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她心有白月光》
1. 第一章
浓重雾色遮掩住昭昭天光,剑鸣之声不绝于耳。这场仙魔大战持续了七天七夜,事态可见分晓。仙宗节节败退,显然已经知道无力回天。但还有人在奋力挣扎,试图反击。
倘若攻破了这最后一道上清护山阵法,对方的千年声誉便毁于一旦。
不远处几位正悠哉观望这场血腥之战,只等着上清派人求和。
“尊上,此仗我们必胜。”
胡魅得意摇着身后蓬松的九尾,虚虚倚靠在魔尊肩上。
她身前的人正神色慵懒坐在贵妃榻上。白玉为底,宝石镶嵌,还铺就赤狐皮毛。仿佛此时并未置身在战场之上。浓重的墨色在戮月身上流淌,她姿态随意看着下面这场还未停止的闹剧。
诺大的床榻可容纳三人,戮月独自享用倒是太过空闲。
身为左护法的胡魅迫不及待邀功请赏,附耳继续称赞:“此战收获颇丰,都是尊上运筹帷幄。这上清号称第一宗门也不过如此,被我们打得抱头鼠窜。”
戮月冷淡的紫眸看到远方骁勇的魔将,笑言:“你这次劳苦功高,赏赐自然少不了。”
“这都是身为属下应该做的,能为尊上效力,多少妖魔求之不得呢。”
戮月身侧的男人听后只是温笑不语,他似乎有些文弱,轻咳两声面上才露出几分血色。整个人清瘦羸弱的像是儒雅书生,低眉顺眼站在戮月左侧。
“确实,没有尊上此仗哪里能如此顺利。说到底上清畏惧的还是您。”说完他又轻咳了几声。
胡魅听见这老不死的话狠狠翻了一个白眼。整日只会在尊上面前拍马屁算什么本事。
戮月担心温若把自己咳死,随手变出大氅细致地披在他的身上。
“你那里风大,别吹凉了,坐下吧。”
“谢尊上。”
男人淡然浅笑,随意瞥了眼左护法才施施然坐在贵妃榻上。气得胡魅脸色铁青差点没有顺过气来。
只会动动嘴皮子的文弱废物,哪里配跟自己站在一起。就会用巧言令色的下作手段,连她这个以魅术闻名的狐狸精都自愧不如。
“只要攻破这最后一道结界,这上清就是尊上您的囊中之物。”
温若眉眼浅淡,看着远处垂眸低笑,随后目光敬慕望着尊上。这样高贵强悍的魔尊他愿意终生侍奉。
可一柱香后,上清结界依旧未破。
戮月神色冷凝,沉默良久的右护法拿出观世镜。她随手一扫就看到前方战况。
男人雪衣墨发,规整的道服沾满斑斑鲜血。身旁的几个魔修看出他的丹元精纯,恨不得一口饮血吞下。内力受损以至于污浊的鲜血顺着嘴角流下,为白玉无瑕的面孔增添了几分艳丽风情。
即使明知上清对他们已经是探囊取物,这蠢货还是宁死不肯退。脚下的阵法逐渐崩坏,绝望的叹息不断传入耳中,依旧用尽最后的力气死死守着背后的师门。
这是他的家,是诸位前辈守下来的上清。即使魂飞魄散也绝不能让外族踏入一步。
戮月看他的身姿有些眼熟,散乱的乌发遮住冷峻眉眼让她看不清真容,只窥见一身铮铮傲骨。便让观世镜拉近些,看到那张男人的容貌后胡魅先是一惊。
身为狐族她见过不少美人,可这般绝色真是世间少有。即使放在女子身上也依旧是倾世佳人。更不用还是仙风道骨的上清子弟。
这样冷傲孤清的男人若是被折磨得破碎不堪该是多么有趣。
“哼,这个孩子还挺能纠缠,对上清的人传话,让他为质就给一口喘息的机会。”
胡魅看着尊上饶有兴味的视线,自然读懂对方的想法。几百年间她可从未见过魔尊对哪个男子有如此浓烈的兴趣。
“是,属下这就去告知。”
温若注意到尊上始终牢牢看着那妄图垂死挣扎的上清弟子,眸色愈加深幽。身上的大氅骤然散开,露出下面的雪颈薄背。
他被朔风吹得身躯发抖,如秋日落叶轻轻一揉就化为粉齑。温若薄唇微抿紧抓着散落在小臂上的大氅。唯恐寒气侵体,伤了本就病弱的身子。
戮月见此,随手把大氅重新给他披上。还不忘将那雪白修长的脖颈仔细遮好,生怕冻坏了他。
右护法看到后赶紧闭上双眸,默想那整日拈酸吃醋的白公子若是瞧见定是要吹上不少枕边风。
胡魅来到上清门下,双手叉腰满眼狂傲道:“我们尊上不想跟你们小小上清浪费时间。把那边的小美人乖乖呈上来,倒是能放你们一马。”
苟延残喘的上清弟子们听到后气得咬牙切齿,但也只能如实回禀。
弟子扑通跪在地上,难以启齿还是被迫说出:“那魔头好像看上了雪霁师弟,口出狂言要我们将他送出去才肯罢休。”
尔空真人听闻此话气得眼斜嘴歪,雪霁容貌出挑,难怪被看上。
他遥遥望去就看到那贵妃榻上,魔头戮月正跟一男子浓情蜜意,大庭广众以下真是有辱斯文。
雪霁若是落在这放浪形骸的戮月手中,哪里能全须全尾的回来。
她未必真得想攻破上清,若拼死一战。魔族又哪里能占到什么便宜。只是想羞辱这千年上清的门楣罢了。
尔空真人奋力甩袖,只身来到大殿内,双手抱拳,语气发狠:“宗主,那魔头实在可恶,竟然看上了雪霁,还口出狂言点名要他前去伺候。这简直是我们上清的奇耻大辱。听说她有美侍无数,刚才还当众跟一小魔在好大一张榻上拉拉扯扯。这孩子冰清玉洁若是去了那魔窟恐怕……”
雪霁那美貌放在修真界也是极为出挑,那魔头定不会轻易放过。若真得送过去定会被糟践一番。他性子高傲,只能以死明志。可如今情形若是不把雪霁双手奉上,戮月哪里会轻易止战。
宗主神色冷凝,明知是羞辱还是只能点头。但此事还要告知他正闭关修炼的师姐。
可是来到洞口话到嘴边又难以启齿,宗主左右为难,四处踱步。
里面的人倒是先吭声,冷声嘲讽:“上清这百年真是松乏了不少,魔族都能打到家门,你这宗主真是失职,还不如一死去见我们师尊。”
“师弟自请领罚。”
宗主也面上无光,只是对方此次动作太过迅速,实在应对不及。
“那边已经送来口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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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头戮月钟意雪霁那孩子,想要让他前去当,当宠侍。”
“小宠就是小宠,小侍就是小侍,怎么弄出宠侍的名目。若他真能把戮月勾得耽于美色那才是真本事。”
宗主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疼,但也只能受着。好在师姐已经点头,雪霁灵慧懂事为了上清也肯定愿意忍辱负重。
此事刚下战场回到宗门的雪霁尚且不知,倒是他的大师兄听闻后气得直接没了规矩同宗主当场对峙。
“凭什么让雪霁前去受罪,明明就是神农峰为了所谓仙草贸然进入魔族领地,才惹事生非挑起事端。
魔界素来就是你还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只是采了些珍贵药材就以此未为由兴师动众攻打上清也太过可恶,大不了同他们拼了。”
但大殿上的所有人无人应和,此战来势汹汹确实应对不及。若是献上雪霁能让魔尊离开倒也是一件幸事。
大师兄想为师弟争一线生机,都是男人。雪霁高傲的性子哪里会愿意放下身段委曲求全魔头戮月。可入了魔族的地界不知会被怎么欺负,这不是死路一条。
可任他百般请求,回应的只有长久缄默。哪怕去求雪霁的师尊出山,但里面的人却回了轻飘飘四个字。
大局为重
堂堂上清宗门的天纵之才要去服侍平日鄙夷的魔头。若是他还不如直接一死了之,这可是莫大的屈辱。
而且据说妖族献给她不少美人,没过多少时日腻歪后就赏给得力下属。那些美人可不是继续伺候,而是被活生生剜了妖丹,吸走百年修为。
大师兄气得呕出一口血,又恨师弟生不逢时。上清从未受过这般劫难,怎么偏偏被雪霁遇上。
他忙着据理力争而那边宗主已经告知师弟。
听见对方要自己,雪霁先是愣住。疏冷的黑眸微沉,良久之后才点头。为了上清他愿意牺牲,哪怕付出性命。
“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你师姐平日对你最好,现在身受重伤在神农峰疗养。”
“我知晓。”
师姐对他恩重如山,自己怎能弃之不顾。只是临走之前他想见师尊一面。
大师兄听闻雪霁答应后气得不行,直骂道:“你傻吗?真去了那地方可不只是做男宠,你的精元被夺都是小事。戮月荒淫无道,你甚至可能要侍奉多……”
他实在说不出口,这种侮辱谁受得了。
雪霁神色漠然,只是正衣冠后前去见师尊最后一面。自幼被她捡回师门,养育之恩理应报答。
可雪霁跪在洞口许久,直到零星薄雪落满肩头,禁闭的石门未曾开过。甚至师尊未同他说过一句话。
雪霁最后是被大师兄打晕带回,他守了七天七夜的护山阵法,早已精疲力尽。师尊从不喜欢他,哪怕死在魔界或许也不会过问。
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好呢?
雪霁昏睡时梦到从前。七岁时他的家乡被妖魔侵扰,死伤无数。而师尊就在那时救下了他,抱着自己走过尸身血海。
还温柔哄弄浑身发颤的他:“别哭,以后上清就是你的家。”
可是后来雪霁从未见过那样慈爱的师尊。
2. 第二章
天色已暗,阴冷的夜幕被沉沉血色照透。不同于白日的残虐厮杀,此时的红光艳丽夺目,铺满天穹,带着股诡异的可怖。
上清诸多弟子沉默护送即将被献给魔尊的可怜人。雪霁也是道中的佼佼者,经此一事无论是否能活着回来,都注定被世人遗忘。因为这是上清莫大的耻辱。
原本把雪霁送至魔域即可,但尔空真人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毕竟此种做法与凡间送人和亲无异。也幸好雪霁是阵修,若是难得的剑修他定不肯轻易放人。
可谁让阵修就是差人一等,不如剑修珍贵非常。
即使外面都在看上清的笑话,他还是大张旗鼓让弟子弄来人间的花轿送雪霁出门。或许是为了面子,硬着装作一副与魔尊联姻的正经模样。就差敲锣打鼓弄出欢天喜地的架势。
竹林摇晃,一行人悄无声息踩过竹影来到魔尊戮月的地界。
行事随意的魔域可不懂人间这些繁琐的规矩。胡魅老远看到这红艳艳的花轿觉得新奇,冲着右护法挑眉道:“早听说上清宗门迂腐守旧,送个求饶的美人也兴师动众,还搞这些无聊排场。”
右护法慢吞吞提醒:“这是人间娶亲的花轿。”
“娶亲?他也配。”
胡魅的脸色冷凝,狐族第一美人都没有这样的殊荣,他一个上清送来受罪的小小人族凭什么能有正室的礼仪。但想想若能气到温若那老头子或许也不错。
“上清还真是无聊。”
正寻思着人就来到身边,还是那副病恹恹的羸弱模样,单薄的肩背上裹着厚厚的墨色大氅。但胡魅深知他不简单,没有谁知道温若究竟活了多久,从魔域诞生起他就存在。辅佐过历代魔尊,一直都是以总管的身份露面。
只是可惜了这身细皮白肉,若是身子再强壮些也不会整日对着魔尊的后宫出气。
“这上清的花样可真不少。”
温若笑容清淡,可胡魅清楚他这是发怒的征兆。可她也好奇,凭什么狐族第一美人能被这糟老头子挤兑走。
胡魅试探道:“这雪霁确实是难得的好颜色,我身为狐族在他面前也自惭形秽。”
“左护法真是说笑,狐族美貌出众,哪里是上清的人可以相提并论。再者若你以美貌见长又哪里会在此当一个左护法呢。”
胡魅知道对方在阴阳怪气骂自己,毫不客气回敬过去:“尊上看腻了我们魔域的老人,瞧见这年轻鲜嫩的也难怪动了心思。虽然同我们狐族相比差上几分韵味,但胜在够新鲜有趣。”
“左护法到底是年纪小,还是小孩性子。魔尊何等高致,哪里会被区区皮相所惑,又不是庸俗无趣的凡人和那见色起意的小妖。左护法来得晚所以不知道魔域之前也是有女子服侍尊上。初见你时本以为你出身狐族才能有那样的机遇,真是可惜了。”
温若风轻云淡的笑着,并不在意被这丑狐狸暗骂年老。他同戮月相识的时候她还没出生呢。
世上谁有他了解戮月,伴她最久。
胡魅被气得浑身哆嗦,九尾猛地竖起。这老不死活了几万年就没谁想背地里弄死他吗?自己的美貌放在狐族也是出挑至极,若尊上真有磨镜喜好怎么会不中意。她也不至于苦熬数年才终于爬上左护法的位置。
这可是除了魔尊最尊贵的身份,但她不知道还有温若的存在。每次他都站在尊上左侧将自己挡得严严实实,不知道还以为他是左护法。她当年离开狐族时受尽白眼,外人看狐族都嘲讽仅凭媚术而已,可她硬生生凭着一身本事拿到左护法的位置。
看到花轿在前,她正想前去交接但偏偏被温若抢先。
“尊上命我带人回去,就不牢您老费心。”
“我管理魔域多年,这大事小事都是由我过问。更不用说他是要过来服侍尊上,我当然要好好调教一番才行。”
胡魅不懂这老家伙在想什么,是因为年纪颇大,尊上从未宠幸过他所以怀恨在心。可就他那弱身板,折腾两次骨头就得散架了。
不管谁送上的美人都要经过他的手,可也不是个个都想服侍尊上。有的不愿就被温若抽筋扒皮,训得服服帖帖才送去了榻上。她想到今日见到的雪霁,一看性子就孤高冷傲,定会被活活弄死,
温若当然不准备手下留情,他不喜欢那张脸,风头太盛。
轿中的雪霁听着外面的动静紧握着怀中匕首。这是师兄临行时塞给他,说若是不愿意委身那浪荡成性的魔尊不如以死明志,大不了栽赃在她身上。
可他不愿意,还没见师尊最后一面当然不肯轻易死去。
而胡魅也不愿意把人轻易交给温若,正僵持时一团浓雾现身在众人面前。
戮月等的不耐烦,看到面前这顶做工精致的花轿后不由神色恍惚。从前她还只是魔将时也看过一场凡人娶亲,场面很是热闹。她隐匿掉身上的气息,夹在贺喜人群间默默看着在鞭炮声中步入洞房的新人。
对了,还有喜酒。她喝过一口,但太苦太辛辣,刺激得戮月呛出眼泪。味道着实一般,但还是全数咽下。
她回想从前过往,眼眸微扬:“真是有趣,这接下来是不是该送入洞房。”
“尊上,不过是上清送来求和的进奉。哪里能开这样的玩笑,实在有失您的身份。”
再者未调教过的新人鲁莽蠢笨,根本不会服侍人。就像如今深受宠爱的白公子就是趁他不注意勾引了年纪尚浅的戮月。
温若最厌恶的就是事情脱离他的掌控。这个上清送来的玩意看着就心高气傲,哪里肯轻易放下身段尽心服侍。他自然要好好帮戮月这孩子把此人的一身傲骨踩碎,训得像条狗那样忠心耿耿,听话懂事。
“有何不可,我们魔域许久没有这样的热闹了。”
戮月望着轿中美人,实在迫不及待,直接将花轿当众带走。
看到原地消失的花轿,双方人马神色都不好。
尔空真人脸红筋暴,暗骂这魔头戮月果然是好色之徒,众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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睽睽之下就迫不及待将人和花轿一同带走。可怜那孩子年轻轻轻,遭此祸害。但也不枉上清栽培他,就当还了恩情。
温若面色更差,素日伪装的清雅面孔顿时阴沉如墨。
戮月一直是听他话的好孩子,何时变得如此性急,定是被谁带坏了。但没关系,他会暗中解决掉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有人等着看戏,有人被迫守着孤单落寞。
戮月将人匆匆带到自己的寝宫,她回忆着曾经见过的婚事,此时应该揭开盖头才算礼成。
她随手一挥将轿帘掀开,提起桌上的一只玉笔迅速步入轿中。
戮月极其缓慢挑起红盖头,先瞧见的是那精巧的下巴,随后是紧抿的红唇,鼻梁也生得秀气好看。露出眼睛时她动作一顿,缓缓揭开后戮月深沉的眸色微微发亮。
只看到那双动人眉眼她就动了带人回来的心思。
“你的眼睛很漂亮。”
雪霁只觉得恶心,虚空随意盯着并未抬头看她一眼。戮月的狠辣歹毒在道中已流传千年。即使他才一百来岁可多次听长老说她做的恶事。
戮月看着轿中美人并未抬头看她也不恼,即使未涂脂抹粉这张脸依旧绝色。她忍不住想摸摸那双眼睛,真的很美。
“雪霁,这名字很配你。”
师尊也曾经对自己这样说过,雪霁不由抬头看向道中臭名昭著的魔尊。
她墨色广袖拖曳在地,银冠束发。即使对着他笑意温柔,可依旧挡不住那浑身的肃杀和冷冽。如饮血的冷器,让人不可逼视。
哼,不过是贪图他的美色罢了,何必做出这幅虚情假意。
他转头冷淡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若是旁人敢这样对戮月狂妄说话,早就成为死尸,可看着这张脸她愿意纵容些。
她弯下身子笑道:“我只想要你的心,哪里舍得杀了。”
雪霁在上清也被几位师姐妹拦住听着她们表达对自己爱慕的心意。可从未听到过此等轻浮的言语。
他漠然开口:“绝无可能。”
“我没那么贪心,只要一半。”
戮月看他被气得双目泛红的模样心情大好,也不多作停歇。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她有耐心等他同意那天。
雪霁缓了口气,僵硬着躯体从轿中走出。将身上碍眼的红衣扯去,紧握着手中的匕首这才松开。他设下数个阵法才敢安心静养。
听闻戮月喜好奢靡,但看这里的居住古朴雅致,倒是合了他的心意。
雪霁盘腿而坐,他守了七天七夜的上清。不等休整就被送到魔域,身上的伤拖得太久,只吃丹药已不奏效。只能慢慢用修为调养,但估计要半年才能调理到从前。
本以为自己逃不了被戮月侮辱,却没想到比身子玷污更可恨的是被她言语调戏的难堪。
戮月,果然如传闻一样令人作呕。
他绝不会把自己的心给她。
3. 第三章
诺大的宫殿充斥着令他恶心的味道,雪霁神色昏沉间梦到昨夜。
不同于戮月快速离开,这次她在轿中停留的时间太久。无形的血腥味在对方身上萦绕令雪霁感到难受,被迫屏住呼吸不去看那双紫眸。本就逼狭的空间因为她的步入更显局促。
即使明知被送到这里意味着什么,可雪霁依旧无法忍受被她压在身下逆来顺受。更不用说戮月手上沾染着多少前辈的英灵。他试图抗拒可只能咬牙忍受戏侮。
雪霁紧闭双眼,瞧不见后其他感官更是无限被放大。她的气息更为明显,其中还夹杂着一股陌生却熟悉的味道。很甜很腻或许是故意如此。就在呼吸更近时他猛然睁开眼睛。
雪霁醒来时冷汗充斥着全身,这次发现自己竟然躺在榻上,难怪做了那样的梦。
“尊上,庆典已经……”
在看到屋内床榻的男人时,温若脸上的柔柔笑意瞬间散去。即使戮月这千年来宠幸过无数美人,可她不信任那些虚情假意。毕竟暗地里不知多少丑类在窥伺魔尊的位置,所以从未有谁能留宿。
但看到屋内的仅有他一人,温若笑容深了些,他就知道戮月不在此地。
“你醒了也好,”温若收回眼底的诡异疯癫,从容不迫步入屋内坐下来,“有些规矩我还没教你。”
雪霁神情冷然,他明明设下阵法为什么此人还能随意进入。
“魔域没有上清那么多规矩,你自可以随意进出。虽为质子但还是会给你几分体面。”
温若在看到他亲手整理的床榻被沾染上陌生气息时,恨不得直接掐死雪霁。但他只是恬然转身,瞧着满眼防备的男人轻笑:“若不是因为你这张脸未必能有幸进来此处。”
“哼。”
雪霁以为他在讥讽自己,他清楚自己容貌极美,若可以真想毁了去。
“别以为尊上是那种轻浮之辈,她不像人族从未见色起意。让你来这的缘由她应该已经告知于你。”
雪霁心中冷笑,若不是觊觎他的容貌又怎会想要他的心。前言不搭后语,真是虚伪。
“庆典就要开始,你也该去出席。”
温若离开时脸上神情冷峻,在得知尊上并未歇在白公子那里,面色才舒缓些。
上清大败当然值得庆贺,妖魔齐聚一堂,推杯换盏看着美人争艳舞动。雪霁作为战利品当然要出来露面,他只能屏息忍耐着妖魔身上的浑浊气息。
戮月现身时神色疲惫,眼底的倦意能看出她昨夜定相当不快。温若坐在她的左侧起身斟满美酒,这把后面看献舞的胡魅急得脑袋左摇右晃。
下面是蛇族进献的美人,薄纱披身,柔弱无骨的腰肢肆意扭动。丰满的圆臀,修长笔直的白皙双腿看得胡魅头晕目眩。更让她移不开眼的是中间那衣料最为轻薄的男子。
放浪的只裹了见半透不透的红纱,宽肩窄腰被细细的金线缠绕,转身舞动时背脊如蝴蝶,飞旋的金线构成展翅。
自从妖族得知尊上不喜那些身躯强健太过野性的男子,便想法设法进献清瘦羸弱的美人。但胡魅还是更爱前者,那样她尾巴缠在上面才更加有力。
只是这位显然被精心调养过,甚至胸前还用宝石点缀,饱满的胸膛配上那风情万种的脸她都迷得直咽口水。老实说上清那雪霁高山圣雪般的冷清容貌她也动心,可是这尤物更是难得。胡魅都能想到这男人在榻上多会讨她欢心。
“蛇族阿满拜见尊上。”
“嗯,”戮月紫眸冷淡,她对美人的献舞没有丝毫兴趣,“左护法此战劳苦功高,这美人你就收下吧。”
胡魅连忙起身:“谢尊上厚爱。”
阿满神色落寞,他同尊上是一族。明明都是按照她的喜好精心调教,怎么会半点温情都没有施舍。
戮月随意一扫问道:“小白了?”
温若唇间的笑容微滞:“不知,我以为昨夜您同他在一起。”
戮月不语,直接起身离席。
听闻尊上提及白公子,胡魅神色怪异。说实话在风情各异的美人面前这白公子长得太过普通。据说温若都没有看上眼,只是看上对方皮毛溜光水滑想要杀了做毛领,却被尊上相中。
戮月来到白公子的殿内时只看到锦被下瑟缩的一团。
听到脚步声,吓得垂在床外那一截圆乎乎的尾巴赶忙收了回去。
她失笑道:“你躲在这里做什么。”
里面的小白闷声说“怕您不喜。”
戮月手伸进锦被中直接摸到那毛茸茸的尾巴,温暖又柔软。她天生体冷,小白被手的寒意吓得起身。锦被中露出一张清纯柔弱的脸。他通红的眼眸和秀气的鼻尖看着就惹人怜爱,红润的嘴唇还叼着几根草料。
戮月更喜欢他的双耳,总是爱不释手地摸着。
“我喜不喜欢,你还不知道。”
白公子羞涩垂眸,他想起床事上凶猛的尊上总是爱用冰冷的鳞片缠着自己柔弱松软的身子。
戮月喜爱他的温顺懂事,俏皮可爱。可手往下摸立即发现不对之处,翻开锦被才发现他诺大的肚子。
小白立马捂住自己的腹部。
戮月活了千年从未见过,难得迟疑道:“你这是……”
公兔子还能怀孕?
“我也不知道。”小白无助哭着,他也不知为何,就莫名大了肚子。甚至胸前还发涨流出奇怪的汁水。
戮月看小白垂眸低哭的可怜模样拍了拍他的后背,好在庆典上有兔族长老便请过来。
得知尊上单独召见自己兔族长老吓得差点假死。她已经年迈,皮毛稀疏,肉质粗糙,修为也浅。可还是担惊受怕来到殿内,再知道情况后才松了口气。
“他这是怎么了,莫非真是有孕。”戮月觉得新奇,甚至看着那胸前的湿润别有想法。
族长见多识广,赶紧恭敬道:“许是您离开太久,这孩子忍不住思念之苦才受了些刺激,所以才会假孕,您多陪陪他,再吃些丹药就好了。”
小白这才放了心,但摸着肿起来的腹部也遗憾起来。若真的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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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尊上的孩子自己位置能坐得更稳。不至于担心有旁人抢走尊上。
戮月带小白回到宴上时众妖魔神色各异,左护法吓得九尾炸毛,狐耳高高竖起。一向淡然的右护法身躯也僵住。下面各族首领也互相传递眼神。
“尊上真是威猛,公兔子也能弄怀孕。”
“那我们岂不是要有少主。”
温若察觉到腹中是个死物。他看不上这蠢兔子,容貌品性都不行。就连让戮月采补的资格都没有,每夜只会柔顺躺在榻上乖巧难耐喊着尊上。
到底谁伺候谁?
想到长老刚偷偷告知自己要多爱抚才能变好,小白垂眸盯着那斟满的酒杯大胆的小抿一口想渡给尊上。
戮月喜欢他这胆大妄为又小心翼翼的怯弱模样,直接强势夺走他口中的美酒,随后唇齿相缠。小白大着肚子小心翼翼攀附着魔尊,酥麻的快感让他软了腰,甚至胸前更加湿润。贪婪闻着她身上冷涩的味道。
柔软的双耳也耷拉下来,戮月使坏抬手摸着那肉乎乎的耳尖,怀中人双眸愈加湿润,可怜巴巴咬唇生怕被下面的宾客看笑话。
“想不到尊上竟然能让这美人怀孕。”
“真是厉害啊。”
这暧昧的场景大家早已见怪不怪,可雪霁所在上清规矩森严,简直与亲眼看房事无异。
他始终缄默,桌前的美酒佳肴丝毫未动。雪霁四处都在窃窃私语说魔尊神勇。
若是自己真大了肚子,那也太过可耻。雪霁无意抬头又看到那唇舌交缠的作呕场景。明明瞧着亲密无间,可那紫眸中并无暖意,里面空洞如朽木。
这就是魔域,都皆为虚假。
戮月目光同雪霁对上,她看到那精致如玉雕般的侧脸,秀美温润眉头下的冷眸微微下垂,鼻梁挺拔,几乎透明的雪肌衬得唇瓣嫣红。
即使在魔域受辱,脊背依旧挺直。
在看到那双眼眸,雪霁立即收回视线,耳畔红得发烫。戮月神色微动,为怀中人整理好鬓发后继续饮酒赏乐。
宴会许久才结束,宾客皆都散去。回去免不了吹捧尊上的神勇,可这话传着传着就变了味道。
“尊上的白美人怀孕了,肚子都大的不成样了。”
“魔尊最受宠的美人有喜了。”
“上清献上的美人体质清奇,竟然能怀孕,孩子都已经生了。”
“雪霁生了魔尊的孩子。”
“什么?”
尔空真人吓得胡须颤抖,一口气差点没喘上,起身后又坐了下来:“你再说一遍。”
台下弟子难以启齿道:“此事千真万确,消息已经过了两月。雪霁师弟也不知道被魔头喂了什么药,竟然能有孕。都说已经生了,还是双生子。”
尔空真人怒火攻心,气得呕出血来:“奇耻大辱真是奇耻大辱啊。”
难怪偏偏要走雪霁,就是看中他的容貌和修为好与之生出魔子继承她的位置。
他冷脸嘱咐:“那孩子不能留,定要杀之以绝后患。”
4. 第四章
上清得到暗报后便立即派弟子潜入魔域试探情况,只可惜选的人太蠢笨。伪装小妖问路时碰上了右护法,瞧着两人细皮嫩肉的模样,武炎深幽的瞳孔微亮,懂事地将路指到了胡魅的宫殿,
于是自投罗网被胡魅抓个正着,她扭着腰得意地拎着五花大绑的两人来到戮月面前请赏,
“尊上,我抓住了上清的小毛贼,您看如何处置。”
两个绑成一团的弟子抬头只看到蒙蒙水汽,一阵清风吹过才看到魔尊戮月的身影。同道中所说的凶神恶煞,獠牙熊身不同。她容貌美艳,那双眼睛极为惑人,是深幽神秘的紫色。湿发垂至身后,神色慵懒惬意泡在温泉中。可只一眼的威压就吓得两人被迫低头,浑身颤抖不止。
蛇族是人族心底与生俱来的害怕。
戮月冷淡瞟了一眼却没有搭理,只是悠闲地将身前可爱乖巧的小白兔洗干净再用毛毯擦干。随后爱不释手摸着那洁白无暇的皮毛。但被人盯得太久,小白不免害羞,缩在戮月身后显出人形,捂着肚子乖乖坐在她身侧。
这两月尊上一直陪着他,腹部倒是小了不少。但是依然显露出一丝圆润,看到两个正道弟子惊异的目光,小白羞涩低头。
“师弟,他肚子……”
“大,大了。”
两人面面相觑,虽说听到传闻时感到荒谬,但是眼见为实,若魔头真的能让人有孕。那可怜的雪霁师兄岂不是也……
戮月目光没看那两个蠢货,只是沉沉盯着胡魅那身后摇晃的蓬松九尾。她不由怀念起从前同狐族少主那段情份。同他相识时,自己还只是一个任凭前任魔尊差遣的小喽啰。谁都不把她放在眼中,都在想方设法讨好魔域之主。
当初不过一面之缘她就被那美艳少主缠上,戮月也喜欢他那一身洁白如雪的狐毛。每次心烦意乱时便趴在他的九尾,应该是八尾才对。她最爱躲在一个阴暗潮湿的洞穴里躺在上面短暂休憩。
那是她最安心的时候。
也是戮月今日心情好,不然这两人也就当花肥埋了。
“你们来我魔域何事?”
“自然是看我们雪霁仙尊。”
“魔头你欺人太甚,竟然让我们上清弟子怀了你的魔种。”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吵得戮月头疼,小白乖顺捧着果盘喂她吃葡萄。戮月看着那粉嫩的兔耳忍不住揉了揉,小白因为有外人在场,身子更为敏感,一身雪肤羞成红色。
他自知容貌没有其他妖族送来的美人张扬,只是胜在清纯。但尊上还是一眼就相中了他,本来还忌惮那上清的雪霁入了魔域后她会冷落自己,可这段时间尊上一直陪着他。
修为高容貌好又有什么用,戮月心里他才是最重要的。
小白圆润的眼眸看着那嚣张的弟子,低声疑惑道:“尊上,他们胡说八道什么啊。”
明明最受宠爱的是他,怎么外面传成了雪霁怀有尊上的孩子。这是要跟自己争宠吗。
戮月最疼惜小白我见犹怜的模样,摆摆手让胡魅把人带下去。
胡魅能当上左护法,自然靠的是察言观色的本事,直接把人甩进了戮月的寝殿。
她也想不通,既然尊上将心心念念的雪霁带回怎么只关在屋里却不留宿。要是自己早就将人采补一番增进修为。
不然留着有什么用。
雪霁听见屋外的动静,以为是那魔头,起身来外却看到两个脸熟的面孔。
两个弟子瞧见师兄后连忙弓起身子一个飞扑试图冲进去,却被阵法反弹又摔了出去。
“师兄您为上清受苦了。”
“都是我们无能啊。”
两人鬼哭狼嚎的模样让胡魅不喜,皱着鼻头离开给他们一个叙旧的地方。
雪霁眸色微亮:“你们怎么来了?”
“听说您怀了那魔头的孩子,尔空真人就让我们看看你是否安好。”
雪霁微弯的唇角滞住,他在期待什么呢?师尊本就不喜他,怎会派弟子留意他在魔域过得如何。
“一派胡言。”
分明是那兔精有孕,魔域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怎么就成了他。莫非是为了折辱自己故意散播谣言。
“我师姐身体还好?”
“并无,她身上阳毒太盛,只能每日在冰床上减轻痛楚。”
大师姐平日里在上清威信极高,可惜带弟子下山历练时不幸被伤。
因此几个不懂事的弟子才涉险来魔域偷药,这里寒气森重,生长的灵药更能抑制她体内的阳毒。却不料被发现后引来魔尊戮月直接攻打上清。
那几个弟子知道引起祸患后已经自戕请罪。可惜大师姐依旧被阳毒折磨得寝食难安。
胡魅听后眼眸微亮,她这才知道尊上让自己过来的用意。
“再狠辣的阳毒若碰上我们尊上的血也能轻易化解。那就要看看雪霁仙尊能付出什么了。”胡魅终于懂得尊上为何冷落这雪霁,原来是要对方主动低头献身,这样才更有意思。
想到心高气傲,冰清玉洁的上清雪霁主动委身伺候尊上,胡魅想想都觉得舒坦。
雪霁白皙的俊脸绷紧,可最终还是听从胡魅僵硬着身子来到温泉。
戮月早就等着他,隔着白雾,故意先提到:“你来这里做什么。”
雪霁不敢抬头,只是垂眸盯着地面,清冷的声线低声道:“我想要你的血救我师姐。”
“因为她是你师姐?”戮月目光兴味盯着耳畔微红的雪霁,一看见那张脸她就忍不住逗弄。
并非因为她是他的师姐,早知道师尊平日里最疼爱的弟子就是她。
不管是佩剑还是丹药给的都是最好。就连生辰每年也定时过,其他人逢十才过一次,而雪霁从未被师尊在意过生辰。
他很羡慕师姐,每次师尊看见他,雪霁都能察觉到那眼底深深的厌恶。是因为他天赋不高不能用剑,还是太过木讷不如师姐讨她老人家欢心。
可明明被带入上清时师尊还温柔抱着自己,不停拍背安抚。
简直就像他的母亲。
雪霁自幼无父无母,被贫苦年迈的农家人养大。他最为羡慕的就是能响亮叫娘亲的小孩子。
本以为师尊能像母亲那样,可到头来还是奢望。他的性子始终不讨人喜欢。
“一瓶血而已,可你能给我什么?”戮月盯着雪霁,她不喜欢他沉默寡言的性子,想看到他更多的情绪。
雪霁知道她的意思,冷脸开始解开腰封。银色暗纹的外衣被修长如玉的手指拉开,露出那一截如玉的锁骨。
戮月神色疑惑:“等等,你脱衣服做什么?”
