅坑不拉屎,不许能人上岗?” “我看你就是怕我哥抢了你的清闲位置!” 这话直接戳破了刘志林那点小心思,他气得脸色铁青,指着徐三喜:“你…你胡说八道!” “兴许那蛇根本就没毒,这小子就是运气好赶上了而已!” “他嚼的那几根破草,满地都是,能顶啥用?分明就是碰巧了!瞎猫撞上死耗子!” 孟少华冷笑一声,目光锐利地盯住他:“没毒?毒性不强?” “刘志林,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口口声声说是剧毒的土斑蛇,催着赶紧送县医院,还说我胡闹、出事了不负责任。” “怎么,现在人救回来了,就变成蛇没毒了?” “你身为医生,救不了人,还红口白牙地咒人死?医者父母心,你配得上医生这两个字吗?” “乡亲们头疼脑热找你,你是不是也只会开点止痛片,遇到稍微麻烦点的,就一句送县城打发?技术员的工分,就这么好混?” 孟少华字字诛心,句句打脸。 刘志林被噎得哑口无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周围乡亲们的目光也变得怀疑和不满起来。 “孟知青说得在理啊。” “上次我家娃发烧,刘大夫就让喝热水。” “我爹咳嗽半个月,他也说没办法,让去县城。” 徐开山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刘志林,我眼睛没瞎。” “刚才娜塔莎啥样,现在啥样,我看得清清楚楚!” “你来了三年,治好的病一只手数得过来。光我知道的,就有两个因为你说送县城,结果死半道上的!” “我现在好不容易盼来个真能救人的,你还有脸拦着?” 刘志林见道理讲不过,连长也偏向孟少华,急了眼, 他转向徐开山,语气激动:“连长,您不能这样啊,我在这嘎喳村干了三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这小子就显摆这么一次,您就要让他当村医?凭啥?” “谁知道他是不是真懂?刚才他那救人法子…那叫救人吗?” 刘志林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恶意。 “大家伙刚才都看见了,他抱着人家大姑娘的腿,又亲又啃的。这像话吗?这分明就是耍流氓!占便宜!” “娜塔莎同志说不定根本就没那么严重,就是让他吓唬住了!” “他就是看人家姑娘长得俊,趁机揩油!” 这话极其恶毒! 这年头,姑娘家的名声比什么都重要。 耍流氓这顶大帽子扣下来,不仅孟少华要完蛋,连娜塔莎的名声也毁了!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孟少华和娜塔莎姐妹俩。 娜塔莎的脸唰一下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碧蓝的眼睛里瞬间涌上屈辱的泪水。 伊莉娜也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刘志林:“你…你胡说,你血口喷人!” 徐开山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刘志林见状,更加得意,以为自己抓住了要害,继续煽风点火:“我怎么胡说了?大家都看见了!” “他是不是抱着娜塔莎的腿了?是不是用嘴又吸又啃了?” “这难道不是事实?男女授受不亲都不懂?这不是耍流氓是什么?” “我看他根本就不是想救人,就是想…”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打断了他的话! 孟少华收回手,眼神冰冷得吓人,盯着被他一巴掌打懵了的刘志林。 “这一巴掌,打你满嘴喷粪,污人清白!” 刘志林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孟少华:“你…你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孟少华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慑人的寒意:“刘志林,你眼瞎了心也瞎了?” “医者父母心,在医生眼里只有病人,没有男女!” “刚才娜塔莎同志什么情况,在场的乡亲们眼睛不瞎。脸色发青,呼吸急促,伤口肿胀发黑,那是装出来的?” “要不是及时吸出毒血,现在人早就没了!” “你身为医生,救不了人,还在这里搬弄是非,污蔑救人者?你的医德呢?被狗吃了?” 第二十四章 树敌颇多! 刘志林被骂得节节败退,强撑着反驳:“那…那也不能那样…名声这年头比命都重要!” 啪! 又是一记耳光,抽得他另一边脸也肿了起来! “这一巴掌,打你封建残余,草菅人命!” 孟少华厉声喝道:“名声比命还重要?你他娘搞笑呢?” “今天别说是个女同志,就是个九十岁的老太太,三岁的小孩,被毒蛇咬了,我孟少华照样救!” “怎么,在你眼里,救人就是干龌龊事?就这么草芥人命?” “今天要是你老娘,你妹妹被毒蛇咬了,你是不是也要拦着不让救,就为了那点狗屁名声,眼睁睁看着她们死?” “然后对着尸体说一句好了,名声保住了就行,命没了算啥?” “你他妈的是人吗!” 这话骂得极其狠辣,周围不少村民都下意识地点头。 是啊,刚才那情况,明显是要出人命的,还管什么男女之别? 这刘志林说得也太不像话了! “就是,人都要死了,还讲究这个?” “刘大夫这话忒难听了!” “这不是逼人家姑娘去死吗?” 舆论瞬间扭转。 刘志林脸色惨白,没想到孟少华言辞如此犀利,把他钉在了封建陋习和草菅人命的耻辱柱上。 他哆嗦着嘴唇,还想挣扎:“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说他的方法不对…” “你的方法对?”孟少华嗤笑:“你的方法就是让人等死?” “我…”刘志林哑口无言。 伊莉娜也忍不住站了出来,小姑娘气得脸通红,蓝眼睛里噙着泪,却异常坚定。 她指着刘志林,用带着口音但异常清晰的汉语大声道:“你坏,你胡说!” “这位孟同志是为了救我姐姐,他是好人!” “你救不了我姐姐,还骂好人,你不是好医生,你是坏蛋!” 娜塔莎也挣扎着想坐起来,虚弱却坚定地说:“连长…孟同志是为了救我,我愿意让他救,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要是没有他…我现在已经死了…” 姐妹俩的话,像最后两根稻草,彻底压垮了刘志林。 连受害者本人都站出来维护孟少华,他还能说什么? 可刘志林还不死心,着急的看向伊莉娜:“伊莉娜同志,你想想,他刚才…” “够了!”徐开山一声怒吼,彻底爆发了。 他指着刘志林的鼻子,破口大骂:“刘志林,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自己没本事救人,还拦着有本事的?拦不住就污蔑人家耍流氓?败坏人家姑娘名声?” “你的心肠咋这么歹毒?就你这样的,还当医生?医者父母心你懂吗?你配吗?” “我们日朗沟嘎喳村以前是没得选,现在有了孟少华这样的能人,用不着你这号尸位素餐、心思歹毒的东西!” “从今天起,你给我滚出医务室,滚去跟知青们一起下地干活去!” “村医的位置,给少华来干!” 刘志林如遭雷击,彻底傻了。 他好不容易才混上村医这个轻省工分又高的位置,这就要没了? “连长,你不能啊,我为嘎喳村服务了三年…” “服务个屁!”徐开山毫不客气地打断。 “三年你就是个吃干饭不干事儿的,老子早就对你不满了,今天正好摘了你这顶帽子!” 说完,不再看他那副失魂落魄的嘴脸,徐开山转向孟少华,语气缓和下来。 “少华,你的意思呢?乡亲们头疼脑热,常见的小病小伤,能拿下来不?” 孟少华点点头:“连长放心,只要乡亲们信得过我,头疼脑热,跌打损伤,我尽力而为。” “好,好!”徐开山满脸欣慰。 “明天我就去公社跑手续,等手续下来,你就是我们的村医了!” 刘志林面如死灰,看着周围村民鄙夷的目光,看着孟少华淡然的表情,看着娜塔莎姐妹厌恶的眼神。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他辛辛苦苦维系了三年的清闲日子,到头了。 他怨毒地瞪了孟少华一眼,灰溜溜地转身,在一片指指点点和议论声中,踉跄着往知青点走去。 背影狼狈又凄凉。 徐开山冲着刘志林的背影呸了一口,又高声对众人说:“都听好了,孟少华同志今天是为了救人,事急从权!” “谁要是敢在后面乱嚼舌根,败坏娜塔莎同志和少华的名声,别怪我徐开山不客气!” “咱们嘎喳村,不兴那套封建思想!” 村民们纷纷点头称是。 “连长说得对!” “少华是好样的!” “娜塔莎没事就好!” 一场风波,以刘志林彻底颜面扫地告终。 人群渐渐散去,地里只剩下孟少华、徐三喜和徐开山,以及还没走的娜塔莎姐妹。 娜塔莎在妹妹的搀扶下,挣扎着站起身。 她脸颊还带着虚弱的苍白,但那双碧蓝的眼睛已经恢复了神采。 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孟少华,里面盛满了感激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怯。 “孟同志。”她声音轻柔,带着点异域口音,听起来别有一番味道。 “今天真的…真的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恐怕…” 她没再说下去,但意思大家都懂。 伊莉娜也赶紧点头,小脸认真:“谢谢你救了我姐姐,你是我们的大恩人!” 娜塔莎微微低下头,脸颊泛起红晕,声音更轻了些:“等我好一些,能走动了,一定…一定亲自去知青点好好谢谢你。” 孟少华摆摆手,语气平常:“不用那么客气,赶上了,能帮就帮一把。” “回去注意伤口别沾水,也别急着干活,养两天再说。” 他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语气自然,没半点居功自傲的样子。 娜塔莎轻轻点头,飞快地抬眼看了他一下,又迅速低下,声音更轻了:“嗯,记下了…谢谢…” 姐妹俩又连声道谢,这才互相搀扶着,慢慢往村里走去。 娜塔莎走几步,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正好对上孟少华的目光,立刻像受惊的小鹿一样转回去,脚步都慌乱了几分。 孟少华看着姐妹俩的背影。 姐姐娜塔莎身段高挑丰满,金色的麻花辫垂在腰际,走路时自然地摇曳。 即使带着伤,也别有一番风韵。 妹妹伊莉娜则更显清秀灵动,搀着姐姐,时不时回头好奇地看孟少华一眼。 蓝眼睛跟会说话似的。 他心里确实有点痒痒。 这毛妹子,是真带劲。 姐姐美艳里带着点羞涩,妹妹活泼灵动。 现在村医的位置到手,轻松工分高。 还顺手救了这么一对漂亮的毛妹姐妹花。 听说这边早年过来的毛子,有姐妹同嫁一夫的旧俗… 要是能左拥右抱,那才叫人生赢家啊。 这念头一闪,他自己都觉得有点躁得慌,赶紧压下去。 徐三喜凑过来,挤眉弄眼,压低声音:“哥,行啊,英雄救美!” “我看那娜塔莎同志看你的眼神,啧,有戏!” 孟少华笑骂一句:“滚蛋,少胡说八道,人家那是感激!” “是是是,感激,感激…”徐三喜嬉皮笑脸地躲开。 “感激着感激着,不就那啥了嘛?” “找打是吧?”孟少华作势要捶他,徐三喜赶紧告饶跑开。 话虽如此,但孟少华心里那点躁动却也没完全平息。 两人回到知青点那间土坯房。 通铺大炕,一股汗味和霉味混合的气息。 其他几个知青已经占好了位置,看见他们进来,眼神都有些复杂。 羡慕有之,好奇有之,也没人多话。 其他路过门口的老知青也都探头探脑的往屋子里瞧。 刚才地里发生的事,早就传开了。 这个新来的孟知青,不仅枪法如神,打退了狼群。 还会治病救人,直接把原来的村医都给挤兑走了! 厉害啊! 孟少华没摆架子,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他找到分给自己的那个铺位,把那个轻飘飘的行李卷扔上去。 徐三喜麻利地帮他铺好褥子:“哥,你睡这儿,我挨着你。” 刚收拾利索,外面就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 周满福一脸晦气地回来了,裤腿上还沾着泥,显然刚被从地里替回来。 他一进门就瞅见了孟少华,新仇旧恨涌上心头,眼睛一瞪。 “孟少华,你个王八犊子!” “害老子赔了八十块不说,还他妈一个人在荒地里喂了半天蚊子!” “你给老子等着,等老子在这站稳脚跟,看我怎么收拾你!” 第二十五章 娜塔莎的谢礼! 徐三喜一听就乐了,叉着腰就怼回去:“哟,周满福,还做梦呢?” “等你站稳脚跟弄死我们?猴年马月去了?还想收拾我哥呢,你先撒泡尿照照自己啥德行吧!” “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少华哥,现在是我们日朗沟嘎喳村新任的村医了,技术员,最高工分!” “你想爬我哥头上?下辈子吧!” 另外几个知青虽然没吭声,但看周满福的眼神也都带着点幸灾乐祸。 这俩人一来就不对付,现在看来,周满福明显落了下风。 “这人脑子真有泡吧?人家都当技术员了,还想着收拾人呢。” “满嘴跑火车,不如人家救人一命啊。” “算了算了,我看这个周满福,也不是什么能耐人,以后可得站好队。” 周满福更是目瞪口呆,张着嘴,半天没合拢:“村…村医?他?凭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 他这才多久没见? 孟少华就他娘的成村医技术员了? 这他娘的还怎么斗? 知青下乡好几年都还在地里刨土的比比皆是,能混上技术员的寥寥无几。 孟少华凭什么? 那表情,像是吞了只苍蝇,又像是天塌了。 孟少华懒得跟他废话,眼皮都没抬,悠悠然开口:“嗯,我等着。等你站稳脚跟。” “现在,好狗不挡道,“要吠滚外边吠去,别耽误大家吃饭。” 周满福气得浑身发抖,脸憋成了紫茄子,指着孟少华你你了半天,愣是憋不出一句完整话。 在周围知青隐隐的嘲笑声中,他狠狠一跺脚,摔门出去了。 晚饭哨响了。 知青点食堂吃的果然是毛式伙食。 硬邦邦的黑列巴,飘着几片菜叶子的红菜汤,还有一点土豆泥。 味道说不上好,但能填饱肚子。 孟少华和徐三喜埋头吃饭,没理会周围投来的各种目光。 吃完饭,天色已经彻底黑透。 累了一天,众人也没精力闲聊,各自回屋洗漱睡下。 孟少华和徐三喜在周围溜达了两圈,这才慢悠悠回到知青点这边。 大通铺挤是挤了点,但炕烧得暖和,躺上去倒也舒服。 孟少华躺在炕上,听着周围此起彼伏的鼾声,心里却格外踏实。 四合院的腌臜气彻底甩干净了。 在这天高地阔的北疆,有了立身之本,还有了盼头。 日子,总会越来越好的。 他闭上眼,沉沉睡去。 明天,还得早起上工呢。 ...... 翌日。 天刚蒙蒙亮,尖锐的起床哨就划破了日朗沟嘎喳村的宁静。 知青们揉着惺忪睡眼,骂骂咧咧地爬起来,胡乱套上衣服,跟着人流往打谷场集合。 徐徐连长已经站在那儿了,叉着腰,精神头十足。 “都精神点,新的一天,新的劳动!” “今天的任务,收东边那片土豆和红薯。活儿不轻省,都给我拿出干劲来!” “咱们嘎喳村不养闲人,干多少活,记多少工分,想吃饱饭,就得多流汗!” “听见没有!” “听见了!”底下响起稀稀拉拉的回应,夹杂着哈欠声。 “没吃饭啊?大点声!” “听见了!”这次声音齐整了些。 “出发!” 人群扛着锄头铁锹,浩浩荡荡往地里开拔。 秋天的清晨带着凉意,但一干活很快就热乎起来。 大片黑土地被翻开,一嘟噜一嘟噜沾着泥的土豆、红薯滚出来。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作物根茎的清新气息。 “嘿呦!加把劲呦!”有老农带头喊起了号子。 “嘿呦!挖土豆呦!”众人跟着应和,节奏感一来,效率倒是高了不少。 孟少华抡起锄头,感觉浑身是劲。 有空间灵泉水滋养着,他只觉得气息绵长,力气充沛。 一锄头下去,就能带起一大串土豆,比别人利索多了。 徐三喜在他旁边吭哧吭哧地挖,累得直喘粗气:“哥…哥你慢点,我跟不上啊!” 孟少华没搭理他,目光扫过地里。 果然有不少毛子老乡也在干活,男的女的都有,金发碧眼在人群里很扎眼。 然后他就看到了娜塔莎。 她没干重活,坐在一个小马扎上,面前放着个筐。 正低头仔细地把土豆上的大块泥土掰掉,再把土豆放进筐里。 显然是徐开山照顾她受伤,给了轻省活儿。 她似乎有所感应,抬起头,正好撞上孟少华的目光。 脸唰一下就红了,慌忙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衣角。 过了一会儿,她又偷偷抬眼瞄过来。 孟少华冲她笑了笑。 娜塔莎的脸更红了,像是熟透的番茄。 她犹豫了一下,像是下定了决心,从旁边拿出一个小布包,站起身,一瘸一拐地朝孟少华走过来。 地里不少人都注意到了这边,目光若有若无地瞟过来。 娜塔莎走到孟少华面前,低着头,声音细得像蚊子叫,递过来那个布包。 “孟同志,这个送给你。” “这是自家做的奶皮子,吃了干活儿有力气。” 她汉语说得不算标准,带着浓重的口音,但那份心意很明显。 布包里是几块凝固的、微微发黄的奶皮子,散发着浓郁的奶香味。 孟少华有点意外,但还是接了过来:“谢谢啊,娜塔莎同志。你好点没?” “好…好多了。”娜塔莎不敢看他,手指绞在一起:“伤口不怎么疼了。谢谢你…” “不客气,应该的。”孟少华掂量了一下奶皮子:“这玩意好,顶饿。” 娜塔莎轻轻嗯了一声,飞快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脸颊绯红。 “那我回去干活了。” 说完,就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赶紧转身一瘸一拐地回去了。 孟少华看着她略显仓促的背影,笑了笑,拿起一块奶皮子咬了一口。 味道醇厚,带着股独特的膻香,确实不错。 “啧,哥,可以啊!”徐三喜凑过来,一脸坏笑:“奶皮子都送上了?这玩意儿可金贵呢!” “干活!”孟少华把剩下的奶皮子塞进他嘴里,堵住了他的屁话。 不远处的垄沟里,周满福把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气得牙痒痒,手里的锄头狠狠砸进土里,差点把底下的土豆刨成两半。 “他娘的,什么东西啊!” “一个刚来的小子,凭什么?又是村医又是毛妹子倒贴的。” 他越想越憋屈,眼珠子一转,恶向胆边生。 他瞅准记分员张卫东巡视到地头休息的工夫,鬼鬼祟祟地凑了过去。 张卫东是个老知青,在嘎喳村呆了五六年了,混上了记分员的岗位。 他管着所有知青和部分村民的工分记录,权力不小。 此时,张卫东正拿着本子扇风,脸色不太好看。 他心里一直暗暗喜欢娜塔莎,昨天就听说她在地里跟个新来的知青拉拉扯扯,还被抱了腿,心里正窝火呢。 现在看到送了东西,心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周满福凑到他身边,压低声音,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张记分员,您瞧瞧,这像话吗?” 张卫东斜了他一眼:“啥像话不像话的?” “就那个新来的孟少华啊!”周满福朝孟少华那边努努嘴。 “上工时间,不好好干活,跟女同志拉拉扯扯,乱搞男女关系!这影响多不好!” “娜塔莎同志也是,不好好捡她的土豆,跑去给男人送吃的…这…” 这话正好戳在张卫东的肺管子上。 他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冷哼一声:“一个刚来的刺头,嘚瑟什么?” “村医?哼,工分还得老子说了算!他每个月总有集体上工的时候!” 周满福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就是,张记分员您可得秉公办理,不能助长这种歪风邪气!” “用不着你教老子!”张卫东不耐烦地挥挥手:“干你的活去!” “诶,好嘞!”周满福点头哈腰地退开,转身往回走时,脸上露出得意的冷笑。 孟少华啊孟少华,让你狂! 得罪了前村医刘志林,又得罪了记分员张卫东,我看你在这嘎喳村能混多久! 他心情大好,甚至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 徐三喜一直留意着这孙子,看他那副德行,赶紧溜到孟少华身边。 “哥,周满福那小子刚才去找张记分员了,鬼鬼祟祟的,肯定没憋好屁!” “指不定是说你啥坏话呢!” 第二十六章 拳头才是硬道理! 孟少华手里的锄头没停,淡淡嗯了一声。 “哥,你咋一点都不急啊?那张卫东管着工分呢,他要是给你穿小鞋…” “跳梁小丑,蹦跶不了几天。”孟少华打断他,语气没什么波澜。 “干你的活,工分要紧。” 徐三喜看他这么淡定,也只好把话憋回去,心里却还是有点打鼓。 地里的人们继续埋头苦干。 号子声,锄头入土声,土豆红薯被扔进筐里的碰撞声,混杂在一起。 太阳渐渐升高,晒得人脊背发烫。 孟少华始终保持着高效率,身后的土豆堆明显比别人高出一截。 娜塔莎偶尔会偷偷看他一眼,然后又飞快地低下头,嘴角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 不知过了多久。 铛铛铛—— 下工的钟声终于敲响。 “收工喽!” 人们顿时松了口气,纷纷直起酸痛的腰板,捶打着后背。 “走喽,记工分去!” “快走快走,饿死了!” 人群扛着农具,拖着疲惫的步伐,闹哄哄地往知青点旁边的记分点涌去。 孟少华也放下锄头,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跟着人流往前走。 记分点那边,张卫东已经搬了个桌子坐在那儿,拿着工分本和笔,板着一张脸。 队伍排得老长。 周满福挤在队伍前面,回头瞅了孟少华一眼,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等着吧,孟少华。 一会儿你就知道,在这日朗沟,出风头只会死的更快! 孟少华没搭理这小子的眼神,和徐三喜一起排队等着记工分。 队伍一点点往前挪。 轮到孟少华。 他把手里的工具往桌边一放。 张卫东抬眼皮瞥了他一眼,鼻子里哼出一股冷气。 他装模作样地翻着本子,手里的钢笔在孟少华名字后面划拉了一下。 “孟少华,三分。” 声音不大,但足够周围一圈人听见。 人群里顿时响起几声抽气。 三分? 这工分低得离谱了! 正常壮劳力一天满工分是十分,偷奸耍滑或者干活不行的,也得给个五六分保底。 三分,这明摆着是故意的。 徐三喜第一个炸了,挤上前:“多少?三分?” “张记分员,你没搞错吧?我哥干了多少活儿大家可都看见了!” “他那片土豆起得又快又干净,堆得比谁都高!凭什么才三分?” 张卫东把笔一撂,往后一靠,抱着胳膊斜眼撇着徐三喜。 “嚷嚷什么嚷嚷什么?有什么搞错不搞错的,我是记分员还是你是记分员啊?” “我刚才看的清清楚楚,孟少华上工时间不好好干活,跟女同志拉拉扯扯,说说笑笑!” “这是搞歪风邪气,影响极其恶劣。耽误了集体生产,没扣光他工分就算不错了!” 周满福在一旁帮腔,阴阳怪气:“就是,我们都埋头苦干,就他特殊。” “还能抽空谈笑风生呢。张记分员秉公执法,没毛病!” “这要都像他这样,活儿还干不干了?” 另外两个平日巴结张卫东的知青也嘀咕。 “是不像话。” “娜塔莎同志也是,主动凑过去,一点儿当女人的矜持都没有!” “三分都算多的。” 徐三喜气得脸通红,指着孟少华身后那堆成小山的土豆筐。 “你眼瞎啊,拉拉扯扯?就说两句话耽误啥了?” “话说了,活儿一点没少干,你看看这堆土豆,比谁少了?” “你他妈哪只眼睛看见我哥耽误正事了?谁上工还不能说句话了?你憋一天放不出个屁?” 张卫东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徐三喜鼻子:“徐三喜,你跟谁骂骂咧咧的?反了你了!” “老子是记分员,我说他耽误了就是耽误了,我说三分就三分!” “怎么?不服?不服也给老子憋着,这里老子说了算,你们一群新来的,最好夹着尾巴做人,别来找老子的晦气。” 他转头瞪着孟少华,眼神挑衅:“就三分,爱要不要!” “赶紧拿着你的工分单滚蛋,后面人还等着呢!” “三分工分,晚上就啃你的黑列巴去吧,月底也别想分钱了。” 周围安静下来。 没人敢大声说话。 得罪记分员,以后日子就别想好过。 明摆着找茬,但没人敢出头。 周满福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孟少华一直没吭声。 这时,他伸手,按住还要争辩的徐三喜。 他看着张卫东,语气很平:“张记分员,记工分的标准,是什么?” 张卫东一愣,没明白他意思:“什么标准?老子的标准就是标准!” “是看出勤,看干活多少,看表现。”孟少华声音不高,但字字清晰。 “我迟到了?早退了?我干的活儿,比别人少?” 他指了指自己那堆成果:“眼不瞎的,都看得见。” “你跟我扯表现?”张卫东嗤笑,彻底撕破脸:“行,老子也不怕告诉你!” “老子看你不顺眼,就是表现不好,这理由够不够?” “跟女同志勾勾搭搭,就是作风不正,够不够?” “三分,给你脸了,再啰嗦,一分都没有!” 说到这,他站起身来,打量着孟少华,一副手拿把掐的模样。 “别以为当了村医就了不起,告诉你,在这地里,归我管!” “在日朗沟,像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以为自己是新来的,就能勾搭毛子婆娘了?” “以后,离娜塔莎姐妹俩远点,不然老子看不顺眼了,还扣你工分!” 这话一出,众人都鸦雀无声,用同情的眼神看着孟少华。 徐三喜气得脸通红,还要争辩。 孟少华拉住了他。 他盯着张卫东,眼神冷得吓人。 “所以,你就是看我不顺眼,故意整我,是吧?” “对,就是整你,怎么着吧?”张卫东梗着脖子,一脸嚣张。 “有本事你去找连长告状啊?看他管不管我这记分本子!” 孟少华点点头。 “行,看我不顺眼。” 他重复了一遍。 突然。 毫无征兆。 孟少华猛地一脚踹在面前的长条凳上。 那凳子呼啸着砸向张卫东! 张卫东根本没反应过来! 砰! 只听到一声闷响。 凳子重重砸在他肚子上。 “嗷!” 张卫东惨叫一声,整个人被踹得连同椅子向后翻倒。 四仰八叉摔在地上,工分本和钢笔飞了出去。 他捂着肚子,疼得蜷缩成虾米,眼泪鼻涕一起流。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惊呆了。 谁也没想到孟少华敢直接动手! 打的还是记分员! 周满福吓得往后一跳。 那两个狗腿子也懵了。 孟少华一步跨过桌子,揪住张卫东的衣领,把他硬生生从地上提溜起来。 张卫东吓得魂飞魄散,声音都变了调:“孟少华,你…你敢打人!” “你敢打记分员,你要造反啊!” “造反?”孟少华一脚踹翻旁边碍事的破凳子:“老子打的就是你这蛀虫!” “仗着手里有点破权,欺压知青,喝社员血。工分是你家定的?你想给多少给多少?” “老子辛辛苦苦干一天,汗珠子摔八瓣,你红口白牙就三分?” 张卫东被他逼得连连后退,脚下一绊,摔倒在地。 孟少华上去就是一脚,狠狠踹在他肚子上! “嗷!” 张卫东惨叫一声,虾米一样蜷缩起来。 “记分员了不起?”孟少华揪着他衣领把他提溜起来,照着脸就是一拳。 张卫东哎哟一声,鼻子都被打歪了。 他捂着鼻子,鲜血从指缝中渗出来。 啪! 孟少华反手又是一巴掌。 “还看老子不顺眼?” 啪! “说老子作风不正?” 啪! “喜欢整老子,三分工分?” 孟少华每问一句,就扇一耳光。 巴掌又重又狠。 张卫东被打得眼冒金星,脸颊肉眼可见地肿起来,嘴角破裂,渗出血丝。 他拼命挣扎,可孟少华的手像铁钳一样,根本挣不开。 “救命,打人啦,知青打人啦!”张卫东杀猪般嚎叫起来。 “你们都是死人啊,给我打他,打他啊!” 第二十七章 按量记工,公平公开 “别打了,呜呜呜,要打死人了啊。” “孟哥,孟爷爷啊,我错了,我不敢了!” “我工分给你记…记十分,满分…” “现在知道错了?”孟少华揪着他的头发,迫使他对上自己的视线。 “早干嘛去了?” “老子干多少活,拿多少工分,天经地义!” “轮得到你在这拿鸡毛当令箭?你他妈算老几!” “老子把话给你撂在这,老子现在不要工分,就他娘要揍死你!” 周围的人都看傻了。 平时张卫东作威作福,大家敢怒不敢言。 今天看到他被揍得这么惨,心里莫名觉得解气。 没人真上去拦。 反而有人小声叫好。 “打得好!” “这孙子早该挨揍了!” “让他克扣工分!” 正打得热闹。 人群外传来一声怒吼:“干什么呢?都围在这儿干什么,住手!” 一声怒吼从人群外传来。 徐徐连长黑着脸,分开围观的人群,大步冲了进来。 他看到眼前景象,也愣住了。 张卫东瘫在地上,脸肿得像猪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孟少华站在旁边,脸色冷峻。 徐三喜还拿着扫帚,跟两个狗腿子对峙着。 “怎么回事!”徐开山吼了一嗓子:“谁先动的手,反了天了!” 徐开山一声怒吼,人群唰地分开条道。 他瞪着眼进来,一看地上哼哼唧唧的张卫东,再看旁边站得笔直的孟少华,眉头拧成了疙瘩。 张卫东一看靠山来了,鼻涕眼泪哗啦啦往下淌,连滚带爬抱住徐开山的腿,嚎得撕心裂肺。 “连长,连长您可得给我做主啊。!” “孟少华他打人,他往死里打我啊!” “我就按规矩给他记了个三分,他不服,就动手,您看看我这脸!” 他指着自己肿成发面馒头的脸,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他仗着是您钦点的村医,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说打就打啊!” “这种刺头,必须严惩,不然以后谁还服管?” 周满福也赶紧凑上来帮腔,一脸愤慨:“是啊连长,我们都看见了!” “孟少华上工时间跟女同志拉拉扯扯,不好好干活,张记分员说他两句,他就动手!” “太嚣张了!” 徐开山没理周满福,目光扫过孟少华。 这小子虽说是刚来村子里,但救了人,人看起来也踏实。 不像是会轻易闹事的样子。 “怎么回事?孟同志,事情真的是记分员说的那样吗?” 孟少华还没开口,徐三喜憋不住了,跳着脚喊:“连长。根本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我哥干活比谁都卖力,起的土豆堆得最高!” “张卫东这王八蛋红口白牙就给我哥记三分,还说我哥作风不正,跟女同志勾搭!” “我哥气不过才动的手,是他先欺负人的!” 徐开山脸色沉了沉,看向张卫东:“卫东,你扣工分,依据是啥?” 张卫东眼神躲闪,嘴还硬:“他…他就是表现不好,耽误生产!” “我怎么耽误生产了?”孟少华声音冷静。 “我干的活,少了?” 他往后一指自己那片地。 起出来的土豆堆得小山似的,筐都装满了,明显比别人多出一大截。 围观的老乡里有人小声嘀咕。 “孟知青干活是利索啊,这都摆在这呢。” “那堆头,十分都嫌少。” “三分是太欺负人了!” 张卫东脸一阵红一阵白,强辩道:“干活多有啥用?他思想有问题,跟娜塔莎同志拉拉扯扯!” “谁拉拉扯扯了?” 一个带着口音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 人群分开,娜塔莎被她妹妹伊莉娜搀着,一瘸一拐地走过来。 姐妹俩脸都气红了。 娜塔莎指着张卫东,碧蓝的眼睛里冒着火:“你胡说,孟同志一点都没有耽误生产!” “今天我就是感谢他,送了点自家做的奶皮子,说了两句话!” “怎么就是拉拉扯扯了?怎么就作风不正了?” “张记分员,你心思太脏了!” 伊莉娜也气鼓鼓地帮腔:“就是,你这个坏人,孟同志是好人。姐姐送东西,他都没要!” 张卫东被姐妹俩当面戳穿,脸上挂不住,支吾着:“我…我也是为了维护风气…” “维护个屁!” 徐开山突然吼了一嗓子,吓了所有人一跳。 他盯着张卫东,眼神像刀子:“张卫东,老子再问你一遍,你扣工分,到底按的啥标准?” “是看出勤,看干活多少,还是看你他娘的心情?” 张卫东被吼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吭声。 周围的老乡和知青们见状,也忍不住了。 平时受的气,这会儿找到了出口。 “连长,张记分员扣工分全看心情,上次我感冒没劲,干慢了点,他就给我记五分!” “我那天肚子疼,多跑了两趟茅房,他也扣我工分!” “他看谁不顺眼就扣谁,巴结他的就多记。周满福上午屁活没干,光溜达了,还记了八分呢!” 七嘴八舌,全是控诉。 墙倒众人推。 张卫东脸色惨白,汗都下来了:“连长,他们都是胡说八道的,我都是村子里的老人了,能干这事儿吗?” “你放屁!”徐三喜跳脚。 “刚才你嚣张得很,说在这地里你说了算,看谁不顺眼就整谁!” 有了徐三喜这个嘴替,孟少华也跟着冷笑一声:“连长,他还让我离娜塔莎同志远点,不然以后还扣我工分。” “连长,记分员这权力,是嘎查给的,还是他张卫东私人的?能这么用?” 徐开山脸色猛地一沉,指着张卫东的鼻子骂:“好啊,张卫东。” “老子让你记工分,是让你给集体把关,不是让你当土皇帝的!” “你就这么给老子记的?看人下菜碟?假公济私?” “还全看你心情?看谁顺眼?你当这是旧社会地主老财发赏钱呢!” “没有…连长,我…”张卫东还想狡辩。 徐开山猛地抬手。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他脸上。 “还嘴硬!” “老子让你当记分员,是让你秉公办事,不是让你作威作福!” “克扣工分,欺压知青,败坏嘎查名声!你他妈的就是个祸害!” 张卫东捂着脸,彻底慌了:“连长,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不敢?晚了!”徐开山气得胸口起伏。 “从今天起,你这记分员别干了,滚回去跟大伙一起下地!” “工分本子交出来!” 张卫东如遭雷击,瘫软在地。 记分员的活计轻省工分高,这下全完了! 徐开山喘了几口粗气,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孟少华身上。 “少华,你虽然动手不对,但事出有因。这张卫东,确实该打!” “可这记工分的事,也是个老难题了。光靠人盯着,难免有私心。” “你多担待啊。” 孟少华沉吟一下,开口道:“连长,工分的事儿我倒是有个想法。” “说。” “现在大伙一起干活,干多干少,全凭记分员一张嘴。积极性不高,也容易出矛盾。” “不如把地提前划好片,定好量。比如一人一天负责起两垄土豆。” “干完的,经检查合格,就记满分,可以提前休息,要是想多干,也能多得工分,不拘束于十分。” “干不完的,就接着干,啥时候干完啥时候算工分。” “这样干得多干得快的,不吃亏。磨洋工的,也混不下去。” “记分员也好办,只管验收和记分,省得看人下菜碟。” 这话一出,众人都愣住了。 你看我我看你。 这法子新鲜啊,以前从来没听说过呢。 徐开山眼睛一亮:“定量?” “对。”孟少华点头:“按量记工,公平公开。谁也没话说。” 第二十八章 磨洋工的扣工分! 人群里顿时议论开来。 “这法子好!” “干完就能歇着?那我肯定拼命干!” “省得有人磨洋工,还拿一样工分!” 徐开山越琢磨越觉得可行,用力一拍大腿:“好,孟少华,你这脑子好使!” “这法子我看行,就这么定了!” “虽然你村医的手续还没下来,但这算工分的新法子是你想的。” “以后咱们工分这块就归你管了,你给老子把这事弄起来,一视同仁,谁也别想搞特殊!” 张卫东本来还瘫在地上,一听这话,猛地抬起头,眼睛都红了。 “凭什么?他一个打人的,凭什么管记工分!” 他都来知青点好几年了,好不容易才混上这个位置,现在倒好,这小子胡咧咧两句,就要把帽子抢了去? 想到这,他越想越来气,指着孟少华的鼻子就骂开了。 “他一个刚下乡的毛头小子,懂个屁的工分!” “满工分十分,那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他说改就改?他算老几!” “连长,我当这记分员没有三年也有两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就算要换人,也不能是这小子!” 他那两个狗腿子也缩在后面小声帮腔。 “就是,太儿戏了!” “新来的懂啥?” “咱们东哥都管了好几年了,就他有意见!” 孟少华没等他说完,一步上前。 啪! 干脆利落的一巴掌,直接把张卫东后面的话扇回了肚子里。 “苦劳?”孟少华眼神冷得吓人。 “你有什么苦劳?” “别人顶着日头刨土坷垃,你坐树荫底下摇笔杆子!” “别人累死累活汗摔八瓣,你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扣人工分!” “不下地不知道工分难挣是吧?像你这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货,当记分员就是祸害!就是给所有下力气的知青社员找罪受!” 这话像捅了马蜂窝。 周围早就憋了一肚子气的社员知青顿时炸了。 “孟知青说得对!” “张卫东就知道克扣我们!” “这种蛀虫就不能再记工分!” 群情激愤。 徐开山看着眼前这场景,再看看一脸凛然的孟少华,心里倒是高看了这小子一眼。 这小子有胆识,有点子,还能抓住理。 他清了清嗓子,压下手掌:“都静一静!” 众人渐渐安静下来。 徐开山看向面如死灰的张卫东,声音沉了下去:“听见了吗?张卫东,这是民意!” “咱们日朗沟,容不下你这种祸害!” “还嫌不够丢人?赶紧给老子滚蛋,明天老老实实跟着大伙下地干活!” “工分怎么记,以后少华说了算。他亲自盯着你,老子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样!” 张卫东如遭雷击,彻底傻了。 他哆嗦着嘴唇,还想挣扎:“连长…您不能…” “滚!”徐开山一声怒吼。 张卫东吓得一哆嗦,怨毒地瞪了孟少华一眼,咬着牙撂下狠话:“行…行,孟少华,你等着!” “老子看你这歪门邪道的法子能搞多久,咱们走着瞧!” 说完,在一片鄙夷的目光和唾弃声中,灰溜溜地挤开人群跑了。 他那两个狗腿子也臊眉耷眼地赶紧溜了。 人群顿时爆发出欢呼。 “太好了!” “终于不用受这窝囊气了!” “孟知青,好样的!” 徐开山重重拍了拍孟少华的肩膀,脸上露出笑容:“好小子,城里来的知青就是不一样,脑子活泛!” “咱们这儿以前就是死气沉沉,大家干活没劲头。你这法子好,定量,干完歇着,再干就加工分,我看行!” “好好干,我看好你。咱们日朗沟,就缺你这样的能人!” 孟少华点点头:“连长放心,我肯定把这事办好。” 众人兴高采烈地议论着散去,都觉得往后日子有了盼头。 周满福站在原地,脸色灰败。 他眼睁睁看着孟少华不但没被打压下去,反而又捞到一个实权差事。 村医加管工分… 这以后在日朗沟,还能有他好果子吃? 他盯着孟少华的背影,眼神阴缩缩的,不知道在琢磨什么坏水。 徐三喜凑到孟少华身边,咧嘴笑:“哥,你真行,又扇又踹又出主意,把这帮孙子治得服服帖帖!” 孟少华没多说,拍了拍他肩膀:“走,吃饭去。” 两人朝着食堂走去。 周满福看着他们的背影,暗暗咬牙。 孟少华,你给老子等着。 老子就不信,你能一直这么顺! 非得让你在日朗沟待不下去,灰溜溜滚蛋不可! ...... 第二天一大早,上工的钟声铛铛敲响。 地里的人明显比往日多了些精神头。 徐开山亲自来划了地块,一人两垄土豆,起干净,装好筐,就算完活儿。 干完验收合格,记十分。 想多挣工分的,可以继续干,多干多记。 这新规矩,让不少平时埋头苦干的老实人咧开了嘴,也让几个惯会磨洋工的心里直骂娘。 张卫东耷拉着脑袋,混在人群里,手里攥着新发的锄头,心里把孟少华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他妈的,这孙子真狠。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这记分员的轻省活儿丢了不说,还得真刀真枪下地卖力气! 他咬着后槽牙,憋着一股邪火,狠狠一锄头刨下去。 咚! 锄头砸在硬土坷垃上,震得他虎口发麻,差点脱手。 “嘶…”他倒抽一口冷气,甩了甩手。 这他妈根本不是人干的活儿! 抬眼瞅瞅,孟少华就在他不远的地方,已经闷头干了起来。 那锄头挥得又快又稳,一下就是一大块土翻起来。 带着泥的土豆咕噜噜滚出来,被他利落地捡起扔进筐里。 效率高得吓人。 张卫东啐了一口唾沫。 装什么大尾巴狼?看你小子能撑多久! 他憋着劲,也想快点儿。 可这锄头就是不听话,不是刨浅了挖不着,就是刨深了带不起土。 没一会儿就累得呼哧带喘,腰酸背痛。 日头渐渐升高。 地里一片热火朝天。 有了定量,大家伙儿明显有了奔头,都想早点干完好歇着。 徐三喜吭哧吭哧刨着地,抽空抹了把汗,瞅了眼他哥那边。 这一瞅,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孟少华那两垄土豆,眼看就要见到头了! 筐里的土豆堆得冒尖。 再看看自己,才干了不到一半。 “哥…你这也太快了…”徐三喜嘟囔一句,赶紧埋头猛刨,可不能差太多。 又过了不到半个钟头。 孟少华直起腰,将最后一颗土豆丢进筐里。 两垄地,起得干干净净。 他拍了拍手上的泥,走到地头树荫下,拿起军用水壶,拧开,仰头灌了几口水。 喉结滚动,汗水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滑落。 畅快。 周围不少人都看到了,纷纷投来惊讶又羡慕的目光。 “孟知青这就歇着了啊?” “我的娘诶,这速度…” “到底是年轻人,真有劲头!” 张卫东正拄着锄头喘大气,听到前面有人议论,猛地抬头。 正好看见孟少华坐在树荫下悠闲喝水。 一股邪火蹭地窜上天灵盖! 好哇! 可让老子逮着了! 他一把扔掉锄头,气势汹汹就冲了过去,手指头都快戳到孟少华鼻子上了。 “孟少华,你干什么呢!” 声音尖利,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啊?”孟少华放下水壶,撩起眼皮看他。 “啊什么啊!”张卫东唾沫星子横飞。 “大家伙儿都在地里埋头苦干,流血流汗,你倒好,跑这儿歇晌来了?” “真以为拿着记分员的本子就可以为所欲为了?简直是无法无天!”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占理,声音拔得老高,恨不得全场都听见。 “昨天跟连长吹得天花乱坠,扯什么定量,说什么公平。老子看你就是存了私心,就是为了自己偷懒耍滑找借口!” “现在让老子抓到你小辫子了吧!我看你怎么狡辩!” 第二十九章 造谣生事! 孟少华看着他那张因为激动而扭曲的脸,忽然乐了。 跟看耍猴似的。 “你笑什么!”张卫东更气了。 “我笑你脑子有泡。”孟少华语气平淡。 “张卫东,你有功夫在这儿跟我喷唾沫星子,不如回去多刨两下地。” “瞅瞅你那地,刨得跟娘们绣花似的,挖出几个土豆了?嘴皮子倒比锄头利索。” “你!”张卫东被噎得差点背过气,脸涨成猪肝色。 “你少他妈在这儿放屁,要不是你出的这馊主意,老子至于受这罪?” “你在这儿享清福,凭什么?你能举报老子,老子也能找连长举报你!” “想顶老子的差事?你做梦,今天就让连长看看你这副嘴脸!” 他跳着脚,转身就要去找连长。 “省省吧你!” 徐三喜早就凑过来了,抱着胳膊,一脸嗤笑:“嚷嚷啥?显你嗓门大?”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哥早就把他那份定量干完了。验收合格,满分十分已经到手了!” “这规矩昨天定的,干完歇着,天经地义,接下来干多少,都是额外加工分。” “别说我哥在这儿坐着,就是回屋躺着睡大觉,谁也管不着!” “倒是你。”徐三喜上下打量着张卫东,眼神鄙夷。 “瞅你这熊样,刨那两下地够干啥的?晌午前能干完吗?干不完,下午接着干。” “工分嘛…嘿嘿,啥时候干完啥时候记。” “不然可就没饭吃咯!” 张卫东猛地僵住,难以置信地扭头看向孟少华那两垄地。 果然,干干净净,两个筐都装满了硕大的土豆。 他像是被雷劈了,嘴巴张了张,半天憋出一句:“不可能,他怎么可能这么快!” “哟,自己废物,就当别人都跟你一样?”徐三喜嘴撇到耳根。 “我哥实打实干出来的,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 “不服气?不服气你找连长去啊,我看这新规矩好得很!” “以前就是让你们这些懒汉钻了空子,磨磨洋工比比划划就能混工分。” “现在定量了,没法偷懒了,傻眼了吧?抓瞎了吧?” 张卫东脸一阵红一阵白,指着孟少华的手指头都在抖。 “你们…狡诈,你就是仗着自己干活快,才故意这么提的,你就是算计好的!” “放你娘的罗圈屁!”徐三喜一口啐回去。 “这规矩对谁都一样,你自己拉不出屎怪茅坑!” “有这喷口水的功夫,你的量都快干一半了。” 周围响起几声压抑的窃笑。 张卫东被噎得说不出话,看看孟少华那轻松样,再看看自己才刨了一小片的地,一股邪火憋在胸口,差点吐血。 可他不敢再闹。 再闹,耽误了干活,完不成定量,孟少华这王八蛋肯定不给他记工分。 到时候连黑列巴都没得啃。 他狠狠瞪了孟少华一眼,咬牙切齿地往回走, 一边走一边低声咒骂。 “给老子等着,妈的…” 回到自己那两垄地前,看着才刨了一小半的黄土,和寥寥无几的几个土豆。 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锄头怎么这么沉? 这地怎么这么硬? 他咬着牙,有气无力地挥着锄头,感觉每一寸骨头都在叫嚣。 以前当记分员多轻松,背着手溜达一圈,本子上划拉几下,工分就到手了。 现在…全完了! 他越想越气,越气越没劲。 孟少华歇够了,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 该去转转,看看大家的进度了。 他背着手,在地垄间慢悠悠地走。 不时有人抬头跟他打招呼。 “孟记分员,歇着了?” “嗯,干完了。您这快了啊。” “托你这新规矩的福,有奔头!” 走到地头另一边,远远看见两个高挑的身影正在埋头苦干。 是娜塔莎和她妹妹伊莉娜。 娜塔莎腿伤看来好得差不多了,虽然动作还有点小心,但挥锄挖土的劲儿可不小。 姐妹俩都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服,汗水浸湿了后背,勾勒出结实优美的线条。 金发编成粗辫子垂在脑后,随着动作一甩一甩。 阳光洒在她们身上,鼻尖沁出细密的汗珠,脸颊红扑扑的,带着一种健康又生动的异域美感。 就是这活儿对她们来说,显然也不轻松。 地太硬,每一锄头下去都要费不少力气。 孟少华脚步顿了顿,心思一动,从空间里掏出两副半新的劳保手套。 他走过去。 “娜塔莎同志,伊莉娜同志。” 姐妹俩闻声抬头。 娜塔莎看到是他,脸上微微一红,下意识用手背擦了擦额角的汗。 “孟同志?你怎么来了?你的活儿这么快就干完了啊?” “干完了。” 孟少华笑了笑,把手套递过去。 “这里地硬,刨时间长了手容易磨破。这手套你们戴着,能省点劲。” 娜塔莎看着那双手套,愣了一下,碧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和羞涩。 “这…这怎么好意思…” “拿着吧。”孟少华直接塞到她手里:“城里带来的,我还有。” 粗糙的棉纱手套,还带着一点皂角的干净味道。 娜塔莎捏着手套,心里暖烘烘的,脸颊更红了。 “谢谢你,孟同志。” “不客气。”孟少华看向她的腿:“伤怎么样了?没好利索就别太勉强。” “没事了,好了。”娜塔莎连忙说,还轻轻跺了下脚给他看。 “你看,真的好了。谢谢你那天救了我。” 那灵泉水效果奇好,伤口愈合得快,几乎看不出什么了。 孟少华点点头:“那就好。” 他看着姐妹俩才挖了不到一半的地,弯腰拿起靠在一边的备用锄头。 “我帮你们一起,早点干完好休息。” “啊?不用不用!”娜塔莎连忙摆手:“这怎么行,你自己都干完了…” 伊莉娜也小声说:“孟同志,我们自己可以的。” “没事,闲着也是闲着。”孟少华已经一锄头下去了:“知青帮毛子同志,应该的。” 他动作麻利,力气又大,一锄头下去顶姐妹俩刨好几下。 娜塔莎看着他那利落的动作,心里怦怦跳,赶紧低下头也跟着干起来,嘴角却忍不住悄悄弯起。 有人帮忙,速度快了不止一倍。 大半个小时不到,剩下的土豆全都起了出来,装满了筐。 姐妹俩看着成果,都有点不敢相信。 “这么快…”娜塔莎喘着气,看着孟少华的眼神亮晶晶的,充满了佩服和感激。 “孟同志,你太厉害了!” 伊莉娜也用力点头,用生硬的汉语说:“对,孟大哥厉害!” 孟少华摆摆手:“顺手的事。行了,你们歇着吧,我去别处转转。” 他把锄头还给她们,转身走了。 娜塔莎看着他的背影,捏着那副手套,心里像是揣了个小太阳,暖洋洋的。 这一切,都被不远处的张卫东看在眼里。 他差点把手里的锄头柄捏断! 肺都要气炸了! 好你个孟少华! 刚打完老子脸,转头就去讨好那毛子娘们! 还送东西?还帮干活? 他妈的! 这骚毛妹,对着他从来没啥好脸色,对着孟少华就笑成一朵花! 不就是长了张小白脸吗! 不行! 绝不能让这孙子得逞! 那毛妹子,迟早是老子的! 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等孟少华走远了,他立刻丢下锄头,整理了一下衣服,挤出自认为和善的笑容,凑了过去。 “娜塔莎同志,伊莉娜同志,干完了?歇着呢?”他搓着手。 娜塔莎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淡淡嗯了一声,把手套小心地收进口袋。 伊莉娜更是直接扭过头,不爱搭理他。 张卫东心里骂了一句,脸上笑容不变:“刚才…孟少华来找你们了?” “嗯,孟同志帮了我们。”娜塔莎语气平静。 “哎哟,我的傻同志哟!”张卫东一拍大腿,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你们可别被他骗了!” “他那个人,心眼多着呢,你们是实在人,不懂这些!” 娜塔莎皱起眉:“张同志,你什么意思?” “我能有啥意思?我是为你们好!”张卫东压低声音,神秘兮兮:“你们知道他那手套哪来的不?” “城里带来的啊。” “害,就城里这种劳保手套,根本不值钱,几毛钱一双。他就是拿这破烂玩意儿糊弄你们,讨个好!” “这种人,最会用小恩小惠骗人,不安好心吗,你们可得离他远点!” 第三十章 诬陷娜塔莎姐妹! 他挺起胸膛,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气凛然:“咱们还是要跟根正苗红的同志多接触。” “像我们这样的,就踏实又可靠,不会那些花花肠子!” 娜塔莎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伊莉娜忍不住了,猛地转过头,用带着口音的汉语大声说:“你胡说八道,孟大哥是好人。” “你凭什么在背后说人坏话?连长都说了,背后嚼舌根的人,最坏了。” 娜塔莎拉住妹妹,看着张卫东,眼神里没有一点温度。 “张卫东同志,孟同志是什么人,我们看得见。他救了我,干活卖力,人也好。” “倒是你,之前当记分员,怎么克扣大家工分的,怎么针对孟同志的,我们都清楚。” “你说他不安好心?我看你才是不安好心!” 她拿起地上的筐,语气冰冷:“至于这手套,值不值钱,是孟同志的心意。你呢?除了背后说人坏话,还会什么?铁公鸡!” 张卫东被姐妹俩连珠炮似的怼了一顿,脸都绿了。 “我…我这是为你们好…” “用不着!”伊莉娜哼了一声,挽住姐姐的胳膊:“姐姐,我们走,离他远点!” 姐妹俩拎起筐,看都没再看张卫东一眼,转身就走了。 张卫东僵在原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像是被人狠狠抽了几十个耳光。 周围隐约传来几声嗤笑。 他气得浑身发抖,拳头攥得死死的。 “臭婆娘,给脸不要脸!” “一对骚货,看见小白脸就走不动道!” “给老子等着…” 他盯着姐妹俩的背影,眼神怨毒。 他狠狠踹了一脚地上的土坷垃,灰溜溜地往回走。 回到自己那两垄地前,看着那望不到头的黄土,和慢得像蜗牛一样的进度,他绝望得想哭。 又累,又饿,又丢人。 而这一切,都他妈怪那个孟少华! 孟少华! 老子跟你没完! ...... 与此同时。 孟少华已经走远了。 他抬头看了看日头,离下工还有段时间。 自己那点活儿早就干完了,浑身力气没处使,灵泉水滋养的身体仿佛不知疲倦。 他琢磨着,总挤在知青点那大通铺不是个事儿。 人多眼杂,自己进空间也不方便。 不如自己整个窝。 木刻楞就不错,冬暖夏凉,还带点毛子风情。 万一以后要泡毛妹子,不就正好了吗? 这念头一起,就压不下去了。 说干就干。 他扛起锄头,直接往连部走去。 连长徐开山正坐在连部办公室里搓麻绳,看见孟少华进来,脸上立刻笑开了花。 “哟,少华来了,快坐快坐!” 他撂下手里的活儿,热情地招呼。 “你小子行啊,我早上去地里转了一圈,好家伙,那新工分法子真带劲!” “那帮懒蛋一个个撅着腚猛干,生怕自己落后。照这架势,秋收能提前小半个月!” “来了这么多批知青,就数你小子有能耐,有脑子!” 徐开山笑得见牙不见眼,他是真高兴。 孟少华也没客气,从怀里摸出两瓶西凤酒和一条大前门,轻轻放在桌上:“连长,这是我从城里带下来的,一点心意。” 徐开山眼睛一亮,嘴上却推辞:“哎哟,这是干啥?拿回去拿回去,咱不兴这个!” “就尝尝,没别的意思。”孟少华按住他的手。 “连长,主要是有个事儿想请您帮个忙。” “啥事?说,只要不违反原则,我肯定支持!”徐开山拍着胸脯,眼睛还瞟着那酒和烟。 孟少华直接说明来意:“连长,我想自己申请盖个木刻楞。” 徐开山愣了一下:“盖房?咋了?知青点住着不舒坦?谁挤兑你了?” “不是。”孟少华摇摇头。 “我这不是当了医生嘛,夜里说不定谁有个急症,来回进出怕影响其他同志休息。” “而且以后草药、器械多了,也得有个地方归置。有个单独的房子,方便点。” “再说了,以后医务室夜里要是有急事,我单独住也方便随时过去。” 徐开山一听,摸着下巴琢磨。 这话在理。 而且孟少华这小子确实有本事,一来就解决了老大难问题,还能救人。 这样的人才,得拢住。 徐开山点点头,笑着开口:“这倒也是,你小子考虑得周全。” “我看你这想法好,像你这样有能力又肯为连队着想的知识青年,咱们日朗沟最欢迎,就该扎下根来!” 他拉开抽屉,利索地拿出几张申请表,唰唰签上名字,盖了章。 “给,批了,地方你自个儿瞅,别占好耕地就行。木材嘛…”他顿了顿。 “等过些天林场那边送来一批,我给你优先批点好的!” “谢谢连长!”孟少华接过申请表,心里踏实了。 “谢啥,好好干!”徐开山拍拍他肩膀:“把咱医务室支棱起来,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 “放心吧,连长。” 孟少华又和徐开山客套了几句,这才拿着批条离开连部。 他揣着批条,直接往村东头那片缓坡走。 那边地势高,干燥,离知青点和连部都不远不近,旁边还有条小溪,位置正好。 到了地方,他四下转了转,相中了一块背风向阳的平整地。 就是它了。 说干就干。 他挽起袖子,开始清理地上的碎石和杂草。 这点活儿对他现在来说轻松得很。 他借着弯腰收拾的掩护,意念悄悄转动。 空间里那些碍事的大石块,被他悄无声息地挪移出来,垒到一旁,正好当做地基的材料。 力气大,动作快,还没人打扰。 不到一个钟头,一片百十平米的宅基地就被他清理得干干净净,甚至还用那些石头粗略地垒出了一圈地基轮廓。 看着初具雏形的房基,孟少华心里美滋滋的。 等木料一来,就能起房子了。 独门独户的木刻楞,想想就舒坦。 他拍了拍手上的土,抬头看看天,日头已经西斜。 下工的钟声快要敲响了。 他扛起锄头,朝着食堂走去。 ...... 与此同时。 娜塔莎揣着一个小布包,早早等在食堂门口。 布包里是她攒了好久的肉干,自家晾的,虽然硬邦邦的,但很香。 在日朗沟连队,这是难得的荤腥。 她想着孟少华今天帮了大忙,还送了手套,得谢谢他。 她站在那儿,不时朝外张望,手指绞着衣角,脸颊微微发烫。 夕阳的金光洒在她高挑的身段和金色的发辫上,勾勒出一幅动人的剪影。 几个先到的男知青偷瞄她,眼神发直。 女知青刘娇玲端着个饭盒走进来,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那儿的娜塔莎。 刘娇玲撇撇嘴。 这毛子娘们,今天倒是拾掇得挺利索,金头发编得溜光水滑,坐在那儿跟等人似的。 她眼珠一转,想起白天看见孟少华帮这骚毛子干活的情景,心里那股酸劲儿就上来了。 她扭着腰走过去,故意在娜塔莎旁边的桌子坐下,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零星几个人听见。 “哟,这不是咱们连队的毛子大美人吗?今天这么早就来食堂蹲着了?” “等谁呢?还打扮的这么招摇?” 娜塔莎看了她一眼,没吭声,往旁边挪了挪。 刘娇玲见她不理,更来劲了,声音拔高了些:“某些人啊,就是不安分。” “以前围着张记分员转,现在张记分员倒霉了,立马就盯上新来的孟知青了?” “也是,人家孟知青现在是村医,又能干,工分高,可不比张记分员强?” “白天就腻腻乎乎让人帮着干活,晚上还巴巴等着送吃的?咋的,几块肉干就想换工分啊?这便宜占得可真划算!” 这话刻薄又难听。 食堂里已经坐下的几个人都竖起了耳朵,互相交换着眼神。 娜塔莎脸唰地白了,碧蓝的眼睛里涌上怒气:“刘娇玲,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刘娇玲嗤笑一声,叉着腰。 “大伙儿白天谁没看见?孟少华屁颠屁颠给你挖土豆,你这骚毛子笑得牙花子都露出来了!” “不是勾搭男人帮你干活是啥?仗着有几分颜色,就知道蹭男人便宜,毛子婆娘就是不要脸!” “见谁厉害就围着谁转,专挑有本事的勾搭。” “你!”娜塔莎气得浑身发抖,汉语都说不利索了。 “你…你血口喷人,孟同志是好人,他帮我,我感谢他!” “感谢?”刘娇玲夸张地笑起来。 “脱裤子感谢啊?谁不知道你们毛子娘们儿开放得很!” “仗着自己有点姿色到处撩骚,真不害臊!” 第三十一章 编造谎言! 这话太脏了。 周围响起几声倒抽冷气的声音。 有男知青小声嘀咕。 “刘娇玲这话也太过分了。” “就是,娜塔莎没惹她啊。” “嫉妒人家长得漂亮吧!” 娜塔莎眼圈瞬间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死死咬着嘴唇:“我没有,你…你混蛋!” “我对张卫东根本没那意思,你凭什么污蔑人!” “我混蛋?”刘娇玲见有人议论,更觉得自己站在了道德高地,气势更盛。 “你一个毛子,跑我们这儿勾引知青,还有理了?” “对张卫东没意思?骗鬼呢。现在又盯上孟少华,不就是看他有本事吗?” “想让他以后都给你当牛做马?你倒是会挑!” “我告诉你,少在这儿发骚,滚回你们毛子堆里去!”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揭穿了真相,上前一步,手指头几乎戳到娜塔莎脸上。 娜塔莎猛地打开她的手,声音带着哭腔和愤怒:“你闭嘴,我没有!” “你再胡说,我去告诉连长,连长说了,不许造谣搬弄是非,你污蔑我,是破坏团结。” “哟呵?拿连长压我?”刘娇玲彻底被激怒了。 “你个骚毛子还敢威胁我?你自己不检点,还不让人说了?” “我今天就替连长教训教训你,正正咱们连队的风气!” 说着,她竟猛地扬起手,狠狠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食堂里格外刺耳。 娜塔莎根本没想到她真会动手,猝不及防,被打得踉跄一下。 白皙的脸颊上瞬间浮现出一个清晰的巴掌印,火辣辣地疼。 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状若疯妇的刘娇玲,碧蓝的眼里泪水终于滚落下来。 周围瞬间安静了。 所有人都惊呆了。 谁都没想到刘娇玲竟然敢直接动手打人! 刘娇玲打完人,看着娜塔莎脸上的红印和眼泪,非但没有后悔,反而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 她再次扬起手,恶狠狠地:“哭?哭给谁看?就会装可怜勾引男人!” “我让你装!” 那一巴掌眼看着又要落下。 娜塔莎下意识地闭眼躲闪。 就在此时。 “住手!” 一声冰冷的怒喝从食堂门口炸响! 孟少华大步流星地冲进来,一把攥住刘娇玲即将落下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他脸色铁青,眼神冷得吓人,死死盯着刘娇玲。 “你想干什么?” 刘娇玲吓得一哆嗦,手腕剧痛,尖叫起来:“啊,疼,孟少华你放开我!” “我干什么?你眼睛瞎了?没看见这骚毛子勾引男人?我教训教训她,关你什么事!” 孟少华猛地将她手腕一甩。 刘娇玲踉跄着倒退好几步,差点摔倒在地,手腕上一圈清晰的红印。 她稳住身子,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孟少华的鼻子就骂。 “孟少华,你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就护着这个毛子娘们儿?啊?” “我们女人之间说话,有你一个大男人什么事?轮得到你插手?” 孟少华根本没理她。 他扭过头,看向娜塔莎。 娜塔莎捂着脸,泪水在碧蓝的眼睛里打转,白皙的脸上那个巴掌印又红又肿,清晰得刺眼。 一股火气猛地窜上孟少华头顶。 他脸色瞬间沉得吓人。 他转回头,眼神像刀子一样刮在刘娇玲脸上。 毫无预兆地,他猛地抬手。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刘娇玲脸上! 力道之大,直接把刘娇玲打懵了。 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孟少华,脑袋嗡嗡作响。 整个食堂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惊呆了。 “你…你敢打我?”刘娇玲尖声叫起来,声音都变了调。 “孟少华,你个大男人打女人,你不是人!” “打你怎么了?”孟少华声音冷硬。 “你这种背后嚼舌根、动手打人的玩意儿,还分什么男女?” “你欺负人的时候,想过自己是女人?” “我欺负人?我那是替天行道!”刘娇玲跳着脚骂,脸上火辣辣的疼,让她彻底失了理智。 “她就是个不要脸的骚货,专门勾搭有本事的男人,先是张卫东,现在是你!” “你看她长得有几分姿色就被迷住了是吧?这么护着她,你们俩就是有一腿,还不让说了?” “放你娘的狗屁!”孟少华厉声打断她。 “娜塔莎同志心地善良,知恩图报,送我点吃的怎么了?” “我帮她干活,是看她腿伤刚好,同志之间互相帮助,到你嘴里就成了搞破鞋?” “你他妈心思有多脏?” 娜塔莎气得脸色煞白,冲上前一步:“孟同志是好人,他是看不过你欺负人!” “我好心感谢他帮忙,怎么到你嘴里就这么脏!” “你赖我没关系,凭什么拉上孟同志的清白?” “哎哟喂,一唱一和上了?”刘娇玲捂着脸,阴阳怪气地尖叫起来,眼神恶毒地在两人之间扫来扫去。 “还好心呢?还看不过欺负人呢?骗鬼去吧!我看就是被狐狸精迷了眼!” “你们俩拉拉扯扯,不清不楚!” “乱搞男女关系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吧!” 孟少华眼神一厉,没有丝毫犹豫。 反手又是一巴掌! 啪! 这一下更重。 刘娇玲另一边脸也迅速肿了起来。 “嘴里不干不净,就该打。”孟少华语气冰冷。 刘娇玲彻底疯了。 她长这么大,从来没被人这么打过,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啊!孟少华,我跟你拼了!” 她尖叫着,张牙舞爪地就朝孟少华脸上扑去,指甲尖尖的,恨不得抓烂他的脸。 孟少华轻易就抓住了她的两只胳膊,把她死死按住。 刘娇玲拼命挣扎,像个疯婆子一样,头发散乱,口不择言地大骂。 “放开我,你个王八蛋,一对狗男女,你们不得好死!” “不就是个村医吗?有什么了不起,和毛子骚货搞破鞋!呸!” “大家都看着呢,孟少华和娜塔莎乱搞男女关系,还动手打人啦!” 食堂里乱成一团。 就在这时,一声怒吼从门口炸响。 “干什么呢?闹哄哄的,吃饭都不安宁!” 连长徐开山黑着脸,大步走进来。 他刚忙完,想来食堂早点吃饭,就撞上这出闹剧。 一看场中情形,孟少华抓着状若疯癫的刘娇玲,娜塔莎在一旁捂着脸哭,他眉头死死皱了起来。 “怎么回事!” 刘娇玲一看连长来了,像是看到了救星。 她猛地挣脱孟少华,扑到徐开山面前,指着自己肿起来的脸哭嚎。 “连长,连长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孟少华他不要脸,他和娜塔莎乱搞男女关系!” “我不过说了两句,他就动手打我,你看他把我打的!” “他们破坏连队风气,您可得狠狠处分他们!” 她哭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说得有鼻子有眼。 徐开山眉头拧成了疙瘩,看向孟少华和娜塔莎:“少华,她说的是真的?” 孟少华还没说话,娜塔莎急忙开口,带着哭腔:“连长,不是的,是刘娇玲先骂人,还动手打我,孟同志是看不过去才拦着的!” 孟少华上前一步,把娜塔莎挡在身后,平静地对徐开山说:“连长,我干完活过来吃饭,一进门就看见刘娇玲在打娜塔莎同志耳光,嘴里还不干不净地污蔑人。” “我看不过眼,拦了一下,她就连我一起骂,说我们乱搞关系。” “嘴太脏,我没忍住,动了手。” “打人的事我认罚,但前提是,她必须为污蔑同志、动手打人受更重的处分!” 周围看热闹的知青们也小声议论起来。 “确实是刘娇玲先动的手。” “那巴掌响的,吓死人。” “说话也太难听了,净瞎编排。” 徐开山听着,脸色越来越黑。他瞪向刘娇玲:“刘娇玲,是不是这么回事!” 刘娇玲急了,跳着脚喊:“连长,他们撒谎!” “我就是看不过去娜塔莎勾引孟少华,她白天让孟少华帮她干活,晚上还在这送吃的!” “他俩这你来我去的,不是乱搞是什么?我说错了吗?” “孟少华要不是心里有鬼,他凭什么这么护着这个毛子娘们?他怎么不去帮别人?” “肯定就是两个人有一腿,所以才这么干的!” 第三十二章 新的工分分配法! 徐开山气得额头青筋直跳:“闭嘴!” “帮同志干点活怎么了?娜塔莎同志前段时间受伤,孟少华同志发扬风格帮助一下,有什么问题?” “送点吃的就是乱搞了?按你这说法,全连队吃过别人东西的都乱搞了?” 孟少也冷笑一声,开口声音清晰有力:“我帮谁不帮谁,还得经过你批准?” “娜塔莎同志人缘好,心地善良,我跟她投缘,愿意帮忙,怎么了?哪条法律规定了不准帮毛子同志干活?” “她感谢我,送我点自家晒的肉干,不行?咱们连队什么时候规定,知青之间不能互相送点吃的了?” “你自己心里肮脏,看什么都觉得是脏的。你但凡有娜塔莎一半善良懂事,至于没人愿意搭理你,让你闲得到处嚼舌根?” 这话句句戳心窝子。 刘娇玲被怼得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你放屁,你们就是有鬼,就是乱搞!” 周围响起一片附和声。 “孟知青说得对!” “刘娇玲就是嫉妒!” “自己没人帮,就见不得别人好!” “够了!”徐开山猛地一声暴喝,震得食堂屋顶都快掀了。 他指着刘娇玲,手指头都在抖:“刘娇玲,你口口声声说别人破坏连队风气,我看你才是破坏连队团结的那个!” “整天正事不干,就会搬弄是非,捕风捉影!” “乱搞男女关系这种话是能随便乱说的吗?这是大罪,要出人命的!” “你空口白牙就敢污蔑同志,我们日朗沟连队,绝不容许这种歪风邪气!” 刘娇玲被吼得缩了下脖子,但还是不甘心地嘟囔:“我怎么污蔑了?大家都看到了,他就是帮她了!” 徐开山彻底火了,上前一步,猛地抬手。 啪! 也给了她一耳光! “看到个屁,帮个忙就能让你编排出这么多烂事儿?” “你爹妈送你来是让你建设边疆的,不是让你来当长舌妇的!” “我告诉你刘娇玲,你再敢闹事,再敢满嘴喷粪污蔑同志,老子立马打报告,把你调到最苦最偏的农场去!” “我们连队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刘娇玲被打得耳朵嗡嗡响,听着连长毫不留情的话,看着周围人厌恶的眼神,她终于怕了。 调去农场?那地方苦得能掉层皮! 她吓得脸色惨白,抖着嘴唇不敢再吭声。 孟少华冷冷地看着她:“给娜塔莎同志道歉。” 刘娇玲猛地抬头,一脸不情愿。 让她给这个毛子骚货道歉? “凭什么!”她脱口而出。 “就凭你打了人,满嘴污言秽语!”徐开山吼道:“赶紧道歉,不然现在就给我收拾铺盖卷!” 周围知青也看不下去,纷纷出声。 “快道歉吧刘娇玲。” “本来就是你不对。” “打人骂人还有理了?” 刘娇玲被千夫所指,孤立无援。 她看着徐开山铁青的脸,看着孟少华冰冷的眼神,看着娜塔莎脸上的泪痕和红印,最终屈辱地低下头。 声音细得像蚊子叫:“对…对不起…” “大点声,没吃饭吗!”徐开山喝道。 刘娇玲屈辱的眼泪掉下来,提高声音:“娜塔莎,对不起!” 娜塔莎别过头,没理她。 孟少华冷声道:“滚吧。以后管好你的嘴。” 刘娇玲捂着脸,哇一声哭出来,转身挤出人群,狼狈地跑了。 食堂里顿时安静下来,气氛有些尴尬。 徐开山重重叹了口气,走到孟少华和娜塔莎面前。 他看看孟少华,又看看脸上还带着巴掌印、眼睛红红的娜塔莎,语气缓和了些。 “少华,娜塔莎同志,今天这事,你们受委屈了。” “咱们日朗沟建设连,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同志,更不会让功臣寒心。” 他顿了顿,目光在两人之间扫了扫,语气变得严肃了些。 “但是,男女同志之间交往,还是要注意影响,注意分寸。” “互相帮助是好事,但别太扎眼,免得让某些小人抓到话柄,说闲话。” “就算…就算以后真要处对象,也得按规矩来,给连队打个报告,光明正大的,知道吗?” 娜塔莎的脸唰一下红透了,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不敢看人。 孟少华倒是坦然,点点头:“知道了,连长,我们有分寸。” 徐开山嗯了一声,又拍拍孟少华肩膀:“行了,吃饭吧,这事过去了。” 他说完,背着手走了,没再当电灯泡。 食堂里其他人也渐渐散开,各自打饭去了,只是目光还时不时瞟向这边。 娜塔莎这才抬起头,碧蓝的眼睛还带着水汽,看得人心头发软。 她小声说:“孟同志,今天…今天又谢谢你了。” “这个给你,自家晒的肉干,你别嫌弃。” 她从口袋里拿出那个小布包,递过去,脸颊绯红。 孟少华接过来,打开油纸,一股肉香味飘出来。 “好东西啊,谢谢了。”他笑了笑,揣进怀里。 然后他也像是想起什么,从随身的挎包里摸出一个小圆铁盒。 “呐,这个给你。” 娜塔莎接过来一看,是一盒雪花膏,商标还挺精致,一看就是城里来的稀罕货。 她愣了一下,连忙推拒:“这…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拿着。”孟少华不由分说塞回她手里。 “咱们连队干活儿风吹日晒的,擦点保护皮肤。姑娘家,得对自己好点。” 娜塔莎捏着那盒冰凉细腻的雪花膏,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得发胀。 她抬起头,看着孟少华,眼神亮晶晶的,带着羞涩和感激:“谢谢你,孟同志…” “不客气。”孟少华笑了笑。 “赶紧打饭去吧,一会儿好菜该没了。” “嗯!”娜塔莎用力点点头,小心地把雪花膏收好,转身去打饭了,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孟少华也去打了两份饭,和凑过来的徐三喜坐在一桌吃了。 徐三喜挤眉弄眼,压低声音:“哥,可以啊,英雄救美,还送雪花膏?啥时候喝你们喜酒啊?” “吃你的饭,堵不上你的嘴。”孟少华笑骂一句,把一块肉干塞他嘴里。 吃完饭,两人溜达着回知青点。 刚进院子,就看见刘志林带着两个平日跟他混的狗腿子,堵在他们宿舍门口。 刘志林抱着胳膊,斜靠着门框,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徐三喜脸色一变,小声嘀咕:“这孙子又来干嘛?” 孟少华面无表情,走过去:“有事?” 刘志林上下打量着他,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 “孟少华,你小子可以啊。来了咱日朗沟才几天?啊?” “又是抢老子医生的位子,又是搞什么新工分法子,风头全让你出尽了!” “我们这些老知青几年熬下来的路,你他妈三天就走完了?” 旁边两个狗腿子跟着帮腔。 “就是,忒不地道了!” “抢了刘哥的饭碗,还嘚瑟!” “尾巴翘上天了!” 孟少华懒得跟他们废话,眼神冷了下来:“有屁就放,没屁滚蛋,好狗不挡道。” 刘志林脸色一狞,猛地站直身子:“放屁?老子今天就给你放个响的!” 他指着孟少华的鼻子,唾沫星子都快喷到他脸上。 “你不是很能耐吗?不是喜欢出风头吗?” “你搞的那个什么狗屁定量,害得哥几个累死累活,腰都快折了!” “这功劳是你抢的,累就得你受着!” 他往前一步,语气极其嚣张侮辱。 “来,给老子把这鞋脱了,打盆洗脚水来,再给老子好好捏捏脚,揉揉腿!” “不然,老子告诉你,别以为有点本事就能在日朗沟横着走!” “我们这些老同志在这扎根的时候,你他妈还在城里玩泥巴呢!” “敢骑到老子头上?我让你在这待不下去!” 那两个狗腿子也撸起袖子,围了上来,气势汹汹。 “听见没?赶紧的!” “给刘哥伺候舒服了,兴许以后少找你点麻烦!” “谁让你抢位置的?” 徐三喜气得脸通红,挡在孟少华身前:“刘志林,你放什么狗屁,凭什么让我哥给你洗脚!” “凭什么?”刘志林嗤笑,猛地推了徐三喜一把。 “就凭老子看他不顺眼,喜欢帮着他说话是吧?你一块给老子洗!” 说着,他竟扬起手,就要往徐三喜脸上扇! 就在那巴掌快要落下的时候。 孟少华动了! 他猛地一把将徐三喜拉到身后,同时另一只手快如闪电般探出。 啪! 一声更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刘志林脸上! 直接把他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孟少华,我操你妈!”刘志林捂着脸,彻底疯了,嗷嗷叫着扑上来。 “给脸不要脸,老子弄死你!” 第三十三章 被教训洗脚! 另外两人也嚎叫着冲上来。 孟少华眼神一厉,不退反进! 一脚狠狠踹在当先冲来的狗腿子肚子上。 那家伙嗷一声,像个虾米一样蜷缩着倒飞出去,撞在墙上,哼哼着爬不起来了。 另一个狗腿子拳头砸过来,孟少华侧身躲过,抓住他的胳膊顺势一拧。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 “啊,我的胳膊!”那狗腿子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胳膊软软垂了下来。 眨眼间,两个帮手全废了。 刘志林刚冲到近前,看到这景象,吓得动作一僵。 孟少华根本没给他反应的时间,揪住他的衣领,照着他那张惊骇的脸,左右开弓! 啪啪啪! 一连串又重又狠的耳光,扇得刘志林眼冒金星,鼻血直流,脸迅速肿成了猪头。 “让我洗脚?” “揉腿?” “让我待不下去?” 孟少华每问一句,就扇一耳光,眼神冷得吓人:“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 刘志林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只剩下呜呜的哀嚎。 最后被孟少华一脚踹在膝盖窝,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孟少华抓着他的头发,迫使他对上自己的视线。 “以前让你当村医,是连队没人,让你这庸医滥竽充数!” “自己没本事,救不了人,还有脸在这儿摆资历?” “废物!” 刘志林被打得晕头转向,涕泪横流,之前的嚣张气焰半点不剩,只剩下恐惧。 “别打了,孟哥…孟爷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我这就走,我不找你麻烦了!” 他想爬起来跑。 孟少华一脚踩在他背上,把他死死摁在地上。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你当我这儿是公共厕所呢?” 刘志林被孟少华踩在脚下,脸贴着冰凉的地面,又羞又怕,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孟哥,孟爷爷,我错了,我真错了!” “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回吧,我以后见了您绕道走,再也不找您麻烦了!” “得饶人处且饶人啊,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 孟少华嗤笑一声,脚上力道又加了几分:“得饶人处且饶人?” “刚才你他妈让老子给你洗脚揉腿的时候,怎么不想着得饶人处且饶人?” “仗着早来几年,就想骑在新知青头上拉屎撒尿的时候,怎么不想着得饶人处且饶人?” “现在栽了,知道求饶了?晚了!” 刘志林被踩得喘不过气,哭嚎着:“那…那您还想咋样啊,我都这样了。” 孟少华松开脚,蹲下身,揪着他的头发让他抬起头。 “不想咋样。” “就是老子今天刨了一天土豆,累得腰酸背痛。” “正好,你来了。” 他咧嘴一笑,露出白牙,眼神却冷得很:“来都来了,不得给老子好好服务服务?” 刘志林心里咯噔一下,有种极其不妙的预感:“服…服务啥?” 孟少华朝旁边努努嘴:“去,打盆洗脚水来,水温要正好,不冷不热。” “再给老子好好捏捏脚,揉揉腿,把这浑身的乏气给解了。” “哦对了,脚趾缝里的泥,也得给老子抠干净咯。” 刘志林眼睛猛地瞪圆,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 让他给孟少华洗脚?还抠泥? “你…你放屁!”他猛地挣扎起来,羞愤交加。 “孟少华,你他妈不是人,凭什么让老子给你洗脚?我不干!” “老子好歹是老知青,凭什么让你这么欺负啊?” 啪! 孟少华反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抽得他脑袋一歪。 “不干?”孟少华眼神危险地眯起来。 “行啊,骨头挺硬。” “不洗脚是吧?老子把洗脚水给你灌下去,帮你通通肠胃,去去火气!” 他站起身,四下看了看,抄起旁边一个不知道谁放在那儿的破搪瓷盆。 说着就作势要去舀水。 刘志林吓得魂飞魄散! 这孟少华是个狠人,说得出就真做得出! 灌洗脚水?那还不如杀了他! “别别别,我洗,我洗!”他连滚带爬地抱住孟少华的腿,声音都带了哭腔。 “孟哥,我洗,我这就去打水!” 孟少华把盆往他怀里一扔:“滚快点。” 刘志林抱着盆,连滚带爬地跑去院子里的水缸那打水。 两个狗腿子瘫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大气不敢出。 周围渐渐围过来一些看热闹的知青,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哟,刘志林也有今天?” “该!让他平时横!” “孟知青真厉害啊…” 刘志林臊得满脸通红,低着头,手忙脚乱地打了一盆凉水,端过来,小心翼翼放在孟少华脚边。 “孟…孟哥,水好了…” 孟少华脚尖碰了碰水面,眉头一皱。 啪! 又是一耳光。 “你他妈想冻死老子?这么凉,洗你爹呢?加热水去!” 刘志林被打得眼冒金星,捂着火辣辣的脸,屁都不敢放一个。 他赶紧端起盆,又跑去灶房那边兑热水。 他哆哆嗦嗦地提来热水壶,往里兑了点热水,用手试了试温度,觉得差不多了,又端过来。 “孟哥,这…这回应该行了…” 孟少华又把脚伸进去试了试。 啪! 反手又一巴掌! “这么烫,你想给老子褪毛啊?加凉水!” 刘志林都快哭了,心里骂翻了天,但不敢反抗,只好又端起盆,跑去水缸那加凉水。 来来回回折腾了三四趟。 水温不是凉了就是烫了,孟少华总能找到理由扇他巴掌。 刘志林两边脸肿得老高,跟发面馒头似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屈辱得想死的心都有了。 最后,他几乎是跪在地上,捧着盆,带着哭腔问:“孟…孟哥,您看这温度行了吗?” 孟少华慢悠悠把脚放进去,试了试。 “嗯,这回勉强凑合。” 刘志林刚松一口气。 孟少华又开口了:“水太多了,倒掉点,淹脚脖子了,你当老子泡澡呢?” 刘志林:“……” 他咬着后槽牙,心里把孟少华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可手上却不敢怠慢,赶紧弯腰把水舀出去一些,溅了自己一身水渍,狼狈不堪。 “好了,孟哥…” 孟少华这才满意地把两只脚都放进盆里,舒服地叹了口气。 “嗯,还行。” 他往后一靠,瞥了一眼旁边噤若寒蝉的两个狗腿子。 “你俩,也别闲着,过来,给老子捶捶肩。” “还有这腿,也得揉一揉才行!” 那俩狗腿子吓得一哆嗦,互看一眼,哪敢说个不字。 两人连滚带爬地过来,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给孟少华捶肩膀。 手法生涩,力度不是轻了就是重了。 孟少华也没计较,闭着眼享受。 刘志林跪在洗脚盆前,看着孟少华那两只沾着泥星的脚,胃里一阵翻腾。 他这辈子都没受过这种屈辱! “愣着干什么?”孟少华眼睛都没睁。 “等老子请你呢?快搓啊!” “想让老子的脚诶你洗把脸呢?” 刘志林屈辱地低下头,颤抖着手,伸进水里,开始给孟少华洗脚。 那触感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 孟少华还时不时指挥。 “用点劲,没吃饭啊?” “脚后跟,对,那儿死皮厚,重点搓,你啥手艺啊?” “脚趾缝,对,抠干净点,别留泥,那儿痒,搓一搓。” 刘志林忍着恶心和屈辱,一点一点地搓洗,抠挖。 周围看热闹的知青越来越多,议论声也越来越大。 “我的娘诶,真洗啊!” “刘志林这脸算是丢尽了!” “该!让他以前嚣张,孟知青是真牛!” 徐三喜在一旁看得眉飞色舞,竖着大拇指:“哥,还得是你!这帮孙子,就得这么治!” 孟少华闭着眼,慢悠悠开口,声音不大,却足够周围人听见。 “本来呢,我也没想跟你们计较。” “大家都是从城里来的知青,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刨食吃,都不容易。” “可你们非要往枪口上撞,觉得自己早来几年,就是爷了?就能欺负新人了?” 他冷笑一声。 “老子不吃这套。” “谁让我不痛快,我就让他更不痛快。” 刘志林低着头,手上动作不停,心里却恨得滴血,牙都快咬碎了。 但他不敢表露半分。 孟少华忽然嘶了一声,睁开眼。 第三十四章 骑马去打猎! “微笑服务懂不懂?”孟少华踹了下水,溅了他一脸:“重新笑!” 刘志林屈辱得浑身发抖,却不得不努力咧开嘴,露出一个极其扭曲诡异的笑容,继续搓脚。 周围响起一阵压抑的哄笑。 刘志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简直是非人的折磨! 好不容易,脚洗完了,也抠干净了。 孟少华把脚抬起来。 刘志林如蒙大赦,赶紧拿起旁边不知道谁递过来的破毛巾,小心翼翼地给他擦干脚。 每一个脚趾缝都擦得仔仔细细。 “行了。”孟少华穿上鞋,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 “滚吧。” 刘志林和那两个狗腿子如获大赦,连滚带爬地就想跑。 “等等。”孟少华叫住他们。 三人僵在原地,胆战心惊地回头。 孟少华指了指地上的洗脚盆和溅得到处都是的水渍。 “把这儿给老子收拾干净再滚。” “弄脏了地方就想跑?” 刘志林憋屈得要死,却不敢反驳,只好和两个狗腿子一起,手忙脚乱地把地上的水擦干净,把盆放回原处。 做完这一切,三人灰头土脸,在众人的指指点点和嘲笑声中,狼狈不堪地挤开人群,逃也似的跑了。 他们一走,知青点里顿时爆发出欢呼和议论。 “孟知青,牛逼,太解气了!” “看刘志林以后还敢不敢横!” “就得这么治他们!” 徐三喜兴奋地捶了孟少华一拳:“哥,你太厉害了,这帮老油条,可算遇到克星了!” 孟少华笑了笑,没多说。 ...... 与此同时。 刘志林带着两个狗腿子,一口气跑出老远,直到看不见知青点了,才敢停下来。 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脸上火辣辣地疼,心里更是屈辱得像被刀割一样。 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大树上,手都砸破了皮。 “孟少华,我操你祖宗!” “你个王八蛋畜生,居然让老子给你洗脚,还抠泥!” “老子跟你没完,不弄死你,老子就不姓刘!” 两个狗腿子捂着还在疼的胳膊,哭丧着脸。 “刘哥,那小子太能打了,咱们打不过啊…” “是啊,他还管着工分呢…以后给咱们穿小鞋咋办?” “咱们要不算了吧,都被收拾成这样了。” “怕个屁!”刘志林眼睛赤红,状若疯魔。 “他再能打,人能不犯错的啊?老子迟早抓到他的把柄!” “工分?老子大不了不要了,豁出去了!” “此仇不报,老子誓不为人!” 他恶狠狠地盯着知青点的方向,眼神怨毒得像条毒蛇。 “给老子等着…孟少华,老子一定要你好看!” 怨毒的话飘在空中,很快,就被寒风给卷散了。 接下来几天,日朗沟风平浪静。 孟少华彻底适应了这边的生活节奏。 白天,他按着新定的工分法子,在地里转悠几圈,看看进度,记记工分。 活儿干得又快又好,大伙儿劲头都足,没人敢磨洋工。 下午,他就去医务室坐镇。 村医的正式批令下来了,他成了日朗沟嘎查正儿八经的医生。 医务室就一间土坯房,收拾得挺干净。 药不多,多是些止痛片、消炎药。 还有他自己从空间里悄悄添补的一些灵泉草,磨成粉,分装好。 头疼脑热、磕碰扭伤的老乡和知青来了,他都能应付。 手法利索,态度也好,很快就在连队里攒下了好名声。 刘志林那伙人,见了孟少华都绕道走,屁都不敢放一个。 偶尔被孟少华撞见,喊过来服务服务,捏个肩洗个脚,也是敢怒不敢言,憋屈得脸发青。 孟少华自己的小日子过得挺舒坦。 就等着林场的木材批下来,好动工盖自己的木刻楞。 有了独门独户的房子,进出空间更方便,日子就更美了。 新工分法子效果显著。 原本预计十天的秋收,提前两三天就干得差不多了。 地里剩下的活儿不多,连长徐开山大手一挥,给全连队放了两天假。 消息一出,整个连队都欢呼起来。 “放假喽!” “可算能歇歇了!” “去城里转转,买点好吃的!” 知青点里更是热闹,都在盘算着这两天干点啥。 徐三喜凑到孟少华身边,一脸兴奋:“哥,放假了,咱俩干啥去?进城不?” 孟少华摇摇头:“进城来回就得一天,没啥意思。” 他琢磨了一下,压低声音:“咱俩上山转转咋样?打点野味,给肚子里添点油水。” 徐三喜眼睛一亮:“打猎?好啊,哥你枪法如神,肯定能打着大家伙!” 他俩说话声不大,但旁边路过的刘娇玲耳朵尖,听见了。 她立刻撇撇嘴,阴阳怪气地插话:“哟,还打猎呢?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腰!” “城里来的娃娃,见过枪没有啊?别到时候野味没打着,把自己给喂了狼!” 她身后两个跟班小姐妹也捂着嘴嗤笑。 “就是,别是为了显摆,拿命开玩笑。” “兴许啊,是想打点肉,好去讨好某个毛子吧?哼。” “城里娃子会打猎?笑死人了。” 徐三喜一听就火了,叉着腰就怼回去:“刘娇玲,我们哥俩说话,关你屁事?哪都有你!” “嘴那么碎,吃粪了啊?我哥来的时候一人干翻八头狼,你眼瞎没看见?” “你算老几啊?在这叭叭的,跟个长舌妇似的,找不到事干是吧?” 刘娇玲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脸瞬间涨得通红,气得跺脚。 “徐三喜你骂谁呢?我说错了吗?他孟少华就是吹牛!” “打狼是运气好,打猎是那么容易的?别到时候灰溜溜滚回来,让人笑掉大牙!” 她指着孟少华,声音尖利:“最好死在山里,滚犊子!” 孟少华撩起眼皮,冷冷扫她一眼。 那眼神没什么温度,却让刘娇玲心里一哆嗦,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没敢再说。 “跳梁小丑。”孟少华淡淡吐出四个字,懒得再理她。 “甭理她,咱俩明天进山,打了肉回来,馋哭她。” 徐三喜嘿嘿一笑:“对,馋死她!” 刘娇玲气得一扭身,跺着脚走了,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 徐三喜冲着她的背影啐了一口:“啥玩意儿,知青点的脸都让她丢尽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 孟少华和徐三喜就收拾利索,准备出发。 孟少华从空间里取出那支五六半自动步枪,用旧布裹了,背在身后。 沉甸甸的,手感扎实。 徐三喜也跑去连部,软磨硬泡,从连长那借了另一支五六半,宝贝似的抱在怀里。 “哥,枪有了,咱咋进山?走着去?那可够远的。”徐三喜有点发愁。 孟少华想了想:“走,去娜塔莎家看看,借她们马车用用。” 娜塔莎家就在连队边上,一座典型的俄式木刻楞,圈着个小院子,养着几匹马。 姐妹俩刚挤完牛奶,正在院子里忙活。 看见孟少华和徐三喜过来,娜塔莎眼睛一亮,脸颊微微泛红。 “孟同志,徐同志,你们怎么来了?” 第三十五章 狩猎鹿群! 伊莉娜也好奇地看过来。 孟少华说明来意:“放假了,想借你们家马车用用,进山转转,打点野味。” 娜塔莎有些惊讶:“进山?打猎?山里野兽多,很危险的。” “没事,我们有枪。”孟少华拍了拍身后的步枪。 “打点兔子山鸡什么的,改善改善伙食。” 娜塔莎看着他自信的样子,碧蓝的眼里闪过一丝担忧,但还是点点头:“马车在那边棚子里,套那两匹枣红马就行,它温顺。” “你们…小心点。” 伊莉娜也眨着大眼睛,用生硬的汉语说:“孟大哥,打…打大兔子回来!” 孟少华笑了笑:“行,打了肉,回来分你们一半。” 娜塔莎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你们留着吃就好。” “别跟我客气。”孟少华没多说,和徐三喜去棚子里套车。 娜塔莎看着孟少华利索地套马鞍,背影挺拔,动作干脆,脸上更热了,悄悄低下头。 伊莉娜凑到姐姐耳边,用俄语小声嘀咕了一句,娜塔莎轻轻推了她一下,脸更红了。 很快,马车套好了。 孟少华和徐三喜跳上马匹。 “走了!”孟少华一抖缰绳。 枣红马迈开步子,拉着车轱辘辘驶出院子。 娜塔莎和伊莉娜站在门口,看着马车远去。 “姐姐,孟大哥真好。”伊莉娜小声说。 娜塔莎轻轻嗯了一声,目光一直追着那个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收回视线,嘴角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 ...... 很快,就出了连队,到了草原上。 孟少华一抖缰绳,枣红马小跑起来,蹄声清脆。 徐三喜在后面马车辕上坐着,有点手忙脚乱地抓着扶手,身子随着颠簸左摇右晃。 “哥,哥你慢点!” “哎哟喂…这马咋这么颠啊!” 孟少华回头瞅他一眼,笑了:“抓紧点,别掉下去喂了狼。” 他双腿轻轻一夹马腹,身体随着马的节奏自然起伏,稳得很。 风吹起他额前的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眼神清亮,看着远处起伏的山峦。 徐三喜好不容易适应了点,看着孟少华那潇洒劲儿,羡慕得不行。 “哥,你咋啥都会?骑马也这么溜?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这草原上长大的呢!” “这有啥难的,胆子大点就行。”孟少华头也没回,声音带着笑。 “坐稳了,前面路平,跑快点!” 说着,他轻喝一声,缰绳一抖。 马儿立刻加速,在广阔的草原上奔驰起来。 风呼呼地从耳边刮过,带着草叶和泥土的气息。 徐三喜吓得哇哇叫,死死抱住车辕,又害怕又兴奋。 “慢点,哥,我早饭要颠出来了!” 孟少华哈哈大笑,速度却一点没减。 一路疾驰,把连队远远甩在后面。 到了山脚下,孟少华勒住马,利落地翻身下来。 徐三喜手脚发软地爬下车,扶着棵树直喘气,脸都白了。 “哥…你这骑术…太野了…” 孟少华把马拴好,拍拍马脖子:“歇会儿,等会儿回去还得靠你呢。” 他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山林,树木茂密,是个打猎的好地方。 “走,上山。” 两人一前一后钻进林子里。 徐三喜端着枪,紧张地东张西望。 孟少华则轻松得多,脚步轻快,眼睛扫视着四周,像回自己家一样自在。 林子里很静,只有脚踩在落叶上的沙沙声。 没走多远,草丛里忽然一阵窸窣。 徐三喜还没反应过来,孟少华已经举枪、瞄准、扣扳机。 动作快得像一阵风。 砰! 一声枪响惊起林间飞鸟。 一只肥硕的灰野兔应声倒地,蹬了两下腿,不动了。 徐三喜张大了嘴,半天才蹦出一句:“我…我去,哥,神枪手啊!” 孟少华走过去拎起兔子,掂量了一下,满意地点点头。 “还行,够肥。” 徐三喜凑过来,眼睛发亮:“这才刚进山就打着了?哥你运气也太好了!” 孟少华把兔子扔给他:“跟着我,有肉吃。” 徐三喜美滋滋地拎着兔子,屁颠屁颠跟在后面,信心暴涨。 又往前走了一段,孟少华忽然停下脚步,蹲下身。 地上有一堆新鲜的粪便,颗粒状,很大。 “哥,这是啥?”徐三喜好奇地问。 “马鹿。”孟少华用手指拨弄了一下,眼睛亮了:“刚过去没多久,粪便还湿着。” “马鹿?”徐三喜兴奋起来:“大家伙啊,能打着吗?” “试试看。”孟少华站起身,顺着粪便的方向看了看。 “跟着痕迹走,找个它常过的道儿。” 两人顺着隐约的痕迹往林子深处走了一段。 孟少华在一个兽道交叉口停下,这里泥土湿润,脚印杂乱。 “就这儿了。” 他放下枪,从后腰抽出备用的小铁锹。 “挖坑,做个陷脚坑。” 徐三喜赶紧过来帮忙。 两人吭哧吭哧挖起来。 孟少华力气大,动作快,没多久就挖出一个半米多深、口小底大的坑。 他又找来些细树枝,小心地棚在坑口,盖上浮土和落叶,做得看不出痕迹。 最后,他假装从怀里掏摸,实则从空间里引出一小股灵泉水,悄悄滴在陷阱中心的叶子上。 一股带着奇异清甜的香气弥漫开来。 “这啥味儿?挺好闻。”徐三喜吸吸鼻子。 “蜂蜜水。”孟少华站起身,拍拍手上的土:“鹿就好这口。” “行了,躲远点等着。” 两人退到不远处的灌木丛后,蹲下来,屏息凝神。 林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徐三喜紧张得手心冒汗,攥着枪的手指都有些发白,眼睛死死盯着那个伪装好的陷阱。 孟少华则显得平静得多,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耳朵捕捉着任何细微的动静。 时间一点点过去。 徐三喜有些耐不住性子,压低声音:“哥,能来吗?这都等半天了?” “嘘。”孟少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眼神忽然一凝。 远处林子里传来细微的树枝折断声,还有蹄子踩在落叶上的窸窣响动。 越来越近。 徐三喜立刻闭上嘴,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只见几头高大的马鹿,警惕地从林荫深处踱步出来。 领头的是一头雄鹿,体型格外壮硕,头顶着一对巨大分叉的犄角,肌肉贲张。 起码有四五百斤重。 它不时停下脚步,昂起头,湿润的鼻头翕动着,警惕地嗅闻空气中的气息。 它似乎被那股若有若无的灵泉气息吸引了,犹豫片刻,还是小心翼翼地朝着陷阱的方向靠近。 身后的几头母鹿和小鹿也跟着停下,不安地踏着蹄子。 雄鹿一步步接近陷阱,每一步都踩得极其小心。 就在它前蹄即将踏上伪装的棚顶时。 咔嚓! 哗啦! 脆弱的枝条根本无法承受它的重量,瞬间断裂坍塌! 雄鹿发出一声惊恐的嘶鸣,庞大的身躯猛地坠入坑中! 噗嗤! 坑底倒插的尖锐树枝狠狠刺入它的腹部和腿部! 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坑壁! 雄鹿在坑底疯狂地挣扎、嘶鸣,试图爬出来。 但坑壁陡滑,越是挣扎,伤口撕裂得越厉害,鲜血汩汩往外冒。 另外几头鹿受惊,立刻发出惊慌的呦呦声,四散奔逃! “打!”孟少华低喝一声,猛地举枪瞄准一头慌不择路、离他们较近的母鹿。 砰! 枪声响起,子弹精准地没入母鹿的脖颈。 母鹿哀鸣一声,踉跄几步,重重倒地。 几乎同时。 徐三喜也兴奋地大叫一声,端枪朝着另一头受惊乱窜的小鹿扣动了扳机! 第三十六章 成功狩猎鹿群,丰富的收获! 砰! 但他太紧张了,子弹擦着小鹿的脊背飞过,打在旁边的树干上,溅起一片木屑! 小鹿受此惊吓,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猛地朝着密林深处狂奔而去。 这一枪,彻底惊散了原本就慌乱的鹿群! 剩下的几头鹿更是没命地四散逃窜,瞬间就没入林木之中,只剩下杂乱的蹄声和远去的嘶鸣。 “哎呀,打偏了!”徐三喜懊恼地一拍大腿。 孟少华眉头微皱,但没时间责怪他。 坑里的雄鹿还在疯狂挣扎,嘶鸣声越来越微弱。 “你先看着这头!”孟少华指了指坑里,又指向那头被击倒的母鹿。 “把那头拖过来,别让血腥味引来别的玩意儿!” “我去追那头头鹿,它受伤跑不远!” 说完,他根本不等徐三喜回应,身形一闪,就如猎豹般蹿了出去,朝着头鹿逃跑的方向猛追过去! 徐三喜愣了一秒,赶紧手忙脚乱地先朝那头倒地的母鹿跑去。 孟少华在林间快速穿行,速度极快,灵泉水改造过的身体展现出惊人的耐力和敏捷。 他目光锁定前方那头踉跄奔逃的雄鹿,它腹部不断滴落鲜血,在铺满落叶的地面上留下清晰的痕迹。 追了大概一里多地,前方地势陡然变化,树木变得稀疏,出现一片陡峭的断崖。 那头受伤的雄鹿被逼到了崖边,无路可逃! 它喘着粗气,转过身,腹部血肉模糊,鲜血染红了皮毛。 但一双鹿眼却赤红一片,充满了疯狂和暴戾,死死盯着追来的孟少华。 孟少华放缓脚步,举枪一步步逼近。 就在这时,徐三喜吭哧吭哧地拖着那头母鹿也追了上来,累得满头大汗。 一看这情形,顿时来了精神,把母鹿往地上一扔,端起枪就指着崖边的雄鹿,得意地大叫。 “跑啊,你他妈再跑啊!” “狗日的畜生,累死老子了,看老子不崩了你!” 那雄鹿似乎被他的叫嚣激怒,猛地发出一声低沉暴怒的嘶鸣。 竟不顾重伤,低着头,亮出那对沾血的犄角,朝着徐三喜猛冲过来! 速度极快,完全不像重伤垂危的样子! “我操!”徐三喜根本没料到这畜生临死反扑这么凶悍,吓得怪叫一声,手忙脚乱地就想开枪。 但鹿已冲到近前! 孟少华眼神一厉,刚要开枪,又怕流弹误伤徐三喜,只得大吼:“闪开!” 徐三喜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往旁边一扑! 嗖! 雄鹿带着腥风从他刚才站的位置冲过,犄角差点挑到他! 徐三喜连滚带爬地躲到一棵树后,脸都白了:“妈呀,这玩意疯了!” 雄鹿一击不中,喘着粗气,赤红的眼睛立刻又锁定了树后的徐三喜,再次刨蹄,猛地冲撞过去! 砰! 沉重的鹿角狠狠撞在树干上,震得树叶簌簌落下。 徐三喜吓得抱头鼠窜,绕着大树跑,哭爹喊娘:“少华哥,哥救命啊!” “这畜生盯上我了!” 雄鹿像是认准了他,追着他顶撞,完全不顾一旁的孟少华。 徐三喜屁股差点被鹿角挑中,裤子都撕开一道口子,吓得哇哇乱叫,狼狈不堪。 孟少华几次举枪,都因徐三喜和鹿距离太近、动作太快而无法瞄准。 他眉头紧锁,猛地将步枪往背上一甩。 下一秒,迅速从空间里摸出一捆粗实的麻绳,手腕一抖,绳套在空中甩出一个圈, “低头!”他冲徐三喜吼了一声。 徐三喜下意识一矮身子。 嗖! 绳套精准地飞出,瞬间套住了雄鹿的脖颈! 孟少华猛地收紧绳索,双臂发力,死死勒住! “呦!”雄鹿被勒得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疯狂地挣扎起来,人力而立。 巨大的力量传来,孟少华竟被带得一个趔趄,脚下泥土被蹬出深坑! “三喜,快帮忙!”孟少青筋暴起,死死拽住绳子。 徐三喜连滚带爬地过来,一起抓住绳子,两人合力,才勉强拉住发狂的雄鹿。 就在这时,林子里再次传来杂乱的蹄声和鹿鸣! “呦呦!” “呦呦!” 之前逃散的那几头母鹿和小鹿,竟然去而复返! 它们看到头鹿被套,发出焦急的嘶鸣。 竟红着眼从几个方向朝着孟少华和徐三喜围了过来! “我日,它们全都回来了!”徐三喜脸都绿了。 一头鹿追他也就算了,这么多头? 他不被鹿群踩成肉饼才怪! 孟少华眼神一冷,当机立断:“先松手!” 两人同时松劲。 雄鹿正拼命向后挣扎,力道一空。 顿时失去平衡,轰然向后倒地,挣扎着一时难以起身。 孟少华瞬间举枪,瞄准一头冲在最前面的母鹿! 砰! 子弹精准命中头颅! 母鹿应声倒地。 鹿群受惊,脚步一滞。 但另一头体型稍小的公鹿却嘶鸣着,低着头,疯狂地朝着正在给步枪上膛的孟少华冲撞过来! 速度极快! 孟少华来不及完全上膛,猛地向旁边一棵大树后闪去。 公鹿带着风声冲来,他甚至都能闻到公鹿身上那淡淡的腥臭味。 这一撞险之又险的避开! 公鹿一头撞在树上,犄角深深嵌入树干,一时拔不出来,疯狂地扭动身体。 “哥,这边!”徐三喜尖叫。 另一头母鹿趁机顶向了徐三喜! 徐三喜吓得就地一滚,狼狈躲开,步枪都脱手飞了出去。 孟少华眼神锐利,瞬间判断形势。 他猛地从树后闪出,不再理会那头被卡住的公鹿。 而是快速冲向那头攻击徐三喜的母鹿,同时口中发出呼喝声,吸引它的注意力。 母鹿果然被吸引,转而冲向孟少华。 孟少华且战且退,将其引向一片树木更密集的区域。 母鹿在树木间冲撞不便,速度慢了下来。 孟少华抓住机会,闪到一棵粗树后,举枪,冷静瞄准。 砰! 又一枪,命中要害! 母鹿哀鸣倒地。 此时,那头卡住犄角的公鹿终于挣脱出来,喘着粗气,赤红着眼,再次寻找目标。 而最初那头被套住的雄鹿,也挣扎着站了起来。 它脖颈套着绳索,喘着粗气,鲜血淋漓,却更加暴戾地盯住了离它最近的徐三喜。 徐三喜刚捡起枪,就看到两头鹿一左一右朝他逼来,腿都软了:“哥…哥咋办啊!” 孟少华迅速扫视战场。 一头母鹿已死,一头被引开击毙。 现在还剩一头公鹿,一头雄鹿,还有一头小鹿在远处徘徊嘶鸣。 他深吸一口气,吼道:“绊马索,绳子!” 徐三喜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从腰间解下备用的麻绳。 孟少华也迅速将套雄鹿的长绳另一端扔给他:“拉直,缠树上,快!” 两人冒着被冲撞的风险,以极快速度将长绳在几棵树之间缠绕拉直。 形成一道离地半米多的简易绊索。 这时,那头稍小的公鹿率先嘶鸣着冲向徐三喜! 徐三喜连滚带爬地躲到绊索后方。 公鹿冲到近前,猛地起跳,试图越过绊索! 但就在它腾空的瞬间! 砰! 孟少华冷静开枪,子弹呼啸而出,精准命中空中无法躲闪的公鹿腹部。 公鹿惨嘶一声,重重摔在地上,挣扎着难以起身。 几乎同时,那头最雄壮的头鹿也暴怒地冲了过来,它根本无视绊索,直接猛撞。 砰! 绳索被巨力绷紧,深深勒进树皮里,但竟然没断。 雄鹿被绊得一个趔趄,前蹄跪地,发出愤怒的嘶鸣。 “打!”孟少华厉声喝道,举枪瞄准雄鹿头部。 徐三喜也反应过来,端起枪朝着那头受伤倒地的公鹿补枪。 第三十七章 欺负我对象?耳巴子招呼! 砰! 砰! 两声枪响几乎同时响起。 雄鹿头部爆出一团血花,挣扎动作猛地一僵,轰然倒地。 那头受伤的公鹿也停止了挣扎。 林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只剩下远处那头小鹿,发出惊恐的哀鸣,转身逃入了密林深处,消失不见。 徐三喜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他浑身都被汗湿透了,脸上又是血点又是泥污,狼狈不堪。 “妈呀,吓…吓死我了…” 刚才要不是有孟少华在,他怕是要成为第一个被马鹿给撞死的人了! 说出去都丢人! 孟少华也松了口气,放下枪,抹了把额头的汗。 看着地上的战利品,一共五头鹿。 一头巨大雄鹿,一头公鹿,三头母鹿。 收获远超预期。 “起…起来收拾。”孟少华平复了一下呼吸,踢了踢还瘫在地上的徐三喜。 “赶紧的,血腥味太浓,久了怕招来狼。” 徐三喜挣扎着爬起来,看着满地鹿尸,又后怕又兴奋。 “五…五头,哥,咱们发了!” 这年头,这么多肉,够整个连队改善好几顿伙食了! 两人不敢耽搁,赶紧拿出绳子、刀子,开始收拾现场。 这么大收获,累死也值了! 孟少华熟练地给雄鹿开膛破肚,将内脏小心取出,避免弄破苦胆坏了肉质。 徐三喜则负责将母鹿和公鹿拖到一处,用刀子放血,防止血液凝固影响口感。 林间的血腥味逐渐弥漫开来,孟少华眉头微皱,抬头看向四周,生怕引来什么大型野兽。 好在一路有惊无险,两人赶着马车,拉着五头沉甸甸的马鹿回到了连队。 马车刚进连队驻地,就引起了轰动。 “我的老天爷,那是鹿?” “五头,整整五头啊!” “孟知青打的?这…这也太能耐了!” 在地里闲逛的、在家门口唠嗑的,全围了过来。 个个眼睛瞪得溜圆,盯着车上血淋淋的鹿肉,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年头,肉可是金贵东西。 供销社里,有肉票都得挤破头去抢,还经常排不上。 日朗沟又偏,等他们收到消息赶去城里,黄花菜都凉了。 连队食堂一个月也见不到几回荤腥,偶尔有点肉沫子,都能让大伙儿念叨好几天。 眼下这小山似的鲜肉摆在眼前,谁能不眼红? 看着众人那羡慕又渴望的眼神,孟少华心里门清。 这么多肉,知青点那点地方根本放不住,也容易惹闲话。 要是一点儿都不带分的,没准还要惹出别的事情来。 反正这肉,他也是打算运到城里去,到时候去黑市换掉的。 不如直接做个顺水人情去。 他跳下车,拍了拍手上的灰,朗声道:“乡亲们,同志们,今天运气好,打了点野味。” “肉呢,我留一点,剩下的,愿意拿东西换的,都可以来换!” “有票的给票,没票的,有啥稀罕吃食、用的,看着给点就成!” “比如奶粉、麦乳精、好烟好酒,甚至结实点的劳动布、棉花啥的,也能商量。” “每人最多换一斤,先到先得!” 这话一出,人群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更大的欢呼。 “孟知青仗义!” “太好了,终于能见着荤了!” “快,快回家拿东西去!” 人们顿时炸了锅,兴奋地嚷嚷着,呼朋引伴,扭头就往家跑,生怕跑慢了换不到。 孟少华肯把肉给分出来,他们都感恩戴德了。 徐三喜在一旁帮忙维持秩序,脸上与有荣焉:“都别急,排好队,肉有的是!” 这时,娜塔莎和伊莉娜也闻讯赶来了。 看到马车上那堆成小山的鹿肉,姐妹俩都惊讶地捂住了嘴。 伊莉娜眼睛亮晶晶的:“孟大哥,你真打到大家伙了,好厉害!” 娜塔莎脸颊微红,看着孟少华,碧蓝的眼里满是钦佩:“孟同志,你真勇敢。” 孟少华笑了笑,看向娜塔莎手里端着的一小盆奶皮子:“这是?” 娜塔莎有些不好意思:“本来…本来想用这个,看能不能换一点点肉…” “换什么换。”孟少华大手一挥,直接拿过刀。 “今天要不是借了你家马车,我们也进不了山,打不着这些家伙。” “这肉,送你们!” 说着,他手起刀落,利索地割下两大条最好的里脊肉。 就这还觉得不够,他又砍下一大块肥厚的后腿肉,加起来足有十几斤。 用麻绳一串,直接塞到娜塔莎手里。 “拿着,回去和伊莉娜好好吃一顿。” 娜塔莎吓了一大头,脸更红了,连忙推辞:“这…这太多了,不行,马借一下是应该的…” 伊莉娜看着那鲜红的肉,偷偷咽了下口水,却也跟着姐姐摇头。 徐三喜在一旁挤眉弄眼,嘿嘿直笑:“娜塔莎同志,你就收下吧!” “我哥给的,你还客气啥?迟早都是一家…” 人字还没出口,就被孟少华一脚踹在屁股上,把后面的话踹回了肚子里。 “就你话多!”孟少华笑骂一句。 徐三喜揉着屁股,龇牙咧嘴,却还是憋不住乐。 娜塔莎脸颊瞬间红透,像天边的晚霞,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声音细若蚊呐。 “谢…谢谢孟同志…” 伊莉娜这才笑嘻嘻地接过了肉,小身板被坠得晃了一下。 “谢谢孟大哥,姐姐,快拿着,好重!” 娜塔莎这才慌忙接过,沉得她胳膊一沉,心里却暖烘烘的。 周围换肉的人看着,虽然羡慕,但也没话说。 人家借了马,功劳大,分多点应该的。 很快,回家拿东西的人都回来了。 手里攥着各种票证,或者捧着鸡蛋、干货、自家酿的酸菜什么的,围在马车前,眼巴巴等着。 “孟知青,我用二两粮票加五个鸡蛋,换一斤行不?” “我这有半斤红糖票!” “我家有晒的蘑菇,给您抓一把?” 孟少华来者不拒,和徐三喜一个收东西一个割肉,忙得不亦乐乎。 现场热火朝天,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就在这时,一个尖利的声音突兀响起。 “哟,真打着了啊?走了什么狗屎运!” 刘娇玲带着两个小姐妹,挤进人群。 看到那一车肉,尤其是娜塔莎手里那老大一块,眼睛都直了,嫉妒得脸都歪了。 “我的天,这么多肉…” “那毛子娘们儿居然白拿那么多?” “玲姐,咱们也能分点吧?” 刘娇玲一听,顿时觉得有理。 她挺了挺胸脯,挤到最前面,指着车上那块最好的鹿腩,语气理所当然。 “孟少华,给我割那块,对,就那块肥的!” “啧,算你运气好,这次我就不计较你吹牛的事了。” “赶紧的,给我来个十斤!” 那语气,仿佛她肯要这肉,是天大的恩赐似的。 孟少华割肉的动作一顿,撩起眼皮看她,像看个傻子。 徐三喜先忍不住嗤笑出声:“刘娇玲,你没病吧?睡迷糊了?在这说梦话呢?” 刘娇玲瞪他一眼:“关你屁事,我又没跟你说话!” 她转向孟少华,不耐烦地催促:“快点啊,愣着干嘛?十斤,就这块!” 孟少华都被她气乐了,放下刀,抱着胳膊:“你谁啊?我认识你吗?” “长了张嘴就来白嫖?脸皮是拿城墙拐角做的吧?” 刘娇玲一愣,似乎没想到孟少华会这么直接怼她,顿时恼羞成怒. “你什么意思?你这肉不是拿出来分的吗?我怎么就不能要了?” “怎么,她们能拿,我不能拿?” “再说了,我都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你一般见识了,你还要怎样?” “赶紧给我割肉,挑好的割!” 徐三喜在一旁叉腰骂:“刘娇玲你要不要脸?我哥欠你的啊?滚一边去!” 刘娇玲瞪他一眼,又看向孟少华,一副你别不识抬举的表情。 孟少华都被气乐了:“分是分,换是换。听不懂人话?拿票拿东西来换!” “空着手就来要十斤?你做梦没醒呢?滚一边儿去!” 徐三喜帮腔:“就是,听见没?我哥让你滚!” “好肉喂狗还能摇摇尾巴,给你?屁都闻不着一个!” 周围响起一阵压抑的低笑。 刘娇玲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指着娜塔莎,声音尖利起来:“那她呢!” “她凭什么就能白拿那么多?还是最好的肉!” “她一个死毛子…” “你闭嘴!”娜塔莎气得脸发白,上前一步。 “刘娇玲同志,请你放尊重一点!” “我们日朗沟很多乡亲都是毛子族的,连长都说了,我们是同志,不是死毛子!” 刘娇玲呸了一口,阴阳怪气:“哟,这就护上了?” “谁不知道你心里那点小九九?看着人家孟少华长得俊又能干,就往上贴是吧?” “借个马?指不定安的什么心呢。” “孤男寡女经常私底下接触,谁知道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你胡说八道!”娜塔莎眼圈瞬间红了,气得浑身发抖。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骤然响起! 孟少华不知何时已经上前,狠狠一巴掌甩在刘娇玲脸上,直接把她后面更腌臜的话打了回去。 第三十八章 和连长的人情往来! 刘娇玲被打得踉跄几步,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孟少华:“你…你敢打我?” 孟少华眼神冷得吓人,指着她鼻子:“再他娘的满嘴喷粪,胡说八道,老子弄死你信不信?” “我和娜塔莎同志是正常的革命同志关系,互相帮助!” “她借我马,我谢她肉,天经地义!” “连队里这么多毛子乡亲,大家都是兄弟姐妹,你在这搞分化?你什么居心?” “人家女同志心地好,帮我忙,我照顾一点怎么了?轮得到你在这放屁?” 刘娇玲被骂得哑口无言,脸上火辣辣地疼,心里又羞又怒。 她看着周围人投来的鄙夷目光,更是气急败坏,口不择言地尖叫。 “那你也是帮助女同志,我也是女同志,你怎么不帮我?” “你好歹分我几斤肉怎么了?不过分吧?你看看你刚才什么态度!” “你就这么对待贫下中农的女儿?你是不是对贫下中农有意见!” 孟少华简直要被她这胡搅蛮缠的逻辑逗笑了。 “你还需要我帮助?”他嗤笑道。 “你不是能耐大得很吗?不是看不起老子,咒老子死在山里吗?” “现在看到肉了,知道求着老子了?你搞笑呢?” “你这么厉害,这么清高,别找我要肉啊?去找那些乐意捧着你、给你肉吃的人去啊?看看谁搭理你?” 周围响起一阵压抑的低笑。 刘娇玲被怼得彻底没了话说,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她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种屈辱! 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强烈的羞愤和嫉妒冲昏了她的头脑、 她尖叫一声,张牙舞爪地就朝着孟少华的脸挠了过去! 孟少华轻易就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甩。 刘娇玲哎哟一声,被甩得差点摔倒,狼狈地稳住身形。 她气得浑身发抖,猛地扭头,冲着人群外围一个缩着脑袋看热闹的身影尖声哭骂起来。 “张卫东,你不是最看不惯这种行为了吗?” “你倒是帮我说话啊,之前你不是说了,最讨厌孟少华这种人了吗?” “他都当着你的面打人了,还打女人,你说话啊!” 人群唰地一下分开,目光齐刷刷投向角落里那个恨不得缩进地缝的身影。 张卫东脸涨得通红,心里把刘娇玲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蠢女人自己惹事,还要拖他下水! 可眼下这情形,所有人都看着他,要是再当缩头乌龟,他这老知青的脸面可就彻底丢尽了。 再说了,孟少华抢了他记分员的位子,这口气他一直憋着呢! 他硬着头皮,挤出人群,努力挺直那总有点佝偻的腰板,干咳一声,摆出副老知青的派头。 “孟少华同志,你…你这就有点过分了吧?” 他声音有点发虚,但努力让自己显得义正词严。 “刘娇玲同志再怎么说也是个女同志,你怎么能动手打人呢?” “咱们知青下乡是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要讲团结,讲风格!” “你打了这么多肉,分一点给女同志怎么了?体现一下我们男知青的关怀嘛!” “再说了,你之前抢…不是,你当了记分员,就更应该以身作则,团结同志,不能搞特殊化,更不能欺负女同志!”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占理,声音也大了些,手指头差点戳到孟少华鼻子。 “你看刘娇玲同志都被你气哭了,你赶紧给她割点肉,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刘娇玲一看有人帮腔,立刻来了劲,捂着脸嘤嘤哭起来,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周围安静下来,都看着孟少华。 孟少华撩起眼皮,上下打量了张卫东一眼,那眼神像看个跳梁小丑。 他嗤笑一声:“哟,张记分员…哦不对,现在你不是记分员了。” “咋的,怜香惜玉啊?行啊,你工分多,你大方,把你那份工分划给她换肉吃啊?” “她动动嘴皮子掉两滴猫尿,你就跟闻到腥味的狗似的凑上来了?” “让你当出头鸟你就当,你欠抽啊?” 徐三喜在一旁噗嗤笑出声,毫不客气地嘲讽:“就是,张卫东。” “你帽子都被我哥撸了,还搁这儿装大瓣蒜呢?” “工分都记不明白的人,还有脸在这指手画脚?” “赶紧滚蛋吧,别现眼了!” 张卫东被两人连珠炮似的怼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尤其是工分都记不明白这句,直接戳了他肺管子! 周围响起几声压抑的嗤笑。 刘娇玲见状,赶紧扯着嗓子哭嚎拱火:“张卫东,你还是不是男人,就这么看着他们欺负我?” “你可是老知青,就这么被个新来的骑在头上拉屎?以后你还怎么在连队里混!” 这话像针一样扎在张卫东那点可怜的自尊心上。 他脑子一热,血往头上涌,也顾不上什么后果了,指着孟少华吼道:“孟少华,你别太嚣张!” “今天这肉,你必须分,还必须给刘娇玲同志道歉!” “不然…不然我跟你没完!” 孟少华眼神一冷,放下割肉的刀,慢慢直起身。 “没完?”他活动了一下手腕,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你想怎么没完?” 张卫东被他那眼神看得心里发毛,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硬着头皮吼道:“你别以为你能打就了不起!” “老子今天就要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知道尊重老同志!” 说着,他竟猛地挥拳朝着孟少华砸了过来! 动作笨拙,毫无章法,纯粹是气昏了头的王八拳。 孟少华动都没动,直到拳头快到面前,才闪电般出手! 啪! 轻易就攥住了他的手腕。 顺势往下一拧! “啊!”张卫东惨叫一声,胳膊被扭到身后,疼得龇牙咧嘴。 孟少华抬脚照着他腿弯狠狠一踹! 噗通! 张卫东直接跪倒在地,脸朝下啃了一嘴泥。 整个过程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周围一片寂静。 谁都没想到,张卫东这么不经打,一个照面就跪了。 孟少华一脚踩在他背上,把他死死摁在地上,俯下身,声音冰冷。 “教训我?就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 “给你脸了是吧?” “抢你记分员?那位置是你这种废物能坐的?” “连个工分都算不明白,坑害同志,老子没抽你算好的了!” “还老同志?老废物还差不多!” 张卫东被踩得喘不过气,又羞又愤,拼命挣扎,却像被钉在地上的蛤蟆,动弹不得。 “孟少华,你放开我,我操你…” 啪! 孟少华反手一巴掌抽他后脑勺上,把脏话打了回去。 “嘴还不干不净?” “滚远点,少他妈在老子面前叫嚣!” “想逞英雄,也看看自己有没有那本事!” 他松开脚,嫌恶地像踢开一袋垃圾一样,把张卫东踹到一边。 “滚!” 张卫东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浑身泥土,脸上又是鼻涕又是泪,狼狈不堪。 他指着孟少华,手指哆嗦,想放几句狠话,但对上孟少华那冰冷的眼神,又吓得咽了回去。 最后,在众人鄙夷的目光和窃窃私语中,他捂着脸,头也不回地挤开人群,灰溜溜地跑了。 刘娇玲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彻底傻眼了。 她没想到张卫东这么没用,三两下就被揍成这副德行。 孟少华转回头,冰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你还杵在这干嘛?” “等着老子请你吃拳头啊?” “滚远点,看见你就晦气!” 第三十九章 三更半夜干坏事! 刘娇玲吓得一哆嗦,脸唰一下白了。 她看着孟少华那毫不留情的眼神,又看看周围没人再帮她说话,终于怕了。 哇一声,她彻底崩溃了,捂着脸哭出声,骂骂咧咧地转身就跑。 “孟少华,你不是人,你等着!” 声音带着哭腔,越来越远。 两个跟班小姐妹也吓得够呛,赶紧低着头追了上去。 一场闹剧,终于收场。 现场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大的议论声。 “该,让她嚣张!” “张卫东也是自找没趣!” “孟知青真厉害!” 徐三喜得意地昂着头,仿佛打赢的是他自己。 孟少华甩甩手,像没事人一样,重新拿起刀。 “行了,没事了,继续换肉。” “排好队,一个个来!” 人群重新热闹起来,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肉香混合着喧闹的人声,在夕阳下飘出老远。 换肉继续进行,场面热闹又和谐。 人们拿着换来的肉,脸上笑开了花,对孟少华连声道谢。 “孟知青,太谢谢你了!” “这下家里娃能解馋了!” “您真是大好人!” 大伙儿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手里攥着换来的肉,像是捧着什么宝贝。 孟少华和徐三喜忙得满头大汗,割肉,收东西,手脚不停。 正忙活着,连长徐开山背着手溜达过来了。 一看这场面,他脸上也露出笑容,拍了拍孟少华肩膀:“少华,行啊你小子!” “打了这么多肉,还想着分给大伙儿,解决大家的口福问题,好,很好!” “咱们日朗沟就需要你这样心里装着集体的好同志!” “你这思想,也是难得啊!” 孟少华笑了笑,客气道:“连长过奖了,都是乡里乡亲的,一个连队的,有肉大家一起吃嘛。” 说着,他手起刀落,利索地砍下一条肥厚的鹿后腿,用麻绳一捆,递给徐开山。 “连长,这条腿您拿着,回去炖汤喝,补补身子。” 徐开山眼睛一亮,嘴上却推辞:“哎哟,这怎么行,这太贵重了!” “您就别客气了。”孟少华直接塞他手里。 “平时您为我们操心那么多,这点肉算啥?” “再说了,要不是连里政策好,我也打不着这些不是?您辛苦,应该的。” 徐开山推诿两下,也就半推半就地接了,脸上笑容更盛,掂量着沉甸甸的鹿腿,心里美滋滋。 “好,好,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少华啊,好好干,我看好你!” 他又勉励了几句,这才提着沉甸甸的鹿腿,心满意足地走了。 送走连长,孟少华对徐三喜道:“三喜,你自己割三十斤,留着慢慢吃。” 徐三喜喜出望外:“哥,你真是我亲哥!” 他乐得屁颠屁颠的,赶紧挑好的部位下刀。 孟少华笑骂:“少拍马屁,把东西看好,我送娜塔莎她们回去。” 徐三喜一边割肉一边挤眉弄眼:“得令,哥你放心去,这儿交给我!” 娜塔莎连忙摆手:“孟同志,不用麻烦,我们自己能回去…” “天快黑了,肉沉,我送你们。”孟少华不容分说,提起地上那十几斤肉。 伊莉娜笑嘻嘻地拽拽姐姐衣角,用俄语小声嘀咕。 娜塔莎脸颊微红,低下头,没再拒绝。 三人并肩往娜塔莎家走。 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 孟少华和娜塔莎走在前面,偶尔说两句话。 旁边的伊莉娜眨着大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虽然有点小酸,但还是替姐姐高兴。 快到门口时,孟少华停下脚步,看向娜塔莎。 “听说过段时间团里有文工团来演出,到时候…一起去看看?” 娜塔莎抬起头,碧蓝的眼睛在暮色里亮晶晶的,带着羞涩。 她轻轻点头:“嗯。” 声音细软,却很清楚。 伊莉娜在一旁起哄:“姐姐答应啦!” 娜塔莎轻轻推了妹妹一下,脸更红了。 孟少华笑了笑,把肉递给她:“快回去吧。” “谢谢孟同志。”娜塔莎接过肉,指尖不经意碰到孟少华的手,像触电般缩回,脸颊绯红。 “孟大哥再见!”伊莉娜挥挥手,拉着姐姐进了院子。 孟少华看着她们关上门,这才转身往回走。 回到知青点,天已经擦黑。 徐三喜已经把剩下的肉归拢好,正蹲在那儿发愁。 “哥,肉还剩不少呢,这天虽然凉快点,但也放不住几天啊,咋办?” 孟少华早有打算:“做成熏肉,能放久点。” “你去食堂那边,找炊事班老刘头,借点粗盐和花椒大料来。” “哎!”徐三喜应了一声,扭头就跑。 等他脚步声远去,孟少华意念一动。 院子里那堆成小山的鹿肉,瞬间少了一大半,只留下一百来斤。 空间里时间静止,放进去啥样拿出来还啥样,比什么冰箱都好使。 没过多久,徐三喜抱着一包盐和调料气喘吁吁地跑回来。 一进院子,他就愣住了,揉揉眼睛。 “咦?哥,肉咋少了这么多?” 孟少华面不改色:“刚你不在,又来了几拨老乡,拿东西换走了。” 徐三喜哦了一声,有点惋惜:“全换出去了?哥你自个儿不留点啊?肉多金贵啊…” “换出去的都是紧俏东西,不亏。”孟少华接过盐料。 “再说了,那么多肉咱也吃不完,坏了更浪费。” 徐三喜想想也是,便不再多问。 两人打来井水,开始清洗肉块。 孟少华借着洗肉的掩护,悄悄将灵泉水混入清水中。 泉水触碰到肉块,仿佛带走了所有杂质。 肉质看起来更加鲜亮紧实,还隐隐透出一股极淡的、令人舒爽的清香。 “怪了,哥,这肉洗完了咋这么亮堂?闻着也特香!”徐三喜吸着鼻子,有些疑惑。 “山里的野味,肉质好。”孟少华含糊道。 “赶紧的,码料。” 两人把沥干水的肉块放进大盆里,撒上粗盐、花椒、大料,用力揉搓均匀。 徐三喜干得卖力,额头上冒出汗珠。 孟少华动作利索,很快将所有肉块都码好料,堆放在阴凉处腌制。 忙完这些,夜已经深了。 徐三喜累得直捶腰,但看着腌制好的肉,满脸期待:“哥,明天就能熏了吧?想想那味儿就馋人!” “嗯,明天找点果木枝,熏出来更香。” 孟少华起身,打了盆水洗手。 徐三喜看着院子里晾着的肉,又看看黑漆漆的四周,有点不放心。 “哥,咱就这么去睡啊?知青点里,可不是谁都老实啊。” “刘娇玲、张卫东那帮人,今天没捞着肉,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呢!”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 孟少华甩甩手上的水珠,冷笑一声:“怕什么?” “老子还怕他们不来呢。” “早就给这些手脚不干净的瘪犊子备好礼了。” “敢来,就得让他们长点记性!” 徐三喜眼睛一亮:“哥,你布置陷阱了?啥时候的事?我咋不知道?” “就你跑去借盐的时候。”孟少华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放心,够他们喝一壶的。” 徐三喜顿时来了精神,满脸佩服:“哥,还是你牛逼,想得真周到!” “这下我就放心了,让他们来,偷不死他们!” 他心里那点担忧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看好戏的兴奋。 “走了,睡觉。” 孟少华拍拍他肩膀,转身朝宿舍走去。 徐三喜赶紧跟上,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夜色浓重,知青点的院子里,隐约传来几声虫鸣。 那堆码放整齐的肉块,在月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仿佛无声的诱饵。 就等着某些不安分的家伙,自投罗网。 ...... 夜深了,知青点里静悄悄的,只有几声虫鸣和远处偶尔传来的狗吠。 大通铺里,鼾声此起彼伏。 角落里,张卫东悄悄睁开眼,竖着耳朵听了听周围的动静。 他推了推身边两个睡得迷迷糊糊的狗腿子。 “醒醒,起来了。” 两人揉着眼睛坐起来,压低声音:“张哥,真去啊?” “废话!”张卫东咬牙切齿,脸上还火辣辣地疼。 “孟少华那王八蛋,打了老子,还抢了老子的肉挂外面显摆!” “不把他肉偷光,老子咽不下这口气!” 一个狗腿子有点犹豫:“张哥,那小子邪乎得很,会不会有防备啊?” “防备个屁!”张卫东啐了一口。 “一个新来的,还能翻天了?” “老子在日朗沟混的时候,他还在城里玩泥巴呢!” “敢骑到老子头上拉屎?看他没了肉还怎么得意!” 他越想越气,白天挨打丢人的画面在脑子里翻来覆去。 “走,动作轻点,好东西全都给他搬走!” 三人蹑手蹑脚地爬下通铺,像耗子一样溜出宿舍。 第四十章 赔了钱财,也要坐牢! 月光下,张卫东回头狠狠瞪了一眼孟少华他们宿舍的方向,眼神怨毒。 “狗日的,给老子等着…” 三人猫着腰,鬼鬼祟祟地摸到院子边上,探头往里看。 院子里,那百十来斤肉整齐地挂在晾绳上,在月光下泛着油光,诱人得很。 两个狗腿子都跟着眼神发直。 “妈的,真不少!” “全是好肉啊!” 张卫东舔了舔嘴唇,心里更恨了。 “走,进去,全给他搬走,一点不留!” 他率先翻过矮墙,落地时脚下一滑。 “哎哟!” 噗嗤! 他感觉手按在了一滩软腻冰凉、臭烘烘的东西上。 抬手一看,借着月光,黑乎乎,黏糊糊的一坨,恶臭扑鼻! “我操,这什么玩意儿?”他恶心得差点吐出来,赶紧甩手。 “哪来的狗屎?院子里怎么会有这玩意儿?” 他气得低声骂娘,手在墙上蹭,越蹭越臭。 两个狗腿子也翻了过来,捏着鼻子。 “张哥,咋了?” “踩狗屎了?真晦气…” “呕!” 张卫东黑着脸:“少废话,赶紧搬肉!” 他抬脚就往里走,心里火急火燎。 刚迈出两步。 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一绊! “哎哟喂!” 他惊呼一声,整个人失去平衡,往前扑去! 几乎同时! 头顶上一个黑影猛地扣了下来! 哗啦! 一盆冰凉刺骨的脏水,劈头盖脸浇了他一身! 把他还没出口的惨叫浇回了嗓子眼里! 这还没完! 旁边阴影里,一根绳子猛地弹起,套住他的脚踝,把他往上一提! 张卫东头下脚上地被吊了起来,像条扑腾的鱼。 另外两个狗腿子吓懵了,还没反应过来。 旁边柴垛后面又飞出两个绳套,精准地套住他们的脖子,猛地一拉。 两人哎哟一声,被拽得撞在一起,滚倒在地,也被绳索缠住,动弹不得! 一张破旧的大渔网从天而降,把三人兜头罩住,缠得结结实实。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三人全成了落汤鸡,浑身恶臭,被网子缠着。 吊的吊,捆的捆,在地上挣扎蠕动,狼狈不堪。 “咳咳…呸,操他妈的!”张卫东吐出嘴里的脏水,又腥又臭,呛得他直咳嗽。 他倒吊着,脑袋充血,眼睛发花,气得破口大骂。 “孟少华,我操你祖宗,你阴老子!” 两个狗腿子也在网里挣扎哭嚎。 “张哥,咋办啊!” “救命啊!勒死我了!” “这啥玩意儿啊!” 这边的动静实在太大了。 宿舍里的灯陆续亮了起来。 “咋回事?” “外面啥动静?” “谁在叫唤?” 人们披着衣服,揉着眼睛,打着哈欠走出来。 有人点起了马灯。 昏黄的灯光照亮院子。 众人一看这场面,全都愣住了。 “我的娘诶,这是干啥呢?” “张卫东?他们咋被吊起来了?” “这浑身…是掉粪坑了?” 只见张卫东倒吊在晾绳上,浑身湿透,滴滴答答往下淌着黑水,散发着恶臭。 另外两个像粽子一样被渔网裹着,在地上蛄蛹,也是一身狼狈。 徐三喜和孟少华也出来了。 徐三喜一看,顿时乐得前仰后合,指着他们:“哎哟喂,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张记分员啊!” “大半夜不睡觉,跑到院子里来荡秋千呢?哈哈哈!” “这造型挺别致啊?吊起来风干呢?” 人群发出一阵哄笑。 张卫东又羞又怒,脸涨成了紫茄子,倒吊着吼:“徐三喜,你放屁,快放老子下来!” “孟少华你个阴险小人,在院子里设陷阱害人,你不得好死!” 孟少华慢悠悠走上前,撩起眼皮看他那狼狈样,嗤笑一声。 “我设陷阱害人?我这陷阱是防贼的。” “怎么,张记分员大半夜不睡觉,跑我院子里来,是帮我守夜啊?” “还是…想来偷我的肉啊?” 张卫东心里一虚,嘴上却硬:“你胡说八道,谁偷你肉了!” “这院子是大家的,我…我从这儿路过不行啊?” “谁知道你在这搞这些歪门邪道,害我摔跤!” “你必须赔我医药费,精神损失费!” 徐三喜呸了一口:“路过?你糊弄鬼呢?” “从你们宿舍到茅房,用得着翻墙进我们院子?还带着俩帮手?” “这路绕得可够远的啊!” “身上带着麻袋没?是不是准备顺手捎点土特产啊?” 众人目光扫去,果然看到张卫东腰后别着个卷起来的空麻袋。 哄笑声更大了。 张卫东脸皮再厚,也挂不住了,梗着脖子强辩:“我带麻袋咋了?我…我捡柴火不行啊!” “捡柴火用钻网子里捡?”徐三喜叉腰骂:“你当我们都是傻子啊?” “就是,张卫东,你也太不要脸了!” “偷东西被抓现行,还倒打一耙!” “老知青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指责。 张卫东被骂得狗血淋头,恼羞成怒,彻底撕破脸皮。 “偷了又怎么样?!” “老子没偷着,不算偷!” “这院子是连队的,又不是他孟少华一个人的,他能挂肉,我就不能来?” “他设陷阱伤人,就是不对,必须赔钱,道歉!” “不然老子跟他没完!” 孟少华眼神一冷,上前一步。 啪! 反手一耳光,抽在张卫东那倒吊着的脸上。 “没完?”孟少华声音冰冷。 “白天没把你打服是吧?” “还敢来老子面前叫嚣?” 他一把抓住捆着张卫东脚的绳子,猛地往下一拽! 噗通! 张卫东重重摔在地上,摔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孟少华不等他缓过劲,揪着绳子把他拖到院子中间。 三两下把他从网子里薅出来,但手脚依旧捆得结实。 然后把他吊在一根更结实的横梁上,离地半米,像个等待风干的腊肉。 “你…你想干什么?”张卫东看着孟少华那冰冷的眼神,终于怕了。 孟少华根本不废话,从旁边柴垛抽出一根结实的荆条。 抡圆了,照着他屁股大腿就抽了下去! 啪啪啪! “啊,疼,别打了!”张卫东被打得嗷嗷直叫,在空中扭动,却躲不开。 “偷东西还有理了?” “喜欢倒打一耙?” “还跟老子没完?” 孟少华每问一句,就抽一荆条,力道十足。 抽得张卫东哭爹喊娘,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另外两个狗腿子在网子里看得瑟瑟发抖,屁都不敢放一个。 周围人也看得心惊肉跳,没人敢劝。 抽了十几下,孟少华才停手。 张卫东屁股大腿火辣辣地疼,估计都肿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别打了我错了!” “孟哥,孟爷爷,我错了!” “错哪了?”孟少华用荆条戳他。 “我…我不该来偷肉…我不该嘴硬…”张卫东哭嚎着。 “一句错了就完了?”孟少华冷笑。 “我这肉挂得好好的,被你们这一闹,受到惊吓了,肉质都不新鲜了。” “不得赔钱啊?” 张卫东一愣:“赔…赔钱?” “一百块。”孟少华吐出三个字。 “多少?”张卫东眼睛瞪圆了,差点咬到舌头。 “一百块,你怎么不去抢!” 这年头,一百块可是巨款,他攒几年都攒不下! 再说了,什么狗屁肉受到惊吓了? 这什么狗屁歪理! 第四十一章 当全农场的面前丢脸 张卫东傻眼了:“你…你什么意思?钱你都拿了!” “我让你赔钱,没说放了你们啊。”孟少华淡淡道。 “手脚不干净,今天偷我的,明天就能偷别人的。” “往后知青点大家还能安心睡觉吗?” “这种歪风邪气,绝不能姑息!” 他目光扫向众人:“大家说是不是?” “对!不能姑息!” “必须严惩!” “偷东西太可恶了!” 众人纷纷附和,群情激愤。 徐三喜机灵,立刻道:“哥,我去叫连长!” 说完,一溜烟跑了。 张卫东和两个狗腿子面如死灰,瘫在地上,彻底绝望了。 没多久,连长徐开山披着衣服,黑着脸赶来了。 一看这场面,听完众人七嘴八舌的叙述,顿时火冒三丈。 他上前照着张卫东屁股就是狠狠一脚! “狗日的张卫东,又是你个狗东西!” “偷东西?还敢偷到自家同志头上,你他妈出息了!” “老子平时怎么教育你们的?啊?” “脸都让你丢尽了!” 张卫东被踹得嗷一声,哭喊着:“连长,我错了,我真错了,钱我都赔了…” “赔钱就完了?”徐开山气得又踹了另外两人几脚。 “这是思想问题,道德败坏,必须严肃处理,以儆效尤!” 他大手一挥:“把他们三个给我关禁闭室去,反思一晚上!” “明天一早,全给我滚去挑粪,挑一个月!” “不好好改造,就别想回来!” 张卫东三人一听,如遭雷击。 挑粪一个月?那不得脱层皮! “连长!不要啊连长!” “我们知道错了!” “饶了我们这次吧!” 三人哭爹喊娘地求饶。 徐开山根本不理,招呼几个民兵,把他们连拖带拽地弄走了。 哭嚎声渐渐远去。 院子里终于清静下来。 徐三喜凑到孟少华身边,竖起大拇指,压低声音:“哥,你真神了,未卜先知啊!” “这下可算把这几个祸害给治了!” 孟少华笑了笑,看着那三人消失的方向,眼神平静。 “自作自受罢了。” “行了,闹了半天,回去睡觉。” 他打了个哈欠,转身朝宿舍走去。 徐三喜赶紧跟上,心里那叫一个痛快。 这一夜,注定有人要在小黑屋里和臭味相伴,也有人能睡得格外香甜。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 张卫东和两个狗腿子就被民兵从禁闭室里提溜出来,一人塞了一副臭烘烘的粪桶和扁担。 “赶紧的,挑粪去!” “连长说了,一个月,少一天都不行!” 三人哭丧着脸,磨磨蹭蹭地往粪池走。 粪池在连队最偏远的角落,老远就能闻到那股让人作呕的恶臭。 苍蝇嗡嗡地飞,绿头苍蝇有指甲盖那么大。 张卫东捏着鼻子,差点吐出来。 “快点磨蹭啥呢!”负责监督的民兵是个黑脸汉子,不耐烦地一鞭子抽在张卫东旁边的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当是请你们来享福呢?赶紧干活!” 张卫东吓得一哆嗦,赶紧和两个狗腿子手忙脚乱地开始舀粪。 粪勺沉甸甸的,舀起粘稠发黑的粪水,溅得到处都是。 一不小心,几滴就溅到了张卫东脸上。 “呕!”他恶心得干呕起来,眼泪都出来了。 “妈的…” 他低声骂着,心里把孟少华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两个狗腿子也苦着脸,动作稍微慢点,民兵的鞭子就抽过来,不是真打,但吓人。 “没吃饭啊?用点劲!” “看看你们那熊样,偷东西的时候劲头呢?” 三人只能咬着牙,忍着恶心,一勺一勺地把粪水舀进桶里。 粪桶装满了,沉得压肩膀。 扁担压在肿痛的肩胛骨上,疼得张卫东龇牙咧嘴。 一路晃晃悠悠,粪水还往外洒,滴在脚上,鞋都湿了。 路上遇到下工的人们,都捂着鼻子躲得远远的,指指点点,眼神鄙夷。 “哟,张记分员,挑粪呢?” “好好改造啊!” “这味儿,真冲!” 张卫东臊得满脸通红,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心里恨得滴血。 孟少华,都是孟少华害的! 等着,老子迟早要你好看! 另一边,地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土豆地里,大伙儿干得热火朝天。 新工分法子激励着,进度飞快。 孟少华动作利索,很快就干完了自己那垄,拎着锄头溜达过来。 娜塔莎正在不远处弯腰刨土豆,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珠。 孟少华走过去,很自然地帮她干起来。 锄头下去,又快又准,一刨一大串土豆。 娜塔莎直起腰,擦了擦汗,碧蓝的眼睛看着他,有点不好意思:“孟同志,我自己可以的…” “没事,顺手。”孟少华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个小油纸包递过去。 “给,熏鹿肉干,我自己做的,尝尝。” 娜塔莎接过来,打开一看。 肉干色泽深红,纹理分明,散发着浓郁的熏香和一丝奇异的、令人胃口大开的香气。 她轻轻咬了一小口,眼睛顿时亮了。 “好吃,孟同志,你手艺真好!” 肉干韧而不柴,越嚼越香,还有一种说不出的舒坦感觉,仿佛浑身乏气都解了些。 “喜欢就好。”孟少华看着她满足的样子,心情也不错。 “对了,张卫东他们怎么去挑粪了?”娜塔莎小声问,有些好奇。 孟少华嗤笑一声:“还能为啥?嘴贱手欠呗。” “半夜不睡觉,跑我院子里想偷肉,踩陷阱里了。” “连长罚的。” 娜塔莎恍然大悟,点点头:“该罚,偷东西不好。” 她小心地把油纸包收好,又从随身的小布包里拿出一条灰色的毛线围巾,递过来,脸颊微红。 “孟同志,这个给你。” “天快冷了,我…我织的,你戴着,暖和。” 围巾针脚细密,厚实柔软,还带着一股淡淡的、好闻的皂角清香,和她身上的味道一样。 孟少华接过来,入手柔软,心里微微一暖。 “谢谢,很暖和。”他直接围在脖子上,笑了笑:“正好,早上起来有点凉。” 娜塔莎看着他围上自己织的围巾,脸颊更红了,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心里甜丝丝的。 两人一个刨土豆,一个帮忙,偶尔说两句话,气氛融洽。 不远处,徐三喜吭哧吭哧地干着活,速度比以前快了一倍不止,浑身仿佛有使不完的劲。 他自己都纳闷,咋喝了孟哥给的那碗山泉水后,力气大了这么多,干活也不累人了? 但他没多想,只觉得孟哥厉害,啥都好。 这时,张卫东挑着一担粪,晃晃悠悠从地头路过。 一抬头,正好看见孟少华和娜塔莎凑在一起说话。 孟少华脖子上围着那条明显是女式的围巾,娜塔莎脸上带着羞涩的红晕。 两人那亲近的样子,像根针一样扎进张卫东眼里! 他肺都要气炸了! 娜塔莎! 他偷偷喜欢了好久的毛子妞! 平时对他爱答不理,连个正眼都没有。 这才几天?这城里来的小白脸就把人勾搭上了?还送围巾? 孟少华这畜生,打了老子,抢了老子的风头,现在连老子看上的女人都勾搭! 他气得浑身发抖,粪桶都晃悠起来,溅出几滴粪水,差点洒自己脚上。 “看啥看,快走!”监督的民兵吼了一嗓子,鞭子虚抽一下。 张卫东赶紧低下头,咬着牙,恨恨地往前走。 心里恶毒的念头翻腾。 搞破鞋! 这绝对是搞破鞋! 没打报告就处对象,就是乱搞男女关系! 还互相送东西?私相授受! 孟少华还是下乡知青,作风问题可是大罪! 去告诉连长! 非得让他身败名裂不可! 中午休息的时候,徐三喜凑到孟少华身边,压低声音。 “哥,我刚才看见张卫东那孙子瞅你了,眼神不对,恶狠狠的,指定没憋好屁!” 孟少华正啃着干粮,闻言嗤笑一声:“管他憋什么屁。”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再敢舞到老子面前,老子就让他去笆篱子里挑粪。” 第四十二章 刘光齐来骂街! 闹剧暂时结束,下午继续上工。 土豆已经起得差不多了,连队开始安排人搭建葡萄架,为明年做准备。 孟少华手脚麻利,半天就干完了自己的活儿。 他又去帮娜塔莎搭了会儿架子。 两人配合默契,有说有笑,关系明显近了不少。 徐三喜也干得飞快,仿佛不知疲倦,惹得周围人连连侧目。 “三喜,你小子吃啥了?劲头这么足?” “以前没见你这么能干啊?” 徐三喜得意地昂着头:“跟我哥学的!” 反观张卫东三人,可就惨透了。 挑粪是连队最苦最累的惩罚活儿。 从早到晚,一刻不得闲。 肩膀磨破了皮,火辣辣地疼。 浑身臭烘烘,苍蝇围着转。 吃的都是别人挑剩下的冷窝头,就着凉水往下咽。 以前他们仗着老知青身份,干活能偷懒就偷懒。 现在被盯着,慢一点就挨骂,简直度日如年。 看着孟少华他们在地里干活说说笑笑,甚至还能提前休息,张卫东心里那叫一个恨。 尤其看到孟少华和娜塔莎越走越近,更是嫉妒得发狂。 不行! 绝不能这么算了! 必须想个办法,好好找回场子! 他眼珠一转,恶向胆边生。 孟少华这王八蛋是从四合院下来的。 他打听过,院里还有俩跟他不对付的,也被发配下来了,就在隔壁农场改造! 一个叫孟红梅,是他妹妹,但关系极差。 另一个叫刘光齐,也不是啥好鸟。 听说院里几个大爷都是被孟少华搞下来的? 都离这儿不远,个个都对孟少华有怨气! 这简直就是个祸害! 正好,让那俩恨他入骨的来对付他! 狗咬狗,一嘴毛! 过了几天,连队放半天假。 张卫东赶紧找监督的民兵说尽好话,赌咒发誓就出去一会儿,很快回来。 又偷偷塞了半包烟,这才请下半天假。 他带着两个同样臭烘烘的狗腿子,偷偷摸摸溜出连队,往隔壁农场摸去。 农场比他们连队更偏,条件更苦。 地里,一群人正在弯腰吭哧吭哧地搬土豆,个个面黄肌瘦,神情麻木。 监工的管教拿着棍子,在一旁来回踱步,看谁慢了就骂几句,甚至抽一棍子。 张卫东捂着鼻子,嫌恶地避开粪堆,伸长脖子找了一会儿,终于看到两个熟悉又狼狈的身影。 孟红梅和刘光齐。 两人穿着打补丁的破旧衣服,灰头土脸,瘦得脱了形,正吃力地搬着沉重的土豆筐。 刘光齐动作慢了点,管教上去就是一棍子抽在他背上! “磨蹭啥呢,没吃饭啊!” 刘光齐疼得一哆嗦,敢怒不敢言,咬牙加快动作。 孟红梅也好不到哪去,头发枯黄,脸上都是灰汗道子,眼神呆滞。 张卫东挤出一丝笑,凑过去:“哎,孟红梅同志?刘光齐同志?” 孟红梅抬起头,茫然地看着他,一时没认出来。 刘光齐也看过来,眼神警惕:“你谁啊?” 张卫东整了整还算干净的衣服,努力让自己显得体面点:“我,日朗沟连队的知青,张卫东。” “咱们都是一个地方来的,听说你们在这,来看看。” 孟红梅皱皱眉,语气冷淡:“看什么看?看我们笑话?” 她现在对四九城来的人都没好感,尤其是穿得人模狗样的。 刘光齐也啐了一口:“滚蛋,少在这假惺惺!” 张卫东心里骂娘,脸上却堆着笑:“哪能啊,都是老乡,互相关心嘛。” “你们知道孟少华吧?他也下来了,就在我们连队。” 孟红梅和刘光齐动作一顿,眼神瞬间变了。 “那个小畜生?提他干什么?存心恶心老娘呢?”孟红梅咬牙切齿。 “他在哪?”刘光齐眼睛也红了,带着恨意。 张卫东一看有门,立刻添油加醋:“唉,我是看不过去了,孟少华他在我们连队,可是抖起来了” “打了五头大马鹿,肉挂得满院子都是,吃香喝辣,吃不完,压根吃不完啊!” “天天不用干活,工分还拿最高!” “连毛子妞都泡上了,日子快活似神仙!” 孟红梅和刘光齐听着,眼神里冒出嫉妒的火苗。 他们在农场累死累活,吃糠咽菜,那个害他们到这步田地的孟少华居然过得这么滋润? 张卫东观察着他们的脸色,故意叹口气:“唉,就是啊,他提起你们,那话说的可真难听!” “他说什么了?”孟红梅声音尖利起来。 “他说…说你们在这吃苦受罪是活该,是报应!” “还说你们以前在院里欺负他,现在遭瘟了,他看着就解气!” “一点同院的情分都不讲,肉宁可喂狗也不说分你们一点,忒自私了!” 这些话,半真半假,专往两人痛处戳。 孟红梅和刘光齐果然气得浑身发抖,眼睛都红了。 “什么?”孟红梅猛地拔高声音,气得浑身发抖:“他真这么说的?” 刘光齐也握紧了拳头,眼睛赤红。 “千真万确!”张卫东拍着胸脯:“连队好多人都听见了,不然我能特意跑来告诉你们?” “王八蛋,小畜生!”孟红梅破口大骂。 “老子饶不了他!”刘光齐一拳捶在土豆筐上。 他们在农场受尽苦楚,累死累活,吃糠咽菜。 听说孟少华不但没事,还他娘的咒他们? 嫉妒和怨恨瞬间冲昏了头脑! “他在哪个连队?日朗沟是吧?”孟红梅死死盯着张卫东。 “对,离这不远。”张卫东心里暗喜,面上却故作担忧。 “你们…别太冲动啊,孟少华现在可能打了,连长都向着他…” “能打有个屁用!”刘光齐吼道:“老子不怕他!” “走,找他去!”孟红梅把土豆筐一扔,就要走。 管教一看,立刻吼起来:“干什么呢,活干完了吗就想走!” 张卫东赶紧上前说好话,又偷偷塞了点东西。 管教掂量了一下,这才哼了一声:“半天假,晚上必须回来!” 孟红梅和刘光齐连衣服都顾不上换,带着满身泥土和怨恨,跟着张卫东就往外走。 三人气势汹汹,直奔日朗沟而去。 张卫东跟在后面,看着两人那恨不得吃人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阴笑。 孟少华,老子看你这次怎么死! ...... 日头偏西,连队里静悄悄的。 知青点大通铺上,孟少华正四仰八叉睡得香。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吵嚷声,夹杂着女人尖利的叫骂和男人粗哑的吼声。 “孟少华,你个狗日的给老娘滚出来!” “小畜生,躲哪去了?敢做不敢当是吧!” “你们谁去把孟少华那混账东西给我叫出来?” 孟少华皱了皱眉,翻了个身,没搭理。 徐三喜先被吵醒了,揉着眼睛爬起来,探头往外一看,吓了一跳。 “哥,哥快醒醒!” “外面…外面那俩不是你那便宜妹妹和那个刘光齐吗?” 孟少华这才懒洋洋地睁开眼,打了个哈欠。 “谁啊?吵吵把火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他慢悠悠坐起来,套上鞋,趿拉着往外走。 定睛一看,乐了。 孟红梅和刘光齐两人叉着腰,站在院子当中,脸红脖子粗地叫骂。 两人一身破衣烂衫,灰头土脸,身上还带着一股子农场泥土和汗馊混合的味儿。 周围已经围了几个被吵醒的知青,指指点点,看热闹。 孟少华乐了,抱着胳膊往门框上一靠。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我那搞破鞋被抓的便宜妹妹和姘头吗?” “怎么,农场土豆没搬够,跑我这取经来了?” 第四十三章 促进娜塔莎的关系! 孟红梅和刘光齐猛地回头,看到孟少华那悠闲样,新仇旧恨瞬间涌上心头! 这话更是像刀子一样,直戳两人肺管子。 孟红梅气得脸都扭曲了,指着孟少华的鼻子就骂:“放你娘的屁,孟少华你还是不是人!” “我是你妹妹,亲妹妹,你把我害得下乡劳教,还有脸在这说风凉话?” “你看看你,吃的满嘴流油,挂这么多肉。” “我呢?我在农场吃糠咽菜,累死累活!” “这肉必须有我一份,你今天就得分给我,不然我跟你没完!” 刘光齐也梗着脖子帮腔:“对,小畜生!” “你害得我们一家子这么惨,这肉你分也得分,不分也得分!” “老子告诉你,今天这肉,老子拿定了!” 孟少华嗤笑一声,眼神冷了下来。 “你俩脑子被粪浇糊了吧?” “我害的?你俩搞破鞋被街道抓个正着,裤腰带都没系紧,怪我?” “自己屁股擦不干净,还有脸怪别人?老子就俩字:活该!” 他目光转向孟红梅,语气更冷。 “你是我妹妹?老子可没你这样的妹妹。” “仗着你有个骚娘,从小没少欺负老子吧?偷老子口粮,往老子被窝里塞虫子,告黑状…哪样你没干过?” “跟你娘一个贱德行,老子早跟你们断亲分家了,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哪来的脸跑我这来闹?滚蛋!” 孟红梅被骂得脸色煞白,气得浑身直哆嗦。 她没想到孟少华这么绝情,一点面子都不讲。 “你…你混蛋,那都是小时候的事!” “小时候?”孟少华呸了一口:“去年你还偷老子工资给你姘头买烟,也是小时候?” “少在这跟老子扯淡,滚远点,看见你就晦气!” 孟红梅被噎得说不出话,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你…你混蛋,再怎么着我也姓孟!” “爹要是知道你这么对我,做鬼都不放过你!” 刘光齐也帮腔:“就是,一个院出来的,你就这么绝情?” “这么多肉,分点给我们怎么了?能掉你一块肉啊?” “你咋就这么小气!” 孟少华呸了一口:“一个院出来的?刘光齐,你他妈在院里接济过我一口凉水吗?” “现在跟我讲情分?你配吗?” “慷他人之慨你倒是挺在行,这么大方,把你农场那点口粮分给大伙儿啊?” 刘光齐被怼得哑口无言,脸憋得通红。 孟红梅一看说理不行,开始撒泼:“我不管,反正这肉我今天就要拿!” “你敢不给,我就…我就躺这不走了!” 孟少华眼神一冷:“农场改造都没把你改造好?还学会耍无赖了?” “连队有规定,狗不能进,赶紧滚!” 刘光齐炸了:“你他妈说谁是狗!” 孟少华斜他一眼:“谁搭腔就说谁。” “你!”刘光齐气得要冲上来。 孟红梅一把拉住他,指着孟少华对周围看热闹的人哭嚎:“大家评评理啊,哪有这么当哥的!” “自己吃香喝辣,亲妹妹在农场吃苦受罪,一口肉都不给啊!” “良心被狗吃了!” 可惜,周围没人帮她。 “呸,真不要脸!” “自己搞破鞋还有理了?” “跑我们连队撒野来了?” 孟红梅见没人同情,恼羞成怒,心一横! “好,你不给,我自己拿!” 她说着就往院子里挂着的肉冲去,伸手就要扯! 孟少华能让她得逞? 一步上前,啪一下打开她的胳膊! “哎哟!”