雪霁手指僵住,难道衣服还不能脱,这未免也太过分。
戮月看出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忍不住失笑:“或许你在人族颇受喜爱,但我更爱毛多软和的妖族。”
雪霁脱也不是,不脱也不是,一双寒眸抬起质问:“那你又为何要我来魔域。”
“那你为何来魔域,为了师门还是你那师姐。”
“皆有,师门养我,师姐教我。”
“偷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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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是神农峰的弟子,生病的也只是你师姐,同你有什么关系。你们上清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可笑,总是为了旁人牺牲自己。”
“你冷血无情怎会懂。”
“我本就如此,情是什么。”
魔域都如她这般,实力为上,只臣服于实力。感情在这里是弱者才有的东西。
戮月冷脸起身,她的位置就是从前任魔尊手上夺得,或者也可以称为父亲。他认了很多养子,可最后活下来的只有几个。
所以她杀了他。
只是当长刀刺入他的身躯时,戮月以为会看到惊恐愤怒或者是害怕。
可父亲神色如常,俊美的脸庞露出满意的笑,甚至颇为喜爱的称赞道:“戮月,你做得很好。”
她是蛇族,同类都会相食,自然无情至极。
戮月恶劣地用蛇尾将人拉到水中,雪霁察觉到时冰冷的鳞片正缓缓收紧,他只能逆来顺受。胸膛被水淹过雪霁逐渐无法呼吸,可依然咬牙忍受。
淡漠的面色染上绯红,痛苦的喘息被牙口摁住。或许现在死了也好,他本就无牵无挂。
戮月看着始终沉默隐忍的男人觉得无趣至极,蛇尾骤然间松开了他的身子:“你还真是愚蠢,明明身上有我想要的东西,怎么就不知道服软。我可以给你血,只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何事?”
“还没想好。”
“我答应你。”
戮月干净利落用药瓶接好满满一瓶血递给雪霁。她头回见到这男人不再是板起的冷脸,很清淡的笑容,微扬的眉目让她恍惚。
“你笑起来很好看,在这里多泡泡对你的伤有好处。想要什么应该直接说,而不是总憋着。”
戮月讨厌雪霁脸上隐忍不发的表情,总觉得心头不爽。
她离开时雪霁还在原地发呆,平日死寂的心突然疯狂跳起。他深深吐了一口气,说到底不过是想玩弄自己罢了,他才不会让她如愿。
看到雪霁顺利拿到血,两个弟子又惊又恐。直到胡魅将两人踹出魔域时,还在神游发呆。
“师兄,我们出来了。”
“师弟,我们还活着。”
两人拿着药瓶抱头痛哭,赶紧急急忙忙去神农峰为大师姐送药。
温若得知消息时表情不善,这才发觉戮月的目光已经很久没有专注看向他。
“尊上为什么要把血给他。”
温若看着那道伤口不免心疼,低头用舌尖舔去那点残余的血渍。粉嫩舌尖的热意缓慢擦净那冰凉手腕,细小的伤口瞬间愈合。
戮月手撑侧脸,幽幽笑道:“因为他生得好看。”
温若动作顿住,随后看向温泉中自己的倒影,是面目可憎的丑恶嘴脸。
不,尊上不是肤浅的好色之徒,她一定是有其他的缘故。
温若压下眼底的晦暗,露出柔和的浅笑,恭敬道:“能讨得您的欢心,是他的福气。”
“或许吧,他是挺有趣儿。”
“您身边很久没有新人,不如再挑一个喜欢的伺候。”
“不用,小白挺好。”
温若不再叨扰,冷脸转身来到白公子的宫殿。除了之前的狐族少主,这个是陪得最久的一位。可凭什么是他呢,容貌也就一般,性情更是无聊。
他细致耐心将床榻铺好,看着瑟瑟发抖的白兔精并没有理睬。
蛇性本淫,群聚交尾也是常事。戮月就是太禁欲克制,他应该精挑细选出新人,那腰软无力的白兔精在尊上身侧待不了几日。
5. 第五章
尔空真人得知派去魔域的两个弟子拿到戮月的血后,总觉得哪里不妥。非让人先验药才允许给思邈服用。
他不忘冷嘲热讽:“戮月怎会如此好心,这其中定有诈。”
“可这是雪霁师兄亲自交给我们,而且他……”
后面的话两人实在说不出口,不过半烛香的功夫师兄就带来了魔尊戮月的一瓶血。对方在道中被视作心腹大患,哪里能轻易近身。
雪霁师兄回来时身上霜色的道服已经散乱,领口也只是虚掩。衣裳虽干,可发梢还滴着水。尤其是那通红的耳畔,实在让人不能不联想到师兄是在温泉同魔头做了什么交易才拿到这救命药。
等到神农峰的峰主验明确实能解思邈身上的阳毒时,高位上的宗主才终于松了口气。
尔空真人依旧阴阳怪气:“是她的又如何,那也是雪霁换来。”
沉默良久的大师兄咬紧牙关,愤愤不平道:“说到底还是师弟受罪,戮月风流成性,不知睡过多少人。雪霁他性子单纯,不通情爱,真是委屈了他。”
尤其外人不知雪霁喜洁,他的器皿用具都是单独放置,旁人若是用过那定是不愿沾染。曾经有位师弟不过试试他的新衣,雪霁直接轻飘飘一句不要了。此后再未见他碰过那件锦袍。
宗主俊秀的眉目皱起,不由喃喃自语:“你尚且年少,戮月是风流浪荡些。但她毕竟已经一千多岁,怎么可能没有男宠呢。好在雪霁也不会受罪太多。”
这几句话把众人吓了一跳。
尔空真人也狐疑道:“你这是在说什么?”
宗主这次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只是摆了摆手,并未多做解释。
他神色恍惚,雍容俊秀的面色难得露出些无措。他想到第一次见戮月的情形,那时自己还没有被称为宗主,只是叫谢殊的上清弟子。他夜间需要值班巡视,唯恐妖魔偷袭。
那天下了一场好大的雪,直至夜间好不容易停下来,又飘起零星的雪粒。
世间万物仿佛都被染成霜色,死寂的白笼罩着上清,安静得能听见积雪压断松枝。直到他听见脚步声,循声望去一道白影混在莹莹雪色中。
她走得很轻很飘,踏雪而来,地面却无半点脚印。
明明是师姐的眉眼,可他知道那不是她。因为对方身上的煞气太重,掩藏不住的杀意和残暴使得他的佩剑铮铮作响,仿佛想迫切跟对方一较高下。
世间人妖精怪并存,若染上罪孽皆称为魔。
谢殊不知对方来意,心中惶恐不安,他自知修为浅薄,依旧正色高声道:“你是谁?为何装成我师姐的模样。”
年少的他当即拔剑,但她的刀要更快,只凌空一下就消去他的腾腾剑意。谢殊还未看见她出招,剑已经被迫收回鞘中。
刚才嚣张的气焰瞬间熄灭,佩剑乖巧安静待在它的剑鞘中不敢动弹,
谢殊这才看到她手握三尺横刀,寒光凛凛,但被收好力道,地上的层层积雪都未被惊起。
她胸前似乎还抱着什么东西,用白狐裘裹得严严实实,瞧着是个活物。
谢殊清楚实力悬殊可不敢后退,他心里隐约觉得对方并非想夺他性命。
“你为何来此?”
“这孩子的村落被妖兽侵袭,亲人皆死,如今待在你们上清最好。”
“是你做的。”
“我的时间不会浪费在这种小事上。”
“为什么装成我师姐的模样?”
“方便。”
她没有多做解释,只是将手中的孩子递给自己
“他叫雪霁,雪霁初晴的雪霁。”
接过人时,谢殊闻见了戮月身上冷淡的气息,明明没有任何味道他却闻到暖香,似梅又似雪松。抬眸就看到戮月已经露出真容,艳丽多情的眉眼摄人心魄,细碎的雪粒落在她纤长的羽睫上。冷清的紫眸死寂如潭水,可勾起的眼尾又艳如牡丹。
谢殊的心跳得很慌,许是害怕她对自己下手。
可直到她离开,也并未做什么,只是带着那冷寂的雪色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了。
后来因为那把刀谢殊他知道对方是魔尊身边的得力下属戮月。
如果再来一次,他定会报上自己姓名
“我叫谢殊。”
一百年过去,她成了新任魔尊,而他也成了上清掌门,可他仍然记得那个寂静雪夜戮月的那一刀,很美。
当年年少,以为那时的心悸是害怕,后来才知那是不该有的妄念。
她是魔,手上罪恶无数。可谢殊依旧控制不住她闯入自己的梦境。即使明知混沌,肮脏却又沉迷其中。
可到底他能克制,但有件事实在想不通只能找师姐解惑。
“两名弟子潜入魔域后,雪霁这孩子从戮月身上拿到了她的血,已经喂思邈服下。”
“那就好,也不枉平日她对雪霁多有关照。”
“只是我一直耿耿于怀,若戮月真是为了雪霁才攻打上清,那为何当年不直接带走呢。”
里面的人难得沉默良久,不多时才说:“谁知道呢,她当年带雪霁来时,还说了什么?”
“只是说这孩子家乡遭难,后来我下山暗访确实如此。戮月只是经过并无下手。”
她那时已经是道中有名有姓的魔头,一千年的修为谁也不敢轻易动手,何必滥杀无辜几个平头百姓。
“那就好,既然思邈无事我也该去看看她。”
紧闭已久的石门缓缓打开,灰尘飞扬后女人终于现身。她冷冰冰的面孔上毫无生气,如同一件死物。可谢殊知道师姐从前也是明媚爱笑,只是失去太多东西才变成现在这番模样。
谢殊不懂这么多天过去师姐为何并不关心雪霁,好歹也是她名下弟子。虽然是思邈和几个师弟带大,但终归也有感情。
或许戮月会对那孩子好些。
可听说她身边有不少甜言蜜语的美人,雪霁那孤傲的性子难免受苦。
但谢殊猜错了,雪霁并布觉得在上清和魔域有何区别。
除了之前的宴会和温泉,他闭门不出,安心在诺大的殿内疗养身子。每日流水般的珍奇补品和药材送来,他也置之不理。
魔域的东西污秽不堪雪霁才不愿碰触。
可这日竟看到汤碗里有一株血鬼莲,此物百年才能开花一次,珍贵非常。据说能活死人肉白骨,之前那几个弟子就是为了它才贸贸然闯入魔域,只为让大师姐免受痛苦。
雪霁盯着血鬼莲久久未动,他若吃了定能将守阵亏损的修为补回来,可又太浪费。
他小心翼翼收在乾坤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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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哪日再派上用场。
“这种东西我们魔域多得是,你不用舍不得。若是能得尊上欢心,就算当饭吃也未尝不可。”
温若施施然进来,宽大的长袍衬得他身子更为清瘦。
雪霁未吭声,他在此设下阵法,戮月除了第一日便再未来过,能在殿中来去自如也就他了。
传闻魔域有位活了万年的妖魔,侍奉了几位魔尊依旧还在。可他这羸弱身板难以想象能走到这个位置。
“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这个宫殿是魔尊才能居住。为了你尊上这段时间可都歇在别处。”
雪霁不为所动,她若强求自己只能忍受,但想让他主动是痴心妄想。
温若见他这身硬骨头也没相劝,从殿中的箱笼里拿出白狐裘小心翼翼捧出后,又来到那白兔精的殿内。
他一丝不苟铺好床,这种活本不需要温若做。可他就是想好好照顾尊上,这是温若身为属下应尽的职责。她每日宠幸过谁,要了几次,甚至时长他都记得清楚明白。
可在白公子看来就太过逾越,尤其瞧见那白狐裘更是胆战心惊。据说尊上跟狐族少主有过露水情缘。可有一个不长眼的狐狸精试图勾引,直接被少主活生生扒了皮吊在狐岭以儆效尤。
狐族第一美人又如何,尊上还是被勾引了。不像自己虽然生得不美,可这段时间尊上独宠自己。所以说,靠容貌留不住人还是要会懂心。
但他心里依旧芥蒂,夜间侍奉时小意温柔道:“温长老事必躬亲是不是不太妥当,这床榻都是他亲自收拾。”
戮月摸着眼前清纯懵懂的小白,刚经历过情事他浑身泛粉,瞧着煞是可爱。她冷艳的眉目舒缓笑道:“你管他做什么?”
“温长老似乎不喜我。”
小白乌发散乱在肩上,水蒙蒙的眸带着湿意。今日不过想接过那狐裘可温若那老家伙就骂自己多管闲事,还说他身板弱,之前的狐族少主能跟尊上厮混三天三夜。
“你何必讨他喜欢,我钟爱你不就够了。”
戮月摸着他的窄腰,满意地揉捏一把。不愧是兔族这腰简直柔若无骨。她最爱他的乖巧温顺,从不逾越,完全没有脾气。
戮月揉着腰又欺身而上,小白漂亮的唇柔软香甜。他虽然生得不美,可是身子很漂亮,胸大腰细,翘臀长腿。肤色如雪一般白,稍微用点力就出红印子。
两人浓情蜜意时,一道男声突然闯入:“尊上,小公子病了哭着找您不肯用药。”
戮月被打扰幸事脸上倒并无不快,直接从榻上起身。小白刚想起身帮她穿衣,可温若先行一步。踩在他的白衣上恭敬地捡起那墨衣,一件件耐心为她穿好,就连鞋履也亲自蹲在地上为尊上提上。
这样的恭敬侍奉哪里像是堂堂的长老,简直是……
小白不敢吭声,只能眼睁睁看着尊上离开。温若临走时只淡淡扫了他一眼,眸中尽是嘲讽。
小公子同小白一样,不过是妖族献上来的美人,可鲜少有谁见过他的真容。而且据说尊上也并不宠幸,可不管如何依旧事事放在心上。
魔域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不管谁多受宠,都不能闹到小公子面前。
他即使如今再得意连对方一面都未曾见过。
所以这小公子到底是什么身份?
6. 第六章
魔域秘境中,温若双手掐诀打开设下的重重阵法后退开身子,戮月才缓步走进去。
长明灯将幽深的秘境窄道照亮,走至尽头天光大亮。魔域常年不见天日,阴冷似萧瑟秋雨。这里却如春日般生机盎然,白绿交间的梨树遮天蔽日,带着股淡淡的清香。
一把古琴放在园中石桌上,上面积了一层厚厚的灰。戮月想起自己很久没听见这孩子弹奏的琴声。
踩过青砖上散落的梨花,屋内不似外头古朴幽静,里面金砖铺地还有白玉作屏。素白的鲛纱将明晃晃的天光遮掩住,躺在狐裘上的羸弱少年只露出一截圆润精巧的下巴,漂亮的软唇气若游丝道:“我不想喝药。”
下人再三劝说:“公子您不喝药身子怎么会好呢?”
可他依旧固执地推开药碗,常年不见天日的肤色透明如蝉翼,只轻声问道:“尊上怎么还不来?”
戮月脚步滞住,阴沉沉的眼眸里毫无来时的焦急和暖意。太任性了,何时她把这孩子惯得无法无天。
温若苍白的脸庞露出一丝歉意,轻笑开口:“小公子到底年纪轻,不懂事也是正常。尊上先别进去,我进去安抚他几句。”
戮月冷声道:“你去吧。”
温若信步走入殿内,服侍的下人看见温长老后赶紧退下。他眉眼含笑将那满满一碗的血鬼莲端起,温言劝起。
“傻孩子,这世间谁像尊上这般宠你,不管想要什么立马就给到手上。你可知她背地里为你做了多少事?尊上马上又到蜕皮的时候,这魔域表面上谁都尊她敬她,可背地里谁都想将她拽下魔尊的位置,妄想取而代之。若不是有你这个软肋,我定是要在她身边好生护着。可偏偏我要护着你的安危。”
床榻上的小公子羞愧难当,单薄的身子蜷起来。他生得极美,眉目如画,容貌温润的像块暖玉,微垂的双目总是带着些忧愁和脆弱:“可尊上已经很久没来看我。”
“你不能这么称呼她,尊上会不高兴,应该叫她母亲才对。”
“可我只是她的养子。”
“那又如何,尊上对你才是最疼爱。”
温若也清楚任凭外面的狐狸精怎么争,戮月心心念念的还是被她藏在秘境的小公子言卿。
床榻上的少年微微抽泣,单薄的腰身被散落的乌发遮掩,侧脸柔美精致。他太过病弱,抬手隐隐能看见细腻手背里面的脆弱青筋。
言卿湿润的眼眸微红,浅淡的唇色因为被牙齿咬住有了些血色:“父亲,孩儿知错了。”
“乖,把这汤喝了吧。”
言卿端起玉碗一饮而下,药劲太大,又倒在狐裘上昏昏欲睡。
温若看着他恬静的睡颜,眼里的温情尽然散去,只剩下浓浓的鄙夷和嘲讽。一个无用的废物只会拖累尊上,怎么还不死呢?
他看着言卿那脆弱的脖颈,只要手掌轻轻一握就能轻易捏死。
温若抬手探去马上就要碰触到时,转而用手将那垂在锁骨上的碎发温柔放在耳后。
戮月现身在他身侧,轻声道:“睡着了?”
“刚睡下不久。”
温若起身,将坐下的位置给戮月。他不喜欢尊上看言卿的眼神,实在太过温柔。他看中戮月的冷酷无情,坐到高处的她不应该怜惜任何生灵,哪怕是她亲眼看他长大的孩子。
戮月默默看着言卿的沉睡侧脸,又想到百年前的冬日。
那时她还是小小魔将,接到了魔尊重黎给她的任务,前去杀掉某个宗门的长老。她潜伏半年才终于完成,但还是在最后被正道弟子团团围住。
虽然及时逃脱还是因为伤重倒在茫茫雪地里。她的身子已然冻僵,甚至显出原型。厚厚的积雪将她的身躯一层层盖住,直到轻缓脚步声停在她面前。
“哎呀,你怎么在这里?可怜的小家伙冻坏了吧。”
戮月感受到自己置身在一片温软中,勉强睁开眼睛才看到那双温柔的双眸。
女人青衣木簪,背着竹条编织的药篓。她不敢有任何动弹,只是默默闭眼。
戮月不喜欢人族,他们总是因为情字缠身而痛苦。她没有感情,蛇族都能同类相食,天生冷血无情。或许是伤太重了,她的心脏头回感受到古怪的涩意。
那个寒冷的冬日,女人一直照顾着她。用温暖的棉被包裹,还喂她吃野果还有晒干的肉条。那种不新鲜的食物戮月并不想吃,但还是硬着头皮勉强进食。
这片生灵似乎都被她救助过,隔三差五这小小的茅草屋就有白鹿衔着草药放在院中。偶尔还有野狼送来新鲜的羊肉和鱼肉。但这些东西大多进入她的腹中,戮月总爱趴在女人的肩头默默看她为山下的村民瞧病。偶尔还聪敏地为她找到不知放在哪里的草药。
这个冬季过得很快,春日将积雪消融,她也该走了。
在一个平静的清晨,戮月默默离开。还特意清掉了自己的气息,唯恐她得罪过的正邪两道发现她的存在。
后来戮月会趁着执行任务时远远看她一眼,直到看着女人又在冬日捡到倒在雪地里的男人。后来两人成了婚,最后一场熊熊大火将那茅草屋烧得所剩无几。
当她冒着炙热的火焰闯进去时,女人在哭泣,通红的眼眸里满是恨意:“杀了他,帮我杀了那个恶心的骗子,我要他不得好死。”
戮月仿佛还能感受到女人泪水流在自己手上,灼热的发烫。她不懂何为爱何为恨,只想不受任何拘束地站在最高处看着世间万物臣服在她的脚下。
即使世人认为能成神的重黎还不是死在她的手中。
这孩子跟他母亲一样都太过善良软弱,如果不是她护着谁知会成什么样子。
戮月的手指顺着少年脸上轮廓从洁白的额头缓慢摸到了湿润的唇角,但始终隔着一寸距离。
她珍视的宝物还能藏多久呢。
戮月清楚这孩子是她的拖累,也想过将他扔掉一走了之。可是最后还是捡回来养着,为什么呢?
戮月疑惑自己的反常,一直不得解惑。
这次她陪在言卿身边很久,怕这羸弱的身子出现什么情况。看他脸上有了血色才走出秘境,却遇到等候已久的胡魅。
戮月冷淡道:“你在此处做什么?”
“尊上,上清那位的伤势还是迟迟不见好。”胡魅不懂尊上的心思,要是自己早就先把美人吃到嘴里。
戮月眸色冷厉:“血鬼莲每日都送去了。”
“那是当然,此物珍贵我亲自盯着呢。”
“温泉他去了没。”
“从未去过。”
戮月重重吐了一口气,冷脸前往雪霁身处的宫殿。
胡魅这么多年从未尊上见过谁这样好,一来就入住她的寝宫。修为也不错,金丹天境,可尊上迟迟没有采补。就连蛇族的美男也给她享用。要知道蛇族的滋味非寻常货色可以相比,简直就像是双生子一起伺候。尊上没有享受过真是太过可惜。
只是尊上似乎更关心那个上清的小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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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说实话那张脸胡魅也喜欢,可这性子太孤傲。她更喜欢会服侍的男子,而不是讨那自恃清高正道的欢心。
雪霁身上的暗伤依旧没痊愈,但比来得时候要好多了。他正打坐时察觉到殿内脚步声时,脸色紧绷,还是闭上双眼。
该来的还是来了。
戮月发觉到设下的阵法,面无表情随手就破了,她看到了屋内打坐静心的雪霁,
“你为何不去泡温泉。”
“不想。”
“你是因为不想服侍我才如此懈怠吗?”
“我不愿跟旁人共浴。”
雪霁在看到戮月艳丽的容貌后视线迅速收回,他生性喜洁,旁人沾染过得不愿碰触分毫。反正在上清也没有什么只属于自己,他永远是被忽略的那个弟子。
即使阵修寥寥无几,他还是被宗门献上。师姐有无数师弟,师尊也有诸多聪慧懂事的徒儿。雪霁知道世间从未有谁真正在意他,就算自生自灭也无人问津。
“你放肆。”
胡魅以为这雪霁是在诋毁尊上,要知道魔域不知多少美人等着戮月临幸呢。能被尊上钟意那是多少妖魔求都求不得的福气。他竟然在这里阴阳怪气起来。
“胡魅。”
“属下在。”
胡魅以为尊上要将这雪霁给扒皮抽筋,兴致勃勃准备动手。
“一天时间给他单独弄个浴池。”
“啊?”
胡魅以为听错了。
“我不喜欢话说第二遍。”
“是,属下立即准备。”
胡魅气得咬牙切齿,刚出殿门看到跟木头一样杵在门口的武炎,便当即命令道:“尊上吩咐要你半天时间给那雪霁在温泉挖一个单独的浴池。”
武炎当即点头,又冷脸去吩咐下属:“一个时辰挖好单独的浴池。”
几十个小妖以后赶紧麻利干起来。
胡魅将事情甩给武炎后就气冲冲回到自己的美人窝中,愤愤开口:“尊上真是宠爱雪霁啊,旁人得不到的东西,轻易就给他了。竟然给他单独挖浴池,真是矫情。”
阿满也附和道:“就是,一个质子还敢如此无礼。听说尊上这几日都在小公子那里,我怎么从未见过?”
“别说是你,就连我也未见过。也就温若那老家伙还有我们那被气走的狐族的第一美人见过他。”
“听说尊上同那狐族美人可是旧相识。”
“好了快百年呢,只是因为私闯禁地就被尊上扔出魔域。那可是尊上的心尖尖,可疼着呢。就现在那只白兔精算得了什么。尊上说过,他想怎么闹都行,可就是不能吵到小公子。”
“这小公子可真是神秘啊。”
“那可不是,就连尊上蜕皮的时候都是温若在他身边护着,今年的时间也快要到了。”
“尊上蜕皮不需要进补吗?”
“呵呵,真是蠢家伙。尊上可是吃了上一位的魔尊重黎,他几千年的修为那可是大补得很啊。”
“是吗?”
阿满的目光闪烁,胡魅躺在他健硕的腰身上,柔软的狐狸尾巴将他的背脊遮住。
阿满眼里是无尽的野心,要知道蛇族蜕皮时最为虚弱。若是他能趁机在尊上身边,那岂不是能修为大涨。
别说蛇族,魔域众生也要臣服在他的脚下。
那白兔精凭什么比自己得宠,腰那么细,在床上哪里会服侍。若是尊上尝过自己的滋味,哪里会看那白兔精一眼。
7. 第七章
胡魅虽然已经是戮月之下魔域最为尊贵的左护法,可还是担忧暗处觊觎她位置的妖魔。所以她做事方方面面都要讨得尊上的欢心。让武炎紧赶慢赶不到半日就将浴池做好,还特意来戮月面前邀功请赏。
“尊上,我已经为上清那位准备好单独的温泉。”
胡魅也不知如何称呼雪霁,说是质子可尊上对他那么上心,可称为美人至今还是完璧之身。
旁边的武炎一愣,事情不是他做得吗?但还是识趣的保持沉默。
“这都是身为属下该做的事情,你何必打扰尊上呢。”温若虚虚从戮月身后的宝座绕出来,坐在本该属于她左护法的位置。
胡魅面色发青,只能忍让下去。老家伙能在魔域耀武扬威这么久一定是有些本事。她若是贸然出手不过是自讨苦吃。更何况尊上明显更亲近他,不过是长了一直能说会道的嘴,莫非真是靠伶牙俐齿在魔域待了万年。
可温若对尊上究竟是敬畏还是有着不该有的肖想。毕竟温若这老不死看着尊上的眼神粘稠得让她恶心。如连绵不绝的秋雨,阴冷潮湿紧紧黏连包裹着尊上。
若是她早就把这眼睛挖出去,可他偏偏还总是摆出一幅长者的虚伪面孔。事必躬亲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尊上父亲呢。
胡魅故意挑衅道:“温长老刚坐在尊上后面于理不合吧。”
“左护法还真是少不更事,我同尊上相伴百年,亲眼看着她一步步坐到魔尊的位置上。早就当做亲生孩子一般,她的事平日可都是我仔细打理。”温若慢悠悠饮着茶水,完全不把她放在眼中。
胡魅还是觉得他恶心,辩驳道:“尊上,我只是敬您才……”
“胡魅你无事就下去。”
戮月听烦了争执,她自然信任温若多一点,毕竟他这么多年陪着自己。即使知道他另有所图,还是将言卿的存在全然告知。虽然明知平日里温若对那孩子有所刁难,还是多加忍让。只是最近这段时日温若好像更加厌恶言卿。
或许要换个心腹照顾他。
胡魅依旧不愿离开,刚要辩驳几句直接被武炎麻利抗扛。看着温若那虚伪的笑容恨不得撕烂他的脸皮。
戮月被吵得头疼,索性先去浴池修身养性。小白红着脸说想跟她共浴,她只想静静让他先离开。
温若还是在旁伺候,他跪在茫茫水汽中恭敬为尊上解开衣带。将那沉重的玉冠小心翼翼放下,唯恐缠住头发让尊上吃疼。看到几缕掉落的发丝小心翼翼收好缠在手腕上。
看着戮月日渐沉稳的气度,温若怀念起第一次见戮月的场景。
魔域只认强者,历届魔尊都是被下一任残忍杀掉后坐上象征地位的宝座。温若在历任魔尊中最满意的是重黎,他冷酷无情,已经是蛟龙之身,若再修行千年或许能够成神。
但他太爱杀戮,总爱惹事生非,故意激起正道的怒火。重黎总是让魔域的将士前去斩杀正道有名的剑尊。
若是给的任务完不成,回来也是被重黎杀死。在他看来无用的东西没必要活着,未此折了不少可造之材。
曾经有位容貌美艳的妖王因为没有完成重黎交代的任务冒着侥幸心理回来魔域。故意身无寸缕娇柔妩媚地趴在魔尊的榻上。想用自己的美色求重黎饶她一命。
温若看到后冷嘲热讽,一具红粉骷髅可真是无趣。
魔尊重黎不近女色,他只爱杀戮。最喜欢听的是剑鸣之声。若是对手流出鲜血恐怕他才会兴奋。其他事情对重黎来说提不起任何兴趣。
温若只看了一眼就随手让魔将把她带出去,他正好选中了戮月。
那时她身躯被黑色软甲覆盖,冷漠的脸色仿佛没有什么能让她动容。就那样站在幽暗的角落,仿佛与黑色融为一体。
就在戮月听从命令将妖王带走时,却不料带对方直接反压在身下。
女人的丰盈温软就在她的手臂上,惑人的香气引得周围的魔将都躁动不安。那时戮月到底还是年少,即使活了百年眼睛中还是流露出无措。
他在暗处静静看着女人像蛇一般攀在她的身上,妖王香气惑人,故意趴在她的耳畔使坏道:“尊上如此俊美,你就不心动吗?”
戮月的脸上毫无波动,紫眸平淡如水。
温若也开始好奇,魔域有不少美人都曾向魔尊自荐枕席,但毫无疑问都被他处理干净。重黎最厌恶这些无聊的情事,还不如他舞剑痛快淋漓。
重黎的无上修为,俊美容貌和那淡漠无情的竖瞳确实有不少女子喜爱。若是能让那双冰冷眼眸里因自己而温情动容那将多么有趣。
但温若看到戮月的眼里毫无爱意,只有满满的野心。
妖王看不成后继续蛊惑:“若是我们将他一起弄死呢,你拿走他的内胆,我吃了他的魔身。我们都不吃亏,何乐而不为呢。”
戮月竖瞳骤然幽深,直接将她拽起用纱帐裹成一团后直接扔出魔域。
温若就在那时瞧出戮月的野心,可惜修为太低。重黎活了快万年哪里能被轻易弄死。他喜欢她的隐忍,所以一直偷偷注意。知道她跟某个妖王一夜风流后特意使了些手段让重黎将对方弄死。
戮月看着昨夜还缠绵的情人变成冰冷躯体后眼神依旧冷漠,并没有任何怒意。
温若故意试探道:“你不伤心吗,明明昨夜还同他欢好。”
而戮月的回答令他很满意。
“为什么要伤心?我不止有他一个。”
温若知道蛇族好淫,戮月在魔域的情人无数,但很少能过一个月。哪怕对方因她而死,依然无动于衷。
甚至在他故意授意要戮月亲手把对方的妖丹剖出来吞下时她也毫不犹豫。
温若逐渐在意起戮月的一举一动,以至于重黎的行踪不定也没有关心。
直到有一日重黎和戮月离开一年,回来时孤寡万年的他竟然没了纯阳之体。而戮月眼神里也多了不该有的东西。
那是对重黎的杀意,即使隐藏的很好但他还是能窥见。
温若想魔尊是时候换戮月坐了。他以为要等很久但是戮月比他想象中勇气可嘉。在看到那柄刀刺穿重黎的心脏时,旁边倒在血泊中的温若露出赞叹不已的笑容。
戮月看到温若在走神,淡声问道:“你笑什么?”
温若眸色骤然温柔,低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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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想尊上当年杀重黎是因为我吗?”
“同你有什么关系?”戮月没想到温若会这么想。
“毕竟我当时确实狼狈,差一点就被他弄死。”温若那时头回显露出脆弱模样,像条狗一般被重黎踩在地上。自己的实力并不在重黎之下,只是因为一些缘故身子虚弱不少才险些死在他手上。
“我没有注意到你,只想要他的性命。”戮月不愿回想那段痛苦的过往,透骨酸心般的折磨有一次就够了。
“你当年做了什么让重黎对你动怒?”
在戮月眼中,温若处事八面玲珑,并不像胡魅那样蠢笨总被他耍得团团转。怎么会让重黎对他痛下杀手。
“谁知道呢,重黎本就阴晴不定。如今能侍奉您是在下的福气。”
温若听到远处动静,悠然起身离开。虽然只是金丹修为,但还是处子,能让戮月享用也是他的福气。
雪霁本不想来温泉疗伤,但既然有单独的浴池他还是趁晚过来试试。这水确实有奇效,正当以为只有自己独自一人时却听到身后慵懒的声音。
“多泡泡对你身子有好处。”
雪霁身躯僵住,那股令他难以忍受的香味又悄然传来,他只能咬牙屏住呼吸。
闭上眼睛仿佛又置身于那个无家可归的雪夜,鲜血染透厚厚的雪层。平静的村庄被烈火烧透,纯白的雪染上灼热的红色。
他瑟瑟发抖躲在破败的草席下,身侧是死去已久的爷奶。
就在雪霁以为自己快被冻死时,柔软的狐裘将他紧紧包裹。他那时的俗名早已经忘了,只记得师尊将自己抱住后温声安慰他不要害怕。
那是师尊对他唯一露出的笑容,从此只有冰冷的言语。
漫天的飞雪在那刻缓缓停下来,阴沉沉的天终于裂开一条缝,金光浇在地上,融化了冰冷的寒雪。
两人在漫无边际的雪中飞了很久,他怯生生问道:“我们去哪里?”
“上清,以后那里就是你的家。你应该有个新名字,雪霁如何。”
“雪霁?”
因为我们是在雪停天晴时相遇。
戮月很喜欢自己给他取得名字,甚至比言卿还要好听。看到温泉旁他叠得规整衣物上的玉佩,上面还刻着雪霁二字。
她轻笑道:“雪霁,你的名字很不错。”
雪霁脸色微红,两人隔得不远。那清冷低哑的声音传入他的耳畔,将莹白的耳垂染得绯红。
她又在调戏自己,真是冒昧轻浮。
雪霁沉下心来,将那股躁动压下来,冷声道:“师尊为我取得名字,自然不错。”
“是吗?”