孟红梅疼得叫唤一声,胳膊上瞬间红了一道。 孟少华冷笑一声:“老子看你的确是没学好!” “在农场改造了他娘的这么久,就学会小偷小摸伸爪子了!” “你什么玩意儿?来拿老子的肉?” 刘光齐一看孟红梅吃亏,撸起袖子就要上前:“你他妈干什么呢?再骂一个试试!” “试试就试试。”孟少华站直身子,眼神轻蔑。 “你个搞破鞋的软蛋,除了会叫唤还会啥?” “在院里吃软饭,下来改造还靠女人出头?废物点心!” 刘光齐被骂得恼羞成怒,血往头上涌。 “我操你妈,老子打死你!” 他嚎叫一声,挥着王八拳就冲了上来! 孟少华动都没动,等他冲到近前,才闪电般侧身,一脚踹在他腿弯上! 噗通! 刘光齐惨叫一声,直接跪倒在地。 孟少华揪住他头发,照着脸就是啪啪两个大耳刮子! “打死我?就你这三脚猫功夫?” “在农场没挨够揍是吧?跑我这找抽来了?” 刘光齐被打得眼冒金星,鼻血直流,嗷嗷惨叫。 孟红梅一看姘头挨打,尖叫一声就要扑上来挠孟少华! “你敢打他,我跟你拼了!”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飞快地冲过来,一把推开孟红梅! “你干什么,凭什么打人!” 是娜塔莎。 她刚听到动静跑过来,碧蓝的眼睛里带着怒气,挡在孟少华身前。 孟红梅被推得踉跄一下,一看是个毛子妞,更是火冒三丈! “好啊,孟少华,你真跟这骚毛子勾搭上了!” “孟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搞破鞋搞到毛子窝里去了!” “你个不要脸的,这毛子妞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 她指着娜塔莎,唾沫星子乱飞:“还有你,臭毛子骚货,勾引男人,不要脸!” 娜塔莎气得脸发白,嘴唇哆嗦:“你…你胡说!” “孟同志是好人!你才不要脸!” 孟少华眼神瞬间冷了下去。 他一把将娜塔莎拉到身后,盯着孟红梅。 “嘴贱是吧?” 啪! 反手一耳光,狠狠抽在孟红梅脸上! 直接把她后面更腌臜的话打了回去! 孟红梅被打得踉跄几步,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孟少华。 “你…你又打我?为了个毛子娘们儿你打我?” “打你怎么了?”孟少华声音冰冷。 “娜塔莎同志比你这所谓的妹妹强一万倍!” “她心地好,干活勤快,不像你,除了撒泼耍赖搞破鞋,还会什么?” “搞破鞋被抓的是你,丢人现眼的是你,还有脸说别人?” “再满嘴喷粪,老子把你牙打掉!” 孟红梅脸上火辣辣地疼,看着孟少华那毫不留情的眼神,又看看周围人鄙夷的目光,彻底崩溃了。 “好,好,孟少华,你等着!” “我这就回去告诉妈!你看妈怎么收拾你!” 孟少华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告诉你妈?你妈现在在哪个犄角旮旯要饭呢?自身都难保了,还管你?” “当初要不是她纵容,你能成这德行?” “滚回去啃你的冷窝头去,少在这现眼!” 孟红梅被怼得彻底没了话说,气得眼泪直流,浑身哆嗦。 刘光齐挣扎着爬起来,还想放狠话。 孟少华眼神一厉,抬脚就踹! 砰! 直接把他踹飞出去,摔了个四脚朝天! “还有你,废物,再敢哔哔赖赖,老子把你屎打出来!” 刘光齐摔得七荤八素,疼得龇牙咧嘴,看着孟少华那狠样,屁都不敢放一个。 周围看热闹的知青也议论纷纷。 “这俩人谁啊?跑我们连队来撒野?” “听说是孟知青以前的邻居,搞破鞋被抓下来的…” “真不要脸,还有脸来要肉?赶紧滚吧,别脏了我们地儿!” 孟红梅和刘光齐被千夫所指,孤立无援,脸皮再厚也待不下去了。 “好…好,孟少华,你狠,你给我等着!”孟红梅哭着撂下狠话。 “小畜生…你等着…”刘光齐也捂着肚子,色厉内荏。 两人互相搀扶着,灰溜溜地挤出人群,狼狈不堪地跑了。 背影那叫一个仓皇。 孟少华呸了一口,甩甩手。 “什么玩意儿。” 周围看热闹的知青也散了,议论纷纷。 “真够不要脸的…” “跑咱们连队来撒野,活该!” “孟知青厉害!” 娜塔莎脸颊还有些红,低着头,小声道:“孟同志,对不起。” “是我连累你了,让他们骂了你…” 第四十四章 人心中的嫉妒,是一座大山! “孟同志,对不起。” “是我连累你了,让他们骂了你…” 虽说日郎沟这边毛子多,但大多数城里下来的知青,对毛子还是带着有色眼镜的。 见美人落泪,孟少华连忙摆摆手安慰:“跟你没关系,是他们嘴贱,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日朗沟这么多毛子乡亲,都是同志,连长都说了要团结。” “他们那是搞分化,思想有问题。” 娜塔莎抬起头,碧蓝的眼睛看着他,带着感激:“谢谢你,孟同志。” “谢啥。”孟少华笑了笑:“倒是我要谢谢你。” “是你出来帮我说话,才连累你挨骂的,以后别理他们,他们不能把我咋的。” “要是伤到你了,就不好了。” 娜塔莎脸颊微微一红,这才点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连队风平浪静。 地里活儿干得差不多了,连队安排了些零散活计。 挖挖土豆,修修农具,日子清闲。 孟少华和徐三喜手脚麻利,半天就能干完自己的活儿。 剩下的时间,孟少华就去医务室坐坐班。 来看病的老乡不多,多是些头疼脑热、磕碰扭伤的小毛病。 他手法利索,态度也好,很快就在连队里攒下了好名声。 徐三喜则跟着打打下手,学点皮毛,劲头十足。 就是文工团演出的消息一直没信儿,说是推迟了。 孟少华心里有点痒痒,原本还指望借着看演出的机会,把和娜塔莎的关系敲定一下,这下又得等了。 没了盼头,孟少华就琢磨上修房子的事了。 知青点大通铺,人多眼杂,进出空间都不方便。 要是能有自己的木刻楞,独门独院,那才叫舒坦。 到时候垒个灶台,弄个小厨房,想吃点啥都方便。 还能请娜塔莎姐妹来吃饭… 处对象,总得有个像样的窝吧? 盘算好了,这天下午,他拎着条熏鹿腿和两瓶好酒,溜达着去了连部。 连长徐开山正趴在桌上打盹,一听动静,抬起头。 “哟,少华啊,咋有空过来了?” 孟少华把东西往桌上一放,笑了笑:“连长,有点事想跟您商量。” 徐开山一看那鹿腿和酒,眼睛亮了亮,脸上笑容更盛:“啥事?说!” “是这样。”孟少华拉过凳子坐下:“我想在连队边上申请块地,自己修个木刻楞。” 徐开山一愣:“修房子?知青点住不惯了?” “不是住不惯。”孟少华说得冠冕堂皇:“是把日朗沟当家了,想扎根下来。” “再说了,我现在是村医,万一半夜谁有个急病,来知青点找我也不方便,吵着大家休息。” “有个独门独户的地方,病人来了直接敲门,不耽误事。” 徐开山听着,连连点头:“嗯,有道理,想得周到!” 他拍拍孟少华肩膀:“好小子,有觉悟,心里装着集体!” “行,这事我批了!” 他越看孟少华越满意。 “行,这事我批了,你看上哪块地了?” 孟少华早就看好了:“连队东头,靠小河边那块坡地,清静。” “成!” 徐开山很痛快,拿出公章唰唰就盖了批条。 “地批给你了,自己抓紧时间把地基平整出来。” “木材林场那边木头倒是有,但是那批木头放久了,潮气重,没法直接用,得晒。” “现在堆仓库里生霉呢,这鬼天气,啥时候能干透?” “要不你先住连队那小隔间?等木头晒干了再说?” 孟少华皱眉。 小隔间?那他空间里那些好家具咋办? 不是白瞎了? “连长,那批潮木头,要不先批给我?我想法子弄干。” 听到这话,徐开山乐了:“你小子属龙王的?这还出太阳烘干?” “能。” “搭个简易烘干棚就行,不光木头,粮食也能烘。”孟少华点头道。 徐开山眼睛猛地一亮:“啥?粮食也能烘?” “是啊。” 孟少华简单比划了一下。 “砌个空心灶,上面铺竹席,底下烧小火,热气往上走,烘啥都行。” “木头慢点,粮食快,一两天就干透。” “温度控制好,比太阳晒快多了,还不受天气影响,防霉防虫。” 此话一出,徐开山顿时笑了起来,拉着他的手说道。 “太好了,哎呀少华,你可是解决了咱们连队的老大难了!” “咱连队最大的愁事就是这粮食了!” “年年收的粮,堆仓库里霉一半,交上去的不是瘪壳就是长毛,挨老鼻子骂了!” “眼看又要交粮了,这雨下个没完,粮还潮着呢!” “你这烘干棚,真能行?” “能行。” 孟少华肯定道:“搭起来快,费不了多少料。” “好!好!”徐开山连说两个好字:“你要是能把粮食烘干了,那就是立大功了!” “那批潮木头,连队出钱给你买了,算奖励!” “需要啥料,需要多少人手,你尽管开口!” 孟少华心里乐开花,面上却沉稳:“成,连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好好干!”徐开山重重拍他肩膀:“需要啥直接说!” 孟少华点点头,这才离开了连队。 这下好了。 免费蹭木材? 那他娘的不相当于就是免费修房子啊! 这买卖,划算! ......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 孟少华就把徐三喜从被窝里薅了出来。 “哥,这么早干啥啊?”徐三喜揉着眼睛,哈欠连天。 “干活。”孟少华扔给他一把铁锹:“搭烘干棚去。” 徐三喜一听,立马来了精神:“哎,好嘞!” 两人扛着工具,来到连队仓库后面的空地上。 孟少华早就看好了地方,地势高,通风好。 他拿树枝在地上划拉出大概轮廓。 “这儿,挖个浅坑,砌灶膛。” “这边,垒砖,留烟道。” “上面用木头搭棚架,铺竹席。” 徐三喜听得云里雾里,但干劲十足:“哥你说咋干就咋干!” 两人吭哧吭哧开始挖坑。 动静不小,引来几个早起的老乡和知青围观。 “孟知青,这又弄啥呢?” “烘干棚?啥玩意儿?” “烘粮食用的?能成吗?” 大伙儿七嘴八舌,好奇又怀疑。 孟少华一边干活一边简单解释:“土法子,试试看。” “底下烧火,热气往上走,把铺在上头的粮食烘干了。” “省得老下雨,粮食发霉。” 众人听到这话,都忍不住七嘴八舌起来。 “听着悬乎啊!” “要是真能成,可是大好事!” “哪儿有这么容易成的事情啊!” 正说着,娜塔莎和伊莉娜也闻讯来了。 姐妹俩一看孟少华满头大汗,二话不说就上来帮忙。 娜塔莎挽起袖子,帮着搬砖。 伊莉娜年纪小,也吭哧吭哧地递工具。 徐三喜一看,干得更卖力了。 很快,又有几个平时跟孟少华关系不错的知青加入进来。 搬砖的搬砖,和泥的和泥,搭架子的搭架子。 人多力量大,进度飞快。 孟少华指挥若定,哪儿要加固,哪儿留风口,说得头头是道。 大伙儿虽然不懂,但看他那笃定样,也都信服。 正忙活着,不远处传来两声阴阳怪气的冷哼。 “哟,孟大知青又搞什么新花样呢?” “折腾这破棚子,就能把粮食烘干了?吹牛吧!” 是陈娇玲和张卫东。 陈娇玲撇着嘴:“某些人啊,就是喜欢在连长面前卖弄,整些花里胡哨的,刷存在感!” 张卫东也帮腔:“就是,城里下来的,谁听说过啥烘干棚?瞎搞!” “到时候白忙活一场,浪费大伙儿力气,看你怎么收场!” 徐三喜一听就火了,叉腰就骂:“放你娘的屁!” “我哥干啥不成?就你们俩废物,除了会挑粪喷粪,还会啥?” “有本事你们来啊?屁本事没有,就会叭叭!” “连队蛀虫,光会添乱!” 周围人也纷纷附和。 “就是,人家孟知青是为大伙儿办事!” “你们能干点正事不?” “挑你们的粪去,少在这碍眼!” 陈娇玲和张卫东被怼得脸一阵红一阵白。 尤其那句挑粪,直接戳了肺管子。 “你…你们…”陈娇玲气得跺脚。 “好,好,我看你们能搞出什么名堂!” 第四十五章 放火的贼,必须抓起来! 她撂下狠话,拉着张卫东灰溜溜地走了。 背影那叫一个狼狈。 “呸,啥玩意儿!”徐三喜啐了一口。 孟少华笑了笑,没搭理:“行了,甭理他们,继续干活。” 众人继续忙碌。 到了下午,一个简易却结实的烘干棚就搭好了。 砖石砌的灶膛,上面是竹木搭的棚架,铺着厚实的竹席,四周留了通风口。 看着像模像样。 大伙儿围着看新鲜。 “这就成了?” “真能烘粮食?” “看着挺像那么回事…” 孟少华拍拍手:“成不成,试试就知道了。” 他让人搬来几筐潮乎乎的粮食,均匀铺在竹席上。 底下灶膛里点上小火,慢慢烧着。 热气顺着烟道往上走,透过竹席,烘着上面的粮食。 孟少华亲自盯着火,控制着温度。 不能太大,怕把粮食烤焦。 也不能太小,没效果。 徐三喜蹲在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比谁都紧张。 娜塔莎也在一旁帮忙照看,时不时递个水,擦个汗。 烘了大半天,到了傍晚。 孟少华抓了一把粮食,放在手里搓了搓,又捏起一粒放进嘴里咬了咬。 “嗯,差不多了。” 他点点头:“潮气去了大半,再烘一晚上,明天就能彻底干透。” 众人一听,都围上来看。 “哎,真干了不少!” “摸着也不粘手了!” “嘿,神了!” 大伙儿纷纷称奇,对孟少华更是佩服。 徐三喜乐得嘴都咧到耳根子了:“哥,你真行!” 孟少华笑笑:“明天再看效果。” 他让徐三喜守着火,自己去找连长汇报。 徐开山正在连部发愁粮食的事,一听烘干棚弄好了,赶紧跟着过来看。 一到地方,看到那冒着热气的棚子,还有棚里铺开的粮食,他眼睛就亮了。 抓了一把粮食仔细看了看,搓了搓,又放嘴里咬了咬。 “好,好小子!”徐开山一拍大腿,满脸兴奋。 “真干了不少,潮气快没了!” 他用力拍孟少华肩膀:“少华,你可是立大功了!” “这要是真能成,咱们连队往后就不怕粮食霉了!” “好,太好了,需要啥支持,尽管说!” “那批潮木头,连队出钱给你买了,算给你的奖励!” “年底评先进,我一定给你报上去!” 孟少华心里美滋滋,面上却谦虚:“连长过奖了,都是应该做的。” “好,好!”徐开山连说几个好字,又叮嘱几句,这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等连长走远,徐三喜凑过来,压低声音:“哥,陈娇玲和张卫东刚才鬼鬼祟祟在那边瞅呢,眼神不对。” 孟少华嗤笑一声:“管他们,跳梁小丑。” “晚上你看好火,我回去眯会儿,后半夜来替你。” “得令!”徐三喜挺直腰板。 “哥你放心,保证看好!” ...... 远处,墙角后面。 陈娇玲和张卫东缩着脑袋,看着徐开山高兴地离开,又看看孟少华和徐三喜交代事情,气得牙痒痒。 “得意什么!”陈娇玲咬牙切齿:“不就是个破棚子吗?” 张卫东也酸溜溜的:“妈的,又让他出风头了!” 陈娇玲眼神阴狠:“不能让他这么得意!” “要是真让他把粮食烘干了,立了功,往后还有咱们好日子过?” 张卫东皱眉:“那能咋办?” 陈娇玲压低声音,恶毒地说:“粮食嘛,烘着烘着…万一不小心着火了,全烧光了,你说会咋样?” 张卫东眼睛猛地一亮,又有点犹豫:“放火?被抓到可不得了!” “怕什么?”陈娇玲怂恿:“谁让你明着放了,等晚上不行啊?” “到时候一把火,粮食烧个精光,他孟少华责任跑不了!” “别说立功,连长非得让他去挑粪不可!” 张卫东被说动了,想想自己挑粪的惨状,恨意涌上心头:“干,妈的,弄他!” 两人对视一眼,露出阴狠的笑容。 时间很快过去,夜里,风有点凉。 烘干棚那边,徐三喜裹着破棉袄,缩在避风的角落打盹,脑袋一点一点。 远处,三个黑影鬼鬼祟祟地摸了过来,踩得枯草沙沙响。 是张卫东和他那两个挑粪的狗腿子。 三人身上还带着一股没散尽的粪味儿,脸上全是恨意。 “东哥,真…真放火啊?” 一个狗腿子有点哆嗦,压低声音问。 “废话!”张卫东眼神狠毒,盯着那冒热气的烘干棚,牙咬得咯咯响。 “孟少华这王八蛋,害老子挑粪,还在连长面前卖乖,凭什么!” “今天非把他这破棚子点了,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见张卫东说的这么狠,两个狗腿子只好壮着胆附和。 “对,烧了粮食,看他怎么跟连长交代,让他也去挑粪!” “咱东哥以前多威风啊?现在到这地步,都是这小子害的!” “一个新来的小子,也敢骑到咱东哥头上来了!” 张卫东啐了一口,从兜里摸出盒火柴,手指因为兴奋和紧张有点抖。 “妈的,陈娇玲那娘们儿说得对,就得这么治他!” “等粮食烧个精光,我看他还神气什么!” 他猫着腰,示意两个狗腿子望风,自己蹑手蹑脚靠近棚子边缘。 干燥的竹席和木头在夜里散发出淡淡热气。 张卫东脸上露出狞笑,划燃一根火柴。 微弱火苗窜起,映着他扭曲的脸。 “孟少华…让你狂…” 他嘴里低声咒骂着,手一抖,就要把火柴扔向竹席下干燥的引火草。 突然! 一只大手从黑暗里猛地伸出来,铁钳一样攥住了他手腕! 力道之大,差点把他腕骨捏碎! “啊!”张卫东猝不及防,惨叫一声。 那根燃烧的火柴脱手落下,掉在干燥的地面上,蹦跶了两下,熄灭了,只留下一点焦黑。 但还有几点火星子溅到了旁边的干草上! 嗤啦! 细微的声响,几缕青烟冒起! “妈的!”孟少华的低骂声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一丝罕见的急迫。 他猛地一脚踩灭那几点火星,又飞快扒拉几下,彻底杜绝了隐患。 这才松了口气。 孟少华抬头,眼神冷得像冰,死死盯着吓傻了的张卫东。 “张卫东,你他妈找死!” 张卫东手腕剧痛,看着突然出现的孟少华,魂都吓飞了! “孟少华?你,你怎么在这儿?” “我怎么在这?”孟少华气笑了。 “老子要不在这,你们是不是打算把连队粮仓都点了?” 他懒得不废话,攥着张卫东手腕猛地一拧! “嗷!”张卫东发出杀猪般的嚎叫,整个人被拧得转过身,胳膊被反剪到背后。 动静一下子惊醒了打盹的徐三喜。 “谁?哥?咋了?”他懵懵懂懂跳起来。 另外两个望风的狗腿子也吓呆了,反应过来就想跑。 “三喜,抓住那俩!”孟少华喝道。 徐三喜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一看这场面,眼珠子立马红了。 “狗日的,敢放火!” 他嗷一嗓子就扑过去,像头小老虎,三两下就把那两个腿软脚软的狗腿子撂倒在地。 拳头劈头盖脸就砸下去。 “打死你们个黑心烂肺的!” 这边的惨叫和骂声很快惊动了附近的人。 知青点和附近的老乡陆续亮起灯,披着衣服跑出来。 “咋回事?” “哪儿叫唤呢?” “烘干棚那边,出事了!” 人们围过来,火把、手电筒的光晃动着,照亮了现场。 只见孟少华死死拧着惨叫连连的张卫东。 徐三喜正骑在一个狗腿子身上抡拳头,另一个抱着头在地上蜷缩着哀嚎。 地上还有散落的火柴和一点踩灭的焦黑痕迹。 “这…这是搞啥呢?” “张卫东?他们咋在这?” “大晚上的闹腾啥呢?” 孟少华抬头,声音冷沉:“张卫东带着他俩,想来烧烘干棚。” “啥?”众人哗然,全都震惊了。 “放火?烧粮食?” “疯了吧,这心肠也太毒了!” “粮食要是烧了,咱们交啥?吃啥?” 第四十六章 大队庆功! 群情瞬间激愤起来。 张卫东疼得满头大汗,闻言挣扎着狡辩:“放屁,你血口喷人!” “我们…我们就是路过,看你鬼鬼祟祟的,过来看看!” “你故意陷害我!” 孟少华冷笑,手上又加了几分力。 “啊!”张卫东疼得直抽气。 孟少华冷笑一声:“路过?专挑深更半夜,摸到烘干棚底下路过?” “陷害你?你搞笑呢?” “真他娘的会贼喊捉贼啊,鬼鬼祟祟的是你们仨才对!” “你他妈的跑来放火,还有理了!” 徐三喜蹦起来,指着张卫东鼻子骂:“就是!” “老子看得清清楚楚,你划火柴要往棚子里扔!” “要不是我哥手快,这会儿早烧起来了!” “粮食没了,你担待得起吗?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一个老乡气得浑身发抖,上前就踹了张卫东一脚:“丧良心的东西!” “去年粮食霉了,我家娃饿得嗷嗷哭,今年好不容易有点盼头,你想全烧了?” “打死你个王八犊子!” 其他人也怒不可遏,纷纷唾骂。 “狗改不了吃屎,偷东西不够,还放火!” “这是破坏生产,是犯罪!” 张卫东被踹得嗷嗷叫,还在嘴硬:“没有,我没放火,是孟少华设计害我!” “他早就看我不顺眼!” 孟少华嗤笑一声,空着的那只手猛地从张卫东另一个兜里掏出一盒火柴,举起来。 “害你?这玩意也是我塞你兜里的?” 火光下,那盒火柴清清楚楚。 众人一看,更是炸了锅。 “证据确凿,还狡辩!” “呸,不要脸!” “要是烧着了烘干棚,整个连队都得遭殃!” 张卫东脸色唰一下白了,嘴唇哆嗦着,还想挣扎。 徐三喜冲过来,劈手就给了他一个大耳刮子! “黑心肝的烂货,上次偷肉没把你送进去,你是不死心啊!” “还想拉我们全连队陪葬?” 这一巴掌扇得结实,张卫东嘴角立刻见了血。 他被打懵了,又疼又怕,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哭嚎起来:“不是我…不全是我的主意!” “是陈娇玲,是陈娇玲让我来的!” “她说烧了粮食,让孟少华倒大霉…不关我事啊!” 他这话一出,人群后面正准备看热闹的陈娇玲脸都绿了,尖叫着冲出来。 “张卫东你放屁,谁让你来了?你血口喷人!” “你个怂包软蛋,自己干坏事还敢攀咬我?” “我什么时候让你放火了?谁看见了?” “明明是你自己恨孟少华,关我屁事!” 张卫东也急了,豁出去了:“就是你,下午你跟我说的,你说一把火烧了干净!” “你说孟少华立功就没我们好日子过了!” “你个臭娘们儿,现在不认账!” “你胡说,血口喷人!”陈娇玲尖叫着冲上来,伸手就想挠张卫东。 现场顿时乱成一团。 狗咬狗,一嘴毛。 围观的人看得目瞪口呆,更是鄙夷。 “都不是好东西!” “一窝子坏种!” “反正总得有人担责!” 就在这时,一声怒吼炸响。 “又闹什么闹,大半夜的!” 连长徐开山披着军大衣,黑着脸,带着几个民兵大步赶来。 显然是被惊动了。 一看这场面,尤其是孟少华手里那盒火柴,还有张卫东和陈娇玲的丑态,他脸色更难看了。 “怎么回事?”他声音压抑着怒火。 众人七嘴八舌,很快把事情说清楚了。 徐开山听完,额头青筋直跳。 他上前一步,眼神能吃人,死死盯着张卫东。 “放火?烧粮食?” “张卫东,你他妈是真活腻歪了!” “偷鸡摸狗不够,还敢放火烧粮食?” 张卫东吓得腿一软,差点尿裤子:“连长…我…我错了…是陈娇玲…” “闭嘴!”徐开山暴喝一声,猛地抬手。 啪! 啪! 左右开弓,两个大耳刮子狠狠扇在张卫东脸上! 直接把他后面的话打了回去! “老子不管谁撺掇的,火柴是你拿的,火是你点的!” “粮食是集体的命根子,你也敢动?” “今天这粮食要是真烧了,老子他妈毙了你都不解恨!” 张卫东被打得眼冒金星,脸颊瞬间肿起,哭都哭不出来,只会哆嗦。 张卫东被打得眼冒金星,哭嚎起来:“连长我错了!” “是陈娇玲撺掇我的,她说不给孟少华点颜色看看,以后连队没我们立足之地了!” 徐开山猛地扭头瞪向陈娇玲。 陈娇玲吓得一哆嗦,哭喊着:“连长,他胡说,是他污蔑我,我真没有啊!” 孟少华这时冷冷开口:“连长,是不是污蔑,审审就知道了。” “反正这张卫东放火未遂,人赃并获,跑不了。” “这烘干棚关系着全连队的粮食,他敢动这心思,就是跟全连队过不去。” 徐开山一听,更是火冒三丈。 烘干棚是他指望解决粮食问题的希望,这张卫东居然想一把火烧了? 他指着张卫东鼻子骂:“听听,听听!” “人家孟少华一心为集体,你呢?尽干这断子绝孙的缺德事!” “还攀咬别人?陈娇玲有没有份,老子一会再审!” “你先给老子老实交代!” 张卫东彻底崩溃了,鼻涕眼泪一起流:“连长,我鬼迷心窍…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不敢?老子看你敢得很!”徐开山又猛地转向想偷偷溜走的陈娇玲。 “还有你,陈娇玲,别以为现在没证据,老子就奈何不了你!” “你个搅屎棍,到处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 “我看你是思想坏透了,没救了!” 陈娇玲吓得脸色惨白,连连后退:“连长,不是我,真不是我…” 徐开山根本不信,指着她鼻子骂:“滚一边去,回头再收拾你!” 他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气得不轻。 目光扫过地上那点焦黑的痕迹,又是一阵后怕。 这要是真烧起来… 他看向孟少华,眼神缓和了不少,带着赞许和后怕:“少华,多亏你了!” “心细,反应快,不然咱们连队的麻烦就大了!” 孟少华把张卫东往前一推,由民兵接过去铐上,这才摇摇头:“应该的,连长。” “我就是想着晚上怕出意外,过来看看,没想到真撞上了。” 徐开山重重拍拍他肩膀:“好样的!” 他转头,看着面如死灰的张卫东和另外两个抖成筛糠的狗腿子,眼神冰冷。 “没啥好说的了。偷窃,破坏生产,纵火未遂,数罪并罚!” “老子这儿容不下你们这尊大佛!给我押下去,严加看管。明天一早,直接扭送公社派出所!” “该怎么判怎么判,吃枪子儿也是你们活该!” 张卫东三人一听去派出所吃枪子儿,整个人都彻底瘫软下去,哭爹喊娘地求饶。 “连长,饶了我们吧!” “我们再也不敢了!” “都是陈娇玲…” 徐开山厌恶地一挥手:“拖走!” 民兵们毫不客气,连拖带拽,把三个烂泥一样的人弄走了。 哭嚎声渐行渐远。 徐开山又狠狠瞪了瑟瑟发抖的陈娇玲一眼:“你,先禁闭一个月!” “写深刻检查,工分全部扣光!” “再敢作妖,一起送你去公社!” 陈娇玲如蒙大赦,又怕又不甘,低着头屁都不敢放一个,灰溜溜地跑了。 徐开山这才吐出一口浊气,环视众人,声音沉痛。 “都看到了吧?这就是坏思想的下场!” “咱们辛苦种点粮食,容易吗?” “以后都给我警醒点,谁敢动集体财产的歪心思,这就是例子!” 众人纷纷点头,心有余悸。 “放心吧连长!” “谁敢动粮食,我们第一个不答应!” 徐开山点点头,脸色这才好看了点。 他又看向孟少华,语气温和了许多:“少华,今晚你立大功了。” “回头我就打报告,给你请功!” 孟少华把火柴盒递给徐开山,语气平静:“连长过奖了,碰巧而已。” “这种害群之马,早清除早安心。” “对,说得对!”徐开山点头,看着孟少华,越看越满意。 “张卫东他们三个的工分,这个月全都划给你,算奖励!” “好好干,连队绝不会亏待你这样的好同志!” 周围人也纷纷附和。 “孟知青好样的!” “要不是孟知青,麻烦就大了!” 第四十七章 遇见野猪绕道走? 孟少华对众人点点头,没再多说。 徐开山又叮嘱几句,让大家散了回去休息,自己也回了连部,心里琢磨着明天怎么跟公社汇报,非得严惩这几个祸害不可。 院子里很快安静下来。 夜风依旧凉,但那股焦糊味已经散了。 孟少华看了看安然无恙的烘干棚和棚里铺开的粮食,重新在柴火堆上坐下。 火光映着他平静的脸。 跳梁小丑,自作自受。 这下,应该能清净一段时间了。 ...... 接下来几天,日头不错。 烘干棚日夜不停地运转,潮乎乎的粮食铺在竹席上,被底下温吞的火气慢慢烘着。 孟少华和徐三喜轮流守着,控制火候。 娜塔莎得了空也常来帮忙,递个水,看看火。 姑娘心细,有她搭把手,省心不少。 三四天工夫,几大筐潮粮就烘得干爽爽,抓一把哗哗响,咬一口嘎嘣脆。 连长徐开山亲自来验看,抓了几把不同位置的粮食,搓了又搓,咬了又咬,脸上笑开了花。 “好,好,真干透了!” “少华,你这法子真行,解决了大问题!” 他大手一挥,兑现承诺。 “那批潮木头,连队出钱,批给你了!” “你随时可以去仓库拉!” 孟少华心里也高兴,这相当于白捡一批修房子的料。 “谢连长。” “谢啥,你应得的!”徐开山拍拍他肩膀。 “抓紧把房子修起来,以后看病也方便。” 烘干棚腾出来后,孟少华立马就去仓库把那批潮木头弄了出来。 虽然连长说潮,但在他眼里,这木头质量不错,就是水分大了点。 照样搭个简易棚子,把木头架起来,底下生上小火,慢慢烘着。 这回不用像烘粮食那么小心,火可以大点,干得快。 徐三喜主动揽下看火的活儿,劲头十足。 “哥,你放心,保证把木头烘得透透的!” 又过了五六天,木头也干得差不多了,敲着梆梆响。 孟少华琢磨着,是时候动工了。 他找了连队里几个相熟的老乡,都是干活的好手,说明来意,请人家帮忙修木刻楞。 “管饭,一天两顿,有肉。”孟少华说得实在。 这年头,能吃上肉就是硬道理。 几个老乡一听,都爽快答应。 “成,孟知青,啥时候动工?” “就明天一早。” 众人纷纷答应下来。 第二天,天刚亮,连队东头小河边那块批好的坡地上就热闹起来。 孟少华带着人清理地基,划线。 徐三喜跑前跑后,搬石头,和泥。 请来的几个老乡都是老把式,有经验,指挥着年轻人干。 挖地基,垒石头,干得热火朝天。 娜塔莎和伊莉娜也来了。 姐妹俩没多说啥,挽起袖子就帮忙。 娜塔莎力气不小,帮着搬些小点的石头。 伊莉娜也没闲着,就帮忙递递工具,送送水。 孟少华看娜塔莎额头冒汗,脸颊红扑扑的,递过去一碗水。 “歇会儿。” 娜塔莎接过碗,小声说了句谢谢,低头喝水,睫毛长长的。 旁边一个老乡看见了,笑着打趣:“孟知青,你这木刻楞修得宽敞,以后娶媳妇儿都够住喽!” 众人都善意地笑起来。 娜塔莎脸更红了,偷偷瞥了孟少华一眼。 孟少华也笑了笑,没接这话茬,招呼大家:“加把劲,中午吃肉!” 徐三喜凑到娜塔莎旁边,挤眉弄眼,压低声音:“娜塔莎同志,我哥修这房子,可是照着你们毛子的习惯来的啊!” “就怕你们住的不习惯啊!” “徐三喜!”孟少华吼了一嗓子。 “滚去和泥!” 徐三喜缩缩脖子,嘿嘿笑着跑开了。 娜塔莎抿嘴笑了笑,继续低头干活,耳朵尖却悄悄红了。 修房子是体力活,但人多热闹,进度不慢。 两天工夫,地基就打好了,粗大的原木也一根根立了起来,搭出了房子的框架。 看着初具规模的木刻楞,孟少华心里挺舒坦。 这就是他在这个年代,第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窝。 连着忙活了两三天,虽然管饭,但主食多是窝头杂粮,菜里油水也有限。 孟少华觉得过意不去。 人家是来帮忙的,不能光让人出力。 他琢磨着,得弄点硬货,给大家实实在在改善一顿。 这天收工早,孟少华把徐三喜叫到一边。 “三喜,明儿咱俩上山一趟。” 徐三喜眼睛一亮:“打猎?” “嗯。”孟少华点头。 “弄点肉回来,给大家加餐。老是窝头咸菜,不像话。” “太好了哥!”徐三喜摩拳擦掌。 “我早就手痒了!” “带上枪,再下几个套子。”孟少华安排着。 “争取弄头大的。” “明白!”徐三喜一口答应下来。 ......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 孟少华和徐三喜就骑着队里的马出发了。 马蹄声嘚嘚,踏着晨露,往远山跑去。 山脚下,两人拴好马。 拿了枪,背上套索和麻袋,钻进了林子里。 早晨的林子里,空气清冷,带着股树叶腐烂的味道。 没走多远,草丛里扑棱棱飞起一只野鸡。 色彩斑斓,拖着长尾巴。 徐三喜反应快,举枪就要打。 孟少华按住他。 “别动,用这个。” 他递过去一个皮弹弓,又摸出几颗钢珠。 徐三喜有点舍不得。 “哥,有枪不用啊…” “子弹金贵。”孟少华低声说。 “打野鸡,不值当。” 徐三喜哦了一声,接过弹弓。 他眯起一只眼,瞄准。 皮筋拉满。 嗖! 钢珠飞出去,打在野鸡旁边的树干上,噗一声闷响。 野鸡受惊,猛地窜起,往深草里钻。 徐三喜骂了句脏话,又要掏钢珠。 孟少华摆摆手。 “看我的。” 他猫着腰,脚步放得极轻,循着野鸡逃跑的方向摸过去。 草丛很深,几乎没过膝盖。 走了十几步,孟少华停下,从地上捡起一块土疙瘩,往左边草丛一丢。 扑棱棱! 那野鸡果然被惊起,从藏身处飞出来。 孟少华手腕一甩。 另一块尖利的石块早捏在手里,闪电般砸出去。 啪! 正中野鸡脑袋。 那野鸡一声没吭,直接栽下来,掉在草窠里,不动了。 徐三喜跑过来,一脸佩服。 “哥,你这手真绝了。” 孟少华捡起还在抽搐的野鸡,掂了掂。 “够肥了,先塞麻袋里。” 继续往山里走。 运气不错,又在灌木丛里发现一窝野兔。 大大小小四五只,正啃着草根。 徐三喜这次学了乖,不敢大声说话,只用眼神询问。 孟少华示意他包抄。 两人一左一右,慢慢围上去。 野兔警觉,竖起耳朵。 突然,一只大公兔后腿一蹬,就要跑。 徐三喜急了,猛地扑过去。 结果绊到树根,摔了个嘴啃泥。 兔子瞬间炸窝,四散奔逃。 孟少华反应极快,几乎同时出手。 手里两根削尖的短木棍,当做飞镖,疾射而出。 噗!噗! 两只最大的兔子被钉在地上,腿蹬了几下,不动了。 第四十八章 我的猎枪,不允许我当怂货! 徐三喜吸了口凉气。 山里老话,一猪二熊三老虎。 发了狂的野公猪,比熊瞎子还难缠。 “咱…咱绕道吧哥?” 话音刚落。 旁边灌木丛里猛地传来一阵哗啦巨响! 伴随着一声低沉暴怒的哼哧声! 一个黑乎乎的巨大身影,如同炮弹般撞开灌木,冲了出来! 是头大公野猪! 体型壮得像小牛犊,皮毛黑亮,鬃毛戟张,两根獠牙白森森地往上翘,小眼睛里冒着凶光! 它显然被惊动了,正处在暴怒状态。 低头刨着地,喷着白气,直接朝着离它更近的徐三喜冲了过去! 速度快得吓人! “我操!”徐三喜魂飞魄散,怪叫一声,下意识就想开枪。 可土铳装填慢,哪里来得及! 他扭头就跑,使出了吃奶的劲! 野猪在后面紧追不舍,轰隆隆像辆小坦克,撞得小树东倒西歪。 “哥,救命啊哥!”徐三喜边跑边喊,声音都变了调。 孟少华也吓了一跳,没想到这畜生这么暴躁。 他立刻举起五六半,瞄准野猪侧身。 砰! 子弹打在野猪厚实的皮上,竟然只是让它踉跄了一下,划开一道血口子! 反而更加激怒了它! 野猪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放弃徐三喜,红着眼朝孟少华冲来! “妈的,皮真厚!”孟少华骂了一句,不敢硬扛,转身就往一棵大树后躲。 野猪一头撞在树上,震得树叶簌簌往下落。 徐三喜趁机连滚带爬,看到旁边有棵歪脖子树,手脚并用就往树上爬。 野猪撞树没撞到人,更加狂躁,一扭头,又看到了正在爬树的徐三喜。 它哼哧着,后退几步,猛地加速,朝着树干撞去! 砰! 大树剧烈摇晃。 徐三喜刚爬上一半,差点被震下来,吓得死死抱住树干。 “哥,它撞树了,要塌了啊!” 野猪一次没撞倒,更加愤怒,低着头,一次又一次地猛撞! 砰砰砰! 树干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徐三喜挂在树上,随着树干摇晃,脸都白了。 “完了完了,这下屁股要开花了…” 野猪又一次猛撞! 咔嚓! 一根粗树枝被震断,掉下来差点砸到猪头。 野猪更怒,獠牙狠狠剐蹭着树干,木屑纷飞。 它瞅准徐三喜吊着的屁股,猛地向上一撅! 刺啦! 徐三喜只觉得屁股一凉,接着火辣辣地疼。 低头一看,裤子被獠牙划开个大口子,变成碎布条,凉飕飕的,差点就开了瓢。 “我的娘哎!”他惨叫一声,魂飞天外。 孟少华在另一边看得心急,举枪又想打。 可野猪和徐三喜离得太近,晃来晃去,怕误伤。 他弯腰捡起几块石头,使劲朝野猪砸去。 “嘿,畜生,看这边!” 石头砸在野猪厚重的皮毛上,不痛不痒。 野猪根本不理,认准了树上那个让它讨厌的家伙,继续疯狂撞树。 徐三喜被晃得头晕眼花,眼看要撑不住。 孟少华一咬牙,心念一动,从空间里取出一把翠绿鲜嫩的小白菜。 这是他之前顺手种的,水灵灵的。 使劲朝野猪侧面扔了过去。 小白菜带着一股特有的清甜气味,落在野猪不远处。 正处于狂怒中的野猪,鼻子猛地抽动了几下。 它停下撞树的动作,扭过头,小眼睛疑惑地看向那堆突兀出现的绿色。 食物的气味,对它有着本能的吸引力。 它犹豫了一下,哼哧着,慢慢走过去,用鼻子嗅了嗅。 然后,一口就把小白菜卷进了嘴里,嚼得咔嚓响。 吃完,它似乎意犹未尽,又抬头看向孟少华的方向。 孟少华心里一喜,有用! 他赶紧又掏出一把菠菜,扔得离自己更近一些。 野猪果然被吸引了,暂时放过了树上的徐三喜,朝着菠菜走去。 孟少华一边慢慢后退,一边继续从空间里掏蔬菜引它。 胡萝卜、小油菜…有什么扔什么。 野猪跟着蔬菜,一步步被引离了大树。 徐三喜吓得瑟瑟发抖,压根就没看到孟少华丢的是什么。 只知道这野猪总算是离开他脚下了。 趁着这野猪跑开,他哧溜一下从树上滑下来。 也顾不上屁股凉快了,捡起掉在地上的土铳,手忙脚乱地开始装药。 可野猪很快就不满足了,小眼睛冒着精光,盯准了前面的孟少华。 显然。 这畜生还聪明,知道孟少华手里有好东西。 蹄子一蹬,就朝着孟少华冲了过去。 孟少华嘴角一抽,冲着树下的徐三喜喊了一声:“分头跑!” 下一秒,就像根离弦之箭似的,冲了出去。 徐三喜愣了两秒,也跟着拼命往旁边跑。 眼瞅着自个儿的自助餐要飞了,野猪也怒了! 哼哧! 它撒开蹄子,又追向孟少华。 速度比刚才还快! 孟少华一边跑,一边回头看了一眼。 心里一沉。 这畜生认死理,盯上他了。 “三喜,枪!”孟少华大喊。 徐三喜这才想起自己还拿着土铳,他赶紧把土铳端起来,手抖得厉害。 “哥,它离你太近了,我怕打着你!” 野猪就在孟少华身后十几米,疯狂追赶。 树木阻碍,根本没法瞄准。 孟少华脑子飞快转动。 “下套,绊它!” “用绊绳,快!” 徐三喜反应过来。 “哦哦!” 他慌忙从腰间解下一盘粗麻绳。 这是下套子用的,结实得很。 他手抖着,想找两棵树绑绊索。 可越急越乱。 野猪的哼哧声越来越近。 孟少华绕着树跑S形,勉强躲开冲撞。 野猪一次次撞在树上,砰砰响。 碎木乱飞。 这样下去不行。 孟少华看准前方一片相对开阔的地方。 那里有两棵并排的粗树。 “去那边,那两棵树!”他指着方向,对徐三喜吼。 徐三喜连滚带爬跑过去。 孟少华故意放慢一点速度。 野猪轰隆隆追在后面,地面颤抖。 徐三喜冲到树前,手忙脚乱地把绳子一头系在一棵树干上。 然后拉着绳子跑向另一棵。 野猪已经冲进开阔地。 孟少华猛地加速,从两棵树中间穿过去。 野猪紧随其后,低着头,獠牙前顶。 徐三喜刚好把绳子另一端系死。 绊绳离地一尺多高,绷直了。 他刚系好,野猪就到了。 噗通! 高速奔跑的野猪根本看不见绳子。 前蹄猛地被绊住。 巨大惯性让它整个身体失去平衡。 一声哀嚎,重重向前摔出去。 翻滚着,砸起一片尘土草叶。 就是现在! 孟少华早已转身,单膝跪地,端稳五六半。 瞄准。 砰! 一枪打在野猪脖颈附近。 血花溅起。 野猪惨嚎一声,挣扎着想爬起来。 孟少华眼神冰冷,毫不犹豫。 第四十九章 五六半击杀野猪王! 砰! 子弹精准钻入! 野猪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冲锋的势头顿住。 它晃了晃,发出最后一声无力的哼哧,四条腿一软,轰然倒地。 巨大的身躯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林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只剩下孟少华和徐三喜粗重的喘息声。 过了好几秒,徐三喜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带着哭腔:“妈呀…吓死我了…” 孟少华也松了口气,后背全是冷汗。 他走过去,踢了踢野猪,确认死透了。 好家伙,这野猪起码三百斤往上。 獠牙狰狞,一看就是山林里的霸主。 “哥…你没事吧?”徐三喜爬起来,心有余悸。 “没事。”孟少华看看他破烂的裤子,露出里面红彤彤的划痕:“你屁股还行?” 徐三喜龇牙咧嘴地摸了摸:“火辣辣的…差点就交代了…” “哥,刚才你扔的是啥?哪来的菜?野猪还吃素?” 孟少华含糊道:“可能是之前打猎掉的,正好引开它。” “别废话了,赶紧收拾,这大家够咱们吃一阵了。” 两人强打起精神,开始处理这头庞大的野猪。 孟少华从腰间抽出锋利的匕首,熟练地剖开野猪的肚子,内脏的腥臭味道瞬间弥漫开来。 徐三喜在一旁帮忙,把内脏一件件掏出来,扔到旁边的草丛里。 不一会儿,地上就堆起了一小堆杂物。 孟少华手法娴熟,将野猪的皮慢慢剥下,厚实的猪皮带着一股野性的气息。 徐三喜则负责将野猪的四肢砍下,每砍一下,都发出沉闷的声响。 等把野猪处理得差不多,两人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他们找来一些粗壮的树枝,做了一个简易的担架,把处理好的野猪放在上面。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林子里被一层淡淡的暮色笼罩。 “哥,咱们赶紧回去吧,这天快黑了,山里不安全。” 徐三喜有些担忧地说道。 孟少华点了点头,两人抬起担架, 两人抬着沉甸甸的野猪,沿着山道往下走。 担架是用粗树枝临时捆的,压得吱呀响。 三百多斤的分量,压在肩上,走起来不轻松。 深一脚浅一脚,林子里光线越来越暗。 徐三喜喘着粗气,屁股上火辣辣的疼,但心里是热的。 “哥,这大家伙,够全连队好好吃几顿了吧?” “嗯。”孟少华应了一声,调整了下肩膀的位置。 “娘的,差点把命搭上。” “值了!”徐三喜咧嘴笑。 “回去就把那大獠牙卸下来,给哥你留着,当个念想。” 孟少华嗯了一声,注意力更多放在脚下的路和周围的动静上。 这年头山里不太平,野兽倒是其次,有时候人比野兽还危险。 快到前面山道拐弯处,忽然晃出来三个人影。 吊儿郎当的,堵住了去路。 为首的是个黑壮汉子,穿着旧褂子,嘴角叼着根草,眼神斜瞥着,带着一股流里流气的劲儿。 孟少华认得他,隔壁赵家沟的刺头,赵正永。 有名的懒汉二流子,整天带着两个跟班游手好闲,偷鸡摸狗。 他身后那两个,也是歪瓜裂枣,一脸痞相。 三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担架上白花花的野猪肉,冒着贪婪的光。 “哟呵,这收获不小啊!”赵正永吐掉嘴里的草根,阴阳怪气地开口。 “原来是孟知青啊,运气不错嘛,搞到这么大个家伙。” “啧啧,还是头大公猪,够肥的!” 他走上前,用脚踢了踢野猪肥硕的后腿。 徐三喜一看这架势,心里咯噔一下,放下担架,挡在前面。 “赵正永,你想干啥?” “干啥?”赵正永嘿嘿一笑,露出满口黄牙。 “哥几个在山里转悠半天,毛都没打到一根。瞧你们这运气,碰上这么大个家伙。” “这山是公家的山,这野物也是山里的东西,见者有份,不懂规矩啊?” 他身后两个狗腿子立刻帮腔。 “就是,山里的东西,见者有份!” “赶紧的,把东西放下,别让永哥动手!” “听不懂人话啊?” 徐三喜气得脸通红:“放你娘的屁,这野猪是我们拼命打的,差点把命搭上!” “凭什么分给你们?你们脸大啊,说要就要?” “你们什么玩意儿啊,山里的货谁打着归谁,这才是规矩!” “凭什么?”赵正永脸色一沉,上前一步,几乎顶到徐三喜鼻子。 “就凭老子拳头硬!” “再说了,这野猪谁说就是你们打的了?我可追了它一路了。” 孟少华脸色沉了下来。 这是明抢来了。 他放下担架,往前走了一步,把徐三喜稍稍挡在身后。 “赵正永,说话要讲证据。这野猪是我们打的,身上枪眼还在,怎么成你追的了?” 赵正永耍无赖:“证据?老子说的话就是证据,我说是我追的,就是我追的!” “看见没?那是我用扎枪捅的!” “要不是我把它弄伤了,就凭你们俩,能撂倒这大家伙?” 他指着野猪脖子上那个被孟少华用五六半打出的血洞。 徐三喜气得脸通红:“你放屁,那明明是我哥用枪打的!” “你哥?”赵正永不屑地瞥了孟少华一眼。 “就他?细皮嫩肉的知青娃,会打枪?” “别是走了狗屎运,捡了个死猪吧?” 他身后的跟班一阵哄笑。 “永哥,跟他们废什么话!” “把肉留下,人滚蛋!” “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赵正永更加得意,指了指自己,又指指孟少华和徐三喜。 “你们两个小白脸,运气好捡个便宜,还真当是自己本事了?” “识相的,赶紧把肉留下,滚蛋!” “不然…”他冷笑一声,从后腰摸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在手里掂量着。 “老子这刀子,可不认人!” 徐三喜又急又怒,还想争辩。 孟少华伸手把他拉到身后,自己上前,目光平静地看着赵正永。 “赵正永,这肉,是我们打的。” “滚开。” 赵正永一愣,没想到孟少华还敢这么硬气。 他仔细瞅了瞅孟少华,个子挺高,但看着不壮实,脸上还带着点学生气。 就这? 也敢跟他叫板? 他噗嗤笑了,满是轻蔑。 “哎呦喂,我当是什么大人物呢,一个小知青也敢跟老子叫板了?” “读了几本书,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让老子滚?你算老几?” 他用匕首虚点着孟少华。 “小子,最后说一遍,肉留下,人滚蛋!” “不然,给你身上放点血,让你长点记性!” 两个狗腿子也围了上来,摩拳擦掌。 “永哥,跟他废什么话,抢丫的!” “就是,两个怂包蛋,吓都吓尿了!” “就这俩知青,能打的过咱们?” 三打二,他们压根就不吃亏! 再说了,这么大一头野猪在这,没准孟少华他们早把力气给用完了。 现在对上他们,那就是死路一条! 徐三喜紧张地抓住孟少华的胳膊:“哥…” 孟少华没动,眼神冷了下来。 “谁给你们的狗胆,抢到我们建设兵团头上了?” “你赵家沟的,跑我们地盘撒野?” 赵正永啐了一口:“呸,什么你们地盘?这山是公家的!” “老子今天就看上这肉了!” 他失去耐心,匕首一晃,就朝着孟少华肩膀扎过来! 速度不快,就是想吓唬人。 在他看来,这小白脸肯定得吓趴下。 没想到,孟少华动得更快! 他侧身一让,右手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扣住赵正永握刀的手腕! 用力一拧! “嗷!”赵正永只觉得手腕像被铁钳夹住,剧痛钻心,惨叫一声,匕首当啷掉地。 他还没反应过来,孟少华左脚往前一绊,右手顺势一推! 噗通! 赵正永整个人被摔了个四脚朝天,结结实实砸在地上,荡起一片灰尘。 干净利落! 两个狗腿子都看傻了。 徐三喜也张大了嘴巴。 他知道孟少华厉害,没想到这么厉害! 赵正永摔得七荤八素,躺在地上哼哼。 孟少华弯腰捡起那把匕首,在手里转了转,眼神扫向剩下两人。 “谁还想试试?” 第五十章 狗腿子被收拾! “呃!” 赵正永冲势顿止,眼珠暴突,胃里翻江倒海,捂着肚子弯下腰,干呕起来。 孟少华抬膝,对着他下巴轻轻一磕。 砰! 赵正永仰头就倒,后脑勺磕在地上,眼前金星乱冒,彻底懵了。 两个狗腿子吓得脸都白了,站在原地不敢动。 徐三喜这下扬眉吐气了,叉着腰骂:“狗日的,还抢不抢了?啊?” “不是拳头硬吗?起来打啊!” 赵正永躺在地上缓了半天才喘过气,看着孟少华,眼神里全是怨毒和不敢置信。 他混了这么久,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还是在一个知青手上! 这口气他咽不下去! “我操你妈!”他猛地爬起来,血冲脑门,彻底疯了。 左右一看,看到旁边一块脑袋大的石头。 他冲过去抱起石头,嚎叫着朝孟少华砸过来! “哥小心!”徐三喜惊呼。 孟少华眼神一厉。 这是真要拼命了。 他不退反进,侧身躲开砸来的石头,左手一记手刀砍在赵正永抱石头的胳膊肘麻筋上。 赵正永胳膊一软,石头脱手。 孟少华右手匕首寒光一闪! 唰! 匕首带着风声,猛地扎下! 却不是扎向赵正永,而是贴着他的手指缝,狠狠钉进了地面! 刀尖入土三分,刀柄嗡嗡颤动! 赵正永甚至能感觉到刀锋擦过指关节的冰凉! 他整个人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冷汗瞬间湿透后背。 刚才那一瞬,他以为手指头没了! 孟少华没看他,另一只手已经摘下了背着的五六半。 咔嚓! 子弹上膛! 冰冷的枪口,直接顶在了赵正永的脑门上! 一股金属的寒意,穿透皮肤,直抵天灵盖。 赵正永浑身一抖,瞳孔骤缩,尿差点吓出来。 他能闻到枪油的味道,能感受到那枪口的坚硬。 只要轻轻一扣… 他这辈子就完了。 两个狗腿子吓得魂飞魄散,噗通就跪下了。 “大哥饶命!” “不关我们事啊!” “我们,我们就是路过!” 徐三喜也屏住了呼吸。 林子里死一般寂静。 只有赵正永粗重恐惧的喘息声。 孟少华盯着他,声音不高,却像冰碴子。 “现在,谁才是硬道理?” 赵正永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 裤裆一热,真尿了。 “刚才不是要给我放血?” “不是拳头硬?” 说着,孟少华的枪口又往前顶了顶。 赵正永魂飞魄散,带着哭腔:“兄…兄弟,我错了…我有眼不识泰山…” “饶了我…饶了我这次…” “错了?”孟少华冷笑。 “光嘴上说说?” 赵正永快哭了:“肉…肉不要了,都给你…” “这肉本来就是老子的,用你让?”孟少华语气平淡。 “就这点诚意,老子看你是脑袋想开花了啊?” “不割点肉下来,今儿个你们就别想囫囵个的离开!” “那…那你想咋样…”赵正永都快哭了。 孟少华冷冷道:“精神损失费,营养费,误工费。赔钱。” “赔…赔多少?” “一百块。” “一百块?”赵正永尖叫起来。 “我哪有那么多钱!” 这年头,一百块可是巨款,一个壮劳力一年也攒不下几个钱。 他们就是赵家沟的猎户,平时就靠着打猎过活。 偶尔抢一抢路过的人,鬼来的这么多啊? “没有?”孟少华手指轻轻搭在扳机上。 “那就用别的方式补偿。” 赵正永看着孟少华那冰冷的眼神,裤裆都快湿透了。 这知青,跟他以前欺负的那些怂包不一样,是个狠角色! “我…我给,我给!”他哭喊着,哆哆嗦嗦地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一个脏兮兮的手帕包。 打开里面,是一叠皱巴巴的票子,最大的面额是十块,还有一堆毛票。 他数了半天,凑了一百块,颤抖着递给孟少华。 这可是他娶媳妇的钱啊! 孟少华接过钱,看都没看,塞进兜里。 “三喜,再搜搜他们身。” “我看这人油水足啊,得吃干抹净才行。” 徐三喜立刻来了精神,上前把赵正永和两个狗腿子全身上下搜了一遍。 又搜出一些零钱。 凑在一起,也就二三十块。 “哥,就这点了。” 孟少华眉头微皱,手指在枪支上弹了一下。 就这么一下,赵正永心里一凉,生怕他不满意开枪。 他赶紧喊:“还…还有,我家里还有钱!” “我可以继续赔,再赔一百块!” “再赔一百?”孟少华看着他,似笑非笑。 “对,一百!”赵正永赶紧保证:“我回去就拿来!” “你,你先让我走,到时候我给你送过来。” “我现在身上就这么多了,已经够诚意了吧?” “让你回去?”孟少华笑了:“你当我傻?” “等你回去了,老子还抓得着你这泥鳅呢?” 他枪口移开,指了指赵正永的衣服。 “衣服扒了。” “啊?”赵正永一愣。 “裤衩留下,外衣外裤,鞋,都脱了。”孟少华语气不容置疑。 “抵债。” 赵正永脸涨成猪肝色,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兄…兄弟…这…” “嗯?”孟少华枪口又抬了抬。 赵正永立马怂了:“我脱,我脱!” 他咬着牙,在俩狗腿子惊恐的目光中,开始脱衣服。 外褂,裤子,布鞋…… 最后只剩个破洞的裤衩,光溜溜地站在傍晚的山风里,抱着胳膊直哆嗦。 羞愤欲死。 两个狗腿子也吓得自动把外套脱了。 孟少华用枪管挑过那堆破衣服,对徐三喜说:“捆起来,拿着。” 徐三喜忍着笑,用绳子把衣服鞋子捆成一团。 孟少华这才把匕首拔起来,在赵正永裤衩上擦了擦血污。 收起枪。 “记得啊,你赵正永差我一百块,到时候亲自给我送到日朗沟来。” “要是少一分,我拿着这堆破烂去赵家沟找你。” “到时候,可就不是钱能解决的了。” 赵正永点头如捣蒜:“不敢不敢,一定送到,一定送到!” “滚吧。” 赵正永如蒙大赦,也顾不上俩跟班了,光着屁股,踩着碎石枯枝,连滚带爬就往山下跑。 俩狗腿子也赶紧爬起来,追了上去。 “永哥,等等我们!” 那光屁股的背影,狼狈又滑稽,很快消失在暮色里。 徐三喜噗嗤笑出声,痛快极了。 “该,让他嚣张!” 孟少华把匕首插回腰间,神色如常。 “走吧,天快黑了。” 两人重新抬起沉重的担架。 猪肉晃晃悠悠。 山风吹过,带着凉意,也吹散了刚才的火药味。 徐三喜边走边乐:“哥,你刚才太厉害了,吓得那孙子都尿裤子了!” “还有那一下,刀插指头缝里,哈哈,你看他那怂样!” 孟少华没说话,嘴角微微扬了一下。 这种地痞无赖,不来惹他就罢了,既然撞上来,就得一次打怕。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山林重归寂静。 与此同时。 赵正永带着两个狗腿子,光着屁股,一口气跑出去二里地。 第五十一章 你是知青,那我是什么? 两个狗腿子对视一眼,有点犹豫。 “永哥,那孟少华…有枪啊…而且看着挺狠的!” “再说了,日朗沟的连长出了名的护犊子啊!” “咱们怕是惹不起吧?” 赵正永啐了一口:“呸,有枪咋了?他敢真崩了我?” “再说了,咱们不会晚上摸进去?打闷棍,撒钉子,办法多的是!” “此仇不报,我赵正永以后还怎么在赵家沟混?” 他恶狠狠地咒骂着,发泄心里的怒火和屈辱。 但山风越来越冷,光着身子实在扛不住。 “阿嚏!”他打了个大喷嚏,鼻涕都出来了。 “妈的,先回去,穿上衣服再说!” 三个人也顾不得丢人了,抱着胳膊,缩着脖子,沿着山道灰溜溜地往赵家沟方向跑。 那光溜溜的背影,在暮色山林里,显得格外狼狈可笑。 …… 另一边,孟少华和徐三喜抬着野猪回到了连队。 三百多斤的大家伙一露面,立刻引起了轰动。 “嚯,好大的野猪!” “孟知青,徐三喜,你们打的?” “这獠牙,真够吓人的!” 帮忙修房子的老乡们还没散,看到这白花花的猪肉,眼睛都直了,纷纷围上来。 孟少华把担架放下,擦了把汗。 “运气好,碰上了。今晚大家伙都别走,一起吃肉!” “好!” 众人一阵欢呼,干劲更足了。 几个手脚麻利的老乡立刻过来帮忙,烧水、褪毛、分肉。 伊莉娜和娜塔莎也过来帮忙。 娜塔莎看着那巨大的野猪和孟少华疲惫却带着笑的脸,眼神里多了些别样的东西。 她没说什么,默默地去帮着烧火。 伊莉娜则很兴奋,用不太流利的中文比划着:“孟大哥厉害,这么大一头猪!” 大锅支起来,水烧得滚开。 猪肉切成大块,扔进锅里,配上些土豆、萝卜,撒上盐。 浓郁的肉香很快弥漫开来,勾得人直流口水。 徐三喜屁股上了药,也闲不住,跑来跑去,大声吹嘘着打野猪的惊险过程。 当然,略去了他被野猪追得上树和差点开瓢的细节。 “说时迟那时快,我哥抬手就是一枪,正中那野猪脑门!那家伙,嗷一声就倒了!” 众人听得惊呼连连,看孟少华的眼神更加佩服。 肉炖好了,每人盛上满满一大碗,就着窝头,吃得满嘴流油,酣畅淋漓。 这年头,能这么痛快吃顿肉,简直是过年。 大家都对孟少华感激不尽。 “孟知青,多谢了啊!” “这肉真香!” “跟着孟知青干活,有肉吃!” 孟少华笑着招呼大家多吃点。 他看着热火朝天的工地和渐渐成型的木刻楞,心里也踏实。 照这个进度,再有个十来天,房子就能入住了。 …… 接下来几天,日子平静下来。 孟少华白天去工地看看进度,搭把手。 偶尔去连队医务室转一圈,给哪个战士看看头疼脑热,或者处理点小伤小病。 他的医术扎实,态度也好,很快就在连队里有了点小名声。 这天上午,房子那边没什么急活,孟少华在连部附近溜达,想着去河边看看有没有鱼可以钓。 刚走到连部门口,就被连长徐开山叫住了。 “少华,正找你呢!” 徐开山招招手,把他叫进办公室。 “连长,啥事?” 徐开山递过来一根烟,自己也点上,吸了一口,才说。 “我下午要出去一趟,去团部开个会,估计得两三天。” “嗯。”孟少华点点头,等着下文。 “咱们连队的情况你也知道,前阵子走了好几个知青,回城的回城,调走的调走,人手一直紧巴巴的。” 徐开山吐了个烟圈,眉头皱着。 “这不,上头又拨了一批知青下来,补充给咱们,有九个人,今天下午就到公社了。” “我得去开会,指导员老王要带队秋收,也抽不开身。其他人去接,我不太放心。” 他看向孟少华,眼神带着信任。 “你小子是个靠谱的,做事有章程,稳当。” “这接人的活儿,你去我最放心。” “顺便。”徐开山压低了点声音。 “也给那帮新来的小子们敲打敲打,立立规矩。” “可别再出张卫东那种混账东西了,老子头疼。” 孟少华明白了,这是让他去当个临时的管教干部。 他也没推辞,点头答应:“行,连长,我知道了。下午我去接。” “好!”徐开山满意地拍拍他肩膀。 “就让徐三喜跟你一起去,这小子开拖拉机稳当。早去早回,安顿好了给我个信儿。” “明白。” 从连长办公室出来,孟少华去找了徐三喜。 这小子听说要跟孟少华去接新知青,很痛快就答应了。 “成啊,哥,咱啥时候走?” “吃完晌午饭就走,早点去,别让人等。” “好嘞!” ...... 晌午饭后,孟少华和徐三喜开着连队那台破旧的东方红拖拉机,突突突地上了路。 拖拉机声音响,跑起来慢,一路颠簸。 路上没啥风景,两边都是庄稼地和大山,要么就是一望无际的草原。 开了差不多一个钟头,到了公社旁边的火车站。 说是火车站,其实就是个小站台,几间平房。 站台边上,或坐或站,聚着八九个年轻人,脚边堆着大包小包的行李。 正是新来的知青。 一个个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还有对陌生环境的好奇和不安。 看到拖拉机过来,都抬眼望过来。 孟少华跳下车斗,走了过去。 徐三喜停好车,也跟在一旁。 孟少华扫了一眼这九个人。 五男四女,年纪都不大,十七八到二十出头的样子。 穿着大多是灰蓝绿,带着这个时代特有的印记,倒是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不高,但足够清晰。 “日朗沟生产建设兵团的知青们,我是孟少华,来接你们。” “行李放车斗里,人挤一挤,都能坐下。” “到了连队,就是日朗沟的人。有些话,先说在前面。” 他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 “咱们连队条件艰苦,但规矩实在。就一条,心要正,劲儿要往一处使。” “那些偷奸耍滑、损公肥私的心思,最好都收起来。” “我们连长最见不惯这种人,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 “希望大家安分守己,把连队当成自己家。” 知青们安静地听着,没人说话。 这时,人群里响起一个不满的声音。 “嗬,好大的口气。” 说话的是个瘦高个男青年,吊梢眼,嘴角撇着,一脸不服。 他旁边站着一个剪着短发的女青年,也是撇着嘴,眼神挑剔。 这俩人是对兄妹,哥哥叫胡大炮,妹妹叫胡春梅。 胡春梅跟着帮腔:“就是,我们在这等了快一个钟头了,腿都站麻了。” “你一上来就训话,端什么官架子?” 胡大炮哼了一声:“接人的就你俩?连队没别人了?我看是对我们知青不重视吧?” “刚才我们可看见了,农场来接劳教分子的,都是场长亲自带队,开着带棚子的卡车!” “咱们倒好,来个毛头小子,开个破拖拉机,连个遮风挡雨的都没有!” 徐三喜一听就火了,上前一步:“你俩啥意思?我和我哥大老远开拖拉机来接,还接出不是了?” “农场条件好,你去农场啊,来我们连队干啥?” “你是来当知青建设边疆的,还是来摆谱当大爷的?” 胡春梅被怼得脸一红,尖声道:“你怎么说话呢?我们抱怨两句怎么了?” “等了这么久,又冷又饿,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发两句牢骚都不行?” 胡大炮也梗着脖子:“就是,我看你们就是不重视!” “这天阴沉沉的,眼看要下雨,就让我们坐这敞篷车回去?淋病了谁负责?” 孟少华脸色冷了下来。 “胡春梅,胡大炮是吧?我既然代表连队来接人,说的话就代表连队的规矩。” “淋点雨怎么了?我们上一批知青,是坐着驴车来的,你们有拖拉机坐,已经算不错了。” “不愿意待,现在就可以滚蛋。” 胡大炮被噎了一下,恼羞成怒:“你让我们滚蛋就滚蛋?” “我们是响应号召下乡的知青,你凭什么让我们滚?” “就是!”胡春梅叉着腰。 “把我们赶走,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孟少华懒得废话,上前一步,直接一巴掌扇在胡大炮脸上! 第五十二章 这个拖拉机,你不配坐! 啪! 声音清脆。 胡大炮被打懵了,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孟少华。 其他知青也吓了一跳,鸦雀无声。 孟少华冷冷道:“就凭老子是来接你们的负责人!” “连长给了我权限,不服从管理、无故闹事的,有权建议退回公社,另行分配!” “你们要是不愿意去日朗沟,现在就可以回公社知青办等着。” “看看下次是把你们分到更偏远的山沟沟,还是直接塞进劳改农场旁边的开荒队!” 胡大炮捂着脸,又惊又怒,但看着孟少华那眼神,愣是没敢再呛声。 他们可是托了关系才分到相对条件好点的建设兵团。 要是被退回公社,下次分配指不定是什么鬼地方。 恐怕得发配到更偏远的山沟里去! 胡春梅气得胸脯起伏,还想说什么,被胡大炮拉住了。 胡大炮咬着牙,低声道:“算你狠…我们认栽…” 孟少华不再看他们,转向其他知青:“搬行李,上车!” 有了胡家兄妹的前车之鉴,其他知青都老老实实。 赶紧把自己的行李往车斗里搬,人也互相帮着爬上车斗。 拖拉机车斗不大,九个人加上行李,挤得满满当当。 孟少华和徐三喜坐在前面的驾驶座。 突突突,拖拉机冒着黑烟,驶离了公社。 刚开始一段路还算平坦。 胡家兄妹坐在车斗角落,阴沉着脸,小声嘀咕着,显然不服气。 其他知青大多沉默着,看着路边陌生的景色。 一开始还算平静。 但开了不到一半路,天色彻底阴了下来。 乌云压得很低,空气闷热。 忽然,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紧接着轰隆一声闷雷。 豆大的雨点毫无征兆地噼里啪啦砸了下来! 雨势很急,瞬间就连成了雨幕。 土路上立刻变得泥泞不堪。 拖拉机没有棚子,车厢里的人都暴露在雨水中。 虽然有的拿出雨布遮着头,但根本挡不住这么大的雨,很快个个都淋成了落汤鸡。 冷风一吹,冻得直哆嗦。 车厢里顿时响起一片抱怨声。 “哎呀,真下雨了!” “这雨也太大了,全湿透了!” “这破路,颠死人了…” 众人一阵骚动,纷纷把单薄的外套裹紧。 胡春梅和胡大炮这下可找到由头了。 胡春梅尖声叫道:“我说什么来着,真要淋雨回去!” “这什么破路,颠死人了,还下雨!” 胡大炮也嚷嚷:“就是,这穷乡僻壤,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 “淋成这样,回去肯定感冒,这鬼地方有卫生所吗?” 兄妹俩你一言我一语,抱怨个不停。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在公社多待几天!” “就是,一点都不为我们知青考虑!” “太过分了!” 兄妹俩你一言我一语,抱怨声越来越大,满是嫌弃和不满。 其他知青虽然也冷,但看着这兄妹俩的做派,都皱眉头,没人接他们话。 徐三喜握着方向盘,听着后面的聒噪,火气蹭蹭往上冒。 孟少华脸色也越来越冷。 雨哗哗下着,路越来越难走。 胡春梅还在不依不饶。 “我说了让你们找个带棚的车,不听,现在满意了吧?” “这破拖拉机,连老乡的牛车都不如!” 徐三喜终于忍不住了,猛地一踩刹车! 拖拉机吱嘎一声停在泥泞的路中间。 他扭过头,冲着车厢里吼。 “嚷嚷什么嚷嚷,就你们金贵?我们没淋雨?” “我们这前几天都是大太阳,就你俩瘟神一来,雨就下下来了!” “我看就是你俩给晦气的!” 胡春梅被骂瘟神,气得跳脚,也顾不上淋雨了,站起来指着徐三喜。 “你说谁是瘟神?你个开拖拉机的臭小子骂谁呢?” “我说你呢!”徐三喜不甘示弱。 “一路上就你屁话多,嫌弃这嫌弃那,有本事你别来啊!” “你以为我想来这鬼地方?”胡春梅尖叫。 “要不是政策要求,谁稀罕来你们这穷山沟!” “行了春梅!”胡大炮拉她,但脸色也很难看。 胡春梅甩开他,对着孟少华的背影喊:“孟少华,你管不管?你就让你的人这么骂我们知青?” 孟少华一直没说话,这时猛地一踩刹车。 拖拉机吱呀一声,停在泥泞的土路中间。 雨还在下,四周是空旷的田野,看不到人烟。 孟少华转过身,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流下,眼神冷得吓人。 他先看了徐三喜一眼:“开车的时候别吵,看路。” 徐三喜悻悻地闭上嘴。 孟少华这才看向胡家兄妹,目光像刀子。 “看来,你们是对连队的安排非常不满了?” 胡春梅被他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但嘴上不服软:“本来就是,我说错了吗?” “这破车,这破路,还淋雨!” “我们来当下乡知青,那也是人,不是来吃苦受罪的,凭什么受这样的委屈啊?” 胡大炮也硬着头皮说:“孟…孟同志,我们也不是故意闹,实在是条件太差了!” “连个遮雨的都没有…路上随便找个牛车都带棚子呢…” 孟少华点点头,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 “行,既然这么委屈,那就不用委屈了。” “下车。” 他指了指车下泥泞的路。 胡家兄妹一愣。 “下…下车?”胡春梅没反应过来。 “对,下车。”孟少华重复一遍。 “你们不是嫌这车破吗?不是觉得牛车都比这好吗?” “那你们就下去,自己找带棚子的牛车坐回去。” “我这破车,装不下你们这两尊大佛。” 这下,连其他知青都惊呆了。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岭,还下着雨,把人赶下车? 胡大炮脸都绿了:“孟少华,你…你真要赶我们下车?” “不然呢?”孟少华冷笑。 “留着你们在车上继续骂娘?影响其他同志?” “我…我们可是知青!”胡春梅尖叫。 “你把我们丢在这荒郊野岭,出了事你负责?” “你们自己要求的。”孟少华不为所动。 “不是嫌坐我的车受罪吗?我成全你们。” “赶紧的,拿上你们的东西,下车。别耽误大家时间。” 徐三喜早就憋着气,立刻跳下车斗,动手就把胡家兄妹的行李往下扔。 “赶紧滚蛋!” “你…你们敢!”胡大炮想阻拦。 徐三喜眼睛一瞪:“怎么?还想动手?试试?” 胡大炮想起孟少华刚才那一巴掌,怂了。 其他知青面面相觑,没人敢说话。 胡春梅看着被扔到泥地里的行李,又看看四周荒凉的环境和冰冷的雨,终于怕了,带着哭腔:“你…你们不能这样…” 孟少华根本不理会,对徐三喜说:“三喜,上车,走了。” 徐三喜呸了一口,爬回驾驶座。 孟少华发动拖拉机。 突突突… 拖拉机缓缓启动。 “等等,我们上车,我们错了!”胡大炮终于慌了,追着拖拉机喊。 胡春梅也哭喊起来:“孟同志,我们不敢了,让我们上车吧!” 孟少华仿佛没听见,拖拉机速度加快,溅起一片泥水,喷了追来的胡大炮一身。 很快,拖拉机就消失在雨幕和道路的拐弯处。 原地,只剩下胡家兄妹和他们的行李,站在泥泞的雨地里,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胡春梅一屁股坐在泥水里,放声大哭。 胡大炮也是又冷又气,浑身发抖,看着空荡荡的土路,欲哭无泪。 “哥…咋办啊…他们真把我们丢下了…” 第五十三章 白嫖老乡牛车?罚十天工分! 胡大炮也是又冷又气,浑身发抖,看着空荡荡的土路,欲哭无泪。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天又快黑了,还下着雨,总不能真在这荒郊野岭过夜。 他深吸一口气,一咬牙:“还能咋办?走回去!” “走?”胡春梅看着泥泞不堪、望不到头的路,腿都软了。 “这么远,还下着雨,走到啥时候去啊!” “那你想在这淋一晚上?”胡大炮没好气。 他弯腰,费力地把散落在泥水里的行李捡起来,背在肩上。 包袱湿透了,死沉。 胡春梅也只好爬起来,拖着沉重的箱子。 兄妹俩深一脚浅一脚,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雨水模糊了视线,脚下打滑,好几次差点摔倒。 箱子轮子陷进泥里,根本拖不动,胡大炮只好帮她扛着。 坐车不觉得,走起来才知道这路有多远多难走。 走了不到一里地,两人就累得气喘吁吁,浑身像是散了架。 “不行了,哥,歇会儿…”胡春梅一屁股坐在路边一个稍微干爽点的土坎上,也顾不得脏了。 胡大炮也放下行李,大口喘气。 他看着灰蒙蒙的天和没完没了的雨,心里把孟少华和徐三喜骂了千百遍。 “王八蛋,等到了连队,看我怎么告你们!” 正骂着,后面传来吱呀吱呀的声音。 一辆牛车,慢悠悠地从后面赶了上来。 赶车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农,叫做王老蔫。 他戴着破草帽,披着蓑衣,嘴里叼着旱烟袋。 牛车看起来破旧,但好在有个简陋的草棚子,能遮风挡雨。 胡家兄妹眼睛一亮,像是看到了救星。 胡大炮赶紧站起来,冲到路中间挥手。 “喂,停一下,停一下!” 王老蔫勒住牛车,眯着眼打量他俩。 “干啥?” 胡春梅也跑过来,带着一贯的居高临下:“我们是日朗沟新来的知青,你送我们过去!” 王老蔫慢悠悠抬起眼皮,瞥了他俩一眼,又低下头吧嗒两口烟,没吭声。 胡春梅见他爱答不理,急了:“跟你说话呢,聋了啊?送我们去日朗沟!” 王老蔫这才吐了口烟圈,慢悠悠地伸出一根手指,在他俩面前晃了晃。 “啥意思?”胡春梅愣住。 “一块钱。” “一块钱?”胡春梅尖叫起来。 “你这破牛车还要一块钱?你咋不去抢?” 王老蔫白了她一眼,不紧不慢。 “牛不用吃草啊?拉你们两个人,还这么多东西,我家老牛也累。” “不愿意?那你俩走着回去呗。” 说着,就要赶牛走。 胡大炮一看急了,这荒郊野岭的,错过这车,真得走到天黑了。 他赶紧拦住,脸上挤出个笑容来:“别别,一块钱就一块钱!” “赶紧的,我们赶着去报道呢,去晚了麻烦!” 王老蔫这才停下,伸出手:“钱呢?先给钱。” 胡大炮忍着肉痛,从湿漉漉的内兜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一块钱票子,递了过去。 王老蔫接过钱,揣进怀里,用烟袋锅指了指车斗。 “上去吧。” 胡大炮先把行李扔上车,然后扶着胡春梅往上爬。 等两人爬上车斗,坐稳了,才闻到一股刺鼻的臭味。 再仔细一看,车斗角落里还放着一个木桶。 那木桶虽然盖着,但也能隐约从里边儿闻到恶臭的气味来。 胡春梅捂着鼻子,指着车上的木桶:“这…这什么味儿啊?这装的啥?” 王老蔫无所谓地说:“粪桶啊,刚给公社菜地送完粪,空桶拉回去。” 胡春梅差点吐出来,尖叫着就要往下跳:“这是粪车?我不坐,臭死了!” “打死我也不坐粪车,呜呜呜!” 刚才跟着孟少华他们坐的好歹是拖拉机呢。 可现在跟粪坐? 那她的衣服裤子不全弄脏了啊? 王老蔫嗤笑一声:“现在挑三拣四了?总比走着去强吧?” “爱坐不坐,不坐下去,钱可不退。” 胡大炮也闻着恶心,但看看外面的雨和泥泞的路,只好拉住妹妹。 “春梅,忍忍吧…总比走回去强…” 胡春梅死活不愿意,但架不住胡大炮连拉带拽,最后还是哭哭啼啼地爬上了车。 两人蜷缩在草棚角落,尽量离那几个空粪桶远点。 但那股浓烈的氨气味还是直冲脑门,熏得他们头晕眼花。 王老蔫可不管这些,一挥鞭子,老牛慢悠悠地迈开步子。 “驾!” 很快,牛车吱吱呀呀地动了起来。 可牛车可比拖拉机慢多了,虽然有棚子挡雨,但路上坑坑洼洼,颠簸得厉害。 兄妹俩在车斗里被晃得东倒西歪。 更要命的是,车斗里有些没清理干净的粪水。 随着颠簸,时不时溅起来,落在他们的裤腿和鞋上。 胡春梅恶心得干呕了好几次,眼泪都出来了。 “哥,这什么破地方…什么人啊…” 胡大炮也是脸色铁青,心里把孟少华祖宗十八代都问候遍了。 一路上,兄妹俩骂骂咧咧,就没停过。 抱怨路破,抱怨车臭,抱怨孟少华不是东西。 王老蔫在前面赶车,听着后面的牢骚,也不搭理,只顾抽自己的旱烟。 走了约莫一个多钟头,眼看离日朗沟不远了。 前面路上有个大水坑,被雨水灌满了,看不清深浅。 王老蔫没太在意,以为不深,赶着牛车就过去了。 没想到牛车刚进去一半,左边的轱辘猛地一沉,陷进了一个深坑里! 老牛使劲拉,车轱辘却卡死了,动弹不得。 “哎呦!” 王老蔫赶紧下车查看。 胡春梅正被颠得晕头转向,这一下差点把她甩出去,吓得尖叫。 “怎么回事啊?” 王老蔫围着车轱辘看了看,骂了一句:“妈的,陷坑里了!” 他试着推了推,车纹丝不动。 胡大炮和胡春梅也只好下车。 看着陷在泥坑里的牛车和溅了满身的泥点,胡春梅彻底炸毛了。 “你怎么赶车的啊?这么大坑看不见啊?” “这下怎么办?天都快黑了!” “到时候我们在这老林子过夜吗?你这人收了钱,咋事情都办不好啊!” 她又急又气,带着哭腔。 王老蔫本来心情就不爽,被她一吼,也火了。 “嚷嚷什么嚷嚷,要不是你俩在车上叭叭叭没完,吵得我心烦,我能没看清路?” “现在车陷住了,都别光看着,下来推车!” “推车?”胡春梅指着自己鼻子:“你让我们推车?” “我们可是给了钱的,凭什么让我们推啊!” “要推你自己推啊,关我们啥事!” “不然呢?”王老蔫瞪着眼:“我赶车,你俩推,把车轱辘抬出来!” “我不推,脏死了!”胡春梅尖叫。 王老蔫把烟袋锅往车帮上一磕,撸起袖子。 “不推?那今晚就搁这过夜吧,我看你俩能扛到啥时候!” “反正老子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赶着去报道的可不是老子。” “哼!” 胡大炮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和四周荒凉的田野,心里发毛。 这地方,晚上说不定有狼。 而且要是晚了去报道,没准他俩还要被连长训斥。 那才叫一个麻烦! 他只好拉住妹妹:“春梅,别吵了,赶紧推吧,早点到连队再说。” 胡春梅还想撒泼,但王老蔫一副你不推就别想走的蛮横样子,她也没辙。 兄妹俩只好忍着恶心和劳累,卷起湿漉漉的袖子。 两人踩进泥水里,和王老蔫一起,使劲推那个沉重的车轱辘。 “一二三,使劲!” “推啊!” 胡大炮和胡春梅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推车。 泥泞打滑,胡春梅脚下一滑,噗通一声摔了个屁股墩。 这下糊了一身泥浆,粪车的污水也溅了她一脸。 “啊!”她发出凄厉的尖叫,彻底崩溃了。 王老蔫骂骂咧咧:“没用的东西!使劲啊!” 最后,连推带拉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弄得满身满脸都是泥浆,才总算把车轱辘从坑里弄了出来。 三个人都累得气喘吁吁。 重新爬上臭烘烘的牛车,兄妹俩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王老蔫骂骂咧咧地赶着车,继续往前走。 等牛车终于晃悠到日朗沟连队大门口时,天已经彻底黑透了。 连队里亮着几盏昏黄的灯。 只见连队门口,孟少华和徐三喜正等在那里,旁边还站着几个看热闹的知青和老乡。 拖拉机早就停好了,其他知青显然已经安顿完毕。 孟少华看着缓缓驶来的牛车,脸上没什么表情。 徐三喜眼尖,看到车斗里那两个泥猴一样、浑身散发着臭味的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故意大声喊道:“哎呦喂,我当是谁呢,这不是两位城里来的胡知青吗?” “您二位这是…半路上掉粪坑里了?咋弄成这德行了?” “我的天,这味儿…迎风都能臭三里地啊!” 第五十四章 连长的惩罚 孟少华冷冷地看着她,语气平淡。 “我害的?是我让你们嫌拖拉机破?是我让你们非要坐带棚子的车?” “自己选的路,哭着也得走完。” “到了日朗沟,就得守日朗沟的规矩。” “你们既然不服管,吃点苦头,长点记性也是应该的,怪我啊?” 胡春梅被噎得说不出话,只剩下哭。 胡大炮也是满脸屈辱,但看着孟少华那眼神,愣是没敢再呛声。 徐三喜忍着笑,指挥道:“行了行了,赶紧拿上你们的东西,去宿舍安顿!” “男的去东边那排,女的去西边那排!” “最边上那两间空着,就是你们的!” 胡家兄妹只好忍着恶心和疲惫,扛起脏兮兮的行李,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灰溜溜地往宿舍区走。 所谓的宿舍,就是几排干打垒的土坯房,条件简陋。 胡春梅被分到西边最角落里的一间。 她推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屋里不大,对面两铺土炕,已经住了三个女知青。 炕上的位置都被占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门口最漏风、最潮湿的一个角落位置空着。 她的行李又湿又脏,往那一放,更是没地方下脚。 同屋的女知青们看着她满身泥污和臭味,都皱起眉头,捂着鼻子躲远了些。 胡春梅心里憋屈,看着那最差的位置,大小姐脾气又上来了。 她指着炕上一个看起来比较和气的女知青:“你,把你的位置让给我,我睡不了门口!” 那女知青一愣,随即火了:“凭什么让你?先来后到懂不懂?” “就是,你谁啊?一来就抢位置?” “身上这么臭,赶紧洗洗去吧!” 胡春梅被怼得脸通红,又羞又怒。 “你们…你们欺负新来的!” “谁欺负你了?你自己来晚了,怪谁?” “赶紧滚出去,洗干净了再进来,熏死人了!” 