戮月心情大好,看着他红彻的耳畔,故意起身来到他身后,弯下身子低笑道:“多泡泡,我还等着要你的心呢。”
雪霁身子僵住,那香味更近了,他简直无法呼吸。等到身后没了动静,直接将身子全然沉到温泉中。
湿润的乌发在水面漂浮,良久雪霁才露出清冷的侧脸。素来沉静的眉目变得湿润泛红,水滴顺着湿发流入他的锁骨。
真是痴心妄想,他就是死也不会把心交给她。
8. 第八章
明知戮月是为了自己的美色,可雪霁心思依旧不免乱动。这是他头回拥有不需要同其他人分享的东西。
只独属于他一人。
上清规矩森严,好东西都紧着剑修用。他身为阵修所需物品要低上一等。雪霁即使在阵修中出类拔萃待遇依旧不如中等剑修。就连平日疗伤的丹药都是次品,这温泉确有奇效,里面应该有灵药相助,他的内伤不多时已经好了七成。
将叠放整齐的雪衣道服一层层穿戴好,最后将象征着身份的玉佩戴好。乌发的尾梢还带有水滴,顺着发丝滑落在雪白的脖颈。雪霁走得很慢,进入下榻的殿内时犹疑片刻,但并没有看到那道身影。
院中还放着一碗汤药旁边还放着一株盛开的血鬼莲,灿烂灼热地眼疼。
门口的小妖不忘回禀:“尊上特意吩咐过,这血鬼莲您只要喝一碗就给您一株。”
雪霁没料到自己的心思被戮月猜透,冷肃着脸饮下后小心翼翼将血鬼莲收好。
暗处的温若把男人脸上的心思全然看透,哂笑旁人随意可得的东西雪霁竟然爱若珍宝。
他不慌不忙来到偏殿,看着戮月身侧小意温柔的白公子,浅笑道:“尊上您对雪霁真是费了不少心思,他泡了温泉后伤势是好了不少,血鬼莲也服下,不出半旬就能将身子养好。”
“一个无趣的孩子罢了,能费多少心思。”戮月神色漠然,饮了口美人手心玉杯中的美酒。她不喜欢下属揣摩自己的意图。
她身侧倒酒的小白脸色稍霁,雪霁那样的容貌和修为他不得不为自己的以后考虑。身为柔弱可欺的兔族,他深知自己要用无辜可怜的外表笼络住尊上的心。可如今看来那位被尊上藏在秘境的小公子是他最大的威胁。
来了这么久连名字都不知道。
白公子不知道应该问谁,正随意转悠却听见左护法正同得宠的阿满说那雪霁。
“一个投降送来的美人装什么清高,整日板着冷脸,往日谁敢给尊上脸色看。”
“可是尊上也未必见得喜欢他,这些天从未留宿过,不过是给他挖了一个温泉罢了,又算得了什么。”阿满俊朗野性的面孔假意宽慰,他也好奇尊上要雪霁是为何。若不是因为美貌出众,随意要来只放着不用实在浪费。
胡魅遂心笑道:“那是当然,尊上心里也就在意小公子罢了。”
“不知何时能见到这小公子,能让尊上藏得这么严实。”
“谁知道呢,尊上一直护着他,我都未曾见过,也就温若那老家伙隔几日会看看他。”
“莫非是尊上的孩子?”
“胡说什么,哪个男子能让尊上喜欢。”
即使戮月有过不少过往,可她的心不会为谁留住。胡魅跟随戮月这些年多少也揣摩到一些心思。就像现在她明面上把白公子宠爱,实际上在她心里不过是随时能丢掉的小宠。
蛇族啊,可不能信,就像她的阿满,表面甜言蜜语但一肚子坏水呢。
偷听的白公子心烦意乱,正想着离开却迎头撞见了温长老。明明总是一副病弱的模样,可眼里瞧他总带着睥睨和鄙夷。
他慌忙行礼:“温长老。”
温若淡然缓步来到他身旁,狭长的眼尾扬起后垂眸低笑:“放心,你和他尊上可都没放在心里。”
白公子脸上青白交加,他不懂温若为何这般厌恶自己,就因为他得了尊上的宠幸吗?
温若确实不喜他,因为他是卑贱兔族,当个下人都是给了台面。
他冷脸进入胡魅的宫殿,看着这里声色犬马的荒淫场景,将心底的怪异压下去,正色吩咐:“尊上说白公子生辰将近,要你好生准备。”
正沉迷温柔乡的胡魅险些以为听错,连忙从阿满健壮性感的腰腹上爬起。
“什么?”
“左护法若是耳朵聋了,不如自请下位。”温若脸色平静,挺直脊背转身去通知十方殿主。
胡魅愣了半天,推开身后的阿满,赶紧马不停蹄准备白公子的生辰庆典。小小兔族能有这样的殊荣也是泼天的福气。这让她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猜错,还特意同武炎商议。
“你说尊上什么用意,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兔族美人竟然搞出这么大的阵仗。莫非是要封为魔后?”
武炎一如既往的木讷摇头:“不知。”
他确实不懂尊上的心思,靠墙用阴沉的狼眸盯着来往的妖魔唯恐有谁趁此生事。即使戮月踩着重黎的尸身上位依旧无法服众,她依旧只是蛇族,而重黎是更为尊贵的蛟龙。
武炎高大俊朗的容貌引得前来庆贺妖主的兴趣,上前挑逗道:“早就听说尊上身边有两位护法,左护法是我们狐族的一个不成器,另一位是骁勇的狼族。”
妖主声线缥缈,丰姿冶丽的容貌将不少没见过世面的小妖魅惑的浑浑噩噩。精致的金步随意摇晃荡在云鬟雾鬓上,艳色的红纱虚虚铺在身上,华服上用金线绣着富贵雍容的牡丹花纹。纤长的手指正把玩着武炎健硕的胸膛。
他不敢动弹,唯恐锋利的狐爪穿透胸口,胡魅猜出了族长的心思,无视武炎的求助。但她出于礼节还是躬身道:“晚辈胡魅恭迎族长,尊上已经等候多时。”
“免了,我今日不过是想看看那公子生得如何容貌,能让戮月给他这么大的脸面。”恒姬殷红的蔻丹如血般艳丽,婀娜摇晃着九尾离去。
胡魅冷汗直冒,她知道族长沉不住气,毕竟她的弟弟曾被尊上公然在殿前羞辱,以至于寻了短见。这白公子今日的生辰恐怕要出些事端。
她不忘夸耀武炎:“你也是好福气,能被我们族长看上。”
武炎没看出来对方的心思,他不喜狐族,狡猾奸诈还满嘴谎言。胡魅没想继续逗他,趁机来到屋门紧闭的殿里。透过窗棂看见还在打坐的雪霁。
听见外面的动静,男人抬眸看过来,但是瞧见那张扬摇晃的狐尾迅速收回目光。
也是,她要来直接就进入殿内。
“今日是尊上得宠白公子的生辰,还请来了十方殿主一同庆生,这可是求之不得的福气。当然尊上也特意吩咐,你若不愿去也可以。”
雪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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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色冷硬,他喜静不爱凑热闹。更何况是庆生这种事,他在上清百年也看够师尊为弟子过生辰。就这样一年又一年,唯独落下他。
他也曾经问过师尊是否忘了自己,但女人只是轻飘飘说。
是吗?我可能忘了。
只遗忘了他一人,雪霁不信。但师尊的养育之恩和救命之恩本就无法报答,他也只能在旁艳羡。
“我去。”
雪霁也不知他为何要来,大殿内只有他一个人族。透过深沉的夜幕,不远处的星星点点都是前来庆贺的妖魔。每一位都身份尊贵,上一次这样的场面还是戮月的魔尊庆典吧。满殿狂妄嚣张的气息让他犯呕,尤其对面的狐妖一直在打量着他,那赤裸裸的视线让他难以忍受。
“确实是难得的美人,难怪戮月为他如此张扬行事。”恒姬自认弟弟容貌不差,就是太过乖顺,少了些这个人族身上孤傲倔强的脾气。
张扬肆意的火和端肃冷冽的冰,不管是选谁都会舍不得。
“呵。”
恒姬听到温若的笑声,眼神不满:“你笑什么?”
他轻咳几声,语调轻快:“今日庆生的不是他,而是台上那位。”
恒姬目光转移到台上戮月身侧的美人,竟然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兔族。她气得差点晕过去,就这等容貌怎么敢请自己过来。狐族以美貌出名,哪里是兔族可以争艳。
戮月注意到恒姬凶狠的目光,这倒是正中她的下怀。只是没想到雪霁也会来。他坐在推杯换盏糜烂放纵的妖魔之间确实太过显眼。
桌上的美酒佳肴丝毫未动,舞乐也没有欣赏。
不断有妖魔为白公子献上贺礼,这让他受宠若惊,得到戮月首肯后小白才敢收下。
“东海珍珠鲛纱衫一件。”
“瑶草万株。”
“麒麟角一对。”
“万年玄铁一块。”
……
长长的礼单从开席后就在念,不是所有妖魔都有资格入席。大多遥遥拜见魔尊后就匆匆离开。雪霁越听脸色愈加不好,他还真是自作多情。不过一处小小温泉罢了,跟这兴师动众的庆生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微不足道的施舍罢了。
高台之上的戮月正漫不经心揉捏着白嫩的兔耳。她随意一扫就同雪霁冷清又阴郁的目光对上。很快那双眼眸就垂下,淡然在热闹间静坐,同周围谈笑的妖魔格格不入。
戮月不喜欢他这样的表情,有些可怜还有她说不上来的古怪情绪。心脏隐隐有些酸疼,他明明笑起来更好看些。
小白看出戮月的走神,端起酒杯含情脉脉想亲手喂她喝。
戮月难得见他在大殿上这么大胆,一饮而下后故意将酒又渡了回去。这番亲昵的模样引得下面的妖魔开始喧闹。甚至叫嚣戮月再喂一口,她离开那柔软青涩的红唇时,小白脸上都带着淡淡的粉色,手背放上去还带着微热。
回头再看,席上的人影已经不见。戮月目光闪烁,她有些看不懂雪霁这个孩子的性情。
既然来了怎么又匆匆走了。
9. 第九章
戮月倒也没有把雪霁的离开放在心上,继续饮酒赏乐,爱不释手摸着小白松软的尾巴,瞧着台下美人的妖娆舞姿。香炉里暖香融融散入整个大殿,嘈杂的闲聊声和酒杯碰撞发出的清脆声不绝如缕。
身穿紫纱的美人们露出柔软的肚皮,在烛灯的照映下身上的银饰在飞舞间碰撞中发出泠泠的响声,舞裙高高飞起呈现出圆润的弧度。
扬起的朦胧薄纱中,戮月悠然看着下面十方殿主们憎恶自己却又不得不恭恭敬敬对她俯首称臣的虚伪模样。
殿内的烛灯快燃尽时,这番胡闹才刚刚结束,天将明时妖魔渐渐散去。戮月醉意有些深,带着小白正要休息却被一道红影拦住去路。
恒姬神色不屑看了眼她身侧的兔子精,戮月便眼神示意让他先离开。
“你马上又要闭关了,上次你蜕皮是我在身旁护着,这次我不可能再为你冒风险。”
“嗯。”
戮月也没准备继续找恒姬,她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本来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但是既然恒姬主动找过来,她也不必再多费工夫。
恒姬看着她不以为意的模样,不免心急,冲声道:“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戮月不解,因为醉意上头,紫眸里带些迷茫:“你该说的话还没说吗?”
恒姬美目鄙夷道:“那白兔精有什么好,只能说模样清纯点。连一根头发丝都不能跟我弟弟相比。你们终究相伴多年感情深厚,不过这些年生分了些。”
戮月神色淡淡:“听话懂事就好。”
恒姬哑口无言,她弟弟确实跟这四个字沾不上边,可他生得漂亮啊。虽然脾气恶劣可是在那美貌面前大家也纵容些。
“我那不成器的弟弟性子是乖张了些,但是他为救你断了一尾,好歹也要顾念情分。你当年公之于众羞辱他,阿尧至今还在洞府闭关修炼不敢外出。他是年少气盛,可你平日也多加纵容,怎么就为了一件小事而跟他置气呢?不过是骂了温若几句,你就为此跟他大打出手。”
“哼。”
一声轻笑让恒姬艳丽的脸色骤然阴冷,她看向暗处。唇色浅淡的温若信步走出,随意散起的长发带着股病弱的可怜模样。他恭敬地对着尊上垂眸点头。
戮月也清楚时机到了,正色道:“我记得你身边现在没人,还没娶夫吧。”
“你问这个做什么?”恒姬觉得有所古怪,看了眼戮月又看向温若,气息顿时不稳,“你该不会想让我娶温若这家伙吧!”
说实话,温若的美色她也是能看入眼,但他年纪那么大。还有这病歪歪的柔弱模样,没几下说不定就一命呜呼。再加上他跟弟弟之间的嫌隙,更是将看他如眼中刺一般。
“不是他,是我的孩子言卿。”
恒姬目光闪烁,她知道戮月有个从小养大的孩子。据说是在路上捡回来的,也是蛇族。就连傲慢无礼的弟弟见过后也忍不住夸赞他的美貌。这让恒姬好奇若是跟上清那位雪霁比起来谁更胜三分。
她没好气道:“我可不是随随便便就会娶夫,但可以先见见他。”
戮月也正有此意,但是言卿不知是否清醒,还是等些时间再去为好。
角落里的白公子听后更为好奇,平日他谨小慎微不好逾越,可今日是自己生辰稍微冒昧些倒也不妨事。
他小心翼翼跟在温若身后,想看看这小公子的真面目。
温若走至半路,嘴角的笑意更深。他不紧不慢打开秘境进入小院中。
言卿这次睡得时间有点久,刚醒就看见温若在身侧。听到母亲一会就来看他,连忙起身换了件雪青色的薄衫,怕自己气色不好又用口脂轻抿多了点红润的气色。
听见外面的动静后,他终日沉郁的面色露出轻快的笑容,赶紧起身相迎。
恒姬一直打量着秘境,跟魔域的奢靡比起来,这里实在太过简朴。
“尊上。”
恒姬远远瞧见身量单薄的孩子从屋中跑出,看清那张脸后她神色惊愕,狐尾都不由高高竖起。
“你应该叫我母亲才对。”
戮月不喜言卿这样称呼自己,但恒姬在她倒也没有多纠正。
她介绍道:“这是言卿。”
恒姬待在原地,望着看向自己懵懂清纯的孩子发愣许久。他已经成年,可是气质还是雌雄莫辨的少年中性之美。
她张口就问:“我何时娶夫,这日子要定下吧。”
戮月对恒姬态度转变如此之快倒也没有意外,毕竟言卿是她自小教养的孩子,她定会喜欢。
言卿怔住,呐呐道:“娶夫?”
戮月点头:“她是纯狐族长,以后你跟了她我也放心。”
温若嘴角的笑意耐人寻味,狭长的眸子中尽是逾越。尊上终于将这个废物扔出去了。
“您想让我离开你吗?”言卿稚嫩的脸上还在笑,但多了抹无措。
戮月不喜欢重复第二遍,提醒道:“你去纯狐比魔域更自由。”
“如果这是您的意思,言卿自然愿意。”
戮月静静看着他,明明在笑眼睛却在哭。若是不愿意明明直接说不愿意就好,为什么一个两个总是这样。
“你愿意就好。”
她为言卿戴好幕篱将他的面容紧紧遮住,不忘叮嘱恒姬:“他的身子还没好,不能见风也不能累着,你要等等。”
“放心我知道分寸,”恒姬盯着言卿的俊脸,压低声音戏谑道,“还真是艳福不浅啊,两个呢?”
戮月不懂为什么大家对蛇族有两个觉得很稀奇,她即使也是蛇族也觉得怪异至极,所以从未碰过蛇族的男子。
言卿始终神色麻木,尊上已经许久没有来看他,这次来也不过是将他送走罢了。但是既然是尊上的命令,自然要听从。
他只有尊上能依靠了。
看着恒姬把言卿带走后,戮月神色郁郁,转头看向暗处:“出来吧。”
白公子这才现身,小心翼翼道:“尊上,我只是想来看看小公子,所以才贸然进来。”
戮月没有理会她温柔可意的美人,紫眸深沉,冷声道:“温若,你处置吧。”
“是,尊上。”
白公子明白自己失去了尊上的欢心,可今日是他的生辰吧,尊上刚才还在大殿之上给予他尊贵和颜面。怎么只因闯入秘境,就抛弃了他。
“真是可怜的小东西啊,”温若目光怜悯的看着白公子,似笑非笑道,“你不会真以为尊上宠爱你是因为你乖巧的缘故吧,那是因为你是我安排的而已。”
白公子看着尊上消失的背影已经心灰意冷,瞬间跪倒瘫软在地上。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只是看了眼小公子而已怎么就被抛弃。
可明明昨日左护法都奉承他说得了尊上真心,之前从未见谁被如此偏爱。他因为受宠,连带兔族都在妖域有了脸面。
上一任魔尊重黎禁欲冷淡,兔族进献的漂亮美人他不屑一顾。而戮月虽然风流多情,但也不是谁都能看入眼。
狐族美人都被公然侮辱,他容貌只能说清纯。谁都不看好,可他偏偏最争气。那定是说明戮月不是肤浅喜欢自己的皮相而是动了真情啊。
但原以为的温柔不过是镜花水月,他在尊上心里终究比不上小公子分毫。
淡淡的血腥味弥散在院中,随后一抹红色消失是水中。
魔域谁都清楚一条规矩,不得踏入秘境,那是小公子的居所。怎么总有些不长眼的东西,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她的底线。
戮月顿感无聊,好在她的宫中还养着一个有趣的孩子,可以排解无趣。
不过今日好像有贵客到访。
雪霁也不知怎么回去的殿中,脑子浑浑噩噩,他去夜宴明明是自取其辱。
原来魔域也会有那么盛大的庆生,而他什么都没有。哪怕是师尊做的一碗长寿面他都没有尝过。
上清的弟子修炼到一定境界早就不食五谷。可师尊亲手做的长寿面大家定要尝尝。他那古灵精怪的师弟妹们甚至结成金丹时还让师尊破例做了一碗。
也对他性子沉闷,本就不讨人喜欢。
因为发呆太久,门口窸窣的的动静都被雪霁遗忘。
“师弟,你还好吧。”
雪霁抬头就看见多日不见的大师姐思邈,起身道:“师姐,你怎么来了?”
“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能因为我身上的罪过连累你。”
思邈得知前因后果后,心里愧疚不已。不能让雪霁师弟因为自己引起的罪孽在这里受苦。她伤好后就立马偷偷潜入魔界想带师弟离开。
雪霁眼底的亮光瞬间暗下去,原来不是师尊让师姐前来看自己。
他轻飘飘道:“我是为了上清,再者我待在哪里都一样。”
思邈知道雪霁性情古怪,不爱同大家说话。可终究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师弟,哪里愿意他在魔域受折磨。
但看他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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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倒还不错,而且雪霁在这里的居所确实奢靡至极。金砖铺地,锦绣做帐,就连稀奇的夜明珠都只是在床榻上随意镶嵌。
“这血鬼莲师姐你给师尊带去吧。”
思邈没想到师弟竟然有几十株血鬼莲,不禁咋舌道“怎么会有这么多?”
“她给我的。”
思邈一愣,这魔尊对师弟还真是疼爱,她踌躇不定还是问道:“她对你还好吗?”
雪霁被问住,除了总被调戏外倒也无恙,便垂眸含糊其辞:“还好。”
思邈本想让师弟离开自己留下,但既然他不愿,也不能勉强。
她刚走出殿外就看到等候已久的墨衣身影。转身而来的肃杀让思邈握紧手上的佩剑。自己私闯魔域定是犯了对方的忌讳。但那张冷艳的面孔毫无生气只是站在那里。
思邈神色僵住,不敢有任何动弹。自己现在的修为无异于以卵击石。只能看她一步步走来,擦肩而过时却骤然停下。
“她不喜欢血鬼莲。”
思邈愣住,这是她头回看见魔尊戮月。并不是传闻中的凶神恶煞,美艳妖冶的容貌让她都不禁沉迷其中。
回到上清后,她事无巨细全然告知师尊。
“我去见了雪霁,他在魔域还好,没受太大的委屈,这是师弟让我给您的血鬼莲。”
几十株艳丽的花还未碰触到桌面就被烈火烧得粉碎,不多时就只剩下几片轻飘飘的灰烬。
女人冷清的面上夹杂着浓浓嫌恶:“我们上清不需要这种东西,因它引起的祸事还不够多吗?谁让你私自去魔域,禁闭一月再来见我。”
“师尊我只是挂念师弟,毕竟他是因为我才被送去魔域受苦。”思邈当即跪下,这是她头回见师尊动怒。
“他不是为你,而是为上清,身为弟子这是他应该做的牺牲。”
女人冷脸离开,甩袖关门声将整座屋子都快震碎。思邈神色愧疚,久久跪在地上不愿起来。谢殊听闻前因后果只是摇头感叹。
师姐素日最疼爱思邈,甚至为了救她不惜耗费自己的半身修为,这还是第一次对她动气。
他好言好语劝起师姐:“你别怪她,曾经我重伤也需要血鬼莲时,还是师姐你独闯魔域取得。雪霁这孩子也是好心,听闻他没受苦我也心宽不少。这孩子虽然性冷,但心里一直感恩师姐你的养育之恩。”
“不需要。”
女人神色冷凝,她此生最厌恶的就是血鬼莲,其次就是雪霁。
谢殊深知师姐脾性极好,或许是因为雪霁是戮月冒充她带来上清。所以认为这孩子是魔域送来的的祸患,但是这么多年这孩子一直安分守己,即使为了以防后患故意让他当阵修,但师姐依然忌惮雪霁的存在。
谢殊顾念思邈身子才好,看这孩子长跪不起便让她先起来。
但地上的少女目光怔怔,她总觉得哪里有些蹊跷,尤其戮月的最后一句话。
她不喜欢血鬼莲。
思邈眼眸困惑,抬头问道:“宗主,师尊认识她吗?”
谢殊愣住:“谁?”
“戮月。”
谢殊心头一紧,仿佛又看见雪色映衬下那双艳丽深幽的竖瞳。身为上清弟子本应该痛恨无恶不作的魔族,可是每至深夜那惑人的香气始终让他难以自持。
他只能强壮镇定:“应该并不认识才对。”
“是吗?”
思邈寻思或许是自己猜错了,但是总觉得她好像认识师尊才对。不然戮月为何不杀了自己,魔域本就不是能随意进出的地方。之前那两个弟子还是因为雪霁才逃脱一劫,她听闻戮月冷血无情,不可能再次放过私闯魔域的上清弟子。
这个疑问温若也想问。
“您为何不杀了那只小老鼠呢?”
戮月冷淡道:“无聊。”
温若敛眸轻笑:“尊上最近有些心慈手软,都不像您了。”
“我只是觉得奇怪,只身犯险来魔域只为了见师弟一面。上清的人可真是无聊,明明同自己无关却偏偏为了师门主动献身受辱。”
“因为人族就喜欢为了所谓情义折磨自己,”温若见过不少压抑心性的正道修士,最后不是叛出师门就是走火入魔,真是可怜至极极,“说起来,刚才那个弟子好像跟您屋里那位是同一个师尊。”
戮月嘴角不自觉扬起:“都师从上清剑尊危孟秋。”
她的剑法很漂亮,是戮月见过最美的剑。
10. 第十章
温若敏锐察觉到戮月语气中的愉悦,他低头轻咳几声,身上新做的大氅因为身体发颤而领口散开,脆弱的脖颈被灌入不少冷风。
洁白柔软的兔毛领子衬得他肤色白皙,单手掩口的手指修长如玉,因为握紧淡淡的青色更为明显,骨节都透着淡粉色。
戮月看温若咳嗽不止的可怜模样,上前为他系好领口。
她摸着熟悉的触感,眼眸波澜不惊:“这衣服很趁你。”
温若低笑:“谢尊上赞誉。
戮月系衣带的手游移到他散开的乌发上,她随手握住一缕看着此时对她俯首称臣的温若不禁怀念起他曾经意气风发的模样。
从前的温若不会穿身上蟹壳青这种浅淡的颜色,他性格张扬,所穿的衣物都是玄色或者猩红般浓烈的色彩。
从前几个同僚闲谈时还肖想过温若。毕竟他那时即使在重黎身侧也毫不逊色。
“真想试试他那公狗腰,若能睡一次此生无憾。”
“得了,温若比尊上还无情呢,几万年都没见他对谁亲近过。永远都是那副冷冰冰的闷骚模样。”
“尊上好歹对强者有点兴趣,温长老总觉得什么都不在意。你说他活了几万年该不会还是处男吧。”
“可惜他胸肌那么大,真想摸摸。”
“戮月你说呢?”
戮月当时初入魔域,她从前独来独往,未与其他族类相处过,并不知这是荤话,所以只是懵懵懂懂道:“温护法非妖族怎么会有公狗腰?”
几个同僚被她的说辞逗得哈哈大笑,知道她没有过温柔乡特意带她去酆都风月楼玩乐一番。还特意挑了一个清纯没接过客的小狐狸送给她。
戮月一夜以后觉得是有些滋味,但还是感到无趣,此后有几个相好可都得过且过。唯一有些怀念的是某个妖王。可惜不知哪里惹了重黎被活活弄死,好在自己吞了他的妖丹后度过了难熬的蜕皮期。
重黎虽冷酷无情但也说不上阴晴不定,为何突然杀了妖王,又为何对温若下死手。
本以为温若活了那么久自然有些本事,但还是差点被重黎弄死。此后他身子就一直不见好,逐渐羸弱单薄。
戮月还是喜欢他从前的神气模样。
温若不懂尊上为何一直看自己,他双眸微弯,:“您现在身边既然没人,不如先让雪霁伺候着。若他不愿意,我先帮您调教调教。”
“不必了,我现在不想见他。”
戮月眺望远处的重重山峦,言卿已经被恒姬带走但她依旧不放心。那孩子太过孤独,一直被关在秘境之中。而雪霁却有同门爱护,师姐冒险也要见他一面。
她的孩子言卿再乖巧懂事,还是被她送往狐族。自己做得会不会过分些,其实本可以将言卿一直放在身边。
即使身为蛇族的他太过弱小,但她能把言卿护在身后好好照料。
戮月有些头疼,最后还是沉声道:“你也去纯狐陪言卿吧。”
温若愣住,他以为尊上终于想通才将那废物扔出去好让他护法,怎么到头来还要去看顾那除了美貌一无是处的蠢货。
是因为他的身世,还是因为他的模样有几分像重黎。
温若并不在意戮月对重黎是否有情,但还是想知道那一年她和重黎到底去了哪里。什么样的女子能让重黎倾慕,以至于最后痴恋成狂。
既然是尊上的命令,他没有拒绝的权利,去纯狐看看乐子也不错。
“属下遵命。”
温若将身上的兔毛大氅裹紧,消失在天将明的霜色中。
恒姬这边前脚带着美人回到纯狐地界,还没安置好后脚她百年不出门的弟弟就突然冒在她身后。
当初被抛弃的少年已经长成男人的成熟模样,金色雕花的面具遮住了迤逦的面孔,看见姐姐回来,阿尧故作镇定说:“她怎么样,有没有提到我?”
“还提你,她身边何时缺过人。戮月刚进入魔域为将,多少双眼睛就黏在她身上想着独占。后来当上魔尊更是到处留情。”恒姬欣赏戮月,但清楚她风流又无情的性子只会伤害弟弟。
阿尧神色晦暗:“戮月同我在一起时不是这样,心里眼里只有我。”
“戮月早就把你忘了,现在正搂着个兔子精风流快活。生得不如你美,偏偏戮月把他宠得无法无天,十方殿主都要前去为那兔子精庆生。戮月还大费周章从上清弄来一个美人,左拥右抱那是潇洒至极。”
阿尧依旧强撑着颜面,愤愤道:“她心里有我。”
“有你?你认识戮月的时候她就在魔域风流成名。。”
“不可能,姐姐你就是不喜欢她。”
“你还真是不成器,她在酆都的风流韵事就不少。”
“或许她只是尝个鲜。她那样的女子,肯定有谁想勾搭,这怎么是戮月的错。她那时年纪还小,也不能怪戮月,都要怪酆都那地方太乱。”
一千岁还小吗?
恒姬不知一向精明的弟弟为何会在情爱上摔跟头。狐族明明以魅惑见长,弟弟却被戮月魅惑成傻子。
“旁得也就罢了,你当初为了救她的性命可是硬生生断了一尾,她怎么能为那温若当众羞辱你。”
阿尧面色惨白:“姐姐你别说了,我心甘情愿的事,怎么能说报答。”
“你真是不争气,我们纯狐出了你这么一个情种也是够了。”
“蛇族蜕皮是最虚弱的时候,如果没有你我在她身边看护,万一十方殿主哪个偷袭魔域怎么办?”
“不是有温若,你急什么。”
“她一定是把温若放在言卿身边。”
恒姬不想同痴情弟弟浪费口舌,这次她不会再帮戮月。上次引来不少妖族首领的觊觎,她耗费不少修为才等到戮月蜕皮成功后将那些反贼处理干净。
温若那老家伙对戮月忠心耿耿怎么会让她出事。
“这个洞府虽然寒酸些但是还行。”
轻快的语调令恒姬和阿尧不寒而栗,他怎么能神不知鬼不觉进入纯狐的地界。
看着蓦然出现的温若,阿尧率先骂道:“老东西,你怎么在这里?”
“尊上的命令,要我护在言卿身边。”
“言卿?”
阿尧看向阿姐,恒姬有些心虚只能据实相告。
“言卿以后就是你的姐夫,你可不能欺负他。”
恒姬也明白戮月的意思,不过是把言卿放在自己这里她好没什么牵挂。但为何又让温若这家伙在言卿身边待着。
“不行,言卿不能留下。”
阿尧脸色难堪,戮月将言卿看成亲子,他理所应当把自己当成他的父亲。此时温若不在魔域护着戮月,那她岂不是危险了。
“你在这里,那戮月怎么办?”
温若淡定坐下:“这不是我要操心的事。”
恒姬也不免骂道:“你这老家伙……”
“恒姬不要无礼。”
“婆婆。”
手拄拐杖的纯狐老族长看见温若后先是屈身一拜:“您是贵客,能来纯狐是我们的荣幸。”
阿尧冷嘲热讽说:“婆婆,他苟活至今有什么能耐,不过会吹捧罢了,”
“休要无礼。”
婆婆深知温若自魔域诞生起就存在。连重黎那样的疯狗,他都能安然无恙呆在身边千年,怎么可能只会耍嘴皮子,
他即使想要魔尊的位置也是唾手可得,但不知为何更愿意当忠心的臣子。
他步入言卿的房间,只看到瑟缩在角落里的一团青色。在看到温若时,言卿脸色浮现出些安心。这是他第一次离开秘境,还是被尊上亲自送出。即使畏惧温若,他还是放松不少。
他怯生生道:“尊上真不要我了吗?”
温若看着弱小的言卿,面色柔和:“因为你没用啊,这么弱小在她身边是个拖累,在纯狐这里对你也是好事。你不必终日拘束在秘境,能够出去看看。”
“可我想念尊上。”
温若厌烦言卿的懦弱无能,只会索取戮月的耐心和时间。他是戮月的软肋,不论谁有了把柄就是致命的弱点。
温若只会效忠自己选定的魔尊,并送上忠心,一旦对方不合他的心意,温若会立马选择新的魔尊上位。感情是最无用的东西,哪怕是戮月失去了她身上的光彩,他也会毫不留情的放弃。
这是温若的原则,既然戮月认为言卿的安危比她更重要,他还是听从安排,至于后果就应该由戮月去承受。
但还真是不爽啊。
温若淡然的眸色愈发幽深,弄死言卿对他来说绰绰有余。他并不认为戮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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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孩子有什么感情,不过看在重黎的面子上才养育他至今。
可为什么戮月总会看着言卿流露出他不懂的神色,不是爱也不是恨,像是怀念什么。
怀念谁,重黎吗?
这当然不可能。
他若有所以看着言卿,最终还是轻笑一声离开。温若自认一切事情都在他手中掌握,淡然从容这么久却有了不该有的情绪。
似乎是愤怒?
言卿那种没用的家伙有什么值得他生气。
温若居高临下看着言卿,果断离开。
阿尧看他离开,便进屋开口:“言卿,你既然来纯狐做客,我自然会好生待你。”
念他是戮月的养子,自己身为他的养父应该好生照顾。他绝不会让言卿成为姐姐的夫郎,那样自己跟戮月又成什么关系。
“你是不是不记得我?”
言卿早就闻出他身上的味道,尊上衣服间也有这股讨厌的气息。
他低声喃喃:“我不认识你。”
阿尧早就察觉到言卿对自己的敌意,但他是戮月的养子,自己也愿意纵容些。回到自己的洞府,他开始留恋戮月在时的气息,整个洞府都是两人的安乐窝。她最爱躺在自己松软的尾巴上入睡,他会用一尾小心环住她。
戮月此时也在想念自己吗?
朦胧的水汽将墨绿的竹林变成水墨画。戮月在枝头淡然看着温泉中的雪霁,他好像很喜欢这个浴池,每天都会来这里泡。
她盯着那张脸看了很久,虽然总是淡淡没有什么格外情绪。看着强硬但骨子里还是上清那腐朽无聊的一套。看到他起身要穿衣,戮月下意识转头。
她也有些疑虑,什么没见过,怎么这时忸怩起来。
“谁?”
雪霁察觉到额外的气息后,立刻披上外袍,仔细检查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他缓缓穿衣后回到殿内却看见等候已久的戮月。
“我上次放走上清的两个弟子时,作为交换你答应帮我做一件事。”
“我记得。”
“跟我走吧。”
戮月带雪霁来到了秘境,看着世外桃源般的景色,雪霁知道她想要做什么,咬咬牙最终还是缓慢解开腰封。
戮月回头时,他的胸前已经露出一抹玉色。
“我好像说过我对你没有兴趣。”
雪霁面色涨红,脱也不是,穿也不是,若真的对他毫无兴趣,为何偏偏要自己来魔域。
戮月看他难堪的神色,抬手为他将腰封重新穿好:“蛇族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蜕皮,这是我最虚弱的时候,需要你帮我守着防止有任何东西闯入这里。”
雪霁脸色凝住:“你想让我帮你护法。”
“对。”
“你就不怕我趁你虚弱时对你动手吗?”
戮月看着他轻笑:“因为我信你啊。”
雪霁望着她的紫眸,心跳得骤然厉害。这不过是她虚情假意诓骗自己的手段罢了。
他抿唇不再看她,秘境已经被施了阵法,他也不用多费功夫。只是好奇白公子为何不在这里陪着她,不怕有妖魔拿他的性命威胁她吗?
戮月也不再吭声,她的身体也快撑不住。好在言卿已经送走,温若也在他身边,她没有后顾自忧能安心在秘境待着。
雪霁很久之后听见身后窸窣的声音,冰凉的鳞片划过他的锦衣。他回头望去,戮月躺在梨树下安然沉睡,紫色的鳞片从她墨色的锦袍下缓缓出现。
他忍不住想去摸一摸,可终究克制着自己。
戮月无意识间蛇尾已经渐渐缠上那柔韧的窄腰。雪霁浑身绷紧,素来冰凉的体温烫得厉害。他在地上打坐默念静心经,手指却不小心蹭到了鳞片。睁开眼就看到流淌在光下的幽幽紫色。
很美很漂亮的颜色。
雪霁回头看着沉沉睡去的戮月,终于还是伸出手指,指尖轻轻点了下泛紫的鳞片。
冰凉的触感,手上的温度却炙热得可怕。他不敢用力,用手背小心翼翼碰触那紫色的鳞片。
微风扬起,梨树的花瓣吹落在池中惊起一圈圈涟漪。
雪霁回神时手掌已经覆盖在蛇尾上,他慌忙攥紧手指,继续默念静心经。她对谁都爱这样戏弄罢了,绝不能中了戮月的诡计。
11. 第十一章
戮月睡得很沉,蜕皮期是她最为脆弱的时候。昏昏沉沉间曾经那些模糊的往事又变得清晰明了。
其他族群母亲会哺育后代,但是蛇族不同。从诞生到这世间起就是独来独往,同类都能相食更别妄想得到族群的庇护。
戮月睁开眼起就独行于世,小小的她躲在潮湿的苔藓上,好奇地睁开竖瞳打量这片生机勃勃的山林。
高大的乔木遮天蔽日,只有几缕微弱的光从树叶中穿过。虫鸣蝉叫声此起彼伏,密林的深处传来阵阵低吼。冰凉的露水顺着叶脉滑落滴在她的头顶,吓得她打了一个激灵,刚探出来的头又慌忙躲回到草丛中。
戮月在山林起初靠着野果等食物充饥,后来身子渐渐强壮,能够捕食比她更大的野兽。不知在诺大的山林度过多少年,她终于修出人形。
戮月所栖息的山林附近有一所小小的道观,里面道长修为很高,但一直相安无事。
她喜静,见过自己的活物都成了死尸,直到遇见那个聒噪的道长。他木簪盘发,穿着素净的灰袍,总爱笑眯眯对她说些奇怪的话。
“你有名字吗?”
“你修行多久了?”
“要不要听我讲经?”
名字?
她不需要名字。
那个道长很聒噪,但是整座幽静的山林也就他不畏惧自己。戮月偶尔会躺在树上看他在庭院间练剑,无论是葳蕤春日还是茫茫冬雪,他都没停过。
哪怕在秋雨萧寒时,他也踩着满地金黄的梧桐落叶,淡然练剑。
就这样过去很久,直到几十年后。清俊的道长鬓边染上白霜,被他养大的弃婴也能够独当一面。
可他守护的小小道观却在夜间的烈火中肆意燃烧,点亮了半张天际。戮月知道这是他的弟子所做的祸事,为了投靠更强的宗门而舍弃了这破旧道观。
她置身事外淡然看着这场血腥的杀戮,懵懵懂懂中明白。原来除了蛇族,人族也会自相残杀啊。
想到道士的金丹修为,戮月实在舍不得。她的修行不浅但是依然困在这一片山林中,一旦进入其他的领地,不是杀死对方就是被杀死。
戮月走进烈火中看到倒在地上的道士。
他很虚弱,却还在笑道:“你来了,我快要死了,却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不需要名字,见过我的都死了。”
“是吗?我一直叫你月。”
“月?”
“我们是在月夜下相遇,我记得你的鳞片很漂亮。”
道长还在是小小道士时就注意到她。寂静的夜色中,微风吹过竹林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她散着头发,坐在高高的树梢上,月色在她身后照耀,模糊了面容只看到那双紫眸。
淡漠又纯粹,像是守护生灵的山神。
“你要死了。”
戮月定定看着他,眼眸中毫无波澜。
道士死到临头还故作轻松笑言:“所以你是特意来看我吗?”
明明已经是不惑之年,眼神却依旧如年少那样澄澈干净。
戮月直截了当:“你的修为很高,我想吃了你。”
“是吗?那也不错,也算结个善缘。”
戮月本以为会看见对方的诧异,愤怒或者反抗,但他就这样了然接受。
平静的不可思议。
“你不生气吗?亲手养大的弟子却杀了你。”
“或许是因果报应,如果不是我救了他,他也不会杀了我。教坏他也是身为师父的我不是,将他拘束在这山林间不得自由。”
戮月不懂,只觉得他无比愚蠢。她还想再问什么,但道士气息逐渐微弱,已经闭上眼睛。
曾经兴盛百年的道观在烈火的燃烧中逐渐崩塌。她在原来的遗址上按照曾经的模样修建,来作为自己的居所。
百姓一传十十传百,就成了她觊觎道长的修为,所以杀死道观里的老道士。不少正道进入她的领地想匡扶正义,唯恐她伤害乡民。
但那些百姓在她眼前弱小如蝼蚁一般,没有让她进食的欲望。
戮月喜欢清净,那些正道踏入她的地界时当然选择收拾干净。
他们一波又一波纷至沓来,她的修为因此涨得很快。附近的大妖也对她产生了兴趣。
但皆都死在她的手上。
有一个气焰嚣张的剑修,死到临头还昂起脖子愤愤道:“我死之前起码能知道你的名字吧。”
她认真想了想,自己喜欢杀戮,喜欢听到对方骨头被自己蛇尾绞断的声音。
“戮月,我叫戮月。”
剑修得偿所愿后主动献出自己的金丹,正准备受死时戮月犹豫了。
看着他同道士几乎一样的面容,她想这应该是对方的转世。
所以戮月罕见的没有杀他,
她已经成年,有了该有的欲望。看着剑修清俊雅致的面容和破烂道服下健壮性感的身躯,本能地强取豪夺了他。纯正干净的元阳之体对她来说是大补,修为堪比五个金丹修士。
第一次他很不配合,戮月用蛇尾折断了他的双臂才勉强听话。
第二次他依旧固执高傲,险些要咬舌自尽。戮月强硬地撬开了他的唇喂了点蛇毒才乖乖就范。
第三次他不再挣扎,默默忍受。
之后一段时间他乖顺很多,陪在戮月身边很久。但想着他已经没有利用价值,而且或许畏惧她的名气,很久没有正道修士踏入,所以戮月将他扔了回去想诱来更多修士。
但很久都没有人来,戮月便去了他的宗门看看怎么回事。却看到他狼狈不堪被吊在诸多弟子前以儆效尤。
身上的雪衣已经鲜血淋漓,脆弱的骨架上竟然被钉上噬妖钉。
戮月很困惑,因为噬妖钉被人族并没有任何效果,不过是徒增痛苦。她躲在人群中听着人们小声讨论此事。
“惊才艳艳的第一剑修竟然跟蛇妖厮混不清,真是失了道心。”
“难道不是为了苟活才勉强受辱。”
“谁知道呢?”
“可怜天玄剑尊好不容易教导出的弟子,竟然就这么毁了。”
戮月听着闲言碎语无动于衷,默默看着他被自己的师尊亲自用刑。有趣的是,他的师尊就是前世他养大后又背叛的弟子。
想到蠢货道士说得因果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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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戮月不由想笑。她在夜间来到剑修的面前,对他说了前世的一切,想看看他是否会崩溃。
养大自己的师父是前世杀害自己的弟子,他肯定接受不了吧。
但令戮月疑惑的是,剑修却问她一个奇怪的问题。
“前世你喜欢过我吗?”
戮月淡漠的眸子微愣,喜欢是什么?她独来独往,远离尘嚣所以很多事都不懂。
他狼狈不堪,看着戮月久久不回应却蓦然笑起来。
“戮月,记住我叫……”
叫什么来着,戮月记不清了。这件事过去太久,快有五百年。只记得他死后不久,他的师尊找她报仇雪恨。但不知为何还没等戮月动手就看着她的居所变得疯疯癫癫。
对着一棵早就枯死的树不断跪地叩首。
戮月看到上面有几道深浅不一的横痕,也不知道做什么用。反正那在道中德高望重的剑尊成为她上好的补品。
戮月就这样顺风顺水达到逍遥境界。她的领地扩大了很多,同时也开始无聊,然后就是无尽的痛苦。
雪霁察觉到身后之人眉头紧皱,但是显而易见眼前的事情才最为头痛。
突然闯入秘境的阿满试图撕破阵法,幸好他迅速加持了一层。但显然对方依旧在试图撕破这道界限,阵法已经逐渐崩溃。
“秘境那里似乎有些动静。“武炎褐色的眼眸微闪。
“尊上的命令谁都不能靠近秘境。”胡魅摇晃着九尾,继续饮着杯中的美酒。她只是依照吩咐罢了,并没有违抗尊上的旨意。
武炎问道:“温若不在?”
“谁知道呢?一条小虫妄图觊觎魔尊的位置真是胆子不小。
胡魅选择明哲保身,毕竟就算杀了阿满对自己也没有任何好处。只是好奇温若去哪了,她得了密报小公子可是被恒姬带走。
纯狐地界上,恒姬听闻言卿一直没有出过房间不免去问问,他还是躲在角落里不肯说话。
她看着他茫然懵懂的面容,温言道“你为何不出去瞧瞧,我们纯狐的景色不错。”
言卿没有理会,他一直都在秘境里,外面什么样子他都不知道,但只要陪在尊上身边就好。
“戮月肯定不喜欢看到你这样,我答应过她会好好照顾你。”
言卿终于开了口:“尊上从不允许我出去。”
“嗯?”
恒姬不免心疼这个孩子,见不得光的身份,永远待在那一方小小天地。
“尊上是不要我了吗??”
言卿听父亲说过是因为他没用,所以尊上才把他赶走。自己怎么才能变得有用,他想念尊上,哪怕很久才能见上一面。
恒姬同情可怜言卿,柔声说“不是不要你,我娶了你,纯狐就是你的家。”
言卿咬唇,白皙的面容流露出一些茫然:“那尊上为什么不能娶我呢?”
恒姬吓得花容失色:“她是你的母亲啊?”
即使不是亲生,可她养育言卿至今是事实。
言卿疑惑道:“母亲就不能娶我吗?”
恒姬这才发觉言卿似乎不谙世事,戮月到底怎么养大的他。
12. 第十二章
恒姬心中起伏不定,又追问几句发觉确实如此。言卿这孩子似乎对于世俗之事浑然不知。一切都是懵懵懂懂,像是被养傻一般。
她只能请婆婆过来亲自教导言卿。恒姬隐隐也察觉到言卿对戮月这不像是孩子对母亲的思念,反倒是有点像男女之情。他太小与其说被关在秘境不如说是被圈养起来。
这样的他一但踏出戮月的庇护结果可想而知。不过是成为妖族的盘中餐,或者说用来要挟戮月。
或许戮月真的是想抛弃言卿,毕竟他除了漂亮脸蛋一无是处。但恒姬就喜欢这样天真脆弱的孩子,会将他好好养着。
恒姬把言卿放心交给婆婆之后,刚出门迎面撞见阿尧进来,一身绯色张扬的锦袍还戴上金黄的面具。妖冶冷艳的美感像是生机勃勃的野火。后面的随从捧着几件华贵的衣料。
看到姐姐在这里,阿尧大不敬道:“你少跟他在一起,这不过是戮月气我的手段罢了。我会成为言卿的父亲,而你是他的姑姑。”
恒姬怒极反笑,本来是送给她的美人,怎么转眼就要成为她的侄子。
“你真是想多了。”
阿尧沉声咬牙道:“戮月对我说过,这个孩子心脉有损,本就养不活。她费尽力气才将言卿养育至今,可以说待他如亲生孩子一般。戮月不过是因为蜕皮期,所以才暂时把这孩子放在我们这里养一段时间。”
恒姬也清楚这孩子的身子羸弱如蝉翼。不管戮月把言卿放在纯狐是什么目的,她现在应该打破弟弟的痴心妄想。
她冷眼抬手将面具打落,阿尧下意识地遮住脸颊,但还是遮不住那道深深的鞭痕。身后的随从看到这场景急忙低下头不敢多看。自从上次小公子从魔域回来后就一直戴着面具,把自己关在洞府中闭门不出。
心高气傲的阿尧狼狈地跪在地上,试图用乌发遮住那丑陋至极的疤痕。这是戮月给予他的痕迹,也是他被羞辱的凭证。
甚至是在众目睽睽的魔域大殿上,尊贵的纯狐小殿下就这么被魔尊戮月当场用鞭子抽了他最在乎的脸。
狐族以魅惑出名,毁容几乎是断了性命的事。阿尧最在意就是他的脸,生得每一笔都恰到好处,即使他的性情多么恶劣看见那张脸总是能被轻易饶过。
他也深知戮月也爱自己的脸,总是温柔吻着他的眉心。就在阿尧以为能陪伴戮月终生时,她为了温若那病恹恹的老家伙亲自对他动手。
阿尧不记得自己怎么从大殿离开,只记得那些轻蔑,嘲讽,可怜,看他笑话的眼神。他不敢出去,唯恐有谁提及此事羞辱他。
恒姬疼爱弟弟,可不想他一错再错,只能硬生生的揭他伤口:“你脸上的疤忘记是谁给你吗?”
阿尧自嘲:“是我惹她生气了,才这样对我。”
“她心里若真有你,不会这么做。”
“戮月还不懂情爱,毕竟蛇族本来就冷血。”
“别再诓骗自己,戮月对言卿怎么就真心疼爱,一直藏着精心养到至今。你脸上的疤早就能去除,可你一直留着不就是为了警示自己曾经的愚蠢天真。
你妄想戮月会钟爱你一个,别可笑了。她天生无情,只要是个容貌不错合她心意的美人自然会收下,等到腻歪再换下一个。”
阿尧单手捂住脸,另一只手去够那遮住耻辱的面具。他强忍着不哭,即使被戮月公然羞辱可是他还记得那个雪夜,当遇到奄奄一息的她时,心里多么雀跃。
冷淡的紫眸看向他时,毫无容貌惊艳的喜欢,只有让他滚开的厌恶。身为狐族小公子,他被宠惯了,从未见过谁对他这般冷淡。他心里暗暗想一定要拿到她的心,最后却是被他的真心踩得粉碎。
阿尧从地上戴好面具,平心静气说:“我知道,我不会再像贱狗一般对她摇尾乞怜。”
他要让戮月后悔对他所做的一切。
恒姬看到他这样也松了一口气,只要弟弟不再执迷不悟就好。情爱总是伤身,他能早日也不会太过痛苦。
屋内的言卿突然弱声道:“父亲还在吗?”
阿尧下意识回应:“我在。”
恒姬气得差点晕过去,刚才发誓的弟弟去哪了,她还没拦住阿尧对方已经进屋。
“哼。“
低促的短笑从姐弟身后传来,温若从容不迫来到言卿身边,淡淡看向阿尧笑道:“我才是他的父亲。“
阿尧面色冷峻:“胡说八道!”
温若凭什么是这孩子的父亲,活了不知几万年当他祖宗都绰绰有余。
恒姬实在头疼,只能拽着张牙舞爪的弟弟先离去。
言卿看到温若身上的胆怯消失很多,自小父亲教导他更多,所以也更加亲近。
他抬头眼巴巴问道:“尊上她还会接我回来吗?”
温若眉眼在笑,嘲讽言卿的天真无邪,语气微凉:“不会,你在纯狐不是很好。无拘无束,而且恒姬对你也不错。放眼望去,你这样弱小的妖连进入魔域的资格都没有。”
言卿心死如灰,明亮的眸子骤然暗下去:“是,我不该连累尊上。”
温若摸了摸他的头发,压下去眼底的厌恶,慈爱道:“对,这才是好孩子。”
婆婆一直在旁边不动声色,与其说尊敬不如说她敬畏温若。毕竟曾经见过他真正的实力,自然唯恐祸及纯狐。
温若安慰好言卿,刚出洞府就问道:“纯狐族内有一个叫雨诗的狐妖,她现在何处?”
婆婆面色诧异,从未听说他对谁感兴趣。但调查之后此妖确实在纯狐的地界,她便让几只小妖带着大人过去。
温若来到纯狐一处偏远的村落,在看到那张脸后他先是冷嗤低笑。
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貌美,不如他曾经给戮月安排的美人,当然那个白兔精除外。温若摸着领边的白兔毛,嘴角忍不住微扬。
听说是魔域来的大人,雨诗出门是一拜:”不知大人找我何事?”
“我知道你曾经服侍过魔尊,她睡过你吗?”
雨诗狐毛炸起,温和柔软的面孔变得扭曲,目光阴狠道:“你简直太过无礼,即使你是魔域而来的客人,我未必要给你三分面子。”
温若看她的态度已经试探到想要的结果,风轻云淡地懒懒答道:“看来是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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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上来找我只是闲聊几句。”雨诗想到她眉眼舒缓很多,但对温若依旧恶心。
“她找你做什么,说了什么,我都要知道。”
“您未必管得太多了。”
“我是在命令而不是同你商量。”
温若语气拉长,随后眸色微沉,雨诗感到脖子被紧紧桎梏,无法喘气。
旁边的狐妖本想上前阻拦但是畏惧他的实力还是不敢动弹。
“我本不想粗暴动手,但是温和的手段你似乎不愿意,非要自讨苦吃。如果你想变成傻子,我可以直接去你的灵识查看。”
雨诗面色一白,她似乎被对方清俊柔弱的外面给蒙蔽了。他绝不像外面看起来羸弱不堪。
她面色涨红,被迫说道:“她找过我三次,但每次只是坐坐就走。”
“算了,还是我亲自查看吧。”
温若抬手直接覆在她的头上,黑色的雾气探入她的脑袋里,雨诗挣扎未果逐渐双眸空洞。
一炷香后,温若嘴角微扬,他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雨夜湿冷,但是酆都的风月楼依旧热闹。暖香充斥着楼内,雨诗凭窗眺望,神色懒怠,手握着绸扇随意扇风。
她靠着魅惑之术夺了不少妖的修为,正无聊时看见一个背着刀的女子。
长靴踩在青石板上,雨水划过她身上的银色护甲,一条玄铁银蛇缠住她的腰。雨诗愣神片刻时对方也看向她,随后女子进入了风月楼。
直觉告诉雨诗,她是来找自己,果然一刻钟后她步入了自己的房间。
戮月只是来休整片刻,雨诗服侍大人沐浴后,她便躺在自己的胸前安稳睡下。
她好像很累,不多时呼吸便逐渐平稳。
此后她来风月楼都是如此,只是在她怀里睡了一觉。
一来二去,雨诗便开玩笑道:“你是在想念谁吗?”
“我曾经也在一个人怀里这样睡过,所以我是喜欢她吗?”
雨诗一愣,掩面笑起来:“感情有很多种,喜欢也有很多,你想要独占她吗?”
“没有,她很好,很温暖。”
“或许你只是把她当做母亲。”
雨诗知道蛇族独来独往,母亲这个词对她来说陌生至极。戮月发呆很久,此后再未来过。
“原来如此,还真是无聊啊。”
温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就果断离去。他想知道戮月的过去,所有的一切,从前历代魔尊都没有让他有这样浓厚的兴趣。
即使是重黎,温若也只是好奇能将高傲的他征服的女子是谁。
温若正要看看言卿那蠢孩子时,心头骤然酸疼,这种强烈的感觉是之前从未有过的痛楚。
尊上那边出了什么事?
魔域秘境里,阿满已经撑不住,但看着对方的负隅顽抗,索性直接诱惑道:“我真是想不通你为何要帮她呢,你本是上清人人敬仰的仙尊。就因为被戮月强行带来魔域,即使回去恐怕也多有非议,不如你放我进去,她的内丹我们平分如何。”
雪霁听后眼眸低垂,随后渐渐松了手。
13. 第十三章
看到雪霁松手,阿满大喜过望。他本就是为了夺取魔尊的位置特意委曲求全进入魔域。
他自负容颜俊美,脊背宽阔而且腰腹有力。尝过他滋味的女妖无不说好,夸赞他床上功夫不错。
阿满原本的计划是好生伺候戮月,他相信自己的床笫之事能让对方沉醉。就那白兔精腰软无力哪里会伺候。等到取得她的信任,再夺走戮月的内丹。顺理成章坐上魔尊的位置后,让众妖魔对他俯首称臣。
没想到其中出了意外,他竟然被赏赐给了胡魅那可怕的狐妖。他每日都快被吸干精血,好在终于等到时机。今日当然要一举拿下戮月,他要让她知道羞辱自己迟早要还回来。
他没把温若放在眼中,即使知道他在魔域待了很久,可充其量不过是一个病恹恹的老家伙。他不在倒也是省了力气,现在就剩这最后一道秘境的阵法。
在看到雪霁双手不在守阵,他刚要突破没想到秘境又被加上一层额外的阵法。
雪霁身为阵修自然也是其中的佼佼者,但因为秘境原本的阵法同他所学完全不同,费了半天才勉强摸索到其中的奥妙。但也只是匆匆加上一层封印。后面的戮月到了蜕皮的关键期,他咬牙将身上的修为全部灌注到阵法之中。
阿满眼看要错失良机,面目狰狞怒吼道:“你是不是蠢货,拼命护着阵法又如何,她能给你什么好处?别忘了戮月可是攻打过你们上清,不少弟子都死在她的手上。
你身为正道,应该跟我一同弄死她。戮月现在是最为虚弱的时候,弄死她如同蚂蚁一般。你难道不想报复她吗?戮月风流浪荡,不知睡过多少人。而你呢,夜里伺候她时不感到恶心吗?”
雪霁淡漠的面色出现挣扎,他在胡说八道什么,戮月从来没有碰过自己分毫。
他淡声回答:“跟你沆瀣一气,才是侮辱了师门。”
他不过是信守诺言罢了,戮月之前放走了他的师弟。他答应过帮她做一件事,君子一诺,理应遵守。
他看向身后的戮月,此时她眉心微皱仿佛做了什么噩梦。雪霁身上旧伤已经大好,还能撑个几天。现在只有等戮月早日醒来,料理了这条臭虫。
阿满看出雪霁神色动容,便想用激将法对付他。
“你想想每到夜里,她的手摸你的身子时你不觉得委屈吗?她亲吻你时不觉得厌恶吗?我听说她床上很粗暴,所以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换新人。你承受的了她的欲望吗?蛇族本就好淫,你干干净净的上清弟子本应该有一个情投意合的仙子作伴,却委曲求全成为她的后宫,这是多大的耻辱啊。”
“闭嘴。”
雪霁不知自己在恼怒什么,手上的青筋逐渐浮现。戮月从未碰过自己,从未吻过自己。即使让他居住在她的宫殿内,还是夜夜去找那白公子罢了。
但为什么用昂贵的血鬼莲给他养伤。
想来真是可笑,她对自己竟然还挺好。即使清楚这不过是蛊惑他的手段,可雪霁还是沉醉其中。
他只能封住听觉,不再听阿满的喋喋不休,全神贯注护住秘境。
戮月不知雪霁正在同阿满抗衡,她迷失在混沌的过去。
剑修死后,戮月又独自在山林呆了很久很久。久到她开始无聊,但从未想过出去,外面的世界太热闹,而她喜欢安静。
因为剑尊也去而不返,所有宗门弟子被严禁踏入此地。甚至设下无数阵法,防止戮月出去祸害人间,所以她许久都没见过人影。
甚至渐渐这座山林也少了一些生灵,但好在戮月吃了剑尊后并不觉得饥饿。
戮月偶尔会在庭院里想,为什么两世为人他都是十足十的蠢货呢。一个死在自己徒弟手里,另一个是死在师父手里,最为可笑的是都死在同一人手上。
即使破旧的道观被她修缮成自己的地盘,可是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戮月每次冥想时都被傀儡打断。
“喂,妖女你赶紧离开这里,等我师父回来他定会收了你。”
真是聒噪。
戮月抬头看向面色清俊的小道童,没想到被她吞入腹中的剑尊竟然神魂还在,只是停留在曾经幼年的时候。
戮月闲暇的时候用一堆烂木头做了个傀儡,当做他的身子,好让他白日能够自由出行。只是后悔让他也能开口,终日在她耳边唠叨个没完。
一蛇一傀儡就这样在这偌大的山林里又待了几百年。无数个冬天过去,剑尊也渐渐想起了从前的记忆,没事的时候就爱跟戮月争执不休。
“喂,你知不知道我徒儿本来能够成为道中剑尊魁首,却因为你想要自毁修为离开宗门。你明明能够救走他,为什么要眼睁睁看着他死。”
戮月一头雾水:“我为什么要救?”
剑尊目眦尽裂:“你不是喜欢他吗?”
“我为什么要喜欢他呢,喜欢是什么?”
“你,你简直无情无义。”
剑尊气得语无伦次,甚至抖掉了手臂。戮月赶忙给他按上,毕竟平日洒扫庭院都是靠他。
戮月难得点头:“我们蛇族本就是无情无义。”
众所周知,蛇族本就冷血。情义是什么,不过是虚浮的假象,看不见又摸不着,有什么用呢?
剑尊怒气冲冲咆哮道:“你不喜欢他,为什么要睡他?”
戮月一脸认真:“他好看,修为也高。”
剑尊反问:“谁告诉你好看就能睡?”
戮月诚实回答:“就是想要啊。”
剑尊吓得连退几步,捂住那张雕刻粗糙的脸:支支吾吾道:“你,你真是不知羞耻。如果你不懂感情,为何要放过他。”
戮月正色说:“他没用了,我都已经采补过。本来想用他当诱饵,让你们更多人过来。没想到你们一直没有来,不过好在还有你。不然我的修为也不会涨得飞快。”
剑尊哑口无言,他的修为对于戮月确实是大补。
“你想他吗?”
“哪一个?”
剑尊自嘲笑道:“他们本来就是一个人。”
戮月断然:“不,他们不是一个人。”
在世间徘徊百年的剑尊突然发声大笑,摸着师父曾经为他量身高的枯树身躯渐渐弥散。
“你说的对,他们从来不是一个人。只不过是我因为曾经的罪恶,所以想借此弥补。”
戮月知道他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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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便问道:“想是什么?”
逐渐消失的剑尊淡笑:“就是想念跟他们过去的事情,或许以后你就会明白。”
戮月还是不懂,现在只剩她一个静静看着无边的月色。她好奇道士所说的因果报应到底是什么。
明明活了几百年,却感觉越活越糊涂,越活越活不明白。她孤独地呆了很久,直到不速之客到来。
戮月即使有几百年的修为,但对方是几千年的魔修。恶战七天七夜后,戮月用蛇尾绞断了他的脖子。
本以为能修养片刻,没想到他来了。
男人俊美的皮相足以蛊惑世人,强大的威压使得戮月不能抬头,被迫单腿支地。
她的修为在重黎面前根本不够看,那是万年蛟龙之身,是所有蛇族的向往。
“我说是谁能有这么大的能耐将我的爱将弄死,原来是同族。我很欣赏你,跟我来魔域吧。那里属于强者,是你应该去的地方。”
这是戮月第一次见重黎,冷峻野性的面孔下是一颗热爱杀意的心。
她清楚这不是邀请而是命令,她没有拒绝的资格,只能离开这片熟悉的山林,被迫跟随重黎离开。
魔域没什么规矩,但完不成任务只有死路一条。即使能逃,重黎也不会放过。他从骨子里就热爱杀戮,即使逃到天涯海角,他只会更热衷于这场追杀。
那段时间的戮月没有思想,没有情绪。浑浑噩噩又小心谨慎地活着。曾经在那座山林是她最为逍遥的时候,直到遇见她。
那个冬日是戮月最为清晰的记忆,是她活了几百年来最为舒心惬意的时候。
但看到重黎那张脸,戮月不由恶心,身上开始发疼。她的意识终于清醒,暂时逃脱了那段痛苦的过去。朦朦胧胧中她看到了雪霁,身上的疼痛让她又浸入痛苦中。闭上眼眸时看着秘境熟悉的小院景象又回到了冬日的小屋。
风铃响起,竹屋里的炭火已经熄灭。女人起身下床还裹着厚厚的棉被。床头的小蛇还在睡觉,她将灶台上的腊肉烤热给戮月吃。
戮月醒来就在药柜旁边看着她分类草药。
女人念念有词:“当归我放哪里了?”
戮月挺起身子,直接将包着当归的药包叼过来。
“你真聪明。”
女人温柔地奖赏她一个吻,戮月心跳飞快,冰冷的身躯开始发热,她便偷偷将脑袋藏在棉被里。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也能够被人疗伤。
离开竹屋后,戮月开始困惑,她懂得了想念。甚至以为自己喜欢女子,但是去风月楼试一试并不觉得如此。直到小狐狸点明她或许是把女人看成了自己的母亲。
母亲,这个词对戮月无比陌生。她从未见过母亲,甚至所谓兄弟姐妹也没有。她曾经捕食幼兽时被保护孩子的母兽咬伤,身上的鳞片都因此溃烂。戮月只能舔舐着伤口,熬着饥饿躲在树荫下唯恐被其他兽类吃掉,很久之后她才能行走。
戮月此生最清晰的记忆就是那个冬日。在女人怀里的感觉如此安稳,她对自己很好,睡觉的时候还会哄她唱歌谣。没有她的日子,女人依旧过着平静的生活,但是一切都被重黎给毁掉。
14. 第十四章
蛇族的蜕皮期是最脆弱的时候,不仅是修为,考验的更是对过去的痛苦。所以这是阿满唯一的机会。
秘境洞口,阿满蜜色的胸膛已经被汗水浇透,蓬勃的肌肉显露出来。他硬生生撕破了一道口子,刚要进入一道黑色的魔气直接灌入他的胸口。他嘴角的微笑还来不及扬起,就直直倒在地上。
雪霁也开始体力不支,他没想到这阵法之中还有反噬之术。
纯狐地界,正悠然喝茶的温若嘴角露出淡笑,轻咳几声用白皙的手指裹紧身上的兔领大氅。
看来阵法已经奏效,他不会像尊上那样全然相信别人,所以在阵法上加了一点东西,阵法若破,破阵者必死。
这是温若头回破例,他只会为历代魔尊护法,但不会保全他们的性命。无能的魔尊不配坐上那个位置,但他不介意亲手料理了那只臭虫。
雪霁淡然看着地上试图挣扎的阿满,他俊朗的面孔被鲜血浇透,还仍然试图进入阵中。
“凭什么,能当上魔尊的是戮月,她可知道她杀了多么尊贵的殿下吗?”
重黎是蛇族族长的孩子,按道理来讲蛇族不会养育自己的孩子但还是有例外。重黎的父亲当上蛇族族长后,为了能够永远坐上这个位置,他选择亲自养育自己的孩子。
重黎的诞生让他看到希望,刚破蛋壳他就吞噬了自己同窝的手足。这让族长看到这孩子与他相同的残暴。
但是这份残暴也落在他的身上,重黎热爱杀戮,喜欢打斗时心跳加速地刺激。他自然也杀掉了同位强者的父亲,族长之位他不屑一顾。同当时的魔尊群青斗了三天三夜后使得对方身陨。
但是重黎也没有得到什么便宜,他被群青下了诅咒。因为这个诅咒显得微不足道,谁都没有在意。
阿满自幼就将重黎当作自己的信仰,努力修炼就是为了能进入魔域好成为尊上的左膀右臂。可是这一切都被戮月毁了,在得知新任魔尊上位时,阿满不愿相信。
他曾经去魔域敬奉遥遥见过重黎,看见那属于蛟龙之身的角他无比艳羡。要知道世上只有重黎修出了龙身,甚至人族预言他会成为第一个魔神。
那戮月凭什么能上位,不过是一个野地方修炼出来的小蛇精能进入魔域就已经是泼天的恩赐,竟然还妄图肖想魔尊的位置。
就当时她不到千年的修为何德何能同万年蛟龙的重黎对抗,一定是用那副美艳妖娆的皮囊迷惑了尊上。但为什么重黎会喜欢那冷冰冰的戮月,他明明从不理会情爱之事。就算谁受到赏识,也应该是温柔如水能照顾尊上的女子。
尤其戮月在重黎死后,明明应该守贞,却整日在魔域临幸美人。他可打听过,戮月进入魔域前就风流浪荡。而尊上还是懵懂无知,只沉迷武力,一直在外较量。
尊上实在太过吃亏可怜,一定不知道戮月的真面目。阿满调查过,戮月光狐族美人就有四位,其中还有女子,这实在可恶至极。
重黎多么高贵,值得魔域所有生灵的景仰。得到过重黎的喜爱,她哪里还会看上其他东西。戮月凭什么日日寻欢作乐,应该孤独痛苦的怀念尊上一生才对。
阿满不甘心死,即使死也想死在戮月的手上。这样至少跟他尊敬的魔尊亡在一处。
轻快的脚步声响起,胡魅看着狼狈不堪的阿满可惜道:“看在你服侍我一场的份上,我给你留一条性命。”
胡魅望向秘境之中的雪霁,她暗自称赞对方真是痴情,竟然比魔域的护法还忠心耿耿。尊上高贵凉薄,难得露出几分温柔,她若是男子也会心动。
若是她此时的修为再好些定是要闯进秘境夺走戮月的内丹,但是她现在动手没有任何好处。即使杀了戮月不知暗处有多少虎视眈眈的恶徒。
“我先退下了,等到尊上醒来再做打算。”
雪霁喘了一口气,随后听到院子里传来窸窣的动静。他看到一个小小的傀儡躲在草丛,或许是因为受到刚才阵法的波及,短短的胳膊掉了一截,他上前耐心给修复好。
“多谢公子。”傀儡看着雪霁先是慌慌张张躲回草丛。
雪霁盯着傀儡觉得新奇:“你在这里待了很久。”
“我一直服侍小公子。”
“小公子?”
雪霁从未听说过什么小公子。
“小公子是尊上的养子。”
“我怎么没见他。”
“他走了。”
“是吗?”
雪霁倒也无所谓什么公子,他身上的伤势严重就进屋看看有没有伤药,却正好看到屋内的一幅画像,上面灰尘遍布,只依稀能瞧清下面写着吾爱二字。
雪霁轻轻一吹看到画像的真容,他眸色紧缩。
这画上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黑乎乎的一团墨迹,勉强看出鼻子和眼睛,凌乱的线条构成了头发和衣服,诡异的一横疑似嘴巴。
傀儡兴奋道:“这是重黎最爱女子的画像,是他亲手绘成。”
雪霁只能附和:“确实非同一般。”
百年前的重黎这是这么说的。
俊美凉薄的男子收回素日的狂傲,柔情似水地看着画像的女子,倍感爱惜地摸着她的面容:“第一眼见到她,我身上的血液就开始难耐的躁动。”
那是因为你被她捅了一剑,流血过多。
站在旁边的温若一身劲装,银冠束着高高的长发。他眼底没了平日对重黎的尊敬,只剩下不耐烦和厌恶。
他不懂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只是不在魔域片刻,素来只爱杀戮的重黎莫名其妙动了心。难道是因为群青的诅咒吗?
他以为重黎就算动心,也只会喜欢戮月那样同样高傲的同族。没想到竟然被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女子俘获了万年不动的心。
“你为何还没有找到她?不管是人妖魔统统都要仔细的找。”
温若一向做事周到,但还是不免问道:“尊上难道看不出她的身份吗?”