胡春梅被轰了出来,站在冰冷的院子里,又冷又饿,委屈得直掉眼泪。 她想起得赶紧洗个热水澡,不然非得生病不可。 她记得来时好像看到有个烧水房。 深一脚浅一脚地找到地方,果然有个小小的烧水房,里面砌着灶台和大锅。 但此时,灶膛里的火已经灭了,一个负责烧火的老兵张振雷正拿着大铁锁,准备锁门。 胡春梅赶紧冲过去:“等等,别锁门!” 张振雷回头看她,皱皱眉:“干啥?” “我要用热水,洗澡!”胡春梅理直气壮地说。 张振雷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这都啥时候了?火都熄了,哪来的热水?” “你赶紧给我把火生起来,烧一锅水,我受不了了,必须洗澡!”胡春梅指着灶膛命令道。 张振雷气笑了:“你谁啊?让我生火就生火?柴火不要钱啊?” “我告诉你,要洗只能用冷水,井在那边,自己打去!” “过了点儿,要么自己砍柴烧水,要么就冷水,别在老子面前撒泼。” 说着,就要继续锁门。 胡春梅急了,一把抓住张振雷的胳膊:“不行,你必须给我烧水!” “我是知青,你们连队必须保障我的基本生活!” 张振雷甩开她的手,不耐烦了:“你个女娃娃咋这么不讲理?说了下班了,冷水又洗不死人!” “要热水,明天早点来!” “你现在赶紧给我松开!” 胡春梅哪里受过这种气,又累又委屈,加上之前的火气一起爆发出来。 她死死揪着张振雷的袖子不放,又哭又闹。 “我不管,你今天必须给我烧水!” “你们这是什么破连队,什么破规矩!” “连热水都没有,我要去告你们虐待知青!” 张振雷也火了,跟她拉扯起来。 “撒手,你个疯婆子!” “不撒,你不烧水我就不撒!” 两人在烧水房门口吵作一团,动静越来越大。 很快,就把附近宿舍的人都引了出来围观。 指指点点的声音不绝于耳。 胡春梅只觉得所有的委屈和羞辱都涌上心头,哭喊得更凶了。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威严的声音响起。 “闹什么闹,大晚上的!” 连长徐开山披着军大衣,黑着脸,大步走了过来。 显然是被这边的吵闹惊动了。 他看看哭闹的胡春梅,又看看一脸怒气的张振雷,眉头拧成了疙瘩。 “怎么回事?” 胡春梅一看到连长徐开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扑了过去,哭得更大声了。 “连长,连长你可要给我们做主啊!” 她指着自己满身的泥污和臭味,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你看看我们被孟少华害成什么样子了!” “他故意把我们丢在半路上,让我们坐粪车,还推车…” “现在回来晚了,连口热水都没有,这烧水的还要锁门欺负我们!” 胡大炮也赶紧凑过来,苦着脸帮腔。 “是啊连长,孟少华他滥用职权,打击报复!” “我们就是抱怨了两句路不好走,他就把我们赶下车,扔在荒郊野岭!” “这要不是碰上老乡的牛车,我们…我们今晚就得在山里过夜了!” “这哪是接知青啊,这是要人命啊!” 兄妹俩你一言我一语,把孟少华说得十恶不赦。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低声议论起来。 “真的假的?孟知青不像这种人啊!” “就是啊,是不是有啥误会!” “不过这俩人弄得是挺惨的!” 徐开山眉头紧锁,脸色越来越黑。 孟少华故意整他们?不可能啊。 这小子是最有分寸的,平时虽然脾气冲了点,但也是有缘由的。 这俩人要是老实本分,能被这小子这么针对? 这时,孟少华和徐三喜也闻声走了过来。 徐三喜一听胡家兄妹告黑状,火气蹭就上来了,不等孟少华开口,就跳出来反驳。 “放屁,你俩少在这血口喷人!” 他指着胡春梅的鼻子。 “是谁一路上嫌拖拉机破?嫌路不好?非要坐带棚子的车?” “是谁说我们连队不重视知青?比不上农场接劳教分子的?” “我哥让你们上车,是你们自己作死,非要摆谱!现在倒打一耙,脸呢?” “再说了,热水房有热水房的规矩,过了点儿就是没了,凭什么为他们破例?” 胡春梅被戳到痛处,尖声叫道:“我们抱怨两句怎么了?难道不是事实吗?” “你们就是接待不周,就是对我们知青不重视!” “我一个女孩子,跟着你们淋雨,坐粪车,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现在连口热水都喝不上!” “你们建设兵团就是这么对待响应号召下乡的知识青年的?”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腰杆都挺直了。 “你们就应该为我们服务,保障我们的生活!” “现在连热水都没有,凭什么让我一个女孩子自己去砍柴烧水?我上哪砍去?” “要不是你们把我们丢下,我们现在早就收拾好洗完澡睡觉了!” “都是你孟少华害的,你就是故意的!” 孟少华这时才冷冷开口,语气带着嘲讽。 “为你服务?你是来下乡建设的,还是来当大小姐让人伺候的?” “连队有连队的规矩,不是你家炕头。” “自己作的孽,自己受着,怪得了谁?” “你!”胡春梅被怼得哑口无言。 恼羞成怒之下,血冲脑门,竟张牙舞爪地朝孟少华扑过来,伸手就想抓他的脸! “我跟你拼了!” 孟少华眼神一冷,侧身轻易躲开,顺手推了她一把。 他没用什么力,但胡春梅本就站不稳,加上情绪激动。 被这么一推,脚下踉跄,噗通一声摔坐在泥水里。 这下更是狼狈不堪,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她干脆不起来了。 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嚎啕大哭,撒起泼来。 “打人啦,孟少华打知青啦,连长你看见了吧?他无法无天了啊!” “我不活了,这什么鬼地方啊,我要回家!” “今天不给我们个说法,这事儿我就要写信去上报,呜呜呜!” 胡大炮也想上前理论,但被孟少华冷冷一眼扫过,愣是没敢动。 现场乱成一团。 徐开山看着这场闹剧,额头青筋直跳,终于忍无可忍,猛地一声怒吼。 “都给老子闭嘴!” 这一声如同炸雷,瞬间镇住了所有人。 胡春梅的哭嚎也卡在了喉咙里。 徐开山目光如电,先狠狠瞪了胡春梅一眼。 “哭什么哭,嚎丧呢?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还知识青年?我看你就是个泼妇!” 第五十五章 肤白貌美的娜塔莎 胡春梅被骂得一愣,忘了哭。 徐开山又指向胡大炮。 “还有你,像个男人吗?由着你妹妹撒泼打滚?” “建设兵团是讲纪律的地方,不是你们家炕头!” 他喘了口粗气,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孟少华身上,语气缓和了些,但依旧严厉。 “孟少华是我派去接人的,他代表的就是连队,就是我的意思!” “你们不服管教,中途闹事,被丢下半路,那是活该!” “怎么?当知青是来当大爷的?还要连队把你们供起来?” 他盯着胡春梅,声音沉痛而愤怒。 “什么叫应该为你们知青服务?你放什么狗屁!” “知青是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是来为边疆建设服务的!” “你这思想,就他妈的有问题,坏透了!” 胡春梅被骂得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们没想到,连长不仅不帮他们,还这么劈头盖脸一顿训斥。 “连长…我们…”胡大炮想辩解。 “闭嘴!”徐开山根本不听。 “我告诉你们,到了日朗沟,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 “守规矩,好好干活,连队不会亏待你。” “要是不守规矩,整天惹是生非,张卫东就是下场!” 他指着胡春梅:“还有你,一个女娃娃,撒泼打滚,成何体统!” 胡春梅被骂得抬不起头,只剩下小声的抽泣。 徐开山又看向烧水房的张振雷。 “老张,烧水房有规定,过了点熄火,对不对?” 张振雷赶紧点头:“对对,连长,规定就是这样,柴火也金贵啊。” 徐开山点点头,对胡春梅说:“听见了?规定就是规定!” “你要用热水,行啊,按规矩来!” 他指着张振雷:“你给张同志付钱,柴火钱,劳务费,要是人家愿意,就给你烧!” “要是不愿意,或者舍不得钱,就自己砍柴去,井就在那边,没人拦着你!” “连队不养闲人,更不伺候祖宗!” 张振雷立刻会意,冷哼一声:“行啊,你给钱,我烧水,天经地义!” “一块钱,少一分都不行!” 胡春梅傻眼了。 还要钱?洗个澡这么金贵? 她身上本来就没多少钱,刚才坐牛车已经花了一块,现在哪还有? 可现在浑身黏腻湿冷,臭味熏天,再不洗澡真要疯了。 她看着徐开山那不容置疑的表情,又看看周围人鄙夷的目光,心里又屈辱又绝望。 胡大炮也憋屈得要死,但看着连长那能吃人的眼神,屁都不敢放一个。 胡春梅咬着牙,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最终,还是哆哆嗦嗦地从湿漉漉的裤兜里摸出最后一张一块钱,递给了张振雷。 “给…给你…” 张振雷接过钱,揣进兜里,这才慢悠悠地打开锁。 “等着吧,烧开得半个钟头。” 胡春梅屈辱地低下头,泪水混着脸上的泥水往下流。 徐开山重重吐出一口浊气,环视众人,声音铿锵。 “都给我听好了!” “来了日朗沟,就得守日朗沟的规矩。连队不是你家,没人会惯着你!” “想吃苦,这儿有的是苦给你吃,想享福,趁早滚蛋!” “老子这就给你们打报告,申请退回,看看哪个好地方愿意要你们这种祖宗!” 胡家兄妹吓得浑身一抖,连连摇头。 “不…不敢了连长,我们错了…” “我们守规矩,一定守规矩…” 被退回公社? 那下场可想而知! 徐开山厌恶地一挥手。 “洗完澡就滚回宿舍去,好好写检查,明天交到我办公室!” “再敢闹事,直接关禁闭!” 胡春梅和胡大炮如蒙大赦,这才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胡春梅灰溜溜地等着烧水,胡大炮则提着行李,回到了分配给自己的男知青宿舍。 同屋的几个男知青已经睡下了,被他吵醒,闻到他身上的臭味,都皱起眉头,没好气地让他动静小点。 他的床位是最差的,靠近门口,又冷又潮。 他憋着一肚子火,胡乱擦了把脸,躺在硬邦邦的土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今天受到的羞辱一幕幕在脑海里回放。 孟少华冰冷的眼神,徐三喜的嘲讽,连长的训斥,还有周围人的指指点点… 他气得浑身发抖。 “孟少华…徐三喜…你们给老子等着!” 他咬牙切齿,暗暗发誓。 “等老子安顿下来…非得找机会…让你们好看!” “此仇不报,我胡大炮誓不为人!” ...... 西边女宿舍里,胡春梅的处境更糟。 她等到水烧开,勉强提了半桶热水,回到宿舍。 同屋的女知青们早已睡下,被她吵醒,又是一阵埋怨。 她躲在角落,用那点可怜的热水混着冷水,草草擦洗了一下。 冰冷的水激得她直打哆嗦,眼泪止不住地流。 躺在又硬又冷的炕角,闻着身上残留的臭味,听着室友不满的鼾声,她心里充满了委屈、愤怒和恐惧。 这个鬼地方,这些人…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她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哭着哭着,也累得昏睡过去。 夜色深沉。 连队重归寂静,只有巡逻战士的脚步声偶尔响起。 这场风波暂时平息,但胡家兄妹心里埋下的怨恨种子,却才刚刚开始发芽。 孟少华回到大通铺,躺在炕上,回想今天的事,眼神平静。 这种刺头,他见得多了。 不来惹他便罢,若是自己作死,他也不介意帮他们紧紧皮。 等知青们都睡着了,他心念一动,进了空间里。 空间里的水稻和小麦都已经郁郁葱葱了。 再过个三五天,就又能成熟一大批。 到时候出手之后,就能给新家添置点东西了。 想到这,孟少华心里也美滋滋的,这才沉沉睡去。 ......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连队的起床哨就响了。 知青们揉着惺忪的睡眼,爬起来,穿衣洗漱。 食堂里飘出窝头杂粮粥的香味。 胡春梅和胡大炮顶着两个黑眼圈,拖着疲惫的身子,跟着人群去食堂打饭。 胡春梅看着碗里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粥和硬邦邦的窝头,一点胃口都没有。 她想起昨天受到的羞辱,心里堵得慌。 胡大炮也是闷头吃饭,脸色阴沉。 吃完饭,集合哨响了。 大家到打谷场集合,等着分配今天的活儿。 连长徐开山站在前面,脸色严肃。 “今天男同志去东边坡地挖土豆,女同志去西边菜地收白菜。” “新来的知青,跟着老同志学,手脚麻利点!” “谁要是偷奸耍滑,磨洋工,扣工分没商量!” 众人纷纷答应。 胡春梅和胡大炮被分到各自的组里。 胡春梅跟着几个女知青去西边菜地。 地里的白菜长得不错,但收割起来也是累活。 要弯腰,用镰刀一棵棵砍下来,去掉老帮子,堆成堆。 胡春梅从来没干过这种活,没干一会儿就腰酸背痛,手上还磨出了水泡。 她看着旁边那些熟练的女知青,心里又羡慕又嫉妒。 更让她生气的是,她看到孟少华根本没在干活! 他就在地头晃悠,偶尔跟人聊几句,或者蹲下来看看庄稼的长势。 过了一会儿,他竟然朝着不远处另一块地走去。 那块地里,娜塔莎和伊莉娜姐妹俩正在收萝卜。 孟少华走过去,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纸包,递给娜塔莎。 娜塔莎接过,打开一看,是几块油光发亮的肉干。 她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小声说了句谢谢。 伊莉娜也凑过来,高兴地拿起一块,吃得津津有味。 三个人有说有笑,气氛融洽。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看起来格外刺眼。 胡春梅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心里那股火蹭蹭往上冒。 “凭什么啊?”她咬着牙低声骂。 “我们都在这累死累活地干活,他倒好,跑来跟毛子妞勾勾搭搭,还送吃的!” “他算老几啊?凭什么不干活?” 她越想越气,肚子也饿得咕咕叫。 昨天折腾一晚上,早上就喝了点稀粥,早就饿了。 看到那油汪汪的肉干,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她趁休息的工夫,偷偷跑到男劳力那边,找到正在挖土豆的胡大炮。 胡大炮也是累得满头大汗,手上磨破了皮。 “哥,你看孟少华!”胡春梅指着远处。 胡大炮抬头一看,正好看到孟少华和娜塔莎姐妹说笑的样子。 娜塔莎高挑的身材,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格外显眼。 胡大炮眼睛都看直了。 “卧槽…这地方还有这么漂亮的毛子妞?” 第五十六章 道德绑架! 他心里一阵酸溜溜的。 胡春梅添油加醋:“就是,他肯定在偷懒!” “我们都在这干活,他跑去找女人!” “还送肉干,那肉干肯定是连队的,他贪污!” 胡大炮一听,觉得自己抓住了孟少华的把柄。 他昨天受的委屈一下子涌上心头。 “妈的,可算让老子逮着了!” 他扔下锄头,气势汹汹地就朝着孟少华那边冲了过去。 胡春梅也赶紧跟上,等着看热闹。 孟少华正和娜塔莎说着修房子的事,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看。 只见胡大炮满脸怒气地冲过来,指着他的鼻子就骂。 “孟少华,你他妈在这干啥呢?” “大家都在这辛辛苦苦搞生产,你倒好,跑来跟女同志勾勾搭搭,偷奸耍滑!” “你还拿公家的东西送人情?你要不要脸?” 他声音很大,故意让周围的人都听见。 “我看你就是个蛀虫,破坏生产!” “大家伙都来看看啊,这老知青就是这么当的?” 娜塔莎和伊莉娜都愣住了,看着胡大炮,有点不知所措。 孟少华眉头微皱,对娜塔莎低声说:“别理他,这人脑子多半有点病。” 他的声音不大,但胡大炮离得近,听得清清楚楚。 “你说谁脑子有病?”胡大炮瞬间炸了,血冲脑门。 “你他妈脑子才有病呢!” 他失去理智,上前一步,伸手就去推孟少华的肩膀! 孟少华眼神一冷,侧身躲开,同时出手如电,一把扣住胡大炮推过来的手腕! 用力一拧! “嗷!” “你他妈敢动手?” 胡大炮只觉得手腕剧痛,惨叫一声,整个人被拧得弯下腰。 他疼得龇牙咧嘴,还想挣扎。 孟少华手上加力,声音冰冷。 “胡大炮,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来老子面前蹦跶,当老子是没脾气的是吧?” 这边的动静立刻吸引了周围干活的人。 大家都停下手中的活,围了过来。 “咋回事咋回事?” “胡大炮又闹啥呢?” “好像说孟知青偷懒?” 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胡大炮见人多了,脸上挂不住,尤其看到娜塔莎和伊莉娜也看着这边,更是觉得丢了面子。 他强忍着手腕的疼痛,梗着脖子叫嚣。 “孟少华,你放开我!” “你偷懒还有理了?大家评评理!” “我们都在这流汗挖土豆,你跑来跟女人闲聊,还拿东西,这不是破坏生产是啥?” 胡春梅也挤进人群,尖声帮腔。 “对,我们都看见了,他拿肉干给这毛子妞!” “那肉干肯定是连队的财产!” “他就是以权谋私!” 孟少华气笑了,手上又一用力。 胡大炮疼得嗷嗷叫。 “破坏生产?以权谋私?”孟少华冷笑。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偷懒了?哪只眼睛看见我拿公家东西了?” “老子是记分员,兼着卫生员,巡逻检查生产情况是我的工作!” “我送点自己打的肉干给同志,关你屁事?” 胡大炮一愣:“记…记分员?” 他这才反应过来,记分员确实不需要一直跟着干活。 但他嘴上不服软。 “记分员咋了?记分员就能不干活了?就能随便拿东西送人了?” “谁知道你那肉干是哪来的!” 孟少华懒得跟他废话,拽着他走到旁边一棵大树下,把他的胳膊反拧到背后,压在树干上。 “谁他妈给你的狗胆,敢来管老子的事?” “一早上就在这喷粪,找不自在是吧?” 胡大炮被按在粗糙的树皮上,脸蹭得生疼,胳膊更是像要断了一样。 他挣扎着,破口大骂。 “孟少华,你混蛋,你滥用职权!” “大家伙都看着呢,记分员打人啦!” 孟少华手上又加了几分力。 “打你怎么了?你先动的手!” “老子正当防卫!” 他凑近胡大炮耳边,压低声音,带着寒意。 “再敢蹦跶,信不信老子让你今天工分全扣光?” 胡大炮浑身一僵。 工分! 这年头,工分就是命根子!没有工分,年底分不到粮,就得饿肚子! 得罪了记分员,那真是死路一条! 他脸色瞬间白了,冷汗冒了出来。 “你…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孟少华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胡春梅见哥哥被制住,冲上来想帮忙。 “孟少华你放开我哥!” “你记分员了不起啊?你要是敢乱记工分,我们就去连部告你!” 周围看热闹的人哄笑起来。 “告?告啥啊?人家孟知青干活的时候你们没看见罢了!” “就是,自己心眼黑,看谁都黑!” “孟知青可不是那种人,纯粹是小人之心!” 胡家兄妹被众人说得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孟少华松开手,把胡大炮往前一推。 胡大炮踉跄几步,差点摔倒,手腕火辣辣地疼。 他揉着手腕,又羞又怒,却不敢再说什么。 孟少华冷冷地看着他们。 “你俩这土豆挖的,深浅不一,丢三落四,干的什么玩意儿?” “再不老老实实干活,今天工分就别想要了!” “我们连队不养闲人,更不养搅屎棍!” 胡春梅和胡大炮气得浑身发抖,但看着孟少华那眼神和周围人的目光,愣是没敢再吭声。 两人灰溜溜地回到各自的地里,继续干活。 胡大炮憋着一肚子火,抡起锄头,把气都撒在土豆上,挖得坑坑洼洼。 胡春梅也是心不在焉,砍白菜的动作都有气无力,心里把孟少华骂了千百遍。 孟少华懒得再搭理这对活宝,转身对娜塔莎和伊塔莎笑了笑:“甭理他们,脑子有病。” “来,我帮你们把这垄收完。” “早点干完,可以早点回去休息。” 说着,他拿起地上的镰刀,弯腰干了起来。 他动作极其麻利,手起刀落,一棵棵萝卜被利索地砍下。 抖落泥土,整齐地码放在一旁,速度比娜塔莎她们快了不止一倍。 娜塔莎看着,有点不好意思,蓝眼睛忽闪着:“孟知青,这怎么好意思,这是我们的工作…” 伊莉娜也忙说:“是啊孟大哥,我们自己来就行,你还有别的事呢。” 孟少华头也没抬,手上动作不停:“有啥不好意思的?” “力气又用不完。早点干完,你们也能早点回去歇着。这日头也挺晒的。” 他三下五除二,没多大功夫,就把姐妹俩剩下的大半垄萝卜全收完了。 娜塔莎看着堆得整整齐齐的萝卜,感激地不知道说什么好:“太谢谢你了,孟。” “举手之劳。”孟少华直起腰,拍了拍手上的泥。 “行了,这边差不多了,你俩去树荫下歇会儿,喝口水。我去那边看看。” 这一幕,全被不远处的胡春梅看在了眼里。 她正弯腰砍白菜,累得腰酸背痛,手上磨出了水泡。 看到孟少华帮娜塔莎姐妹干活,还那么亲热地说笑,心里那股火蹭蹭往上冒。 “凭什么啊?”她咬着牙低声骂。 “我们都在这累死累活地干活,他倒好,跑去帮毛子妞干活,还那么殷勤!” “我才是知青,我才是城里来的,他凭什么不帮我?” 她越想越气,越看越不平衡。 自己在这受苦受累,孟少华却对那两个毛子妞那么好。 这口气她咽不下去! 她一把扔掉手里砍卷了刃的镰刀,气势汹汹地就冲了过来。 直接拦在孟少华面前,伸手一指他鼻子。 “孟少华!” 孟少华脚步一顿,皱眉看着她:“又怎么了?” 胡春梅胸口剧烈起伏,气得脸都歪了,声音尖利:“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孟少华觉得这女人简直不可理喻。 “你装什么傻!”胡春梅指着那堆萝卜,又指指娜塔莎姐妹。 “你帮她们干活?你凭什么帮她们干活?” 孟少华气笑了:“我帮谁干活,还得跟你打报告?你是我领导?” “你!”胡春梅被噎了一下,但立刻又挺起脖子,理直气壮地命令道。 “我不管,你既然帮她们干了,那你也得帮我们干!” “我们那边还有一大片白菜没砍呢,你去,帮我们都砍了!” 她说得那叫一个天经地义,仿佛孟少华欠她的。 孟少华简直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他上下打量着胡春梅,像看一个傻子:“你谁啊?我认识你吗?” “让我给你干活?你咋不直接让我给你五百块钱呢?” 胡春梅眼睛居然亮了一下,似乎真思考了一下这个可能性。 第五十七章 进山打猎梅花鹿! 说完这话,孟少华扭头就要走。 胡春梅却不依不饶,再次拦住他,声音更高了,带着哭腔和无比的委屈。 “我怎么不值了?我可是城里来的知青!” “你都帮死毛子干活了,帮帮我们知青怎么了?” “她们给你什么好处了?你是不是看人家毛子妞长得白净,就被迷得晕头转向了?” “我告诉你,我可是正经城里来的知青,不比她们高贵?你帮外人不帮自己人?你还有没有立场了!” 她这话一出,娜塔莎和伊莉娜脸色顿时变了。 娜塔莎上前一步,语气带着怒意:“喂,你说什么呢!” “什么死毛子?你什么意思?” “我们靠自己的双手劳动吃饭,有什么不对?凭什么你就高人一等了?” “知青就了不起吗?不也是来日朗沟搞建设的?” 胡春梅正在气头上,见娜塔莎居然敢反驳她,更是火冒三丈。 她立刻调转枪口,把所有怨气都撒在娜塔莎身上,话语刻薄至极。 “我说错了吗?你们不就是一群没人要的破落户吗?赖在我们这儿不走!” “看看你那样子,头发黄得像草,眼睛蓝得像鬼,狐狸精!” “就知道勾引男人,不然他凭什么帮你干活?” “是不是看他是记分员,就想巴结他?让他给你多记工分?呸,不要脸!” 她越骂越难听,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娜塔莎脸上了。 娜塔莎气得脸色发白,浑身发抖:“你…你胡说八道,你血口喷人!” 伊莉娜也气得用俄语骂了一句,冲上来想和胡春梅理论。 胡春梅见她们还敢还嘴,更是嚣张,伸手就去推搡娜塔莎:“怎么?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 “我怎么胡说了?大家都看见了!” “孟少华不干活,跑来帮你们收萝卜,还送肉干,不是勾引是什么?” “你们毛子就会这一套,不要脸!” 娜塔莎被她推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孟少华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他一把将娜塔莎拉到身后,同时另一只手猛地探出,精准地抓住了胡春梅再次伸出来的手腕,用力一攥! “啊!” 胡春梅疼得尖叫起来,感觉手腕像被铁钳夹住了。 “胡春梅!”孟少华的声音冷得掉冰渣。 “你他妈给老子闭嘴,满嘴喷粪的东西,再敢侮辱人一句试试?” “一而再再而三地来老子面前蹦跶,真当老子是泥捏的?” 胡春梅疼得眼泪瞬间飙了出来,但嘴上还不肯服软,又哭又骂。 “你放开我,孟少华你混蛋,你就知道护着这个狐狸精,她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你们肯定有一腿,我要去告你们,搞破鞋,呜呜呜…” “告?”孟少华手上加力,疼得胡春梅嗷嗷叫:“你去,现在就去,不去你是我孙子!” “我倒要看看,连长是信你这条乱咬人的疯狗,还是信我!” 他猛地甩开她的手,力道之大,让胡春梅踉跄着倒退好几步,一屁股摔坐在泥地里。 她精心打理过的头发散了,衣服也脏了,脸上混着泪水、汗水和泥水,狼狈不堪。 “啊!”胡春梅何曾受过这种委屈,坐在地上蹬着腿嚎啕大哭:“你…你欺负人…” “我就欺负你怎么了?”孟少华冷笑。 “你自己作的孽,自己受着!” “再敢来惹事,信不信老子让你在连队待不下去?” 胡春梅被他的眼神吓住了,哭声卡在喉咙里。 周围干活的人都围了过来,指指点点。 “这胡春梅也太不像话了,咱们日朗沟多少毛子同志啊!” “人家孟知青帮谁关她屁事!” “还想要钱?想钱想疯了吧?” 另一边地里,胡大炮听见妹妹的哭嚎,抬头一看,见妹妹摔在地上哭,孟少华一脸寒意地站着。 他血往头上涌,抓起锄头就想冲过来。 可刚跑两步,就对上了孟少华扫过来的冰冷目光。 那眼神里的警告和寒意,像一把刀子,瞬间戳破了他虚张声势的气焰。 他想起早上的手腕还疼着呢,又想起工分的威胁,脚步骤然刹住。 他手里的锄头也讪讪地放了下来,站在原地,进退两难,只能眼睁睁看着妹妹撒泼。 孟少华根本懒得再看胡大炮那怂包样。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地上打滚的胡春梅,语气里充满了厌恶和鄙夷:“嚎够了没有?没够就在这嚎到天黑!” “说我帮她们干活?行啊,我就帮了,怎么着?” “我乐意帮谁帮谁,看得顺眼我就帮,干你屁事?” “像你这种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还满脑子封建糟粕的大小姐,老子看着就膈应。还想让我帮你?做你娘的春秋大梦!” “赶紧滚起来,滚回你的地里去。” “再在这儿撒泼打滚妨碍生产,今天你这工分,老子直接给你扣到零蛋,说到做到!” 扣工分! 这三个字比什么都好使。 胡春梅的哭嚎像被掐住了脖子,猛地一停。 她抬起头,脸上糊得一塌糊涂,惊恐又怨恨地瞪着孟少华。 没有工分,就要饿肚子! 她不敢赌孟少华是不是在吓唬她。 孟少华不再看她,转向娜塔莎和伊莉娜,语气缓和了些:“没事吧?” 娜塔莎摇摇头,看着孟少华,眼神有点复杂,低声道:“谢谢…又给你添麻烦了。” “麻烦什么。”孟少华摆摆手。 “疯狗咬人,难道还能怪路人?” 他声音不小,清晰地传进胡春梅耳朵里。 胡春梅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再骂,只能死死咬着嘴唇,把所有的怨毒都咽回肚子里。 她挣扎着从泥地里爬起来,头发散乱,衣服湿漉漉地沾满泥浆,一声不吭,低着头,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经过胡大炮身边时,她狠狠地瞪了自己哥哥一眼,怪他不过来帮忙。 胡大炮心虚地别开脸,假装没看见。 周围看热闹的人发出几声嗤笑,也渐渐散开干活去了。 “啧,自找没趣。” “活该。” “真当自己是盘菜了。” 细碎的议论声像针一样扎在胡春梅背上。 她回到那片白菜地,看着剩下的活儿,只觉得无比绝望。 捡起那把破镰刀,她咬着牙,发泄似的砍向白菜,眼泪却不争气地往下掉。 孟少华懒得再管那边,对娜塔莎姐妹说:“行了,没事了。你们歇着吧,我再去别处转转。” 说完,他扛着记分本,慢悠悠地朝另一块坡地走去,仿佛刚才那场闹剧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娜塔莎看着他的背影,又看看狼狈不堪、却还在死命砍白菜的胡春梅,轻轻叹了口气。 伊莉娜扯了扯姐姐的衣角,小声用俄语说:“姐,那个人真讨厌。孟大哥真好。” 娜塔莎摸摸妹妹的头,没说话。 阳光依旧炙热,地里的人们继续忙碌着。 只是有些人心里,多了几分愤懑和怨毒。 孟少华走到坡上,看了看土豆的长势,在本子上记了几笔。 远远能看见胡春梅还在那儿笨拙地砍着白菜,动作又慢又难看。 他轻哼一声。 这种货色,再来招惹他,他不介意让她在这日朗沟,真正尝尝再教育的滋味。 他在坡上转了一圈,记完工分,心里却琢磨起另一档子事。 来日朗沟也有些日子了。 和娜塔莎的关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 帮过忙,送过肉干,平时也能说上几句话。 可总这么不清不楚的,不是个事儿。 连队里人多眼杂,闲话也不少。 胡春梅那种泼妇能嚷嚷出那种话,保不齐别人背后也这么想。 他得把这事儿敲定下来。 上辈子光棍一条,穷得叮当响,媳妇儿都没摸过。 这辈子,他看着娜塔莎那蓝汪汪的眼睛,心里就痒痒。 娶个毛子媳妇儿咋了? 身段好,能干,性子也对他胃口。 到时候生他十个八个混血小子,在这北大荒扎根,想想都带劲。 可就这么空着手去说咱俩处对象吧? 太干巴了,没点意思。 总得送点啥,表示表示。 城里带来的那些个东西,什么雪花膏、红头绳,太俗套,配不上娜塔莎。 要送,就得送点不一样的,让她记一辈子。 他琢磨着,这山里啥最稀罕? 梅花鹿! 那鹿角,打磨好了,做成个挂饰或者簪子,又别致又有心意。 保准这姑娘感动的稀里糊涂的,准能答应。 他抬头看看日头,离收工还有段时间。 得抓紧。 孟少华收起记分本,大步流星地往回走。 找到正在土豆地里埋头苦干的徐三喜。 “三喜,活儿干得咋样了?” 徐三喜直起腰,抹了把汗:“快了哥,再有一会儿就收尾。” “快弄好。”孟少华招呼他:“收拾一下,跟我上山打猎!” 第五十八章 狩猎山中野山羊! “上山?”徐三喜眼睛一亮:“哥,又有啥好猎物?” “打点梅花鹿。”孟少华言简意赅。 “鹿角有用。” “好嘞!”徐三喜一听打猎就来劲,立刻把锄头一扔。 “我这就去拿家伙!” 两人手脚麻利,把地里的活儿简单收了尾。 孟少华去连部跟连长徐开山打了个招呼。 “连长,我和三喜去山里转转,看能不能打点野味,改善改善伙食。” 徐开山正忙着看报表,头也没抬,挥挥手:“去吧去吧,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知道。” 孟少华回到宿舍,背上他那杆五六式半自动步枪,检查了下子弹。 徐三喜也扛着土铳,带了绳索和砍刀过来。 两人没多耽搁,趁着下午日头还好,一前一后,朝着连队后面连绵的大山走去。 脚步又快又稳。 山风吹来,带着草木的气息。 孟少华心里盘算着,最好能碰上头成年的公鹿,鹿角要漂亮。 这回,说啥也得把处对象这事儿,给整明白了。 ...... 两人进了山,沿着熟悉的小路往深处走。 林子里比外面凉快不少,树叶开始泛黄,地上落了一层。 徐三喜跟在孟少华身后,一边走一边好奇地问:“哥,咱之前打的野猪肉不是还有吗?咋突然想起来打梅花鹿了?” 孟少华头也没回,脚步不停:“鹿角有用。” “鹿角?”徐三喜更纳闷了。 “那玩意儿硬邦邦的,有啥用?熬胶?” 孟少华嘴角微扬,没直接回答,反而问:“你看娜塔莎同志咋样?” 徐三喜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嘿嘿笑起来,挤眉弄眼。 “哦,我懂了。哥,你这是…要送定情信物啊?” “鹿角做簪子?嘿,有想法,比那些花啊粉啊的强多了!” “毛子妞就稀罕这种稀罕玩意儿!” 孟少华瞥他一眼:“就你话多。看好路,别绊倒了。” 徐三喜笑嘻嘻地:“放心吧哥,我这眼神,好着呢!” 正说着,前面山路拐弯处,靠近一片陡峭的山崖。 忽然,崖壁上传来几声清脆的咩咩声。 两人同时停下脚步,抬头望去。 只见几只灰褐色的岩羊,正在近乎垂直的岩壁上跳跃! 它们蹄子像有吸盘一样,在陡峭的岩石上如履平地,动作轻盈敏捷。 阳光照在它们弯曲有力的角上,泛着光。 “哟,岩羊!”徐三喜压低声音,有点兴奋,但随即又惋惜地咂咂嘴。 “可惜了,咱今天目标是梅花鹿啊。这玩意儿跑得太快,崖上也难追。” “要不…咱绕过去?” 孟少华却没动,眯着眼仔细观察那几只岩羊。 一共五只,三公两母。公羊个头不小,角盘得很大,呈螺旋状,非常漂亮。 他心念一动。 岩羊确实难打,但它们浑身是宝。 羊肉紧实,又是野生的,可比家养羊肉香多了。 羊皮厚实,保暖性好,硝制好了能做皮袄,冬天穿着绝对暖和。 公羊角更是难得,形状独特,打磨光滑了,做装饰或者刻成工艺品,都不比鹿角差。 来都来了,碰上就是缘分。 “绕什么绕。”孟少华低声道。 “送到嘴边的肉,还能让它跑了?” 徐三喜一愣:“哥,你想打岩羊?这玩意儿可精了,一惊就跑没影儿,不好弄啊!” “不好弄才有点意思。”孟少华语气平静,却带着自信。 “再说了,羊皮袄子不想要?穿着在胡春梅那种人面前晃一晃,眼红死她。” 徐三喜一听这个,来劲了:“要,当然要,哥你说咋整?” 孟少华快速观察了一下地形。 岩羊所在的山崖下面,是一片相对平缓的坡地,长着些灌木和乱石。 坡地往下,是一条干涸的河床,乱石嶙峋。 “它们在山崖上,硬追肯定不行。”孟少华分析道。 “得想办法把它们引下来,或者逼到死角。” “三喜,你手脚快,去那边坡地下风口,找两棵挨得近的树,把绊绳准备好,要结实点的。” “动作轻点,别惊了它们。” 他指了指坡地一侧。 “好嘞!”徐三喜立刻领会,猫着腰,借着灌木丛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往那边摸去。 孟少华自己则取下步枪,找了个巨石后面隐蔽起来,架好枪,透过准星观察着崖上的动静。 那几只岩羊显然还没发现危险,正在崖壁上悠闲地啃食石缝里的苔藓和嫩草。 为首的是一只体型最大的公羊,角特别粗壮,警惕性很高,不时抬头四处张望。 徐三喜很快到了指定位置,利索地选了两棵碗口粗的树。 从腰间解下带来的粗麻绳,开始设置绊索。 他尽量放轻动作,但弄绳子难免有点窸窣声。 崖上那只头羊似乎听到了什么,耳朵猛地竖起,停止了咀嚼,警惕地看向坡地方向。 孟少华屏住呼吸,手指轻轻搭在扳机上。 徐三喜也吓了一跳,赶紧趴下,一动不动。 头羊张望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异常,又低头继续吃草。 徐三喜松了口气,继续悄悄布置绊索。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一只半大的小公羊,大概是想够更高处的一丛草,后蹄在一块风化的岩石上一蹬。 那石头本就不结实,被它一蹬,竟然松动了。 小公羊脚下猛地一滑,失去平衡! “咩!” 它发出一声惊恐的叫声,整个羊从崖壁上滚落下来! 扑通扑通。 沿着陡坡一路翻滚,带下不少碎石。 这一幕发生得太突然! 孟少华和徐三喜都愣住了。 崖上其他岩羊受惊,瞬间四散奔逃,几下就跳到了更高的地方,警惕地看着下面。 那只倒霉的小公羊,摔得七荤八素,最后砰一声。 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徐三喜刚刚设置绊索的那片坡地边缘! 扬起一片尘土。 徐三喜离得最近,被溅了一身土,差点被一块飞下来的石头砸到脑袋,吓得他抱头一缩。 “我操,啥情况?” 那只小公羊摔得不轻,躺在地上直蹬腿,哼哼唧唧,一时半会儿爬不起来了。 孟少华反应极快! 他立刻从石头后跃出,端着枪几个箭步冲了过去! 没等那只摔晕的羊反应过来,他已经冲到近前。 岩羊看到人,惊恐地挣扎着想站起来。 孟少华根本没给它机会,抬起枪托,对着羊脑袋狠狠一击。 一声闷响! 岩羊抽搐了一下,不动了。 干净利落。 徐三喜这才从懵逼中回过神,跑过来看着地上的羊,又看看高处的岩羊群,哭笑不得。 “哥…这…这算啥?守株待羊?” 孟少华也乐了,踢了踢羊肚子:“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 “赶紧的,收拾了,别浪费。” 两人正要把羊拖到一边处理。 高处的头羊看到同伴被杀,发出愤怒的咩声! 另外两只公羊似乎被激怒了,不但没跑远,反而在崖壁上焦躁地踱步,低头用角撞击岩石,发出咚咚的响声。 像是在挑衅。 徐三喜抬头一看:“嘿,哥,那俩大家伙没跑就算了,还敢跟咱叫板?” 孟少华也注意到了。 那两只公羊体型壮硕,尤其是头羊,角像两把弯刀,一看就是羊群里的霸主。 它们占据着高地,人类很难爬上去。 “它们在崖上,我们上不去。”孟少华皱眉。 “得想个办法把它们引下来,或者逼到别处。” 他看了看四周地形,目光落在下面那条干涸的河床上。 河床乱石很多,但有一段相对平坦,尽头是个小断崖,不高,但岩羊跳下去也得费点劲。 “有办法了。”孟少华对徐三喜说。 “你学羊叫,学得像点,把它们注意力吸引过来。” “我去河床那边埋伏,你把它们往那边赶。” 徐三喜有点犹豫:“哥,我学羊叫能行吗?别再把它们吓跑了。” “试试看,岩羊好奇心重,尤其是公羊,容易被挑衅。”孟少华说着,已经把步枪背好,拿出随身带的绳索,快速做了个活套。 “你在这边弄出点动静,假装是那只小羊没死透在叫唤。它们说不定会下来查看。” “成,我试试!”徐三喜来了兴致,深吸一口气,捏着鼻子,开始模仿小羊的叫声。 “咩咩咩!” 这小子声音还挺像,带着点凄惨无助的味道。 崖上的头羊果然被吸引了,停止撞石头,警惕地往下看。 另一只公羊也凑过来。 徐三喜叫得更起劲了,还故意踢了踢地上的石头,弄出点声响。 两只公羊在崖壁上焦躁地转了几圈,似乎真的以为下面有同伴需要帮助。 头羊犹豫了一下,竟然开始小心翼翼地沿着陡坡往下走! 另一只公羊也跟着。 它们步伐谨慎,但速度不慢。 孟少华一看有戏,立刻猫着腰,借助乱石的掩护,快速向河床方向移动。 第五十九章 被红狗子围攻! 孟少华动作轻盈,像只猎豹,很快到了河床靠近断崖的那一端。 他找了块大石头藏好,将绳索活套准备好。 徐三喜见羊下来了,叫得更卖力,同时慢慢往坡地下方退,想把羊引向河床方向。 两只公羊下了崖,来到坡地,看到了地上那只死羊,顿时变得警惕和愤怒。 它们不再理会徐三喜的叫声,而是低头闻了闻同伴,然后抬起头,红着眼睛看向徐三喜的方向! “坏了,哥,它们好像认出我了!”徐三喜有点慌。 头羊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叫,竟然低头亮角,朝着徐三喜冲了过来! 速度极快! “我操!”徐三喜吓一跳,转身就跑! “往河床引!”孟少华在远处喊道。 徐三喜赶紧连滚带爬地往干河床跑。 两只愤怒的公羊紧追不舍! 冲下坡地,踏入乱石遍布的河床。 河床里石头多,影响了岩羊的速度,但它们依然跑得很快,紧紧咬着徐三喜。 徐三喜拼了命地跑,边跑边喊:“哥,救命啊,顶不住啦!” 孟少华看准时机! 就在头羊快要追上徐三喜,从他身边冲过的一刹那! 孟少华猛地从石头后现身,手臂一甩。 嗖! 绳索活套像长了眼睛一样,精准地飞了出去。 不偏不倚,正好套在了头羊的脖子上! 孟少华用力一拉! 活套瞬间收紧! “咩!” 头羊被勒得一声惨叫,冲势顿止,前蹄扬起,拼命挣扎! 另一只公羊吓了一跳,停下脚步,警惕地看着孟少华。 徐三喜趁机连滚带爬地躲到一块大石头后面,喘着粗气:“妈呀…吓死我了…” 头羊力气极大,疯狂蹬踏,想把绳索挣断。 孟少华死死拉住绳子,手臂青筋暴起,对徐三喜喊:“三喜,枪!” 徐三喜反应过来,赶紧端起土铳,可羊和孟少华离得太近,他怕误伤,不敢开枪。 “哥,太近了!” 孟少华也发现了,绳子被绷得笔直,头羊拼命往后拽,他快拉不住了。 另一只公羊见状,竟然低下头,朝着孟少华冲了过来!、 这畜生居然还想解救同伴! 危急关头! 孟少华眼神一厉,猛地将绳子往旁边一块尖锐的岩石棱角上一绕!借力固定住! 同时瞬间摘下背上的五六半! 咔嚓! 子弹上膛! 几乎在另一只公羊冲到他面前的同时! 砰! 枪声在河床里回荡! 子弹近距离打在公羊的肩胛骨位置。 公羊惨叫一声,翻滚倒地,鲜血涌出,挣扎着起不来。 被套住的头羊看到同伴倒地,更加狂躁,猛地一挣! 啪! 绳子磨在岩石棱角上,竟然断了。 头羊重获自由,愣了一下,随即红着眼,低头朝着刚刚开枪的孟少华猛撞过来。 孟少华刚开完枪,手还有点抖。 现在这距离,压根就来不及了! 他反应极快,侧身躲开羊角的冲撞。 同时丢掉步枪,左手一把抓住羊角根部,右手握拳,狠狠一拳砸在羊的太阳穴上! 砰! 头羊被砸得晕头转向,动作一滞。 孟少华趁机翻身,整个人骑到羊背上,双腿死死夹住羊身。 他左手依旧抓着羊角,控制方向,右手抽出腰间的匕首! 寒光一闪! 噗嗤! 匕首精准地刺入羊的脖颈! 鲜血喷涌! 头羊发出最后一声无力的哀嚎,挣扎了几下,轰然倒地。 孟少华从羊背上跳下来,喘了口气,抹了把溅到脸上的血。 干净利落。 徐三喜从石头后跑出来,看着地上两只硕大的公羊,又看看孟少华,一脸佩服。 “哥…你…你太牛了!” “徒手搏羊啊,我这辈子头一回见!” 孟少华平复了下呼吸,笑了笑:“运气好。赶紧收拾,天快黑了。” 两人不敢耽搁,拿出刀子,开始处理猎物。 三只岩羊,两只大公羊,一只半大的,收获颇丰。 羊皮完整剥下来,卷好。羊肉分割成块,装进麻袋。 羊角也小心地锯下。 沉甸甸的三大麻袋。 看着这些战利品,徐三喜笑得合不拢嘴。 “嘿嘿,羊皮袄子有了,羊肉够吃好几天!” “这羊角,哥,给你做簪子肯定够用了!” 孟少华看着那对最大最漂亮的螺旋羊角,心里也满意。 鹿角没碰上,这羊角也不错,更显粗犷独特。 娜塔莎应该会喜欢。 “行了,收拾干净,血迹用土埋了。” “赶紧下山,不然真得天黑透了。” 两人背上沉重的收获,沿着来路,快步往山下走。 刚走出没多远,孟少华忽然停下脚步,眉头微皱。 “等等。” “咋了哥?”徐三喜也跟着停下。 “那只小羊。”孟少华回头望向刚才事发的那片坡地。 “刚才光顾着这两只大的,那只小的还没收拾。” 徐三喜一拍脑袋:“哎呦,忘了,还在坡地边上躺着呢!” “回去拿上,别浪费。” 两人又折返回去。 可到了坡地边缘一看,两人都愣住了。 刚才那只被摔晕然后被孟少华结果的小岩羊,不见了! 地上只留下一滩血迹和一些挣扎的痕迹。 “咦?羊呢?”徐三喜四下张望。 “咋没了?难不成没死透,醒了后自己跑了?” 孟少华蹲下身,仔细查看地上的痕迹,脸色沉了下来。 “不可能。我那一下,它肯定活不了。” “能醒来才有鬼了。” “你看这印子,不是羊蹄印,绝对不是小羊自个儿跑了。” 他指着血迹旁一些杂乱拖拽的痕迹和细小的爪印。 徐三喜凑近一看,也皱起眉:“这…这像是狗爪子印?还挺多…” “哥…不会是…红狗子吧?” 他忽然想到什么,脸色一变。 孟少华眼神一凝:“红狗子?” 这名头他可听过。 红狗子,学名豺,比狼还难缠。 这东西体型不大,但极其狡猾凶残,成群活动,专掏猎物肛门,下手阴毒。 而且记仇,一旦被盯上,不死不休。 在这老林子里,老猎户宁愿碰上狼,也不愿惹上成群的豺。 就是因为这玩意儿阴毒的不行。 “妈的。”孟少华骂了一句。 “八成是红狗子。刚才枪响和血腥味,把它们引来了。” “趁我们对付那两只大的,把这小的拖走了。” “狗日的。” 老子辛辛苦苦打的羊,倒是便宜了这掏肛的畜生? 徐三喜有点紧张地看了看四周渐渐暗下来的林子。 “那…那咱赶紧走吧?红狗子记仇,万一叫来一大群…” 话音刚落。 旁边的林子里就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穿梭,数量不少。 紧接着,几声尖锐、短促,像笑声一样的嚎叫响起! “嗷呜,嗷嗷!” 声音刺耳,让人头皮发麻。 “操,还他妈真来了!”徐三喜汗毛都竖起来了,赶紧端起土铳。 孟少华也立刻把步枪端在手里,子弹上膛,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灌木丛晃动,七八条棕红色、体型细长像大狗一样的身影,敏捷地钻了出来。 它们眼睛冒着绿光,龇着牙,流着口水,死死盯着孟少华两人…以及他们身边那几麻袋羊肉。 为首的红狗子体型稍大,毛色更深,显得格外凶狠。 它们没有立刻冲上来,而是散开成半圆形,隐隐有包围的趋势。 “妈的,真是红狗子!”徐三喜声音有点发颤。 “数量还不少,哥,咋办?” 孟少华心里也骂娘。 天快黑了,跟这群畜生缠上,绝对麻烦。 但看这架势,想轻易脱身恐怕没那么容易。 红狗子群显然是被浓郁的血腥味吸引来的。 它们贪婪地看着麻袋,又警惕地看着持枪的两人。 第六十章 夜宿山洞,新的危机! 砰! 子弹精准地打穿了扑向徐三喜胳膊的那只红狗子的脑袋。 红狗子哀嚎一声,空中跌落。 几乎同时。 孟少华一个箭步上前,右脚狠狠踢出,正中另一只咬向徐三喜小腿的红狗子的腰腹! “嗷呜!”那红狗子被踢得翻滚出去。 徐三喜惊魂未定,连滚带爬地捡起土铳。 “谢…谢谢哥!” 红狗子群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击打懵了一下,暂时后退了几步,围着两人打转,发出低沉的威胁声。 但它们显然没打算放弃。 羊肉的诱惑太大了。 而且同伴的死,更激起了它们的凶性。 孟少华快速扫视战场。 打死的红狗子躺在地上,还有六七只围着,虎视眈眈。 天色越来越暗,林子里光线迅速变差。 必须速战速决! “三喜,背靠背,别让它们掏了后路!”孟少华低吼。 “它们想要肉,更想要我们的命!” 徐三喜赶紧靠到孟少华背后,双手死死握着土铳,虽然这玩意现在跟烧火棍差不多。 “哥…咋办?它们好像要打围!” 果然,红狗子群开始变换阵型。 两只从正面佯攻,吸引注意力。 另外几只则悄悄绕向两侧和后方。 典型的红狗子群战术。 先是骚扰,然后包围,最后找弱点下死手。 “妈的,跟老子玩这套!”孟少华火气也上来了。 好不容易打的羊肉,能便宜了这群畜生? 还有那只被拖走的小羊,也得算在它们头上! “想要肉?老子先把你们的皮扒了抵债!” 他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 步枪里还有几发子弹,必须用在刀刃上。 “三喜,听我口令!” “我打哪个方向,你就朝那边吼,吓唬它们!” “明白!” 正面,那只头红狗子再次发出指令般的嚎叫。 左右两侧的红狗子同时发动攻击。 快如闪电! 孟少华眼神如电,瞬间判断! 右侧那只速度更快,威胁更大! 他枪口一甩! 砰! 右侧扑来的红狗子应声倒地。 几乎同时,他左手已经从腰间抽出匕首,看也不看,反手向左侧一挥。 寒光闪过! “嗷!” 左侧偷袭的红狗子被匕首划伤了前腿,惨叫着后退。 正面佯攻的两只红狗子没想到孟少华反应这么快,攻势一滞。 徐三喜趁机对着正面大吼:“操你妈的,来啊!” 红狗子群被这配合打得有点乱套。 但它们数量占优,凶性不减。 尤其是领头的那只红狗子极其狡猾,它看出孟少华的枪厉害,不再让手下盲目冲锋。 它低吼着,指挥红狗子群不断变换位置,发出各种怪叫,进行骚扰和威慑。 消耗猎物的体力和注意力,寻找一击必杀的机会。 林子里光线更暗了,红狗子的绿眼睛在暮色中像鬼火一样飘忽。 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徐三喜手心全是汗:“哥…天快黑了…” 孟少华也知道不能拖了。 他眼神一狠,决定主动出击! “三喜,我数三下,你往左边扔块石头!” “然后跟我冲正面,干那个带头的!” “啊?冲…冲过去?”徐三喜有点怵。 “对,擒贼先擒王。弄死带头的,剩下的就好办了!” “一,二,三!” 徐三喜一咬牙,捡起一块石头,奋力向左前方扔去! 石头落在灌木丛里,发出哗啦声。 红狗子群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一瞬! 就在这一刹那! 孟少华动了! 他像猎豹一样窜出,直扑那只头红狗子! 领头的这只显然没料到猎物敢主动进攻,愣了一下。 就这一愣神的功夫! 孟少华已经冲到近前。 步枪来不及瞄准,他直接拿起腰间的猎刀,狠狠扎向红狗子! 这红狗子反应极快,向旁边一跳,躲开要害,但肩膀被猎刀划开一道深口子! “嗷!” 它发出凄厉的惨叫。 这一下,红狗子群彻底炸了! 所有红狗子红着眼,不顾一切地扑向孟少华! “哥!”徐三喜惊叫。 孟少华临危不乱,步枪横扫,逼退正面扑来的两只! 同时侧身躲开侧面一只的扑咬,匕首顺势一划,割开了它的肚子! 但另一只红狗子从背后偷袭,一口咬向他的小腿! 孟少华感觉小腿一疼,幸好厚实的裤子和绑腿缓冲了一下,没咬实。 他猛地回身,一脚踹开这只红狗子! 就在这时,那只受伤的头红狗子,竟然忍着剧痛,从侧面死角猛地扑向孟少华的咽喉! 这一下极其阴毒。 徐三喜看得真切,魂飞魄散,想开枪又怕误伤。 “哥!小心啊!” 孟少华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眼看就要被咬中! 危急关头! 他做出了一个极其大胆的动作! 竟然不闪不避,左手猛地探出,直接迎向红狗子张开的血盆大口。 噗嗤! 手掌边缘被獠牙划破,鲜血直流。 但他也趁机一把抓住了红狗子的下颚骨头! 用力一拧! 同时右手匕首带着风声,狠狠刺入头红狗子的胸膛! “呜…” 领头的红狗子发出最后一声绝望的哀鸣,挣扎了几下,不动了。 首领一死,剩下的红狗子顿时慌了阵脚。 它们看着浑身是血、眼神凶狠如煞神的孟少华。 又看看地上几只同伴的尸体,终于感到了恐惧。 群龙无首。 红狗子群发出几声不甘的呜咽,夹着尾巴,迅速退入黑暗的林子,消失不见。 战斗结束。 林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喘息声。 地上躺着七八只红狗子的尸体。 徐三喜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后怕不已。 “妈呀…吓死我了…哥,你没事吧?” 孟少华也松了口气,检查了下伤势。 手掌被划破了,火辣辣地疼。 小腿被咬的地方有点淤青,问题不大。 “没事,皮外伤。” “想要老子的肉?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他看着地上红狗子的尸体,尤其是那只最大的头红狗子,哼了一声。 徐三喜爬起来,看着孟少华,一脸崇拜。 “哥,你太猛了,徒手搏红狗子啊,我这辈子都没见过!” “少拍马屁。”孟少华甩了甩手上的血。 “赶紧的,把这几张红狗子皮剥了,好歹能抵那只小羊。” “收拾完立刻下山,天彻底黑透就麻烦了。” “好嘞!” 两人不敢耽搁,快速处理了红狗子的尸体,剥下皮子卷好。 又检查了下羊肉麻袋,确认没问题。 背上所有收获,踏着最后的暮色,急匆匆往山下赶。 天色越来越暗。 还没走到半山腰,天上忽然轰隆一声闷雷。 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了下来。 雨势又急又猛,山林里瞬间雾气昭昭。 山路很快变得泥泞湿滑。 “哥,这雨太大了!”徐三喜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扯着嗓子喊。 “路看不清,不好走啊!” 孟少华眯着眼看了看前方。 雨水像帘子一样挂下来,几米外就模糊一片。 背着这么多东西,踩滑了摔一跤可不是闹着玩的。 而且,雨水冲刷,没准会遇上泥石流什么的,下山的路比待在山上还要危险。 第六十一章 强行出风头! 孟少华猛地睁开眼,背心有点发麻。 这洞里还有东西? 他立刻警惕起来,赶紧推醒徐三喜:“三喜,醒醒,好像有动静。” 徐三喜迷迷糊糊醒来:“咋了哥?” “嘘!”孟少华压低声音:“你听。” 洞里安静下来,只有外面雨声和火堆的噼啪声。 但没过几秒,那哼哼声又响起了。 这次更清晰,是从山洞最里面的角落传来的。 就是有玩意儿在哼哼! 徐三喜也听到了,吓得一激灵,瞬间清醒,猛地抓起旁边的土铳:“操,啥玩意儿?”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紧张。 孟少华拿起一根燃着的柴火当火把,另一手握紧匕首。 徐三喜端着土铳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往山洞深处摸去。 声音是从一堆干草后面传来的。 火光摇曳,照亮角落。 只见一堆干草上,趴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 黄黑相间的皮毛,沾满了泥土和草屑,看起来脏兮兮的。 它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哼哼唧唧地蠕动着,气息微弱,眼看就要不行了。 “这是…”徐三喜凑近一看,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卧槽,老…老虎崽子?” 那小家伙听到动静,勉强抬起头。 额头上隐约能看到浅淡的斑纹,确实是只幼虎。 看样子顶多一个月大,瘦得皮包骨,气息微弱。 徐三喜声音都变调了:“哥,咱俩不会进了老虎洞吧?!” 他吓得赶紧往回看,生怕母虎突然从外面回来。 孟少华起初也心里一咯噔,但很快冷静下来。 “别慌。洞口我来时就看了,根本没有大型野兽的脚印。” “这洞里也没有血腥味和兽粪。” “要真是母虎的窝,不可能这么干净。” 徐三喜稍微镇定点,但还是害怕:“那这虎崽子哪来的?” 孟少华蹲下身,小心地提起小老虎的后颈皮。 小家伙轻飘飘的,没几两肉,软绵绵地蹬了蹬腿。 “估计是母虎遗弃的。”孟少华检查着。 “你看它这么弱,可能是这一窝里最瘦小的。” “以前老猎人说过,老虎养不活所有崽子时,就会把最弱的丢掉。” 徐三喜咂咂嘴:“这大冷天的,又下暴雨,母虎可能带其他崽子去暖和地方过冬了。” “把它自个儿丢这儿,这是要饿死它啊。” 小老虎似乎感觉到人的温度,努力往孟少华手边蹭了蹭,发出微弱的呜咽。 确实快不行了 小东西眼神还湿漉漉的,看着可怜。 孟少华皱了皱眉。 心里有点软。 他想了想,从随身水囊里倒出点水小心地喂到小老虎嘴边。 悄无声息之间,灵泉水也融入了里面。 虽说这东西不能活死人肉白骨,但吊着小老虎的命,等到明天下山是没问题的。 小老虎像是嗅到了生命的气息,本能地伸出小舌头舔舐起来。 几口水下去,它的呼吸似乎有力了一些,哼哼声也大了点。 它甚至伸出小爪子,笨拙地扒拉孟少华的手指,脑袋往他手心里蹭,显得很是亲昵。 “嘿,哥你看!”徐三喜惊讶。 “它跟你亲呢,你这蜂蜜水真管用,这小东西都能精神起来啊?” 孟少华没解释,心里盘算起来。 以后在日朗沟,上山打猎是常事。 要是能把这只小老虎养大,那可比什么猎狗都威风。 而且,灵泉水对动物有亲和力,等亲昵到一定程度,还能用空间契约。 这种猛兽,就得从小契约,大了就难了。 这可是难得的机缘。 “哥,你…你不会想养它吧?”徐三喜看孟少华眼神,猜到了几分,声音都快结巴了! “这可是老虎啊!” “老虎怎么了?”孟少华轻哼一声,伸手挠了挠小老虎的下巴。 小家伙舒服地眯起眼。 “它爹妈都不要它了,咱们不带走,它也是死路一条。” “再说了,我孟少华养的老虎,以后肯定听话,不会随便伤人。” 小老虎在他怀里蹭了蹭,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徐三喜看着这神奇的一幕,咽了口唾沫,心里还是有点怵。 这画面确实有点带劲。 他见孟少华心意已决,也没再劝说,只是跟着点点头:“哥,你说行那就行!” “要是这小东西以后不听话,咱再给它放回山林去!” 孟少华点点头,把小家伙抱在怀里,用之前烤干的内衬衣袍裹住。 “先让它睡吧,明早下山再找羊奶喂它。” 两人重新躺下。 小老虎在孟少华怀里拱了拱,找到个舒服位置,很快发出细细的呼噜声。 徐三喜看着这神奇的一幕,啧啧称奇,没多久也睡熟了。 孟少华搂着温暖的小虎崽,听着洞外渐小的雨声,心里踏实下来。 …… 第二天一早,雨过天晴。 山林被洗得青翠欲滴。 孟少华和徐三喜收拾好东西。 三麻袋羊肉,几张岩羊皮和红狗子皮。 孟少华把那只小老虎揣在怀里,用衣襟兜着。 小家伙睡了一夜,又喝了点灵泉水,精神头足了些,小脑袋好奇地往外钻。 “乖乖待着。”孟少华轻轻按了按它脑袋。 小老虎呜咽一声,老实缩了回去。 两人背着沉甸甸的收获,踏着晨露下山。 回到连队,正好是早饭时间。 两人背着沉甸甸的麻袋,浑身泥泞,立刻引起了轰动。 “嚯,孟知青,徐三喜,你们这是掏了哪个山神庙啊?这么多肉!” “我的老天,这得多少斤啊!” “又是岩羊又是红狗子,孟知青你这打猎的本事真是绝了!” 众人围上来,七嘴八舌,眼里全是羡慕。 孟少华笑了笑,没多说什么,准备绕开人群回宿舍。 就在这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哼,神气什么?走了狗屎运罢了!” “山里野兽那么多,咋没把某些逞能的人叼了去?” 胡大炮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看着那几大麻袋肉,眼睛都红了,酸溜溜地啐了一口。 孟少华脚步一顿,还没开口。 他怀里忽然动了动。 紧接着,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猛地从孟少华敞开的衣襟里钻了出来。 小家伙似乎能感受到外面的敌意,喉咙里发出奶凶奶凶的嗷呜声。 它努力瞪大那双还没完全褪去蓝膜的眼睛,龇着还没长齐的小乳牙,凶巴巴地朝着胡大炮的方向哈气。 虽然没什么威慑力,但那黄黑相间的皮毛,那独特的斑纹… 围观的众人瞬间安静了。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小脑袋上。 短暂的死寂后。 一片哗然! “老…老虎崽子?” “孟知青怀里揣着个老虎!” “我的妈呀!” 胡大炮更是吓得倒退两步,脸都白了。 他指着孟少华怀里的小老虎,声音都变了调。 “孟少华,你他妈疯了?这玩意揣兜里?” 徐三喜见胡大炮那怂样,嗤笑一声。 “干啥啊?关你屁事!” “瞧你那怂样,连我们捡的小猫都怕?” “我看你是亏心事做多了,连个小崽子都看你不顺眼!” 胡大炮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被周围人看得下不来台。 他猛地梗起脖子,指着那小老虎,声音尖利起来。 “放你娘的屁,什么小猫?这是老虎,是猛兽!” “孟少华,你…你把这玩意儿带回来想干啥?” “这可是老虎,要吃人的!” “你现在还住知青点呢,你想把这东西养在知青点?”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占理,声音也大了,开始煽动周围人。 “大伙儿想想,半夜起来上个茅房,黑灯瞎火的,这玩意儿给你一口咋整?” “它现在是小,可能耐着呢,牙都没长齐就敢对人呲牙!” “再说了,这崽子在这儿,它那母老虎爹妈能不来寻?” “到时候母老虎找上门,闻着味儿进了咱们连队,伤了人算谁的?”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横飞,拼命煽动周围人的情绪。 “孟少华你这是不负责任!是把大家的生命安全当儿戏!” “为了你自己出风头,就不管别人死活了?” 他这话一说,周围看热闹的人脸色也微微变了。 “这…胡大炮说的也不是没道理啊。” “老虎毕竟是猛兽,这崽子再小,那也是山里大王的后代。” “母老虎寻崽子的故事,老辈人可没少讲…” 徐三喜气得瞪眼:“放你娘的屁!” “胡大炮你少在这儿危言耸听!” “你看清楚了,这玩意儿还没只猫大,路都走不利索,咋就要伤人了?” 第六十二章 养虎为患! 胡大炮见有人动摇,更来劲了。 他跳着脚,指着那小老虎,唾沫横飞。 “徐三喜你少护着他,现在是小,它总有长大的时候吧?” “等它大了,獠牙长出来了,野性发了,你管得住?” “到时候伤了人,你负责?孟少华负得起这个责吗?” “咱们日朗沟老老少少这么多口人,能冒这个险?” 那小老虎似乎被胡大炮尖锐的声音和指指点点的动作惹烦了。 它努力从孟少华怀里探出大半个身子,喉咙里发出更响亮的嗷呜声。 一双还没完全褪去蓝膜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胡大炮,小爪子还在空中虚挠了几下。 胡大炮像是抓到了天大的把柄,声音陡然拔高,几乎破了音。 “看看,大家都看看!” “这才多大点儿?就敢对人龇牙咧嘴,伸爪子了!” “这要等它长大了,那还得了?!” “今天敢对我这样,明天就敢扑孩子!” “孟少华,你这养的不是猫,是祸害。你今天必须把这畜生处理掉,不然我就去连部告你危害公共安全!” 现场一阵骚动,议论声更大了。 正在吵吵嚷嚷不可开交的时候,一个洪亮的声音插了进来。 “吵吵啥呢?都不上工了?围在这儿干啥?” 连长徐开山拨开人群走了进来,眉头拧着。 胡大炮一见连长,像是见了救星,立刻扑过去,指着孟少华怀里,急赤白脸地告状。 “连长,连长你可来了,你快管管吧!” “孟少华他无法无天了,他把山里的老虎崽子带回来了!” “这可是要吃人的猛兽啊,他非要养在咱们连队!” “这不是把危险带给咱们全体乡亲吗?万一出点事,谁担待得起啊!” 徐开山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愣住了。 孟少华怀里,那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正好奇地瞅着他。 小家伙似乎觉得这个刚来的大个子没什么恶意,歪了歪头,甚至还发出了一声细细的、带着点撒娇意味的咕噜声。 徐开山脸上的严肃瞬间绷不住了,差点笑出来。 他指着那小东西,难以置信地看向胡大炮。 “你说啥?猛兽?胡大炮,你管这玩意儿叫猛兽?” “它这个头,还没我家那只大狸花猫凶呢!” 说着,他伸出手来,指了指小老虎。 小老虎歪着头,用毛茸茸的脸颊蹭了蹭徐开山的手指,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咕噜声。 徐开山被逗乐了,脸上的严肃缓和了些。 “嘿,这小东西…还挺亲人。” 胡大炮一看急了:“连长,您别被它骗了!” “畜生都会装,刚才还张牙舞爪的呢!” 孟少华翻了个白眼,适时开口,语气平静。 “连长,这是我们在山上一个废弃山洞里捡的。估计是母虎遗弃的,瘦得就剩一把骨头,快饿死了。” “山里晚上冷,又刚下过雨,我们要是不带回来,它肯定活不过今晚。” “我想着养大了,以后看家护院,上山打猎也能当个帮手,比猎狗强。” 徐三喜赶紧帮腔:“就是,连长,这小东西可聪明了,听话得很,根本不惹事!” 胡大炮急了,跺着脚喊:“连长你不能信他们的,畜生就是畜生,野性难驯!” “他现在说得好听,以后出了事他负得了责吗?” “你看它刚才还对我呲牙呢,它这是记仇!” 孟少华冷冷瞥了胡大炮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他低头,用手指轻轻挠了挠小老虎的下巴。 小家伙舒服地眯起眼,喉咙里的咕噜声更响了。 “听话?”孟少华抬眼看向胡大炮,眼神带着挑衅。 “行啊,那我就让你看看,它听不听话。” 他对着怀里的小家伙,轻轻说了句:“来,转个圈。”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聚焦在那小老虎身上。 小家伙似乎真的听懂了,它扭过头,用湿漉漉的鼻尖蹭了蹭孟少华的手指。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它笨拙地、慢吞吞地在孟少华臂弯里挪动了一下胖乎乎的小身子。 真的绕着孟少华的手掌,歪歪扭扭地转了大半个圈! 虽然动作稚嫩,甚至有点站不稳,但那意思,分明就是转了! 然后抬起小脑袋,眼巴巴地看着孟少华,像是在讨赏。 孟少华从兜里摸出一点肉干屑,喂给它。 小老虎高兴地舔食起来。 “哎哟,真转了!” “神了,这老虎崽子真通人性啊!” “我的老天爷,我头回见这么灵性的小东西!” 围观的人群顿时炸开了锅,惊呼声、赞叹声响成一片。 刚才那点担忧和疑虑,瞬间被这神奇的一幕冲散了。 胡大炮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张着嘴,半天合不拢。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还没断奶的小畜生,居然真能听懂人话! “这…这不可能!”他回过神来,脸红脖子粗地吼道。 “肯定是碰巧,蒙的!” “就算现在能转圈,大了呢?野性上来了呢?” “它刚才就是对我呲牙了,它就是记恨我,连长你可不能偏心啊!” 徐开山没理他,饶有兴致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小老虎的脑袋。 小家伙也不怕生,反而伸出粗糙的小舌头,舔了舔徐开山的手指头,痒得他哈哈一笑。 “胡大炮,你瞅瞅,它咋不跟我呲牙呢?”徐开山收回手,斜眼看着胡大炮。 “我看不是它野性难驯,是你自个儿干了啥亏心事,招它不待见吧?” 这话引得周围一阵哄笑。 胡大炮气得浑身发抖,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连长,你…你这是偏心!” “就因为你喜欢孟少华,你就由着他胡来!” 孟少华脸色一沉,上前一步,眼神锐利如刀,直直刺向胡大炮。 “胡大炮,老子养什么,关你屁事?一口一个猛兽,一口一个伤人。” “它现在就在这儿,你让它伤一个我看看?” “老子把话放这儿,我孟少华养的东西,就跟我孟少华的人一样,讲道理,分是非。” “它要是真无缘无故伤了人,不用你说,我亲手处置了它!” “可要是有人自己犯贱,非往它跟前凑,挨了挠挨了咬…” 他顿了顿,冷笑一声。 “那也是活他妈该!” 这话说得霸气,又占着理。 周围不少跟孟少华交好,或者早就看胡大炮不顺眼的人,都纷纷点头。 “孟知青说得在理!” “这小玩意儿看着就灵性,不像是会胡乱伤人的。” “胡大炮你就别没事找事了!” 徐开山见状,摆了摆手,压下场内的嘈杂。 “行了,都别吵了。” 他环视一圈众人。 “既然有争议,那就按老规矩,大伙儿表决。” “觉得孟少华可以养这老虎崽子的,举手!” “少数服从多数!” 他话音未落,徐三喜第一个把手举得老高。 紧接着,刚才为孟少华说话的那些人,还有不少觉得小老虎可怜又可爱的妇女老人,都纷纷举起了手。 那小老虎似乎也感觉到气氛,努力仰起小脑袋。 湿漉漉的大眼睛怯生生地望着众人,喉咙里发出细细的、带着点委屈的呜咽声。 那小模样,看得人心都要化了。 “哎哟,瞧把这小可怜吓的!” “举手表决啥呀,这么点个小东西,放回山里不就是个死?” “就是,孟知青心善,捡回来一条命,有啥不能养的?” 孟少华在连队人缘好,能力强,大家都佩服。 再加上小老虎看着也确实可怜又可爱,刚才还表演了绝活。 举手的人越来越多,黑压压一片。 显然,大多数人并不觉得这只路都走不稳的小老虎能带来什么威胁,反而更同情它的遭遇。 徐开山数了数,点了点头。 “好,多数同意。” 他看向孟少华。 “少华,既然大家信得过你,这小老虎你就先养着。” “不过话我得说前头,管好它,别真惹出乱子。” 孟少华点头:“放心吧连长,我心里有数。” “不行,我不同意!”胡大炮眼见大势已去,急得跳脚,脸红得像猪肝。 “你们…你们这是胡闹,等着瞧,养虎为患,早晚得出事!” 他指着孟少华,气急败坏地放狠话。 “孟少华,你等着,要是这畜生伤了人,我看你怎么交代!” 第六十三章 不服气你也得忍着! “孟少华,你等着,要是这畜生伤了人,我看你怎么交代!” 说完,他再也无颜待下去,狠狠一跺脚,推开人群,灰溜溜地跑了。 身后传来一阵毫不掩饰的嗤笑声。 孟少华懒得再看他的背影,轻轻拍了拍怀里的小老虎。 小家伙似乎知道麻烦过去了,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胸口,打了个小小的哈欠,蜷缩起来,安心闭上了眼睛。 孟少华抱着小老虎,对连长徐开山道:“连长,谢了。” 徐开山摆摆手:“谢啥,大伙儿眼睛亮堂着呢。” 孟少华从麻袋里割下一大块最好的岩羊肉,递给徐开山:“连长,这点肉您拿着,给家里添个菜。” 徐开山也没客气,接过肉,掂量了一下,笑道:“你小子,收获不小啊。” 他像是想起什么,正色道:“对了,正好有件事要跟你说。” “啥事?连长您说。” “昨晚上那场大雨,把咱们连队通县城的那条老路冲垮了一大段。”徐开山眉头皱起来。 “塌得厉害,一时半会儿修不好,算是废了。” “那条路年头久了,两边山体本来就不稳,这次一泡,彻底不行了。” “我琢磨着,干脆趁这个机会,重新规划一条新路出来,直接从咱们日朗沟修到县城边上。” “以后大伙儿进城、运东西都方便,不用再提心吊胆走那破路了。” 他看着孟少华:“你小子脑子活,见识也多,这勘测规划新路的活儿,你有没有把握接下来?” 孟少华一听,心里有数了。 修路是大事,也是造福乡亲的好事。 他之前在山上转悠,对周围地形还算熟悉。 “没问题,连长。”孟少华爽快答应。 “这活儿我接了。周围的山势走向,我大概有数。” “再让娜塔莎她们本地人带着,实地走几遍,把路线精确标出来,就能开工。” 徐开山满意地点点头:“成,那就交给你了。需要啥支持,跟连部说。” “尽快把路线定下来,材料批文我去跑。” “明白。” 又寒暄了几句,孟少华和徐三喜背着剩下的肉,抱着小老虎回了宿舍。 接下来两天,孟少华就带着娜塔莎和伊莉娜姐妹俩,开始勘测新路线。 娜塔莎对这片土地了如指掌,哪里坡度缓,哪里土质硬,哪里可以避开容易塌方的地段,她都清楚。 伊莉娜活泼,像只小麻雀,围着孟少华和姐姐叽叽喳喳,气氛很是融洽。 孟少华一边听娜塔莎讲解,一边用本子记录,不时提出自己的看法。 阳光很好,照在三人身上。 孟少华走在中间,娜塔莎在他左边指着地形轻声细语,伊莉娜在他右边蹦蹦跳跳。 远远看去,倒真有几分左拥右抱的和谐感。 孟少华专业扎实,脑子活络,加上娜塔莎的本地经验,新路线的勘测进展很快。 没花太多功夫,一条相对平缓、坚固,又能缩短距离的最佳路线就被确定了下来。 孟少华把规划图交给徐开山,连长看了连连称赞。 就等着上面的材料和批文下来,就可以组织人手开工了。 ...... 接下来的日子,孟少华一边忙活连队的事,一边喂养小老虎。 他每天用灵泉水混在羊奶里喂它。 小老虎长得飞快,毛色越来越光亮,精神头十足。 对孟少华也越发亲昵依赖,简直成了他的小跟班。 感觉时候差不多了,孟少华在小老虎头上轻轻一点。 一道微不可察的光晕闪过。 小老虎动作一顿,抬起头,茫然地看了看四周,随即又亲昵地蹭了蹭孟少华的腿。 这就契约成功了! 孟少华心里一喜,往后,这老虎崽子保准比猎狗还要听话。 他给小家伙起了个名,叫山子,取意山中之王,也希望它像大山一样可靠。 空闲时,孟少华也没忘了正事。 他把那对最漂亮的岩羊角找出来,用心打磨。 羊角质地坚硬,纹理独特。 他花了些功夫,用刀子细心雕刻,又用砂纸反复打磨光滑。 最后做成了一支简洁大方、带着原始粗犷美感的发簪。 簪头保留了羊角天然的螺旋形状,古朴别致。 他看着成品,心里满意。 这份礼物,应该够分量了。 这天下午,天气晴好。 孟少华揣着羊角簪,溜达着来到了娜塔莎家附近。 娜塔莎正在屋前空地上晾晒萝卜干,阳光洒在她金色的头发上,像镀了一层光。 伊莉娜在旁边帮忙,看到孟少华,高兴地挥手:“孟大哥!” 娜塔莎也抬起头,看到孟少华,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蓝色的眼睛像秋天的湖水。 “孟同志,你怎么来了?” 孟少华走过去,心里有点难得的紧张,手心微微出汗。 他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语气自然。 “娜塔莎同志,有点事…想跟你说。” 伊莉娜眨着大眼睛,看看孟少华,又看看姐姐,鬼精灵地一笑:“姐,我去那边看看白菜!” 说完就蹦蹦跳跳跑开了。 空地上只剩下两人。 气氛忽然有点微妙的安静。 娜塔莎似乎察觉到什么,脸颊微微泛红,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什…什么事?” 孟少华看着她害羞的样子,心里那点紧张反而散了。 他从怀里掏出那个用干净手帕包好的羊角簪,递了过去。 “这个送给你。” 娜塔莎愣了一下,接过,打开手帕。 看到那支造型别致的羊角簪,她眼睛亮了一下。 “这是…羊角做的?” “嗯,上次打岩羊留下的。我瞧着样子不错,就磨了磨。” 孟少华看着她,语气认真起来。 “娜塔莎同志,咱们认识也有些日子了。” “我觉得你人很好,踏实,能干,心地也好。” 他顿了顿,声音不高,但很清晰。 “我想问问你,愿不愿意跟我处对象?” 这话说完,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都凝住了。 娜塔莎的脸一下子红透了,像熟透的苹果。 她低着头,手指紧紧攥着那支羊角簪,心跳得厉害。 孟少华看着她,心里也七上八下的,等着她的回答。 过了好一会儿,娜塔莎才用细若蚊蚋的声音,轻轻嗯了一声。 声音很小,但孟少华听得清清楚楚。 他心头一块大石落地,脸上忍不住露出笑容。 “那…那就说定了?” 娜塔莎抬起头,飞快地看了他一眼,蓝眼睛里闪着羞涩和欢喜的光,又赶紧低下头,声音稍微大了点。 “嗯…” 孟少华心里乐开了花,感觉比打了头野猪还痛快。 他轻轻地把娜塔莎抱在怀里,感受着她曼妙的身躯,孟少华心里美得直冒泡。 这他娘的不比前世好千百倍? 怀里搂着大洋马,兜里有票子。 这日郎沟的日子,过的真是越来越有滋味了。 ...... 自打和娜塔莎处上了对象,孟少华觉得这日朗沟的天,都更蓝了几分。 他浑身是劲儿。 没事就揣着点好吃的,往娜塔莎家跑。 有时候是几块水果糖,甜丝丝的,伊莉娜最高兴。 有时候是山上打的野味,收拾干净了送过去,给姐妹俩添个荤腥。 他去得勤,帮着挑水、劈柴,有时还帮着姐妹俩上工,干点重活。 娜塔莎脸上总是带着羞怯的笑,蓝眼睛水汪汪的,瞅着孟少华的时候,亮得晃眼。 伊莉娜更是孟大哥、孟大哥地叫得亲热。 这事儿没两天就在连队里传开了。 大伙儿瞧见了,都乐见其成。 “瞧瞧,多般配!” “孟知青有本事,娜塔莎姑娘又俊又能干,真是郎才女貌。” “可不咋的,看着就舒心。” 只有胡大炮,气得鼻子都歪了。 他原本就想找娜塔莎,碰了几次软钉子,心里一直憋着火。 没想到这好事儿居然落孟少华头上了。 他远远看着孟少华和娜塔莎有说有笑地一起干活,娜塔莎那含羞带怯的样子,是他从来没见过的。 胡大炮心里就跟打翻了醋瓶子似的,又酸又辣。 他一口浓痰啐在地上,咬牙切齿。 “妈的,得意个屁!” “抱只老虎崽子就真当自己是山大王了?还他妈想泡大洋马?” “呸,走着瞧!” 他越想越窝火,觉得孟少华处处跟他作对,连看上的女人都被撬走了。 这口气,他实在咽不下去。 可眼下孟少华风头正劲,连长也看重,他一时也找不着啥好由头发作,只能暗地里憋着坏水。 第六十四章 热脸贴冷屁股! 