“我只记得她看向我的眼神,炙热地让我心动。画像都给了你,竟然到现在还没有找到,真是废物。”
温若看着辨不出人形的画像,单手抚胸请罪:“是属下无能,才没有找到尊上想要的女子。”
“你再说一遍。”
“属下愚笨,是尊上的魔后。”
“哼,还不快去找。”
重黎已经等得不耐烦,几百个日日夜夜他都在对这画像思念。即使终日在第一次相遇的地方等待,依旧没有她的身影。
明明她来过两次,为什么一直没有再来呢。
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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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记得她身上的气味非常香甜,像是花香又像是蜂蜜那样甜美。
“属下戮月前来拜见尊上。”
“进来。”
重黎将画像挂在墙上,他很赏识戮月,即使她隐藏得很好,还是能够看到那按捺不住的野心。重黎期待对方的修为进步,好能成为足够同他较量的对手。
“这是您要的东西。”
戮月将包袱放在了桌上,正要离开时重黎叫住她。
“你有没有见过画像上的女子。”
戮月淡然看着那一团墨渍,快速回答:“属下看不出这画像上的容貌。”
“大胆,”重黎本准备动手教训她的无礼,但看着画像面色浮现出自责,“也是,我根本无法画出她的一份貌美。”
他现在也只记得女人身上的香味。
“属下告退。”
戮月离开时,风吹动了她身上的香囊,重黎暗淡的眼眸变得明亮,他竟然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气味。但怎么会出现在戮月身上。
戮月走到不远处,看到了温若,她低头喊道:“温护法。”
“嗯,尊上可有刁难你。”
“没有。”
温若看着戮月有点好奇,能让重黎喜欢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样。他拍了拍戮月的肩头,又瘦了不少:“你辛苦了,好好休息吧。”
戮月回到自己的洞府,她闻了下腰边的香囊,或许是因为在女人身边睡觉太过安心,所以戮月回到魔域之后久久无法入眠。好在她一直珍藏着女人为她包裹伤口的布料,这应该是她的贴身之物,散发着温柔的暖香。
她已经很久没有去竹屋看过女人,好不容易完成任务。尊上又没有给她布置新的东西,不如就再去看看她。
戮月趁着夜色离开魔域,回到那熟悉的地方。她消失后,女人依旧过着正常平静安宁的日子,为受伤的野兽疗伤,还不时为村民看诊。
她也想上前告诉女人自己就是小蛇,但是唯恐吓住女人,每次都是远远观望。
就在戮月准备离开时,重黎兴奋的话语在她耳边响起。
“你果然认识她。”
戮月不知重黎说得什么意思,但是她下意识拔刀准备动手,但是重黎显然更快,直接躲避后隔着虚空握住她的脖颈。
“真是不自量力,你再修炼千年才有跟我比试的资格。说,你既然见到她的画像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认识她?”
戮月挣扎未果,但也没有求饶,冷漠平静地看着重黎。她不明白那丑陋的画像同温柔的女人有什么关系。
“你怎么认识的她?”
“她救了我,我在这里养伤过。”
“是吗?但是她怎么会在这里。”
重黎迫不及待想见她,直接查看戮月的灵识看到了所有过往。他也想被女人那样温柔的对待,便直接命令道:“你拿刀砍我。”
“什么?”
戮月不懂重黎的意思,但见到他第一眼戮月就想成为重黎,坐在魔尊的位置看着魔域众生向她跪拜。但是显然她现在连成为他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戮月直接手起刀落,利索的在重黎肚子上开了一个窟窿。重黎很满意,按照戮月被救的那样躺在地上。
但是三日过去女人始终没有出现。
15. 第十五章
暗淡的月色照在重黎冷峻面孔,他身上昂贵的天蚕丝做得衣袍已经破败不堪。
因为是蛟龙之身,所以他身上的伤口不到半日就能恢复如初。每次等到成绩身上的伤口愈合,等在一旁的戮月就要上前重新补刀。
重黎对痛感浑然不知,始终盯着远处的小屋里的幽幽灯光。眼中的期待,逐渐变成了烦闷暴躁。
“她为何还不来这里?我记得你在这里待了不到半日,她就找到了你。”
区区一条小蛇都能在雪里发现。现在是春日,自己这么大的身躯,她怎么可能会看不见。
难道是故意而为,还是她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身份?
可是重黎看着戮月若有所思,她既然救治了她肯定也会救治自己。
戮月只是淡然摇头:“属下不知。”
重黎神情不好,挺拔高大的身影起身,阴测测看着远方:“真是……”
戮月敏锐察觉到不远处的动静,利润抬脚直接将重黎给踹回地面。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又顺手给愈合好的伤口再捅上一刀。
鲜血溅在地面上,重黎以为戮月对自己痛下杀手。但闻到那股熟悉的香味后,立刻倒在地上,明亮的眼睛死死盯着暗处传来的脚步声。
戮月看着地上的蠢货,提醒道:“尊上您应该闭眼。”
重黎立刻紧闭双眸,脚步声逐渐近了。女人穿着一件灰色的长袍,竹簪挽起青丝。然后他抬脚踩在了重黎的脸上。
“什么东西?”
女人发现脚上踩到软乎乎的东西,急忙一跳。刚才看到是一个面容俊美的男人,身上似乎受了重伤,满是血迹。
她提灯观望:“你还好吧?”
重黎本想睁开眼睛,但是想了想还是按照当初的戮月那样直接闭上眼睛。
女人先是上前摸了摸鼻息,随后直接转身离开。
戮月……
重黎……
这个剧情似乎不太对。
等了已久的重黎在察觉不到女人身上的香气后,这才起身拍了拍脸上的尘土。
他面色冷凝质问戮月:“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不像对你那样把我抱回竹屋?”
戮月也在皮裙,难道因为刚才重黎屏住呼吸被她以为是死人?
重黎脸色不好,好不容易见到了心爱的人,她竟然对自己不管不顾。为什么对这条小蛇温柔小意的。
他因为过于愤怒身上的伤势直接痊愈,戮月正在思索时。月夜下脚步声又再次传来。
重黎眼镜看着戮月,而心领神会的又在刚才痊愈的伤口上狠狠补了两刀。
“为了防止她发觉,属下冒昧,”
戮月顺便抬脚又踩着他脸上。
若是平日有人这样对重黎,他一定找到对方转世,绝不放过。
但是因为女人的香气,他甚至甜蜜的觉得陆月的脚劲完全没有女人的大。
她还是那么的有活力。
不多时女人就匆匆回来,手上还拿着一个破烂的草席。一个人不可能把男人带回主屋,所以就想用草席将他给拖回去。费劲半天将男人放进去后,她开始费劲的拉扯。
其实男人不重,她力气也颇大,是因为地上的沙砾是在太多。引起的摩擦让她不好行走。
戮月眼睁睁看着魔域之主重离的骄傲的头颅被地上的石头杂草狠狠划过。俊美的脸颊变得血肉模糊,如果女人此时回头一看,定会觉得他像鬼一样。
如果是普通人,这么一路拖下去,非死即残。戮月倒也没有同情重黎,反而心中燃起一股淡淡的愁绪。
但是原来自己也没有什么不同。她并不是因为自己独特而救,无论是谁见到都会救。
同魔域冷漠的行事迥然不同,人族热爱,互相帮助,他们会尽其所能的救治同族。当然他们也比魔域更加疯狂,会对同族进行疯狂的虐杀。
戮月就这样静静看着女人,用草席拽着男人离开,进入那个原本属于她的小竹屋。她好像又被抛弃。她突然体会到了痛苦滋味。就好像当初那条母兽向自己吼叫时,她心中体会到了一种怪异的酸楚。
后来才知道这叫做孤独。
戮月一直看着女人精心照顾着重黎平日只知道追逐武力的重离开始像凡人那样劈柴,做饭,挑水,事必躬亲。
戮月在附近待了一年,看女人和重黎相识相爱澄清直到最后相杀。
随着记忆的逐渐加深,身上的疼痛变得更加清晰,重黎在被女人捅了一刀后,他在魔域闭门不出。
戮月也开始迷茫,甚至一向严谨的她直到在完成一个简单的任务时失了手。被对方痛下杀手,拖着满身的血最终还是倒在地上。
她清楚这次必死无疑,女人也不会救她了。
戮月昏昏沉沉间,看到眼前的人影。是温若,他眼眸含笑看着她。
“你的任务失败了即使回到魔域也是必死无疑。”
戮月没有吭声,或许就这样静静死去也不错,他没有什么值得留恋。孤独的来孤独的去。
再次醒来她看到了一双温柔蓬松的尾巴,少年天真无邪的双眼显然没有经历过什么痛苦。干净美好的让戮月眼疼。
阿尧看着自己好不容易带回来的人,笑道:“你醒了。”
“嗯。”
阿尧没想到自己真的救活了她,阿杰都说他的命难以保住,幸好她将自己珍藏的所有灵丹妙药都为喂她服下。
“我是狐族小殿下,是我救了你,所以你要报恩于我。”
“报恩?”
戮月不懂什么是报恩,女人救过他之后,他就离开了,从未听说还要报恩一说。
“我既然救了你,你就要对我好,如果没有我,你现在说不定就已经死了。可是狐族第一美人,外面不知道多少妖想得到我的一份喜欢呢?”阿尧语气有点焦急,“我可是为了你硬生生的断掉一条尾巴。”
这是戮月第一次见阿尧。
他很漂亮。
戮月睁开眼眸,她已经完全蜕皮,发觉身旁竟然站着一个人。
“尊上。”
“温若?”
“恭喜尊上修为又再次精进。”
“雪霁呢?”
“他受伤了,正在疗养。”
“言卿在纯狐还好吗?”
温若眼神微沉:“他在哪里都会过得很好,对了,有一只小虫子妄图打扰您的修炼,不知道您是否准备怎么处理。”
“先关着吧,等他有用的时候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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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上一根鞭子已经损坏。既然不如我为您再做一条新的。”
戮月想起来自己上一条鞭子确实是在抽阿尧的时候毁坏了。许久没有用鞭子抽人,确实有些手痒。
戮月点头说:“那你就做一个吧。”
“属下遵命。”
温若淡然一笑,随后看着戮月离去的身影。
虽然他知道了很多秘密,但是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呢?跟重黎会不会也有什么关系?
戮月没有想到雪霁竟然被阿满打成这样,本来刚刚养好的身子又坏了。
雪霁看出她的疑惑,转头轻飘飘道:“我是阵修。”
“真是可惜啊,你竟然不是剑修。”
在上清最好的东西都由剑修享用。
戮月好奇道:“你怎么不学剑?”
雪霁面色冷凝,她是故意羞辱自己吗,将他带来的时候难道不知道自己就是阵修。
“怎么会呢,我想你学剑定比学阵修要更好,你肯定很聪慧,学什么对你来说都很简单。”
戮月眸色带笑,雪霁目光躲闪,深深沉了一口气。
这不过是她撩拨自己的手段,他才不会在乎。
戮月想到了什么,从乾坤袋里拿出一柄上好的剑:“这把剑是我亲自炼制,应该很适合你。”
本来是为言卿所做,但他的身子太过虚弱,送给雪霁倒也正好。
“我是阵修,不会用剑。”
雪霁不懂戮月想做什么,他乃是第一剑宗上清弟子,怎么可能需要戮月施舍自己的剑。
“我觉得你更适合学剑,所以你必须收下。”
戮月强硬将剑放在他的枕边,雪霁脸色微红,直到看到下人送来的的药。
满满一碗的血鬼莲就他一人服用实在太过可惜。本来想等戮月走后偷偷留下一些,但是她盯得很严。
“你走后我再喝。”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在干什么。”
戮月直接端起碗来,亲手用勺子喂他喝。她没有做过这种照顾人的事情,雪霁被她粗暴的动作弄得直接呛出来。
即使是师姐也从没有这样喂过他。雪霁锦被下的手指蜷缩着,身子微微颤抖。他发觉自己有一些过于羞耻。
像孩子一般被戮月对待,简直丢了上清的颜面。
“我知道你想将东西留下给你的师门。他们抛弃了你哪里值得你这样对待,真是愚蠢不堪。”
这样的蠢货是戮月见过的第三个,比道士和剑修还要无能懦弱。
“你喝一碗血鬼莲,我就送你一碗血鬼莲。”
雪霁从来不信妖魔的承诺,那还是自己抱着碗咕咚咕咚地把药汁喝得一干二净。
戮月满意点头,抬手直接将一捧新鲜的血鬼莲塞进雪霁怀中。妖艳漂亮的花苞如手掌般那么大,红色的花瓣散发着不可思议的光彩。
雪霁耳根微红,他才不会上当呢。只不过是他玩弄自己的手段罢了。戮月风流名声在外,这种事情他不知道对多少人说过。
“你要知足,这还是我第一次送人。我说过我想要你的心,所以你的身子必须调理好。”
雪霁直接背对着戮月佯装要睡下。
谎话连篇,他的心才不会给她。
16. 第十六章
听闻尊上已经从秘境走出,胡魅迫不及待前来邀功请赏。
“尊上,属下发现阿满试图闯入秘境。但我已经把他及时拿下,不知道作何处理。”
戮月还没吭声,温若抬眸瞧了眼胡魅,轻笑道:“身为护法,看管不利实属同罪。尊上应该好生惩罚她才对。”
“你!”
胡魅刚想说什么,但看到温若的兔领大氅就把话又吞下。她一眼就认出那是尊上之前宠爱白公子的毛皮。
温若什么时候把他给弄死的。
该死的老家伙!他又做了什么事,自己好歹将阿满抓住等尊上发落。他不过是去纯狐躲避一阵子,等到安然无恙再回来。根本比不上她的万分之一的辛劳。
戮月盯着地上苟延残喘的阿满顿然无趣,随意道:“先关在地牢吧,我有些累了。”
她虽然又千年修为,但也想和重黎那样拥有蛟龙之身。可戮月总是突破不得。据说成为蛟龙必须要突破心境,而重黎突破心境却是因为心高气傲的他败了一次。
所以她若想获得蛟龙之身该如何呢?
戮月突然有点想言卿了,但那个孩子在纯狐应该会过得更好。
唯一烦心的就是好不容易把雪霁的身子给养好,竟然被那阿满弄得遍体鳞伤,若是要痊愈又要等上一阵子。她费了不少功夫才将身子给养得结实。
但昨天喂雪霁药时总觉地分外有趣,看面带病容的他小口喝着汤药时戮月忍不住摸了摸他垂下的发丝。
即使是言卿,她也很少看他。一直丢给温若养在秘境,都快忘了这孩子的存在。直到他成年时才去见言卿,那孩子的模样不像他的父亲那般俊美凌厉,倒是像他母亲。
想到女人,戮月心中有些烦闷,紫眸逐渐暗淡下去。在秘境这段时间仿佛把过去的一生都回顾了一遍。
“尊上,这是我为您做好的皮鞭,不知您是否喜欢。”
戮月接过鞭子,温若的手艺自然不错。她用着肯定趁手。她从前刚当上魔尊时,总有带着反叛之心的贼子,用鞭子教训倒是痛快些。
“尊上我为您选了几个听话的美人,你看看喜欢谁。”
来的几位都是狐族精挑细选的美人。或妖艳或清纯,或带着些桀骜难驯野性。其中一位衣着相当大胆,露着腹肌,单薄的衣料根本兜不住那饱满的腹肌。
饶是在狐族见过各种美男的胡魅也没有忍住,直楞楞盯着那美男的腰腹流连忘返,甚至咽了下口水。
一旁的武炎不解其意,直白道:“你很渴吗?”
胡魅面色一黑,殿内的几双眼睛都盯着她。
“右护法真是会说笑。”
戮月看着几位美人兴致缺缺,虽然是她最喜欢的狐族,但总觉得单调无聊。
“左护法此次有功,这几位就赏你了。”
胡魅直接谢道:“多谢尊上的厚爱。”
温若听后从容的脸色难得失控,这是尊上头回拒绝自己送得美人,他很不高兴。本以为窥探到了戮月的一些秘密,可是转眼自己精挑细选的狐族美男就被送走,尊上是不满意他挑的美男吗?
看着胡魅感激的模样,温若觉得厌烦。
等到尊上离开,几人躬身弯腰。胡魅正要带着美人回宫,一道鞭子直接劈在美人的面皮上。反应过来的几位不知这看着温和心慈的长老怎么突然恼怒起来。明明刚入魔域前他还大发善心讲了诸多关于尊上的喜好。
胡魅看着自己的美人破了相,怒声斥责:“温长老,你这是干什么!这是尊上赏赐给我的美人,你凭什么动手。”
“这是我为尊上安排的美人,我自然可以随意处置。”
“你这是在违抗尊上的命令吗?”
温若满不在乎地摸着自己的兔领:“天寒地冻的,我虽然刚得了新的毛领,但是总觉得身上的大氅不太暖和。所以想做一件暖和的狐裘。”
“放肆!”
胡魅早就看这老东西不顺眼,若是平日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今日他是在打自己的脸面,她绝不会轻易罢休。
温若看出对方的杀意,随意抚摸手上的鞭子,这是尊上身体的一部分,能被它抽打也是他们的福气。
沉默依旧的武炎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位,难得出来缓和:“这么多狐族,干脆平分。”
“呵,那也行。”胡魅选择退让一步,毕竟事到如今她也讨不了什么便宜,温若这家伙的实力深不可测。她何必自讨苦吃,刚才不过是说的气话,真动起手来,她肯定位于下风。
以为尚且保全性命的狐族美男刚吐了一口气,转眼就被紫色的长鞭缠住脖颈。温若随意一挥就气绝身亡,愤愤变回了原形。
“温若你简直放肆。”
胡魅这次倒是真的想要动手,但是看着已经亡故的美人和温若脖子上的兔领还是只能愤怒离开。
她就算是闹到了尊上的面前又有什么用,戮月一向宠爱温若,喜欢的美人都能给对方做兔领。若真的闹起来怕自己也成了温若的皮裘。
武炎左看看右看看不懂胡魅怎么走了,而温若也没有剥了狐皮,只是幽幽可惜道:“哎呀,不小心用多了力气,这狐皮破了不少口子。右护法你把他们处置干净了,不要让尊上闻到味道。她可是最讨厌血腥。”
尊上不要的东西,谁都不能染指。
武炎呆呆看着地上的狐皮,怎么到头来又要自己事后。
他转头吩咐自己的属下:“你弄干净。”
“小的遵命。”
开口的小妖实在有苦说不出,好不容易进来魔域本以为能够学得些本事,但没想到总是干些杂活。尤其自己的主子嘴笨,不如温长老被尊上偏宠又不如左护法能说会道。
他不是挖温泉就是搬尸体,早知道还不如去看管那雪霁仙君,他的弟兄就在那里当差,每日过得不知多么滋润。哪里像自己整日受苦。
可惜了这狐族的美人,一等一相貌就这么没了。而纯狐地界,阿尧知道温若带走几个美人后更是气得大发雷霆。
“你怎么能这么做!”
恒娘淡然道:“你急什么,戮月那宠爱的白公子已经被温若给收拾了,这是我们狐族的好机会。若是被她看中同魔域的关系也能有所缓和,再说了如今我马上要跟言卿成婚,她也算是我的丈母娘,自然要多孝顺些。”
“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她送来言卿就是个幌子。不过是等着哪一日见言卿的功夫好来看我。从今天开始你不准见言卿,我会好生看着他。”
阿尧直接将自己的铺盖都搬到了言卿的洞府,阿姐给他选得地方也开阔。言卿自从温若走后,少言寡语的他更是一声不吭,每日就呆呆望着外头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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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何时尊上能够接他回魔域。
可是希望还是落了空,过了半旬也没有任何动静。
他也不喜欢阿尧,因为从前因为他尊上总是不来看自己。所以言卿面对他每天的嘘寒问暖,只是乖乖点头,不愿说话。
“你放心尊上把你当亲生孩子一般。或许是因为刚过蜕皮期,身子虚弱,等过段时间她定会把你接回去。”
“是吗?也是,尊上最疼我了,绝不可能把我一个人放在纯狐。”
言卿清瘦的身子缩成一团,他长发未束,随意披着。尊上迟迟不来,他也没有打扮的意思。
但是戮月根本就没有想过让言卿再回来,她认为让这孩子在外面更好。
言卿单纯无知道温若对这孩子平时也算疼爱,但如今她感受到了一丝厌恶,趁此时厌恶还没有变成杀意之前把他送走是最好的决定。
“尊上今天的药已经好了。”
下人把满满一碗血鬼莲放在戮月的手上,床榻上的雪霁面色苍白,冷冰冰道:“我自己有手,不需要你喂。”
戮月才不听他的话,她觉得很有趣才亲自喂他服药。看着平日心高气傲的雪霁脆弱的模样,她竟然莫名开始兴奋。
戮月曾经见过人族母亲对孩子百般照料,就连身上所穿的衣物都亲自缝纫,甚至每日的饭食都亲手所做。她对言卿当然没有这样的耐心,起初她也不喜欢这孩子的存在。
他是重黎的孩子,若知道自己是他的杀父仇人,说不定日后会对她不利。但是想到他的母亲还是将这个隐患给留下。
女人那么的温柔善良,言卿也果然继承这一点。乖巧温顺的不像话,所以她后来也多亲近些。
看着雪霁被自己强行喂了药,戮月心里升起一股油然的兴奋。
她现在就好像是雪霁的母亲一样,精心照顾着他的身子好能早日痊愈。
戮月没有见过母亲,也没有拥有过母亲。曾经女人对她短暂的温暖让她误以为喜欢。后来及时清醒才知道她对谁都是那样,自己并不是例外。
她盯着雪霁突然道:“以后我做你的母亲如何?”
雪霁听到这句话吓得口中的汤药直接吐出,他脸色又青又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听说过有部分妖魔会有些独特的癖好,没想到戮月竟然如此侮辱于他。
“滚!”
戮月没想到雪霁竟然会这么生气,他明明没有母亲,自己做他的母亲不是很好。
雪霁因为动气呕出一口血,戮月看着衣袍被弄脏,心觉不爽冷脸离去。
算了,还是言卿当她的孩子更好,趁她现在还有兴趣不如去狐族看看他。
戮月前脚刚进纯狐,消息就传到阿尧的耳朵里。他直接从言卿的洞府跑出来。
阿尧躲在树下想着,她若找自己就给她几分面子。但一看到她的身影就忍不住想见戮月。他心中酝酿很久也不知道说什么。
是问她当年将自己毁容可有愧疚,还是她对自己还没有一丝情谊。
但在看到戮月后他只想说。
姐姐,我想你了。
阿尧将自己毁容的脸恢复如初,他刚要上前就听到一声清脆的喊声。进屋就看到那道清瘦的白影正搂着戮月。言卿整个人扑在尊上怀中,纯稚天真的面孔笑道。
“尊上,言卿想你了。”
17. 第十七章
戮月没想到言卿会突然抱住她,这还是除了女人之外,她跟旁人如此亲近。但是蛇族天生体冷,即使身体相贴她也感受不到任何温暖。
言卿白嫩的面容含羞带怯,语气欢快道:“尊上这几日婆婆教了我很多东西,我已经学会修炼。”
“你不需要学这种东西,”戮月摸着言卿的发顶毫不客气道,“你身子太弱,不管如何修炼也无法保全自己的性命。你只要好好在纯狐待着,我已经找到能将你身子养好的药。等到时候你身子康健就能同恒姬成婚。”
言卿慌张道:“可是我不想成婚,我想回魔域。”
“你回魔域又能如何,到最后不还是选一个合适的妖族作伴。”
“尊上,我不想离开您。”
戮月心头微动,莫非她也而成了言卿的母亲吗?
“我是你的母亲,你不舍得也正常。”
“不是这样的,我为什么不能嫁给你呢?”言卿听婆婆说过,只有这样才能永远不离开尊上。
戮月眸色一缩,她没料到乖巧单纯的言卿会说这种狂浪的话语。不过在外待久了就如此放纵,也是他许久没有叫过自己母亲。
“我是你的母亲。”
“只是养母。”
“你留在魔域只会是我的妨碍,这些年我对你仁至义尽,”戮月以为言卿太单纯,冷声提醒,“以后你只能叫我母亲。”
“可尊上不是我的母亲,您不是说我的母亲已经死了吗?”
“我把你养大自然就是。”
“不,您不是我的母亲。”
戮月不喜欢被反驳,抬手很轻地扇了他一巴掌。言卿的身子弱,皮肤娇嫩,一巴掌下去面皮泛红,浮现出几道指印。
她命令道:“以后你只准叫我母亲。”
可言卿依旧:“尊上。”
“啪。”
这次戮月显然用大了力道,但是言卿依旧固执地喊她尊上,丝毫没有悔过的意思。眼眸逐渐泛红,像是模糊的雾气。
从前这孩子绝不会违背她的意愿,到底是在纯狐这逍遥地方学坏了。
“也罢,纯狐这地界你不必再待下去。跟我回魔域。”
言卿明亮的眸子一闪,随后的话让他神色暗淡。
“你以后就在秘境好生待着,什么时候你愿意叫我母亲我再去见你。”
恒姬听闻戮月来了纯狐,刚准备见她,就看她要带着言卿离去。
看到言卿面皮微肿,恒姬不由心疼:“他还是一个孩子,你何必对他动怒呢。”
“我先把他带走,等到言卿的身子养好再送来纯狐。”
眼看戮月要走,恒姬急忙拦住:“不是,你就这么走了。”
戮月停住,回头问:“不然呢?”
“你就不看看别的。”
戮月疑惑道:“看谁?”
恒姬面色呆滞,她那蠢弟弟真是一往情深。对言卿事必躬亲,眼巴巴想当人家的父亲,结果人家母亲早就不记得他。
“没什么,你走吧。言卿终究还是一个孩子,你应该好好教导他。还有温若的性子你也清楚,他对言卿似乎多有敌意,这孩子性情单纯,什么都不知道,要不是我婆婆教导几日,连男女之事都不清楚。明知道你是她的母亲,竟然还想成亲。”
戮月一愣,这才知道她误会了言卿。但是看着他乖乖站在自己身边的模样,也只能将错就错。
等戮月带着言卿离去,恒姬才松了一口气,看着藏在树梢上的弟弟,无奈道:“我说她好不容易来纯狐,你怎么就不见见她。”
阿尧眼眸幽暗,八尾垂在身后,冷淡桀骜道:“我为什么要见她,又不是我做错了事。”
“你还真是嘴硬,谁不爱温柔如水,你这性子早就应该改改。”
“温柔如水,你说言卿吗?”
“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戮月是他的母亲。”
“养母罢了,她算言卿什么母亲,是我看错了他。蛇族果然改不了本性,刚才我可看见他竟然抱着戮月不撒手。”
“他只是个孩子而已。”
“言卿已经成年了,不是几岁无知的稚童。”
但阿尧也没把言卿放在眼里,毕竟那样修为浅薄的孩子就算采补也是浪费。他早就应该打破妄想,本来期盼戮月能来见自己,到最后竟是从未想过他。
“以后她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纯狐的美人你想送多少就送多少。”
恒姬看惯弟弟的出尔反尔,现在牙尖嘴利,说不定下次就忘记教训眼巴巴地前往魔域。
戮月将言卿扔到秘境之中就转身离去。温若得知消息后面色不好,他开始猜不透尊上的主意,怎么将言卿那废物又带回来。
“尊上,可是言卿身子出了什么状况。”
“没什么。”
戮月坐在魔尊的宝座上,单手托腮假寐。这个位置坐过很多魔尊,重黎应该是最久的一位。以弑杀为乐,当时他在世时凡是有名有姓的剑尊几乎都跟他交过手,最后非死即残。所以正道宗门对他几乎是恨之入骨。
即使是戮月也不得不佩服重黎对强大的执念,但是她的心魔并不是追求武力。所以在得知重黎得到蛟龙之身是败了一次后就已经明白。克服自己的心魔才是其中的关键。
她的执念或许是女人,曾经短暂当过她的母亲,得到了从未有的照顾。是不是自己也成为母亲就能克服心魔,但是雪霁不愿配合,言卿又不肯认她。戮月开始烦躁不安,抬眸就看见温若身上的白色狐裘大氅。
洁白的毛色一看就是上乘的好料子,色泽明亮定是刚剥下来没多久。
“新做的?”
温若知道尊上一定会注意到自己的新衣,浅淡的眸色泛起淡淡笑意:“得了新的兔领自然要配上新的大氅,魔域的手艺还是太过粗糙。”
“你说我若是重新养个孩子如何?”
“孩子?”
温若难得一天之内被尊上的想法再次震惊道,他缓缓说:“言卿不就是你的孩子。”
“他在纯狐久了,性子也变了不少。从前对我的话从未忤逆,现在竟然敢直接顶撞我。或许我重新养个孩子会更好。”
戮月眼中养孩子很简单,就像言卿自然而然养大就好。
“尊上,您是魔域之主,若是有了少主会成为您的拖累,一个言卿就已经够麻烦,他能活到现在已经是福气。若是杀掉再养一个新孩子未尝不可。”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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戮月思考已久,还是放弃:“算了,太麻烦了,你去看看言卿那孩子。他现在实在太不懂事。”
“是,尊上。”
等到温若看到秘境里的言卿这才明白尊上为何会突然生气,听这孩子道明缘由时温若觉得可笑至极。
已经霸占了养子的位置多年,怎么还如此贪心地想要更多,真是不知满足。
言卿的脸颊红肿,可怜地抱着身子缩在床上:“父亲,我是做错了吗?”
“当然错了,尊上对你真心疼爱,你却这样惹她生气。你可知道能服侍尊上要层层挑选,以你的修为连进入挑选的资格都没有。”
温若说的是实话,言卿的修为对妖族来说不仅无用甚至还会拖累。
“再者你还小不懂服侍。那些能被选中的美人,都精通床笫之事。你会什么,尊上不是那么容易满足。”
言卿苍白的面色惭愧低下头,咬着薄唇垂眸。他怎么这么没用啊,不像父亲这样聪慧懂尊上的心。
温若清楚这孩子愚蠢,关切道:“尊上已经找到了能治你身子的药,若是顺利,马上你就能康健,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在这里呆着。”
言卿始终没有吭声,自己这么没用真是连累尊上了。
温若从秘境离开,就看到一小妖正端着血鬼莲往尊上的宫殿走去。这么金贵的东西原本只是让言卿用现在倒是让雪霁也享福。他嗤笑一声,裹紧身上的狐裘,殷红湿润的唇吐出淡淡的薄雾。
或许他能把事情变得更加有趣。
雪霁自从昨天咳血后就气得无法入眠,他宁愿被戮月在床笫上欺凌,也不愿被她如此羞辱。他同上清大多弟子一般都是孤儿,这样的孩子才会断情绝欲一心向道,远离红尘俗世的烦扰。
他曾跟着师兄师姐在中秋佳节下山游玩时,也曾艳羡那些被父母抱在身上或者牵着走的孩童。他不知父母是谁,就把师尊当做自己的母亲,但是显然对方厌恶自己。
雪霁也不奢求师尊对他好,毕竟性命都是她所救。师尊始终是师尊,他理应敬重。
看到戮月再次归来,雪霁咬牙不想听她的继续羞辱。
戮月习以为常接过药碗,瞧着紧闭双眼的雪霁说:“放心,我仔细想过你的年纪已经颇大,当我的孩子确实不合适,张嘴吃药。”
雪霁被气得差点晕过去,昳丽清冷的侧脸紧绷。她一千岁当他的祖宗都绰绰有余,看着她喂自己的汤勺,雪霁最后还是乖乖顺从。他从未被谁这么照顾过,难得的温暖即使是厌恶的戮月或许也可以暂时忍受。
“真乖,这药苦吗?要不要给你加点蜜饯。”
雪霁那点所谓的期盼荡然无存,起身夺过戮月手上的药碗,直接一饮而尽。
“我喝完了,你可以走了。”
雪霁喝完就躺下继续背对着戮月,就如同上次一般。戮月不懂他什么气,她只是学着平常人家逗孩子的话。看着他发脾气,倒觉得像只张牙舞爪的猫。
她盯着生闷气的雪霁,才缓缓说道:“我还真没有想到,你为了护我竟然被阿满打成重伤,还真是君子啊。”
雪霁的耳尖滚烫,佯装没听见睡去。
又用这种撩拨的把戏,他早就适应了,才不会为她动心。
18. 第十八章
戮月渐渐喜欢上养孩子的这种趣味,看着脆弱苍白的雪霁因为被自己喂药面色渐渐红润的模样,心里有一种微妙的愉悦。
她没有想过养小孩子,在戮月印象中言卿幼时太过瘦小脆弱,每次看他都是病恹恹的模样。这么脆弱的孩子活在这世上是无用的。身为蛇族的他若是流落在荒野,不会活下去一日。
不像她自诞生来到这世间那刻起,就孤独过了数百年。忍过寒冬腊月,躲避着比她更凶猛的野兽,每次被咬伤都是拼尽性命躲在树洞里或者潮湿阴暗的岩石下忍着痛苦。
可惜雪霁不愿叫他母亲,从未有人对她说过滚字。若不是看他身子不好还吐了血,戮月的鞭子已经抽在他的身上。雪霁被阿满折磨地不轻,可以说之前的汤药前功尽弃。她倒是真没有料到雪霁不会用剑,竟然只是低人一等的阵修。
上清的剑修在所有宗门中独得一筹,可以说每次前十都是被上清全部包揽。雪霁竟然只是阵修太可惜,本来还想等他伤好后为自己舞剑。
戮月神色不爽,坐在宝座上看着温若身上的狐皮大氅也觉得刺眼。她想到好像还有家伙没被自己处置,若不是阿满胆大包天,雪霁此时应该被自己抽了一鞭子,而不是让她活活把这口气忍下来。
戮月让胡魅将阿满从地牢里过来。
不过短短几日,这蛇族美男就身形消瘦,但是俊朗的面孔上依旧是阴鸷的目光。
死到临头他还无所忌惮,跪在地上冷笑道:“戮月你罪该万死,你就算杀掉我,蛇族也绝对不会认同你。重黎才是我们心中最认可的尊上。你不过是卑劣地夺取了他的位置。你一辈子都不可能成为蛟龙之身。”
戮月没有吭声,抬眼示意温若。羸弱苍白的男人抬手就是利落一抽,阿满都来不及喊出声就哆哆嗦嗦趴在地上。这一鞭子下去不亚于丢了半条命,他只能细细地喘息。
“拖下去埋了,”戮月不懂阿满的想法怎么如此可笑,扬笑睥睨道,“你算什么东西,蛇族我也没有放在眼里。我现在坐在这个位置上不需要谁的认可。”
胡魅和武炎站在戮月两旁,神色悲悯看着地上的阿满。他们不是谁的臣子,只属于魔尊罢了。也就阿满对重黎心心念念,但是对于其他妖魔来说,侍奉好唯一的主上才最重要,至于谁都没关系。
裹着厚厚狐裘的男子收回鞭子后又变成温柔无害的君子模样,低笑咳嗽着:“尊上,言卿这几日在秘境思过但是始终不愿吃药,他的身子一旦停药可不行。”
“那就打晕了再吃,我对他已经没有了耐心。”
“毕竟他父亲是重黎,小公子的骨子里是有些倔强。”
听到这句话的胡魅和武炎眼中都是不可思议。
胡魅:你听到了吗?