日子过得快,修路的材料和批文没多久就下来了。 徐开山一声令下,连队的壮劳力们就集结起来,准备开工。 孟少华是技术指导,带着图纸,走在最前头。 徐三喜扛着铁锹,紧跟在他哥身边,精神抖擞。 山子那只小老虎崽子,如今长大了不少,跟只半大狗似的。 没事就屁颠屁颠地跟在孟少华脚后跟,威风凛凛。 新选的路线要从日朗沟后山绕过去,虽然避开了容易塌方的老路,但得经过一片和隔壁赵家沟有点争议的山脚林地。 平时没人管,长满了荒草灌木。 孟少华勘测过,这里土质硬,坡度缓,是修路的好地段。 开工头几天,一切顺利。 大伙儿干劲足,喊着号子,挥着镐锹,路基眼见着一点点往前延伸。 小老虎里在工地上跑来跑去,偶尔扑个蚂蚱,惹得大家哈哈笑,算是枯燥劳动里的一点乐趣。 这天上午,日头正毒。 孟少华正和几个知青忙着拉线定位,徐三喜和几个年轻后生在前头挥汗如雨地清理着路基上的灌木丛。 突然,小老虎猛地停下玩耍,耳朵竖了起来,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噜声。 它扭头朝着山坡下赵家沟的方向望去。 孟少华心下一动,也直起腰看了过去。 只见山坡下,乌泱泱上来一群人,怕是有二三十个。 个个手里都拿着锄头、铁锹,甚至还有扁担,气势汹汹。 领头的是个吊梢眼、颧骨很高的汉子,正是赵家沟有名的刺头,赵正永。 孟少华一眼就认出来了,就是上次在林子里想黑他野猪肉,反被他收拾了一顿,还打了欠条的那位。 赵正永带着人,直接堵在了刚清理出来的路基上。 他斜着眼,歪着嘴,用锄头杆子杵着地,皮笑肉不笑地开口。 “哟,我说这么大动静,干啥呢这是?” “孟少华,可以啊,跑我们赵家沟的地头上动土来了?” “招呼都不打一个,也太不把我们赵家沟的老少爷们放在眼里了吧?” 他身后那帮人立刻七嘴八舌地帮腔。 “就是,当我们是死人啊?” “这地界啥时候成你们日朗沟的了?” “想修路?问过我们了吗?” 日朗沟这边干活的人都停了下来,围拢过来。 徐三喜年轻气盛,第一个不干了,把铁锹往地上一顿。 “赵正永,你放什么屁呢?” “这荒山野岭的,啥时候成你们赵家沟的地了?” “修路是好事,路修通了,你们赵家沟进城不也方便?” “我们日朗沟连队出钱出力,碍着你们啥事了?” 赵正永把眼一瞪,唾沫星子横飞。 “放你娘的狗臭屁!” “方便?老子用你方便?” “这山这水,我们赵家沟祖祖辈辈就在这儿,你敢说不是我们的?” 他用手里的锄头划拉了一圈。 “看见没,这地,我们以前还撒过种子呢,就是我们的!” “你们现在把这地刨了修路,我们种啥?损失算谁的?” 他明显是胡搅蛮缠,故意找茬。 日朗沟的乡亲们一听,全都火了。 “赵正永你要不要脸?这荒得草都比人高了,你种啥了种?” “就是,明明就是看我们修路眼红,来找事!” “太不是东西了!” 孟少华冷笑一声,推开前面的人,走到赵正永面前。 他比赵正永还高出小半头,眼神锐利,带着一股压迫感。 “赵正永,少在这儿扯淡。” “你啥时候在这荒草稞子里种过庄稼?梦里种的?” 他盯着赵正永的眼睛,语气带着嘲讽。 “我看你不是为了地,是上次在林子里没抢到肉,挨了揍,心里不痛快,专门来找茬的吧?” “咋的,欠老子那一百块钱,这都快一个月了,凑齐了?” “今天这是来送钱来的?” 这话可戳到赵正永的肺管子了。 他上次被孟少华收拾得灰头土脸,还被迫按了手印写下一百块的欠条,这简直是他最大的耻辱。 现在被孟少华当众揭短,他脸上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气得浑身发抖。 “孟少华,我日你祖宗,你他妈还敢提这茬?” “老子今天就是来找你算账的!” “告诉你,这地,就是我们赵家沟的!你想修路?行啊!” 他叉着腰,一副无赖相。 “拿钱来,占地费,补偿费,少一个子儿都别想动工!” “不然,老子看你们谁敢动一锹土!” 他身后那帮狗腿子也跟着起哄。 “对,拿钱!” “不拿钱就别想修!” “滚回你们日朗沟去!” 有几个赵家沟的二流子,甚至抱起地上的大石头,就往清理好的路基上扔,故意捣乱。 “修?我让你修!” 啪嗒一声,石头砸在松软的路基上,滚了几滚。 这下可把日朗沟的人彻底激怒了。 “狗日的赵正永,你敢砸!” “太欺负人了!” “跟他们拼了!” 徐三喜眼睛都红了,抄起铁锹就要往上冲。 “我你妈的赵正永,老子今天劈了你!” 现场顿时乱成一团,两边的青壮年都举起了手里的家伙,推推搡搡,骂声震天,眼看就要爆发大规模的械斗。 孟少华一把拉住冲动的徐三喜。 他脸色冷得吓人,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赵正永和他那帮喽啰。 “赵正永,你他妈是铁了心要当这个拦路狗了?” 赵正永见孟少华拦住手下,还以为他怕了,更加得意。 他指着孟少华的鼻子,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孟少华脸上。 “对,老子就拦着了,怎么着?” “你不是能打吗?来啊,有本事把我们都打死!” “不然,不出钱,休想从我们赵家沟的地界过去!” 他身后的狗腿子也跟着叫嚣。 “打死我们啊!” “看你们日朗沟有多横!” “你们有本事来啊!” 徐三喜气得浑身发抖,揪住赵正永的衣领。 “好,那老子今天就先把你打成猪头!” 赵正永被勒得脖子疼,但嘴还硬。 “打,你打,往这儿打!” “打不死我,你们这路就别想修!” 孟少华看着赵正永那张令人作呕的无赖嘴脸,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他伸手,按住了徐三喜的肩膀。 “三喜,松手。” 徐三喜不甘心地松开赵正永,喘着粗气。 “哥,这王八蛋太气人了!” 孟少华没理会,只是盯着因为刚才的撕扯而有些狼狈、正捂着脖子咳嗽的赵正永。 他往前走了两步,几乎和赵正永脸贴脸。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寒意,清晰地传到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赵正永,你刚才说,这地是你们赵家沟的。” “你们赵家沟,不愿意修这条路,是吧?” 赵正永被孟少华的气势慑了一下,但随即梗起脖子,色厉内荏地喊道。 “对,咋了?” “就是我们赵家沟的地,就是我们不愿意!” “你能把老子吃了啊?” 孟少华盯着赵正永那张因得意而扭曲的脸,忽然冷笑了一声。 这笑声不大,却像一块冰砸进沸水里,让嘈杂的现场瞬间安静了不少。 “行。”孟少华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赵正永,你说了算。这地是你们赵家沟的,你们不愿意,那我们就不修了。” 这话一出,不光是赵正永和他那帮狗腿子愣住了,连日朗沟这边的人也都懵了。 徐三喜急得直扯孟少华的袖子:“哥,你说啥呢?咱这路…” 孟少华抬手止住他的话,目光依旧落在赵正永脸上。 赵正永眨巴眨巴眼,有点没反应过来。 “你…你啥意思?” 他身后的人也开始交头接耳,声音里带着点不确定。 “不修了?” “唬人的吧?” “这路线最好,他不修这修哪儿去?” 孟少华不理那些议论,语气斩钉截铁。 “就这意思。路,我们不往你们赵家沟的地界修了。” “你们喜欢守着这荒草坡,喜欢走那坑洼洼的烂泥路,是你们的事。” “我们日朗沟修路,是为了大家方便,不是来求着谁,更不是来受气的。” 他环视一圈赵家沟那些脸上开始出现慌乱的村民。 “既然你们不领情,还觉得我们占了天大的便宜,那这便宜,我们还不占了。” 赵正永心里咯噔一下,强撑着喊道:“孟少华你少他妈在这唱高调。不修我们这,你还能飞过去不成?” “就是,这山头就这条道最好走!” “你吓唬谁呢!” 孟少华懒得再跟他们废话,转身对着日朗沟的乡亲们,大手一挥。 “日朗沟的爷们儿,都听见了?” “人家不乐意,嫌咱们碍事。咱们也别热脸贴冷屁股了。” 第六十五章 修公路被懒汉讹诈! 这命令下得突然,但孟少华在连队里有威信。 虽然大家心里都憋着气,不明白为啥要退让,但还是纷纷开始收拾工具。 有人忍不住朝赵家沟那边啐口水。 “什么玩意儿!” “给脸不要脸!” “等着穷死吧你们!” 徐三喜虽然不甘心,但也咬着牙喊:“都听我哥的,撤!” 日朗沟的人动作利索,扛起铁锹镐头,扶着标尺线架,骂骂咧咧地开始往回走。 孟少华走在最后,看都没再看赵正永一眼。 那态度,分明是彻底无视了。 赵正永看着刚才还热火朝天的工地瞬间冷清下来,日朗沟的人真就这么走了,一下子傻眼了。 他原本想的是逼着对方服软,多少讹点钱,或者至少压孟少华一头,挽回面子。 没想到孟少华根本不接招,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这跟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赵家沟的村民也慌了神,围了上来。 “正永哥,这…这咋真走了?” “路不修了?那咱们进城可咋办?” “就是啊,不是说好了让他们出点血吗?” 赵正永心里又虚又恼,脸上挂不住,硬着头皮吼道:“慌什么慌?” “他吓唬人的,这条路线是最好最近的,他不修这修哪儿?” “他孟少华算老几?他说不修就不修?回去他们连长能答应?” “等着吧,过两天就得乖乖回来求咱们!”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直打鼓。 看着日朗沟众人消失在树林后的背影,再看看脚下这刚开了个头就废弃的路基,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了上来。 …… 与此同时。 孟少华带着人直接回了连部。 徐开山正在核算材料,见他们这么早就回来,而且个个脸色不善,放下账本问道:“咋回事?这么早就收工了?” 徐三喜憋不住了,抢着把赵家沟捣乱的事,一五一十倒了出来。 最后气呼呼地说:“连长,您说这叫什么事儿?咱们好心修路,他们倒讹上咱们了!” 徐开山听完,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反了他赵正永了!” “敢拦我们修路?还敢动手?” “我这就去找他们队长赵老蔫,我看他赵家沟想干啥!” 孟少华拦住他:“连长,别去了。” “赵正永今天能带这么多人来,就不是他一个人的主意。” “赵老蔫肯定知道,默认了,想从咱们这儿揩点油。” “咱们现在去找,正好中了他们的套。他们巴不得咱们去求情,好多要条件。” 徐开山怒气未消:“那咋整?这路就不修了?” “眼看着要秋收了,路不通,粮食咋运?” 孟少华走到桌前,摊开规划图纸。 “修,当然要修。但不走赵家沟了。” 他用铅笔在图上划了一条线。 “您看,之前选那条线,是因为想着顺便方便一下赵家沟和旁边几个小屯子。” “现在他们不领情,正好。咱们干脆改道,从西边山梁上绕过去。” “这边坡度是稍微陡点,土石方量大些,但地质更硬实,修好了更耐用。而且直接插到大道上,比原计划还近三里地。” “就是…”他顿了顿。 “彻底绕开赵家沟了。以后他们想蹭路,得看咱们心情。” 徐开山凑过去仔细看着新路线,眼睛慢慢亮了。 他一拍大腿:“好,就这么干!” “妈的,想骑在咱们日朗沟头上拉屎?做梦!” “就按你说的办,少华,你赶紧把新路线精确标出来,需要多少人工材料,重新核算。” “明天一早,咱们就改道开工!” 徐三喜也跟着哼哼两声:“就是,让赵家沟那群孙子自己玩泥巴去吧!” 孟少华点点头:“明白,我今晚就弄出来。” 他收起图纸,心里冷笑。 赵正永,你想拦路发财? 老子直接让你连路都没得走。 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 ...... 孟少华当晚就忙活开了。 煤油灯下,他伏在桌前,对照着原来的图纸和记忆里的地形,重新规划路线。 娜塔莎悄悄送来一碗热腾腾的苞米茬子粥,看着他专注的样子,没多打扰,放下粥就安静地走了。 孟少华心里一暖,喝了两口,继续埋头苦干。 他脑子活,对周边地形又熟,加上之前勘测时积累的经验,新路线很快就有了雏形。 西边山梁是陡了点,但岩石基底稳固,修好了是一劳永逸。 关键是,彻底甩开了赵家沟那帮牛皮糖。 天蒙蒙亮时,一张清晰的改道规划图就完成了。 孟少华活动了下酸痛的脖颈,这才往床上一躺,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连部门口就聚满了人。 徐开山站在台阶上,声音洪亮:“都听好了,赵家沟不给脸,咱们日朗沟也不求他!” “路,照修,但换个地方修!” “少华已经把新路线规划好了,今天咱们就去把昨天开工那地方收拾干净,工具拿回来,然后直接上新路开工!” “有没有信心?” “有!”底下众人齐声响应,憋了一天的火气正没处发,个个摩拳擦掌。 孟少华和徐三喜打头,带着队伍,扛着家伙,再次朝着昨天那片争议林地走去。 小老虎似乎也感受到气氛不同,不再嬉闹,紧紧跟在孟少华脚边,虎目警惕地扫视四周。 到了地方,日朗沟的人也不废话,闷头开始收拾昨天落下的零星工具。 顺便把已经挖开的路基草草填平,虽然粗糙,但意思很明显。 这地方,咱不要了。 刚忙活没一会儿,山坡下就传来了熟悉的嘈杂声。 赵正永带着他那帮人,又乌泱泱地来了。 看那架势,比昨天还神气。 赵正永双手抱胸,歪着嘴,吊梢眼里满是得意,晃晃悠悠走到孟少华面前。 “哟呵,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孟大知青吗?” 他故意拉长了调子,围着孟少华转了小半圈。 “咋的?昨天不是挺硬气吗?说不修了,拍屁股就走人,那叫一个痛快啊!” “这咋一晚上过去,又灰溜溜回来了?” “我就说嘛,咱们赵家沟的路最好,你不修这儿修哪儿?” 他身后那帮狗腿子立刻发出一阵哄笑,跟着起哄。 “肯定是回去被连长骂惨了!” “装啥大瓣蒜啊,离了咱们赵家沟的地界,他修个屁的路!” “就是,还不是得求到永哥头上!” 赵正永更加得意,觉得完全拿捏住了孟少华。 他伸出三根手指,在孟少华眼前晃了晃。 “孟少华,昨天呢,爷心情好,你服个软,赔个五十一百的,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可你给脸不要脸啊,非得给我耍横啊。” “现在啊想来修路,这数可就不够了!” 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狠劲。 “三百,少一个子儿,你这路就别想从这儿过!” “不然,老子天天带人来这儿站着,我看你们日朗沟有多大能耐,敢动一锹土!” 他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孟少华脸上,气势嚣张到了极点。 那帮狗腿子也跟着嚷嚷。 “对,三百块!” “还得给我们永哥磕头赔罪!” “不然没完!” 日朗沟的人气得牙痒痒,都看向孟少华。 徐三喜眼珠一转,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扯着孟少华的袖子,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对面听见。 “哥,咋办啊?他们真要三百块啊!” “这…这路要是修不成,回去连长不得扒了咱们的皮?” “咱是不是得求求赵家沟的爷们儿,高抬贵手啊?” 他这演技浮夸,但架不住赵正永此刻正沉浸在胜利的幻想里。 赵正永一听,心里乐开了花,觉得日朗沟这是彻底怂了。 他腰杆挺得更直,下巴都快扬到天上去了。 “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他指着孟少华的鼻子,得寸进尺。 “光给钱不行,孟少华,你昨天不是挺横吗?” “今天,你当着大伙儿的面,给老子跪下,磕三个响头,叫声爷爷我错了!” “不然,这路,你们日朗沟这辈子都别想修成!” 第六十六章 人民的心声! “滚一边去,别挡着老子收钱…” 他手刚碰到铁锹杆,话还没说完。 孟少华动了。 他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瞬间冷得像冰。 手腕一翻,铁锹带着风声。 啪一声脆响,结结实实拍在赵正永伸过来的手背上。 “啊!” 赵正永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捂着手跳脚。 还没等他缓过劲,孟少华一步上前,左手揪住他的衣领,右腿膝盖狠狠往他小腹一顶。 赵正永疼得眼珠子暴突,身子弓成了虾米。 孟少华顺势把他往地上一掼,抬起脚,照着他屁股就是狠狠一下。 “嗷!” 赵正永摔了个狗吃屎,脸杵在刚填平的松土里,啃了一嘴泥。 屁股上火辣辣的疼,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狠狠烫了一下。 “孟少华,我操你…” 他捂着屁股,疼得龇牙咧嘴,骂声刚出口。 孟少华第二步就跟了上来。 根本不给这无赖反应的时间。 铁锹再次挥起。 啪啪啪! 一下接一下,专往赵正永屁股和大腿这些肉厚的地方招呼。 打得又快又狠。 “嗷,别打了,哎哟!” 赵正永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抱着脑袋,像只被捅了窝的耗子似的。 在原地乱蹦乱跳,惨叫连连。 他想跑,可孟少华步法刁钻,总能堵住他。 他想反抗,可那铁锹舞得呼呼生风,根本近不了身。 只能硬生生挨揍。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等赵家沟的人反应过来,他们领头的已经在地上扑腾了。 “永哥!” “妈的,敢打人!” “跟日朗沟的拼了!” 几个狗腿子叫嚣着要冲上来。 徐三喜和日朗沟的年轻后生们早就憋着劲,立刻迎了上去,双方推搡在一起,骂声震天。 “想干啥?” “谁动一下试试!” “真当我们日朗沟的好欺负了啊!” 孟少华没管那些小喽啰,用铁锹头抵着还想爬起来的赵正永的后背,把他死死按在地上。 “呸…呸…” 赵正永灰头土脸地爬起来,屁股疼得他直抽冷气,脸上又是泥又是泪,狼狈不堪。 他指着孟少华,气得浑身哆嗦,话都说不利索。 “你…你敢打我!” “你完了,我告诉你们,这路你们别想修了!” 他俯下身,声音不大,却像锤子一样砸进赵正永耳朵里。 “赵正永,你他妈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谁告诉你,我们是来修路的?” “就这破地方,真当我们日朗沟的看得上呢?” 赵正永挣扎着,吐掉嘴里的泥,嘶吼道:“不修路你们来干啥?拿工具?填土?骗鬼呢!” 孟少华冷笑一声,脚下加了点力道,碾得赵正永又是一阵嚎叫。 “老子是来收拾东西,顺便把坑填了,免得以后哪个不长眼的掉进去,还赖我们日朗沟。” “新路线连长已经批了,直接从西边山梁走,比你这破地方近三里地,路还好!” “还三百块?还跪下磕头?” “你脸咋那么大呢?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 他嗤笑一声,满是嘲讽。 徐三喜在一旁哈哈大笑,补了一句。 “就是,还三百块?还磕头?赵正永,你脸咋那么大呢?” “撒泡尿照照自己啥德行!” 日朗沟的人哄堂大笑,各种嘲讽。 “真以为自己是盘菜了!” “没了张屠户,还吃带毛猪了?” “求你们?呸!”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把赵正永和他那帮人都劈傻了。 赵正永猛地抬起头,脸上沾满了泥浆和草屑,写满了难以置信。 “不…不可能,你胡说八道!” “西边山梁那么陡,你们怎么修?你们连长能同意?” “你少在这儿唬我!” 徐三喜一脚踹开一个想靠近的赵家沟二流子,叉着腰,阴阳怪气地接话。 “哎哟喂,井底的蛤蟆见识浅,我哥的本事,也是你能琢磨的?” “新路线图纸都在连部摆着呢,就你还在做梦收钱?” “你就守着你这赵家沟的宝贝地,世世代代走你的烂泥路吧!” 日朗沟的人哄堂大笑,纷纷附和。 “就是,守着你们的金疙瘩过吧!” “以后进城,继续爬你们的烂泥坡!” “我们走新路,又快又平趟!” 赵正永看着日朗沟众人脸上毫不作伪的嘲讽和轻松。 再看看他们确实是在收拾东西、填平路基,根本不像是要继续施工的样子,心里那点侥幸彻底粉碎了。 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路…真不修了? 他们赵家沟,真的被彻底绕过去了? 那以后… 他不敢想下去。 孟少华懒得再跟他废话,抬起脚,把铁锹往肩上一扛。 “兄弟们,东西收拾完没?这地界味儿大,咱赶紧走,别沾了穷气!” “完事儿了!” “走咯走咯!” 日朗沟的人嘻嘻哈哈,扛起工具,转身就走,毫不留恋。 徐三喜临走前,还故意走到瘫软在地的赵正永面前,朝他啐了一口。 “呸!拦路狗!” “你就守着你赵家沟这一亩三分地,过你的穷酸日子吧!” 有几个赵家沟的不甘心,还想上前拦。 日朗沟这边几个膀大腰圆的后生立刻瞪起眼,把手里的铁镐一顿。 “咋的?还想动手?” “来啊,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赵家沟的人看着对方人多势众,又刚动了手见血,自己领头的还在地上瘫着,顿时怂了,讪讪地让开了路。 孟少华带着人,扬长而去。 留下赵家沟一帮人,在原地目瞪口呆。 看着日朗沟众人消失在树林后,再看看脚下这片被填平、彻底废弃的路基,赵家沟的村民终于回过味来了。 路,真的没了。 到嘴的鸭子,不仅飞了,连锅都给端走了! 短暂的死寂后,埋怨和怒火瞬间爆发了。 “赵正永,都他妈是你,说什么能讹到钱,现在好了,钱呢?路呢?” “以后咱们进城得多绕十几里山路,这他妈的…” “我家娃还在县城上学呢!这以后可咋整?完了,全完了…” 众人围着刚刚挣扎爬起来的赵正永,指指点点,唾沫星子几乎把他淹没。 赵正永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身上疼,心里更是一片冰凉。 他看着众人愤怒的脸,听着那些刺耳的埋怨,一股邪火猛地窜了上来。 “都他妈给老子闭嘴!” 他梗着脖子,色厉内荏地吼道。 “怪老子?要不是你们怂恿,老子能来?” “一群没用的东西!” 他骂骂咧咧,推开挡在身前的人,一瘸一拐地往山下走,背影狼狈不堪。 只是那骂声里,怎么听都带着点外强中干的恐慌。 剩下的赵家沟村民面面相觑,唉声叹气,也只好垂头丧气地散了。 原本想捞点好处,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往后赵家沟进城的路,可真是难咯。 倒是日朗沟的新修路工程,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 西边山梁虽然坡度陡,开挖的土石方量大,但正如孟少华所料,底下是坚硬的岩石层。 一镐头下去,火星四溅,但路基打得格外牢靠。 “嘿,这地界硬是硬,可修好了肯定结实!” “可不是嘛,你看这石头底子,下再大雨也冲不垮!” “孟知青选的这地方,是真不错!” 大家伙儿喊着号子,挥汗如雨。 路基眼看着一寸寸往前延伸,比在原来那片软塌塌的林地快了不止一点。 小老虎山子也在工地上来回溜达,偶尔帮忙叼个绳子什么的,惹得大家阵阵笑声。 徐开山时不时来工地看看,见到进展顺利,路基坚实,脸上笑开了花,拍着孟少华的肩膀直夸他有眼光。 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传到了周边几个村子。 原来那条老路年久失修,坑坑洼洼,大家进城都受罪。 现在听说日朗沟开了条新路,又平又直,还近便,都跑来看热闹。 一看这路基的扎实劲儿,还有孟少华规划的路线,确实比老路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第六十七章 修桥的大功劳! “了不得,日朗沟这知青真有本事!” “这路修得好啊,以后咱们进城可方便多了!” “就是,比那老路强到天上去了!” 不少人还主动带着干粮茶水过来帮忙,就想这路能早点修通。 工地上人来人往,一片和睦兴旺的景象。 只有山那边的赵家沟,像是被遗忘的角落,死气沉沉。 赵家沟的人往后要进城,或者运点东西,就得绕远路,爬那又陡又滑的老山路。 看着日朗沟那边热火朝天,听着别的村子的人对孟少华和新路的夸赞,赵家沟的人心里就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 尤其是想到这路原本可以从他们村边过,进城能省下一大半力气,现在全泡汤了,这心里的憋屈和后悔就别提了。 怨气像野草一样疯长,最后全都集中到了赵正永头上。 这天晚上,赵家沟生产队的队部里,油灯昏暗。 队长赵老蔫蹲在板凳上,吧嗒吧嗒抽着旱烟,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下面坐着几个队委和辈分高的老人,也都唉声叹气。 “完了,这下全完了。”一个老汉捶着腿。 “日朗沟这路一修成,还有咱们赵家沟啥事?以后啥好事都轮不到咱们了!” “就是,人家别的村都念着日朗沟的好,就咱们,被晾在一边,成孤岛了!” “进城得多走一个多钟头,这秋收的粮食可咋运?愁死个人!” 赵老蔫猛地磕了磕烟袋锅子,火星子四溅。 他抬起头,浑浊的老眼死死盯住缩在角落里的赵正永。 “赵正永,你干的好事!” 一声怒吼,吓得赵正永一哆嗦。 “当初要不是你撺掇着去拦路,去讹钱,能闹成现在这样?” “现在好了,钱呢?路呢?毛都没捞着一根,还把日朗沟和周边村子全得罪光了!” “你让我们赵家沟以后在十里八乡还怎么抬头?” 其他的人也纷纷把矛头指向赵正永,七嘴八舌地指责。 “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要不是你贪那点钱,能有今天?” “咱们村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赵正永被骂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梗着脖子辩解:“这能怪我吗?谁知道那孟少华那么狠,说改道就改道…” “不怪你怪谁?”赵老蔫猛地站起来,指着赵正永的鼻子。 “就是你惹出来的祸,现在,这烂摊子你得给老子收拾干净!” 赵正永抬起头,有点懵:“咋…咋收拾?” 赵老蔫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你去,去日朗沟,找徐开山,找那个孟少华!” “给人家跪下磕头,赔罪!求都要求他们把路给咱们接上。” “哪怕多出点力,多占咱们点地都行。这路要是真就这么断了,咱们赵家沟以后就等着被周边村子甩在后面吧!” “这路要是修不回来,赵正永,你他妈就等着瞧,我扒了你的皮!” 这话如同一声炸雷,在赵正永耳边响起。 让他去给孟少华下跪磕头?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我不去!”赵正永猛地跳起来,眼睛通红。 “凭什么让我去?那孟少华就是个祸害!要不是他…” “不去?”赵老蔫冷笑一声,环视屋里其他人。 “行,那你现在就滚出赵家沟!我们赵家沟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对,滚出去!” “害人精!” “滚!” 屋里其他人也纷纷指着赵正永骂起来,唾沫星子几乎要把他淹没。 “赵正永这祸害,真是把咱村坑惨了!” “当初就不该信他的鬼话!” “现在让人看咱们赵家沟的笑话!” 赵正永看着那一张张愤怒又嫌弃的脸,听着那些刺耳的辱骂,只觉得一股血直冲脑门。 屈辱,愤怒,不甘,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 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掐进了肉里。 孟少华! 都是这混账东西害的! 要不是他,自己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怎么会成了全村的罪人? 他猛地推开身后的人,跌跌撞撞冲出了队部。 身后传来赵老蔫最后的吼声:“赵正永,你给我想清楚了!路要是修不回来,有你好果子吃!” 夜风吹在脸上,冰冷刺骨。 赵正永像一头被困的野兽,在村里漫无目的地乱走,胸口剧烈起伏。 让他去磕头赔罪?绝不可能! 可要是不去,他在赵家沟就真的待不下去了。 怎么办? 难道就这么认栽了? 不! 他眼里闪过一丝狠毒的光。 孟少华,你不让我好过,你也别想痛快! 你不是要修路吗? 我让你修! 我让你修成一条废路,一条死路! 晚上,赵正永偷偷摸到同村两个平日里跟他一样游手好闲的狗腿子家里。 三个人躲在黑灯瞎火的屋里,压低声音嘀咕。 两个狗腿子心里都憋着火气。 “永哥,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就是,咱们赵家沟的脸都丢尽了!” “这两天我出门还被砸臭鸡蛋呢!” 赵正永眼神阴狠,压低声音:“他们修路修得挺美是吧?” “老子让他们修不成!” “等晚上,咱们去他们工地上,给他们搞点破坏!” “把他们的工具扔了,线给扯了,路基给他刨松了!” “我看他们还怎么修!” 一个狗腿子有点犹豫:“永哥,这…这要是被抓到…” 赵正永瞪他一眼:“怕个球,黑灯瞎火的,谁看得见?” “等他们明天发现,路出了问题,工期耽误了,我看那孟少华怎么跟连部交代!” “到时候,说不定还得求到咱们头上!” 另一个狗腿子咬了咬牙:“干了,总不能白白受这窝囊气!” “对,干了!” 三个人在黑暗中,定下了这阴损的计策。 赵正永脸上露出扭曲的快意。 孟少华,你给老子等着! ...... 夜深人静,月黑风高。 赵家沟村尾,三条鬼鬼祟祟的黑影摸了出来。 正是赵正永和他的两个狗腿子。 三人手里拎着麻袋,揣着短棍,弓着腰,像耗子一样溜着墙根,朝着日朗沟新修路的方向摸去。 “妈的,孟少华,让你狂!”赵正永一边走,一边低声咒骂,脸上带着病态的兴奋。 “等明天,你们的工具丢了,路基松了,我看你还怎么修!” “到时候工期延误,连部怪罪下来,我看你孟少华怎么交代!” 两个狗腿子一旁附和,声音沙哑。 “对,永哥,就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让他们知道,咱们赵家沟不是好惹的!” “就是,害得咱们村这么惨,不能便宜了他们!” 山路崎岖,三人深一脚浅一脚,好不容易摸到了日朗沟新修的路基附近。 工地上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树林的沙沙声。 新开挖的路基在月光下泛着灰白,旁边堆放着铁锹、镐头、箩筐等工具,还有拉好的标线。 “快,动手!”赵正永压低声音催促。 三人立刻分散开,像三只偷油的老鼠。 两个狗腿子跑到工具堆旁,手忙脚乱地把铁锹镐头往麻袋里塞,又用脚去踢散堆好的石料。 赵正永则跑到刚夯实不久的路基上,抡起带来的短棍,对着路面又刨又砸,弄出几个浅坑。 一边破坏,他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 “修路?我让你修!” “断我们赵家沟的活路,你也别想好过!” “等路坏了,看连长不扒了你的皮。到时候,村里人就知道,我赵正永才是对的。” “赶走孟少华这祸害,是给赵家沟除害!” 他越想越得意,仿佛已经看到了孟少华被问责的狼狈样子。 正砸得起劲,赵正永眼角余光瞥见了插在路边的一个简易木牌。 那是孟少华用来标示路线方向和里程的指示牌。 上面用木炭简单画着路线图,箭头指向日朗沟和县城方向。 赵正永眼珠一转,一个更恶毒的念头冒了出来。 他嘿嘿冷笑两声,凑到木牌前,用手抹掉原来的箭头。 然后用木炭歪歪扭扭地画了个新箭头,直接指向了赵家沟的方向! “哈哈哈!”赵正永看着自己的杰作,忍不住笑出声。 “孟少华啊孟少华,你费劲巴拉修路,最后却是给我们赵家沟修的!” “这就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是能耐吗?老子让你白忙活!” “等路修好了,我们赵家沟直接受益,到时候,看谁还敢说老子错了!” 第六十八章 逐渐高涨的声望! 两个狗腿子凑过来一看,也乐了。 “高啊,永哥,这招太绝了!” “对,气死他们日朗沟的!” “让他们修个彻底,到时候路都修好了,看他咋办!” 三人自以为得计,又胡乱破坏了一番,觉得差不多了,这才心满意足地溜回赵家沟。 一路上,赵正永还在做着美梦,幻想明天日朗沟工地大乱、孟少华焦头烂额的情景。 …… 第二天,天刚亮。 日朗沟的修路队伍就再次来到了工地。 孟少华和徐三喜走在最前面,小老虎山子精神抖擞地跟在旁边。 娜塔莎也来了,提着一桶凉开水,给大伙儿送水喝。 “大家辛苦了,先喝点水再干活。”娜塔莎声音温柔,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众人纷纷道谢,气氛融洽。 徐三喜抡起铁锹,准备继续挖土方。 一锹下去,他觉得有点不对劲。 “咦?这土咋这么松?”他嘟囔了一句,又踩了踩地面。 “昨天夯得挺实的啊,难道晚上下雨了?不能啊,天挺好的。” 孟少华闻言,眉头微皱,也走上前,用脚仔细踩了踩刚平整好的路基。 确实,有些地方的土明显比旁边松软,像是被人动过。 他蹲下身,抓起一把土捻了捻,眼神冷了下来。 “哥,你看这边!”徐三喜又发现了问题,指着堆放工具的地方。 “咱们的铁锹少了两把,镐头也好像被人动过位置了!” “还有这石料堆,咋散了一地?” 这时,正在帮忙整理工具的娜塔莎也走了过来。 她指着那个被改动过的路线指示牌,有些疑惑地问: “孟同志,你们…你们是要往那边修吗?” “那边好像是通往赵家沟的深山,不是进城的方向啊。”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都愣住了。 “啥?往赵家沟修?不可能啊!” “咱们的路线明明是朝着西边大道去的!” “赵家沟都把咱得罪死了!” 所有人都围了过来。 看到木牌上那歪歪扭扭的新箭头,再结合松软的路基和散乱的工具,大家顿时明白过来了! “操!是哪个缺德带冒烟的干的!” “肯定是赵家沟那帮王八蛋,昨晚来搞破坏了!” “太不是东西了,自己得不到,就来使坏!” 徐三喜气得眼睛都红了,一脚踹在木牌上。 “狗日的赵正永,肯定是他,除了他没别人!” “哥,这不能忍啊!” “咱们辛辛苦苦修路,他们跑来搞破坏,还改咱们的路标,想屁吃呢!” 群情激愤,骂声一片。 孟少华脸色阴沉,检查了一下被破坏的地方。 好在发现得早,路基只是表面被刨松,工具也只少了一两件,损失不大。 但这事性质恶劣! 正闹哄哄的时候,连长徐开山也骑着自行车来了工地。 他本来心情挺好,想着来看看进度,结果一来就看见众人围在一起,脸色不对。 “咋回事?都围在这儿干啥?不干活了?”徐开山停好车,走了过来。 徐三喜抢着把发现破坏和改路标的事说了。 徐开山一听,脸色瞬间铁青,额头上青筋都爆了起来。 他蹲下检查被破坏的路基,又看到被篡改的指示牌,气得胡子都在抖。 “混账东西,谁这么丧良心,干这种断子绝孙的缺德事!” “反了,反了天了,这是破坏生产,是搞破坏!” “这修路是关系到咱们日朗沟,还有周边好几个村子的大事,谁他妈这么大胆子?” 孟少华走到徐开山身边,声音冷静,但带着寒意: “连长,看谁得利就知道了。” “这路修好了,除了赵家沟,哪个村子不念咱们的好?哪个村子不方便?” “就他们赵家沟,因为之前拦路讹诈不成,怀恨在心。” “除了他们,没别人。” 这话点醒了众人。 “对,就是赵家沟!” “肯定是赵正永那个王八蛋!” “昨天没讹到钱,就使这阴损招数,咱找他算账去!” 徐开山胸膛剧烈起伏,猛地一挥手: “妈的,欺人太甚!” “三喜,你跑得快,立刻去赵家沟,把他们队长赵老蔫给我叫来!” “还有,把那个赵正永,也给我押过来!” “今天不把这事说清楚,老子跟他们赵家沟没完!” 徐三喜响亮地应了一声:“是,连长!” 说完,转身就朝着赵家沟的方向飞奔而去。 工地上,日朗沟的乡亲们个个义愤填膺,摩拳擦掌,就等着赵家沟的人来对质。 孟少华站在人群前,眼神锐利如刀。 赵正永,你这是在找死。 …… 约莫两个小时后。 山路上传来了嘈杂的人声和脚步声。 赵老蔫带着赵正永,还有一大群赵家沟的村民,浩浩荡荡地来了。 赵老蔫倒是一脸的气愤,旁边的赵正永脸色就有点难看了。 一行人呼啦啦涌到工地前。 他脸上带着被惊扰的不悦,扫了一眼群情激愤的日朗沟众人,最后目光落在徐开山身上。 “徐连长,你这啥意思?”赵老蔫声音带着不满。 “一大早就让个小伙子冲我们村连骂带嚷嚷的,非说我们搞破坏,还硬把我们拉过来。” “当我们赵家沟是你们日朗沟的牲口,随便呼来喝去?” “虽然你们是连队,高贵一点儿,但也太霸道了吧?” 赵正永躲在赵老蔫身后,眼神躲闪,但嘴上却不软。 “就是,凭啥说我们搞破坏?有证据吗?” “你们路标坏了,工具丢了,就赖我们赵家沟?” “我看是你们自己没管好,想往我们头上扣屎盆子!” 他梗着脖子,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徐开山强压着火气,指着被破坏的路基和那个被篡改的指示牌。 “赵老蔫,你还有脸问我啥意思?你自己看看!” “我们日朗沟辛辛苦苦修路,没招谁没惹谁。之前你们拦着不让修,好,我们认了,改道!” “不占你们赵家沟一寸地,够意思了吧?” “可你们呢?得寸进尺,昨晚派人来搞破坏,刨我们路基,偷我们工具,还他妈把路标改了,指向你们赵家沟?” “咋的?我们日朗沟出钱出力,是给你们赵家沟修路的?你们脸咋那么大呢!” 徐开山越说越气,声音震得山梁嗡嗡响。 赵老蔫被这一连串质问砸懵了,他瞪大眼睛看着被刨松的路基和那个可笑的指示牌。 脸上先是茫然,随即涌上被冤枉的愤怒。 “放你娘的屁!”赵老蔫脖子一梗,唾沫星子横飞。 “徐开山你少血口喷人,我们赵家沟啥时候干这种缺德事了?我们赵家沟再浑,也干不出这种断子绝孙的缺德事!” “是,之前拦路是我们不对,可我正想着带人上门给你们道歉呢。想着怎么弥补,把关系缓和一下。” “我们一片诚心,想着怎么挽回,你们倒好,直接扣这么大一顶屎盆子过来?” 他指着徐三喜,气得手抖。 “这小子跑到我们村,不分青红皂白就骂街,硬把我们拽过来,就让我们看这个?” “这玩意儿能说明啥?路标被改了就是我们干的?” “这山路八方的,谁知道是哪个王八羔子手贱?万一是你们自家娃娃胡乱改的呢?” 日朗沟的人一听,更是火冒三丈。 “不是你们还能是谁?” “除了你们赵家沟,谁还会干这种断子绝孙的事!” “就是,之前讹钱不成,现在就来阴的!” 赵老蔫身后那些赵家沟的村民,大部分也确实不知情,此刻也觉得受了天大委屈,纷纷嚷起来。 “凭啥赖我们?” “你们日朗沟也太欺负人了!” “证据呢?拿出证据来!” 现场乱成一团,双方吵得不可开交。 赵正永躲在人群里,看着这混乱的场面,心里先是发虚,随即又涌上一股侥幸。 没证据! 他们肯定没证据! 他昨晚小心得很,黑灯瞎火的,谁能看见? 想到这里,他胆气也壮了,跟着嚷嚷起来:“对,你们日朗沟别欺人太甚!” “孟少华,肯定是你故意搞破坏,想栽赃给我们赵家沟!” “你看我们不顺眼,就想方设法找我们麻烦!” “你这种城里来的知青,心眼最坏!” 徐三喜气得跳脚,指着赵正永的鼻子骂。 “赵正永,你放屁,除了你这王八蛋,谁还能干出这种下三滥的事?” “昨天讹钱不成,怀恨在心,晚上就来使坏!” “你敢做不敢当,算什么男人!” 第六十九章 找到使坏的证据! “你敢做不敢当,算什么男人!” 赵正永脖子一梗,唾沫星子横飞。 “徐三喜,你少血口喷人。你说我干的,证据呢?谁看见了?” “拿不出证据,就是诬陷!” “你们日朗沟欺人太甚!” 双方吵成一团,骂声震天。 赵老蔫阴沉着脸,看向徐开山。 “徐连长,你也看到了。这事,没凭没据的,不能就这么扣在我们赵家沟头上。” “要真是我们的人干的,我赵老蔫第一个不答应,肯定严惩不贷。” “可要是有人想借机生事,往我们身上泼脏水,我们赵家沟的老少爷们,也不是泥捏的!” 他这话说得硬气,摆明了要护短。 日朗沟的人气得不行,却又一时拿不出确凿证据。 徐开山眉头紧锁,看向孟少华。 孟少华一直冷眼旁观,此刻才缓缓走上前。 他目光扫过赵老蔫,最后落在跳脚叫嚣的赵正永身上。 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赵正永,你跳得挺欢啊。” 赵正永心里一咯噔,强撑着喊道:“孟少华,你啥意思?又想冤枉我?” “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有点本事就能胡说八道!” “你说我干的,证据呢?拿出来啊!” 他梗着脖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赵老蔫也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帮腔:“对,孟知青,我知道你对我们赵家沟有意见,可也不能凭空捏造啊!” “正永他…他就算之前有错,也不可能干这种破坏集体财产的事!” “你们要是拿不出证据,今天必须给我们赵家沟一个交代!” 赵正永见队长都护着自己,更加有恃无恐,甚至带着点挑衅看向孟少华。 “听见没?孟少华,拿证据出来!” “拿不出来,就是你污蔑,你得给我,给我们赵家沟磕头赔罪!” 日朗沟的人气得牙痒痒,却一时无法反驳。 徐开山脸色铁青,看向孟少华:“少华…” 孟少华脸上看不出喜怒,他只是盯着赵正永,那眼神让赵正永心里莫名发毛。 “证据?”孟少华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赵正永,你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 “你以为黑灯瞎火,就没人看见?就没留下一点痕迹?” 他往前又逼近一步,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真以为,你什么都没留下?” 赵正永被孟少华那冰冷的眼神盯得心里发毛,但嘴上却更硬了。 “孟少华,你少在这儿装神弄鬼!” “啥痕迹?啥证据?你拿出来啊!” “拿不出来,就是你污蔑!” 他梗着脖子,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孟少华脸上。 “你唬谁呢?” 赵老蔫也沉着脸帮腔:“孟知青,说话要讲证据,不能空口白牙就定罪。” 孟少华没理他们,只是轻轻吹了声口哨。 一直安静蹲在他脚边的小老虎山子,立刻竖起耳朵,站了起来。 孟少华指了指赵正永和他身后那两个眼神躲闪的狗腿子。 “山子,去,闻闻。” 小老虎似乎听懂了,它迈着步子,鼻子抽动着,走到赵正永面前。 它绕着赵正永转了一圈,湿漉漉的鼻尖几乎蹭到他的裤腿。 然后,它突然停下,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带着警告意味的呜噜声。 一双虎目死死盯住赵正永,甚至微微龇了龇牙。 接着,它又走到另外两个狗腿子面前,同样绕圈嗅闻,最后也停在他们面前,发出不善的低吼。 小老虎这反应,再明显不过了! 日朗沟的人顿时炸了锅。 “看看,山子都闻出来了!” “就是他们三个干的!” “狗日的赵正永,还敢抵赖!” 徐三喜气得眼睛通红,指着赵正永的鼻子骂。 “赵正永,你还有啥话说?山子都认出来了!” “昨天晚上就是你们三个王八蛋来搞的破坏!” 赵正永心里慌得厉害,但嘴上却死不承认。 他强装镇定,甚至嗤笑一声。 “放屁,一只没断奶的畜生,懂个屁!” “这老虎崽子是孟少华养的,当然听他的!” “肯定是孟少华指使的,想栽赃给我们!” 他身后那两个狗腿子也赶紧附和,声音发虚。 “对,就是孟少华指使的!” “一只畜生的话也能信?” “你们日朗沟太欺负人了!” 赵老蔫眉头紧锁,看着小老虎的反应,心里也有些动摇,但嘴上还是护着。 “孟知青,这…这老虎毕竟是畜生,当不得证据吧?” “再说了,要是猎狗也就算了,你这,可是自家养的。” “万一真是污蔑咋办?” 孟少华冷笑一声。 “行,你说山子是我指使的,不认是吧?” “那你敢不敢,把鞋子脱下来?”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赵正永的脚。 赵正永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缩了缩脚。 脱鞋? 他昨晚干坏事的时候,确实小心看了地面,没留下什么明显的脚印。 而且后半夜好像还下了点小雨,就算有脚印也该冲没了。 他怕什么? 想到这里,他胆气又壮了。 “脱就脱,怕你啊?” 他一边弯腰解鞋带,一边嘴里还不干不净。 “孟少华,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就是污蔑!” “你得给我们赵家沟磕头赔罪,还得赔钱。三百块,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不然,这事没完!” 他故意把动静弄得很大,哗啦一下把两只沾满泥的解放鞋脱了下来,扔在地上。 “查!你查!” “地上连个脚印都没有,我看你能查出个啥!” 他那两个狗腿子见状,也只好硬着头皮,磨磨蹭蹭地把鞋脱了。 三双沾着泥巴和草屑的破解放鞋,并排扔在刚填平、还有些松软的路基上。 徐三喜看着光秃秃的地面,心里也没底,凑到孟少华身边,压低声音。 “哥,昨天晚上那场雨不小,脚印肯定冲没了…这能查出啥?” 孟少华没回答,只是蹲下身,仔细看了看那三双鞋的鞋底。 然后,他用手在鞋底缝隙里抠了抠。 赵正永看着他的动作,心里莫名一紧。 但随即又安慰自己: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留下什么。 孟少华抠了一会儿,从赵正永那双鞋的鞋底缝隙里,捏出了一点点几乎看不见的、在阳光下微微反光的碎渣。 他站起身,把这点碎渣摊在手心里,展示给众人看。 “赵正永,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赵正永伸长脖子看了一眼,心里猛地一沉,但嘴上却更强硬了。 “啥玩意儿?泥巴渣子呗,还能是啥?” “孟少华,你少拿点破泥巴糊弄人!” “这东西咱们十里八乡常见的很,谁家鞋底子扣不出个泥点子来?” 孟少华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泥巴渣子?” 他转头看向徐三喜和日朗沟的乡亲们。 “兄弟们,还记得前天咱们夯这截路基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那块废弃的窗户玻璃不?” “玻璃碴子崩得到处都是,陷进泥里,不好清理。” “我当时说,敲碎了,混着泥沙一起填进去夯实,就看不出来了,也不扎脚。” 徐三喜猛地一拍大腿! “对啊,哥,我想起来了!” “是有这么回事,那块破玻璃,碎得厉害,咱们就给它敲成粉,和着土填进去了!” “大家伙当时还说着碎碎平安呢!” 其他日朗沟的乡亲们也纷纷反应过来。 “没错,是有这么回事!” “玻璃碴子混在泥里,填进路基了!” “这赵正永鞋底里的碎渣子,看着是像玻璃!”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孟少华手心那点微小的反光碎渣上。 然后又猛地转向赵正永那双沾满泥的解放鞋! 赵正永脸上的血色,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他脑子里嗡的一声,像被雷劈了一样! 玻璃碴子? 他昨晚在黑灯瞎火的路基上连刨带砸…鞋底…鞋底缝里… 他猛地想起,今天早上穿鞋的时候,好像确实觉得鞋底有点硌脚,但他根本没在意! 完了! 他浑身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他那两个狗腿子也吓傻了,脸白得像纸。 孟少华步步紧逼,声音冷得像冰。 “赵正永,你说你昨天晚上没来过我们日朗沟的工地,没在这片刚填了玻璃碴子的路基上连刨带砸?” “那你鞋底缝里这新鲜的、还没被泥糊死的玻璃碎渣,是哪儿来的?” “是你家炕头上镶了玻璃?还是你们赵家沟的路,是拿玻璃铺的?” 第七十章 不赔钱,就坐牢! 这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赵正永心上! 他张着嘴,喉咙里咯咯作响,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赵老蔫和赵家沟的村民,看着赵正永那副魂飞魄散的样子,再看看孟少华手里那确凿的证据,全都明白了! “赵正永,真是你干的!”赵老蔫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赵正永,声音都变了调。 “你…你这个混账东西!” “我让你来是道歉的,你就是这么道歉的?” “你差点把路给毁了,你把我们赵家沟的脸都丢尽了!” 赵家沟的村民也炸了锅,指着赵正永三人骂声一片。 “真是他们干的!” “太不是东西了!” “把我们全村都害惨了!” 日朗沟的人更是群情激愤。 “狗日的赵正永,证据确凿,看你还怎么狡辩!” “跪下磕头!赔钱!” “揍他!” 徐三喜第一个冲上去,揪住赵正永的衣领,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啪! 清脆响亮! “这一巴掌,打你破坏生产!” 赵正永被打得眼冒金星,半边脸瞬间肿了起来。 他想挣扎,可徐三喜力气大,根本挣不脱。 孟少华上前一步,冷冷地盯着他。 “赵正永,你认不认?” 赵正永捂着脸,眼神慌乱,还想嘴硬:“我…我,不是我!” “鬼知道这渣子哪儿来的!” 孟少华根本不给他说完的机会,反手又是一个耳光! 啪! 更狠! 更响! “这一巴掌,打你栽赃陷害,死不悔改!” 赵正永被打得踉跄几步,嘴角渗出血丝,眼前发黑。 周围全是愤怒的骂声和指责,他感觉天旋地转。 孟少华再次逼近,眼神如刀。 “最后问你一次,认不认?” 赵正永彻底崩溃了,心理防线被彻底击溃。 他扑通一声瘫坐在地上,捂着脸,鼻涕眼泪一起流了下来,带着哭腔嚎道: “认…我认了,是我干的,都是我干的!” “是我昨天晚上,带着他们俩,来搞的破坏。我刨了路基…扔了工具…改了路标…” “我就是气不过…想着让你们修不成路,孟少华倒霉…我们赵家沟就能把路接上了…” 他哆哆嗦嗦,把昨晚的罪行一五一十都交代了。 真相大白! 现场一片哗然! 赵老蔫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他猛地冲上前,对着瘫在地上的赵正永就是狠狠一脚! “赵正永,你个王八犊子,我日你祖宗!” “亏老子这么信任你,还帮着你说话,你就是这么回报老子的?” 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赵正永的鼻子破口大骂。 “老子让你来是干啥的?是让你来道歉,来求人家把路给咱们接上的!” “你倒好,你他妈就是这么道歉的?搞破坏?改路标?你脑子里装的是大粪啊!” “你把我们赵家沟的脸都丢尽了,丢到姥姥家了,现在事情搞成这样,路差点让你毁了,十里八乡都得罪光了!” “你让我怎么跟十里八乡交代?啊?你让我怎么交代!” 赵老蔫越说越气,又是几脚踹在赵正永身上,踹得他嗷嗷直叫。 赵家沟的其他村民也纷纷对着赵正永三人唾骂,恨不得划清界限。 “败类,真是我们赵家沟的败类!” “早知道他是这么个玩意儿!” “害死我们了!” 赵老蔫气得浑身哆嗦,他喘着粗气,转向徐开山和孟少华,脸上是又羞又愧。 “徐连长,孟知青,这事儿…这事儿是我们赵家沟对不住你们!” “是我瞎了眼,被这王八蛋给蒙蔽了,还帮着他说话。” “我是真不知道这混账东西能干出这种缺德事,我要早知道,我第一个打断他的腿!” 徐开山脸色依旧难看,但看着赵老蔫这副模样,火气稍微压下去一点。 他冷哼一声:“赵老蔫,现在说这些还有啥用?破坏已经造成了!” “祸害揪出来就行了。” 孟少华上前一步,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连长,事情既然清楚了,那就按规矩办。” “赵正永三人,破坏集体财产,耽误修路工期,证据确凿。” 他目光扫过面如死灰的赵正永和那两个抖如筛糠的狗腿子。 “造成的损失,必须赔偿。被破坏的工具,被耽误的工时,还有重新夯实路基的人工…” “粗略算下来,他们三个,一人赔五十块,不过分吧?” 一百五十块! 这在当时可是一笔巨款! 赵正永猛地抬起头,脸上血色尽失。 “五…五十?我…我上哪儿弄这么多钱去?” 他那两个狗腿子更是吓得直接瘫软在地,话都说不出来了。 徐开山大手一挥,斩钉截铁。 “不过分,就这么办!” “拿不出钱,就用工分抵,抵不完,就送去公社法办!” “你们家的屋子什么的,都拿出来赔偿!” 他朝后面一挥手。 “民兵呢?把这三个破坏生产的坏分子给我捆起来,先关连部禁闭室去。” “我这就往上报!” 几个早就等候在一旁的日朗沟民兵立刻上前,拿出绳子,利索地把瘫软的赵正永三人捆了个结结实实。 “连长,饶命啊连长!” “我们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赵正永三人哭爹喊娘,被民兵像拖死狗一样从地上拽起来,推搡着往连部方向带去。 赵老蔫看着三人的背影,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一句话没说,颓然地叹了口气。 他转向徐开山,脸上带着恳求。 “徐连长,这事儿…这事儿我们赵家沟是真不知情,都是赵正永这几个害群之马…” 徐开山摆摆手,打断他。 “老蔫,你也别说了。这事儿我会原原本本汇报上去。” “等着他们的,少不了劳改。在号子里蹲到啥时候,就看上面怎么判了。” 劳改两个字,让赵家沟所有村民都打了个寒颤。 这年头,进去容易出来难啊! 但想想赵正永干的这断子绝孙的缺德事,又觉得活该! 赵老蔫嘴唇哆嗦了一下,心里最后那点侥幸也没了。 他搓着手,凑近几步,姿态放得极低。 “徐连长,孟知青…你看,这祸害也揪出来了,该罚的也罚了…” “之前…之前都是误会,是我们赵家沟不对,被猪油蒙了心…” “这路…这路能不能…还是给我们赵家沟接上?” 他眼巴巴地看着徐开山,又看向孟少华。 “我们赵家沟老老少少,以后进城就指望这条路了。” “咱们毕竟是乡里乡亲,这路要是不通,我们赵家沟往后可真没法过日子了。” 孟少华还没说话,徐三喜先嗤笑一声。 “现在知道求了?早干嘛去了?” “当初我哥好声好气跟你们商量修路,你们是咋说的?” “要钱,要磕头,还扔石头砸我们路基!” “现在知道路好了?晚了!” 赵老蔫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讪讪地说:“那…那不是赵正永这王八蛋挑唆的嘛!” “我们…我们当时也是糊涂了…” 孟少华这才冷冷开口。 “赵队长,当时赵正永带人拦路,口口声声说这地是你们赵家沟的,你们不愿意修。” “你这当队长的,可没站出来说个不字。” “我还以为,你是默许的呢。” 这话像鞭子一样抽在赵老蔫脸上,火辣辣的疼。 他当时确实存了私心,想看看能不能捞点好处,所以没坚决阻拦。 现在被孟少华点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我…”他支支吾吾,说不出句整话。 徐三喜在一旁阴阳怪气。 “现在知道求我们了?当初要是我们服软,给了你们三百块,磕了头,你们现在是不是正数钱数得欢呢?” “还能想着把路接上?做梦吧!” 赵老蔫被怼得哑口无言,脸上臊得通红。 徐开山看了孟少华一眼,开口道。 “修路的事,一直是少华在负责,技术上的事,他说了算。” “赵老蔫,你有啥想法,跟少华谈。” 压力给到了孟少华这边。 赵老蔫赶紧转向孟少华,姿态放得更低。 “孟知青,孟技术员…之前都是我们的错,我们认打认罚。” “你看,这路…能不能通融通融?” “需要啥条件,你尽管提,只要我们赵家沟能做到的,绝无二话!” 孟少华看着赵老蔫那副前倨后恭的样子,心里冷笑。 他沉吟片刻,才缓缓开口。 “赵队长,不是我不通融。” “你也看到了,新路线我们已经开工了,图纸定了,材料也备了,人工都上去了。” “现在要改回去,接上你们赵家沟,不是动动嘴皮子那么简单。” 第七十一章 请病假! “首先,这已经用掉的石料、灰浆,浪费了算谁的?” “重新勘测划线,耽误的工期,算谁的?” “还有,接你们那段路,土方、人工、材料,又是一大笔开销。” “这前前后后,得多花多少钱?多少工?” “这些损失,总不能让我们日朗沟自己扛吧?” 赵老蔫一听,心都凉了半截。 这意思再明白不过。 想接路?可以,钱你们赵家沟出!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发苦:“孟…孟技术员,这…这得多少钱啊?” 孟少华还没说话,徐三喜抢着道:“多少钱?多了去了!” “光是浪费的材料和人工,少说也得这个数!” 他伸出八根手指头晃了晃。 “八十?”赵老蔫心里一抽。 徐三喜眼睛一瞪:“八十?你想啥美事呢?八百呢!” “八百?”赵老蔫差点跳起来,脸都白了。 “这…这也太多了…我们赵家沟哪儿拿得出这么多钱…” 孟少华淡淡道:“三喜说的没错。这还只是保守估计。” “要是细算,耽误的工期,影响的秋收运输,损失更大。” “赵队长,你们当初想讹我们三百块,现在想接上路,付出点代价,不过分吧?” 赵老蔫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 八百块! 把他们赵家沟卖了也凑不出这么多钱啊! 修路本来就是耗钱耗力的大工程,这临时改道,增加的成本… 他嘴唇哆嗦着,还想讨价还价:“孟知青,这…这费用能不能…” “不能。” 孟少华直接打断他,没有任何商量余地。 “当初给你们机会,你们不要。现在想反悔,就得付出代价。”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赵队长,这个道理,你该懂。” 徐三喜嗤笑一声,补刀。 “现在知道心疼钱了?早干嘛去了?” “当初你们要是痛痛快快让我们修,现在路都快通到你们村口了,啥钱不用花,多美?” “自己把路走绝了,怪谁?” 赵家沟的村民们听着这话,心里跟刀绞一样,又是后悔又是憋屈。 “孟技术员,行行好,少点吧!” “我们真拿不出这么多钱啊!” “都是乡里乡亲的,之前不也规划到我们那了吗?” 徐三喜把眼一瞪:“现在知道乡里乡亲了?” “当初拦路讹钱的时候,想啥呢?” “我告诉你们,这已经是最低价了,爱修不修!” “不修拉倒,我们正好省事!” 赵老蔫看着孟少华那张毫无表情的脸,知道这事没商量了。 他咬了咬牙,把心一横。 “修,我们修!” “钱…钱我们赵家沟想办法凑!” “就是砸锅卖铁,我们也把这路修上!”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路要是真断了,赵家沟以后就彻底完了。 八百块是天文数字,但比起全村的未来,只能硬着头皮扛下来。 孟少华点点头:“行,既然赵队长有这决心。” “具体数额,等核算清楚再谈。” “不过丑话说前头,钱不到位,我们一锹土也不会动。” 赵老蔫像被抽走了骨头,瘫软地点头:“明白,明白…” 他带着一群垂头丧气的赵家沟村民,灰溜溜地走了。 来的时候气势汹汹,走的时候如丧考妣。 看着他们消失在远处的背影,日朗沟的工地上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赵队长,回去好好筹钱啊!” “我们等着你们来修路嘞!” “哈哈哈!” 哄笑声中,赵老蔫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头也不敢回,带着人逃也似的走了。 工地上恢复了之前的热火朝天。 徐开山拍了拍孟少华的肩膀,脸上满是赞许。 “好小子,有你的,这下可算是把这帮牛皮糖彻底收拾服帖了!” 孟少华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看向远处已经初具规模的新路基。 “行了,祸害清理了,障碍扫平了。” “大伙儿加把劲,争取早点把路修通!” “好!” 众人齐声响应,干劲十足。 工地上再次响起了嘹亮的号子声。 至于赵家沟那边,赵老蔫回去后,带着全村人砸锅卖铁,东拼西凑。 总算把那笔让他们肉疼的接路费给凑齐了。 钱是装在个破麻袋里送来的,赵老蔫亲自提着,脸上堆着笑,心里却在滴血。 孟少华也没为难他,清点了数目,点点头,算是收了。 收了钱,事儿就得办。 孟少华带着人,没把主路改回去,那太费事。 他直接在靠近赵家沟方向的路基旁,规划了一条岔出去的支路。 这路线不算长,但足够赵家沟的人连通到主路上。 之前赵正永他们捣乱时挖开的那段,正好利用上,稍作修整就能用。 省时省力。 赵家沟的人看着这条虽然不算宽敞,但平整坚实的支路连通到主路上,心里五味杂陈。 虽然花了冤枉钱,但路总算通了,以后进城不用再绕远爬那要命的老山路,也算是个安慰。 没人敢有意见,都老老实实认了。 连长徐开山来看过,对孟少华这处理方式很满意。 “你小子,脑子是活泛。”他拍着孟少华的肩膀。 “既解决了问题,又没惯着他们毛病,还省了工。考虑得周到!” 孟少华笑笑,没多说。 修路工程继续推进,主路一天一个样。 工地上,最脏最累的活儿,基本都落在了胡大炮和胡春梅这对知青兄妹头上。 谁让他们之前跟着赵正永起过哄,得罪了人。 两人每天累得腰酸背痛,灰头土脸。 看着孟少华不仅没事,还越来越受重用,连修路这么大的事都是他说了算,心里那股邪火就越烧越旺。 更让他们眼红的是,孟少华跟娜塔莎的关系。 娜塔莎几乎天天都来工地,不是送水就是帮忙做些轻省活儿。 她身材高挑,皮肤白皙,一双蓝眼睛像会说话,在工地上格外显眼。 她和孟少华站在一起,一个高大挺拔,一个明媚动人,看着就般配。 两人偶尔低声说笑,娜塔莎脸上那羞涩又欢喜的样子,更是刺得胡大炮眼睛疼。 “妈的,这毛子娘们儿,真是瞎了眼!”胡大炮啐了一口唾沫,看着远处正给孟少华递水的娜塔莎,眼里满是嫉妒和不甘。 “孟少华有啥好的?不就是能打点猎,会修个路吗?这骚娘们儿就往上贴!” 胡春梅在一旁煽风点火,声音尖细。 “哥,你瞅她那骚样儿,走路屁股一扭一扭的,给谁看呢?” “要我说,这种毛子娘们儿,骨子里就骚得很,私底下还不知道多浪呢!” “给点好处,说不定就自己贴上来了。” 她凑近胡大炮,压低声音,带着恶意的怂恿。 “他孟少华能泡这毛子妹子,哥你差啥了?” “反正她们是本地人,又不是知青,没啥靠山。” “你找个机会,把她堵了,生米煮成熟饭,她还能咋的?到时候还不是得乖乖跟着你?” 胡大炮听得眼睛一亮,心里的邪火蹭蹭往上冒。 对啊! 孟少华能搞,我凭什么不能? 一想到能把孟少华的女人压在身下,看着她哭求,胡大炮就兴奋得浑身发抖。 再想到娜塔莎那曼妙的身段,白皙的皮肤,还有她那个同样水灵的妹妹伊莉娜… 胡大炮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眼里冒出贪婪的光。 “左拥右抱…嘿嘿…” 胡春梅见他心动,继续添油加醋。 “哥,我打听过了,娜塔莎她家就姐妹俩。” “她每天下午都要去北坡那边放羊,一般都带着她妹子一起。” “那边偏,平时没啥人去…” 胡大炮猛地一拍大腿,脸上露出狠毒又淫邪的笑容。 “行,就这么干!” “明天我就跟连长请假,说肚子疼,不去上工了。” “我去北坡等着她们!” 第七十二章 金雕帮忙立功! 第二天,修路工地照常开工。 工地上依旧热火朝天,号子声此起彼伏。 孟少华照例先去工地上转了一圈,看了看进度,交代了几句,然后就溜达着去了连队的医务室。 给几个头疼脑热的乡亲看了看病,开了点草药和着灵泉水。 一上午,看了几个崴了脚的老乡,给一个娃退了烧,忙活得差不多了。 快晌午的时候,徐三喜满头大汗地跑进来,舀起水瓢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凉水。 “哥,这都深秋了,天儿还真热!” “刨一上午地,嗓子眼都冒烟了。” “哥,你说怪不怪,胡大炮那瘪犊子,今天没来上工。” 他抹了把嘴,凑到孟少华身边,压低声音。 孟少华正整理药箱,头也没抬:“没来?请假了?” “请了,说是肚子疼,起不来炕。”徐三喜撇撇嘴,一脸不屑。 “我瞅他昨天还好好的,能吃能喝,咋一晚上就疼得起不来了?” “我看他是脑子有泡,指不定猫哪儿偷懒去了!” 孟少华手上动作顿了顿,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肚子疼? 医务室就在这儿,也没见他来拿点药。 胡大炮兄妹俩现在工分紧巴巴的,恨不得一天当两天用,能装病不去上工? 他眼皮子莫名跳了一下。 不过转念一想,只要这兄妹俩不来招惹他,他也懒得管他们那些破事。 徐三喜还在那吐槽。 “肯定是心虚,不敢来见你,怕哥你收拾他!” “这兄妹俩,没一个好东西!” “行了,管他干啥。”孟少华合上药箱。 “爱来不来,少他一个,工地也塌不了。” 徐三喜嘿嘿一笑:“那倒是,少个偷奸耍滑的,咱们干得更痛快。” 他眼珠一转,又想起啥。 “对了哥,我听说后天晚上连队要放电影,还是新电影呢,可热闹了!” “你…你不去问问娜塔莎她们姐俩去不去?” 孟少华挑了挑眉,他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 放电影是连队少有的大型娱乐活动,前两天听说连队里弄来了放映机,刚好要试水呢。 娜塔莎和伊莉娜应该会感兴趣,肯定高兴。 正好上午看病的人不多,医务室没啥事。 他站起身。 “我去连部一趟,借下自行车。” 徐三喜一愣:“哥,你干啥去?” “去北坡看看。”孟少华语气平淡。 “顺便问问她们看电影的事。” 徐三喜眼睛一亮,立刻来了精神。 “哥,我跟你一块去!” “正好我也活动活动筋骨,老刨地都僵了。” 孟少华没反对,点点头。 两人跟医务室值班的赤脚医生打了个招呼,出了门,直奔连部。 徐开山正在连部核算工分,见孟少华来借车,问了一句。 “少华,这大晌午的,骑车去哪?” “去北坡转转,看看放羊的那片草场。”孟少华没细说。 徐开山也没多问,把自行车钥匙递给他。 “路上小心点,最近听说有野猪蹿到那边了。” “知道了,连长。” 孟少华接过钥匙,和徐三喜一起推出那辆二八大杠。 徐三喜抢着坐到后座上。 “哥,我带你,我劲儿大!” 孟少华也没争,跨上横梁。 徐三喜蹬起车子,车轮碾过土路,扬起一阵轻尘。 两人朝着北坡的方向,骑了出去。 阳光正好,风吹在脸上,带着点燥热。 徐三喜一边蹬车,一边嘴里还不闲着。 “哥,你说胡大炮那孙子,真肚子疼?” “我咋觉得他憋着坏呢…” 孟少华坐在前面,看着远处起伏的山峦,没说话。 ...... 与此同时,北坡草场上。 三十多只山羊散落在缓坡上,低头啃着泛黄的秋草。 娜塔莎和妹妹伊莉娜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看着羊群。 金雕在头顶高空盘旋,锐利的眼睛扫视着四周的山林,警惕着可能出现的狼群威胁。 姐妹俩说说笑笑,阳光洒在她们身上。 娜塔莎身材高挑丰满,金色的辫子垂在肩头,蓝眼睛像秋天的湖水。 伊莉娜更显青涩,脸蛋红扑扑的,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异域风情的容貌,在荒凉的山坡上格外显眼。 “姐,后天连队放电影,咱们去看吗?”伊莉娜晃着脚,期待地问。 娜塔莎点点头,脸上带着浅笑:“去呀,听说还是新片子呢。” “孟大哥…他应该也会去吧?”伊莉娜眨眨眼,带着点调皮。 娜塔莎脸微微一红,轻轻推了她一下:“瞎说什么。” 姐妹俩笑作一团,清脆的笑声在山谷里回荡。 不远处的老林子边缘,一棵歪脖子树后。 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探头探脑。 正是请假溜出来的胡大炮。 他缩在树后,眼睛死死盯着山坡上那对姐妹花,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妈的,这孟少华,真是走了狗屎运!” 他低声咒骂,眼里满是嫉妒和淫邪。 “这么水灵的毛子娘们儿,一来还俩,都让他沾上了!” “凭啥?不就比老子早来几个月吗?” “一会儿…一会儿老子就先替他尝尝鲜!” 他搓着手,脸上露出猥琐而急切的笑容。 时间一点点过去,秋老虎的太阳晒得人发晕。 娜塔莎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草屑。 “伊莉娜,你在这看着羊,我去那边小溪打点水来。” “嗯,姐你快去快回。”伊莉娜点点头。 娜塔莎拎着水壶,朝着坡下的小溪走去。 胡大炮在树后看得真切,心里暗骂一声。 “妈的,大的怎么走了?那身段才带劲呢!” 不过转念一想,小的这个也不差,水灵灵的,先收拾了再说! 等收拾完这个,大的跑不了!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从树后摸了出来。 伊莉娜坐在石头上,拿出帕子擦了擦额角的细汗。 阳光有点晒,她往旁边一棵大树的树荫下挪了挪。 刚坐下,就听见身后草丛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 她疑惑地回头。 只见胡大炮从草丛里钻了出来,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直勾勾地盯着她。 伊莉娜愣了一下,认出是日朗沟的知青。 她虽然有点怕这个眼神猥琐的男人,但还是礼貌地问了一句。 “胡…胡知青?你也来这里啊?是…是来打猎吗?” 胡大炮嘿嘿一笑,露出黄牙。 “打猎?打啥猎啊?” 他一步步逼近,眼神像钩子一样在伊莉娜身上扫来扫去。 “你…你不就是现成的小猎物吗?” 伊莉娜脸色唰一下白了,她猛地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 “你…你想干啥?” 胡大炮舔着脸,污言秽语脱口而出。 “干啥?干你呗!” “小娘们儿长得挺水灵啊,让哥哥稀罕稀罕!” 他说着,脏兮兮的手就朝着伊莉娜的脸蛋摸去。 伊莉娜吓得脸色唰一下白了,尖叫一声,猛地打开他的手,转身就想跑。 “还想跑?” 胡大炮早就防着她这手,猛地往前一扑,一把从后面抱住了伊莉娜纤细的腰肢! “啊!”伊莉娜惊恐地尖叫起来,奋力挣扎。 可她的力气哪比得过胡大炮。 胡大炮把她死死箍在怀里,一股混合着汗臭和烟味的气息喷在她脖颈上。 一只咸猪手粗暴地就往她衣服里摸。 “放开我,你这个混蛋,畜生!”伊莉娜又踢又打,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胡大炮却更加兴奋,喘着粗气把她往旁边的草窝子里拖。 “叫吧叫吧,这荒山野岭的,看谁来救你!” 胡大炮把伊莉娜死死按在草窝子里,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粗暴地撕扯她的衣服。 “唔…唔…”伊莉娜拼命扭动,眼泪糊了满脸,恐惧和绝望让她浑身发抖。 “叫啊,再叫大声点!”胡大炮喘着粗气,脸上是扭曲的兴奋。 “你越叫,老子就越兴奋。” “等老子办了你,你就是老子的人了,看孟少华那王八蛋能咋的!” 他淫笑着,低头要去亲伊莉娜的脖子。 就在这时! 天空中传来一声尖锐嘹亮的鹰唳! 一道金色的影子如同利箭般从高空俯冲而下! 第七十三章 污蔑我老婆,抽不死你! 是金雕! 它锐利的眼睛早就锁定了这个正在伤害小主人的恶徒! 唰! 金雕的利爪带着风声,狠狠抓向胡大炮的后脑勺! “啊!” 胡大炮感觉头皮一阵剧痛,惨叫一声,下意识松开了手。 伊莉娜趁机猛地推开他,连滚带爬地往旁边躲。 胡大炮捂着火辣辣的后脑勺,一摸,满手是血! 他抬头,看见金雕正在他头顶盘旋,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再次攻击。 “妈的,死扁毛畜生!”胡大炮又惊又怒,抄起地上一块石头就朝金雕砸去。 金雕灵巧地躲开,再次俯冲,尖喙直啄胡大炮的眼睛! 胡大炮慌忙用手臂格挡,手臂上又被啄出几个血口子。 金雕的攻击又快又狠,专挑要害,疼得胡大炮嗷嗷直叫。 但他仗着人高马大,挥舞着树枝乱打,一时也让金雕近不了身。 “操,老子今天还治不了你个扁毛畜生了?” 胡大炮被打出了火气,眼睛通红。 他恶狠狠地瞪向缩在一旁瑟瑟发抖的伊莉娜。 “小娘皮,等老子收拾了这破鸟,再好好炮制你!” “等生米煮成熟饭,我看你还敢反抗!” 他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还在伊莉娜摸了一把! 伊莉娜顿时大哭起来:“不要,不要!” 金雕见状,更加焦急。 不顾一切地再次俯冲下来,用翅膀猛扇胡大炮的脸,试图干扰他。 胡大炮被扇得眼冒金星,恼羞成怒,转身用树枝疯狂抽打金雕。 一时间,人和鸟缠斗在一起,草屑纷飞。 伊莉娜看着这混乱的场面,吓得浑身发软,想跑,却腿软得站不起来。 就在这时! “伊莉娜!” 一声带着惊怒的呼喊从坡下传来! 是娜塔莎打水回来了! 她看到妹妹衣衫不整地瘫在草窝子里,胡大炮正和金雕扭打,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 “胡大炮,你个畜生!” “你敢动我妹妹,我打死你!” 娜塔莎气得浑身发抖,扔下水壶,抄起地上一根粗树枝就冲了过来! 她抡起树枝,照着胡大炮的后背就狠狠抽去。 啪! 树枝结结实实抽在胡大炮背上,疼得他一个趔趄。 “妈的,谁?”胡大炮猛地回头,看见是娜塔莎,先是一愣,随即露出更加淫邪的笑容。 “哟呵,大的也回来了?正好!” 他一把抓住娜塔莎抽来的树枝,用力一拽! 娜塔莎毕竟是个女人,力气不如他,树枝脱手而出,整个人都被带的一个踉跄。 胡大炮把树枝扔到一边,嘿嘿笑着逼近姐妹俩。 “本来还想一个个来,这下省事了!” “姐妹花一起上,老子今天享齐人之福!” 他张开双臂,就要同时扑向两人! 娜塔莎把妹妹护在身后,虽然害怕,却强撑着怒视胡大炮。 “你敢动我们一下,孟少华不会放过你的!” “孟少华?”胡大炮嗤笑一声,满脸不屑。 “他算个屁,等老子把你们俩都办了,生米煮成熟饭,他能把老子咋的?” “到时候,你们俩都得乖乖跟着老子!” 他越说越得意,伸手就要去抓娜塔莎的胳膊。 金雕在空中焦急地盘旋尖叫,一次次用爪子攻击,却被胡大炮挥舞的手臂逼退。 姐妹俩被逼得不断后退,眼看就要被逼到死角。 胡大炮看着眼前这两个惊慌失措的异域美人,欲火焚身,迫不及待地开始解自己的裤腰带! “宝贝儿们,别怕,哥哥疼你们…” ...... 此时的山路上,自行车蹬得飞快。 “哥,是金雕的叫声!”徐三喜竖着耳朵,脸色一变。 “是不是遇到啥危险了?这声音不对啊?” 孟少华心口猛地一悸,灵泉带来的敏锐感知疯狂示警。 北坡方向传来的尖啸充满了焦急和愤怒。 “抓紧了!”他低喝一声,脚下猛地发力,自行车如同离弦之箭,朝着声音来源冲去。 车轮碾过碎石,颠簸得几乎飞起。 刚冲上坡顶,眼前景象让两人血液几乎凝固。 胡大炮裤子褪到一半,正狞笑着扑向地上绝望后退的姐妹俩。 金雕在他头顶徒劳地攻击。 孟少华眼睛瞬间红了! “胡大炮,我操你妈!” 一声暴喝如同炸雷,从山坡下传来! 他没有任何犹豫,脚下发力,一个箭步冲上前。 借着冲势,抬起右脚,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脚踹在胡大炮的侧腰上! 砰! 一声闷响! “嗷!” 胡大炮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嚎,整个人被踹得横飞出去,重重砸在旁边的草窝子里! 裤腰带刚解到一半,松松垮垮地挂着,模样狼狈不堪。 他捂着被踹中的腰子,疼得满地打滚,感觉肋骨都快断了! 孟少华稳稳落地,挡在惊魂未定的姐妹俩身前。 他脸色铁青,眼神冰冷得像是要杀人,死死盯着在地上翻滚的胡大炮。 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胡大炮,你他妈是想死!” 胡大炮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脚踹得眼冒金星,腰子上传来的剧痛让他差点背过气去。 他瘫在草窝子里,捂着腰子,疼得龇牙咧嘴,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一抬头,就看见孟少华那张冷得像冰的脸,还有那双几乎要喷出火的眼睛。 胡大炮心里猛地一沉,吓得魂飞魄散。 孟少华?他怎么会在这儿? 他不是应该在工地上吗? 完了! 胡大炮脑子里嗡的一声,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但他嘴上却不肯服软,强撑着坐起身,捂着腰子,疼得直抽冷气,嘴上却还不干不净。 “孟…孟少华?你…你他妈从哪儿冒出来的?” “你…你踹老子干啥?” 孟少华眼神像淬了冰,一步步逼近。 “我怎么来了?我要不来,你是不是就得逞了?” 胡大炮心里慌得要命,但嘴上还硬撑,梗着脖子狡辩。 “你…你胡说什么?谁得逞了?” “是…是这两个毛子婆娘勾引我!” “走路屁股一扭一扭的,故意勾搭老子!” 他指着还在瑟瑟发抖、衣衫不整的姐妹俩,颠倒黑白。 “她们看我一个人在这,就主动贴上来,骚得很!” “咋的?都是男人,她们自己犯贱,我还不能干点男人想干的事了?” “就许你孟少华泡毛子娘们儿,就不许老子也尝尝鲜啊?” 伊莉娜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又涌了出来,带着哭腔喊道:“你胡说,是你扑上来的,是你想欺负我!” 娜塔莎也气得脸色发白,护着妹妹,怒视胡大炮:“无耻,明明是你想对我妹妹用强!” “然后看到我来了,连我也想一起动手!” 徐三喜在一旁听得火冒三丈,跳着脚骂。 “胡大炮,我日你祖宗,你他妈还是不是人?” “我两个小嫂子也是你能碰的?你他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他这两个小嫂子一出口,伊莉娜脸颊飞起两朵红云,下意识瞥了孟少华一眼,又飞快低下头。 娜塔莎也是耳根微红,但此刻更多的是愤怒。 胡大炮像是抓到了什么把柄,立刻嚷嚷起来。 “看看,看看,徐三喜都说漏嘴了吧,你刚才叫她俩啥?” “还两个小嫂子?孟少华,你行啊,一个不够,还想左拥右抱?霸着两个女人?” “你他妈自己裤裆里的屎都没擦干净,还好意思来管老子?”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占理,声音也大了。 “老子就算是碰了又怎么的?碰不得啊?” “你有个姐姐不就行了?这毛子娘们儿腰是腰,屁股是屁股,摸一把怎么了?” “大的归你,小的归我,不行啊?” 他嘴里不干不净,甚至还回味似的舔了舔嘴唇。 “还别说,这毛子娘们儿身上就是软和!” “难怪啊,你孟少华整天魂不守舍的,就是被她俩给勾了魂了。” “你混蛋!”娜塔莎气得浑身发抖,冲上前抬手就给了胡大炮一个耳光! “你无耻,下流,胡说八道!” 啪! 清脆响亮! 胡大炮被打得脸一歪,愣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 “妈的,臭娘们儿敢打老子?” 他指着娜塔莎和伊莉娜,污言秽语更加不堪入耳。 “装什么清高?谁不知道你们这些毛子娘们儿生活乱得很!” “给点好处就能上炕,他孟少华能睡,老子怎么就不能睡?” “说不定给俩钱,你们比谁都主动!” 第七十四章 毛熊姐妹花的感激! 这话彻底点燃了孟少华的怒火。 他一步步上前,眼神冷得像是西伯利亚的寒风。 脚步踩在草地上,发出沙沙的轻响,却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给钱就行?”孟少华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让人胆寒的压迫感。 胡大炮被他这眼神看得心里发毛,但还是强撑着。 “咋…咋的?孟少华你还要打老子不成?” “我告诉你,我可是下乡的知青,你要是动了我,这事儿没完!” “连长不会放过你的,知青办也不会放过你!” “你不就比老子先来一两个月吗?嘚瑟什么?毛子又不是你的专属!” 他心里发虚,嘴上还硬。 孟少华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知青?就你这种败类,也配叫知青?” 他猛地一个箭步上前,左手闪电般揪住胡大炮的衣领。 右手抡圆了,照着他那张令人作呕的脸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啪! 清脆响亮,势大力沉! “这一巴掌,打你满嘴喷粪,污人清白!” 胡大炮被打得脑袋猛地一歪,半边脸瞬间肿起老高,眼前金星乱冒。 他还没反应过来,孟少华反手又是一个耳光! 啪! 更狠更响! “这一巴掌,打你心生邪念,图谋不轨!” 胡大炮被打得踉跄几步,嘴角裂开,血丝混着唾沫飞溅出来。 他捂着脸,又惊又怒,还想叫骂。 孟少华根本不给他机会,抬起膝盖,狠狠顶在他的小腹上! “呃!”胡大炮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子弓成了虾米,胃里翻江倒海,差点吐出来。 孟少华顺势把他往地上一掼,抬起脚,照着他撅起的屁股就是狠狠一下! “嗷!”胡大炮摔了个狗吃屎,脸杵在草地里,屁股上火辣辣的疼。 “孟少华,我操你…”他挣扎着想爬起来骂。 孟少华第二步就跟了上来。 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拳脚如同雨点般落下! 专挑肉厚的地方招呼! 后背,屁股,大腿! 砰砰砰! 闷响声不绝于耳。 “啊,别打了,哎哟!” 胡大炮一开始还嘴硬,骂骂咧咧。 “孟少华,你他妈找死啊!” “连长…连长饶不了你…嗷!” 打了几下,就只剩下惨叫和求饶。 “别打了,孟哥,孟爷爷,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哎哟,骨头断了,真断了!” “饶命啊,再打就打死了!” 孟少华充耳不闻,下手又狠又准。 他想起刚才冲上坡顶时,看到胡大炮裤子褪到一半扑向伊莉娜的那一幕,心里的火就压不住。 要不是他来得及时… 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他脚下又加了几分力道。 胡大炮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抱着脑袋,像只被捅了窝的耗子,在草窝子里滚来滚去,惨叫连连。 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混合着草屑和泥土,狼狈不堪。 哪还有刚才那嚣张的样子。 徐三喜在一旁看得解气,挥着拳头喊:“哥,揍他,往死里揍,这王八蛋就是欠收拾!” 娜塔莎和伊莉娜也紧紧攥着手,看着胡大炮被打得哭爹喊娘,心里又解气又后怕。 金雕在空中盘旋,发出嘹亮的鸣叫,像是在为孟少华助威。 到最后,胡大炮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地上,抱着脑袋蜷缩着,只剩下哀嚎求饶的份。 孟少华打得浑身冒汗,心里的火气却还没消。 他停下拳头,用脚踩住胡大炮的脸,把他死死碾在泥土里。 “不碰了?现在知道怕了?” 胡大炮被踩得喘不过气,含糊不清地求饶:“不…不碰了…真不碰了…饶了我…” 孟少华冷笑一声,从后腰抽出了他那把锋利的猎刀! 冰冷的刀锋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你这双爪子不老实,留着也是祸害。” “老子今天就替你剁了它,看你以后还怎么犯贱!” 说着,猎刀就朝着胡大炮的手腕比划过去! “啊,不要!”胡大炮吓得魂飞魄散,杀猪般尖叫起来。 “孟爷爷,祖宗,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您饶了我这次,我再也不敢了!” “您让我干什么都行,当牛做马都行,千万别剁我的手啊!” 这荒郊野岭的,要是孟少华真动了手,他一辈子就完了! 没了手,在这年头就是个废物! 锄头扛不了,工分挣不了,活着跟死了没区别! 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是真的怕了。 孟少华看着他那副怂样,心里的恶心更甚。 他收起猎刀,但不是要放过他。 “干什么都行?” 胡大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拼命点头:“干什么都行,只要您饶了我!” 孟少华看向旁边惊魂未定、脸上还带着泪痕的姐妹俩,眼神冰冷。 “我两个妹子,今天被你吓得不轻。” “你说,多少钱能赔得起她们受的惊吓?” 胡大炮愣了一下,没明白过来。 钱? 他现在哪还有钱? 之前跟着赵正永瞎混,工分没挣多少,家里那点底子也早就折腾光了。 “我…我没钱…”他哆嗦着说。 “没钱?”孟少华脚上又加了几分力,碾得胡大炮脸都变形了。 “那就用别的抵!” 徐三喜上前一步,啐了一口。 “哥,跟这畜生废什么话,捆了送连部去!” “让连长和全连队的人都看看,这王八蛋干的什么缺德事!” 孟少华点点头。 “三喜,找根结实点的绳子来。” 徐三喜应了一声,从自行车后座解下捆工具的麻绳。 两人利索地把瘫软的胡大炮捆了个结结实实,像捆猪一样。 孟少华看了一眼胡大炮那身破破烂烂、沾满泥污的衣服,皱了皱眉。 “把他这身皮扒了,看着恶心。” 徐三喜嘿嘿一笑,三下五除二,把胡大炮的外衣外裤全扯了下来,只给他留了条遮羞的破裤衩。 深秋的凉风吹在光溜溜的身上,胡大炮冻得直哆嗦,又羞又怕。 孟少华把绳子的另一头,牢牢拴在了马鞍后面。 “三喜,你骑自行车。” “老子骑马,拖着他回去。” 徐三喜眼睛一亮,明白了! “好嘞哥!” 这招太狠了! 从北坡回连队,一路都是土路碎石,这么拖回去… 胡大炮也反应过来,吓得脸都绿了。 “孟少华,你…你不能这样,这会死人的!” “我错了,我真错了,我给你磕头,给两位姑娘磕头!” “求求你,别拖我回去…” 孟少华根本不理他,翻身上马,又把娜塔莎和安娜扶了上来,对着徐三喜点点头。 徐三喜赶紧把自行车扶好,脚步一蹬。 “走!”孟少华一抖缰绳,马儿迈开步子。 拴在马后的绳子瞬间绷紧! “啊!~” 胡大炮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被马拖着,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翻滚起来! 碎石、土块、枯枝… 无情地刮擦着他赤裸的上身和仅穿着裤衩的下体。 刚开始他还想用手护住头脸,但很快就被拖得晕头转向。 只能像一袋破麻袋一样,在尘土中翻滚、弹跳。 “救命啊,杀人啦!” “孟少华,我操你祖宗,嗷!” “饶命啊,孟爷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噗…” 骂声、求饶声、惨叫声,混合着被尘土呛到的咳嗽声,一路不绝。 他光溜溜的身体很快就被磨得血肉模糊,脸上、身上全是擦伤和淤青。 裤衩也被磨破了几个洞,露出里面更不堪的部位,狼狈到了极点。 徐三喜一边踩自行车,一边看着胡大炮那副惨状,心里那叫一个痛快。 时不时还故意往有碎石的地方引。 娜塔莎和伊莉娜坐在马背上,看着后面那个如同死狗一样被拖行的恶徒,心里的恐惧和委屈渐渐被一种解气的情绪取代。 马匹不紧不慢地走着,孟少华骑在马上,面色冷峻,如同押送囚犯的将军。 身后,是胡大炮一路鬼哭狼嚎的惨叫声和翻滚扬起的尘土。 这诡异而又解气的一幕,吸引了沿途所有劳作的村民。 人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目瞪口呆地看着。 “我的老天爷,那是胡大炮?咋被拖成这样了?光溜溜的…” “活该,肯定是又干啥缺德事了,惹到孟知青了!” “看他那熊样,真解气!” 第七十五章 胡大炮被抓! 孟少华骑着马,拖着死狗一样的胡大炮,一路尘土飞扬地回了连部。 徐三喜骑着自行车跟在旁边,时不时朝后面啐一口。 娜塔莎和伊莉娜共乘一骑,跟在孟少华身后,脸色已经缓和不少,但眼里还带着后怕。 这一行人马,动静极大。 还没到连部门口,就引得沿途劳作的社员们纷纷侧目。 “哎哟,那不是胡大炮吗?咋光溜溜被拖回来了?” “活该,肯定又干缺德事了!” “瞧他那熊样,真解气!” 胡大炮被粗糙的土路磨得浑身是血道子,仅剩的裤衩也破了好几个洞,露出里面腌臜的皮肉。 他羞愤欲死,恨不得把头埋进土里,可被拖拽的姿势让他连这点都做不到,只能徒劳地哼哼唧唧。 连部门口,徐开山正跟会计说着工分的事,听到外面喧哗,皱着眉走出来。 一看这场面,他吓了一跳。 “这…这是咋回事?胡大炮?咋成这德行了?” “少华,这…这是闹哪出?” 孟少华翻身下马,又把姐妹俩扶下来。 他指着地上奄奄一息的胡大炮,声音冰冷。 “连长,你问问这个畜生,他干了什么好事!” 娜塔莎眼圈一红,别过脸去。 伊莉娜更是直接抽泣起来,身子还在发抖。 徐开山一看这情形,心里明白了七八分,一股火直冲脑门。 他盯着胡大炮,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胡大炮,你他妈对人家女同志干啥了?” 胡大炮被拖了一路,只剩半条命,听见连长问话,挣扎着抬起头,哭嚎着狡辩:“连…连长…我冤枉啊…是…是她们勾引我…” “放你娘的狗屁!”徐开山根本不信,一脚踹在胡大炮肩膀上,把他踹得翻了个个儿。 “人家好好的姑娘家,勾引你?你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说,到底怎么回事!” 徐三喜抢着说道:“连长,我和我哥去北坡,正好撞见这王八蛋把伊莉娜按在草窝子里。” “这畜生真不要脸啊,裤子都脱了一半了!” “娜塔莎姐回来阻拦,他还想一起欺负!” “要不是我们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徐开山脑袋嗡的一声,血压噌噌往上冒。 知青骚扰当地女同志,还是毛子同志,这性质太恶劣了! 他指着胡大炮,手指头都在抖:“胡大炮,你…你还是个人吗你?” “上级派你们知青下来,是让你们接受再教育,跟当地群众打成一片的!” “你倒好,你干的这叫什么事?光天化日,你敢对当地同志耍流氓?你想干啥?” “你这是破坏团结,破坏我们和毛子乡亲的关系!” “你这是给所有知青脸上抹黑,给我们日朗沟脸上抹黑!” 徐开山越说越气,抬脚就踹在胡大炮身上。 “人家娜塔莎同志和伊莉娜同志,是正经的本地乡亲。你居然敢用强?你脑子里装的是大粪啊!” “你这是流氓罪,要蹲大狱的你知道吗?” 胡大炮被打得半死,又听连长扣下这么严重的帽子,吓得魂飞魄散。 他知道完了,要是坐实了,这辈子就毁了。 他挣扎着爬过来,想抱连长的腿,被徐开山嫌恶地躲开。 “连长,连长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胡大炮哭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混着血和泥,难看极了。 “我就是一时糊涂…鬼迷心窍了!” “我看她们姐妹俩长得…长得俊…我就没忍住!” “我就是想想…我没想真干啥啊连长!” “想想?”徐开山气得又踹他一脚:“裤子都脱了,你跟我说你没想干啥?” “老子看你就是根子上烂透了,思想作风都有严重问题!” “平日里偷奸耍滑,欺负乡亲,现在居然敢对女同志用强?你要上天啊?” “你是不是觉得人家是外地来的,没靠山,就好欺负?” “我告诉你,胡大炮,你打错算盘了!” 胡大炮看着徐开山那要吃人的眼神,彻底慌了。 “连长,饶了我这次,我再也不敢了,真不敢了!” “我接受改造,我写检查,我扫厕所…怎么都行,别…别上报啊!” 一旦这事捅上去,下场绝对好不了。 徐开山一口唾沫啐在他脸上。 “呸,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我看你就是欠收拾!欠改造!” “日朗沟庙小,容不下你这尊邪神!” “一会儿我就上报公社,你这样的,就该送去劳教队,好好改造改造你这身臭毛病!” “情节严重,蹲号子也少不了你!” 劳教?蹲号子? 胡大炮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年头,沾上这两样,一辈子就完了! 他猛地挣扎起来,像条蛆一样扭动,涕泪横流地哀求:“不要啊连长,我不能去劳教,我不能蹲号子啊!” “我错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你饶我这次,我以后当牛做马报答你!” “我给你磕头了连长!” 他挣扎着想磕头,却被绳子捆得结实,只能一下下用额头杵着地,发出咚咚的闷响。 徐开山厌恶地别开眼,根本不为所动。 “现在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 “求我没用,等着公社处理吧!” 胡大炮见徐开山这里求不动,猛地扭头,猩红的眼睛死死盯住孟少华,所有的恐惧瞬间化为怨毒。 “连长,不能怪我啊,要怪就怪孟少华!” “要不是他整天跟这两个毛子婆娘勾勾搭搭,我能有样学样吗?” “他孟少华能搞,我为什么不能?凭什么只抓我一个?” “他那是处对象,是打过报告的!”徐开山怒吼:“跟你这流氓行径能一样吗?” “处对象?”胡大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尖声叫道。 “他处对象?他一次处俩?徐三喜刚才都喊两个小嫂子,老子都听见了!” “他孟少华才是道德败坏,他才是乱搞男女关系!” “凭什么只抓我?要抓一起抓,要批斗一起批斗,老子不服!” 他像是找到了发泄口,把所有恶毒的话都喷向孟少华。 “徐开山,你偏心,你包庇孟少华!” “他跟毛子乱搞男女关系,你咋不管?你就盯着老子!” “我不服!” 孟少华上前一步,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胡大炮。 “胡大炮,看来刚才还是没把你打服。” 话音未落,孟少华抬手就是两个大嘴巴子! 啪啪! 清脆响亮! “啊!”胡大炮被打得眼冒金星,两边脸都肿了起来。 “第一下,打你死不悔改,满嘴喷粪!” “第二下,打你意图拉人下水,其心可诛!” 孟少华揪住他的头发,迫使他对上自己的视线。 “我和娜塔莎同志正经处对象,全连队谁不知道?连长批的条子还在档案袋里放着!”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我比?” “你干的这叫强奸未遂,是犯罪!” 胡大炮被孟少华的眼神吓得一哆嗦,但绝望之下,反而生出泼天的怨恨。 他啐出一口血沫,嘶吼道:“孟少华,你少他妈装正经!”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好东西?不就是会打猎会修路吗?” “凭什么好事都让你占了?女人也让你占了?” “老子不服老子就是碰了怎么了?有本事你弄死我!” “弄死你?”孟少华冷笑一声,松开手,像扔垃圾一样把他掼在地上。 “脏了我的手。” 他转向徐开山:“连长,这种败类,留在连队就是个祸害。” “今天敢对娜塔莎她们下手,明天就敢祸害别人。” “咱们日朗沟多少毛子同志,多少女同志?有这样的祸害在,人人自危!” “以后大家都不敢走路了,就怕被按在草垛子里!” 说到这里,伊莉娜也适当的哭泣了一声。 这下彻底点燃了徐开山的怒火,他重重吐出一口浊气,脸色铁青。 “没错,日朗沟容不下你这种畜生!” 他大手一挥,对闻讯赶来的几个民兵命令。 “把他给我捆结实了,一会儿我亲自押送到公社去!” “把事情原原本本上报,强奸未遂,破坏团结,性质极其恶劣!” “该怎么判怎么判,劳教蹲号子,一样都少不了他的!”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把胡大炮最后一点侥幸也击碎了。 徐开山懒得再跟他废话,对民兵一挥手。 “堵上他的嘴,捆结实了,一会儿直接押送公社!” “这种败类,多看一眼都脏了老子的眼!” 第七十六章 房屋即将修建完工! 民兵找来破布,狠狠塞进胡大炮嘴里。 胡大炮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哭喊着从人群外面冲了进来,扑到胡大炮身上。 “哥,哥你怎么了?” 是胡春梅。 她本来在工地磨洋工,听说她哥被孟少华扒光了拖死狗一样拖回来,赶紧跑了过来。 一看她哥这惨状,吓得脸都白了。 再听连长说要送公社法办,更是慌了神。 她抱住徐开山的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连长,连长您行行好,饶了我哥这次吧!” “他…他就是一时的糊涂啊!” “他不是坏人啊,我们一家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是响应号召下乡的好知青啊!” 徐开山想把腿抽出来,胡春梅抱得死紧。 “滚开,你看你哥干的好事,还有脸求情?” 胡春梅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话里行间却是理直气壮。 “连长,我哥他…他就是个男人嘛!” “看到漂亮姑娘把持不住…他…他也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啊!” “您就给他个机会,让他改过自新不行吗?” “要是送去劳教,他这辈子就毁了啊,我们家也完了啊!” 啪! 徐开山气得浑身发抖,实在没忍住,甩手就给了胡春梅一个耳光! “放你娘的屁,什么叫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 “你把你哥干的这缺德事,当成什么了?” “这是犯罪,是流氓行径!” “还改过自新?我看你们兄妹俩,思想都有问题,根子上就是歪的!” 胡春梅被打懵了,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连长。 徐开山指着她的鼻子骂:“胡春梅,我告诉你,你再拦着,老子连你一起处理!” “平日里就跟胡大炮他们鬼混,偷奸耍滑,欺负乡亲,你以为我不知道?” “这次正好,一块清算!” 胡春梅被连长眼中的厉色吓住了,抱着的腿也不自觉地松开了。 她脸色惨白,看着哥哥像死狗一样被民兵拖起来,捆上新的绳子。 一股巨大的怨恨,如同毒蛇一样钻进了她的心里。 她不敢恨连长,却把所有的账都算在了孟少华头上。 都是他! 要不是他,她哥不会被逼得去动那两个毛子女人,更不会被抓住,落到这步田地! 她抬起头,死死盯着孟少华,眼神里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 孟少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冷冷地回望过去。 胡春梅吓得一哆嗦,赶紧低下头,但心里的恨意却更深了。 徐开山懒得再理会这兄妹俩,对民兵一挥手。 “带走,先关起来,我马上写材料,下午就送公社!” 民兵们拖着烂泥一样的胡大炮走了。 胡大炮似乎已经认命,不再哭喊,只是用同样怨毒的眼神,死死剜了孟少华一眼。 人群议论纷纷。 “活该,真是畜生不如!” “连长处理得好,这种人就该法办!” “看着人模狗样,尽不干人事!” 徐开山挥挥手,驱散围观的人群。 “都散了散了,该干嘛干嘛去,不用上工啊?” 等人群散去,徐开山这才走到孟少华和姐妹俩面前,脸上带着歉意和后怕。 “娜塔莎同志,伊莉娜同志,今天让你们受惊了。” “是我这个连长没当好,队伍里出了这样的败类。” 他看向孟少华,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少华,今天多亏了你,反应快,处理得也果断!” “要不是你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啊!” “真要让这畜生得逞,伤了两位毛子同志,我…我这老脸都没地方搁,更没法跟日朗沟的毛子乡亲们交代!” 孟少华摇摇头:“连长,这事跟你没关系。是胡大炮自己烂了根子。” 徐开山叹了口气:“话是这么说,但在我眼皮子底下出这种事,我也有责任。” 他转向还在轻轻抽泣的伊莉娜和脸色发白的娜塔莎,语气郑重。 “两位姑娘,你们放心。” “这件事,连队一定严肃处理,上报公社,绝对给你们一个公道!” “以后绝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娜塔莎点点头,低声道:“谢谢连长。” 伊莉娜也小声道了谢,但还是下意识地往孟少华身边靠了靠。 徐开山看着这情景,心里明镜似的。 他挥挥手:“行了,少华,你先把两位姑娘送回去,好好安抚一下。今天下午准你假。” “这边的事,交给我。” 孟少华点点头:“好,谢谢连长。” 他推着自行车,娜塔莎坐在后座,伊莉娜侧坐在横梁上,三人慢慢离开连部喧闹的人群。 走出一段距离,周围安静下来,只剩下车轮碾过土路的沙沙声。 伊莉娜的身子还在微微发抖,刚才的惊吓还没完全平复。 娜塔莎轻轻揽着妹妹的肩膀,自己脸色也有些发白。 孟少华停下脚步。 他看着姐妹俩惊魂未定的样子,心里一阵疼惜。 他伸出手,轻轻将娜塔莎搂进怀里。 娜塔莎身体先是一僵,随即软了下来,把脸埋在他胸口,手臂环住他的腰。 她能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驱散着她心里的恐惧。 孟少华感受着怀里姑娘的依赖,心里踏实了些。 他低头,看见伊莉娜还坐在横梁上,小手紧紧抓着车把,纤细的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在无声哭泣。 他犹豫了一下,伸出另一只手臂,把伊莉娜也轻轻揽了过来。 伊莉娜身体猛地一颤,抬起头,蓝汪汪的大眼睛里还噙着泪,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孟少华手臂用了点力,把她也圈进怀里。 “没事了,都过去了。”他声音低沉,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伊莉娜的脸颊瞬间红透,像熟透的苹果。 她象征性地轻轻挣扎了一下,就没再动弹,顺从地靠在了孟少华的另一侧肩头。 鼻尖萦绕着男人身上淡淡的汗味和阳光的味道,还有姐姐身上熟悉的馨香。 一种奇异的安全感包裹了她。 孟少华左拥右抱,心里那点暗爽压都压不住。 温香软玉在怀,还是姐妹俩。 这齐人之福,前世做梦都不敢想。 娜塔莎似乎察觉到他手臂的力度,微微动了动,但没说什么,只是把脸埋得更深了些。 孟少华心里美滋滋,看来这姐妹花,有戏! 他轻轻拍了拍姐妹俩的背。 “走吧,我先送你们回去。” “嗯。”娜塔莎低声应道。 伊莉娜也轻轻“嗯”了一声。 孟少华重新推起车子。 这次,伊莉娜没有再侧坐,而是像姐姐一样,背对着他坐在了横梁上,小小的脊背几乎贴着他的胸膛。 孟少华推着车,娜塔莎跟在旁边,三人安静地走在回村的土路上。 快到娜塔莎家时,孟少华想起件事。 “对了,后天晚上连队放电影,新片子,你们去看吗?” 娜塔莎抬起头,眼睛亮了一下:“去。” 伊莉娜也转过头,脸上带着期待:“孟大哥,你也去吗?” “去,我陪你们一起去。”孟少华笑道。 “好。”姐妹俩几乎同时应声,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把姐妹俩送到家门口,孟少华又安抚几句,看着她们进了屋,这才转身离开。 接下来几天,日朗沟平静了不少。 胡大炮这颗老鼠屎被清了出去,知青队伍里剩下的几个刺头也都老实了许多,生怕触了霉头。 修路工程进展顺利,孟少华每天工地、医务室两头跑。 关于胡大炮的处理结果,没过几天就传回来了。 公社那边效率很高,认定胡大炮破坏团结,流氓行径未遂,情节恶劣,影响极坏。 判处拘留三个月,期满后,下放到北大荒某偏远劳改农场进行劳动改造,五年内不得回城。 消息传到连队,众人反应不一。 “该,这种畜生就该这么治他!” “五年啊,回来都物是人非喽。” “北大荒那地方,苦着呢,够他喝一壶的!” 胡春梅听到消息后,当场就晕了过去。 被人掐醒后,不哭不闹,只是眼神空洞地坐着,嘴里喃喃念叨:“完了,全完了…” 但当她再次看到孟少华时,那眼神里的怨毒几乎凝成了实质。 她知道,凭她自己,根本动不了孟少华。 她得在连队里找个靠山,找个能压过孟少华的靠山。 到时候,一定要让孟少华付出代价! 孟少华感受到了胡春梅的恨意,但并没放在心上。 一个胡春梅,翻不起什么浪花。 只要她暂时不舞到自己面前,他也懒得理会。 目前最重要的事情,还是修木刻楞! 第七十七章 置办酒席的物资 时间一晃而逝,又过去了十来天时间。 秋意渐浓,地里的活儿忙得差不多了。 孟少华心心念念的木刻楞房子,也终于彻底完工了。 崭新的原木墙面,泛着黄润的光泽。 厚实的屋顶,铺着防雨的油毡和草垫。 窗户开得很大,透亮。 孟少华选了个日子,从知青点那大通铺搬了出来。 徐三喜和几个关系好的知青过来帮忙。 其实也没多少东西,主要就是被褥和几件衣服。 真正的好东西,都在他的灵泉空间里放着呢。 等帮忙的人都走了,孟少华关上门,插好门闩。 他心念一动,开始从空间里往外拿东西。 结实耐用的原木桌子,摆放在屋子中央。 几把配套的椅子。 一张宽大舒适的实木床,被他放在了靠窗的位置,铺上厚实的被褥。 还有一个带着镜子的衣柜,一个用来放零碎物品的炕柜。 锅碗瓢盆,油盐酱醋,也都一一归置到简陋的灶台旁。 他甚至拿出一个暖水瓶,里面灌满了灵泉水。 最后,他在墙角给小老虎山子用干草铺了个舒服的窝。 小老虎兴奋地在自己的新窝里打滚,嗅来嗅去。 看着焕然一新的家,孟少华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在这年月,能有这么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独立空间,简直是神仙日子。 他打算搞个简单的乔迁宴,请徐开山、徐三喜,还有几个平时关系不错的知青和老乡来家里吃顿饭,暖暖房。 请客吃饭,得有硬菜。 光靠连队分的那点肉票可不够。 空间里的肉食倒是不缺,但明面上的来源得有个说法。 最好的办法,就是亲自上山打一趟猎。 第二天一早,他跟连长徐开山打了个招呼。 “连长,我房子收拾好了,想请几个朋友吃顿饭,暖房。想去山上转转,看能不能弄点野味。” 徐开山爽快答应:“行啊,这是好事,应该热闹热闹!” “你那枪法,肯定没问题。自行车你骑去,方便点。” “谢谢连长!” 孟少华推出那辆二八大杠,小老虎就窝在前面的车篓里,探着头好奇的左看右看。 徐三喜早就等着了,嘿嘿笑着凑过来。 “哥,带上我呗,我给你扛东西!” 孟少华笑着踹他一脚:“就知道你闲不住。上车!” 徐三喜麻利地跳到后座上。 孟少华长腿一蹬,自行车载着两人,朝着莽莽苍苍的老林子骑去。 自行车轱辘碾过土路,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孟少华蹬着车,心里盘算着。 老借连长的自行车也不是个事儿。 虽说徐开山大方,但自己用着总不方便。 看来得找个机会进城一趟,想办法弄张自行车票,或者干脆黑市搞一辆。 有自己的自行车,那才叫方便。 载着娜塔莎进城逛逛,或者带伊莉娜去河边玩,都方便。 他心里美滋滋地想着。 徐三喜在后座颠得屁股疼,嘴里还不闲着。 “哥,你说今天能打着啥?搞头野猪咋样?肉多!” “看运气。”孟少华回了一句,脚下加劲,车子窜出去老远。 到了山脚,两人把自行车推进林子深处,用枯枝败叶仔细盖好。 “走吧。”孟少华取下背着的步枪,检查了一下枪栓。 小老虎不用招呼,早就兴奋地窜了出去,鼻子贴着地,尾巴高高翘起,在树林里钻来钻去。 秋天的老林子,色彩斑斓。 落叶铺了厚厚一层,踩上去软软的。 空气里是松针和腐叶的味道。 两人一虎,沿着兽径往深处走。 孟少华眼神锐利,扫视着四周。 徐三喜也收敛了嬉笑,紧紧跟着,手里攥着一把砍刀。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前面灌木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 小老虎立刻压低身子,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噜声,一双虎眼死死盯住那片灌木。 孟少华抬手,示意徐三喜停下。 他悄悄端起枪,瞄准。 灌木一阵晃动,钻出来一个灰不溜秋、胖乎乎的东西。 是只狗獾。 这玩意儿肉味一般,但油多,炼獾油治烫伤是一绝。 那狗獾还没发现危险,正用爪子扒拉着落叶,找虫子吃。 小老虎后腿蹬地,猛地窜了出去! 速度快得像一道黄色闪电! 狗獾听到动静,刚抬起头,小老虎已经扑到近前,一口咬住了它的脖子! 狗獾拼命挣扎,发出吱吱的惨叫。 小老虎死死咬住不放,四条小短腿用力蹬地,把狗獾按在地上。 孟少华放下枪,笑了笑。 徐三喜赶紧跑过去,啧啧称奇。 “山子可以啊,这速度,这狠劲,长大了还得了!” 小老虎听到夸奖,松开已经断气的狗獾,用脑袋蹭了蹭徐三喜的腿,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孟少华走过去,提起那只肥嘟嘟的狗獾,掂了掂。 “还行,有点油水。” “继续往前看看。” 他把狗獾扔进徐三喜背着的筐里。 两人收拾好,刚要走。 一直围着狗獾尸体打转的小老虎,却突然停下动作。 它猛地抬起头,耳朵竖得像两把小锥子,警惕地望向林子更深处的方向。 鼻翼快速翕动,喉咙里发出带着警告意味的低吼。 浑身的毛都微微炸了起来。 和刚才捕猎时的兴奋状态完全不同。 孟少华心里一凛,立刻端起枪,顺着山子盯着的方向望去。 徐三喜也紧张起来,握紧了砍刀。 “哥,咋了?山子这反应…像是有大货?” 孟少华心里咯噔一下,立刻压低声音。 “别出声,往后退。” 徐三喜也紧张地咽了口唾沫,跟着孟少华慢慢往后挪。 小老虎山子喉咙里的低吼越来越响,尾巴紧紧夹在后腿间,身体弓起,做出防御姿态。 林子深处,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剧烈晃动起来。 唰啦! 一道矫健的身影猛地窜出! 身形流畅,皮毛金黄带着黑色斑点,一双眼睛透着冰冷的凶光。 是头猎豹! 这畜生速度极快,是山林里顶尖的掠食者。 它显然早就盯上了这边,目标明确,就是那只看起来圆滚滚、似乎行动不便的小老虎! 在山林里,未成年的幼兽,尤其是落单的,向来是这些捕食者眼中的美餐。 猎豹四肢发力,如同一道金色闪电,直扑小老虎! “山子,快跑!” 孟少华急得大喊。 小老虎被孟少华养得膘肥体壮,圆滚滚的。 平时卖萌撒娇在行,真遇到生死危机,那四条小短腿哪里跑得过以速度见长的猎豹? 尤其是刚才还抓了狗獾,小家伙的体力早已消耗的差不多了。 小老虎吓得嗷呜一声惨叫,扭动胖乎乎的身子,拼命迈动小短腿想往孟少华这边跑。 这一路扑腾的,倒不像在逃命,像是在卖萌似的。 速度实在是太慢了。 猎豹几个起落就追到近前,利爪带着风声就朝小老虎后背抓去。 这一爪子要是抓实了,小老虎的皮子都能被扒掉! 眼看小老虎就要遭殃! 孟少华目眦欲裂,想开枪又怕误伤。 电光火石间,他一个箭步冲上前,也顾不得危险。 下一秒。 直接弯腰伸手,一把将吓傻了的小老虎捞进怀里! 几乎同时,猎豹的爪子擦着孟少华的胳膊划过,带起几道血痕。 这一击竟是扑了个空! 猎豹轻盈落地,扭过头,一双冰冷的兽瞳死死盯住抱着小老虎的孟少华。 它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显然对这个半路杀出、抢走它猎物的人类愤怒到了极点。 “哥,快跑,这玩意儿太快了!” 徐三喜吓得脸都白了,端着土铳的手都在抖。 天知道林子里的猎豹有多吓人。 孟少华抱着瑟瑟发抖的小老虎,心里骂娘。 他妈的,怎么碰上这瘟神了! 猎豹这畜生,跑起来跟风一样,是猫科动物里的短跑冠军,天生的狩猎者。 看来是看山子年纪小,好欺负,想打个牙祭。 “分头跑!”孟少华当机立断,抱着小老虎就往旁边一棵大树后躲。 猎豹见状,后腿一蹬,再次扑来,速度快得只剩一道影子! 徐三喜见猎豹去追孟少华了,又急又怕。 他想起自己手里还有杆土铳,也顾不上准头了,抬起枪口,对着猎豹的大致方向就扣动了扳机! 砰! 土铳发出一声闷响,一大片铁砂喷了出去。 可惜距离有点远,徐三喜又紧张。 这一枪打偏了,铁砂大多打在了猎豹旁边的树干和地面上,溅起一片碎木和尘土。 第七十八章 击杀猎豹! 他怪叫一声,扔下打空了的土铳,转身就跑! 两条腿抡得跟风火轮似的,恨不得爹妈再给他多生两条腿。 猎豹的速度太快了! 几个纵跃就追到徐三喜身后,腥风几乎扑到他后脖颈上。 徐三喜甚至能闻到那畜生嘴里喷出的腥臭气息。 还带着腐臭味儿。 “妈呀!” 他感觉屁股后面凉飕飕的,猎豹的爪子好几次都差点挠到他屁股蛋子。 他连滚带爬,慌不择路。 看到旁边一棵歪脖子树,想也不想就往树上爬。 手脚并用,蹭蹭几下窜上去一截。 猎豹追到树下,人立而起。 锋利的爪子狠狠抓在树干上,留下几道深深的爪痕。 它绕着树干焦躁地转了两圈,仰头发出一声低吼。 徐三喜抱着树干,吓得浑身发软,低头一看,那畜生冰冷的竖瞳正死死盯着他。 下一秒,它伏低了身子,朝着前面猛地一扑。 这一跳,直接让它扒拉在了树上。 徐三喜看得心惊肉颤的,恨不得再往树上蹿一蹿。 但人爬树,哪有猎豹爬树快? 这玩意儿一蹦就是三尺高,爪子贴着他的屁股擦过。 刺啦! 只听到面料划破的声音。 “哥,救命啊哥,这玩意儿会爬树!”他带着哭腔大喊。 孟少华抱着小老虎,躲在远处一棵树后,心急如焚。 他看得分明,那猎豹后腿肌肉绷紧,显然准备上树! 一旦让它上树,徐三喜就完了! 可不能硬拼。 这畜生速度太快,开枪很难命中要害,反而可能彻底激怒它。 他猛地想起,之前探路时,记得前面不远有一片湖泊。 有了! 他低头看向怀里还在发抖的小老虎,心念一动。 从空间里引出一小股灵泉水,凑到小老虎嘴边。 “山子,快,喝点水,帮哥个忙!” 小老虎似乎感受到灵泉水的气息,本能地伸出舌头舔了舔。 几口灵泉水下肚,它眼中的恐惧似乎消散了一些,精神也振作起来,喉咙里发出疑惑的呜噜声。 孟少华把它放到地上,指着猎豹的方向,又指了指湖泊的大致方位。 “山子,去,引开它!” “往有水的地方跑,灵活点,钻树空子!” 小老虎听懂了,它回头看了孟少华一眼。 然后猛地吸了口气,朝着猎豹的方向,发出了带着挑衅意味的咆哮! “嗷呜!” 虽然这声音还奶声奶气的,但在寂静的林子里格外清晰。 正准备爬树的猎豹动作一顿,扭过头,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 它看到那只原本吓得发抖的小不点,此刻竟然敢主动挑衅? 猎豹低吼一声,放弃了树上的徐三喜。 下一秒,直接四肢发力,再次化作金色闪电,扑向小老虎! “山子,快跑!”孟少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喝了灵泉水的小老虎,此刻仿佛被注入了新的活力。 它不再像之前那样笨拙,四条小短腿倒腾得飞快。 虽然绝对速度还是比不上猎豹,但胜在身形小巧灵活。 它不跑直线,专门挑树木密集、灌木丛生的地方钻。 一会儿钻进一堆低矮的灌木,让猎豹不得不绕路。 一会儿又从两块大石头狭窄的缝隙中挤过去,猎豹庞大的身躯只能干瞪眼。 它甚至利用粗大的树根和倒在地上的枯木作为障碍,不断变换方向。 猎豹几次扑击,利爪都擦着小老虎的尾巴尖划过,却总是差之毫厘。 “好样的山子!” 树上的徐三喜看得目瞪口呆,差点忘了自己的处境。 孟少华则借着这个机会,快速移动位置,寻找最佳的射击角度。 他必须一击必杀,或者至少重创这头猎豹,否则后患无穷。 小老虎拼尽全力,引着猎豹朝着湖泊的方向跑去。 它记得主人的吩咐,有水的地方! 猎豹被这小东西左绕右拐弄得烦躁不堪,速度虽然快,但在复杂地形下总被戏耍,怒火越来越盛。 终于,前方树木变得稀疏,隐约能看到一片波光粼粼的水面。 就是现在! 孟少华瞅准一个机会,猎豹因为一次扑空,身形有瞬间的停滞。 他猛地从藏身的树后闪出,半跪在地,端起步枪,屏住呼吸,扣动扳机! 砰! 枪声在山林间炸响! 子弹呼啸而出,直奔猎豹的前肢肩胛位置。 孟少华想的是打伤它的腿,限制它的速度。 然而,猎豹在枪响的瞬间,似乎有所察觉,肌肉本能地收缩了一下。 子弹没有命中预想的肩胛,而是擦着它的前肢上臂划过。 噗! 一道血箭飙出! “吼!” 猎豹发出一声痛苦而暴怒的咆哮。 这一枪没有造成致命伤,却彻底点燃了这头猛兽的凶性。 它猛地扭过头,那双因为剧痛和愤怒而布满血丝的眸子,瞬间锁定了开枪的孟少华。 它舍弃了那只狡猾的小老虎,带着一股腥风,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疯狂地扑向孟少华。 速度快得超出了孟少华的预料。 他刚拉上枪栓,退出弹壳,还没来得及再次瞄准,那道金色的身影已经扑到眼前。 血盆大口张开,锋利的獠牙对着他的咽喉咬来。 死亡的气息瞬间笼罩。 孟少华甚至能看清那喉咙深处颤动的悬雍垂。 完了! 他下意识地抬起枪管格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黄色的影子从斜刺里猛地撞了过来! 是小老虎! 它看到主人遇险,不知从哪里爆发出巨大的勇气和力量。 用它那还不够强壮的身躯,狠狠撞在了猎豹的侧腹部。 这一撞力道不大,却足以让猎豹的扑击方向发生了细微的偏移。 血盆大口擦着孟少华的脖颈划过,獠牙撕破了他肩头的衣服,留下几道火辣辣的血痕。 孟少华趁势向后一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猎豹落地,愤怒地甩头,看向坏它好事的小老虎。 又看看滚到一旁的孟少华,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它后腿受伤,速度受影响,但凶性更甚! 孟少华心脏狂跳,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他看了一眼不远处波光粼粼的湖泊,又看看龇牙低吼、挡在他身前的小老虎,一个念头闪过。 “山子,往水里引!” 他大喊一声,同时再次端枪,对着猎豹的方向开了一枪。 不求命中,只求激怒和干扰! 砰! 子弹打在猎豹前方的地面上,溅起一片泥土。 猎豹果然被再次激怒,不顾腿伤,朝着孟少华和小老虎猛冲过来。 孟少华转身就往湖边跑,小老虎也领会了意图,一边跑一边回头挑衅地叫唤。 猎豹紧追不舍。 距离湖泊越来越近! 已经能闻到湿润的水汽,看到岸边松软的泥地。 孟少华计算着距离和速度。 就在快要冲到岸边的瞬间! 他猛地一个急停,侧身,向旁边扑倒。 紧跟在他身后的猎豹收势不及,加上前肢受伤影响平衡,巨大的惯性让它直接冲过了头! 噗通! 一声巨大的落水声! 猎豹整个掉进了齐腰深的湖水里! 冰冷的湖水让它猛地一激灵,动作瞬间迟缓下来。 它愤怒地挣扎,想爬上岸。 就是现在! 孟少华从地上一跃而起,端起枪,对着在水里扑腾的猎豹,冷静地瞄准。 砰! 一枪打在猎豹露出水面的背部! 血花在湖面绽开。 猎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挣扎得更凶。 砰! 又是一枪,命中它的后腰! 猎豹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嘴里发出嗬嗬的喘息。 “哥,我来帮你!” 这时,徐三喜也连滚带爬地从林子里冲了出来。 他捡起地上的土铳,手忙脚乱地重新装填火药和铁砂。 他冲到岸边,对着水里还在挣扎的猎豹,几乎是顶着它的脑袋,扣动了扳机! 第七十九章 狼群围攻 砰! 土铳喷出一大团铁砂,大部分都轰在了猎豹的头颈部位! 猎豹猛地一僵,最后发出一声无力的呜咽。 庞大的身躯缓缓沉入水中,只剩下背部一点点皮毛还露在外面,周围的湖水被染红了一大片。 湖面渐渐恢复了平静。 只有细微的涟漪,和空气中弥漫的硝烟与血腥味。 孟少华和徐三喜都喘着粗气,看着那片泛红的水面,心有余悸。 小老虎山子跑到孟少华脚边,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腿,发出委屈又后怕的呜噜声。 孟少华弯腰把它抱起来,摸了摸它的头。 “好样的,山子,今天多亏你了。” 徐三喜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脸色煞白,拍着胸口。 “我的娘诶…吓死我了!” “我屁股都差点搬家!” 孟少华看着徐三喜那惨白的脸,又瞥见他屁股后面被划破的裤子,忍不住笑骂一句。 “瞧你那点出息,裤子破了,屁股蛋子没露出来吧?” 徐三喜下意识摸了摸屁股,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就差一点…这畜生爪子真他娘的快!” 孟少华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了,这不是没事嘛。你小子跑得挺快,差点就喂豹子了。” “那必须的,逃命的本事咱还是有的。”徐三喜嘿嘿一笑,又有点后怕。 “不过下次可不敢这么玩了,太吓人了。” 歇够了,两人赶紧起身。 山林里血腥味重,时间长了容易招来别的猛兽。 得尽快处理。 孟少华下水,把猎豹尸体拖上岸。 这畜生个头不小,皮毛金黄带着黑斑,虽然被枪打烂了几处,但整体还算完整。 “这皮子硝好了,能做件不错的皮袄。”孟少华掂量着。 徐三喜也凑过来看:“肉也不少,就是不知道柴不柴。” “猎豹肉糙,但总比没有强。”孟少华说着,抽出猎刀。 “赶紧收拾,天黑前得离开这。” 两人合力,把猎豹剥皮剔骨。 孟少华手法熟练,刀锋沿着皮肉连接处游走,很快就把一张完整的豹皮剥了下来。 内脏挖坑埋了,免得招苍蝇。 肉和骨头分成几大块。 孟少华又从旁边砍了些粗树枝,用藤蔓捆扎成一个简易的木排。 把豹肉、豹骨和豹皮都放在上面,拖着走。 刚收拾利索,天色突然暗了下来。 原本还算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聚拢了大片乌云。 黑压压的,眼看着就要下雨。 “坏了,要变天!”徐三喜抬头看天,脸色一变。 山里的天气,说变就变。 刚才还夕阳余晖,转眼就乌云密布。 轰隆隆… 远处传来低沉的雷声。 风也刮了起来,带着湿冷的潮气。 “赶紧找地方躲雨!”孟少华当机立断。 这季节的山雨,又急又冷,淋透了非得生病不可。 两人拖着沉重的木排,带着小老虎,加快脚步往林子深处走。 孟少华记得之前探路时,在这附近好像有个山洞。 运气不错,没走多远,就在一处山崖下找到了那个山洞。 洞口不大,被藤蔓遮掩了一半,里面黑黢黢的。 孟少华示意徐三喜停下,自己先端着枪,小心翼翼往里探了探。 确认没有野兽栖息,才招手让徐三喜进来。 山洞不深,但足够容纳两人一虎,还能把木排拖进来。 刚把东西安置好,外面哗啦一声,瓢泼大雨就下来了。 雨点砸在树叶和岩石上,噼里啪啦作响。 天色迅速黑透,山洞里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妈的,这雨下的…”徐三喜骂了一句,摸索着从筐里找出火镰和火绒。 咔嚓咔嚓打了几下,点燃一小堆枯枝,洞里才有了点亮光。 火光摇曳,映出两人略显疲惫的脸。 小老虎凑到火堆旁,抖了抖湿漉漉的毛,趴下烤火。 徐三喜把湿透的外衣脱下来,拧了拧水,搭在旁边的石头上烤着。 “倒霉催的,看来今晚得在这过夜了。” 孟少华倒是不太在意:“有地方躲雨就不错了。总比淋成落汤鸡强。” 他从筐里拿出之前打的野鸡,拔毛开膛,用树枝穿了,架在火上烤。 又拿出几个土豆,埋进火堆下面的热灰里。 很快,烤鸡的香味就弥漫开来,混合着松枝燃烧的味道。 小老虎闻到香味,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烤鸡,喉咙里发出咕噜声。 徐三喜咽了口口水:“哥,你这手艺可以啊,闻着就香。” “饿了啥都香。”孟少华翻动着烤鸡,撒上一点随身带的盐巴。 烤鸡外皮焦黄,油脂滴落在火堆里,发出滋滋的响声。 土豆也烤得软糯。 两人一虎,围着火堆,分食着简单的晚餐。 烤鸡味道不错,虽然调料简单,但胜在新鲜。 孟少华撕下一条鸡腿给小老虎,小家伙叼到一边,吃得津津有味。 徐三喜啃着鸡翅膀,含糊不清地说:“哥,你说胡大炮那孙子,现在在号子里干啥呢?” “还能干啥,啃窝头呗。”孟少华淡淡道。 “活该,让他再嘚瑟!”徐三喜解气地说。 “要不是他,咱们也不用冒雨在这山洞里啃鸡骨头。” “过去的事就别提了。”孟少华不想多谈胡大炮。 雨还在下,没有停的意思。 山洞里暖和,吃饱喝足,徐三喜就开始犯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哥,我撑不住了,先眯会儿。” “你睡吧,前半夜我守着。”孟少华往火堆里添了根柴。 徐三喜也不客气,裹紧还有点潮的外衣,靠在洞壁上,没多久就响起了鼾声。 小老虎也吃饱了,蜷缩在孟少华脚边,打着小呼噜。 孟少华抱着枪,坐在火堆旁,听着外面的雨声,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山林夜晚并不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雨势渐渐小了下去,最后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雨滴声。 外面漆黑一片,只有山洞里跳跃的火光提供一点照明。 孟少华也有些倦意,但强打着精神。 突然! 趴在他脚边的小老虎猛地抬起了头,耳朵竖得像两片小雷达,警惕地转向洞口方向。 喉咙里发出一声带着警告意味的呜噜。 孟少华瞬间绷紧了神经,手指搭上了冰冷的扳机,屏住呼吸。 黑暗中,洞口那片被微弱火光照亮的边缘地带,先是出现了两点幽幽的绿光。 接着,又是两点,再两点… 如同鬼火,无声无息地亮起。 冰冷,贪婪,带着原始的凶残。 是狼! 不止一只! 小老虎的背脊弓了起来,浑身的毛微微炸开,喉咙里的呜噜声变成了低沉的咆哮。 孟少华的心沉了下去。 怕什么来什么。 猎豹的血腥味,还是把这深山里的猎食者引来了。 借着洞口火光的映照,他看清了。 一共八匹狼! 呈一个松散的半圆,堵在洞口外十几步远的林间空地上。 第八十章 击毙群狼! 它们的体型不算特别巨大,但精悍,皮毛湿漉漉地贴在身上,更显凶戾。 为首的那匹头狼,体型明显大一圈,眼神也更加阴鸷狡诈,死死盯着洞里。 头狼微微昂起头,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低沉,却极具穿透力的嚎叫。 “呜嗷!” 如同进攻的号角! 最靠近洞口的两匹灰狼,后腿猛地一蹬。 如同两道灰色的闪电,悄无声息地朝着洞口猛扑过来! 目标直指火堆旁散发着浓烈肉香的木排! “找死!” 孟少华眼神一厉,毫不犹豫地端枪瞄准! 砰! 枪口喷出火舌,子弹呼啸而出! 冲在最前面的那匹灰狼,脑袋猛地一歪,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嚎。 身体在惯性作用下又冲出几步,重重栽倒在泥水里,抽搐两下,不动了。 另一匹狼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和同伴的死亡惊得一顿,动作慢了半拍。 就是这半拍! 小老虎山子动了! 它像一道黄色的旋风,猛地从孟少华脚边窜出,速度比平时捕猎时更快! 目标不是扑来的狼,而是它的后腿! 咔嚓! 带着奶劲却异常凶狠的一口,狠狠咬在第二匹狼的后腿关节处! “嗷呜!” 那狼吃痛,惨叫着猛地扭身,想甩开这个突然袭击的小东西。 “山子,回来!”孟少华厉喝一声,同时枪口微转! 砰! 第二枪席卷而来! 子弹精准地钻进那匹受伤狼的侧腹! 巨大的冲击力把它打得一个趔趄,哀嚎着翻滚在地,肠子都流了出来。 电光火石间,两匹先锋狼毙命! 但这并未吓退狼群,反而激起了凶性! 头狼再次发出短促的嚎叫! 这一次,剩下的五匹狼,包括头狼自己,同时动了。 它们不再试图冲击木排,而是分散开来,从三个方向,如同鬼魅般扑向洞内持枪的孟少华。 速度极快,配合默契。 显然是想用数量优势近身! “哥!”徐三喜这才从睡梦中缓过神来。 他猛地坐起,看到洞口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手忙脚乱地去抓地上的土铳。 来不及了! 两匹狼已经扑到了孟少华近前,腥风扑面! 孟少华眼神冰冷,没有丝毫慌乱。 他猛地将打空了子弹的步枪往旁边一扔,顺手拔出了腰间锋利的猎刀。 不退反进! 他身体一矮,如同猎豹般迎着其中一匹狼撞去! 噗嗤! 猎刀带着寒光,精准无比地从扑来灰狼的下颌刺入,贯穿了它的咽喉! 温热的狼血喷溅而出! 与此同时,另一匹狼的利爪已经抓向他的肩膀! 孟少华来不及抽刀,身体强行侧转! 嗤啦! 肩头的衣服被撕裂,几道血痕火辣辣地出现! 那狼一击落空,落地后毫不停顿,张开血盆大口,再次咬向他的小腿。 就在这时! 一道黄色的影子再次从侧面撞来! 是山子! 它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撞在扑咬孟少华小腿的狼腰上。 那狼被撞得一歪,咬合落空! “去你妈的!” 孟少华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拔出还插在狼尸上的猎刀,反手一刀! 刀光如匹练! 噗! 狠狠劈在第三匹狼的脖颈上,几乎砍断了一半! 狼血狂喷! 那狼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哀嚎,滚倒在地,四肢疯狂抽搐。 瞬间又是两匹狼毙命! 但危机远未解除! 头狼和另外两匹狼,已经趁着这短暂的混乱,突破了火堆的威慑范围,冲到了更近的地方! 它们的目标非常明确。 直奔徐三喜而来! “三喜!” 孟少华目眦欲裂! 头狼眼中闪烁着残忍的绿光,高高跃起,直扑徐三喜的咽喉。 另外两匹狼则一左一右,封死了他躲避的空间! 徐三喜吓得魂飞魄散,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记得孟少华教过的。 他下意识地抬起土铳,对着扑来的巨大黑影扣动了扳机! 砰! 土铳爆发出巨大的轰鸣和火光! 一大片铁砂喷射而出。 如此近的距离,大部分铁砂都轰在了头狼的胸腹和前腿上。 “嗷呜!” 头狼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嚎! 巨大的冲击力把它打得倒飞出去,重重摔在泥水里! 胸腹处一片血肉模糊,前腿也明显被打折了,挣扎着却一时站不起来。 另外两匹狼被这巨响和头狼的惨状惊得一滞! “操你姥姥!”徐三喜也红了眼,生死关头激发了他的凶性。 他扔下打空的土铳,抓起地上刚才用来剥皮的一根粗木棍,怪叫着朝左边那匹愣神的狼抡了过去! 砰! 木棍结结实实砸在狼头上! 那狼被打得晕头转向。 右边那匹狼趁机扑上,爪子抓向徐三喜的后背! “小心!”孟少华已经解决掉自己面前的狼,看到徐三喜遇险,猛地将手中的猎刀掷了出去! 嗖! 猎刀化作一道寒光,噗嗤一声,深深扎进了右边那匹狼的侧肋! 那狼痛得猛地一缩,攻击被打断。 徐三喜也反应过来了,回身一棍,狠狠砸在受伤狼的腰上! 咔嚓! 骨头断裂的脆响清晰可闻! 那狼惨嚎着瘫软下去。 只剩下最后一匹狼了。 它看到头狼重伤倒地,同伴几乎死绝,眼中终于露出了恐惧。 它低吼一声,竟不再进攻,夹着尾巴就想往洞外漆黑的林子里逃! “想跑?”孟少华岂能放过! 他猛地一个箭步冲上,速度快得惊人! 那狼刚窜出几步,就被孟少华从后面追上! 孟少华一个飞扑,如同猛虎扑食,重重将那匹狼压倒在地。 一双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扼住了它的咽喉! “呜…呜…” 那狼四肢疯狂蹬踢挣扎,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呜咽。 孟少华眼神冰冷,手臂肌肉贲张,猛地发力!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狼的挣扎瞬间停止,四肢无力地垂下,舌头耷拉出来,眼睛失去了神采。 孟少华松开手,站起身,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 冰冷的雨水混着汗水、血水,从他脸上滑落。 洞内一片狼藉。 火光摇曳,映照着横七竖八的狼尸。 浓烈的血腥味和硝烟味混合在一起,刺鼻无比。 第八十一章 抓敌特! 徐三喜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腿肚子还在打颤。 他看着洞口横七竖八的狼尸,又看看自己身上被狼爪划破的衣服,后怕得直喘粗气。 “我的娘诶…吓死我了!” “哥,这…这狼群咋敢冲进山洞里来啊?” “山子不是在这儿吗?老虎的气味,野狼不是不敢靠近吗?” 孟少华眉头紧锁,心里也觉得不对劲。 小老虎山子虽然还是幼崽,但毕竟是百兽之王,天生带着威慑。 寻常的野狼,闻到老虎的气味,都会本能地避开,不敢轻易靠近。 更别说主动冲进有火光、有老虎的山洞里了。 这太反常了。 他走到洞口,借着外面微弱的天光,仔细查看。 雨水冲刷着地面,泥泞不堪。 但就在洞口不远处,一片被踩踏得格外凌乱的泥地上,他发现了异常。 有几个新鲜的脚印,不是狼的爪印,而是人的鞋印! 脚印旁边,还有几个烟头,被雨水打湿了一半,但还能看出是刚扔下不久的。 更刺鼻的是,空气中除了血腥味和硝烟味,还隐约飘来一股腐肉的臭味。 孟少华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他蹲下身,用手指捻起一点泥土,放在鼻尖闻了闻。 没错,是腐肉的味道,混合着一种奇怪的、类似诱饵的腥甜气。 “三喜,你过来看。” 徐三喜凑过来,顺着孟少华指的方向看去,也看到了脚印和烟头。 “这…这是…” “有人搞鬼。”孟少华声音冰冷。 “用腐肉做诱饵,故意把狼群引到我们这里来。” 徐三喜愣了一下,随即破口大骂。 “我操他姥姥,哪个缺德带冒烟的王八蛋干的?” “这也太阴毒了,想借狼杀人啊?” 孟少华站起身,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洞外漆黑的林子。 “人应该没走远,烟头还没被雨水完全泡烂。” “追上去看看,是人是鬼,揪出来再说。” “走!” 徐三喜一听,火气也上来了。 “对,抓住这狗日的,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 孟少华把步枪重新装填好子弹,猎刀也别回腰间。 徐三喜也捡起土铳,手忙脚乱地装填火药。 “山子,过来。”孟少华招呼小老虎。 小老虎跑到他脚边,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 孟少华把地上残留的、带着腐肉和陌生人气息的泥土凑到小老虎鼻子前。 “山子,闻闻这个,带我们去找。” 小老虎低头嗅了嗅,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噜声,显得有些焦躁和厌恶。 它抬起头,鼻子在空中翕动几下,然后朝着林子深处的一个方向,低吼了一声。 “走!” 孟少华一挥手,两人一虎,悄无声息地潜入雨中漆黑的林子。 小老虎在前面带路,它的嗅觉极其灵敏。 即使在雨夜,也能清晰地追踪到那股特殊的腐臭和烟味。 两人放轻脚步,尽量不发出声音。 雨水掩盖了大部分动静。 走了约莫一里多地,前方隐约传来压低的说话声和一点微弱的火星。 是烟头的亮光。 孟少华示意徐三喜停下,两人借着树木的掩护,悄悄靠近。 透过稀疏的灌木丛,他们看到前面不远处,一块大岩石后面,蹲着三个人。 都是男的,穿着普通的粗布衣服,但看起来流里流气,不像正经庄稼人。 为首的是个三角眼、颧骨很高的瘦子,正叼着烟卷骂骂咧咧。 “妈的,真是邪门了!” “那小子命这么硬?八匹狼都弄不死他?” 旁边一个矮胖的汉子啐了一口。 “三哥,谁说不是呢,那狼群冲进去的时候,我还以为得手了!” “谁知道里面又是枪响又是惨叫的,最后还没动静了?” “听那动静,狼好像没讨着好?” 另一个尖嘴猴腮的瘦高个也附和道。 “就是,白瞎了咱们好不容易弄来的腐肉和那点‘香饵’。” “李老三,你说这孟少华是不是属猫的?有九条命啊?” “我之前就听说,他在连队这边邪门儿的很。” 被称为李老三的三角眼瘦子狠狠吸了口烟,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灭。 “呸,什么九条命,就是走了狗屎运!” “连队的心头肉是吧?老子偏要给他放放血!” “弄死他,连队肯定乱一阵子,到时候,上头答应给咱们的好处,才能到手!” 两个狗腿子对视一眼,有些担心。 “三哥,要不…算了吧?那小子邪性,枪法也好,咱们别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在连队的名声可大了去了。” “咱们别和那小子硬碰硬,先躲一阵。” “放屁!”李老三瞪了他一眼。 “怕个球,他再厉害,刚才跟狼群干了一架,肯定也累得够呛,说不定还挂了彩!” “等会儿他们睡熟了,咱们摸过去,给他来个黑枪!” “直接打死,往狼群里一扔,谁能知道是咱们干的?” “到时候就说是被狼咬死的,死无对证!” 两个狗腿子对视一眼,嘿嘿阴笑。 “三哥高明,这荒山野岭的,弄死个把知青,神不知鬼不觉!” “等连队乱了阵脚,咱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没了孟少华这个阻碍,老子看连队拿什么翻身。” 几人顿时大笑起来,黑夜里,眼神都冒着阴毒的光。 躲在暗处的孟少华和徐三喜,把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徐三喜气得浑身发抖,牙齿咬得咯咯响。 他压低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 “哥,你听见没?这帮狗日的…是敌特!” “他们跟连队过不去,还想害咱们的命!” 孟少华的眼神已经冷得像冰。 他原本以为只是村里哪个跟他有仇的混混使坏。 没想到,竟然牵扯出了敌特! 想要他的命,还想搅乱连队? 好大的狗胆! “要不是山子警觉,咱们今晚凶多吉少。”孟少华声音低沉,带着杀意。 “想要老子的命?老子先剁了他们的爪子!” 他轻轻拍了拍小老虎的头,示意它安静。 然后对徐三喜打了个手势。 “先回去。” “啊?回去?”徐三喜一愣:“不直接干他们?” “敌特狡猾,硬拼可能打草惊蛇。”孟少华冷静分析。 “他们不是想等我们睡熟了放黑枪吗?” “咱们就给他们来个将计就计,守株待兔!” 徐三喜眼睛一亮。 “哥,你的意思是…” 孟少华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回去布置一下,请君入瓮!” 第八十二章 抓到敌特! 两人悄无声息地原路返回,比来时更快。 回到山洞,狼尸还横在那里,血腥味浓重。 孟少华顾不上休息,立刻动手。 他先从狼尸上割下几块带着浓重血腥味的肉,扔在洞口附近显眼的位置。 然后,他和徐三喜一起,在山洞入口内侧,紧贴着洞壁的地方,飞快地挖了一个浅坑。 坑底插上几根削尖的硬木棍。 上面用细树枝和落叶轻轻盖住,伪装得和周围地面一样。 这是最简单的陷阱,踩上去就会掉进坑里,被木棍刺伤。 接着,孟少华又从筐里拿出两个最大的捕兽夹。 这是之前打猎时备着的,钢口极好,力道十足。 他小心翼翼地把捕兽夹打开,放在洞口两侧阴影里,用浮土和落叶盖好,只留下触发机关微微露出。 一旦踩中,铁齿合拢,能轻易夹断野猪的腿骨。 布置好陷阱,孟少华又把火堆移到山洞最里面,让洞口附近的光线变得昏暗。 自己和徐三喜则靠在最里面的洞壁下,裹着衣服,假装睡着,发出均匀的鼾声。 小老虎山子也被他按在身边,示意它不要出声。 一切准备就绪。 山洞里只剩下火堆噼啪的轻响,和两人熟睡的鼾声。 洞外,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 黑夜如同巨大的幕布,掩盖着即将到来的杀机。 孟少华闭着眼睛,耳朵却竖得像山子一样,捕捉着洞外的每一丝动静。 猎刀就放在手边,触手可及。 徐三喜也紧张得手心冒汗,假装打鼾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 洞外漆黑的林子里,传来了极其轻微的、踩在湿滑落叶上的脚步声。 窸窸窣窣。 越来越近。 来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压抑的咒骂。 “妈的,这鬼天气,淋死老子了!” “小声点,李老三,别惊动了里面的!” “怕个球,这么大的雨,还有刚才狼群的动静,他们肯定睡死了!” 三个黑影鬼鬼祟祟地摸到山洞附近。 为首的正是那个三角眼李老三。 他探头探脑地往洞里张望,看到里面昏暗的火光,以及靠墙躺着、似乎正在熟睡的两个人影,还有旁边一堆模糊的兽尸。 他脸上露出狞笑,压低声音对身后两个同伙说。 “看,睡得跟死猪一样!” “妈的,白瞎了老子特意带来的好肉,全喂狼了,也没把这两个畜生弄死。” “算他们命大,不过到头来,还是得栽在老子手里!” “带回去,交给上头,也是大功一件。说不定比直接弄死了功劳还大!” 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往前探路。 矮胖子赵铁柱有些担心地看了看洞口附近狼藉的血迹。 “三哥,这…这死了这么多狼,那小子好像真有点邪门…” “邪门个屁!”李老三不屑地啐了一口。 “就是走了狗屎运,趁他病,要他命!” “等会儿进去,先用绳子捆结实了,堵上嘴。” 三人猫着腰,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朝洞口摸去。 雨声掩盖了他们的脚步声。 李老三第一个跨进山洞。 他目光贪婪地盯着里面似乎毫无防备的孟少华,心里盘算着等会儿怎么折磨这个连队的心头肉。 就在这时! “咔嚓!” 一声清脆又令人牙酸的金属合拢声! 紧接着是赵铁柱杀猪般的惨叫,又被他硬生生憋了回去,变成痛苦的呜咽! “啊,我的脚,这里有捕兽夹!” 他感觉自己的脚踝像是被铁钳狠狠咬住,骨头都要碎了! “操,有陷阱!”瘦高个张东成吓得往后一缩。 几乎是同时! “噗通!” “哎哟我操!” 李老三只觉得脚下一空,心里咯噔一下! “不好…” 念头刚起,整个人就失去平衡,噗通一声掉进了那个伪装好的浅坑里! “啊!” 坑底削尖的木棍虽然不长,但猝不及防之下,还是狠狠扎进了他的大腿和屁股! 剧痛袭来,李老三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三哥!” 张东成惊呼一声,下意识就想伸手去拉掉进坑里的李老三。 可他忘了,自己脚下也不安全。 咔嚓! 又是一声! 张东成也踩中了另一个捕兽夹! 铁齿瞬间合拢,深深嵌进他的小腿肌肉里! 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李老三摔得七荤八素,腰眼和屁股被木棍戳得生疼。 “别...别喊...”李老三趴在坑里,忍着剧痛,低声嘶吼。 “快拉我上去!” 张东成和赵铁柱自己都疼得钻心,哪里还顾得上他? 赵铁柱抱着被夹住的脚,单腿蹦跳着,嘴里嘶嘶抽着冷气。 张东成也抱着腿,疼得直冒冷汗。 两人都想把捕兽夹弄开,可越动夹得越紧,疼得他们龇牙咧嘴,又不敢叫出声。 场面一片混乱,狼狈不堪。 李老三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明白过来。 “坏了,中计了!” “那畜生肯定发现不对劲了!” “快,赶紧走!” 他挣扎着想从坑里爬起来,但坑虽然不深,底下却有尖木棍阻碍,一时竟挣扎不起。 他猛地意识到不对劲。 太安静了! 除了他们的惨叫和挣扎声,洞里原本那熟睡的鼾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洞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他。 “撤,快撤!” 他顾不得疼痛,朝两个狗腿子吼道。 “别管夹子了,先离开这!” 两个狗腿子也慌了神,忍着剧痛,想去拉坑里的李老三。 “三哥,撑住!” “拉你上来!” “抓紧了啊!” 就在这时! 原本熟睡的孟少华和徐三喜,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站了起来。 哪里还有半点睡意? 两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吓人。 冰冷的枪管,分别顶在了张东成和赵铁柱的后脑勺上。 孟少华冰冷的声音在死寂的山洞里响起。 “几位,这大半夜的,想去哪儿啊?” 徐三喜也端着土铳,对准了他们。 “他妈的,刚才不是挺狂吗?” “还想给老子放黑枪?” “来啊,现在放一个试试?” 李老三和两个狗腿子吓得魂飞魄散,浑身僵硬。 冰冷的金属触感从脑后传来,死亡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们。 李老三趴在坑底,仰头看着如同铁塔般矗立在面前的孟少华,魂都快吓飞了。 张东成感觉顶在脑袋上的枪管又用力了几分。 他吓得手一松,正被他往上拉的李老三猝不及防! “啊!” 噗通! 李老三又掉了回去! 这一次摔得更重! “唔...”他差点背过气去,疼得直哼哼。 徐三喜骂道:“狗日的,刚才不是商量着要弄死我们吗?” “现在怂了?” 第八十三章 敌特被抓捕归案! 李老三趴在坑里,又惊又怒,色厉内荏地叫嚣。 “孟...孟少华,你...你识相点!” “我们可是有来头的,动了我们,你吃不了兜着走!” “哦?”孟少华挑了挑眉,语气带着嘲讽。 “真是好巧不巧,老子刚好没睡死。” “你们说的话,老子一字不落,全听见了!” 徐三喜上去就给了坑边的赵铁柱一脚。 “谋财害命?敌特分子!” “好大的狗胆!” 赵铁柱被踹得一个趔趄,差点也栽进坑里。 他哭丧着脸:“误...误会...都是误会...” “我们就是路过的猎户!” “听见这边有动静,过来看看...” “误会?”孟少华冷笑一声。 “用腐肉引狼群来围攻我们,也是误会?” “摸到洞口想放黑枪,也是误会?” “李老三,你他妈当老子是三岁小孩?” 孟少华懒得再跟他们废话。 “三喜,把这两个废物捆了!” “好嘞哥!” 徐三喜早就憋了一肚子火。 他上前用枪指着赵铁柱和刚从坑里挣扎坐起的张东成。 “起来,靠墙站好!” 两人被枪指着,哪里敢说半个不字? 只觉得裤裆一阵热意,下一秒,就尿了个彻底。 徐三喜眉头一皱,一脚踹在赵铁柱的腿上。 “他妈的,恶不恶心?赶紧的,给老子站好。” 两人都快吓哭了,只能忍着腿上的剧痛,哆哆嗦嗦地站起来,贴着洞壁。 徐三喜动作麻利,用带来的绳子把两人反剪双手,捆了个结结实实。 两人疼得直抽冷气,却不敢再反抗。 孟少华走到坑边,弯腰,一把揪住李老三的头发,把他从坑里硬生生拖了上来! 李老三被尖木棍扎得够呛,又被粗暴地拖拽,疼得他差点晕过去。 孟少华一把将他掼在地上。 李老三摔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孟少华一脚踩在他胸口,五六半的枪口直接顶在了他的脑门上。 冰冷的金属触感,让李老三瞬间清醒。 死亡的恐惧压倒了一切。 他吓得浑身发抖,裤裆一热,竟是尿了。 孟少华嫌恶地皱了皱眉。 他蹲下身,盯着李老三惊恐的眼睛。 “说,大半夜的,带着枪,摸到我们睡觉的山洞。” “是想谋财呢,还是想害命?” 李老三嘴唇哆嗦着,还想狡辩。 “我...我们真是猎户!” “孟少华,你...你不能乱来!” “你可是知青,手上不能背人命官司的!” 孟少华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啪! 清脆响亮! “不承认是吧?老子他妈的打到你承认不可!” “这一下,打你当敌特,狗汉奸!” 李老三脸上火辣辣的疼,却不敢还嘴。 孟少华反手又是一巴掌! 啪! “这一下,打你心肠歹毒,引狼杀人!” 李老三被打得嘴角流血,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说,谁派你们来的?” “目的是什么?” 李老三眼神闪烁,还在犹豫。 孟少华眼神一厉,枪口微微抬起,对着李老三脑袋旁边的地面。 砰! 扣动了扳机! 子弹打在湿泥地上,溅起的泥点崩了李老三一脸。 李老三吓得怪叫一声,身体抖得像筛糠。 “我说,我说...是胡春梅牵的线...她哥胡大炮不是被你弄进去的吗?她恨你入骨!” “她找了她一个远房表舅,说是能帮我们联系上那头的人。” “哪头?”孟少华逼问。 “就是河对岸,老美子那边的人。” “他们给了我们钱,让我们找机会弄死你...” “说你是连队的主心骨,没了你,修路的事就得停,他们就能继续...继续捞好处...” 孟少华眼神更冷。 “胡春梅现在人在哪儿?” “她...她应该还在连队,她说要亲眼看着你倒霉...” 孟少华抬手又是狠狠一巴掌! 啪! “敌特?狗汉奸!” “为了点钱,就敢帮老毛子害自己人?” 李老三被打得鼻青脸肿,涕泪横流。 “我们也是一时糊涂啊,孟...孟哥...孟爷爷!饶了我们吧!” “我们愿意把钱都给你!分你一大半!” “只求你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条生路...” 另外两个被捆着的狗腿子也赶紧附和。 “对对对,钱都给你!” “放我们走吧...这山里晚上太冷了...会冻死人的!” 徐三喜骂道:“呸,现在知道求饶了?” “刚才不是挺横吗?还要剁了我们的手?” “现在怎么怂了?” 孟少华站起身,眼神里的厌恶毫不掩饰。 “分钱?” “你当老子他妈的跟你一样,是狗汉奸?” “为了钱就能无恶不作?” 他抬脚,狠狠踹在李老三的裤裆上! “嗷!” 李老三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 他蜷缩在地上,像只被煮熟的虾米。 “等死吧你!” 孟少华对徐三喜道:“把他们衣服都扒了!” “捆在外面的树上!” “让这帮狗汉奸也尝尝这山里的夜风!” 徐三喜兴奋地应了一声。 “好!” 两人动手,把李老三和两个狗腿子扒了个精光! 像三条褪了毛的白皮猪! 用剩下的绳子,把他们赤条条地捆在了洞外不远处的三棵大树上。 捆得结结实实,动弹不得。 冰冷的夜风夹杂着雨丝,吹在他们光溜溜的身上。 三人冻得瑟瑟发抖,嘴唇发紫。 “冷...好冷啊...” “孟爷爷...行行好,给件衣服吧!” “会冻死的...真的会冻死的!” 孟少华根本不理他们的哀嚎。 “三喜,找点东西,把他们的嘴堵上!” “好!” 徐三喜从自己脚上脱下那双汗湿发臭的袜子。 “来,爷爷赏你们点好东西!” 他捏着鼻子,把臭袜子狠狠塞进了李老三的嘴里! 