武炎:听到了。
胡魅:尊上竟然留下了重黎的孩子,莫非是为了报复。
武炎:不知道。
胡魅: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
武炎:你不也是什么都不知道。
胡魅兴奋地竖起耳朵,她不知道重黎何时有了私生子,能将那样高傲的前尊上心动定是了不起的女子。她曾经遥遥见过重黎,对那副俊美的皮相深有印象,冷眉幽瞳,总是狂傲不羁的态度,谁都不放在眼里。
高大的身躯下满是力量,劲腰极窄,修长的双腿线条流畅,走动时大腿上的肌肉绷起漂亮的弧度。他的孩子不知道长得什么模样,莫非也是俊美的英姿,但是言卿这个名字文绉绉的。
温若又示意胡魅把地上的阿满给拖出去。她只能慢吞吞走过去,想再多听点东西。
“又如何,您才是他的母亲。”
“他已经许久没有叫过我母亲了。
听到这句话,气息奄奄的阿满瞬间活了过来,他欣喜若狂,身上火辣辣的伤口也毫无感觉。
言卿,小公子,原来尊上竟然还有孩子存活。果然是戮月用美色勾引了尊上,肯定还用孩子做把柄才害死了能成神的重黎。都怪戮月那可恶的女人,自己一定要拼死护住少主。等到小公子羽翼渐丰后帮少主夺回魔尊的位置。
小公子现在一定被戮月蒙骗,不知道她就是他的杀父仇人,现在可能还满心景仰着卑劣的戮月。浑然不知他的父亲是多么尊贵的蛟龙,只差一步就能成神。
识时务者为俊杰
阿满刚才还出口妄言,此时用尽全身的力气爬到了戮月的脚边,卑微地祈求:“还请您饶过我这一条贱命。”
他清楚自己的容貌俊俏,也知道女人最爱怜惜可怜破碎的男子。他故意爬在地上,缓慢来到了戮月的脚尖。胡魅看着阿满的举止摸不着头脑,刚刚还不怕死的样子,怎么现在就突然愿意苟且偷生,可惜她刚才还高看了他一眼,果然还是贪生怕死之辈啊。
戮月瞧着阿满倍感新鲜,看着同族在自己脚边跪地求饶。她用冰冷的长靴抬起他那张勉强能看的脸颊。阿满被迫抬起上半个身子,本就受伤的腰椎疼得厉害。血水洇湿了衣裳,身上疼得出现薄薄的汗。
因为这个动作,阿满胸口被迫向前,饱满的肌肉呈现出圆润的弧度。戮月慢慢地抬脚顺着下巴往下滑,紫色的竖瞳紧紧盯着阿满,想看出他隐藏的小把戏。
阿满也很会挑起戮月的兴趣,顺从地让长靴从他的脖颈往下踩。
他忍着疼痛,乖巧可怜道:“尊上如果不嫌弃阿满,我愿意服侍您来谢罪。”
阿满信心满满,没有哪个女人能逃过他的示弱。本以为戮月能饶过自己的性命。谁知道一道鞭子又直接抽过来,他疼得直接现出真身。
温若淡笑地摸着手上的皮鞭,嗓音很轻:“你也配。”
胡魅看着地上的阿满分外同情,但不知道这老家伙抽什么风。说实话这阿满虽然不知服侍过多少人,但床上的手段还是让她格外享受。
“你这种脏污不堪的家伙也敢沾尊上的边。”
温若知道这段时间戮月清心寡欲,但也不能选阿满这种货色。他精挑细选的哪一个都比他强。若是尊上喜欢这种风骚的美男,他也可以调教出来几十个。
戮月没有像往常那样让温若把阿满给随意处置,反而眼神示意胡魅将他给带下去救活。
还不忘问道:“你愿意当我孩子吗?
地上苟延残喘的阿满以为自己听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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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一些女子会有些独特的癖好,但从未听过戮月喜欢这种。
他疯狂点头,用蛇语说道:“能成为您的孩子是我的荣幸。”
戮月很满意,让胡魅好生安置阿满。
温若从容看着这一切,然后淡然回到秘境找到还在绝食的言卿。
“瞧瞧你现在的样子,就算真的饿死了,尊上也不会看你一眼。你的母亲已经有新的孩子了,也是蛇族,修为还不错。大殿之上公然顶撞尊上还能活下去。”
言卿苍白的脸色更显慌忙,拉着父亲的衣袖急忙问道:“是我做错了什么吗?我不该顶撞尊上才是,她还会来见我吗?”
“不是因为你顶撞惹了她生气,而是你太弱了。你能给尊上带来什么呢,你什么都做不到,只是在白白浪费着尊上对你的宠爱。”
言卿心灰意冷,自己确实没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依靠着尊上苟活,如果他再强壮一些该多好。
温若满意看着蹲在地上无助的言卿,看他瑟瑟发抖地模样更是觉得愉悦。
但他还是有些生气,尊上最近的行为太过古怪,所以特意来她面前讨要:“我的身子最近太冷,也想要一个温泉。”
戮月直接转头命令道:“胡魅。”
胡魅咬牙切齿这老东西真会折腾,这一身狐裘能让他冷着,但还是笑眯眯道:“属下一定为温长老安排妥当。”
但转眼她就丢给了武炎:“喂,你赶紧挖,省得这老家伙没事找事。”
武炎又命令下属:“去挖温泉。”
可怜的小妖只能被迫再去挖温泉,正干着活就听到自己的弟兄感慨。
“你看看你整日过得是什么苦日子。右护法身边的下属天天干这种活。可不像我那边的上清弟子,天天服用血鬼莲,明日只需要看着门就好。反正他在屋里面设了阵法,我们也进不去。”
小妖也苦不堪言,趁着休息从魔域出去后还不忘大吐苦水。而他的一言一行都被暗处的上清弟子记录好并带到谢殊面前。
他看着上面的话面色冷凝,戮月似乎很喜欢雪霁。
危孟秋看出对面的师弟神色有异,问道:“魔域那边传来什么消息?”
“没什么,据说雪霁过得挺好。戮月把他宠得不像话,还亲自喂他服药。”
“岂有此理,若是他真的动了心,背叛了我们上清。以后我们在外面怎么抬起头。不如就让他自我了断,省得让上清成了别宗的笑柄。”尔空真人面目狰狞,嘴角都在发抖。
谢殊温声宽慰:“他到底是一个孩子。”
尔空真人冷笑言:“那又如何?我们上清的名誉才重要。雪霁一个阵修能够为上清而亡,是他的荣幸。当年的事你也清楚,说不定就是戮月故意将这孩子安插进来,想害我们上清的威名。不如我去一趟魔域,亲自动手。”
谢殊没法定夺,只能走到门外看着盯着弟子练剑的师姐。
“师姐,雪霁是你的弟子。他就算一时动了心也是情理之中,不能真的对他痛下杀手。”
危孟秋冷清的面色一片平静:“死了就死了,如果旁人不愿动手,我亲自去。”
19. 第十九章
雪霁身上的伤养了几日才勉强能下地走动,今日服药的时候戮月始终没有现身。若是平日早就盯着他病亲自喂他服药,雪霁眉眼单薄,慢吞吞喝着汤药。
他从未看清过戮月,一会亲自喂药,一会又说要自己叫她母亲。行为举止越来越令他捉摸不透,他身上的伤势太过严重,也不知道谁设下的阵法,竟然还加上一层反噬。雪霁深知自己的修道之路还漫长不已,日后若能回到上清定要好好研究透彻。
他今日已经能下地走路,待在魔域的这段时间就连这床榻也愿意沾染,或许是因为戮月长久不宿在这个殿里,她的身上的甜腻让他难以忍受的香味已经消失殆尽。
雪霁穿好衣物,本想泡泡温泉,却看到原本专属于他的温泉旁竟然多了一个不小的浴池。
“哎呀,不知你身子是否好些了。”
雪霁转身看到了温若,还是那副文弱的神情,身上厚厚的狐裘衬得他脸色苍白。头发很长,松松散散的垂至腰间,不像上清的弟子皆用银冠束发。这位总是没有什么情绪,像鬼一般阴湿的出现在戮月身侧。
那双看似温和的双眸里他察觉出了浓浓的鄙夷。
雪霁没有吭声,正要离去时却被温若叫住。
“我身子不太好,所以尊上特意为我挖了一个浴池。我不过随口一说她倒是放在心上,立马命属下给我挖好。”
雪霁看向温若的眼神多了一抹疑惑,他不懂为什么对自己说这种事。一个温泉而已,她想给谁挖就给谁挖,跟他有什么关系。
温若瞧雪霁神色平静,倒也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想让这小小的上清弟子清楚他不是什么例外,不管是温泉还是喂药不过是戮月无聊时的闲心罢了。
但是临走时还不忘说道:“尊上有了新的孩子,是她同族的阿满。你应该见过他,就是那个在秘境中试图闯入的蛇族。
雪霁面色一冷,是那个把他给重伤的蛇族。哼真是可笑至极。
难道不知对方趁他退避基石妄想杀他吗?竟然还当做样子。他的伤势显得极其可笑
他才是尊上身边最特别的存在,会献出自己的忠心,永远陪着戮月直到她死去。
尊上身边的位置已经不多了,他是戮月最信任的下属,胡魅和武炎是她的左右护法,剩下就是孩子的身份
不过还有个头疼的存在,或许是他低估了尊上对成为母亲的执念,竟然让阿满当她的孩子。明明能在言卿还是雪霁中间随意挑选,但都是不知好歹的蠢货,能成为尊上的孩子多么的福气,不知道多少妖魔求之不得呢。到头来却让阿满那心思龌龊的货色给当上。
尤其得知尊上竟然带着他出去游玩。
戮月觉得既然有了新的孩子自然是要带着阿满前去魔域转悠。魔市晚上正是热闹的时候,阿满不懂尊上为何带自己出来,还像狗一般被她用皮鞭捆住脖子,他始终卑微讨好,想着等到哪一天能见到小公子后定要揭穿戮月的真面目。
魔市见到尊上自然尊敬,纷纷期盼这能来自己的摊位前,这对于他们来说是莫大的荣幸,魔域之尊崇强者,而戮月是这里的唯一的王。
戮月兴致缺缺,看到人间的冰糖葫芦觉得有意思,随意买了几根,丢出自己的鳞片给摊主。这对他们来是求之不得的珍宝,感恩戴德地鞠躬行礼。
阿满以为是要给自己,正要接过时戮月突然问道:“你为什么不叫我母亲。”
阿满面色骤白,众目睽睽之下他根本张不开口叫戮月母亲,若此时开了口即使日后杀了她,自己以后在魔域还是会被沦为笑柄。这种床榻上的趣事她竟然感公然说出,真是放荡至极。饶是见惯风月的阿满也难以接受。
但他为保全性命,讨好戮月还是咬牙勉强笑道:“多谢母亲。”
正要接过那冰糖葫芦时,戮月却突然抬起手,并没有给他,阿满尴尬得只能摸了摸衣领。
恶心,好恶心
戮月听见阿满喊自己母亲恨不得立即弄死他,跟面对雪霁时候的期待完全不同,看来她还是厌恶同族。回到殿内看到在打坐的雪霁,不由问道:“你今天的药吃过了?”
我每日吃药的时辰你难道不知道吗?
雪霁没有吭声,继续打坐。他身上的伤势全摆拜阿满所赐,而且对方明明是要她的性命,到头来竟然还认作养子,显得他拼死守住阵法的样子可笑至极。
戮月看他沉默,只是可惜道:“本来想着你的药太苦,配这冰糖葫芦吃倒是能减些苦味。”
雪霁这才抬起头,看到那红艳艳被糖汁包裹的山楂,喉咙微动。身为上清弟子,每日修行的时间被严格规定,能下山的次数寥寥无几。曾经跟着师姐师兄们下山看着东西倒也想吃,但是他性子沉闷又不好意思提,等到长大又觉得小孩子才吃这种东西。
“我又不是孩童,哪里需要这东西,身为上清弟子,口腹之欲就不应该存在。”
戮月瞧着他小小年纪就一副古板守旧,失笑道:“你不就是一个小孩子吗?”
她活了有千年,更不用说雪霁小时候还抱过他。真是越长大越无聊,跟言卿似的。明明小时候还乖乖在她怀里紧紧搂着她,现在却成了这冷清冷性的无聊性子。
戮月随后扔下一串就拎着另一串找到温若。
“尊上您回来了。”
“嗯,”戮月本想将手上这一串给言卿,但是想到那孩子不懂事索性直接塞进了温若的嘴里,“吃了吧。”
“谢过尊上。”
温若笑容淡淡,轻轻咬了一口后瞧向了胡魅。对方一眼看出这老家伙在嘚瑟,不过一串凡间到处都有的玩意,她才不稀罕。但是想到尊上对温若的态度,自己以后还有的争。
“您真是有心了,还特意给我带。”
“又也不是特意,雪霁也有,但他竟然不喜欢吃。”
温若手上动作顿住,红艳艳的糖汁将他素来浅淡的唇色染上了薄红。但是眼底的晦暗让他显些直接发作。
本以为只有自己有,竟然雪霁也有。
胡魅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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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后笑得合不拢嘴,得意地对温若扬起嘚瑟的笑,蓬松的尾巴不住摇来晃去。
素日温若没少在她和武炎面前显摆自己受宠,今日终于吃了亏。
“言卿这几日还好?”
“还是老样子。”
温若吃着冰糖葫芦觉得没什么滋味,下面的山楂有不好咬到,伸出舌尖轻舔了一口圆润饱满的山楂。唇上的颜色显得更红,勾得胡魅都想尝尝到底是什么味道。
平日淡然卑鄙的他老家伙难得露出这种魅惑的神情。
戮月看温若一直不咬,疑问道:“你若是不喜欢吃可以丢了去。”
温若殷红的唇色扬起笑意,柔声道:“没有,这是尊上您特意为臣带来,自然应该耐心品尝。”
胡魅真心佩服温若的口齿伶俐,难道历代魔尊都走了,就他始终待在魔域。这张嘴真是巧舌如簧,她做得再好也比不上这一张嘴。她以后也要多学几句,不就是张张口她也能做到。
“呵。”
戮月被温若的回答逗笑,明明知道他不是真心所说但还是觉得被取悦到。她平时不苟言笑总是没情绪,这一笑倒是让温若不免失神,但不忘看向暗处那一道黑色的身影。
言卿那孩子应该全然看到了吧,想偷偷出来见尊上,但看到这一幕估计又要躲在秘境里哭。没用的孩子是不需要活着,等到他施加的痛苦够多,这孩子或许就会彻底崩溃。
言卿是偷偷从秘境出来,还用兜帽遮住了自己的脸,本以为满心欢喜能见到尊上却看到父亲吃着尊上特意带来的糖葫芦,他都没有吃过,还有那个言卿是谁,是尊上的新宠吗?为什么始终不能是自己呢。
明明在纯狐谁见到他都夸他容貌出挑,谁见了都喜欢,为什么尊上不喜欢。言卿在纯狐被婆婆教导很多,明白了很多男女之事,他踉踉跄跄正要回秘境时被拦住。
阿满遥遥就闻到熟悉的味道,蛇族还在秘境,这一定是小公子,他欣喜若狂道:“您是小公子吧。”
言卿平日畏惧见到其他生灵,但此时浑浑噩噩一时忘记反应。
阿满赶紧说道:“您千万不要被戮月被蒙骗你的父亲是被她亲手杀死。”
“我知道。”
言卿当然清楚这一点,因为他第一次见到尊上她就告诉他。
“你的父亲被我杀死了,以后你就是我的孩子。”
言卿那时才几岁,也是第一次看到尊上。艳丽冷淡的面孔时属于蛇族的竖瞳,阴冷又危险。他见过重黎,但他并不愿意理会自己。一直只有温若同自己说话,所以言卿一直把他视作自己的父亲,后来尊上为自己做了傀儡后又抵消点寂寞。
阿满急切道:“即使她是你的母亲,但永远比不上你父亲的强大和尊贵。”
言卿低声喃喃:“她不是我的母亲。”
阿满以为小公子被自己说动,正要告诉他自己下一步的计划时,小公子突然抬起头,轻飘飘说。
“我会嫁给尊上,成为她的魔后而不是她的孩子。”
20. 第二十章
阴冷潮湿的秘境里,更冷的是阿满的心。好不容易找到小公子,但是他好像听错了。
嫁给尊上。
他难得语无伦次:“她可是你的母亲啊。”
“她不是我的母亲,”言卿抿唇,嗓音很轻,“我是作为她的燕侣而诞生。”
他生在秘境长在秘境,一直以来都是灰蒙蒙的记忆。直到遇见戮月,他对重黎没什么印象,直到看到她。以后总是期待着她来看自己,但是她几年才来一次,直到他成年后才来得更多。
阿满完全看傻,这简直是大逆不道的丑事,会遭天谴的。戮月身为他的母亲就只能是母亲,一定是戮月卑鄙无耻将可怜的小公子变成这疯癫的模样。
他必须要小公子及时清醒:“母亲就是母亲。”
“她不是我的母亲。”言卿的嗓音高了些。
“她永远是你的母亲,你永远是她的孩子,这个事实不能更改,小公子我为了见你甚至不惜成为尊上的孩子任她羞辱就是为了见你,帮您夺回属于尊上的位置,继续繁荣您父亲的荣耀。”
言卿完全没有听到阿满后面说的是什么,只听到永远是她的孩子。
他早就不是小孩子了,他已经成年长大,同尊上一样高大。他不想当尊上的孩子,但好像只有这个身份留给他。自己太弱小,为什么不能变得更强大些呢。言卿直到在纯狐才知道原来母亲是会陪在孩子身边,而不是像生母那样早早死去。他在秘境里太久以为所有生灵都是孤单长大,原来只有自己。
他问过父亲,母亲是什么样的人。
重黎相当冷淡道:“你不需要知道她,你也不配成为她的孩子。”
也是他太弱小,即使是生母也不会喜欢她。但他不想被抛弃,若我再强大些该多好,尊上会不会更喜欢我。
阿满浑然不知言卿心里早就扭曲。
“等到假以时日我取得尊上的信任就杀了她,好……”
鲜红的手背刺穿他的胸口,阿满本就重伤,再被温若那老家伙抽了两鞭子后能活着就已经命大。完全没想到竟然被小公子杀死。
阿满终于看到了小公子兜帽下的脸,清纯昳丽的面孔还相当稚嫩,出于少年和成年的之间的青涩。眼底是疯癫的暗色,喃喃自语道:“不准杀她。”
言卿清醒时,阿满已经倒在血泊里,眼底里尽是震惊。他看着递上的尸体瑟瑟发抖,不知所措用雪白的长袍擦拭掉手上的血迹。但心底却愈发平静,他杀了对尊上不利的叛徒,不再是没用的家伙。
“竟然就这么死了,尊上您的孩子杀了您的孩子。”
温若眼神玩味,让胡魅把地上的杂碎拾收拾掉不要脏了尊上的鞋。她直接踢了武炎一脚,秘境是禁地,他只能亲自动手。
胡魅看着兜帽下发抖的言卿,很好奇对方长得什么模样,重黎的孩子啊,定不会差了。但是戮月站在她面前,将地上的言卿遮住,命令道:“都退下。”
胡魅有些遗憾但想来日方长总是能见到小公子。
戮月蹲在地上看着还在擦着自己手的言卿,他神色慌乱,紧紧握着衣袖。
“害怕了?”
“没有,怕我的手太脏。尊上他想杀您我才动手。”
“你不需要告诉我理由。”
真正的强者动手不需要借口,这也是戮月一直在追求的东西。她厌恶曾经在山林弱小只能躲避的自己,也痛恨当年始终在重黎手下当差的她。她喜欢力量,所以做了当时所有人都不敢做的事。
“你长大了这是见好事,言卿你现在有资格成为我的孩子。”
戮月整理好言卿的发丝,但是他依旧固执:“我不想当您的孩子,而且从未把你当做母亲。我已经成年了,能够被您……”
“啪。”
鲜红的巴掌打在言卿的脸上,他没有反应过来,只闻到尊上身上的清冷淡香。
他有些茫然,这才力道比上次重,但他不觉得疼痛反而身体开始发烫,心脏狂跳,甚至开始渴求更多。
“我不是你的生母,但是你一直都是我看着长大。你只会是我的孩子,如果你不喜欢这个身份,就要滚出魔域,因为若不是我孩子这个身份,我不会留你在这里。”
轰得地动山摇的动静将魔域的平静打破,戮月发现不对劲,将言卿拎起放在秘境,命令温若陪在他身边。
胡魅和武炎早就察觉到不对,来到魔域外面,明明是夜晚正是热闹的时候,此却寂静的可怕。风卷起地上干枯的树枝,一道极强的剑气从前方传来。
胡魅刚踏出一步就踩到软绵绵的物体,抬脚一看是一段蛇尾。
不远处,整座街道,全是断肢残垣。如霜般的月光浇在血红的地面上。强烈的血腥味让人想吐。。
胡魅皱眉,刚屏住鼻息就看到不远处站在高处的一道人影。
白色的衣摆上已经被血浇透,危孟秋寒霜般脸上也沾上了血,回眸望来,恍若鬼魅。
胡魅认出对方手上的剑,先是冷笑道:“您此时进来是想再次来战吗?”
一道剑气迎面向她袭来。
什么鬼,她难道入魔了?
“啊。”
恐怖的嘶吼声从后方传来,一只小妖被她直接被劈成两段,变成了原形。
胡魅看出不对劲,武炎也神色冷凝,危孟秋不在上清待着来魔域干嘛,还如此兴师动众,生怕不知道她来了。
,危孟秋执剑又砍下一狼妖的头颅,她那纤薄的长剑,在月光下泛着银光,即使饮了不少妖物的血,依旧干净如尘。
还有更多的妖物涌来,为首的一只魔大喊道:“危孟秋,无缘无故杀我们,至少给个理由。”
“理由,”危孟秋冷声道,“之前一战,你们吃了我们多少道中人士的骨肉,剖了多少他们的金丹。还需要理由。”
“呵,都过去几月了,你旧事重提不过找借口想要我们的妖丹提升修为罢了,大家一起上,跟她拼了。”
“明知故问。”
强烈的罡气卷起了周围的风,变成寒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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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包裹住了那些妖魔,危孟秋反手又是一剑,那冰块直接化成了粉粒。剩下妖魔见状想跑但是被危孟秋提前布下的阵法困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胡魅此时不能坐视不管,她同武炎同时出手,但是危孟秋没把这两个小喽啰放在眼中,长剑肆无忌惮收割着生命。
“聒噪。”
一身强风掠过,地上的青砖被全部震碎。胡魅急忙将武炎护在身下,危孟秋此时已经不见人影,眼看就要往魔域里走去。
危孟秋眸子漆黑,嘴角微扬,“明明是纯狐的狐狸竟然还能进入魔域当护法。”
胡魅忍住对方的冷嘲热讽,没有阻止她继续前进。武炎起身,看向胡魅的眼神古怪:“为什么不拦住她。”
“你傻吗?她现在的境界我们在她面前就是一盘菜,干嘛要豁出性命。”
武炎点点头觉得很有道理,但是又觉得若放任不管魔域定会被对方搅得天翻地覆。胡魅拍拍身上的尘土,反正尊上在那里,这危孟秋再有能耐有能如何呢。
不过,对方来势汹汹到底为什么?似乎并不是为了报仇那么简单。
危孟秋手提一把剑,顺风顺水一路杀进了魔域的宫殿,诺大的殿内没有一点活物的迹象。她好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身上的血液太过兴奋。一路不知道杀死了多少妖魔,长久的痛苦一瞬间被激发出来。
她此行就是为了杀掉雪霁,但是不能亲自动手,那样就是她的罪孽。所以危孟秋大张旗鼓进来魔域即使为了让大家知道从事因她而起。戮月最后一定为了安抚魔域将雪霁亲自杀死。
她嘴角带笑,此事计划已经得逞,没必要见雪霁一面。危孟秋看着魔殿中心的宝座觉得有趣,她一步步走过去,然后淡然坐了上去。
好像没什么了不起,他在这里也坐了几千年吧。
想到重黎,危孟秋神色瞬间猩红,她恍恍惚惚间来到了当初第一次见到他的地方,那时师弟重伤她来魔域区血鬼莲,遇见了重黎,当时他身着长袍没看见面容。危孟秋为了逃脱刺了他一剑。后来为了再次得到血鬼莲危孟秋再次只身进入魔域。她正准备采药时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身就看到了奇怪的场景。
一身长袍的魔尊站在漫山遍野的血鬼莲中间,万千的红色中这一点墨色太过突兀,她不知道对方想做什么。正要动手时,他突然走进自己。
危孟秋这才看到他的胸前正抱着满满一怀的血鬼莲,红色的花苞来得正盛,是最好的品种。百年开花一次的血鬼莲被他随意摘取。
“你来了。”
看着传说中无恶不作的重黎,危孟秋知道自己不能在想上次那样轻易脱身,她抬手就是一剑。红色的血鬼莲被剑气灼伤,肆意飘散,她趁着机会迅速离开。
危孟秋只见过重黎两面而已,她捉摸不透对方的意图,此后再未见过他。
往事已去,危孟秋看着熟悉的血鬼莲,又看到漫山的红色中那道黑色,一步步正走向自己,就如同当年一样。
“你来了。”
21. 第二十一章
红色,漫山遍野的红刺眼地让危孟秋眼疼。她平生最讨厌红色,那是她的耻辱。身为上清弟子,她自幼就立誓要除妖降魔,积攒功德,好能早日得道飞升成神。
可惜这一切都被重黎给毁了,她不懂上苍为何如此戏弄自己,明明她循规蹈矩,为民除害,却偏偏最后毁在情爱上头。若非她失忆,绝不会喜欢上那魔头重黎,甚至结下了恶果。
她也因此失了本心,终日沉浸在过去的痛苦之中。这到底是考验还是惩罚,危孟秋不懂自己做错了什么,只能在洞府里反思曾经的愚蠢。
看着远处那道墨影,曾经的心魔又逐渐浮现,仿佛在嘲笑她那天真无邪的爱情。
这是危孟秋百年后第一次见戮月,她比她想象得要出色。
“还没恭喜你成为魔尊。”
“多谢。”
“我很高兴,你能杀了他。”
戮月沉默良久才开头道:“不是我杀得他。”
“那是谁?”
“是你杀的他。”
危孟秋一愣,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疯癫,倍感可笑道:“真是荒谬,如果我能杀了他早就动手了。”
重黎的万年修为至少也要一百个弟子联手才能彻底弄死。危孟秋想亲自动手可又怕脏了自己的手,更怕被旁人发觉自己同重黎见不得光的关系而成为道中的笑柄。
戮月想到温若曾经对她说过,上上任魔尊群青曾经在死之前诅咒过重黎。她同温若一般天生为魔,不是堕入魔道的妖族和人族,
换种说法就是言灵。
戮月语气平静:“重黎确实是你杀的,他在杀群青时被她诅咒,说他最终会被心爱的人杀死。”
“呵,所以他喜欢你,我就知道他不过是为了玩弄我的真心罢了。”危孟秋憎恶魔族,听到这话后不仅没有恼怒反而很畅快。
“他一直喜欢你,你不是最清楚吗?”戮月不懂危孟秋为什么一直否认重黎喜欢她,这明明是事实。而且那时的她也很喜欢重黎,至少她每日都在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神色疯癫困于过去。
戮月很不懂,喜欢一场怎么就能让危孟秋如此痛苦。既然难受直接遗忘不就好了,反正重黎已经死了。
“闭嘴,别再同我多费口舌。”危孟秋面庞冷厉,眼尾逐渐猩红,她不能忍受被重黎喜欢,那样只会让她恶心。
“我杀他时没想到能活着,当时我没有执行好任务,回去也是死,本来想着同重黎鱼死网破,但他竟然没有反抗。”
戮月并不觉得自己这千年修为能破了重黎的万年蛟龙之身,但他似乎早就在等待,不管是谁只要对他动手,执着杀戮的重黎都会心甘情愿死去。
他这样从容赴死,与其说是惩罚更不用说好像在赎罪,不过最后他应该也得到解脱。重黎是笑着死去,或许永远死在了那个佯装人族的一年。
从那座竹屋离开后他的身上就丢失掉一些东西,彻底变成了真正冷酷无情的魔尊。
“你们蛇族懂什么叫喜欢,难道以为睡一睡就是感情吗?”危孟秋觉得荒谬至极,冷笑道,“他不过是为了让我堕落才引诱我喜欢。”
“所以你还是喜欢他。”
戮月一本正经的模样气得危孟秋差点心梗,恨不得拔剑捅死她。
戮月确实不懂喜欢,即使第一次睡的剑修也是为了自身的欲望,她已经成年需要解决,而他正好合适。没有谁教过她什么是喜欢什么是感情。
她曾经问过重黎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受。平日寡冷狂傲的他第一次卸去了魔尊身份的尊贵,格外认真道:“当你看见他就明白是喜欢,即使知道后果是什么。”
“你简直在找死。”
危孟秋猩红的眼眸变成黏稠的颜色,原本寒光的剑气已化作浓郁的黑雾。
“我去,这是入魔了。”
胡魅本想着看看尊上怎么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但是没想到对方竟然入魔。
她慌张问道:“你说我们要不要找上清过来把她弄走。”
武炎双手放在腿上,一本正经说“但她不是已经成魔,那就不算上清弟子。”
“不管如何,必须将她弄走,难道你想成为她剑下的亡魂吗?”
“但是她既然入魔,不就是应该在魔域待着吗?”
胡魅说不出话来,这危孟秋这么厉害,岂不是要踩在她的头上。那她的左护法的位置岂不是要被夺走,拼死拼活干了几百年才走到这个位置。
她可不甘心。
武炎淡定道:“她们打起来了。”
胡魅眼看局势不妙,这尊上怎么一直在防。她想着要出去躲躲保命,但又想到这是戴罪立功的好机会,便有了一计。
剑光和刀影交织在一起,震荡着整个魔域。秘境里的温若察觉到来人气势汹汹,本想看看战况但是看着身侧无用的言卿,他想或许借机会能处理掉这个碍眼的废物。
他神色担忧道:“看来对方是要对尊上动手啊。”
言卿面色焦急:“那怎么办,尊上会受伤吗?”
“谁知道呢,若是你不在,我倒是能保护尊上,但是尊上的意思还是要我以你为先。要是你也能保护尊上就好,可惜你太弱了。”
温若佯装叹息,而他身后的言卿猛得抬手将他打晕在地。
言卿乖巧怯生道:“我可以保护尊上的,我已经杀死过那个冒犯尊上的蛇族。”
看着单纯无知的言卿冲出秘境,佯装被打昏的温若浅笑的嘴角不断上扬,照顾了这蠢货一百多年,终于能丢掉他,可真是轻松多了。
危孟秋已经杀疯,剑鸣铮铮,漫山的血鬼莲已经被剑气惊起,罡风将它们飘在空中。戮月转手拔刀,缺一直在防守,并没有打算动手。直到看到言卿的身影,戮月心口一紧,温若怎么能让他出现在这地方。
“我此行并不想杀你,只是为了杀掉雪霁。身为上清的弟子,他的存在永远是个耻辱。”
“你什么意思?”
戮月不懂危孟秋的话,他是她的弟子,怎么会亲自动手。
“不懂吗?他是因为上清战败才屈辱求和被送进来,他一死我们上清才会重新振兴。当然我亲自动手不太好,自然要选择其他的蠢货当替死鬼。
“危孟秋,你的弟子雪霁在我手里,我知道你是为了他才孤身闯入魔界。若你再动手,你的弟子小命不保。”
胡魅知道人族就爱搞这种重情重义的傻事,只要雪霁在她手中,危孟秋为了心爱的弟子一定会选择投降。
然后尊上就会因为她的聪慧奖赏并更加看重她,而不是温若那个此时不知躲在哪里的废物。
胡魅越想越激动,完全不知道危孟秋就是为了杀掉雪霁才来。
雪霁没想到师尊竟然来救自己,曾经那些在师门被冷淡和排挤都烟消云散。他怔怔看着师尊在红色的血鬼莲中同戮月交手。剑气所过之处皆被冰封。他仰望师尊的剑法,也曾憧憬成为像她那样的剑修。
或许师尊也是真心疼爱自己,不是不擅长表达。
危孟秋丝毫不在乎,狂笑挑眉:“你可以杀他啊,以为我会在乎吗?”
戮月迅速下令:“带他赶紧离开。”
雪霁眼底的亮光瞬间散去,他这些年在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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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呢,师尊本就不稀罕他。既然如此当年为何在雪地救他,还不如就放纵他死去。
胡魅以为她听错,转头看向武炎。对方也是一脸困惑,按道理正道不应该说放开他,你要我做什么都行,这种傻缺又煽情的话吗?
“她真是你师尊吗?怎么比我们魔还坏啊,养了这么多年的弟子,也不能随意死在旁人的手里啊,忘了她已经是魔了。”
雪霁心死如灰,不再吭声。淡漠浅淡的眸色是满眼的绝望,或许他的存在就是错误。
“你不准对尊上动手。”
言卿踉踉跄跄出现在战场,戮月深知不好。本来是想等危孟秋发泄完怒气再将她弄走,此时必须先护住言卿。她瞬间闪现挡在言卿面前,但危孟秋还是看到兜帽里藏起来的那张脸。
“哈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
她开始癫狂大笑,手上的长剑骤然掉在地上,整个人跪在血鬼莲上。危孟秋此刻突然释怀,她觉得自己这些年的恐惧都变得如此可笑。
“谁让你来的,温若呢?”戮月将言卿抱在怀里,唯恐他的脸被危孟秋察觉后被她弄死。
言卿头回被尊上贴得这么近,小心翼翼躲在道她的怀里,轻轻吸了几口她的气息后,弱声道:“我打晕了他,我想保护尊上但父亲不让我出去。”
“真是。”
戮月冷脸先将危孟秋用刀背劈晕,温若缓缓出现她身后,抱歉道。
“大人,是我的错。”
“温若我不希望他再出秘境。”
“是。”
戮月看着地上的危孟秋,又看向不远处的左右护法还有中间面无血色的雪霁。她没有回头,抱起危孟秋飞身离开魔域。
上清宗门,谢殊正在雪地里左右踱步,本以为师姐只是一时说笑,竟然真的打去了魔域。
思邈匆匆而来报道:“师尊确实今日独闯魔域,听说已经杀进了大殿,现在估计正在跟魔尊戮月动手。”
谢殊急得团团转:“真是,你再探再报。”
这个雪夜注定不平静,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瓢然落在地面。墨衣背着白衣,戮月眼睫被霜雪点上白色,紫色的眸更显幽深。
身后的危孟秋昏昏沉沉间问道:“他为什么还活着?”