李老三被熏得直翻白眼,却发不出声音,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响。 孟少华看着在树上挣扎、冻得脸色发青的三人,眼神冰冷。 “想要老子的命?” “这就是下场!” 他转身,和徐三喜回了山洞。 洞外,只剩下三个赤条条的人影在风雨中颤抖、呜咽。 山洞里,火光重新亮起,温暖驱散了寒意和血腥气。 徐三喜咧着嘴笑。 “哥,这下痛快了!” “把这几个狗汉奸交给连长,又是大功一件!” 孟少华点点头,说道:“天快亮了,抓紧时间休息会儿,明天还有好戏要看。” 第八十四章 鳄鱼我在! 林子里雾气还没散,空气又湿又冷。 孟少华和徐三喜几乎同时睁开了眼。 火堆已经灭了,只剩下一堆灰烬,还有点余温。 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但两人年轻,底子好,精神头已经恢复了大半。 “哥,天亮了。”徐三喜搓了把脸,站起身活动了下筋骨。 “嗯。” 孟少华也站起来,检查了下步枪和猎刀。 小老虎山子听到动静,抬起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用爪子挠了挠耳朵。 两人把昨晚剩下的烤土豆分了,简单填了下肚子。 又把豹肉、豹皮重新捆好在木排上。 “走,把那几个杂碎弄回去。”孟少华提起枪,走向洞口。 徐三喜兴奋地跟上。 两人一出洞口,就闻到一股骚臭味。 抬眼一看,乐了。 洞外不远处,三棵大树下。 李老三和两个狗腿子还光溜溜地捆在那里。 经过一夜风吹雨淋,三人早就没了人样。 皮肤冻得青紫,浑身沾满泥浆和落叶,嘴唇哆嗦着,眼睛半闭半睁,奄奄一息。 听到动静,李老三勉强抬起头。 看到孟少华和徐三喜出来,三人浑浊的眼睛里顿时爆发出怨毒和祈求交织的光芒。 “呜,呜呜呜!” 被臭袜子堵着嘴的李老三,拼命挣扎起来,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嘶吼。 眼神像是要杀人。 另外两个也是又冷又怕,呜呜地叫着,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徐三喜走过去,一把扯掉李老三嘴里的臭袜子。 “咋的?一大清早的,就想放屁了?”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子可不想和你们耽误功夫。” 李老三猛地吸了几口冷空气,随即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了半天,才抬起猩红的眼睛,死死瞪着孟少华,声音嘶哑难听。 “孟…孟少华…你敢这样对我们,差点冻死老子!” “你踏马赶紧…把老子放了,不然…不然那边的人…绝不会放过你!” 他冻得牙齿打颤,话都说不利索,但那股狠劲还在。 徐三喜本来心情挺好,一看这仨货冻成这德行还敢嘴硬,火气噌就上来了。 他几步冲过去,抬手就给了李老三两个大耳刮子! 啪啪! 清脆响亮! “狗日的,冻了一晚上还不老实?” “还敢威胁我哥?” “给你脸了是吧?” 李老三被打得脑袋一歪,脸上火辣辣的疼,加上冻了一夜,眼前阵阵发黑。 他本来就被冻得半死,这下更是眼冒金星。 另外两个狗腿子吓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吭声了。 徐三喜还不解气,又把捆着他们的绳子紧了紧,勒得三人直翻白眼。 “妈的,给老子老实点!” “再哔哔,把你们扒光了扔山沟里喂野猪!” 这下三人彻底老实了,低着头,不敢再看他们。 只是那眼神深处,怨毒和不甘几乎要溢出来。 “三喜,找点东西给他们遮遮羞。”孟少华皱了皱眉。 倒不是同情,主要是看着实在碍眼,而且一路下山,万一碰到人,也不好解释。 徐三喜会意,从旁边扯了几把宽大的树叶,又找了些藤蔓,胡乱给三人重点部位绑了绑。 勉强算是遮住了。 “哥,好了。” “走,下山。”孟少华抬起沉重的木排一头。 徐三喜抬起另一头。 木排很沉,压得树枝吱呀作响。 小老虎在前面蹦蹦跳跳地带路。 徐三喜一手帮着抬木排,一手牵着捆住三个俘虏的绳子头,像牵牲口一样。 “都他妈走快点!” “磨磨蹭蹭的,想挨揍是不是?” 李老三几人光着脚,踩在满是碎石和断枝的山路上,疼得龇牙咧嘴。 又冷又饿,浑身都快冻僵了,走得跌跌撞撞。 但被绳子牵着,不敢不走。 下山的路上坡少,下坡多。 拖着沉重的木排,还要看着三个俘虏,走得并不轻松。 孟少华抬着后面,大部分重量都在他这边,额头上很快见了汗。 徐三喜在前面,一边费力地抬着,一边时不时回头骂那三个俘虏几句。 李老三被拴在第一个,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冰冷的山风吹在他光溜溜的身上,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脚底板被碎石硌得生疼,火辣辣的。 他心里又惊又怕。 被抓住,送去连部,敌特的罪名肯定跑不了。 吃花生米都是轻的。 不能就这么认栽! 得跑! 可是怎么跑? 手脚被捆着,还有人拿枪看着。 他目光扫过崎岖陡峭的山路,又看看前面吃力地拖着木排、时不时回头骂他们两句的徐三喜。 再看看后面,孟少华抬着沉重的木排,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注意力似乎更多在脚下的路上。 一个疯狂的念头冒了出来。 他悄悄活动了下被反绑在身后的手腕。 昨晚徐三喜捆得虽然紧,但挣扎了一夜,绳子好像松了一点点? 有机会! 他给旁边的张东成和赵铁柱使了个眼色。 两人开始没明白,等看到李老三悄悄扭动手腕的动作,顿时心领神会。 眼神里也闪过一丝狠厉。 横竖都是死,不如拼一把! 要是能把这两个小子弄死在这山里,说不定还能有条活路! 三人互相使着眼色,默默放缓了脚步,暗暗积蓄着力气。 又走了一段,来到一处比较陡峭的下坡。 路边一侧是茂密的灌木,另一侧是倾斜的山坡,坡下长着不少带刺的荆棘。 徐三喜正低着头,小心地看着脚下的路,嘴里还在骂。 “都看着点脚下,摔死了活该!” 他刚回头骂完,转回去的瞬间! 异变陡生! 李老三眼中凶光一闪! 被反绑在身后的双手,不知怎么猛地一挣! 手腕处传来一阵剧痛,皮都被磨掉了一层,但绳子竟然真的被他挣松了一些! 他顾不得疼痛,看准徐三喜的位置,猛地向前一扑! 同时用被捆着的双臂,狠狠撞向徐三喜的后腰! “狗日的,去死吧!”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 徐三喜根本没想到这冻了一夜、半死不活的家伙还敢反抗! 他正抬着木排下坡,重心本就不稳。 被这狠狠一撞,顿时失去平衡! “我操!” 他惊叫一声,整个人朝着陡峭的山坡下栽去! 手里的木排前端也脱了手! “三喜!” 孟少华在后面看得分明,瞳孔猛缩! 他早就提防着这几个家伙,但没想到李老三这么狠,直接冲着同归于尽去! 他猛地发力,想稳住向后滑落的木排。 但就在这时! 跟在李老三后面的赵铁柱和张东成,见李老三动手,也红了眼! 反正被抓回去也是死路一条! 拼了! 两人同时发出一声怪叫,利用下坡的冲势,不管不顾地用被捆着的身体,朝着孟少华狠狠撞了过来! 想把他连同木排一起撞倒! 孟少华眼神一厉! 他反应极快,在李老三动手的瞬间就已经有了防备。 面对两人合撞,他不退反进! 猛地松开木排,身体向侧面灵活一闪! 同时脚下使了个绊子! 赵铁柱和张东成收势不及,又被他这么一绊。 “哎哟!” 两人惊叫着,像两个滚地葫芦,直接从他身边冲了过去。 下一秒,直接重重摔在前面的泥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而那个沉重的木排,因为失去了后面的支撑,加上下坡的惯性。 猛地向后一滑,朝着孟少华刚才站的位置压了过来! 第八十五章 被打的屁滚尿流! 孟少华早已躲开。 木排擦着他的身边滑过,撞在路边一棵树上,停了下来。 另一边,徐三喜被李老三撞得滚下山坡! 山坡陡峭,布满碎石和带刺的灌木。 他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上脸上被划得生疼,拼命想抓住点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 “哥!” 眼看就要滚进下面那片长满尖刺的荆棘丛! 这要是滚进去,不死也得脱层皮! 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黄色的影子如同闪电般从斜刺里窜出! 是小老虎山子! 它一直跟在旁边,见状毫不犹豫地猛扑下去! 它利用自己小巧灵活的身形,几个跳跃就追上了翻滚的徐三喜。 一口叼住徐三喜后腰的衣服,四肢死死抵住地面,拼命向后拖! 虽然小家伙年纪还小,但生死关头,竟也爆发出来了惊人的力气。 徐三喜下滚的势头被阻了一阻! 就这一下! 孟少华已经如同猎豹般冲了下来! 他几步蹿到坡边,看准位置,纵身一跃! 跳过一片灌木,精准地落在徐三喜下方不远处。 他一把抓住一丛坚韧的灌木根茎,稳住身形,另一只手闪电般探出,抓住了徐三喜的胳膊! “快抓住我!” 徐三喜只觉得一股大力传来,下坠的势头终于止住。 他惊魂未定,抬头看到孟少华紧绷的脸,和旁边死死叼住他衣服不松口的小老虎。 “哥…” “没事吧?”孟少华用力把他拉上来。 徐三喜喘着粗气,身上衣服被划破了好几处,脸上也有血痕,但看起来都是皮外伤。 “没…没事,妈的,李老三这狗日的…” 他话没说完,眼睛猛地瞪大,看向孟少华身后。 “哥,小心!” 坡上,李老三见一击没能撞死徐三喜,孟少华又冲下了坡,眼中凶光更盛。 他看到旁边因为撞击从木排上掉下来的一块带着骨头的豹肉,旁边还有一块棱角尖锐的石头。 他猛地扑过去,用被反捆的双手费力地抓起那块石头。 挣扎着爬起来,面目狰狞地朝着背对着他、正在拉徐三喜的孟少华后脑勺狠狠砸去! “孟少华,我操你妈,去死吧!” 石头带着风声砸下! 这一下要是砸实了,非得脑袋开花不可! 徐三喜看得目眦欲裂! “哥!” 孟少华甚至没有回头! 他在徐三喜瞪眼的瞬间,就已经听到了身后的恶风! 他抓着徐三喜的手猛地向自己这边一拉! 同时身体借着这股力,向侧面急速旋转! 石头擦着他的耳畔呼啸而过! 砸在旁边的泥地上,陷进去一个小坑。 李老三一击落空,因为用力过猛,加上身体虚弱,踉跄着向前扑去。 孟少华转身,眼神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 他一把松开徐三喜,脚下一蹬,如同炮弹般冲向李老三! 在李老三还没站稳的瞬间,孟少华的拳头已经如同铁锤般砸在了他的胃部! “呃!” 李老三眼珠瞬间凸出,胃里翻江倒海,酸水混合着胆汁从嘴里喷了出来。 整个人像只煮熟的虾米,蜷缩着跪倒在地。 但孟少华的攻击还没完! 他顺势抓住李老三的头发,狠狠向下一按! 同时膝盖猛地向上顶去! 砰!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李老三的鼻梁瞬间塌陷下去,鲜血喷溅! 他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一声,直接仰面朝天倒了下去,满脸开花,昏死过去。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这时,刚才摔倒在地的赵铁柱和张东成挣扎着爬了起来。 两人看到李老三的惨状,吓得魂飞魄散。 但求生的欲望让他们失去了理智。 “跟他拼了!” 赵铁柱嚎叫一声,低着头,像头发疯的野猪,朝着孟少华撞了过来。 张东成也咬着牙,从侧面扑上,想抱住孟少华的腰。 孟少华看都没看张东成。 在赵铁柱撞来的瞬间,他身体微微一侧,让过冲势。 右手手肘如同出膛的炮弹,狠狠砸在赵铁柱的后颈上! 砰! 赵铁柱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 他闷哼一声,眼前一黑,直接脸朝下拍在了地上,啃了一嘴泥,不动了。 几乎同时! 他左脚如同鞭子般向后踢出! 精准地踹在从侧面扑来的张东成的裤裆上! “喔!” 张东成的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蹦出来。 他发出一声诡异尖利的惨叫,双手捂着裆部,原地蹦跳了两下。 然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身体蜷缩成一团,不停地抽搐,口水混着白沫从嘴角流了出来。 眨眼之间。 三个垂死挣扎的俘虏,全部躺倒在地。 两个昏死,一个虾米。 徐三喜这时才连滚带爬地从坡下完全爬上来。 他看着地上三个人的惨状,又看看站在那里,脸色冰冷,只是微微喘气的孟少华,咽了口唾沫。 “哥…你没事吧?” “没事。”孟少华甩了甩手腕,刚才那一拳砸得有点重。 他看着地上这三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眼神里没有半点怜悯。 “妈的,给脸不要脸!” 徐三喜火气也上来了。 他冲过去,对着昏死的李老三就是几脚。 “狗日的,还想砸我哥黑石头?” “我让你砸,让你砸!” 又踢了踢像死鱼一样的赵铁柱。 “撞啊,怎么不撞了?” 最后走到还在抽搐的张东成旁边,狠狠踹在他屁股上。 “还他妈想抱腰?” “断子绝孙了吧,活该!” 直到把这三人踢得没个人形,徐三喜才喘着粗气停下来。 地上三人,此刻只剩下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尤其是李老三,满脸是血,鼻梁塌陷,估计他妈来了都认不出。 赵铁柱后颈挨了那一下,能不能醒过来还两说。 张东成裤裆挨了狠的,就算能活,下半辈子估计也废了。 过了一会儿,李老三率先悠悠转醒。 剧痛席卷全身,尤其是脸上,火辣辣的疼。 他看着站在面前,如同煞神般的孟少华和徐三喜,再看看旁边生死不知的两个同伙,彻底怕了。 “呜…饶…饶命…” 他含糊不清地求饶,血水从嘴角不断流出。 “孟…孟爷爷…徐爷爷…饶了我吧…” “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赵铁柱也醒了过来,趴在地上哼哼,连求饶的力气都没了。 张东成还在无意识地抽搐。 孟少华蹲下身,冰冷的目光落在李老三惨不忍睹的脸上。 “看来昨晚的教训还不够,还想拉我们垫背的?” “不不不…不敢了…真不敢了…”李老三吓得浑身发抖。 “是…是我们猪油蒙了心…我们该死…” 徐三喜啐了一口,气的浑身发抖。 “现在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 孟少华站起身,懒得再看他。 “捆结实点,脚也捆上。” “再出幺蛾子,直接扔山里喂狼。” “好嘞哥!” 徐三喜这次下手更狠。 用剩下的绳子,把三人手脚都捆得死死的,像捆猪崽一样。 尤其是李老三,徐三喜特意把他捆成了个粽子,嘴里又塞了把泥。 这下,三人是彻底动弹不得,连哼哼都费劲了。 收拾停当,徐三喜心里的火还没消。 他看着地上三个瘫软如泥的家伙,气不打一处来。 “狗日的,差点害死老子!” “走,都给老子爬起来!” 第八十六章 带着物资回连队! 他拽了拽绳子,把三人像串蚂蚱一样拖起来。 李老三几人被打得半死,手脚又被捆得结实,哪里站得稳? 刚被拽起来,就腿一软,又要往下倒。 “装什么死狗!” 徐三喜可不客气,直接拖着绳子往前走。 三人被拖得踉踉跄跄,光脚踩在碎石和断枝上,疼得龇牙咧嘴。 下坡路不好走,他们又浑身是伤,没走几步就摔一跤。 徐三喜一点不心疼,反而觉得解气。 “摔,摔死你们活该!” “刚才不是挺能耐吗?现在怂了?” “快点,磨蹭啥呢!” 他故意走得不快不慢,就让三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时不时摔个狗吃屎。 李老三脸上血糊糊的,鼻子歪在一边,每次摔倒都疼得直抽冷气。 赵铁柱后颈挨了一下,脑袋一直晕乎乎的,走路跟喝醉了酒似的,东倒西歪。 张东成最惨,裤裆挨了狠的,每走一步都扯着蛋疼,脸色煞白,冷汗直流,几乎是半爬半走。 “呜…徐…徐爷…慢点…实在走不动了…”李老三含糊不清地哀求。 “走不动?”徐三喜回头瞪他一眼。 “用不用爷爷背你啊?” “给老子爬起来!” 他猛地一拽绳子,李老三直接被扯了个跟头,滚了一身泥。 孟少华在后面看着,没说话。 对这种想害命的杂碎,用不着客气。 他重新把散落的豹肉豹皮捆好,抬起木排。 小老虎山子似乎也知道这几个不是好东西,围着他们龇牙低吼,吓得三人直哆嗦。 一路连拖带拽,快到山脚时,已经能远远看到连队的房屋轮廓。 孟少华停下脚步,把木排放下。 “三喜,先把肉藏林子里,抬回去太扎眼。” “你看着他们,我去去就回。” “好,哥你放心。”徐三喜紧紧攥着绳子,警惕地盯着三个俘虏。 孟少华点点头,拖着沉重的木排,转身走进旁边一片茂密的灌木丛。 拐过弯,确认徐三喜看不到这边,他心念一动。 唰! 连同木排和上面的猎物,瞬间从原地消失,收进了空间里。 这下轻松了。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从容地走了回来。 “哥,藏好了?”徐三喜问。 “嗯,找个隐蔽地方塞好了,过两天再来拿。”孟少华语气平静。 徐三喜不疑有他,咧嘴笑道:“还是哥想得周到。” “那这几个玩意儿咋整?总不能抬回去吧?” 他踢了踢脚边瘫着的李老三。 孟少华目光扫过停在不远处的二八大杠自行车。 “有办法。” 他走过去把自行车推过来。 用剩下的结实绳子,把捆成一串的三个人,拴在了自行车的后架子上。 拴得很紧,肯定挣脱不了。 “哥,这是要…”徐三喜眼睛一亮。 “嗯。”孟少华坐在后座上,慢悠悠开了口。 “骑慢点,等等他们。” 徐三喜顿时明白了,脸上露出坏笑。 “懂了哥,肯定慢点骑!” “走了,带你们回连队享福去!” 他也骑上车,故意晃了晃车把,让后面拴着的三人一阵紧张。 徐三喜喊了一嗓子,脚下一蹬! 自行车窜了出去! 后面拴着的绳子猛地绷直! “哎哟!” 李老三几人猝不及防,被带得向前扑去! 他们手脚被捆,根本没法保持平衡,只能拼命迈动两条腿跟着跑。 可自行车再慢,也比人跑起来快。 更何况是三个伤痕累累、光着脚的家伙。 刚开始还能勉强跟几步。 但山路不平,碎石杂草多。 没跑出几十米,赵铁柱第一个撑不住,脚下一绊! 噗通! 他直接摔倒在地! 自行车还在往前! 绳子拖着他在石子路上滑行! “啊,我的肚子,我的脸!” 赵铁柱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身体在粗糙的地面上摩擦,衣服瞬间被磨破,皮开肉绽。 徐三喜听到惨叫,非但没停,反而偷偷加了点速。 “摔跤了?没事,地上软和,躺着吧!” 李老三和张东成也被拖得踉踉跄跄,看到赵铁柱的惨状,吓得魂飞魄散。 “别…别拖了…要死了…”李老三哭着喊。 孟少华坐在后面面无表情,欣赏着他们的惨状。 自行车的速度不快不慢,正好让后面的人必须拼命跑才不至于被拖行。 又骑了一段,路过一个小土坑。 徐三喜故意车把一歪,后轮碾过土坑,颠了一下。 后面三人被绳子猛地一扯! 噗通! 噗通! 李老三和张东成也终于坚持不住,相继摔倒在地! 这一下,三个人全成了滚地葫芦,被自行车拖着在土路上滑行。 “啊啊啊!” “停一下,求你了!” “爷爷,停下吧,真要拖死了!” 惨叫声、求饶声、身体摩擦地面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徐三喜感觉车后一沉,知道三个家伙都趴窝了。 他放慢了点速度,但没停,只是让拖行变得不是那么猛烈。 “现在知道求饶了?刚才用石头砸我哥后脑勺的狠劲呢?” “还想把老子撞下山坡?” “爽不爽?啊?就问你们爽不爽!” 他一边骑,一边回头骂。 看着三个人在尘土里翻滚哀嚎,心里那叫一个痛快。 孟少华始终骑在前面,听着后面的动静,眼神冰冷。 对这种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又拖行了一段,眼看离连队越来越近,已经能看到路口站岗的民兵了。 孟少华这才示意徐三喜停下。 徐三喜意犹未尽地捏住刹车。 回头一看,乐了。 李老三几人瘫在尘土里,浑身衣衫褴褛,到处都是擦伤和淤青。 脸上、身上糊满了泥浆和血污,比叫花子还狼狈。 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看到自行车终于停了,三人如同烂泥般瘫在地上,连哭的力气都没了。 孟少华踢了踢像死狗一样的李老三。 “还能喘气就起来。” “连队到了,该好好说道说道你们干的好事了。” 李老三勉强睁开肿成一条缝的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连队,听着隐约传来的人声。 他眼中最后一丝光彩也熄灭了,只剩下彻底的绝望。 完了。 全完了。 与此同时。 日朗沟连队的生产哨声已经响了起来。 知青们和本地的同志们都到了地里集合,连长徐开山站在最前面清点人数。 他四处看了看,眉头紧皱起来:“孟少华和徐三喜呢?” 知青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好像没回来啊,昨天知青点就没看到他俩。” “就是啊,以前他俩上工从来都不会迟到的,这咋回事?” “是不是昨天打猎睡在山里了?” 这话一出,徐开山的眼皮不由得一跳。 睡在山里了? 那老林子里,野狼、红狗子多的是,还有黑熊。 寻常人打猎,都是当天去当天回的,昨天孟少华去的早,按理说应该回来了才对啊? 第八十七章 抓敌特回村! 她低着头,嘴角却控制不住地向上弯。 心里那个乐啊,像三伏天喝了冰水一样痛快。 孟少华这小畜生,一晚上没回来? 好啊! 太好了! 肯定是李老三他们得手了! 死在山里了吧?喂了狼了吧? 让你再嚣张,让你再挡老娘的路! 以后这日朗沟,看谁还敢跟她胡春梅呲牙! 没准之后立功了,还能给连长求求情,把她哥给一起带回来呢。 她按捺住心里的狂喜,抬起手假装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周围人都听见。 “哎呀,连长,要我说,管他们做什么?” “那孟少华自己逞能,非要往老林子里钻,不回来也是他自个儿作的。” “没准啊,真就…唉,回不来了呢。” 这话像颗冷水滴进热油锅,周围知青们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胡春梅你胡说八道什么!” “少华哥肯定是有事耽搁了!” “就是,你这一大早上的怎么咒人呢!” 徐开山脸色一沉,狠狠瞪向胡春梅。 “胡春梅,你嘴里放干净点!” “孟少华同志是为了请大家伙吃肉才进的山,什么叫他自个儿作的?” “我看你是思想有问题,见不得连队好是吧?” 胡春梅被连长当众训斥,脸上挂不住,撇撇嘴,小声嘟囔。 “我这不是担心嘛…那山里多危险,他又不是神仙…” “他自己非要充好汉,怪得了谁?” “你给我闭嘴!”徐开山火了,手指差点戳到她鼻子上。 “再散布这种动摇军心的言论,我让你去禁闭室好好反省!” 胡春梅吓得一缩脖子,不敢再吭声了,心里却更加恶毒地诅咒。 死吧死吧! 最好被狼啃得骨头都不剩! 徐开山心里也着急,但他相信孟少华的本事。 那小子机灵,枪法又好,还带着徐三喜,应该不会出大事。 肯定是遇到什么特殊情况了。 他大手一挥,定了调子。 “都别瞎猜了!” “孟少华和徐三喜肯定是遇到啥麻烦,耽搁了。” “现在,全体都有,按原计划上工!” “等中午下工,要是他们还没回来,我就组织人进山找!” 胡春梅低着头,嘴角却撇得更厉害了。 找?找个屁! 等你们找到,怕是连骨头渣子都让野兽啃光了! 她心里正得意着,盘算着没了孟少华这个拦路虎,以后怎么在连队里搅风搅雨。 就在这时! 路口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几个正在地里干活的人直起了腰,朝着大路方向指指点点。 “咦?那是啥?好像有人过来了…” “我的妈呀…那是…那是孟少华?” “还有徐三喜,他们回来了!” 胡春梅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抬起头。 不可能! 她使劲揉了揉眼睛,踮起脚尖望去。 只见通往山里的土路尽头,缓缓出现两个骑自行车的人影。 前面那个,车把上蹲着个黄乎乎的小东西,不是孟少华和他那只小老虎是谁? 后面那个,咧着大嘴笑嘻嘻的,不是徐三喜是谁? 而最让她头皮发麻的是。 在徐三喜的自行车后面,还拖着三个…三个像是人形的东西? 衣衫褴褛,浑身是血和泥,被绳子拴着,踉踉跄跄,如同死狗一样被拖行着。 那不是… 那不是李老三他们吗? 胡春梅的脑子嗡的一声,像被雷劈了一样。 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腿肚子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 他们…他们怎么被抓回来了? 倒是徐开山看到孟少华和徐三喜全须全尾地回来,心里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他几步迎上去,脸上又是庆幸又是疑惑。 “少华,三喜,你们可算回来了!” “这…这是咋回事?咋一晚上没回来?可把我们急坏了!” 他说着,视线落到自行车后面那三个惨不忍睹的东西上,更是吃惊。 “这…这三个是啥玩意儿?咋弄成这德性了?” 周围干活的知青和老乡们也呼啦啦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好奇得不行。 “我的天,这打的…他妈都认不出来了吧?” “少华,你们昨晚在山里碰上啥了?” “就是啊,咋还抓了人回来?” 孟少华还没说话,徐三喜把自行车往边上一支,指着地上瘫着的李老三几人,怒气冲冲地开始告状。 “连长,各位同志,你们是不知道,我和我哥昨天差点就回不来了!” 他嗓门大,这一嗓子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咋回事?三喜你快说说!” 徐三喜叉着腰,唾沫横飞。 “昨天我们打了头豹子,本来想着天黑前能回来,结果碰上下雨,就在山里找个山洞躲雨。” “本来想着雨停了就没事了,谁承想啊!” “半夜里,就是这三个王八蛋,用腐肉把狼群引到我们山洞门口!” “八匹狼啊,要不是我哥枪法好,还有山子帮忙,我们早就被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说到这,小老虎也跟着嗷呜嗷呜叫了两声。 人群里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引狼?我的老天爷…” “这也太毒了!” “这是多大仇啊?” 徐三喜越说越气。 “这还不算完,狼群被我们打退了,这三个杂碎以为我们累瘫了,想摸进来放黑枪!” “结果踩中了我哥布的陷阱,被我们抓了个正着!” “这三个是他娘的敌特分子,还是河对岸那头派来的,专门来搞破坏,还想害我哥的命!” 敌特两个字像惊雷一样在人群里炸开! “啥?敌特?” “我的娘诶…这…” “怪不得这么狠毒!” 徐开山脸色瞬间铁青! 他猛地看向地上那三人,眼神锐利得像刀子。 之前上级确实通报过,有敌特分子在附近活动,企图破坏生产,扰乱军心。 没想到,竟然摸到日朗沟来了! 还敢对他手下的得力干将下手! 他两步跨到李老三面前,弯腰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强迫他抬起那张血肉模糊的脸。 “好哇,真是好大的狗胆!” “老子就说,最近咱们日朗沟连队,还有附近几个屯子,老是收到些乱七八糟的信,说些动摇军心、破坏生产的话!” “原来是你们这群杂碎在搞鬼!” “老子还没来得及腾出手来收拾你们,你们倒是自己送上门来找死!” 说完,抡起蒲扇般的大手! 啪啪! 两个结结实实的大嘴巴子,扇得李老三脑袋嗡嗡作响,血沫子从嘴角溅出来。 “说,谁派你们来的,还有没有同伙!” 李老三被打得眼冒金星,吓得魂飞魄散,含糊不清地求饶。 “长…长官…误会…天大的误会啊!” “我们就是…就是山里的猎户,看…看他们打了豹子,想…想抢点肉!” “什么敌特不敌特的,都是误会啊。” 抢肉伤人,还有一条活路。 要是承认了是敌特,落到这铁手腕的连长手里,只有死路一条。 到时候可就全完了啊。 “放你娘的狗臭屁!”徐三喜上去就是一脚,踹在李老三腰眼上。 “猎户?猎户会用腐肉引狼群还带着枪摸黑想杀人?猎户会知道河对岸给多少好处?” “老子没见过一言不合就想用石头砸人后脑勺的猎户!” “没见过想把老子撞下山坡摔死的猎户!” “你们他妈是阎王爷派来的猎户吧!” 他越说越气,又把李老三下山时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众人听得心惊肉跳,看向孟少华的眼神充满了敬佩,看向李老三三人的眼神则更加厌恶。 “太狠毒了!” “幸亏少华机灵,不然真遭了毒手!” “这种祸害,绝对不能轻饶!” 第八十八章 押送连队问罪! 李老三被踹得蜷缩成一团,哎哟哎哟直叫唤。 另外两个狗腿子也吓得浑身发抖,屁都不敢放一个。 孟少华一直冷眼旁观,这时才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李老三,事到如今,狡辩没用。” “你把谁牵的线,谁搭的桥,老老实实交代清楚。” “或许,还能算你个戴罪立功。” 他顿了顿,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人群某个方向。 “胡春梅。” 被点到名字的胡春梅浑身一颤,像被毒蛇盯上,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惊慌。 孟少华看着她,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我们抓敌特,收拾想害人性命的杂碎。” “你躲什么?怕什么?” “脸色怎么白得跟死了爹妈一样?” 唰!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全都集中到了胡春梅身上。 对啊,胡春梅刚才还在那阴阳怪气咒孟少华回不来,怎么现在人回来了,她反倒吓成这副德行? 徐开山也眯起了眼睛,怀疑地盯着胡春梅。 胡春梅心脏狂跳,后背瞬间被冷汗打湿。 她强撑着站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孟少华,你胡说什么?这,你收拾敌特,好端端的喊我干啥?” “我…我有什么好怕的!” “我是被这三个坏蛋吓到了,咋的,我们女孩子胆子小,不行啊?” 她声音发抖,任谁都听得出她在心虚。 “是吗?”孟少华轻笑一声,那笑声让胡春梅头皮发麻。 他不再看她,而是走到瘫软如泥的李老三面前,蹲下身。 “李老三。”孟少华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看看这是谁?” 他扳着李老三的下巴,强迫他抬起血肉模糊的脸,看向胡春梅的方向。 李老三肿成一条缝的眼睛,模糊地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孟少华凑近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冰冷地说道。 “指认她。说出是谁指使你们在山里对我们下手的。” “这是你唯一能将功补过的机会,说不定…还能留条命。” “否则…”孟少华的声音更冷。 “你们三个,就等着一起上路吧。” “花生米的滋味,你想尝尝?” 这几个字像最后的救命稻草,瞬间点燃了李老三眼中绝望的死灰。 他不想死! 他真的不想死! 什么道义,什么承诺,在生死面前都是狗屁! 他猛地挣扎起来,用尽全身力气,嘶哑地喊了出来,手指颤抖地指向胡春梅! “我说,我全说,是胡春梅,就是她牵的线!” “她哥胡大炮被孟少华送进去了,她怀恨在心,找到她一个远房表舅,联系上了河对岸的人!” “那边答应给她钱,还答应想办法把她哥弄出来,条件就是找机会弄死孟少华,搅乱连队!” “这次进山埋伏,也是她提供的消息,她知道孟少华要去打猎!” 李老三为了活命,语速极快,竹筒倒豆子般全撂了。 轰! 李老三这番话,如同在人群中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指认惊呆了! “什么?胡春梅?” “是她指使的?” “我的老天爷…她竟然勾结敌特害自己同志?” 惊呼声、质疑声、怒骂声瞬间响成一片。 徐开山脸色铁青,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死死盯住胡春梅。 胡春梅如遭雷击,脑子一片空白。 她没想到李老三这么轻易就把她卖了! 短暂的呆滞过后,是无边的恐惧和疯狂的反扑。 她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尖声叫道。 “孟少华,你血口喷人,你…你凭什么诬陷我,我根本不认识他们!” “大家看看,他们都被打成这样了,还不是孟少华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这是打击报复,因为我哥胡大炮的事,他记恨我!” 眼看着李老三还要说话,胡春梅嗓门儿更大,哭哭啼啼起来。 “李老三,你丧良心,你不得好死!” “你肯定是受了孟少华的指使来诬陷我!” “我跟你们根本不熟,我都不认识你们!” 她转向众人,涕泪横流,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同志们,你们要相信我啊,我是清白的!” “是孟少华,肯定是他看我不顺眼,勾结这些坏蛋来害我!” “他想排除异己,他想在连队里一手遮天!” 她这倒打一耙的功夫,着实了得。 一些不明就里的人,看着她哭得凄惨,又看看孟少华,眼神里不免带上了一丝疑虑。 孟少华却丝毫不慌。 他早就料到胡春梅会抵赖。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语气依旧平静。 “不认识?不熟?” “李老三,她说她不认识你。” 李老三此刻为了活命,哪里还顾得上其他,闻言立刻嘶喊道:“她放屁!” “她左边屁股蛋子上有块铜钱大的红色胎记,老子是和他们从小玩到大的!” “她哥胡大炮,以前跟我们在一个槽子里吃过饭,偷本地的柴油出去卖,就是我们牵的线!” “上次她给孟少华下绊子没成功,就是她哥找的我们,说只要收拾了孟少华,就给我们这个数!” 李老三艰难地比划了一个手势。 “这次她哥被关了,她亲自来找的我们,答应事成之后给双倍!” “她还说…还说只要孟少华死了,她就能在连队站稳脚跟,以后少不了我们的好处!” 这些细节一出来,胡春梅的狡辩显得苍白无力到了极点。 她瘫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起来。 “没有啊,冤枉啊,连长,他们是串通好的要害我啊!” “我就是个普通知青,我哪有那本事联系敌特啊!” “孟少华他不是人,他害了我哥,现在又来害我!他不是人啊!” 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看上去倒是挺可怜。 但此刻,没人同情她。 孟少华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普通知青?” “普通知青会知道李老三长什么样?刚才你看他们的眼神,可不像不认识。” “普通知青会在我一夜未归时,那么肯定我回不来了?” “胡春梅,戏演过头,就假了。” 胡春梅的哭声戛然而止,像是被掐住了脖子。 她惊恐地看着孟少华,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反应,全是破绽! 徐开山已经彻底明白了。 他指着胡春梅,气得浑身发抖。 “好,好你个胡春梅!” “吃里扒外的东西,竟然敢勾结敌特,谋害同志!” “我看你才是连队最大的毒瘤!” 胡春梅吓得魂飞魄散,爬过来想抱徐开山的腿。 “连长,我错了,我真是一时糊涂啊。是李老三他们逼我的,我不答应他们就要杀我啊!” “你看在我是女同志的份上,饶我这一次吧!” “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不敢了啊!” “滚开!”徐开山厌恶地一脚踢开她。 “是不是逼你,等审讯完了自然清楚!” “来人,把胡春梅,还有这三个敌特分子,都给我捆起来,押到连部去!” 第八十九章 送去坐牢! 几个民兵早就按捺不住了,闻言立刻冲上来,拿出绳子。 胡春梅见状,知道彻底完了。 她猛地抬起头,眼睛血红,死死瞪着孟少华,脸上满是怨毒。 “孟少华,你不得好死!” “你等着,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就算死了,在下面也要天天咒你,咒你断子绝孙!” 孟少华还没说话,徐三喜冲上去,抡圆了胳膊! 啪! 一个极其响亮的耳光,直接把胡春梅抽翻在地! “狗汉奸,还敢咒我哥?” “这么想你哥?行啊,老子成全你!” “等吃了花生米,你们兄妹俩就能在下面团聚了!” 胡春梅被这一巴掌打懵了,半边脸瞬间肿起老高。 她趴在地上,看着周围一片冰冷厌恶的目光,听着民兵靠近的脚步声。 终于彻底崩溃,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地上,只剩下绝望的呜咽。 完了。 一切都完了。 徐开山厌恶地一挥手。 “带走!” 民兵们如狼似虎地扑上去,几人全都结结实实捆了起来,像拖死狗一样往连部拖去。 徐开山这才长长舒了口气,心里又是后怕又是庆幸。 他转过身,重重拍了拍孟少华的肩膀,力道大得差点把孟少华拍个趔趄。 “好小子,真有你的!” “这次要不是你和三喜机灵,身手好,咱们连队可就出大事了!” “这祸害藏在咱们身边,指不定还要出多大的乱子。” 他心有余悸地摇摇头。 “这帮敌特分子,像地里的蚂蟥,藏在暗处吸血搞破坏,我们头疼了好久,一直没揪出来。” “没想到啊,让你进山打个猎,顺手就给一锅端了!” “这可是大功一件,回头我一定向上级给你请功!” 小老虎山子似乎听懂了夸奖,从孟少华脚边蹦跶过来。 还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徐开山的裤腿,喉咙里发出得意的呜噜声。 徐开山被逗乐了,弯腰摸了摸山子的头。 “还有你这小家伙,也立了大功,通人性,好样的!” “果然啊,少华这小子带回来的小家伙,也是能耐的!” “能耐人养能耐物嘛!” 小老虎嗷呜两声,得意的翘起尾巴来。 周围没散去的知青和老乡们也围了上来,七嘴八舌,脸上都带着敬佩和感激。 “少华,这次真多亏你了!” “这帮坏蛋太阴险了,藏在山里害人!” “就是,要不是你,以后咱们谁还敢放心进山啊?” 徐三喜在一旁咧着嘴笑,与有荣焉。 他眼珠子一转,凑到徐开山跟前,开始卖惨。 “连长,您是不知道,为了抓这几个王八蛋,我和我哥可是遭了大罪了!” “您看,本来打的那头豹子,肉多好啊,结果这一通折腾,全丢在山里了,都没敢往回带,怕血腥味再招来麻烦。” “这下好了,本来想着乔迁请大家伙儿吃顿好的,现在连点肉星子都没了!” 他说着,还夸张地叹了口气,偷瞄连长的脸色。 徐开山哪能不明白这小子的小九九? 他笑骂一句,大手一挥,极为痛快。 “好你个徐三喜,跟老子在这儿哭穷是吧?” “行,你们立了这么大功,解决了连队的心腹大患,奖励是必须的!” “这样,你乔迁的肉,连队给你出了!” “我给你批三十斤猪肉,二十斤白面,够意思了吧?” “蔬菜什么的,你自己去地里摘,反正那蔬菜也是你小子捣鼓出来的,功劳簿上再给你记一笔!” 孟少华本来在一旁安静听着,听到连长这么大方,心里也是一喜。 三十斤猪肉,二十斤白面,在这年头可是份厚礼了! 足够办一场体面的乔迁宴。 他脸上露出笑容,赶紧表态。 “谢谢连长,这怎么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徐开山打断他,语气豪爽:“这是你们应得的!” “要不是你们,咱们连队还不知道要被这帮杂碎祸害成什么样!” “就这么定了,回头我就让司务长把东西给你们送去!” 事情定下,众人又说了会儿话,便各自散去上工。 徐开山也忙着去连部审讯胡春梅几人,匆匆走了。 孟少华和徐三喜相视一笑,都松了口气。 总算是把这桩麻烦事了结了。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 连队里关于孟少华智擒敌特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大家都对他更是高看一眼。 徐开山说话算话,没两天,司务长就亲自把三十斤猪肉和二十斤白面送到了知青点,引得众人一阵羡慕。 孟少华那间木刻楞,在几个相熟知青的帮忙下,也很快修缮完毕。 房子不大,但结实暖和,木头墙面刨得光滑,带着松木的清香,窗户擦得亮堂堂的。 在这乡下,也是投一份儿了。 搬家的那天,娜塔莎和伊莉娜姐妹俩早早过来帮忙。 娜塔莎手脚麻利地帮着扫地擦窗,伊莉娜则好奇地屋里屋外转悠,追着小老虎要摸毛。 “少华,你这房子收拾得真不错。”娜塔莎忍不住夸赞道,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容。 “以后就不用挤在知青点的大通铺了。” 孟少华笑着点头。 “是啊,总算有个自己的窝了。” “晚上我准备弄个乔迁宴,你们也一起来,热闹热闹。” 伊莉娜一听有吃的,眼睛顿时亮了。 “好啊好啊,孟大哥,我要吃红烧肉!” “少不了你的。”孟少华揉了揉她的头发。 几人忙活了一上午,总算把屋子彻底收拾利索。 徐三喜也跑前跑后,帮着搬了些零碎东西。 “哥,都弄好了,我这就去叫王胖子、赵铁军他们几个,晚上准时到!” “行,你去吧。”孟少华点点头。 徐三喜应了一声,屁颠屁颠地跑了。 娜塔莎也擦了擦额头的汗。 “孟,我们也先回去换身衣服,晚点再过来帮你准备饭菜。” “好,辛苦你们了。” 姐妹俩牵着手,说说笑笑地离开了。 等人都走了,屋子里就剩下孟少华和小老虎山子。 小老虎在新家里兴奋地跑来跑去,东闻闻西嗅嗅。 最后跳到新铺的炕上,打了个滚,惬意地趴下。 孟少华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心念一动。 唰唰唰! 之前从城里顺的几件家具,瞬间出现在屋里。 一张结实的榆木桌子,两把配套的椅子,还有一个带着玻璃门的矮柜。 虽然不算多豪华,但在这年月,尤其是日朗沟,已经算是很不错的家当了。 屋子顿时多了几分烟火气和家的味道。 孟少华满意地点点头。 有了自己的窝,以后做事就方便多了。 第九十章 特殊的荣誉和任务 时间一晃而逝,下午四点多,日头偏西,新木刻楞里外就热闹起来了。 王胖子拎着两棵大白菜,人没到嗓门先到:“少华,乔迁大喜啊!” 赵铁军提着个小布袋,里面是攒的土豆:“华子,恭喜啊,自个儿当家了!” 徐三喜最卖力,抱着个沉甸甸的瓦罐,里头是他偷偷跟老乡换的酸菜:“让让,让让,汤来了嘿!” 娜塔莎和伊莉娜来得早,已经在灶间忙开了。 娜塔莎系着块蓝布围裙,利落地切着连长给的那一大块五花肉,刀工又快又稳,肉片厚薄均匀。 伊莉娜蹲在灶坑前烧火,小脸被火光映得红扑扑的。 孟少华也没闲着,把之前熏的野猪肉、兔子肉都拿了出来,挂了一溜。 众人看得眼睛都直了,光是看着这架势,都咽口水。 “哟呵,这么多硬货!” “少华,你这家伙底子够厚的啊!” “这他娘的,都比得上过年了!” 孟少华笑笑,倒也大方。 “乔迁一回,不能寒碜了大家肚子。” “今儿个必须吃好喝好,让大家伙整个酒足饭饱再说!” 大铁锅里,肥瘦相间的猪肉片伴着酸菜炖得咕嘟咕嘟响,油花翻滚,浓香四溢。 另一口锅里是土豆白菜炖熏肉,干货十足。 主食是连长特批的白面做的疙瘩汤,白乎乎的面疙瘩在肉汤里翻滚,看着就实在。 香味飘出去老远,引得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吸鼻子。 天擦黑,屋里炕上地下都坐满了人。 碗筷不够,有的就用饭盒,有的干脆用搪瓷缸子。 没那么多讲究,大家挤挤挨挨,脸上都带着笑。 孟少华端起一碗热水,以水代酒。 “各位,多谢捧场。” “我孟少华来日朗沟,承蒙大家照顾。别的不多说,以后有事,言语一声。” “肉管够,汤管饱,大家敞开了吃!” 众人轰然叫好,气氛顿时火热起来。 “好!” “少华仗义!” “咱们日朗沟有福气!” 徐三喜吸溜着一块油汪汪的肥肉片,挤眉弄眼地起哄。 “哥,房子是有了,啥时候把我娜塔莎嫂子接过来当家啊?” 这话一出,满屋子人都乐了,目光齐刷刷看向灶台边正给大家盛汤的娜塔莎。 娜塔莎脸唰地红了,手一抖,汤勺差点掉锅里。 她低着头,脖颈都染上一层粉色,不敢看人。 伊莉娜在一旁捂嘴偷笑。 孟少华也笑了,看了眼娜塔莎羞赧的背影,大声道。 “快了快了,到时候,还得请大家再来热闹一回!” “噢!” 众人一阵善意的哄笑。 娜塔莎头垂得更低,嘴角却忍不住微微翘起。 这顿饭吃得热火朝天。 肉香、饭香、笑声、闹声,挤满了这间崭新的木刻楞。 在这年头,这样一顿实实在在的油水大餐,是顶级的享受。 每个人都吃得满嘴油光,心满意足。 饭后,众人帮着收拾干净,又说了会儿话,便陆续散了。 徐三喜临走前还把剩下的骨头打包,说要喂连里的狗,一点没浪费。 屋子里安静下来,只剩下满屋的饭菜余香。 娜塔莎和伊莉娜最后才走。 孟少华送她们到门口。 月光洒在雪地上,一片清辉。 “今天辛苦你们了。”孟少华对娜塔莎说。 娜塔莎摇摇头,声音轻轻的:“不辛苦,大家高兴就好。” 伊莉娜蹦蹦跳跳往前走了一段,懂事地给两人留出空间。 月光下,娜塔莎的脸庞显得格外柔和。 “三喜他们瞎起哄,你别往心里去。”孟少华低声道。 娜塔莎抬头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 “没…没事。” “房子…挺好的。” 顿了顿,她又小声补充。 说完,像是耗尽了所有勇气,她转身快步追上妹妹,走出几步,又回头挥了挥手。 姐妹俩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月光笼罩的小路尽头。 孟少华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也是小鹿乱撞起来。 这毛妹子,得早点娶回家! 夜里,孟少华躺在新床上,炕烧得热热的,心里也一团火热。 他意念一动,进入空间里。 空间里的粮食又熟了一片,之前在山里抓的山羊崽子也长得膘肥体壮。 光是这空间里的东西,都够他再摆点酒席了。 不过这豹子皮和豹子骨也是好东西,等过段时间,想办法去趟城里出手才是。 ...... 日子一天天过去,山上的雪化了一层又一层,林子里的绿色渐渐浓了起来。 小老虎山子像吹气似的长了一大圈,不再是那个能蹲在车把上的小不点了。 现在蹿起来能到孟少华大腿高,虎头虎脑,威风初显。 它和孟少华越发亲近,孟少华进山,它必定跟着,机警得很。 有两次还提前发现了草丛里的野鸡,帮了大忙。 孟少华和娜塔莎的关系也更近了一步。 娜塔莎姐妹俩时常来他这木刻楞帮忙收拾,有时是送点自己腌的酸黄瓜,有时是帮着缝补磨破的衣裳。 孟少华也会把打到的野味分她们一些,或者用草药帮伊莉娜治治偶尔着凉的小毛病。 两人之间话不多,但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透着默契和暖意。 徐三喜看在眼里,乐在心里,没事就挤眉弄眼地喊嫂子。 这模样把娜塔莎闹个大红脸,孟少华也只是笑骂两句,并不真拦着。 地里的活按部就班,孟少华记工分,带着大家侍弄庄稼。 他摆弄的那些蔬菜长势喜人,连徐开山都夸了好几次。 偶尔有老乡头疼脑热,也会来找他看看,孟少华用学来的草药知识,倒也解决了不少小毛病。 他在连队和附近屯子人缘越来越好。 这天早上,出工的哨子刚响过没多久。 连长徐开山就站在了打谷场的高台上,拿着个铁皮喇叭,声音洪亮。 “全体社员,知青同志们,注意了,注意了!” “各家出一个代表,知青点全体,吃完晌午饭,一点钟,都到打谷场集合!” “有重要事情宣布,重复一遍,重要事情!” 这阵仗不小。 以往开会,多是知青内部,或者连队干部。 这次连老乡代表都叫上了,看来是真有大事。 众人心里嘀咕着,手上活计不停,心思却都活络开了。 晌午过后,打谷场上渐渐聚满了人。 知青们聚在一堆,老乡们三五成群,嗡嗡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啥事啊这么隆重?” “怕不是上头又有什么新指示?” “估计是好事,看连长那高兴劲儿。” 孟少华和徐三喜站在知青堆里,娜塔莎和伊莉娜也在旁边。 徐三喜伸着脖子张望:“哥,你说连长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孟少华摇摇头:“等着听吧。” 两人没多想,和徐三喜扒拉完饭,就跟着人流往连部大院走。 大院里头已经黑压压坐了一片人。 知青们聚在一堆,老乡们三五成群,嗡嗡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徐开山站在前面一张破桌子旁,拿着个铁皮喇叭,脸上带着压不住的笑意。 等人到得差不多了,他清了清嗓子,用力敲了敲桌子。 他清了清嗓子,脸上带着难得的、压抑不住的喜气。 “同志们,乡亲们!” “今天召集大家来,是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宣布!” “咱们日朗沟连队,最近生产搞得好,粮食产量上去了,副业也开展得红火,受到了上级的表扬!” 底下顿时响起一阵自豪的议论。 “那是,咱们连队今年可是放了卫星的!” “少华弄的那些菜秧子,功不可没!” “还有打的那些野物,油水足了,干活都有劲!” 徐开山双手往下按了按,示意大家安静,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经过连队支部的多次申请,以及上级的严格考察!” “鉴于我们日朗沟连队,近年来在生产建设、思想教育、民兵训练等多个方面,都取得了突出成绩!” “尤其是前不久,我们还成功粉碎了敌特分子的破坏阴谋,保卫了连队的安全和生产的稳定!” “上级决定给予我们日朗沟连队,一项特殊的荣誉,和一项重要的任务!” 第九十一章 开设文工团! 台下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徐开山声音猛地拔高,带着自豪。 “上级决定,将我们日朗沟连队,设立为北疆生产建设兵团第六师,文化工作示范点!” “同时,重整并加强我们连队的文艺工作团!” “从今往后,我们日朗沟,就有属于自己的,常驻的文工团了!” 轰! 这话像在滚油里泼了瓢冷水,台下瞬间炸开了锅! “文工团?咱们连自己的文工团?我的老天爷…这不是做梦吧?” “以前只有公社才有,一年也难得来演一回,就眼巴巴的盼着呢。” “咱们日朗沟,这回可真是露了大脸了!” 这年头的文工团,可不是随便哪个连队都能有的。 一般都是公社一级才配属,一年到头,能下来演出个一两次,就跟过年似的。 现在给日朗沟配属一个文工团,那是荣誉的象征,是上级重视的体现! 意味着以后不用眼巴巴等着公社那一年一次的慰问演出。 也意味着其他连队和附近村落想看节目,都得求到日朗沟头上来! 这是实实在在的荣誉,也是连队软实力的展现! 台下众人的脸上,都放光了,与有荣焉。 孟少华也有些意外,没想到上面会有这个政策。 不过这确实是好事,文化生活丰富了,大家的精神头也能更足。 徐开山等着大家激动劲稍缓,才继续开口,抛出了另一个重磅消息。 “同志们,安静,安静一下!” “文工团是来了,但因为咱们这地方偏远,上面派下来的文工团同志人数有限。” “为了保证演出质量和节目多样性,文工团的负责同志特意来信指示。” 他目光扫过台下,尤其在那些年轻的女知青和本地姑娘脸上顿了顿。 “要在咱们日朗沟,选拔几名有文艺特长、思想进步的本地群众,或者知青同志。” “将选拔上的同志吸收进文工团,作为补充力量!” “加入文工团的同志,平时算满工分,每个月固定演出两次,其余时间参加排练就行。” 这话一出,台下嗡的一声,比刚才还要热闹! 特别是女知青和村里年轻姑娘们,眼睛瞬间就亮了,呼吸都急促起来。 进文工团? 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算工分,每个月只需要集中演出那么一两次。 大部分时间就是排练、学习,风吹不着雨淋不着,比天天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刨土轻松太多了! 而且说出去多有面子?是文艺工作者! 背靠着连队,算是端上了铁饭碗! 一时间,不少姑娘都心猿意马,蠢蠢欲动。 “算满工分?还有这好事?” “演出两次就行?那平时不就是练练功,排排节目?” “这比刨地强太多了,就是不知道选人有啥要求没。” 娜塔莎和伊莉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心动和渴望。 她们从小跟着母亲学过舞蹈,有基础。 只是来到日朗沟后,每天都是繁重的农活,那些曾经的爱好早已生疏。 如今有机会重新站上舞台,哪怕只是连队的舞台,也让她们沉寂已久的心,重新活络起来。 孟少华注意到姐妹俩的神情,低声问:“心动了?” 娜塔莎抿了抿嘴唇,眼睛亮晶晶的,带着点犹豫:“我和伊莉娜以前学过一点舞蹈。” “就是不知道文工团收不收我们…” 她声音越说越小,带着点不自信。 毕竟她们的身份有些特殊。 徐三喜耳朵尖,凑过来,大喇喇地说:“嫂子,这有啥不收的?” “连长刚才都说了,乡亲和知青都能报名,凭啥不收你们?” “我嫂子这模样,这身段,以前还学过舞,上去一亮相,准能把那些人都比下去!” “还有伊莉娜妹子,灵得很!” “我看准没问题!” 娜塔莎被他一声嫂子叫得脸红,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心里却因他的话安定了几分。 孟少华看着姐妹俩渴望又忐忑的样子,心里软了一下。 他知道,她们虽然劳动积极,但内心深处,还是怀念那种在舞台上发光发热的感觉。 这工作清闲,安全,他也放心。 “想去就去试试,连长既然说了面向大家,就不会区别对待。” “你们有基础,这是优势,就算选不上,也没什么损失。” “但机会都摆在面前了,总得去试试,不给自己留遗憾。” 伊莉娜也拉着姐姐的手摇晃:“姐姐,我们去报名吧,我想跳舞!” 娜塔莎看着妹妹渴望的眼神,又看看孟少华鼓励的目光,终于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下定决心的神色。 徐开山在台上看着台下热烈反应,满意地点点头,再次抬高声音。 “大家安静,我知道大家心动,这是个好机会。” “下午两点,文工团的同志安顿好后,就在连部这边进行报名登记。” “有意向报名参加选拔的女同志,注意,这次主要选拔女同志,今天下午两点,到连部办公室门口登记!” “过两天,文工团的同志会亲自组织一场选拔,看看大家的才艺。” “都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台下响起参差不齐却响亮的回应,尤其是女声,格外清脆。 “好,散会!” 人群渐渐散去,但兴奋的议论声久久不散。 不少女知青和本地姑娘都摩拳擦掌,准备下午去报名。 娜塔莎和伊莉娜跟着孟少华往回走。 “孟大哥,我和姐姐下午就去报名!”伊莉娜兴奋地说。 “嗯,去吧。”孟少华点头。 “放松点,正常发挥就行。” ...... 下午一点多,连部办公室门口就排起了长队。 姑娘们个个收拾得利利索索,有的还特意换了件干净衣裳,扎了红头绳。 人越来越多,队伍从办公室门口一直排到院墙根,叽叽喳喳,热闹得像赶集。 娜塔莎和伊莉娜也来了,排在队伍中间。 姐妹俩没特意打扮,还是平时那身洗得发白的旧衣裳。 但身段高挑,皮肤白皙,在人群里格外扎眼。 不少姑娘偷偷打量她们,眼神里有好奇,也有点说不清的意味。 “看,那俩毛子姑娘也来了。” “她们也懂唱歌跳舞?” “长得倒是挺俊,抢风头了啊。” 娜塔莎微微低着头,伊莉娜则好奇地东张西望。 队伍缓慢向前移动。 办公室门口摆着张长条桌,后面坐着三个人。 中间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穿着四个兜的干部服。 他面容严肃,手里拿着笔和本子,正是文工团的郑文涛团长。 他旁边坐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像是团里的骨干,帮着维持秩序,记录信息。 郑团长一个个问过去。 “姓名?哪个队的?有啥特长?” “唱歌?会唱啥?来两句听听…” “跳舞?跟谁学的?能下个腰不?” 有的姑娘大大方方唱一段,声音嘹亮。 有的扭扭捏捏,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 还有的硬着头皮下腰,差点摔个屁墩儿,惹得后面一阵低笑。 郑团长脸上没什么表情,偶尔在本子上记两笔。 眼看队伍过半,还没发现什么特别出挑的苗子,他眉头微微蹙起。 日朗沟地方大,姑娘不少,但真正有底子、能上台的,看来不多。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无意中扫过队伍中后段。 两个高挑的身影映入眼帘。 娜塔莎和伊莉娜站在一群普遍矮半头的姑娘中间,真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尤其是娜塔莎,虽然低着头,但那侧脸的轮廓,挺拔的身姿,沉静的气质,一下子就抓住了郑文涛的眼睛。 他干文艺工作十几年,眼光毒辣,一眼就看出这姑娘身段极好,是块跳舞的材料。 旁边那个年纪小些的,灵动活泼,也是个好苗子。 关键是这两人的外貌特征太独特了,要是能吸收进团里,绝对是亮点。 郑文涛心里一动,抬手示意正在唱歌的姑娘停下。 他对着队伍中段,扬了扬下巴,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了过去。 “那两位…对,就是你们两位女同志。” “请挪步到前面来一下。” 第九十二章 娜塔莎遭受排挤! 娜塔莎和伊莉娜都愣了一下。 周围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们身上,有好奇,有惊讶,更多的是掩饰不住的嫉妒。 “凭啥让她俩插队啊?” “就是,大家都排着队呢。” “长得高就有理了?” 姐妹俩互相看了一眼,娜塔莎轻轻拉了拉妹妹的袖子,低声道:“走吧。” 两人走出队伍,在众人的注视下,有些拘谨地走到长条桌前。 郑文涛打量着她们,目光锐利却并不让人难受。 “叫什么名字?哪个队的?” 娜塔莎微微垂着眼,不卑不亢的回答。 “我叫娜塔莎,妹妹叫做伊莉娜,都是知青点的。” “以前学过文艺吗?有什么特长?” 娜塔莎声音不大,但清晰:“我,我以前学过舞蹈,会芭蕾舞。” 伊莉娜也拘谨的点点头,开口道:“团长,我会唱歌。” 郑团长眼里闪过一丝惊喜。 芭蕾?这在小地方可是稀罕玩意儿。 况且,这两个姑娘身段条件确实出众。 尤其是姐姐,肩颈线条和腿长比例,是跳舞的好料子。 “外在条件不错,是块好料子。”他语气更加和蔼了,开口说道。 ““这样,既然有基础,现在就简单展示一下。随便来一段就行,主要是看看底子。” “要是没问题,就算你们通过初选,三天后参加正式选拔。” 他指了指旁边稍微空旷点的地面。 娜塔莎眼睛亮了一下,和妹妹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里的惊喜。 “可以吗?”伊莉娜小声问。 “当然。”郑文涛难得露出一丝笑意。 “大胆展示,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就行。” 娜塔莎深吸一口气,走到空地上。 她脱下有些臃肿的外套,里面是件旧但干净的格子衬衫。 虽然没有音乐,但她稍微活动了下手脚,摆了个起势。 就这一个动作,郑文涛的眼睛就微微眯了起来。 专业。 她站定,闭上眼找了找感觉。 再睁眼时,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背挺得笔直,脖颈修长,像变了个人。 她踮起脚尖,手臂缓缓舒展。 一个简单的阿拉贝斯,姿态优雅从容。 接着是几个连续的旋转,裙摆微微扬起。 虽然没有音乐,但她的每个动作都带着独特的韵律。 舒展,轻盈,像林间跃动的小鹿,又像湖面上优雅的天鹅。 阳光照在她身上,那头淡金色的头发仿佛在发光。 尤其是几个连续的旋转和控腿,稳当又轻盈,一看就是下过苦功的。 周围叽叽喳喳的声音不知不觉消失了。 排队的姑娘们都看呆了。 她们大多只会扭个秧歌,或者喊两嗓子山歌,哪里见过这么专业又好看的舞蹈? 谁也没想到,这个平时默默干活、不太说话的姑娘,竟藏着这样的本事。 “我的娘诶,这跳得也太好了吧?” “跟画儿里的人似的,这腿是咋站的?不疼吗?” “没想到这毛子姑娘还真有两下子,我服了。” 郑文涛看得不住点头,心里已经定了七八分。 这功底,放在专业团里也不算差。 在这日朗沟,绝对是拔尖的。 娜塔莎跳完,微微喘气,额角渗出细汗,有些不好意思地站回原地。 “好!”郑文涛忍不住赞了一声。 “底子很扎实,的确是下过苦工了。” 他又看向伊莉娜,眼里更加期待了:“小姑娘,你也来一段?” 伊莉娜胆子大些,清了清嗓子,唱了一首毛子族的民歌。 声音清脆嘹亮,带着少女特有的甜润,虽然歌词没人听懂,但那旋律和情感表达很到位。 郑文涛更加满意了。 姐姐舞蹈出众,妹妹嗓音条件好,这对姐妹花,简直是意外之喜。 他拿起笔,在报名表上刷刷写了几笔,然后拿起桌上的公章。 “条件很好,第一次选拔算通过了。” “这是报名表,拿好。三天后,还是这里,准备个完整的节目参加最终选拔。” “要是选上,你们就是文工团的人了。” 娜塔莎和伊莉娜激动得脸都红了,连忙接过表格,连声道谢:“谢谢团长,谢谢团长!” 就在郑文涛准备把公章盖下去的那一刻。 队伍里突然响起一个尖利的女声,带着浓浓的不满。 “郑团长,你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众人齐刷刷循声望去。 说话的是个本地姑娘,叫周小玲,平时在连里也算活跃,刚才唱山歌嗓子还挺亮。 此刻她涨红着脸,指着娜塔莎姐妹。 周小玲这话一出,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从娜塔莎姐妹身上,转到了这个满脸不服气的本地姑娘脸上。 娜塔莎和伊莉娜脸上的喜悦僵住了,捏着报名表的手指微微发紧。 郑文涛拿着公章的手停在半空,眉头皱了起来。 “周小玲同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语气沉了下来。 周小玲豁出去了,往前挤了两步,她双手叉腰,声音又尖又亮,带着一股子酸溜溜的劲儿。 “什么意思?郑团长,你这不是给她们开后门吗?” “凭啥她俩就能插队?我们这么多人都老老实实排着呢!” “就因为她俩是毛子?长得高?会扭两下那叫什么…芭蕾?” 她撇着嘴,一脸不屑地上下打量着娜塔莎。 “跳得跟要摔跤似的,脚尖绷那么直给谁看啊?咱们这的老乡谁看得懂这洋玩意儿?” “这叫文艺?这叫洋腔洋调,我看她俩就是一点本事都没有,在这里卖弄风骚。” “咱们文工团是要给老百姓演出的,老百姓爱看的是秧歌、是梆子戏,谁看得懂她们这扭来扭去的洋玩意儿?” 她身后两个平时跟她要好的小姐妹也跟着帮腔。 “就是,唱的歌也听不懂,叽里咕噜的,谁知道唱的啥?” “文工团演出是给咱们自己人看的,弄两个毛子上去,像什么话?” “别的连队看了,不得笑话咱们日朗沟没人了?” 娜塔莎的脸色瞬间白了,手指紧紧攥着衣角。 伊莉娜气得眼圈发红,想反驳,被姐姐轻轻拉住。 郑文涛皱起眉头,看着周小玲,语气严肃起来。 “周小玲同志,刚才你的表演我也看了,山歌唱得不错,也给你盖了章,通过了初选。” “你现在可以回去准备节目了,不用在这里闹。” “大家都在排队,我看到了。但遇到条件特别突出、有专业基础的同志,文工团优先考察,这也是为了选拔质量,符合规定。” 他语气尽量平和,想要安抚众人情绪:“选拔看的是才艺和潜力,希望大家理解。” 周小玲根本不买账,反而更来劲了。 “团长,你这话说的轻巧!” “文工团演出是要去各个连队、屯子的,让两个毛子代表咱们日朗沟上台?” “人家会怎么说?说咱们日朗沟穷酸,连个像样的姑娘都挑不出来,只能让外族人充数!” 她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都快喷出来了。 “再说了,她们那舞,扭来扭去,露胳膊露腿的,像什么样子?” “咱们这是正经文工团,不是…不是那旧社会的戏班子!” “您就这么给她们盖章了,那不是看人下菜碟吗?” 她身后两个平时玩得好的小姐妹也跟着帮腔。 “就是,小玲姐刚才山歌唱得多好,也没见团长您这么夸啊。” “这选拔也太不公平了,看人下菜碟。” “要选她们,我们可不乐意跟毛子一块儿演出。” 第九十三章 文工团风波! 这话就有点恶毒了,暗指娜塔莎的舞蹈不正经。 周围一些原本看热闹的姑娘,也被她这话带偏了思路,看向娜塔莎的眼神多了几分异样。 “小玲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那舞是有点…太开放了,老乡们怕是接受不了。” “唱的歌也听不懂,确实不合适。” 娜塔莎听着这些议论,胸口起伏,她抬起头,声音虽然还有些发颤,但很清晰。 “周小玲同志,请你尊重我们的民族文化和艺术。芭蕾舞是正规的舞蹈艺术,不是你说的那样。” “我和伊莉娜虽然是毛族,但我们也是日朗沟的社员,是知青。连长和团长都支持我们报名参加选拔。” “芭蕾舞是舞蹈艺术,民歌也是艺术,我们是想把不同的文化带来,让乡亲们看看不一样的节目,这有什么不好?” 伊莉娜也忍不住了,大声道:“就是,歌听不懂,旋律好听啊,舞蹈看不懂,好看就行了啊,为什么不行?” “而且我姐姐跳的就是好,比你刚才扯着嗓子唱的山歌好听多了!” 周小玲被她们反驳,更是火冒三丈,指着娜塔莎的鼻子。 “哟呵,还顶嘴?给你们脸了是吧?谁扯着嗓子喊了?我那叫原生态!” “在这里说什么狗屁文化艺术?你们那破地方,穷得叮当响,能有什么好东西?” “我看你就是心思不纯,想靠着这张脸和这身骚哄哄的舞,在文工团里勾搭男人,偷懒耍滑!” 她这话已经是人身攻击了,恶毒又粗俗。 她身后的小姐妹也跟着起哄。 “就是,平时上工就没见她们多积极,净往男知青堆里凑!” “一看就不是踏实干活的人!” “选她们进去,肯定把文工团搞得乌烟瘴气!” 周小玲见姐妹俩眼眶红了,底气更足,直接看向坐在最前面的郑文涛。 “郑团长,你看见了吧?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要是选她们,那我们这些本地姑娘都不报名了!” “你就让这两个毛子,去给你撑台面吧!” “看看到时候台下有没有人给她们鼓掌!” 她故意放大声音,对着排队的姑娘们喊。 “姐妹们,你们说是不是?让两个外族人代表咱们,你们乐意吗?” 周围响起一阵嗡嗡的议论声。 有些原本中立的姑娘,也被周小玲的话带了节奏。 是啊,娜塔莎和孟少华走得近是大家都看到的。 这姐妹俩长得太扎眼,要是真进了文工团,风头肯定都被她们抢光了,自己还有什么机会? 嫉妒心一起,话就不好听了。 “小玲说的也有道理,文工团代表咱们连队形象呢。” “她俩毕竟是外族,出去演出,别的连队怎么看我们?” “就是,选她们,那不是说明咱们日朗沟没人了吗?” 现场顿时乱哄哄的,七嘴八舌,都是反对的声音。 周小玲见有人支持,更加得意,对着郑团长施加压力。 “反正有她们没我们,有我们没她们!” 郑文涛的眉头拧成了疙瘩。 他惜才,看得出娜塔莎姐妹确实是好苗子,尤其是娜塔莎的舞蹈功底,放在师部文工团都算好的。 可眼下群情激奋,要是强行选拔,恐怕会激起更大的矛盾,影响文工团后续的工作。 万一真因为这两个姑娘,导致大批本地姑娘退出。 那这文工团还没建起来就先失了人心,工作就难开展了。 他拿着公章的手慢慢放了下来,看着娜塔莎和伊莉娜充满期盼又带着委屈的眼神,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个,同志们,有话好好说。” “选拔嘛,重要的是公平,只要有本事,都行的。” 周小玲不依不饶,抢白道:“公平?让她们插队就公平了?” “团长,您可不能因为她们是外来的就偏心啊!” “她们作风有问题,跟男知青拉拉扯扯,干活也不积极,就是想找轻省活儿!” “选她们,那不是跟连队提倡的吃苦耐劳精神对着干吗?” 她这话阴险,直接把问题上升到了思想作风和连队政策的高度。 郑文涛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刚来,对连队具体情况不了解。 万一真像周小玲说的,这两个姑娘作风有问题,那他贸然选拔,确实不合适。 他看着娜塔莎,语气带着歉意,但更多的是无奈。 “娜塔莎同志,伊莉娜同志,你们的情况…确实比较特殊。” “你看,大家意见比较大,这关系到文工团以后的团结和演出效果…” “要不…这事儿先缓一缓?等我跟连队领导再沟通一下?” 周小玲一看团长犹豫了,脸上立刻露出得意的神色,趁热打铁道。 “团长,你还跟她们客气啥?” “我告诉你,这两个女人作风就有问题,整天跟那个孟少华眉来眼去的,不清不楚!” “选她们进文工团,那不是给连队抹黑吗?咱们文工团要的是思想进步、作风正派的好姑娘,可不是这种…哼!” 她没明说,但那声冷哼里的鄙夷显而易见。 她的小姐妹也添油加醋。 “就是,听说她们以前在老家就不安分…” “选进去,肯定带坏风气!” “毛子就是毛子,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娜塔莎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没掉下来。 伊莉娜直接哭出了声:“你们胡说,我和姐姐没有!” 但她们的辩解在嘈杂的指责声中显得那么微弱。 郑文涛看着这混乱的场面,听着那些越来越难听的议论,终于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虽然惜才,但更不能不顾及大局和影响。 他看向娜塔莎,眼神里充满了歉意,但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娜塔莎同志,伊莉娜同志,你们先回去吧。” “这个情况…我需要和连队领导研究一下。” “毕竟,文工团的工作,也需要得到大多数群众的支持…” 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 迫于压力,这次选拔,她们恐怕是没机会了。 周小玲和那几个起哄的姑娘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得意洋洋地看着娜塔莎姐妹。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大多抱着看笑话的心态,没人替她们说话。 娜塔莎紧紧咬着嘴唇,拉着哭泣的妹妹,转身就想离开这个让她难堪又伤心的地方。 就在她们转身,郑文涛也准备宣布选拔继续的当口。 人群外围突然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怎么回事?这么热闹?” “文工团选拔,怎么还选出民愤来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连长徐开山拨开人群,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他脸色严肃,目光扫过乱哄哄的现场,最后落在眼圈通红、强忍泪水的娜塔莎和伊莉娜身上。 而在徐开山身后,孟少华不知何时也站在那里,眼神冰冷地看着周小玲几人。 郑文涛看到徐开山来了,像是见到了救星,赶紧站起身。 “徐连长,你来得正好,你看看这…这闹得…” 他指着乱哄哄的现场,一脸为难。 “这两位毛子同志,娜塔莎和伊莉娜,我刚才看了她们的才艺展示,舞蹈和歌唱功底确实很好,是难得的好苗子。” “我本来已经准备给她们通过初选了,只需要参加后天的节目选拔就行了。” “可这…周小玲同志带头,说她们是外族,表演的又是芭蕾这种大家看不懂的洋玩意儿,不适合代表连队演出。” “还煽动其他女同志,说要是选她们,大家就都不报名了…” “我这…我这工作也不好做啊。” 第九十四章 嫉贤妒能,该打! 这话倒是真心话。 他本来就是文工团的团长,讲究的是一个看本事选人。 不管是毛子,还是本地人,还是知青,甚至是黑五类。 只要是有本事的,思想不滑坡的,那都是能进团发光发热,给连队争光,给文工团争光的。 可现在刚开始第一轮选拔就闹起来,往后还怎么开展工作? 这个周小玲,也真是个刺头儿。 周围的人群看到连长来了,喧哗声小了些,但仍有几个跟着周小玲起哄的在小声嘀咕。 “就是,连长,不能让毛子代表咱们!” “她们那舞谁看得懂啊,扭来扭去的!” “选她们,我们就不参加了!” 孟少华站在连长身后,听着这些议论,眉头越皱越紧。 他目光扫过周小玲那张因嫉妒而扭曲的脸,又看看眼圈通红、强忍着委屈的娜塔莎姐妹,心里顿时明白了七八分。 啥意思?针对他孟少华看上的人? 光看周小玲和她那几个跟班眼睛里藏不住的酸劲儿,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往前迈了一步,声音不高,但带着一股冷意,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郑团长,您是刚来咱们这,可能不太了解我们日朗沟的情况。” “我们日朗沟连队,本来就有不少毛族乡亲。连队的建设,本来就是为了让所有乡亲,不管本族外族,都能更好地融入,一起搞生产。” “文工团的选拔,连长早就说过,面向所有知青和乡亲,凭本事吃饭。” “怎么到了这儿,就变成不能选外族同志了?毛族同志怎么就低人一等了?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他目光转向周小玲,眼神锐利。 “难道就因为你周小玲山歌唱得不如伊莉娜好听,舞跳得不如娜塔莎好看,就要把有本事的人挤出去?” “这才叫没道理吧?” 周小玲被他说中心事,脸一下子涨得更红,尖声反驳。 “孟少华,你少在这里放屁,谁唱得不如她了?” “我说的是她们根本不适合,芭蕾是什么玩意儿?谁看得懂?” “伊莉娜连中文都说不利索,上台唱毛子歌,底下人听得懂吗?” “文工团演出是要团结群众的,不是让她们两个上去显摆的!” 徐开山脸色沉了下来,他看向郑文涛,语气严肃。 “老郑,选拔标准,看的是才艺和思想,不是看出身。” “娜塔莎和伊莉娜同志,在咱们连队是出了名的劳动模范,干活踏实,思想进步,这次有机会,当然应该给她们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绝对不能因为民族不同,就剥夺她们的资格,要选的都是有特长的同志。” 郑文涛听着,心里更加疑惑了。 这跟刚才周小玲说的作风有问题、干活不积极完全对不上啊? 难不成是胡说八道? 他不由得看向周小玲,眼神里带上了审视。 周小玲一看连长和孟少华都帮着娜塔莎说话,更是气急败坏,口不择言。 “连长,你啥意思?为了维护这点和毛子的关系,就要牺牲我们本地姑娘的利益啊?” “她们一来就要占两个名额,我们这么多人都还没选呢!” “再说了,她那舞,扭来扭去,露胳膊露腿的,像什么样子?跟旧社会窑子里那些…那些舞女有啥区别?” “我看她就是心思不正,想靠着这个勾引男人!” 她越说越难听,直接人身攻击。 “还有她!”她指着孟少华。 “整天跟这个孟少华眉来眼去,拉拉扯扯,不清不楚,作风就有问题!” “选她们进文工团,那不是给连队抹黑吗?” 她的小姐妹也跟着帮腔,声音尖利。 “对!我们不跟毛子一起演出!” “谁知道她们安的什么心!” “作风不正派,别带坏了我们!” 孟少华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他盯着周小玲,声音像结了冰。 “周小玲,你嘴巴放干净点,谁他娘的作风不正派了?长了张嘴就知道胡说八道是吧?” “咋的,你自己没人要,就看不得别人好?” “自己没本事,唱不过伊莉娜,跳不过娜塔莎,就在这造谣生事,污蔑同志?” “你这种思想,才真给连队抹黑!” “人家凭本事报名,碍着你什么事了?文工团是能者居上,不是看你会不会撒泼打滚、搬弄是非!” 周小玲被孟少华当众揭短,尤其那句自己没人要,简直戳到了她的肺管子。 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孟少华和娜塔莎,什么难听的话都往外蹦。 “我造谣?你们敢做不敢当,谁不知道你们俩早就勾搭上了?说不定都睡过了!” “一个毛子妞,除了会扭两下屁股,还会啥?不就是靠着这张脸勾引男人吗?” “还有你孟少华,被个毛子迷得晕头转向,帮着外人欺负自己同志,你算什么东西!” 她越说越离谱,唾沫横飞,脸上满是恶毒的嫉妒。 “我告诉你们,有她们没我,有我没她们!” “这种不知廉耻的外族人,就不配进文工团,上台都是丢我们日朗沟的脸!” 娜塔莎被她这些污言秽语气得脸色煞白,浑身发抖,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伊莉娜哭着喊道:“你胡说,我姐姐没有!” 孟少华眼神瞬间冰冷,上前一步,死死盯住周小玲。 “周小玲,我孟少华行事光明磊落。” “我跟娜塔莎同志正当处对象,是打了恋爱报告,经过连队批准的!” “你在这满嘴喷粪,污蔑同志清白,是想去禁闭室反省了吗?” 周小玲被孟少华的气势吓住,但嘴上还不肯认输,声音却低了些,带着哭腔耍无赖。 “批准?谁知道你们背地里干啥了?反正她们就是不能进文工团!” “毛子就是毛子,上了台也是丢人现眼!” “让外人看了,还以为我们日朗沟都是些不三不四的人!” 徐开山的脸色已经黑得像锅底。 他听着周小玲那些越来越不堪入耳的话,看着她那副撒泼打滚的丑态,心里的火气噌噌往上冒。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嫉妒和争论了,这是赤裸裸的人身攻击和破坏团结! 他猛地上前一步,扬起手!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周小玲脸上! 力道之大,直接把周小玲打了个趔趄,半边脸瞬间肿了起来! 全场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被连长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呆了! 徐开山指着被打懵了的周小玲,声音如同炸雷,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放你娘的狗臭屁!” “日朗沟的脸面,是靠踏实劳动、靠真本事挣来的!” “不是靠你这种搬弄是非、嫉妒贤能、破坏团结的搅屎棍来维护的!” 第九十五章 公平是争取来的! 周小玲被这一巴掌打懵了。 她捂着脸,火辣辣的疼,耳朵里嗡嗡作响,简直不敢相信。 过了好几秒,她才哇一声哭出来,又委屈又愤怒地跳脚。 “连长,你凭什么打我!” “我说的难道不对吗?你也别太偏心了吧?” “怎么能这么对我们本地的民众?你是她们毛子的连长还是我们的连长?” 她指着娜塔莎姐妹,声音带着哭腔,却更尖利了。 “让这两个毛子上台,代表咱们日朗沟?” “别的连队、公社的人看了,会怎么说?啊?” “人家肯定笑话我们日朗沟没人了,连个像样的姑娘都挑不出来,要靠外族人撑场面!” “这不是丢我们全连队的脸吗!” 她身后那两个小姐妹赶紧凑上来扶住她,也跟着帮腔。 “就是,连长,小玲话糙理不糙啊。” “文工团是咱们的脸面,让毛子上去算怎么回事?” “她们唱的歌谁也听不懂,跳的舞谁也看不明白,这能叫为群众服务?” 徐开山气的直哆嗦,指着周小玲就骂开了:“放狗屁。” “你个什么玩意儿?也配教训老子?老子是日朗沟的连长,维护的是整个日朗沟。” “不管她们是不是毛子,人家只要在咱们日朗沟,那老子就要维护。” “你少胡搅蛮缠。” 周小玲胆子又壮了,哭着喊,把心里那点嫉妒全倒了出来。 “连长,再说了,这种露脸又轻松的好事,凭什么就让这两个外来的毛子占去?” “我们这些本地姑娘算什么?活该在地里刨土?就不配有个轻省活儿?” “她们干了多少活?立了多少功?凭什么好事都让她们占先?” “我不服,大伙儿说说,你们服不服?” 她这么一煽动,人群里又有几个心思活络、同样怕名额被抢的姑娘小声嘀咕起来。 “是啊,名额本来就不多。” “她们一占就是两个,一家子捡轻松活儿啊。” “以后排练演出天天在一起,多别扭!” 徐开山听着这些言论,脸色铁青,胸膛起伏。 他猛地一挥手,声如洪钟,直接把所有议论都压了下去。 “放你娘的狗臭屁!” 他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盯着周小玲。 “我告诉你周小玲,也告诉你们所有人!” “只要在日朗沟,拿着咱们连队的工分,那就是日朗沟的社员!” “什么本地人外族人?到了这儿,那就是一家人,都是建设边疆的同志!” “别他妈跟老子搞这一套,老子不吃这个!” “文工团选拔,看的是才艺,是本事,谁行谁上!” “有本事你也去跳个让人看直眼的舞,唱个让人叫好的歌,没那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更别眼红别人有本事!” 周小玲被骂得缩了缩脖子,但看到周围还有人支持她,又不甘心就这么算了。 她梗着脖子,豁出去了。 “连长,你说破大天去,我就是不服!” “她们上了台,风头全是她们的,我们算什么?当绿叶陪衬?” “到时候台下观众都看毛子姑娘新鲜,谁还看我们?” “这活儿没法干,反正有她们没我们!” 她身后那两个小姐妹也跟着喊。 “对,有她们我们就不参加了!” “谁爱当配角谁当去!” “就是,不跟毛子搭伙!” 孟少华一直冷眼旁观,此刻忍不住嗤笑一声。 他往前站了一步,目光扫过周小玲和她那几个跟班,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说来说去,周小玲,你不就是怕娜塔莎和伊莉娜本事比你好,上了台没你站的地方吗?” “扯什么民族大义,连队脸面?你这就是赤裸裸的嫉妒,自己没本事,还看不得别人好!” “文工团是去演出的,不是去选美的,靠的是真才实学!” “你山歌唱得不如伊莉娜,身段舞姿比娜塔莎差了十万八千里,就在这撒泼打滚,想把人挤走?” “你这心思,才真叫龌龊,才真给咱日朗沟丢人!” 这话句句戳在周小玲心窝子上。 她气得脸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指着孟少华,手指直哆嗦。 “孟少华,你…你放屁,谁嫉妒了!” “她们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会扭两下吗!” “反正…反正我就是不跟她们一起,大家说是不是!” 她还想煽动群众,可这次,响应的人少了。 多数人看着连长那黑透的脸,心里都打起了鼓。 徐开山彻底怒了。 他猛地上前,一脚踹在旁边的长条桌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桌子晃了晃,桌上的报名本子都跳了一下。 全场瞬间鸦雀无声。 徐开山目光如电,扫过刚才嚷嚷得最凶的那几个人。 “好,很好!” “谁要退出?现在立刻给老子站到前面来!” “把名字都给郑团长报上来,我让文书给你们登记造册!” “我徐开山把话放这儿,今天在这里登记退出文工团选拔的,以后连队所有轻松点的活儿,所有额外的福利,都没你们的份儿!” “不是看不上文工团吗?不是有骨气吗?行,以后就老老实实在大田里刨食,别想着偷一点懒!” “来啊,刚才谁喊退出喊得最响?站出来,把名字写上!” 他目光扫过众人,声音震得人耳朵发麻。 “我看看是谁这么有种,为了点私心,连集体的荣誉都不要了!” “文工团是上级给咱们连的荣誉,是好事,到了你们这儿,就成了搞特殊、搞排挤的地方了?” “谁给你们的胆子!” 刚才还跟着周小玲起哄的几个姑娘,顿时吓得脸色发白。 所有人都悄悄往后缩,恨不得把自己藏进人堆里。 不参加了?开玩笑! 文工团算满工分,每个月就演出一两次,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谁不眼红? 刚才也就是仗着人多,跟着起起哄。 想给周小玲壮壮声势,顺便看看能不能把最强的竞争对手挤走。 现在连长发这么大火,还要记录名字,取消以后福利,谁还敢冒头? 为了周小玲那点嫉妒心,搭上自己的前途?傻子才干! 再说了,这次选拔的名额可有好几个,未必就选不上。 院子里安静得能听见喘气声。 刚才还七嘴八舌的人群,此刻都成了哑巴,个个低着头,不敢看连长喷火的眼睛。 徐开山冷哼一声,目光最终落在面如土色的周小玲身上。 “周小玲,就你意见最大是吧?” “行,你不是看不上文工团吗?不是觉得跟毛族同志搭伙丢人吗?” “那你就别参加了!” 他转向还有些发愣的郑文涛。 “郑团长,把周小玲的名字划了。她的初选资格,取消。” “我们日朗沟庙小,容不下她这尊大佛!” 郑文涛愣了一下,看看暴怒的连长,又看看一脸不敢置信的周小玲,犹豫了一下。 但看到徐开山那不容置疑的眼神,他还是拿起了笔,翻开了报名册。 周小玲这才真的慌了神。 她好不容易过了初选,就等着最终选拔碰碰运气,这要是被划了名字,可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她尖叫着扑过去,想拦住郑文涛的笔。 “不,不行,连长,你不能这样!” “我都通过初选了,你凭什么取消我的资格!” “我不就是说了几句实话吗?你凭什么这么偏心!” 徐开山一把打开她的手,力道之大,让她踉跄了一下。 “凭什么?就凭我是连长,就凭你思想有问题,破坏团结!” “日朗沟的人,一口唾沫一个钉!” “你不是嚷嚷着要退出吗?不是要带着大家不干了吗?老子现在就满足你!” “郑团长,划掉!” 郑文涛不再犹豫,拿起笔,直接在周小玲的名字上重重划了一道横线。 看着自己的名字被墨线狠狠划掉,周小玲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她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初选通过资格…就这么没了? 就因为这两个毛子? 过了两秒,她哇地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不公平,不公平啊!” “你们合起伙来欺负人,欺负我这个本地姑娘!” 第九十六章 你把我当牲口整啊? 她哭得撕心裂肺,又是委屈又是不甘。 可这会儿,没人敢同情她。 就连她刚才那两个小姐妹,也悄悄躲远了点,生怕被牵连。 周小玲哭了一会儿,见没人理她,连长脸色依旧铁青,孟少华冷眼旁观,娜塔莎和伊莉娜紧紧靠在一起。 她知道自己彻底没戏了。 巨大的失落和怨恨冲昏了她的头脑。 她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头发散乱,脸上又是眼泪又是鼻涕,恶狠狠地瞪着娜塔莎。 “娜塔莎,你个骚毛子,你等着!” “我选不上,你也别想好过!” “这事儿没完,咱们走着瞧!” 放完狠话,她也不敢再多留,生怕连长再发落她,用力一跺脚,捂着脸哭嚎着冲出了连部院子。 院子里一片寂静。 只剩下周小玲远去的哭声和众人复杂的目光。 徐开山余怒未消,重重哼了一声,转向郑文涛。 “老郑,选拔继续!” “就按标准来,有本事的就上,谁再敢无理取闹,直接取消资格,连队严肃处理!” “是,徐连长。”郑文涛连忙点头,心里也松了口气。 他看向还站在桌前,眼圈发红但神色已经平静不少的娜塔莎和伊莉娜,拿起那个差点没盖下去的公章。 啪! 鲜红的公章,终于稳稳地盖在了姐妹俩的报名表上。 “娜塔莎同志,伊莉娜同志,初选通过。” “三天后,准备节目,参加最终选拔。” 娜塔莎接过那张盖了红印的表格,手指微微颤抖。 她抬起头,看向孟少华,又看向脸色缓和的徐开山,轻轻说了声: “谢谢连长,谢谢郑团长。” 伊莉娜也抹了把眼泪,破涕为笑:“谢谢,我们一定好好准备!” 徐开山摆摆手,语气缓和下来。 “谢什么,是你们自己有本事。” “好好准备,给咱们日朗沟争光!” 风波过去,选拔继续进行。 剩下的姑娘们都老实多了,一个个规规矩矩展示才艺。 孟少华走到娜塔莎和伊莉娜身边,看着姐妹俩还有些发白的脸色,他低声安慰。 “没事了,别往心里去。” “周小玲就是嫉妒,疯狗乱咬人。” 娜塔莎轻轻点头,手指还捏着那张宝贵的报名表,边缘都有些发皱。 她抬起头,眼里还有些残留的担忧。 “孟大哥,我知道…可是,我和伊莉娜的身份,到底不一样。” “不是本地人,乡亲们会不会心里还是有疙瘩?” “刚才那么多人看着…我怕…” 孟少华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语气轻松又笃定。 “有啥好怕的?身份怎么了?日朗沟认的是本事,是实打实的贡献。” “你俩把真本事亮出来,跳得好,唱得好,那就是硬道理。” “到时候台下掌声响起来,谁还能说个不字?” 他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 “再说了,连长刚才的态度,你们也看到了。” “连队是支持你们的。把心放回肚子里,好好准备节目。” “三天后,我看好你们。” 他语气里的肯定和信任,像暖流一样淌进娜塔莎心里。 她看着孟少华亮晶晶的眼睛,心里的那点不安和委屈,慢慢消散了。 她用力点点头,脸上终于露出一点真切的笑意。 “嗯,我们一定好好跳。” 伊莉娜也用力抹了把脸,挥着小拳头。 “对,气死那个周小玲,我和姐姐一定选上!” 孟少华看着姐妹俩重新振作起来,也笑了。 “行了,别杵在这儿了,我送你们回去。” “好好歇着,养足精神。” 他陪着娜塔莎和伊莉娜,穿过渐渐散去的人群,朝着家里走去。 …… 另一边,周小玲哭哭啼啼地跑出连部大院。 她没回宿舍,一口气跑到连队后面的小河边,才一屁股瘫坐在枯黄的草地上。 脸上还火辣辣地疼,心里更像有把火在烧。 委屈,不甘,还有被当众打耳光的羞辱,交织在一起,让她浑身发抖。 “凭什么…凭什么啊!” 她抓起地上的土块,狠狠扔进河里,溅起一小片水花。 “那两个骚毛子有什么好,不就是会扭两下屁股吗!” “连长眼睛瞎了,孟少华也被狐狸精迷住了!” “我的名额…我的文工团名额就这么没了!” 那文工团的名额,本来应该有她一个的! 她唱的山歌,连郑团长都点头说好,盖了章的! 现在全完了! 她越想越气,又哇哇大哭起来。 这时,她那两个小姐妹,王彩凤和李秀娟,气喘吁吁地跟了过来。 两人看着周小玲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互相使了个眼色,凑上前安慰。 “小玲姐,别哭了,为那俩毛子气坏身子不值当。” “就是,连长也太偏心了,明明是你先通过选拔的。” “多可惜啊,要不是她们,你肯定能选上,以后就是文工团的人了,多风光…” 这话简直是往周小玲心窝子上又捅了一刀。 她猛地抬起头,眼睛哭得又红又肿,配上肿起的半边脸,显得有些狰狞。 “风光?风光的屁!” “都让那两个贱人给搅和黄了!” 她咬牙切齿,指甲狠狠抠进草皮里。 “凭什么她们就能去?我哪点比不上那个娜塔莎?” “我山歌唱得不好吗?我身段不苗条吗?” 王彩凤撇撇嘴,添油加醋。 “要我说,小玲姐你比那个娜塔莎强多了!” “她跳的那是啥啊,脚尖踮着,跟要摔跤似的,谁看得懂?” “还不是靠那张脸,还有那身骚劲儿,把男人迷住了。” 李秀娟也赶紧附和。 “对对,连长和孟少华肯定都被灌了迷魂汤了。” “不然能这么护着她们?连初选资格都给你取消了,这也太欺负人了!” 周小玲听着姐妹俩的话,心里的怨恨像野草一样疯长。 是啊,凭什么? 她周小玲在日朗沟长大,根正苗红,哪点不如那两个外来户? 就因为她们是毛子,会跳那劳什子芭蕾? 不公平,这世道太不公平了! 要不是她们突然冒出来,要不是她们会跳那劳什子芭蕾,自己怎么会失态? 怎么会惹怒连长? 她们就不该出现在日朗沟,就不该来抢她的机会! 她猛地抓住王彩凤的手。 “彩凤,秀娟,你们说,这事儿就这么算了?我不甘心!” 王彩凤为难地咂咂嘴。 “不甘心能咋办?连长话都放那儿了,名字也划了…” “是啊小玲姐,连长那脾气…我看这事儿,悬了。”李秀娟也摇摇头。 周小玲眼神阴郁,死死盯着河面。 就这么认栽? 看着娜塔莎和伊莉娜风光进文工团,自己以后还得天天顶着大太阳下地干活? 不行! 绝对不行! 她周小玲丢不起这个人! 她脑子里飞快地转着,想着还有没有什么办法。 突然,她眼睛一亮,猛地抓住李秀娟的胳膊。 “秀娟,你还记不记得…以前老追在我屁股后头那个钱有才?” 第九十七章 钱有才当炮灰! 李秀娟愣了一下,想了想。 “钱有才?就那个…以前给你送过鸡蛋,瘦得跟麻杆似的那个?” “对,就是他!”周小玲脸上露出一丝希望的光。 “我前阵子听人说起,他现在可不一样了!” “好像托关系进了公社,混得不错,当上个小领导了…好像就是管文教的!” 王彩凤也想起来了,一拍大腿。 “哎哟,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 “听说在公社还挺能说上话的!” “好歹是个小领导啊,肯定说话也有分量的!” 周小玲越说越兴奋,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文教,文工团归不归文教管?肯定归啊!” “连长再横,他也是个连干部,还能横过公社去的领导?” 她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扬眉吐气的那一刻,声音都带着激动。 “我去找钱有才,他以前那么巴结我,现在让他帮这么个小忙,他还能不帮?” “只要他发句话,我这名额,肯定能回来!” 王彩凤和李秀娟对视一眼,都有些将信将疑。 “小玲姐,这…能行吗?人家现在都是领导了,还能记得以前那点事儿?” “就是,都多少年没联系了…” 周小玲却信心满满,捋了捋散乱的头发。 虽然脸还肿着,却努力做出几分以前瞧不上钱有才时的那种高傲样子。 “怎么不记得?当初他给我送鸡蛋那怂样,我可记得清清楚楚!” “这种人,以前越是卑微,现在有点权力了,就越想显摆!” “我主动去找他,那是给他面子!” 她仿佛已经看到钱有才对她点头哈腰的样子,心里的憋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即将报复的快感。 “对,就这么办,我这就去公社找他!” “等我把名额要回来,三天后,我看那个娜塔莎还怎么嚣张!” “我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她的风头全抢过来,让她知道,谁才是日朗沟最该进文工团的姑娘!” 她越想越解气,仿佛已经看到了娜塔莎在台上出丑,自己风光入选的场景。 “彩凤,秀娟,你们等着瞧!” “这次,我非得让那两个骚毛子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周小玲说着,猛地站起身,也顾不上脸上还疼,拍了拍身上的土草屑,眼神里闪着势在必得的光。 “我这就去公社!” 她下定决心,转身就朝着通往公社的那条土路走去。 脚步匆匆,带着一股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劲儿。 ...... 接下来的两三天,日朗沟显得格外平静。 地里该干活干活,连部该开会开会。 但空气里总飘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劲儿。 大伙儿茶余饭后,都在议论三天后的文工团最终选拔。 这可是日朗沟难得的热闹事。 娜塔莎和伊莉娜更是铆足了劲。 姐妹俩除了必要的出工,一有空就凑在一起练。 娜塔莎反复打磨那几个芭蕾动作,力求每个转身、每次踮脚都精准漂亮。 伊莉娜则一遍遍哼唱那首毛族民歌,琢磨着怎么把感情唱得更饱满。 孟少华偶尔路过,会站在不远处看一会儿,也不打扰,只是眼里带着笑。 他知道,这姐妹俩心里憋着一股气,非要争这口气不可。 时间一晃就到了选拔这天。 晒谷场上早就摆好了长条桌,算是评委席。 前面空出一片地,铺了张旧毡子,就是表演区。 通过初选的姑娘们,按规矩坐在最前排的小板凳上,等着叫号上场。 后面黑压压坐满了连队的男女老少,嗑瓜子的,聊天的,小孩打闹的,热闹得像过年。 孟少华和徐三喜也搬了凳子,挤在人群里,找了个视野好的地方坐下。 徐三喜伸长脖子往前看,啧啧两声。 “哥,你看,今天人可真齐活儿,比开会还热闹。” 孟少华笑了笑,目光扫过前排那些紧张又期待的姑娘们,最后落在娜塔莎和伊莉娜身上。 姐妹俩今天都换了干净的衣裳,娜塔莎把长发编成一根粗辫子,更显得脖颈修长。 伊莉娜则有些不安地扭着手指,小脸绷得紧紧的。 就在这时,徐三喜突然咦了一声,扯了扯孟少华的袖子。 “哥,你快看!” “那个周小玲,她咋也坐前面去了?” 孟少华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只见周小玲果然大模大样地坐在前排正中间,旁边跟着她那两个小姐妹。 她脸上前几天被打的肿消了些,但还能看出点痕迹。 此刻她却扬着下巴,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眼神时不时瞟向娜塔莎那边,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和挑衅。 娜塔莎和伊莉娜也看到了她,姐妹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和不解。 明明连长发话,郑团长亲手把她的名字划掉了,她怎么还敢坐到这里来? 周小玲见她们看过来,嘴角一撇,竟然主动站起身,扭着腰走了过去。 她停在娜塔莎面前,双手抱胸,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能让周围几个人听见。 “哟,看什么看?很意外我能来?” 她嗤笑一声,眼神像淬了毒。 “以为巴结上连长和孟少华,就能把我挤走?做梦!” “我告诉你娜塔莎,这文工团,我进定了!” “你们姐妹俩,就等着靠边站吧!” 她身后那两个小姐妹也凑上来,阴阳怪气地帮腔。 “就是,有些人啊,别以为会扭两下就了不起了。” “关系再硬,能硬过规矩?选拔讲的是公平!” “小玲姐的名额,那是有人说了话的,谁也拿不走!” 娜塔莎眉头微蹙,抬起眼,平静地看着周小玲。 “我又没跟你说话,你跑过来炫耀什么?” “选拔还没开始,结果怎么样还不知道,你不用这么急着跳出来。”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盆冷水,浇在周小玲头上。 周小玲被噎得一愣,脸上得意的表情僵住,随即恼羞成怒。 “你…你少得意,等着瞧!” 她狠狠瞪了娜塔莎一眼,哼了一声,扭身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心里却更憋火了。 这时,晒谷场入口一阵骚动。 连长徐开山和文工团郑团长陪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那人三十多岁年纪,穿着四个兜的干部服,梳着分头,脸上带着几分矜持的笑。 正是公社的文教主任,钱有才。 三人走到评委席坐下。 徐开山拿起一个铁皮喇叭,清了清嗓子。 “安静,都安静!” 嘈杂的晒谷场渐渐安静下来。 “今天,是咱们日朗沟文工团最终选拔的日子!” “选拔秉持公正公开的原则,谁有本事谁上!” “另外,公社文教办的钱主任,今天也特地来指导我们的工作,大家鼓掌欢迎!” 第九十八章 异域风情的毛熊妹子! 台下响起一阵不算太热烈的掌声。 不少人的目光都好奇地打量着那个陌生的钱主任。 钱有才笑着对大家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徐开山目光扫过参加选拔的人群,当看到坐在那里的周小玲时,他的眉头立刻拧了起来。 他放下喇叭,直接指着周小玲,声音带着不悦。 “周小玲,你怎么坐在这里?” “你的初选资格已经被取消了,谁让你来的?” “滚到后面去,这里是给通过初选的同志坐的!” 他的声音通过喇叭传开,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所有人都看向周小玲。 她早就料到连长会发难,她不但不怕,反而站起身,脸上带着一种有恃无恐的假笑。 “连长,您别生气嘛。” “我当时也是一时冲动,说了些糊涂话。可我那山歌唱得怎么样,郑团长也是认可的嘛。” “咱们文工团选拔,讲究的不就是一个公平吗?总不能因为我犯了一次错,就一棍子打死,连个改正的机会都不给吧?” 她这话说得看似在认错,实则绵里藏针,暗指连长处事不公。 徐开山被她这态度气得火冒三丈。 这婆娘,今天怎么这么硬气?吃错药了? 他正要发作,让人把她赶走。 坐在旁边的钱有才轻轻咳嗽了一声,端起面前的搪瓷缸子,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水,然后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徐连长,消消火,消消火。” 他脸上带着和事佬般的笑容,目光却有些飘忽,不太敢直视徐开山锐利的眼神。 “女同志之间,年轻气盛,有点小矛盾,争风吃醋一下,也是难免的嘛。” “咱们大男人,心胸开阔点。” “就别跟她们一般见识,插手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了。” 他顿了顿,放下缸子,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语气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意味。 “再说了,这文工团的演出,还有选拔,讲究的就是一个公平公正。” “周小玲同志既然通过了初选,那就说明她是有才艺、有资格的。” “怎么能因为几句口角,说剥夺资格就剥夺资格呢?这传出去,影响多不好?” “我看啊,就让她参加吧,啊?给年轻人一个机会。” 他这话一出,晒谷场上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愣住了,目光在钱有才、徐开山和周小玲之间来回打转。 连长和郑团长更是面面相觑,脸色都变得有些难看。 这钱有才…是明摆着要护着周小玲了? 徐开山胸口堵着一口气,脸色铁青。 他虽然是连长,在日朗沟说一不二,但钱有才毕竟是公社下来的干部,代表的是上级领导。 虽说管不到连队的具体人事,但面子不能不给。 而且文工团以后演出、评优,很多地方还得仰仗文教办。 当面驳斥,让他下不来台,以后连队很多工作都不好开展。 他强压下心头的怒火,狠狠瞪了周小玲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行,既然钱主任发话了。” “周小玲,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重重坐回椅子上,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气得不轻。 郑文涛团长在一旁看着,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郑文涛见状,也只好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打圆场。 “既然…既然钱主任这么说了,那就按规矩办吧。” “周小玲同志,你坐下,准备参加选拔。” 周小玲见连长和团长都拿她没办法,脸上顿时露出胜利者的得意笑容。 她挑衅地看向娜塔莎,眼神里的炫耀和鄙夷几乎要溢出来。 她用口型无声地说:“看到没?你的靠山,算个屁!” 连长厉害吧?孟少华护着你吧? 有什么用? 在钱主任面前,还不是得让步! 这文工团,我进定了! 她得意洋洋地坐回位置上,感觉扬眉吐气。 之前受的委屈,挨的打,好像都值了。 娜塔莎感受到她那挑衅的目光,只是微微蹙了蹙眉,便移开了视线,专注地看着前方的空地,默默调整着呼吸。 伊莉娜则气鼓鼓地瞪了周小玲后背一眼,被姐姐轻轻拉了一下。 徐开山憋着一肚子闷气坐在那儿。 钱有才则像个没事人一样,端起桌上的搪瓷缸子,慢条斯理地吹着热气。 晒谷场上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和紧张起来。 徐三喜看得目瞪口呆,凑到孟少华耳边,压低声音。 “哥,卧槽,这娘们儿可以啊,还真让她搬来救兵了?” “那姓钱的主任,咋明摆着护着周小玲啊?” “这娘们…难不成真跟公社的小领导搞上了?” 孟少华眼神冷了下来,盯着评委席上那个装模作样的钱有才,嘴角扯出一丝讥讽的弧度。 “搞没搞上不知道,但有些人,手里有点小权力,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只要他们老老实实按规矩来,别伸不该伸的爪子,我也懒得理会。” “可要是有人想搞歪门邪道,挡了娜塔莎的路。” 他顿了顿,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一股寒意。 “那就别怪我把这什么狗屁主任的脸皮,一起撕下来。” 徐三喜缩了缩脖子,感觉他哥这会儿有点吓人。 选拔很快正式开始。 郑团长拿着名单,一个个叫号。 前面几个姑娘依次上场。 有的唱了几句革命歌曲,声音发紧,调都跑到山沟里去了。 有的跳了个忠字舞,手脚僵硬,像在操练。 还有的念了段快板,磕磕巴巴,差点把自己绊倒。 台下观众还算给面子,稀稀拉拉鼓几下掌,但明显没啥热情。 郑文涛看着,眉头越皱越紧,在本子上简单划拉几下,脸色不太好看。 他忍不住低声对旁边的徐开山叹气。 “老徐,这…这苗子,还是差了点意思啊。” “这样一来,怕是一个都选不出来。” 徐开山闷哼一声,没说话,脸色依旧不太好看。 很快,轮到娜塔莎和伊莉娜了。 郑团长念出她们的名字时,声音都下意识提高了一点,带着期待。 姐妹俩深吸一口气,互相看了一眼,点点头,走到了场地中央。 娜塔莎已经脱下了有些臃肿的外套,里面是件洗得发白但熨烫平整的旧衬衫,更显得身姿挺拔。 伊莉娜深吸一口气,站在姐姐侧后方。 没有音乐,娜塔莎闭上眼,轻轻吸了口气。 再睁眼时,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背脊挺直,脖颈像优雅的天鹅,眼神沉静而专注。 她脚尖轻轻一点,手臂舒缓展开。 一个简单的阿拉贝斯,姿态从容而稳定。 接着是几个连续的旋转,裙摆微微扬起,像绽开的花。 虽然没有伴奏,但她的每个动作都带着独特的韵律和力量。 舒展,轻盈,却又稳如磐石。 尤其是几个大跳和控腿,又高又稳,看得人屏住呼吸。 阳光照在她淡金色的头发和专注的脸庞上,仿佛镀了一层光。 伊莉娜的歌声适时响起。 那是一首毛族民歌,歌词没人听懂,但旋律悠扬婉转,带着草原的辽阔和少女的纯真。 她的声音清亮甜润,情感饱满,和娜塔莎的舞蹈完美契合。 姐妹俩一个舞,一个歌,配合默契。 一个像雪原上灵动的鹿,一个像林间欢唱的鸟。 高挑的身材,出众的容貌,加上这难得一见的异域风情,瞬间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球。 第九十九章 重点培养! 台下渐渐安静下来。 原本嗑瓜子的忘了嗑,聊天的停了嘴,连打闹的小孩都睁大了眼睛。 直到姐妹俩以一个漂亮的造型结束表演,晒谷场上寂静了一瞬。 随即,爆发出今天以来最热烈、最持久的掌声! “好,跳得太好了,这才叫文艺表演嘛!” “这毛子姑娘,真有本事!” “歌也好听,虽然听不懂,但心里舒坦!” 叫好声此起彼伏。 郑文涛脸上终于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连连点头,在本子上用力写了几笔。 “好,非常好!” “娜塔莎同志舞蹈功底扎实,表现力强。伊莉娜同志嗓音条件出色,情感到位!” “你们的节目很有特色,完成度也很高!” 他转头看向徐开山和钱有才,语气带着兴奋。 “连长,钱主任,你们看,这才是我们需要的节目!” “有水平,有看点!” 徐开山脸色缓和了不少,点了点头。 “是不错。” 周小玲在下面看着,听着周围的喝彩和郑团长的夸奖,脸都气歪了。 她咬着后槽牙,低声骂骂咧咧。 “好个屁,扭来扭去,骚给谁看呢!” “这也叫舞蹈?脚尖踮着,跟要摔跤似的,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还有那歌,叽里咕噜,跟哭丧似的,当我们连队是旧社会的窑子啊?” 她声音不大,但附近不少人都听见了。 徐三喜立刻不干了,扭过头就怼。 “周小玲你闭嘴吧,酸气都快冲天了!” “团长都说好,台下大家伙也都鼓掌,就你屁话多!” “你懂个屁艺术?你山歌唱得跟驴叫似的,也好意思说别人?” 周小玲被怼得脸红脖子粗,正要撒泼。 郑文涛已经笑着拿起笔,看样子就要当场宣布娜塔莎姐妹通过选拔。 就在这时,一直慢悠悠喝茶的钱有才,忽然放下搪瓷缸,轻轻咳了一声。 “诶,郑团长,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嘛。” “节目嘛,是不错。有点新意。” 钱有才脸上还是那副矜持的笑容,但眼神里多了点别的东西。 他话锋一转,带着点居高临下的点评口吻。 “不过嘛…我在公社,乃至去县里学习的时候,也看过不少真正的芭蕾歌舞剧。” “说句实在话,娜塔莎同志这个水平,也就是平平无奇,刚入门而已。” “只能说还行,基本功是有的,但缺乏了新意和感染力。” 他拖长了调子,目光扫过台下。 “毕竟,咱们这地方,眼界还是窄了点,看得少,要求自然也就…呵呵。” “真正好的芭蕾,你们都没见过。” 他摇头晃脑,似乎想卖弄一下自己的见识。 这话一出,晒谷场上热烈的气氛像被泼了盆冷水,瞬间降温。 所有人都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钱有才。 这…这叫什么话? 这还叫平平无奇? 这还叫缺乏感染力? 那什么叫好? 明明跳得那么好,大家都叫好,怎么到了他嘴里,就成平平无奇了? 郑文涛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拿着笔的手停在半空,脸色变得难看。 徐开山猛地转过头,盯着钱有才,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终于忍不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砰! “钱主任,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声音如同炸雷,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大家伙都长了眼睛,都带了耳朵!” “台下这么多掌声,你是听不见吗?” “你想偏心某些人,也别太明显了,把我们都当瞎子吗?” 钱有才被徐开山的气势吓了一跳,脸上那点矜持差点挂不住。 但他很快镇定下来,脸上那点矜持的笑也收了起来,换上一副公事公办的严肃表情。 “徐连长,注意你的态度,你这话就不对了。” “我作为公社文教主任,对文艺节目发表一点专业看法,很正常吧?这怎么叫偏心了?” “文工团的节目,以后是要代表连队出去演出的,标准当然要高一点。” 他挺了挺腰板,努力做出权威的样子。 “再说了,我是管文教的,这些文艺方面的事情,我比你们在座的都了解。” “我说她跳得一般,唱得普通,那是基于我的专业判断!” “我这不叫偏心,叫说实话,叫对工作负责!” 郑文涛脸都绿了,拿着笔的手僵在半空,写也不是,不写也不是。 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 但看着钱有才那副嘴脸,又憋屈地把话咽了回去。 要知道,他干文艺工作十几年,娜塔莎刚才那水平,别说在连队,就是放到公社也绝对是拔尖的! 这钱有才,简直是指鹿为马! 徐开山胸口剧烈起伏,瞪着钱有才,拳头捏得咯咯响。 但看着对方那有恃无恐的样子,最终还是把这口气硬生生咽了下去,重重坐回椅子上,闷声不说话了。 台下众人也都面面相觑,脸上露出愤愤不平的神色,但碍于钱有才的身份,没人敢大声说什么。 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周小玲见状,顿时又得意起来,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她冲着徐三喜和孟少华的方向,故意扬了扬下巴,眼神里的挑衅意味十足。 看到没? 主任发话了! 跳得好有什么用? 上面没人,照样白搭! 这文工团,我进定了! 她得意地整理了一下衣角,等着叫自己的名字。 很快,轮到周小玲上场了。 她走到场地中央,先是冲着评委席,尤其是钱有才的方向,露出一个自以为妩媚的笑容,还悄悄抛了个媚眼。 钱有才看着她,喉结滚动了一下。 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端起缸子掩饰性地喝了一口。 周小玲这才扯开嗓子,唱起了她那首山歌。 声音倒是嘹亮,但没什么技巧,就是靠嗓子硬喊。 几个高音处明显有些劈叉,听得人直皱眉头。 一曲唱完,她自己觉得发挥完美,得意地站在那里。 台下只有她那两个小姐妹和几个碍于情面的人稀稀拉拉鼓了几下掌。 多数人都没什么反应,甚至有人偷偷撇嘴。 就这? 比刚才那毛子姑娘差远了! 谁知,钱有才却带头用力鼓起掌来,脸上堆满了笑容。 “好,唱得好!” 他一边鼓掌,一边对旁边的郑文涛和徐开山说道,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前排的人听见。 “听听,这才是我们老百姓喜闻乐见的艺术形式嘛!” “原生态,有力量,接地气,简直是为人民群众服务的艺术!” “声音洪亮,感情质朴,充满了我们本地劳动人民的热情!” “这才是真正应该进入文工团的好苗子!” 他毫不吝啬地夸奖着,仿佛周小玲刚才唱的是什么天籁之音。 “这样的节目,拿出去演出,才能代表我们日朗沟的本土特色和精神风貌!” “那些洋腔洋调的,偶尔看看新鲜还行,终究是上不得大台面!” “我看啊,周小玲同志就非常不错,应该重点培养!” 第一百章 背后使坏! 他这话,已经是赤裸裸的偏袒和贬低了。 郑文涛脸色铁青,低着头,不想说话。 徐开山更是气得别过头去,看都不想看那边。 台下众人也都憋着一口气,脸色难看。 这他妈也太黑了! 就在这片压抑的寂静中,突然响起一声清晰的嗤笑。 声音不大,却格外刺耳。 所有人都循声望去。 只见孟少华不知何时站了起来,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正看着评委席的方向。 钱有才正说到兴头上,被这笑声打断,感觉受到了冒犯。 他脸色一沉,目光扫过人群,最后落在孟少华身上,带着官威呵斥道。 “你,那个知青,你笑什么?” “对文艺工作,对领导的点评,你就是这个态度?” 孟少华往前走了两步,目光直视钱有才,声音清朗,传遍整个晒谷场。 “我笑什么?” “我笑有些人,顶着个文教主任的名头,肚子里装的却是草包,连基本的欣赏水平都没有!” “山歌是好,但得分人唱。就刚才那破锣嗓子,喊得跟杀猪似的,调都跑到北大荒去了,也好意思叫艺术?也好意思说接地气?” “我看你这主任,不是来指导工作的,是来搞笑的吧?你有个屁的专业能力。” 他这话如同冷水泼进热油锅,瞬间点燃了台下众人压抑的不满。 “说得好!” “就是,我们耳朵又不聋,刚才娜塔莎跳得明明更好!” “这偏心也太明显了!” 人群里顿时响起一片嗡嗡的议论声,都是替娜塔莎抱不平的。 钱有才被孟少华当众顶撞,又听着下面的议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指着孟少华的手指都在发抖。 “你…你放肆,你敢污蔑领导!” “你叫什么名字?你给我等着,我回去就跟公社反映!” 周小玲也趁机尖声叫道:“孟少华,你嚣张什么?敢对钱主任不敬!” 孟少华根本不理她,只盯着钱有才。 “反映?处理?随便你。” “但我告诉你,钱有才,文工团是日朗沟的文工团,不是你家开后门的地方!” “你想捧周小玲,可以,但别踩着真正有本事的人往上爬!”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问问大家,刚才谁的表演好!” 他这话一下子点燃了众人压抑的不满。 顿时,晒谷场上像炸开了锅。 “就是,娜塔莎跳得就是好,伊莉娜唱得就是好听!” “当我们瞎啊?好坏都分不清?” “什么狗屁主任,就会溜须拍马,不公平,我们不服!” 周小玲气得跳脚,指着起哄的人群尖叫。 “你们什么意思,都被这死毛子勾了魂了吗!” “是想和钱主任作对吗,和整个公社作对吗!” “我告诉你们,没有公社支持,咱们这文工团能不能办起来都还是一回事呢!” 她这话更是引起了民愤,台下群情激愤,场面眼看就要失控。 徐开山看着这彻底失控的场面,看着钱有才那气急败坏又心虚的嘴脸,看着周小玲那撒泼打滚的丑态,胸中积压的怒火终于彻底爆发! 他猛地站起身,一脚踹开身后的凳子! 哐当! 桌子倒地,上面的本子、缸子滚了一地。 巨大的声响让所有人都是一惊,喧闹声戛然而止。 徐开山脸色铁青,目光如刀,先狠狠剐了钱有才和周小玲一眼。 然后扫视全场,声音如同惊雷,带着决绝的怒意。 “他娘的,这文工团,要是全是你这种人搞一言堂,弄这些乌烟瘴气的东西!” “老子日朗沟,大不了就不要这文工团了!” “今天,谁都别选了!” 徐开山这话像一颗炸雷,在晒谷场上空炸开。 所有人都愣住了,一时间鸦雀无声。 谁都没想到,连长会发这么大的火,甚至直接掀了桌子,说出不要文工团这样的话。 郑文涛先是一愣,随即也猛地回过神。 他看着满地狼藉,又看看脸色铁青、但眼神决绝的徐开山,心里那股憋屈和愤怒也涌了上来。 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面向钱有才,语气虽然还带着克制,但态度已经十分明确。 “钱主任,徐连长的话说的没错。” “我们文工团选人,一向是凭本事,看真才实学的才艺。” “您是公社领导,管着文教口不假,但要是选拔这种具体工作,您都要这样指手画脚,强行干预,凭着个人喜好定乾坤的话。” 他顿了顿,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文工团团长应有的骨气。 “那我这个团长,也确实没法干了。” “大不了,我就去公社汇报,说这工作我开展不了。” “今天选人您要指手画脚,明天演出呢?选节目呢?编排节目呢?” “是不是以后文工团干什么,都得先看您钱主任的脸色?到底是听连队的,还是听您钱主任一个人的?” “要是这样,咱们这文工团,不成您家开的了?还怎么为连队服务?” 他这话条理清晰,直接把矛盾提升到了工作原则的高度,更带着一个老文艺工作者的风骨和憋屈。 台下众人也被这接连的爆发点燃了,压抑的不满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郑团长说得对,选人就得看本事,不能看关系!” “凭什么他说不好就不好?我们觉得好就行,文工团是咱日朗沟的,不能让外人这么欺负!” “这么搞下去,谁还认真练本事?都去巴结领导算了!” 周小玲彻底傻眼了。 她没想到,连长和团长会这么强硬,连文工团都不要了,也要跟她,跟钱主任杠到底? 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徐开山尖叫。 “徐连长,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文工团是公社决定设立的,通知都下了,你说不要就不要?你当公社是你家开的啊?” “你这么儿戏,对得起上级的信任吗?” 钱有才也被徐开山和郑文涛这不顾一切的架势给镇住了,脸上青红交错。 他强作镇定,摆出领导的架子,指着徐开山,声音带着威胁。 “徐开山,你…你冷静点,别冲动!” “你要考虑清楚后果,撤销文工团?你这是公然对抗公社的决定,是无组织无纪律!” “为了两个外族女知青,你要把整个连队的前途都搭进去吗?” “你这个连长,还想不想干了?这可不是小事情!” 徐开山冷笑一声,毫无惧色地迎上钱有才的目光。 “后果?我考虑得很清楚,这就不劳您钱主任费心了。” “文工团是分派给我们日朗沟的,是为了丰富连队文化生活,鼓舞士气,是为了让有才艺的同志有个舞台!” “不是让你钱主任拿来搞小圈子,给自己相好的开后门的地方!” 他声音洪亮,字字铿锵。 “可你看看,现在这乌烟瘴气的样子!” “大家都说好的节目,你硬要贬得一文不值,明明唱得跟驴叫似的,你偏要夸成百灵鸟!” “你这么搞,文工团还能好吗?日朗沟还能好吗?建起来有什么用?除了搞得乌烟瘴气,让老实人寒心,还能干什么?” “既然你非要指鹿为马,把黑的說成白的,那这文工团,我们日朗沟宁可不要!” 他声音洪亮,带着一股正气。 “我徐开山今天就撂下话,这事儿,要么你钱有才别插手,按规矩办!” “要么,我们就不办了,我亲自去公社找领导说理去!” “我倒要看看,公社领导是信你这一套,还是信我们日朗沟全体社员的眼睛!” 第一百零一章 钱有才被开除公社 钱有才被徐开山这番连珠炮似的质问和决绝的态度怼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他指着徐开山,手指哆嗦着,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没想到徐开山这么硬气,根本不吃他威胁这一套。 周小玲见状,更是急得跳脚,口不择言地喊道:“钱主任,你看他们,他们这是要反了天啊!” 钱有才恼羞成怒,把火气撒向了站在一旁的孟少华。 他恶狠狠地瞪着孟少华,开始乱扣帽子。 “都是你,都是你这个知青挑事精!” “就是你在这煽风点火,挑唆连队和公社的关系!” “你这是什么行为?你这是破坏团结,破坏生产建设,其心可诛!” 孟少华闻言,不但不生气,反而嗤笑出声。 他往前走了两步,目光平静却带着压迫感,直视钱有才。 “钱主任,你这帽子扣得可真是又大又歪。” “连长和郑团长是明白人,看得清是非曲直。” “你以为靠着你这点官威,就能让大家昧着良心说话?就能让日朗沟低头?” “笑话!” 他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你想护着周小玲,可以,那是你的事。” “但你想踩着真正有本事的人,想把日朗沟的文工团变成你的一言堂,门都没有!” “你尽管回去汇报,我们日朗沟,也知道该去找谁说理!” 钱有才被孟少华这软硬不吃、句句戳心窝子的话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他指着孟少华,又指指徐开山和郑文涛,胸口剧烈起伏,半天才憋出一句。 “好好好,你们日朗沟厉害,你们团结!” “你们给我等着,我这就回公社汇报,你们这文工团不办就不办,老子说了,那你们就办不成!” “不是硬气吗?不是不要吗?到时候别求到老子头上,我看你们能硬气到几时!” 说完,他再也待不下去,感觉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 他猛地一甩手,灰头土脸地推开凳子,头也不回地朝着晒谷场外走去,连放在桌上的公文包都忘了拿。 周小玲一看靠山走了,顿时慌了神。 她赶紧追上去,一边跑一边还不忘回头放狠话,试图挽回最后一点颜面。 “你们…你们为了两个外来的毛子,连集体的利益都不顾了!” “等着吧,徐开山,郑文涛,还有你孟少华,公社肯定会处理你们的!” “你们都得挨收拾!” 她的声音尖利却带着心虚,在空旷的晒谷场上显得格外刺耳。 两人一前一后,狼狈地消失在土路尽头。 晒谷场上,死一般的寂静被打破。 人群像炸开了锅,嗡嗡的议论声瞬间响起,带着愤怒和不解。 “太欺负人了,这什么狗屁主任,明明娜塔莎跳得那么好,硬说不行!” “就是,仗着是个主任,就敢这么指鹿为马?” “咱们日朗沟又不是没人了,凭什么受这窝囊气!” 众人议论纷纷,脸上都带着愤愤不平的神色。 看着钱有才和周小玲消失的方向,唾沫星子都快要把那两人淹没了。 娜塔莎和伊莉娜站在场地中央,脸上的喜悦早已被担忧和愧疚取代。 姐妹俩眼圈发红,走到评委席前,娜塔莎微微低着头,声音带着歉意。 “连长,郑团长,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们…” “要不是我们参加选拔,也不会闹成这样,连累连队和文工团。” “现在得罪了文教主任,以后日朗沟的工作不好开展了。”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眼圈有些发红。 伊莉娜也拉着姐姐的袖子,小脸上满是难过。 这件事虽然是钱有才和周小玲搞出来的,但日朗沟这么护着她们姐妹俩,反倒是让她们心里更加愧疚起来。 徐开山看着姐妹俩愧疚的样子,心里的火气消了些他,摆摆手,语气缓和下来。 “不关你们的事,今天这事儿,根子不在你们身上。” “是那个钱有才不当人,周小玲心思不正,仗着手里有点权,就想搞歪风邪气!” “今天要是让他得逞了,以后日朗沟还有公平可言?这文工团就算办起来,也得被他搞得乌烟瘴气!” “这口气,不能忍,就算不是你们,也有别的人。” 郑文涛也叹了口气,点点头。 “徐连长说得对。这种事,我们搞文艺工作的也见过不少。” “但像今天这么明目张胆、颠倒黑白的,也是头一遭遇到。” “要是开了这个头,以后文工团就别想清净了。” “不过碰上这种领导,算我们倒霉。这文工团,看来是和日朗沟没缘分了。” 徐三喜听到这话,赶紧挤到前面,一脸着急。 “连长,哥,那…那咱真不要文工团了啊?” “这可是上级给的荣誉啊,多大的好事啊,别的连队盼都盼不来的,咱们就不要了?” “让那姓钱的回去一胡说八道,公社领导万一信了他的,以为真是咱们的问题,那不就亏大了?” “以后有啥好事,还能轮到咱日朗沟吗?” 他这话说出了不少人的担心。 大家伙脸上都露出遗憾和焦虑的神色。 “是啊,文工团多不容易啊,我牛逼都吹出去了!” “就这么黄了,太可惜了,以后没准看演出都没咱们的份儿了。” “都怪那对狗男女,惹事精!” 徐开山余怒未消,梗着脖子。 “黄了就黄了!” “公社要都是这种货色,老子还不伺候了!” “爱咋咋地,反正老子是咽不下这口气去。” 孟少华走到徐开山身边,拍了拍他的胳膊。 “连长,消消火,犯不着为这种人生气。” “文工团既然给了咱们日朗沟,那就谁也抢不走。” “肯定能办好。” 徐开山重重叹了口气,脸上带着无奈和憋屈。 “少华,我知道你意思。可那钱有才再不是东西,他也是公社的文教主任,说话有分量。” “他回去歪歪嘴,公社领导总要给他几分面子。咱们这次,怕是真要吃个哑巴亏了。” 他说着,又转向郑文涛,脸上带着歉意。 “老郑,对不住啊,连累你了。本来是个好事,闹成这样…” 郑文涛摆摆手,苦笑一下。 “徐连长,别这么说。遇上这种事,谁也没办法。” “可能就是跟我们日朗沟文工团没缘分吧。” 气氛有些沉闷和沮丧。 孟少华沉吟片刻,开口问道。 “连长,公社那边,文教这一块,除了钱有才,谁还能说上话?” “上面还有没有更大的领导?” 徐开山愣了一下,想了想。 “文教这一摊,平时就是钱有才管着。不过…” 他顿了顿,眼睛微微一亮。 “公社还有个洪志强,洪主任,是公社的一把手,大事都是他拍板。” “底下这些事儿,最后都得他拍板。” “这洪主任为人还算正派,就是不太容易见着。” “而且这次钱有才回去胡说八道了,咱们日朗沟的人,更是别想见着了。” 孟少华点了点头,眼神锐利起来。 “洪志强…好,我知道了。” 他看向徐开山和郑文涛,语气笃定。 “这件事,交给我来办。” “我保证,不仅让这对狗男女血债血偿,还要让咱们日朗沟的文工团,风风光光地办起来!”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都惊呆了,齐刷刷看向孟少华。 徐开山也愣住了,上下打量他。 “你小子…你想干什么?可别乱来啊!” 孟少华笑了笑,眼神里却带着冷光。 “放心,连长,我不乱来。钱有才能去公社胡说八道,我就能去找洪主任说实话。” “我先去打听打听这位洪主任的喜好和为人。” “到时候,该递的话递到,该送的东西送到,总能见上一面,说上话。” “那对狗男女,现在正得意,以为稳操胜券,尾巴翘到天上,小辫子一抓一个准!” 徐开山看着孟少华沉稳自信的样子,心里的阴霾散了不少,用力一拍他肩膀。 “好小子,有你的!” “你要是真能把这事办成了,老子给你记一大功!” “你尽管去办,需要连队支持什么,尽管开口!” “出了事,老子担着,大不了这个连长不干了,也绝不允许这种蛀虫祸害咱们日朗沟!” 第一百零二章 以权谋私!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 孟少华就起来了。 他简单收拾了一下,推着那辆二八大杠自行车,出了连队。 车轮碾过土路,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得去县城,去公社,会会那个洪主任。 一路上,他脑子里飞快盘算着。 到了县城,他没直接去公社大院,而是先拐进了供销社旁边那条热闹的街。 找了个相熟的老乡,递了根烟,闲聊起来。 “老哥,打听个事儿,公社那个洪志强,洪主任,你了解不?” 老乡接过烟,别在耳朵上,咂咂嘴。 “洪主任啊?那可是个大领导,公社一把手!” “人嘛,听说还行,挺正派的,不搞那些歪的邪的。” “就是不太好见。架子有点大,底下人想汇报个工作,都得排半天队。” 孟少华点点头,又递过去一根烟。 “再打听打听,洪主任有没有啥特别需要的东西?或者,身体咋样?” 老乡眯着眼想了想,压低声音。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 “听公社通讯员小王提过一嘴,洪主任好像有风湿的老毛病,好些年了,阴天下雨就疼得厉害。” “为这病,没少折腾,县里省城都去看过,效果都不咋样。” 孟少华眼睛一亮。 风湿?老毛病? 他心里有底了。 谢过老乡,他推着车,找了个没人的僻静角落。 意念一动,进了空间。 之前在山里打的那头豹子,豹骨他特意留了几块好的,就放在空间角落里,用油布包着。 这东西,祛风通络,对风湿痹痛有奇效,是难得的药材。 他挑了两块品相最好的豹子腿骨,用准备好的红布仔细包好,捆扎结实。 然后,推着车,径直朝着公社大院走去。 公社大院门口有门卫守着。 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戴着红袖章,正坐在凳子上打盹。 孟少华停好车,走上前,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 “大爷,麻烦您通传一声,我来给洪主任送点东西。” 门卫抬起眼皮,打量了他一下,懒洋洋的。 “送啥东西?洪主任忙着呢,没空见闲人。” 孟少华把红布包往前递了递,压低声音。 “是治风湿的药,老乡给的偏方,听说洪主任用得着。” 门卫一听风湿药,态度稍微认真了点。 洪主任这毛病,大院里头的人多少都知道点。 他站起身,冲着孟少华客气的点点头。 “你等着,我进去问问。” 过了一会儿,门卫出来了,脸上表情缓和了不少。 “进去吧,洪主任在办公室。” “说话注意点,主任今天心情好像不大好。” 孟少华道了声谢,拎着红布包,走进了公社大院。 洪主任的办公室在二楼最里头。 门虚掩着。 孟少华敲了敲门。 “进来。” 一个略显低沉,带着点威严的声音传来。 孟少华推门进去。 办公室不大,陈设简单。 一张旧办公桌,几把木头椅子,墙上挂着地图和领袖像。 一个四十多岁、面容严肃、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坐在桌子后面,正低头看文件。 这就是洪志强主任。 他抬起头,看到孟少华,愣了一下,眉头微蹙。 “你是药铺新来的伙计?王掌柜让你来的?” 他语气带着点疑惑,显然把孟少华当成了送药的人。 孟少华不慌不忙,把红布包放在办公桌一角,微微躬身。 “洪主任,您好。我不是药铺的。” “我是日朗沟连队的知青,孟少华。” 洪志强脸上的疑惑瞬间变成了不悦,甚至带着点恼怒。 他放下手里的文件,身体往后靠了靠,眼神锐利起来。 “日朗沟的?” “就是那个不服从公社安排,在文工团选拔里胡搞瞎搞,还顶撞公社干部的日朗沟?” 他声音冷了下来,带着明显的斥责。 “我告诉你们,别跟我耍这些小聪明,钱有才干事回来已经跟我汇报过了!” “你们连队,无组织无纪律,选拔工作搞得一团糟,还公然顶撞领导!” “公社的决定,是儿戏吗?你们说不要就不要?现在还想混进来找我?打什么主意?” 他越说越气,手指敲着桌面。 “这件事,没得商量,你们日朗沟,必须做出深刻检讨!” “文工团的事情,也不用办了,就这么定了!” 洪志强显然是对日朗沟的事情厌恶到了极点,语气也强硬起来。 孟少华等他发完火,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语气依旧平静。 “洪主任,您先别生气,消消气。” “我这次来,主要真是来送药的。” 他指了指桌上的红布包,推到洪志强面前。 “听说您风湿的老毛病挺折磨人。” “这是我们连前段时间在山里打的豹子,特意留了几块好骨,连长让我给您送来。” “豹骨祛风活血,对风湿有效,是个偏方。” 洪志强听到豹骨,目光落在那个红布包上,愣了一下,脸上的怒色稍微缓和了一点。 但语气还是很不爽。 “药?哼,黄鼠狼给鸡拜年,你们连长让你送药?我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拿点东西就想让我对你们日朗沟网开一面?把事情抹过去?” “我告诉你们,不可能。钱主任是公社的文教干事,他分管这一块,他的意见,代表了公社的看法!” “他说你们选拔有问题,那就是有问题,你们就得认!” “在我这儿走偏门?走不通的,我看你们还是老实点吧。” 孟少华微微摇头,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 “洪主任,豹骨是真心送给您的,跟文工团的事无关。” ”连长说,您的身体要紧。” 他话锋一转,语气诚恳。 “不过,既然您提到文工团选拔,那我得跟您说说实际情况。” “钱主任汇报的情况,恐怕…有失偏颇。” 他把昨天晒谷场上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从周小玲如何撒泼,钱有才如何偏袒,如何贬低娜塔莎姐妹的节目,如何强行抬高周小玲那不堪入耳的山歌,到徐开山和郑文涛如何据理力争,最后如何被逼得掀了桌子。 他语气平实,没有添油加醋,但每个细节都清晰有力。 洪志强听着,眉头渐渐皱了起来,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他确实听钱有才汇报过,说日朗沟选拔混乱,连长偏袒外族知青,打压本地群众,态度恶劣。 但孟少华说的这个版本,截然不同。 “你说的都是真的?”洪志强沉吟着问,语气带着怀疑。 “钱干事他能是这种人?徇私枉法?” “洪主任,是真是假,您亲自去看看,听听,不就知道了?”孟少华坦然地看着他。 “这件事,现在日朗沟已经传遍了。社员们议论纷纷。” “都说…公社的领导,是不是都像钱主任这样,凭个人喜好办事,徇私情,不顾事实?” “我们连长之所以反应那么激烈,甚至说出不要文工团的话,就是怕寒了全连队社员的心!” “他说,文工团是好事,但不能变成某些人搞小圈子、谋私利的工具!” 第一百零三章 文工团选拔 孟少华语气加重了些,继续开口。 “洪主任,我们日朗沟的社员,也许是大老粗,不懂什么高深的艺术文化。” “但节目好不好看,歌好不好听,我们长了眼睛,带了耳朵,心里有杆秤!” “娜塔莎姐妹的节目,大家伙是真心叫好。周小玲唱得怎么样,大家也听得明白。” “您要是不信,欢迎您明天亲自来日朗沟看看,主持个公道。” “看看是不是像钱主任说的那样,是我们日朗沟胡搞,还是有人…指鹿为马!” 洪志强沉默了片刻,手指停止敲击。 他看了看桌上那个红布包,又看了看面前这个不卑不亢的年轻知青。 事情似乎不像钱有才汇报的那么简单。 如果真如这知青所说,那钱有才就是在欺上瞒下,性质就严重了。 而且,日朗沟连队一直是生产标兵,徐开山那个连长,脾气是火爆点。 但为人正直,不太可能无故胡闹。 “好吧。”洪志强终于开口,做出了决定。 “我明天上午,去你们日朗沟一趟。” “看看这个文工团选拔,到底是怎么回事。” 孟少华心里松了口气,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感激。 “谢谢洪主任,我们日朗沟全体社员,都盼着您来主持公道!” 洪志强摆摆手,指了指桌上的红布包。 “这豹骨多少钱?我不能白要你们的东西。” 孟少华连忙说:“洪主任,您这就见外了。” “几块骨头,是连长的一点心意,给您治病的,谈什么钱?” “只要明天的选拔能公平公正地进行,让有真才实学的人能上台,让连队的文工团能真正为社员服务,这比什么都强。” 洪志强看了他一眼,没再坚持。 “行,那你回去吧。告诉徐开山,我明天准时到。” “是,洪主任!” 孟少华恭敬地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走出公社大院,他骑上自行车,飞快地往回赶。 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一半。 回到日朗沟,已经快晌午了。 连部里,几个人都焦急地等着。 看到孟少华回来,众人立刻围了上来。 “怎么样?少华?见到洪主任了吗?他怎么说?”徐开山急切地问。 孟少华把自行车支好,擦了把汗,脸上露出笑容。 “见到了。洪主任答应明天上午来咱们连队,亲自看看选拔情况。” “啥?洪主任真要来?”徐开山又惊又喜。 “太好了,这下有希望了!”郑文涛也松了口气。 娜塔莎和伊莉娜对视一眼,眼里都燃起了希望的光芒。 “洪主任好说话吗?”徐开山还是有些担心。 孟少华点点头。 “洪主任人还算正派,听了我说的情况,没偏信钱有才那一面之词。” “不过,明天是关键。洪主任要亲眼看看,亲耳听听。” 他看向娜塔莎和伊莉娜,语气认真。 “娜塔莎,伊莉娜,你们今天好好准备,养足精神。” “明天,把你们最好的水平拿出来!” “只要节目过硬,洪主任自有公断!” 娜塔莎用力点头,眼神坚定。 “嗯,我们一定好好跳,好好唱!” 伊莉娜也挥着小拳头,一脸的愤愤不平。 “对,气死那个周小玲!” 徐开山用力一拍孟少华的肩膀,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好小子,有你的!” “这下,我看钱有才和周小玲还怎么嚣张!” “明天,咱们日朗沟,就要把这口气,堂堂正正地争回来!” 消息很快在连队里传开。 公社的一把手洪主任明天要来亲自过问文工团选拔的事! 原本有些沮丧的气氛,顿时为之一振。 大家都憋着一股劲,等着明天看好戏。 等着看那对狗男女,怎么现出原形! 娜塔莎和伊莉娜更是铆足了劲,一遍又一遍地练习,要把每个动作、每个音符都打磨到完美。 ...... 第二天一早,日头刚爬上山头。 通往日朗沟的土路上,一辆吉普车卷着尘土,颠簸着驶来。 车里坐着两个人。 洪志强主任坐在后排,脸色严肃,看着窗外掠过的田地。 钱有才坐在副驾驶,身子微微侧着,脸上堆着笑,嘴里不停说着。 “洪主任,您看您,这么大老远亲自跑一趟,真是辛苦您了。” “要我说啊,这日朗沟的事儿,真没必要劳您大驾。” “那地方,穷山恶水出刁民,尤其是他们那个连长徐开山,就是个刺头,蛮不讲理。” “还有那几个毛子知青,妖里妖气的,把连队搞得乌烟瘴气。” “选拔的事儿,我亲眼所见,就是他们胡搞,偏袒外族人,打压本地群众。” “我好心指导工作,他们还顶撞我,简直无法无天!”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洪志强的脸色。 洪志强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目光依旧看着窗外。 钱有才心里有点打鼓,但嘴上更来劲了。 “要我说,这种连队,就得狠狠整治,文工团这么好的事,给他们就是浪费!” “就该取消他们的资格,给别的表现好的连队!” “您今天去,也就是走个过场,给他们个面子。最后该怎么处理,还得按规矩来。” 洪志强终于转过头,瞥了他一眼,眼神没什么温度。 “规矩?什么规矩?” “我倒是想看看,这日朗沟,到底有多刁。” “看看是你钱有才汇报的规矩,还是他们说的公平。” 钱有才被这话噎了一下,脸上笑容有点僵,心里更虚了。 他干笑两声。 “那是,那是,主任您明察秋毫。” “反正…反正事实摆在那儿,他们抵赖不了。” 他心里暗骂,肯定是昨天那个叫孟少华的小子,在洪主任面前胡说八道了。 不过没关系,他才是文教主任,专业上的事,他说了算! 只要咬死娜塔莎的节目不行,周小玲的表现好,洪主任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驳他这个专业干部的面子。 车子开进日朗沟连队。 晒谷场上,已经黑压压坐满了人。 连队的社员,知青,几乎都到齐了。 台上简单布置了一下,摆着几张长条桌,算是评委席。 徐开山、郑文涛,还有连队几个干部,都已经坐在那里。 看到吉普车开来,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 车子停下,洪志强和钱有才先后下车。 徐开山和郑文涛赶紧起身迎了上去。 “洪主任,钱主任,欢迎欢迎!”徐开山语气还算客气,但眼神里带着警惕。 郑文涛也连忙打招呼。 洪志强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徐开山身上。 “徐连长,搞这么大阵仗?” 徐开山挺直腰板。 “洪主任,文工团是大事,社员们都关心。今天您来主持公道,大家伙都想亲眼看看。” 洪志强没再多说,走到评委席中间位置坐下。 钱有才赶紧凑过去,坐在他旁边,脸上又恢复了那种矜持和优越感。 他故意挺直腰板,清了清嗓子,拿出领导的派头。 徐开山和郑文涛对视一眼,也坐了下来。 晒谷场上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着台上。 周小玲和她那两个小姐妹,挤在人群最前面,脸上是压不住的得意和兴奋。 周小玲还故意冲着娜塔莎的方向,扬了扬下巴,用口型说:“等着瞧!” 娜塔莎和伊莉娜站在人群边上,紧紧靠在一起,手心都有些出汗。 孟少华和徐三喜站在不远处,冷静地看着台上。 洪志强拿起面前的一个铁皮喇叭,试了试音,然后开口,声音平稳,带着威严。 “日朗沟的同志们,社员们,知青同志们,今天我来,是为了文工团选拔的事。” “文工团,是上级对咱们连队工作的肯定,是荣誉,也是责任。” “选拔,要本着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把真正有才艺、有本事的同志选出来,代表连队,服务群众。” “今天,我就坐在这里,亲眼看看,亲耳听听。谁有本事,谁就上。” “现在,选拔开始吧。” 第一百零四章 成功入选 他言简意赅,没多余的话,把喇叭递给旁边的郑文涛。 郑文涛接过喇叭,深吸一口气,开始叫号。 按照之前的顺序,参加选拔的姑娘们依次上场。 前面几个,还是和上次差不多。 唱革命歌曲跑调的,跳忠字舞手脚不协调的,念快板磕巴的。 台下观众反应平平,掌声稀稀拉拉。 洪志强看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偶尔在本子上记一笔。 钱有才在一旁,时不时凑过去低声点评两句,带着专业的口吻。 “这个不行,音准太差。” “那个身段太硬,缺乏美感。” “洪主任您看,日朗沟这文艺底子,还是薄啊。” 洪志强不置可否,只是淡淡点头。 很快,轮到娜塔莎和伊莉娜了。 郑文涛念出她们名字时,声音下意识提高了一点,带着期待。 “下一个节目,娜塔莎,伊莉娜姐妹,歌舞表演。” 全场目光瞬间聚焦在姐妹俩身上。 娜塔莎深吸一口气,和妹妹对视一眼,互相鼓励地点点头,走到了场地中央。 她脚尖轻轻一点,手臂舒缓展开。 接着是几个连续的旋转,裙摆扬起,像绽开的花。 大跳,控腿,每一个技巧动作都完成得干净利落,又充满了情感。 伊莉娜的歌声适时响起。 姐妹俩的配合天衣无缝。 一个舞姿曼妙,一个歌声动人。 异域的风情,专业的水准,瞬间抓住了所有人的心。 台下渐渐安静下来,直到表演结束,姐妹俩以一个漂亮的造型定格。 晒谷场上寂静了一瞬。 随即,爆发出今天最热烈、最持久的掌声和叫好声! “好,跳得太好了!” “这才叫艺术,比上次还棒!” “伊莉娜唱得也好听!” 掌声雷动,叫好声此起彼伏。 不少人都站了起来,用力鼓掌。 徐开山脸上露出了笑容,郑文涛更是激动地连连点头。 洪志强看着场中央微微喘气、脸颊泛红的姐妹俩,眼里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 他微微点了点头。 钱有才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他没想到,这俩毛子姑娘,今天发挥得比上次还好! 这水平,明显高出其他人一大截! 这要让他怎么挑刺? 他咬咬牙,硬着头皮,凑到洪志强耳边,压低声音,带着挑剔的口吻。 “洪主任,您看…这跳的,也就是个花架子。” “脚尖踮着,扭来扭去,缺乏我们无产阶级文艺的阳刚之气和革命精神。” “还有那歌,叽里咕噜,谁都听不懂,怎么为群众服务?” “也就是看着新鲜,实际上…华而不实,上不得大台面。” 他声音不大,但前排不少人还是听见了。 徐开山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郑文涛也皱起了眉头。 台下众人更是露出愤愤不平的神色。 还是跟那天一样,这他妈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孟少华一直冷眼旁观,此刻忍不住嗤笑一声,声音清晰地传开。 “钱主任,您这欣赏水平,可真是独树一帜啊。” “大家都说好,就您说不行。您这眼睛和耳朵,是长得跟别人不一样吗?” 钱有才被当众顶撞,脸上挂不住,猛地转过头,瞪着孟少华。 “你,孟少华,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我是文教主任,专业上的事,我说了算!” “你懂什么叫艺术?什么叫为群众服务?” 孟少华毫不畏惧,往前走了两步,目光直视钱有才。 “我不懂什么高深的艺术,但我长了眼睛,带了耳朵,分得清好坏。” “台下这么多社员都鼓掌叫好,怎么到了您这儿,就成华而不实了?” “您这专业判断,可真是够专业的!”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附和声。 钱有才气得脸色发白,指着孟少华。 “你…你放肆,敢质疑领导!” “洪主任,您看,日朗沟的人就这素质,目无领导!” 洪志强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他抬手,制止了钱有才的话。 目光扫过全场热烈的气氛,又看向场中央有些无措的娜塔莎姐妹。 最后,他看向钱有才,眼神锐利。 “钱有才同志。”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告诉我,什么样的节目,才叫为群众服务?才叫上得了台面?” “是大家喜闻乐见、鼓掌叫好的节目?” “还是你钱主任一个人说了算的节目?” 钱有才被问得哑口无言,额头冒汗。 “洪主任,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从专业角度…” “专业?”洪志强打断他,声音冷了下来。 “你的专业,就是颠倒黑白?指鹿为马?” “你当我瞎吗?当我聋吗?” 他猛地一拍桌子! 砰! 巨响让所有人都是一惊。 钱有才吓得一哆嗦,脸瞬间白了。 洪志强站起身,指着场中央的娜塔莎姐妹,声音洪亮,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这样的节目,你告诉我华而不实?上不得台面?” “那你告诉我,什么样的节目才叫好!” “来,你把你觉得好的节目,叫上来,让我看看!” 他目光如电,扫向台下。 “周小玲同志在不在?上来,把你的节目,表演给全场看看!” “我就看看,是什么样的天籁之音,能让钱主任如此推崇!” 周小玲被洪志强的气势吓住了,腿肚子发软。 “洪…洪主任…我…” “唱!”洪志强一声怒喝。 周小玲吓得一哆嗦,硬着头皮,走到场地中央。 她扯开嗓子,唱起了她那首山歌。 声音依旧刺耳,调子跑到天边去了。 高音处更是像铁丝刮锅底,听得人牙酸。 台下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更多的人则是面露鄙夷。 这水平,给娜塔莎提鞋都不配! 一曲唱完,台下只有零星的、带着嘲讽的掌声。 周小玲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洪志强转向钱有才,声音冷得像冰。 “钱有才,这就是你说的,充满了劳动人民朴实感情的好节目?” “这就是你说的,比娜塔莎同志平平无奇的舞蹈强得多的山歌?” “你的专业眼光,就是用来看这个的?” 钱有才冷汗都下来了,结结巴巴地解释。 “洪…洪主任…这个…艺术形式不同…不能简单比较…” “不能比较?”洪志强猛地打断他,声音陡然提高。 “台下几百双眼睛是瞎的吗?几百对耳朵是聋的吗?” “好坏优劣,一目了然,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你钱有才,身为公社文教干事,不以事实为依据,不以才艺为标准!” “公然徇私舞弊,指鹿为马,打压优秀同志,扶持不堪入目的关系户!” “你这是在玷污文艺工作,是在破坏公社的声誉!” 洪志强越说越气,每一句话都像锤子砸在钱有才心上。 “你还敢在我面前搬弄是非,污蔑日朗沟的同志!” “你的党性原则呢?你的工作责任心呢?” 钱有才面如死灰,浑身瘫软,几乎要从椅子上滑下去。 “洪主任…我…我错了…您听我解释…” “解释?留着跟纪检的同志解释吧!”洪志强毫不留情。 他转向秘书,厉声道。 “记录!” “公社文教干事钱有才,在日朗沟文工团选拔工作中,严重渎职,徇私舞弊,影响恶劣!” “经查证属实,现决定,立即停止其一切职务,接受组织审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