“重黎做得,与我无关。”
“他不应该活着,活着对我是痛苦,更是耻辱。”
戮月也赞同这一点,但是重黎还是将他留下。甚至为了将出生就差点死去的言卿用自己的血静心养着。
“他不会出现在外人面前。”
所以不会有人知道你曾经的耻辱。
危孟秋笑意很浅,最终还是沉沉睡去,她很久没睡过一个安心觉了。
“师尊你回来了。”
思邈看到师尊还没展开笑颜就看到她怀里竟然也是师尊,仔细才发觉那双紫眸。
戮月露出真容,提醒道:“她身体出现了些状况。”
“师姐。”谢殊匆匆而来,在看到戮月时又停住脚步,心中忐忑她有没有认出自己呢
戮月熟门熟路把背上的危孟秋交给了谢殊。在看到那张艳丽的面孔时,他又闻到久违的香味,颤着嗓子道:“我是谢殊。”
戮月神色疑惑,看向谢殊仿佛回到一千年前的月色下,他在道观里对着树上的自己滔滔不绝。
“你叫什么名字,你几岁了?想不想听我念经呢?”
没想到再见还是修道,不过位置越坐越高了,真是无聊透了。
戮月转身闯入漫天飞雪中,她觉得今天的月色有点更亮,但还是有些废物要等她先处理好。
22. 第二十二章
明月高悬,雪色将深沉的夜着照亮。思邈只是第一次见到师尊脆弱的模样,在她印象中危孟秋总院都是站在弟子身前保护这他们。再难缠的妖她能都降服,百姓尊崇她,甚至不少地方都为她建造了道观,每日都顶礼膜拜,香火不断。
她从德高望重的师尊身上闻到了魔的味道,思邈很害怕,她第一时间想得是隐瞒。好在宗主在,将那残余的魔气用阵法全然清楚。他深知若是被其他人发觉师姐身上有堕魔的痕迹定会被永生囚禁,他同师姐感情深厚,共患难扛着上清,哪里能轻易见她受苦。
现在瞒天过海再作打算。
危孟秋睡了一夜才醒,她让思邈唤来谢殊后,郑重其事道:“我有要事要告知你。”
“师姐请讲。”
黄铜鹤形香炉冒着袅袅青烟,危孟秋的话很淡很轻,带着一股从未有过的放松:“我曾经失踪一年,你清楚这件事吧。”
“是,那时师姐被几个歹毒的同门出手暗算,幸好你大难不死,后来那几人也被尔空真人在上清大殿前公开动刑处死,以儆效尤。”
“那一年,我生了孩子。”
谢殊不可置信,他预料到此事没有那么简单,师姐修的无情道不该跟任何人有过因果。
“孩子的父亲是?”
“重黎。”
“这……”
谢殊不敢细想,颤声道:“那孩子呢?”
“生下身子太弱了,我这一直以为死了,但是我在魔域看见了他。”
谢殊放心不少,还以为师姐亲手杀死了孩子,那样对她福祉有损,他忙问:“那此事还有谁知晓。”
“戮月,但是她会保守这个秘密。”
“可是那个孩子始终是个隐患,好在戮月没有揭发。”谢殊声音渐弱,明明只见过两面,却好像很久之前就认识。
“她很疼爱那个孩子,我在回来的路上说要带他走。那孩子如果不是勉强续命早就死了,但是有趣的是戮月说那是她的孩子。”
危孟秋深知那个孩子的存在对戮月是威胁,魔尊不应该有任何桎梏,即使是至亲也会淡漠无情,重黎就是最好的表现。戮月本也可以没有拘束,但是为什么要放个枷锁在身边呢?
这一点温若也从未想过,在魔域这个强者为尊,热爱自相残杀的地方,言卿的存在简直是格格不入。
乖巧的他尚且不知出去秘境想保护尊上的想法多么愚蠢,不过是自找死路罢了。可惜还是没死成,反而还一心一意把自己当成他的父亲尊敬。
言卿正在收拾着自己的傀儡,这是尊上为他做的玩伴。他很爱惜,一直小心呵护。
“尊上很生气,但是我第一次被她搂得那么紧。”
言卿白皙的面容带有一点羞涩,稚嫩乖巧的模样比人族还要天真。他抿唇,清润的眼眸带着甜甜的笑。他知道尊上还是在乎自己,不然就不会护住他。
但他一定要变强,起码不能再被尊上保护。言卿暗暗下定决心他也要成为像父亲那样站在尊上身边的存在。
戮月正在处理愚蠢的胡魅,但是显然对方还沾沾自喜以为会被尊上奖励。
武炎刚想开口,但胡魅怕被抢功,急忙道:“尊上这都是属下应该做的。”
“是吗?”戮月墨色长袍上金色的暗纹在烛灯的映衬下更为绚丽,妖冶冷漠的面庞冷冷盯着她。
“所以你是故意带着雪霁来让我分心。”
“不是的尊上,我是想用雪霁的性命威胁危孟秋,但是没想到她竟然会对弟子不管不顾。”胡魅听出尊上语气不对,赶紧请罪。
“她为什么要管弟子的性命?”
戮月显然不清楚正道所谓的处事方式,若是弟子无能被杀那只能是他的造化。
“这我也不懂。”
按道理来说正道再不济也要装装样子,但是显然危孟秋不是那种虚情假意之徒。
“雪霁的身子刚好,被你两个折腾的又要好好调理。”
胡魅瞬间明白,尊上这是生气自己精心养着的小美人被弄伤,赶忙俯首:“是,都怪属下粗心大意,我立马去狐族为您挑选几个新的美人。
“我不需要,只要你安分守己,不然你的位置我不介意换个顺眼的来坐。”
胡魅尾巴一紧,直直竖起来。她费尽千辛万苦才得来的位置,绝不能让给武炎。
戮月处置好胡魅就去见雪霁,他显然还魂不守舍,平日规矩的他,头发散乱,衣衫也些许凌乱,关键是被胡魅折腾地心脉受损。
戮月拿着药碗,冷硬道:“张嘴吃药。”
雪霁没有理会,他即使一百多岁,在戮月眼中还只是一个闹脾气的小孩子。危孟秋不喜欢他也是人之常情,谁不喜欢听话懂事爱笑的男子,如果言卿能乖乖当她的孩子她现在会更轻松些。
雪霁苍白无暇的脸庞转过去,他最在乎的师尊并不在意自己的死活,那天底下自己不过是多余的存在。
“你何必假惺惺,不过是看重我的美色,你若想要随意拿去。”
雪霁抬手将腰封丢在地上,衣衫散乱,外袍顺着肩膀滑落,白腻的肤色呈现在戮月面前。他的身子虽单薄但并不羸弱,清瘦的骨骼上肌肉线条清晰可见,带着股朝露般的清新。
戮月不懂他为什么一直自作多情,还是故意用这种拙劣。她对雪霁从没有任何情事的想法,她说过无数次更偏爱狐族或者兔族那样柔顺懂事的男子。
“你在上清就是这么受教,你应该自重,而不会是想方设法勾引我。”
“你……”雪霁气得咳出血来,他现在仿佛不知廉耻的荡夫,到底谁为了美色将他掳来。
戮月抬手随意一挥将雪霁的衣裳穿好,放下药碗道:“你这条命很珍贵,我不想你死,好好吃药。”
雪霁满眼羞红,滚烫的身子像是要烧起来,又用锦被埋住自己的头。
珍贵
还是第一次被这么说。
戮月没去秘境,转而来到温若的宫殿。他的住处很安静,偌大的殿内也没什么装饰,空荡荡的像是死物一般。
“您来了。”温若深知尊上会来找自己,顺从地在这里等待。
“我不想听你拙劣的借口,你放任言卿出去秘境想干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
“尊上您可以有更听话更好的孩子,为什么非是言卿呢。他一无是处,没有活着的价值。
“他对我有价值。”
温柔不想再劝尊上,或许只有他清楚言卿在尊上心中意义非凡。
“危孟秋此行来者不善,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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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是为什么,”温若顺从为尊上倒茶,“十方殿主已经派来属下说意图对上清动手,好消除魔域的民愤。”
“是吗?”
戮月心不在焉,她从未把那些家伙放在眼里,何必在意他们说什么。
“尊上我清楚您或许是太孤独,所以想要个孩子。”
温若明白杀死言卿几乎不可能,所以应该想个更高明的招数。但是尊上不能拥有少主,那样会分开她的精力,或许他可以出这份力。
毕竟有前车之鉴,温若也没想到不近女色只爱杀戮的重黎最后会折在女人身上,越是克制当爆发起来才会越激烈。人间的帝王不过百年能有无数美人,尊上如此英明神武,只有十几个确实委屈了不少。
他知道戮月只爱自己,所以不会犯重黎那样的错误。
想要孩子的要求很简单,他应该满足尊上的任何心愿,这是他身为臣子的本分,所以温若只能牺牲自己。
温若俊秀柔和的面孔轻笑,解开身上裹着的雪白厚重的狐裘,露出羸弱的身子。戮月刚进入魔域时,温若身子健硕,走路都带着爽朗的恣意。但被重黎弄伤后一直没见好,她也不在乎,只要还能为自己效力就好。
“尊上若真想要孩子排解无聊,我应该帮您实现。”
“就你?”戮月眼神嘲讽。
“我的体质比较特殊,孩子可以在我的肚子里更好的养育。”
“是吗?蛇族是卵生,而且不止一个,你的肚子受得了吗?”
戮月毫不忌讳摸上了温若的腰,比她想象中的要纤细很多。甚至可以说比她之前睡过的美人都要细,她摸着有些爱不释手。
“能为尊上分忧是属下的荣幸,再说我的身子没有您想得那么虚弱,您可以试试看。”
戮月觉得挺有趣,抬手捧起那张苍白温润的脸,有些好奇素来沉静的温若在情事上什么样子。她不是重黎那种清心寡欲,蛇族的本性再加上小白死后她确实很久没有纾解过。
她觉得可以试试,戮月摸着温若浅淡的唇色,用手指有些恶劣的揉捏。粗暴的手段将那薄唇微肿,变成殷红的颜色。
看着可以品尝后,戮月吻上了那看似可口的唇。
温若神色淡然,这种事他见尊上做过很多次,但是亲自感受还是不同。明明之前都很温柔,但是他明显感觉到粗鲁的疼痛。
戮月含出他的唇后就先咬上一口,将那嘴角的血轻舔后才露出满意的笑。扯着温若及腰的长发,使得他被迫挺起下巴,脆弱的脖颈颤颤巍巍,常年被这遮盖的精致喉结滚动。
一吻过后,温若面色微红,冷静的眸色染上少见的醉意。尊上确实很会亲,他显得太拙劣了。
戮月神色清醒,毫无爱恋摸着他的长发问道:“你是第一次被亲吗?”
温若扬眸歪头浅笑:“侍奉尊上当然要干净,就算是我为您挑选的也是如此。”
“虽然不太满意,”戮月将温若空青色的腰封扯开,直接将他压在身下,眸色平静看着她忠心耿耿的臣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你身子这么弱,这夜还很长。你最好能承受的了,死在床上就不值当了。”
温若无意识地张开嫣红湿热的唇,将尊上的手指含进去,轻舔道:“尊上可以试试,我想您会满意的。”
23. 第二十三章
纯狐地界,偌大的合欢树下,柔软的狐尾乖乖垂在下面。听见魔域那边的消息后阿尧一直未眠,不知道戮月现在怎么样,但有温若在他担心什么。
可阿尧还是不放心,毕竟危孟秋已经百年没有离开过上清,会不会是因为被抓走的弟子才去找戮月寻仇。
他不懂,戮月抓人去魔域做什么,因为喜欢吗?可是听阿姐说戮月没有碰过他,所以那弟子到底有什么用。
“你若是想看她就去看吧,只是低个头而已。”恒姬觉得弟弟既然放不下她,那就先放弃自己高贵的自尊心。
“我不想去,明明是她的错。”
在阿尧眼中,或许是因为救命之恩,戮月对自己很好。身为纯狐小殿下的他在魔域谁都要给他三分颜面,但他只贪心地想戮月的眼神永远停在自己身上,不是因为容貌,而是因为他纯粹的本身。
但戮月的喜欢只是因为他的艳丽容貌和乖顺的脾气。真心喜欢不是这样的,他想让戮月了解他深一点,但是显然戮月对他之前那些男子没什么两样。
“阿尧你还太小,感情这东西不论对错,只看谁动得情更深,哪一方愿意再退一步,多忍受着方能永久。胡魅刚才传来消息,说要再送几个狐族美人过去。这次你要去送吗?”
阿尧艳丽的面孔呈现出几分挣扎,但他还是不愿低头。为什么他对戮月那么好,她就不能施舍一分真心给他吗?
这些年看她身边的男子来了又来,去了又去,阿尧依旧在等待,始终相信终有一天戮月厌倦了就会想起自己。
“戮月天生凉薄,本就不懂情爱,你再勉强也没有用。你生得好,就算只用美色拉拢又如何。又何必强求那么多呢?”恒姬不懂阿弟的执着,纯狐养育的男子怎么会被别的种族勾得魂不守舍,实在是毁了纯狐的名誉。
但是想到那是魔尊戮月,又再合理不过。清冷无情,看谁都总是淡漠的情绪,或许私底下不少男子都期待戮月能对他们另眼相看。
阿尧终究还是被说动,他怀念着戮月曾经对他的好,总是温柔摸着他的锁骨,捏着他的脸颊使坏,想将他弄醒,那些甜蜜的往事戮月也只对自己做过。
这不过是阿尧的自我幻想,戮月对谁都是这样。
几个时辰的温存,温若素来冷静的神色变得迷蒙,戮月怕他身子受冷将地上的狐裘给他披上。温若他肤色极白,修长笔直的双腿被勉强遮住,上身暧昧的吻痕遍布胸前。
戮月满意看着她一夜的杰作,虽然身子必比从前弱了些,但她喜欢的地方还是很饱满。戮月在床事上有些羞耻的偏爱,所以温若平时选男子时也是按照她的喜好。
顺着窄腰向上看,温若的脖颈上有深深的齿痕。戮月长发同温若纠缠成一团,她顺手将温若的长发随意拨开,露出另一侧修长白皙的脖颈。
温若察觉到尊上想做什么,轻喘道:“尊上,别……”
戮月才不会如他所愿,她要让温若清楚自不量力想怀她孩子的代价,还有放纵言卿离开魔域的惩罚。她伏在他耳侧,轻舔一口,温若身子不由颤栗,修长的手指紧紧抓住床榻上的玉枕,随后的剧痛让他眉头微皱。腰肢忍不住抬起,浑身僵硬又发颤起来。
戮月的蛇毒缓缓进入温若的身躯,他的意识开始迷蒙。整个人渐渐舒缓,变得无比放松,沉浸在蛇毒的发作中。
戮月摸着他俊秀的脸颊,轻轻捏了一把,嘲讽道:“温若你身子还可以,但若真的想怀上我的孩子还是不行。”
温若意识涣散,眼眸湿润看着她:“嗯?”
戮月知道她玩得太过,让胡魅去煮好药汤带过来。
胡魅知道药汤是给那老家伙准备,以为尊上昨晚重重惩处了温若,她神清气爽的带着新进来的美人进入温若的宫殿,刚想孝敬,竟然看到尊上正在给他穿衣。
戮月听到了胡魅的脚步声,看着衣冠不整的温若总觉得不好,便将自己的长袍盖在他的身上。不知道哪里弄到,温若面色惨白,垂眸低声道:“尊上,我胸口疼。”
戮月便将衣袍为他披在身上,随后遮住身前的痕迹。
胡魅脸上的笑意在看到温若那柔弱可怜的模样后瞬间散去。
不是,怎么回事啊,尊上怎么睡了温若?
凭什么是温若啊!武炎那木头都比他强啊。
胡魅眼中闪现过愤怒,嫉妒甚至是仇恨,她将药碗递给尊上,咬牙切齿看着戮月用勺子喂着温若。
装什么虚弱啊!自己没手吗?
温若轻咳几声,察觉到胡魅的目光后将身上的衣袍紧了紧。戮月确实喜欢他这副脆弱无辜的模样,看他身子不适,特意让胡魅暂代他的职责。
胡魅大喜过望,以为尊上即将接纳自己为心腹。看着身后的美人又想着温若的手段,就将几位美人先带回去。
“你睡吧。”
“嗯。”
戮月看他可怜,在温若的唇边亲了下才走。
温若披着戮月的长袍等到她离去,才恢复从容的模样。右手将散乱的长发自前往后梳起,露出俊秀的眉眼。他冷笑起身穿衣,柔韧的腰身后有几道抓痕,脊背绷直扯痛了身前。
他顾念微肿的伤口,穿衣时不得不小心些,想到尊上昨夜爱不释手的模样,还有昨夜的温存的时辰。温若嘴角浅笑,那些搜罗的男子同他根本没法相比。
只是尊上颈边的咬痕太深,他也没有刻意遮挡。起身慢悠悠前去秘境,他这一路披着尊上的长袍,满身都是尊上的味道在魔域到处闲逛。
就连武炎看到温若的神色都不好,恰巧十方殿主为了危孟秋独闯魔域的事正浩浩荡荡往前殿聚集。看到他领边的痕迹,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虽然大家都暗地里想得到魔尊的位置,但是谁又敢说没有肖想过尊上呢。若不是温若盯得太紧,不知多少殿主想躺在尊上的床榻上被她承宠。
一位殿主毕恭毕敬道:“温长老,我们已经做好准备,只待再战上清。这次绝不会留情,定踏平了他们的宗门。”
温若抬手将垂在身前的乌发拨到耳后,让那齿痕更清晰呈现在殿主们面前,轻笑说:“此事我可做不了主。”
“温长老,若是重黎尊上还在,此时的上清早就不会存在,尊上还是太感情用事。”殿主们早就不满戮月的作所作为,想撺掇温长老另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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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魔尊。
“我是尊上的臣子,只听从她的指令。”
温若没在乎那些废物想法,他进入秘境,言卿正在看书。瞧见父亲来,他满是高兴跑过去,但看到温若却停住脚步呆住。
言卿总觉得父亲今天很不同,脸色红润,带着股从未有过的生气。薄唇微肿,连眼底也带有春意。
温若笑言:“我今日的身子不太好,所以想借你的温泉泡泡。
“父亲请。”
温若当着言卿的面脱衣,露出身上遍布的齿痕,言卿虽然小,但是在纯狐也懂不少。
“父亲,您这是?
“都怪你一直闹脾气,害得尊上想要孩子,所以我只能受累亲自为她生个实现尊上的心愿。昨夜一直在服侍着,可能尊上太喜欢我的身子或者想要孩子才这般惩罚我吧。”
温若还记得昨夜尊上蛇尾盘上自己腰后将他大腿狠狠缠住的痛感,甚至已经开始留恋。
言卿呆住,清纯的面孔无措地低下头。父亲养育他许久,自己不该同他争风吃醋,但不免疑惑道:“可您怎么能生孩子?”
“我的体质特殊,或许正因如此我才被尊上宠爱。”温若笑意很浅,眼底惆怅道,“若是你乖些,我就不用这把年纪还被折腾。”
“都是我的错。”言卿艳羡地看着父亲,若是自己也能生孩子就好了,或许正如父亲所说,他同尊上才更加相配。
那一点最后的妄想荡然无存,言卿开始惶恐。若尊上有了孩子,他又该何去何从。她身边已经没有自己的位置。
戮月此时依旧沉默地喂着雪霁,昨夜采补了温若的元阳后她倒觉得心情舒坦不少。雪霁自然闻到她身上的糜烂味道,昳丽的面容上眸色深沉,慢吞吞喝着汤药。
“你师尊我已经送回上清,也惩罚了胡魅,她不会再对你轻举妄动。”
雪霁毫不在乎,他已经被师尊放弃,至于何去何从他也不清楚。
“你的命是我救的,所以从此你以后要归我。”
雪霁无动于衷,师尊就算想杀他也是人之常情。正如戮月的话,他的命是师尊救下,收回去也情有可原。
十方殿主在大殿等了许久,戮月姗姗而来刚坐下就有殿主公然指责。,
“您是否太仁慈,上清都进入魔域打我们的见面,你却无动于衷。”
戮月不以为意抬起一只脚悠闲放在膝上,神色慵懒道:“我忘了你是谁,但等到你坐上我这个位置才有资格做主。”
她紫眸一暗,殿主身侧的属下就瞬间灰飞烟灭。
清楚尊上动怒后,刚才还热闹的大殿瞬间安静,妖魔当即四散离去。戮月揉着眉心,身后的宝座太凉,她开始愈发无聊。
即使坐在了心心念念的魔尊位置后,她好像也没有多高兴,才过去一百年而已。戮月仿佛感受到了重黎最后的死气,莫非她也会走上跟他同样的结局。
不过温若确实比她想象的要可口,就是床上太呆板无趣了,她还是喜欢放荡些的男子,那样更有情趣。
但想到温若昨夜动情的模样,戮月又觉得挺有意思。
或许继续也不错。
24. 第二十四章
戮月淡然回味昨夜温若的滋味,虽然没什么特别,但毕竟陪在她身边多年。即使清楚他的忠心只是献给魔尊这个位置。但她还是很好奇,温若活了这么久不无聊吗?
她近百年的岁月几乎一成不变,戮月不似重黎那样喜欢找最强的剑修一较高下,也不像群青那样有收集世间所有蓝色的爱好。就连这整座宫殿也铺上了蓝玉,魔域那漫山遍野的血鬼莲原本种得也是桔梗,不过在群青死后那桔梗也消失,仿佛成为了她的陪葬。
后来重黎即位,嫌弃那地方光秃秃,就把他的手下败将们全部埋在那里。所以血鬼莲才有活死人肉白骨的奇效,最高阶修士当养料的花当然非同凡响。
戮月望着地上的蓝玉,又抬头看着那繁星点点的天空,明月照在她的身上,撒上一层纯洁的光。她的意识变得模糊,随后做了一个梦。
她看到了一抹幽蓝,女人背对着她,孔雀蓝的长裙流淌着银光。她站在桔梗花间浅笑,回头看向戮月时面纱遮住她的面容,只看到扬起的红唇。
“这应该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戮月。”
“你明明死了。”
“我已经死了,但并不意味着还不在世间。”
戮月不懂群青为何突然出现,但正好能解开一些疑问:“你对重黎所下的诅咒实现了,但那真的只是诅咒吗?”
“你狠聪明,他们皆以为我是言灵,但不知道我其实能预见一切,那不是诅咒不过是早就注定好的命运。”
“我不信命运。”
“命运是无法更改的,就像世间所有事都逃不过因果。”
因果,又是这个可笑的词。
“谁都有弱点,饶是自命不凡的重黎还是死在了他曾经最不屑一顾的情爱身上。下一个就是你,戮月,我已经看到了你的命运,也看到了新的魔尊马上会诞生。”
“哦。”戮月面色平静。
群青有些好奇,她记得自己说出对重黎的预言时,他在大殿肆意狂笑,自信满满地说不会对任何女子有兴趣,但还是在危孟秋身上载了跟头,还被她训得像狗一般乖巧听话。
群青嗓音很淡,空灵的像是一汪泉水:“你不害怕吗?”
“你也说了你能预见,那我就接受好了。”戮月脸上没有什么情绪,只是好奇下一任魔尊会是谁?
“有意思,历代魔尊最后都死在自己心中隐藏最深的东西。戮月你清楚你一直想得到却一直拼命隐藏真正渴望的东西。你不喜欢孩子,为什么却想要孩子呢。”
“你知道的还真多。”
“生气了?我理解你在世间孤单寂寞的活着,没有感受过丝毫所谓的亲情。你想养的不是孩子,只是执着于曾经那一份被当成孩子照顾的过往。”
戮月神色微冷,目光沉静道:“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我很可怜你,”群青上前一步轻轻抱住了戮月,在她耳边低笑,“无论是谁,渴求爱都不是一件羞耻的事。戮月我已经看到了你即将消逝的生命,所以给你最后的告诫,或许你可以当做诅咒看待。”
戮月的竖瞳微亮,她没有恐惧依旧好奇是什么预言。
群青满意戮月的认真倾听,比重黎那个狂傲不逊的小鬼要好多了。
她嗓音轻柔:“你会落得跟重黎一样的命运,被至爱杀死,沉浸在无尽痛苦之中。”
“嗯?”
群青红唇弯弯,瞬间化作星光点点消失。
戮月睁眼,她细细回味着那句预言,实在有点捉摸不透,便想去找温若聊聊。
秘境里的言卿看见尊上进来,以为她原谅了自己,但是戮月看都没看他,冷声问道:“你父亲呢?”
言卿亮起的眸子暗淡下来:“在泡温泉。”
“嗯。”
戮月没有继续理会言卿,大步离开。秘境的温泉能将温若身上的伤口愈合,所以他泡得久些。没想到尊上这么快就舍不得他,想要继续温存。也是毕竟他服侍的更加周到吧。
戮月察觉到不远处言卿紧随身影,便解衣同温若泡在一起。
“尊上,言卿还在呢?”温若在戮月身边多年,只需要一个眼神就懂对方的心思。”
“你不是想怀我的孩子,这蛇毒不是要多忍受些吗?”
戮月眸色变深,看着温若已经痊愈的伤口有些不满。雪白的獠牙缓慢刺入那修长脖颈,温若被她动作折磨地轻哼,趴在她的身前小声道:“有点疼。”
戮月很满意看到温若意识涣散的神色,比平时运筹帷幄,从容稳定的他要更有趣,
“刚才我看到了群青,她对我下了跟重黎同样的诅咒。”
“嗯?”
温若眼底的迷乱散去,骤然无比清醒。他记得重黎的诅咒是被至爱杀死。
竟然是同样的诅咒,但是温若清楚只要自己在戮月身边她绝不会死,莫非自己就是她的至爱。
“专心点,你发什么呆?”戮月不满意温若的表现,抬手甩了他一个利落的巴掌。
“是我的错,放心您不会有事。”
温若不认为现在有谁比戮月更适合坐上魔尊的位置。所以他会成为尊上的至爱,这倒也正常,毕竟他能为她怀上想要的孩子。
温若手指摸着腹部,含笑轻诉:“我迫不及待想为您诞下子嗣。”
戮月随意道:“蛇族一窝会有很多。”
“您想要多少我就为您生多少,我身子受得了。而且您不用担心孩子像言卿那样柔弱不堪,他们定会非常健康,嗯~”温若喘息又深又沉,眼底逐渐湿润。
戮月的咬痕深了些,冷声命令:“我来这里不是陪你聊天,你昨晚不是很会伺候吗?”
温若顺从地低下头,而言卿听到这句话离去地很快。他眼神淡然摸了摸自己的腹部,过了三个时辰尊上才从温泉离开。
不一会温若出来,看见在外等候的言卿,他整理着衣物款款道:“真是抱歉,我跟尊上弄脏了你的浴池,放心我会让属下挖一个新的给你。毕竟尊上很想要孩子,言卿你也期待能有弟弟妹妹们陪你吧。你是哥哥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他们才对。”
温若此时的口吻好像已经生出了孩子。
言卿面色不自然,还是乖乖点头露出笑颜道:“我会带好尊上的孩子。”
“要不是你不懂事,我和尊上也不至于给你生弟弟妹妹。尊上还说想要我多生几个,肯定都健康活泼。”温若虽然夸张了些,但这的确是尊上的意思。
言卿面色惨白,他手足无措地站着。也是,他身子不好,一直都是尊上的拖累。自己就像父亲说得那样是废物,尊上哪里会喜欢自己。
温若摸了摸言卿的头发,慈爱说:“放心,即使我生了孩子,你还是我最疼爱的长子。”
言卿退后一步,点头道:“多谢父亲。”
温若不在乎言卿对他的些许抗拒,披着狐裘找到了胡魅,她正跟武炎商议尊上怎么会对温若感兴趣。
“你说他是不是怕尊上责罚才故意引诱?”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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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什么能被尊上宠爱呢?”
“不知道。”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他连毛都没有,你好歹还是狼族,”胡魅百思不得其解,尊上怎么就睡了温若呢,最好在床上弄死他,“尊上从来都是爱毛绒绒的妖族,那老家伙一定没安好心。”
温若习惯了胡魅对自己被尊上偏爱的不满,淡然吩咐:“左护法,你派妖将秘境里的浴池给埋了,再挖一个新的出来。”
“是,这老不死的真会折腾。”
胡魅瞧着温若得意忘形摸着肚子的神气翻了个白眼,又不会怀孕挺什么肚子。她直接甩手给武炎,他又丢给给自己命苦的属下。
身为武炎的忠仆,这种事小妖已经干得相当熟练,但是不懂埋一个再挖一个是什么用意。但是上边的心思他捉摸不透,秘境中一个小小的傀儡还盯着他干活。离去的时候小妖听见了隐忍的哭声,只看到竹屋里的一道人影身子蜷成一团躲在角落里。
他知道这是传说中尊上捧在心尖的小公子,但没看清相貌就被逐了出去。但看着身姿就是一个难得的美人,尊上还真是有福气。
温若直到温泉挖好后点了点头,他从前并不在意自己的身子。但是想着群青的诅咒,认为还是要将他的身子多补补才能为尊上早日生出健康的孩子。危孟秋那一闹将血鬼莲毁了不少,每日言卿和那边的雪霁还要按时服用,留给他的份额没有多少。
言卿的命一直是拿血鬼莲吊着,温若便将雪霁的份额拿走三分之二给自己服用。话说他在尊上的宫殿住的够久,以后那里应该是他跟孩子的住处。所以等到机会成熟就让鸠占鹊巢的家伙早点滚出去。
温若用勺子慢悠悠吃着,他开始憧憬戮月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她若是不喜欢自己再生就行,毕竟他的体质也不会有什么损坏。戮月是他亲自选的魔尊,自然应该特别一点,这是历代魔尊都没有的特例。
虽然他被重黎重伤后修为大减,但无关紧要,他一定会让尊上满意。
这本就是温若存在的意义,服侍好历代魔尊,直到他们身上失去了温若看重的光彩,他就会物色下一个满意的魔尊。
雪霁不知道自己的血鬼莲少了许多,以为自己的身子马上康健就减少了药量。听门口的侍卫说戮月又有了新的美人,还是她身边的温若。
戮月来喂药时看到少了许多的份额,以为是雪霁已经喝了,欣慰道:“你今天倒是肯乖乖服药。”
雪霁神色冰冷,冷嘲热讽说:“本就这一点,不是你非要喂我吗?”
戮月以为有属下私藏,转头问送药的小妖:“怎么回事?”
看着尊上冰冷的竖瞳,小妖不敢欺瞒连忙说:“这是温长老的意思,他说要补身子好给您多生几个孩子。”
“咳咳。”
正在喝药的雪霁以为听错,温若生孩子?魔族还能这样吗?简直闻所未闻。
戮月有些心疼他咳出来的药汁,冷脸下令:“他原来多少药继续按多少煮,少一点你就可以不用活下去。”
“是,属下遵命。”小妖不知道该听谁的好,左右都得罪不起,还是先以尊上为主。
雪霁长长的睫毛微垂,将剩下的药汁一饮而下:“您的孩子重要,这点也够我喝了。”
“你的身子还没好,”戮月仔细盯着他喝完,接过药碗时骤然笑起来,难得温柔道,“放心,我只会有你一个孩子。”
雪霁面色发臊,暗骂她自作多情,他才不想当她的什么孩子。
25. 第二十五章
戮月看到雪霁身侧自己送给他的佩剑,嘱咐道:“等你的身子好些可以多练剑。”
“不必。”
雪霁在被师尊放弃后,并不觉得自己练剑能有什么长进,反正上清无人愿意教他。就算练剑也不会成为人人艳羡的剑修。他望着那柄剑,只是摸了摸泛着冷光的剑鞘。他从不被师尊看好,何必学剑。
戮月看出他的心思,实在不解为什么雪霁这么愿意听危孟秋的话。明明对方早就选择放弃他,便嘲讽起他坚守的道义:“你就这么敬重师尊啊,哪怕她想让你死,真是愚蠢不堪。”
“我的命都是师尊救得,若不是师尊我已经死了,”雪霁面色毫无波澜,冷清如玉的模样像是端方的君子,眸色暗下去,“所以即使她杀我,不过是把这条命收回去。”
戮月愣住,她盯着雪霁的侧脸,仿佛回到多年前那个雪夜。她将他抱在怀里就像是那年危孟秋将身子冻僵的她捡回去那样。她开始相信群青所说的因果,只是不知道谁会成为她的果。
看到雪霁乖顺的神情,戮月心觉不爽,当初明明是她将他救起送到上清。受宠的孩子才会行事肆无忌惮,而乖巧听话的往往是被忽略,才会想用听话获得长辈的一点喜欢。
但危孟秋不喜欢雪霁倒也是人之常情,就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让她对这孩子多加厌恶,甚至宁愿他去死。看来她还是没突破无情道所要面临的最后一道心坎。
无法正视自己的心,如果危孟秋再次走火入魔被发觉,上清对她将会如何处罚。
烦躁,好烦躁,甚至比听到群青对自己的预言更加烦躁。
戮月清楚有些事要快点进行,她来到温若的宫殿。他极其罕见的脱下了身上的狐裘换了件竹青色的长袍,长发依旧为束,气色比之前要好上很多。红润的脸颊带着朝气,柔和清亮的眼眸望着她。
“尊上,怎么了?”
“雪霁的药该是多少就是多少。”
“尊上,我是为了您的孩子才克扣了些,这都是为了给您生下最强壮健康的孩子。”
“那两次你怎么还没怀上。”
“这未免太快了。”
温若垂眸轻轻摸着自己的肚子,毕竟他还要适应尊上的蛇毒,哪里能将她的孩子尽快怀上。
戮月神色冷淡,毫不客气道:“你怀不上是你的问题,我已经对你厌倦了。温若你还是更适合当属下,床事上呆板的像是条死鱼,没什么意思。你要是在魔域的风月楼接客,谁会点你呢?”
面对尊上的羞辱,温若不免失落。他觉得自己做得很好,起码比白公子要更会伺候。或许应该让狐族再送来些美人,毕竟之前那几个全让胡魅给独自享用。
只是风月楼这个地方他很不喜欢,曾经戮月点过的几个男妖都被他直接弄死,毕竟服侍过尊上哪里还能屈身其他妖族。
看来尊上已经不准备让他生孩子,温若虽然遗憾,但他还是要听从。即使可惜但是能够让尊上冷落言卿,他心里不由舒坦。
一个苟且活在世上的废物,到底有什么价值能让尊上将他留着。
纯狐接到魔域的消息后可一点都不舒坦。恒姬没想到才送过去的美人就要新的,正在同婆婆商议时,阿尧迫不及待跳出来。
他艳丽的眼波是无尽的癫狂:“那几个都是拔尖的美人,才过去几日啊。我们纯狐的美人再多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这次我亲自去送,倒是要看看戮月想要什么样的?”
瞧着弟弟怒气冲冲的模样,恒姬感叹:“婆婆,你说他是因为戮月喜新厌旧太快,还是因为她太风流多情。”
“别管那个孩子了,多栽几个跟头才知道受罪。”
婆婆是看不上阿尧自甘堕落的模样,纯狐的美人谁不是把外族勾得魂不守舍,唯独阿尧被戮月弄得整日疑神疑鬼。就算被当众羞辱也不敢吵过去,夹着尾巴溜回纯狐整日闭关疗伤。
戮月浑然不知纯狐送来的美人被胡魅给眛下。以为都是温若的安排,虽然她说了不要孩子,但是身边没有合适的男子,只能凑合用温若。
平日的他看着端庄贤淑,将魔域打理地严整规矩。但今日在床事上倒是胆大的出奇。或许是因为才点过了温若,今日他雾蒙蒙的眼睛泛着水润的光,嗓音也由平时的清冷变得甜腻。
戮月怕温若被自己玩坏所以在温泉中行事,水面激荡不断翻涌。巨大的蛇尾紧紧缠着腰身,怕温若被淹死,他苍白的脸色上是散不去的红晕。
戮月低头吻着温若,将他的嘴角咬开。他虽吃痛还是轻声祈求:“尊上,您相信我定能怀上最健康的孩子,比言卿更讨您喜欢。”
戮月吻得凶了些,有点厌烦温若的喋喋不休。她不懂温若怎么对生孩子这么执着。
即使他喘不过气还是低声湿着眼眸哭泣道:“您给我一个孩子吧,我想生下您的孩子。这是臣的荣幸,我会好好教养他们。”
戮月眸色暗沉,她不懂温若怎么变得这么……
“呵,看来我是打扰您的雅兴了。”
戮月循声望去,看到茫茫水雾后面浮现的身影。大红锦袍绣着尊贵牡丹,衣裳松散系着,领口露出一大片莹白,能看到健硕饱满的胸膛,肩上还挂着一只尾巴,蓬松柔软的模样看着就温暖。戮月记得曾爱在他怀里睡觉,并总将尾巴披在身上。
在无数个阴冷的洞穴,阿尧都是这样抱着她睡。每到冬日都是戮月最虚弱的时候,在没有当上魔尊的时候,她都是在纯狐冬眠,天生体凉的她也只有在阿尧身上感受过暖意。
阿尧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听胡魅说温若这几日一直在服侍尊上,刚才听他胡言乱语竟然还妄想生出孩子,真是可笑至极。他区区男子何德何能生出孩子,那岂不是阴阳颠倒。
他早就应该看清温若的真面目,以前还真以为他把戮月当尊上看待,甚至还当父亲孝敬,原来不过是一个闷骚的货色。整日挑拣着他们狐族毛病,就等着一天自己上位。
阿尧上扬的眼波带着丝丝缕缕的魅惑,眉目如画,艳丽的面孔冷笑瞧着温泉的温若。摇晃着八尾来到池子旁边,肆意打量着他们。
“哎呦,温长老这么大的年纪还能受宠真是不简单,要不要向我们纯狐取经,怎么伺候尊上更加舒服。”
“你怎么来了?”戮月不在乎坦胸露乳,但是看到阿尧身上的穿着很不喜欢。她从前就说过不喜欢轻浮的男子,更爱带着清纯羞涩的稚气少年,处于雄雌难辨的美貌更令她心动。为此阿尧穿着总是很得体,从不穿纯狐其他男子那样放荡的服饰。
要知道纯狐男子极其貌美,最会蛊惑人心。戮月曾经看到有男子只穿着用金线和薄纱构成的舞裙,该遮的都没遮住,不该遮的都漏出来。
他要不是用狐尾遮住胸膛,上半身直接就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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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看光了。
“我来当然是为您排忧解难,这是我们纯狐的美人,希望能将您伺候好。不让您委屈用温长老这种老骨头,您德高望重,万一被折腾地一命呜呼怎么办。”
阿尧眼角在笑,心里却骂戮月品味越来越低劣,什么货色都看的上。
自己甜腻嗓音做作的让他恶心,但是阿尧还是故作平静道:“您放心我就在魔域,若又厌烦了我马上去纯狐去为您选新的,我先去看看言卿。”
戮月盯着阿尧的背影若有所思,他是在生气吗?
“殿下,您别生气。温若那老东西不过是因为尊上空虚无聊才会受宠。没过几日就厌烦了。”胡魅亦步亦趋跟着小殿下,说实话哪一个纯狐的女子没有肖想过殿下。艳如牡丹般尊贵的玉人,一举一动都让她移不开眼。就连身上的皮毛也都溜光水滑,甚至泛着银光。
“行了,我要见言卿,你退下。”
阿尧才不管戮月睡谁,他只是可怜言卿这个孩子。即使生气这孩子对戮月有了不该有的心思,但这也不能怪他。戮月薄凉无情,谁不想要她的眼眸只看着自己。
如此说来他同言卿倒是惺惺相惜。
言卿双眸红肿正在浇花,看到阿尧他先是不喜,乖乖问好后就躲在角落里。
阿尧一语点透:“我来看看你,刚才看见温若他跟你母亲在一块亲密无间,看着有些时候了。”
言卿依旧倔强道:“她不是我的母亲。”
他雪青色的衣袍沾上了一些灰,昳丽稚嫩的脸庞带着些失落。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活泼好动,可惜言卿身子羸弱一直困在秘境。
“父亲说我不听话,所以才要生下尊上的孩子为她分忧。”
阿尧可怜言卿太相信温若,冷笑道:“他胡说八道你也信,男子生不出孩子。”
“不,他能生出来,父亲不会骗我。”言卿眼眸湿润,一想到尊上会有新的孩子,不再见他,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你这孩子真是单纯。”
阿尧才不信温若能怀上戮月的孩子,就算能怀上,生下来养活大才是本事。戮月本就无情,即使有了孩子也不见得多喜欢,不过是为了气气言卿。
养育多年的好孩子,却对自己产生了不该有的心思。戮月生气也正常,但她是魔尊,不应该有任何桎梏和牵挂,所以就算温若怀上,戮月断不会让他生下来。
毕竟他知道戮月从来不是想当母亲去爱孩子,她只是想被爱而已。无数个冬日她蜷缩在自己温热的怀里,被他八尾紧紧包裹身躯时可是喃喃喊着两个字。
娘亲
阿尧回忆着往昔甜蜜,更看不起温若。他们那种男子爱的是戮月的高贵强大冷清无情,只有他怜爱戮月的脆弱,年少孤苦无助。
即使她沉默清冷,可阿尧清楚戮月内心渴求的真正东西。蛇族很少见过母亲,阿尧知道她独行世间不易后,恨不得亲自泌出奶汁重新哺育她一番。
为此他胸肌比寻常男子更加饱满,戮月也很喜欢。所以温若那老家伙凭什么跟他比,容貌性情身段他都更出色。
阿尧自然来到他同戮月的寝宫,正要进去却被拦住。
“你不认识我?”
“你算什么东西,我为什么要记得你。这里可是尊上最宠爱雪霁的住处。”
雪姬?
我们狐族有叫这个的美人吗?
26. 第二十六章
冷艳的美人阴恻恻盯着对他无礼的小喽啰,对方显然是刚进魔域不久,不知道他曾经是这里寝宫的主人。
阿尧冷笑:“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个美人?”
小妖挺着胸膛,洋洋得意道:“你是新来的吧,尊上对雪霁美人可是捧在心尖上,每日用血鬼莲滋养着身子,还亲自喂他吃药。”
有次他还亲自看到尊上在院中喂着高冷昳丽的小仙君吃药,用勺子一口一口精心喂着,不知艳羡多少魔域男子。
“胡说八道。”
阿尧才不信戮月会对谁那么温柔,那些所谓的美人只会索取戮月的温柔,只有自己是宠着她。对她的琐事亲力亲为,那雪姬又不是断了手,多大了竟然还让戮月亲自喂药。
他心高气傲自然不愿意再进去,但又不甘心离去。这可是魔后才能入住的寝宫,这雪姬算什么东西一直住在这里。他只能另寻一个新的住处,静静看着雪姬的真面目。
但确实如小妖所说,戮月一日三次都前往殿中看那雪姬,每次还亲自拿着药碗,阿尧想进去瞧瞧发现竟然有阵法护着里面。他尝试几次都进不去只能去找温若那老狐狸精问问怎么回事。
自从尊上说不想要孩子后,温若变得安分守己。他的身子不知为何也好了很多。素日厚厚的长袍脱去后露出柔韧俊朗的身躯,面色也带着淡淡的红晕。
仿佛从适合把玩的温玉变成艳丽的红翡。
阿尧冷眼睥睨道:“那个雪姬是我们纯狐的吗?”
“呵,你可真会说笑,难道尊上只喜欢狐族的美人吗?”温若眼底的笑意很浅,仔细打量着自命不凡的狐族小殿下,几十年过去还是这么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自己有得天独厚的美貌就能肆意享受戮月的宠爱。不过是一副好皮相,色衰而爱弛,还没等花落就早早会被尊上厌弃。
“或许你是个例外,但是尊上就是喜欢我们抱着暖和的狐族。”这一点阿尧坚信,毕竟戮月对他说过不少动听的情话,至于这老家伙身上一点毛都没有,戮月肯定没有抱过他。
温若不以为意站起身,瞧着艳光灼灼的美人从容道:“雪霁是尊上攻打上清换来的胜利品。平日不知多么宠爱呢,而且至今还没侍寝过。”
阿尧愣住,什么意思?没有侍寝过还能进她的寝宫。
“尊上已经不是你认识的尊上,谁都会腻歪,就像您这样的大美人还不是被逐出魔域。”
“你……”
阿尧坚信自己对戮月是特别的存在,他可是牺牲了一尾换取了戮月的爱,谁都比不过。
温若才不愿意跟他浪费口舌,施施然转身去接受大殿上尊上的传唤。
这座偌大的宫殿上坐过几位魔尊,只有戮月是温若最钟意的存在,前面几个都太古早,他已经记不清。群青太神秘莫测,重黎太孤傲不逊,戮月冷情冷性,淡漠厌世的态度才是他最想要的。
“尊上,不知何事召见属下?”
戮月慢悠悠道:“雪霁的生辰就要到了,凡间是怎么过得。”
温若不懂为什么尊上有了给人过生辰的习惯,魔域寿命很长,不同那些脆弱的凡人需要用生辰期待自己的明年。
他躬身单手抚胸回应:“自然是吃长寿面更多,若是尊上喜欢也可以像上次请十方殿主前来祝贺。”
“那也可以,既然是雪霁的生辰,就应该大办一场。传令下去,让他们后日都过来为雪霁庆生。”戮月神色淡淡,嘴角勾起来的愉悦能看出她的心情却是很好。
“是,属下立即去办。”
在听到又要给魔尊的美人庆生,十方殿主觉得都受到莫大的侮辱。一个上清送来求和的美人,凭什么能够得到这样的殊荣?他们谁不是赫赫一方的妖主?竟然为了如此低劣的人族,卑躬屈膝前去为他庆生。
从前的白公子也就算了,毕竟是尊上心尖的美人,也算给戮月一个面子。可是再一不可再二,南域殿主直接站起来先说道:“我们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东西。”
前来告知消息的温若看着挑事的殿主,抬眉淡笑:“这是尊上的旨意,我只听从她,你若不去,我不介意换一个殿主。反正你这个位置谁都可以做,而尊上只有一个。”
南域殿主咬牙后还是坐下。
“话我已经放在了这里,至于去不去就看您的选择,魔域欢迎您的到来。记得带一些礼物,毕竟尊上可是很宠爱我们这位上清的美人。”
温若点到为止,至于他所说话的用意,他们是否能领悟到,就要看他们的造化了。
要知道尊上凡是每次声势浩大为美人庆生都不见得是真心喜欢。之前的白公子不就是在他的生辰时被自己弄死。还做了皮衣在身上,尊上也没见得多失落。
那些所谓美人总觉得自己有几分美貌,就觉得跟其他不同,但在尊上眼里都不过是一尊骷髅。只有自己才会永远陪着她在高位上享受着所有生灵的跪拜。
雪霁浑然不知戮月为他在魔域声势浩大的庆生。只是发现今日除了血鬼莲竟然还有一碗面条。
他冷声道:“我早就不吃五谷,这面条可以端下去了。”
戮月看着他的脸淡笑说:“今日是你的生辰,我特意让魔域按照凡间的习俗为你做的长寿面。你要是不喜欢,我就杀了他们,再换一个厨子给你做。”
“生辰?”雪霁愣住,神色慌张道,“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辰?”
“我为什么会不知道你的生辰?”
雪霁从没有过被庆祝生辰,这还是第一次。他不由脸热,看着那面条他刚想端起吃,戮月却又喂了起来。
他面色忸怩道:“我想自己吃,不要你喂。”
“好吧。”
戮月静静盯着雪霁慢慢吃,眼里流露出些许欣慰。
此时的大殿喧闹一团,南域殿主看着自己桌前的面条,恨不得直接掀桌走开。什么意思?上一次好歹歌舞升平,珍馐无数,美酒香气绕遍了整座魔域。这次竟然只有一碗面条,他可从来没吃过素食,这是对他的侮辱吗?
其他殿主看到后面面相觑,但自然不敢抱怨什么。毕竟戮月从不争论都是直接动手弄死。唯独兔族挺喜欢,毕竟上次吃了一堆荤食,他们族长不舒服很久。
“南域殿主这可是尊上的心思,你要是不吃的话,是不是代表着你对她不敬呢?”温若语气不善俯视着下面的小喽啰。
南域殿主只能忍气吞声,吃着他第一口素食。温若这才放心带着一碗长寿面去秘境。
言卿听到外面的动静以为是尊上,欢欢喜喜跑去洞口去迎接,乖巧喊道:“母亲。”
看到是温若他神色暗淡,连退几步:“父亲是您啊。”
温若想不到这孩子愿意松口了,柔声笑道:“尝尝吧,这是尊上特意吩咐做得。”
“是为我做的吗?”言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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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色微亮,颓败多日的孩子鲜活起来,他知道尊上对自己还是有感情,怎么会不管不顾。
“不是,今日是尊上最宠爱美人雪霁的生辰,所以特意为他做了长寿面。还请了十方殿主为他庆生,谁都有份。”
“这样啊。”言卿不知道还有庆生的习俗,尊上从来没有为他过生辰,父亲更不用说了,他看自己的眼神都尤其可怕,像是看到什么厌恶的东西,以至于言卿在幼年时几乎不敢看到重黎。
他缓缓端起那碗长寿面,慢吞吞吃起来,非常寡淡的味道,没什么特别的滋味。但是言卿觉得心中很苦,心口酸胀的厉害。他很羡慕雪霁,尊上一定很喜欢他。对方也一定比自己漂亮乖巧,身子也更健康。
言卿吃着长寿面眼角的泪水不住往下流,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受到这样的惩罚,如果尊上也能多爱自己一些多好。
温若看着默默哭着的言卿只觉得可笑,痛苦吗?难受吗?你还活着就已经是泼天的福气,天真无邪总是等着尊上疼爱的你们真的很无趣,总以为是特别的存在,只会向尊上索求缥缈的爱,浑然不清楚她心中的孤独和痛苦。
他看着时辰不早,应该让尊上和雪霁见见诸位才是。
雪霁的面吃得很慢,连汤汁都喝完。他看着一直盯着自己的戮月,紫色的竖瞳全心全意看着自己,不由脸色发热偏头问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想要你的心啊。”戮月不懂雪霁为什么一直问这件事,他刚来魔域就告知过这件事。
“若是我给了,你会好好待我吗?”雪霁心里也有傲气,他知道戮月是个风流多情的性子,自从他进入魔域以来什么兔族,狐族,蛇族,甚至身边多年的属下都不放过。
他不介意她之前的风流韵事,但是之后一定要只属于自己。
“你若给了我当然如珍宝呵护。”戮月神色平静,专注地看着雪霁的气色。这么多天过去他身子也差不多修养好,确实可以把心给她了,
“那你要好好待我。”
雪霁分不清戮月口中的话是真是假,但是她是第一个为自己庆生。看到长寿面那一刻甚至觉得被上清废了修为也未尝不可。他会好好在戮月身边,劝慰她不要同上清再开战。
戮月觉得时候到了,起身说:“今日十方殿主也前来为你庆生,去看看吧。”
“也好。”
雪霁神色淡然,看着自顾自往前走的戮月有点生气,她难道不应该牵着他的手吗?
雪霁走在戮月身后,来到热闹的大殿。上次瞧见他们还是白公子的生辰,今日成了自己,只是看到桌上的长寿面,他疑问道:“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也吃长寿面。”
戮月眸色一深:“我吩咐的,不是很有趣吗?”
“只有谁过生辰才吃长寿面。”
但是雪霁也愿意忍受戮月的这点错误,他没有选择之前的位置,坐在了戮月的左侧,那是温若的位置。他倒是不觉得委屈,轻轻一笑退到了后面。
而宴席下面的阿尧正无比震惊盯着雪霁的清冷迤逦的面孔,咬牙切齿道:“他是谁?”
一旁的南域殿主赶紧幸灾乐祸挑事道:“那是尊上的雪霁美人啊,特意从上清抢来的。”
不可能,怎么回事?
阿尧手指颤抖,身上冒起冷汗,满脑子都是那张漂亮脸蛋。
为什么雪霁长得跟言卿一模一样。
27. 第二十七章
阿尧浑身无力,他狠狠盯着雪霁的脸想看他是不是易容,但显然那张脸皮就是天生长在他脸上。
南域殿主看他面色铁青的模样以为是旧爱被新欢气道:“哎,尊上再怎么样也是尊上,她身边的美人如云,你好歹受过宠幸何必生气呢。”
“滚,你这模样连宠幸的资格都没有。”
阿尧冷眼起身,未等宴席散去就回到纯狐。恒姬以为弟弟又受了委屈无奈道:“你啊,少往魔域跑,去一次伤一次心。”
阿尧顾不得被阿姐嘲笑,急切问道:“你知不知道戮月的从上清带来的美人跟言卿生得一样!”
“知道啊,本以为戮月是想享用双生子,以为她艳福不浅,但是没想到想把言卿给我。不过那孩子估计跟我无缘,心心念念着戮月,我也不愿意横刀夺爱。。”
恒姬感叹言卿那样乖张的性情再配上美貌,若不是戮月护着,在魔域早就被吃得一干二净。但那也捉摸不透她对言卿到底是什么心思。
“你没有想到过哪里不对吗?言卿是妖族但是雪霁是上清的修士。这怎么可能会是双生子?就算他的母亲是人族,身上也定会有妖族的血液。”
“与我有什么关系,你不如去问戮月。”
恒姬平日闲散惯了,做事一向中立,戮月不说她也不问。其实猜到了些戮月的心思,但是不懂为什么要大费周章,还有言卿的生母到底是谁?为什么雪霁会在上清,还是以人族的身份。他身上的半妖之血为什么一点都没有。
要知道妖族也有不少与人族生下孩子,这些被视为异族。寿命虽然比人族长一些,但是修为远远无法同其他纯血妖族比较。
所以他们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躲在凡间,唯恐露出马脚。
雪霁既然是半妖,还能安然无恙的在上清待这么多年,可以想为他换血的一定是不得了大人物。
那肯定从他的母亲脱不了关系。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太荒谬了,戮月明明说对言卿那孩子没有什么情感,现在对他的兄弟温柔小意,甚至还亲自喂药给他过生辰。如果言卿看在眼里,他该怎么想?”
“管那孩子怎么想,同你有什么关系?”恒姬不懂弟弟为何在意言卿的想法。
“再怎么说我也算他半个父亲。”阿尧在魔域待的时间也是看着他长大,虽然厌弃这孩子对了戮月有了不该有的念头,可是也原谅了他。
“你把他当儿子,他可把你对头,”恒姬摇头,“现在应该好好盯着那雪霁。”
他现在估计还沉迷在戮月的的宠爱中,完全不知道不过是一个替死鬼。
魔域的宴席还在继续,雪霁依旧难以忍受妖魔身上的浊气,但是看到身侧的戮月还是选择暂时忍受下来。清冷的眉目皱起,他不太欣赏魔域的舞乐太过放荡。
要知道在上清宴席一般都是音修弹琴,唤来仙鹤飞舞。再不然就是让两名剑修上来对弈。
他只能耐心欣赏舞乐,下面献舞的是兔族的美人,身姿婀娜,美貌无比。他可是听说过戮月的不少传闻,据说她男女不忌口。虽然只是传闻,但是雪霁觉得放在戮月身上也不为过。小心翼翼盯着戮月,唯恐她像上次那样差点把美人给收在后宫。
他注视着戮月时,一道目光也正在紧紧注视着他。从他的眉目一寸寸划过,良久之后才裹紧身上的衣袍缓缓离去。
他脚步匆匆,满脑子都是想得那张脸,失魂落魄般在魔域跌跌撞撞,因为没有看路不小心撞到了南域殿主身上。
对方好歹也是赫赫一方的妖主,本就因为在魔域受了一肚子的气,被撞倒后直接一脚将言卿踹开,怒骂道:“瞎了你的狗眼吗?”
“你怎么?”
因为被踹,言卿身上的黑袍滑落露出了真容。南域殿主这才看清对方的样貌,眉目如画,精致漂亮的像是美玉雕出的那般完美无缺。刚才还在高台上冷傲的美人变成乖顺的孩子,不对他明明是妖族。”
正在南域殿主想着怎么回事时,一柄寒刀直接穿进他的胸口,他顾不得挣扎,直直倒在地上。戮月踩着他的尸身冷漠看着地上的言卿:“你怎么出来了?”
戮月看出言卿似乎疼得不清,起身将他扶起来。
言卿垂眸任由尊上拍打他身上的尘土:“尊上,我看见那雪霁长得跟我一样。”
略语神色平常,淡声道:“你应该叫他哥哥,你们本来是双生子,但因为意外雪霁被流落人间。我也是最近才将他找回。”
“那您是见过我的母亲吗?”
“见过,不管怎样,我现在才是你的母亲。”
“是吗?”言卿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兄长看起来比他更健康,更讨尊上喜欢。不像自己没用是个废物,就像父亲说的那样。对于强大的尊上来说自己只会是拖累。
言卿生不出什么怨念,只是笑着夸赞说:“哥哥福气真好。”
“你应该回去。”
戮月漠然看着言卿,他笑起来比哭着还难看。她不愿再所说什么,随后让温若将南域殿主的尸身给处理掉。
温若没想到南域殿主是个蠢家伙,多好的机会竟然没用言卿威胁或者将他弄死。在将言卿送回去的路上,细细打量着他的眉眼。曾经他的父亲是温若最满意的魔尊,一心成为最强的主宰,可惜没有守住心,整日就知道沉浸情爱之中。已经不配成为他侍奉的君主。而戮月在他眼中完美无瑕,只是可惜被重黎的孩子勾引。
他可知尊上为他花费了多少心思。
戮月没哟回到宴席上,她开始觉得无聊,浑浑噩噩之间,她来到了阿尧的住处,他早就回到魔域在那里等着他。
“你来了。”阿尧将他戮月抱在在怀里。柔软的尾巴抱住她冰冷的身躯,就像以往那样为她唱着歌谣。
你把血迹带过来。你是早就知道血迹在上清吗?
“那个孩子是我送过去的。他的母亲已经死了。”
“你将他带回来的原因是为了言卿吧。”
戮月没有吭声,当然是为了言卿,他的身子都是靠着血鬼莲续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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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不会再活几年。必须换新的心才可以活下去。所以她费尽心思将雪霁抢了过来。其实本可以将雪霁直接弄死的,但是言卿的身体不好。若是没有成功,还需要再换一次。所以需要将他好好养在身边才行。
从第一眼见到那个孩子戮月产生了特殊的感情,或许是因为他的母亲是危孟秋,或许是因为他跟其他蛇族不同。不是那么的凉薄自私,甚至为了一只误入魔域的小鸟都精心养护。唯恐他的父亲将小鸟逐出去。
他温柔善良,可怜乖巧。完完全全像一个人族一样。不像蛇族无情无义。戮月就这样暗中注视着他。或许不知何时就将他纳入了心里,她不懂这是什么感情,只知道她想让这个孩子活下去。永久的活下去,陪在自己身边就好
魔尊是不能有任何弱点的,她也不想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出来。所以她拼命冷落言卿。只想让他好好活着,她知道生辰只有寿星才能吃。但是今日也是言卿的生辰,所以她让所有妖魔都给了一碗面。不过言卿应该不知道了。
“他的母亲应该是一个很好的人吧,才能生出言卿这样的孩子。”阿尧爱怜地摸着戮月的头发。
“你知道的太多了。”戮月闭眸躺在他怀里。
阿尧清楚,戮月对言卿并不是那种男女之情。或许就像人族养了一只可爱的宠物,猫猫狗狗那样。多年的感情哪里舍得丢弃。
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戮月摸了摸阿尧的尾巴,还是像从前那样温暖。
看着她熟悉的小动作,阿尧小心翼翼问道:“你当年跟我在一起是因为我救了你吗?”
“嗯。”
“如果当年不是我救的你,你还会喜欢我吗?”
“会呀,你很漂亮。”
这不是阿尧想要的回答,他希望戮月对他说。因为你跟其他妖族都不一样。但是他不敢再说什么,如果戮月知道当年根本就不是自己救了她。好不容易得来的感情也会随之破灭。
回到殿中的雪霁满怀期待,若是牺牲自己换取师门的安宁他也不是罪人。他将身上属于上清的道袍换下来,选了件素色的薄纱,看着像是没穿衣服。戮月应该喜欢这样的吧。
“你是谁?”
雪霁察觉有谁闯入,明明除了温若和戮月不可能有妖魔进来。他神色厌恶,以为是戮月的哪个美人过来挑衅。
“我想应该见见你。”
雪霁不动声色,直到一团黑影缓缓出现在面前。
言卿挣扎许久还是觉得应该见见雪霁,缓缓放下身上的长袍。
同他生得一样的脸出现时,雪霁以为出现了幻觉,直到言卿咬唇颤颤巍巍道:“尊上说你是我的哥哥,所以我想来看看你。”
虽然尊上没有告知他的母亲是谁,但是言卿还是很高兴哥哥的存在,尊上还那么喜欢他。若自己也能有一丝丝的偏爱就好。
雪霁神情惨白,他后退几步,瘫软在地上。手边就是戮月送他的那把佩剑。
不对这把剑本来就是为言卿做的。
28. 第二十八章
不过瞬间就从暖屋坠入冰窟,一炷香前他坐在魔尊身侧,还沉浸在被妖魔仰望的愉悦中,片刻就有一个同他生得一样的蛇族过来同他说是自己的弟弟。
简直可笑至极。
难道自己只是他的一个替身吗?
也是他性情寡淡,在上清就不讨师尊喜欢,还是身份低微的剑修,不过空占一个仙尊的由头罢了。即使在魔域又怎么会讨喜。
他冷凝着脸,漠然道:“你在我面前装什么?想说我是你的替身吗?还哥哥,我可不是你们妖族那种自甘下贱的货色。”
上清教导他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是忠于道侣不离不弃。
但现在看来太可笑了。他在秘境时就应该想到为什么没有见到传说中的小公子,原来是故意躲着他。就是为了能到这一天好羞辱他吗?
“不是的,你真是我的哥哥,尊上说因为意外你才没有同我一起长大。”
“少胡说八道,我是人族才不是你们肮脏的妖族。”
雪霁可惜接受戮月但是不允许自己也是妖族,他苦心修行半百年一些世俗观念早就刻在他的骨子中。他才不会不会是低劣的妖族。
“真的,尊上说我们是双生子。”
“闭嘴。”
雪霁眼神冷得渗人,被成为替身已经够可笑了,还成为与上清相对的妖族,他决不允许。
“哥哥别生气,我只是很羡慕尊上那么喜欢你才过来看看。”
听到这话,雪霁冷笑,他不知道这所谓的弟弟到底是真单纯还是为了讽刺他真心恭喜。
“装够了吗?”
“啊。”
雪霁看着这张跟他一样的脸就觉得恶心。
言卿不懂哥哥为什么上期,刚想上前却被已被推开,雪霁身上的怒气太盛,没有收住。言卿倒在地上,吐出一口血。
“你在做什么?”
戮月知道言卿想见见雪霁,所以放任了温若让言卿进入到阵法之中,没想到他竟然肆无忌惮敢对言卿下手。
“你又在做什么?”
戮月从没有这样被质疑过,直接一道鞭子甩了过去,雪霁徒手挡住,鲜血顺着他的手指不住下流。
“明明是你来羞辱我。”
“尊上,哥哥不是故意的,是我自己摔倒的。”言卿不想让哥哥被母亲厌弃,连忙起身求情。
“装什么呢?你不就想看到这一点。跟我滚。”
言卿不懂哥哥为什么生气,是因为自己吗?只是怯生生躲在尊上身后不知如何是好。
“温若。”
“是,尊上。”
温若带着言卿离开,贴心将他身上的衣袍遮住脸颊,就像一个真正的父亲那样慈祥,还贴心说道:“别怕言卿,我们先离开。”
临走时他淡然一笑,竟然敢坐他的位置真是不知死活,就等着面临等会的羞辱吧。若不是为了这张脸尊上怎么会费尽心思将他带来魔域呢。
等到温若和言卿离开后,雪霁还是想听戮月的一个解释,狠狠拽着她的长鞭问道:“我为什么是替身?”
曾经无数动听的情话早就让他沉醉在虚无的幻境中,以为自己能让风流多情的戮月收心,自己还真是可笑。前几日还说想要他的心,定如珍宝般呵护。
妖族本就卑鄙无耻,更何况是魔呢。
“言卿身子不少,不像你身体康健。”
从在母体时雪霁就抢夺了言卿的营养,身体更加强壮。世间万物本就如此,从出生起就在互相争夺,最好的阳光雨露修为功法营养。
谁都逃不过。
“关我何事。也比你虚情假意为好。”
“我何时虚情假意了。”
“你明明说想要我的心。”
“对啊,我就是因为你的心才把你从上清带走。”
事到如今竟然还想诓骗他,言卿脸色羞红,被她的话语挑逗的脸热。
“言卿的身子不少,所以需要你的心给他。”
“你再说一遍。”
“如果不换心,言卿会死。这本就是你的罪过,从母体就开始抢夺他的营养。”
“我不是他的哥哥,他是妖族。”
“你们是半妖,所以身上的骨血被重新融过。”
重黎舍不得杀了他们,但也害怕有朝一日被发现身份后对危孟秋不利,所以特意牺牲了数位妖族将他们的半妖完美分开。
“所以你是因为我的心才将带来上清吗?”
“我不是说过很多次了吗?”
戮月神色不耐烦,她什么时候骗过他。从一开始就说过想要他的心。如果不是为了他的心,怎么可能容忍他的放纵。还一直用珍贵的血鬼灵一直调养他的身子,就是为了让他身子能够保持最近的状态,好把他的心给言卿,让他健康长大。
陪伴百年的孩子,即使不愿喊她母亲感情依旧无法割舍。
雪霁退后几步突然大笑,没错从一开始她就说是为了他的心。只有自己可笑的认为是为了他自己。他有什么好值得的戮月喜欢的,除了容貌还是因为什么。
他冷笑:“是我自己愚蠢,但我凭什么把心给他。”
戮月神色平静:“原本我可以把你弄死,但是言卿的身子即使换心也要看状态。你可以不给我,不过用费力点的手段,或者把你冰封也可以。
雪霁眸色深沉:“你还真是疼爱他。”
“如果你愿意的话,事后我会把你送回上清。”
“不需要。”
戮月不愿再说,只给他一点时间想想。她有点累了,本就想睡一会,没想到中途因为闹出的动静起来。想着继续趴在阿尧柔软的尾巴里睡去,却没法继续。
“刚才发生了什么?”阿尧摸着戮月的尾巴低笑问道。
“没什么,不过是一场闹剧罢了。”
“你是为了言卿那个孩子真的付出了很多。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需要知道,只要好好活着就行,这是他唯一的价值。”
戮月摸着阿尧的耳朵想吻却被他推开。
阿尧耍起性子,嗔怪道:“我不想在这里,我们本来应该在你的宫殿。可是雪霁住在那里。所以我们不如换一个更有意思的地方。”
“哪里?”
“温长老的宫殿瞧着挺冷清的,应该没有谁会打扰我们。”阿尧本来是想在温泉,但是已经脏了。
“可以。”
温若心情很不错,毕竟将言卿跟雪霁都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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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羞辱了一番。互相怨恨,互相痛恨,还互相羡慕。这多么有意思啊!若是重黎看到这两个孩子这一幕,一定气得生不如死,这都是他自己造来的罪孽。
温若刚准备回宫好好休息一下,却听到素日冷清的宫里传来的低喘声音。
“尊上你轻点咬,我有点疼。我们得快一点如果温长老看到肯定会生气的。”
“你管他做什么魔域都是我的。”
温若听到里面的动静,自然也知道在做什么。他不动声色,正准备离开,却看到胡魅正得意的看着他。
看到了吗?老家伙,你算什么东西呀。尊上不会仗着你新鲜点才宠爱了你,看到没有,我们的小殿下一回来,尊上就立马拉着他在你的宫殿撒欢。
要知道尊上可从来没有回过头,这可是头一回。等到我们小殿下成了魔后,她身为狐族自然在魔域的地位也水涨船高。就能早日把这老头子给挤出去。
胡魅越想越得意,故意道:“温长老千万别生气,没办法,谁让尊上就是宠爱我们小殿下呢。竟然还在您的宫殿胡闹,实在是太过分了。”
温若倒是不以为意,魔域都属于尊上。能够得到她的宠爱,让她舒心,是臣子的本分。至于哪里又如何呢?
胡魅没有想到温若然这么淡然。她还以为跟以前的那些男子一样,看到尊上宠爱别的就就要死要活。
“我只需要在尊上身边就可以,不管是什么位置。都会陪她在最后,只有那些没用的男人才会想用美色来拉拢的。小殿下又如何?”
温若才不信戮月会对谁有一些真心,别把自己太当做什么东西了。
一响贪欢后,阿尧得意的用尾巴勾住戮月的妖。看他睡意深沉。神经气爽刚准备去挑衅温柔对方就早就在等待。
温若眉眼含笑道:“尊上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你能够服侍也算是一件好事不过我的床榻要给我换一个。”
“这种事情还是温长老自己做吧。”
阿尧刚要离开,温若轻笑:“尊上是因为你救了他才对你有些偏爱,如果他知道当年你根本没有救她,你断的那一尾也跟她无关,会怎么样呢?”
“在胡说八道什么当年就是我救了戮月,我亲自将她藏在洞府里面,好生疗养才恢复如初。”
“有时候骗久了自己也相信了。”温若怎么可能不知道谁救的戮月?只是没有想到会被他抢功。
阿尧不动声色,他手脚冰冷,不知该怎么是好。温若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戮月知道后会不会厌恶自己,好不容易重归旧好,他不愿意再被戮月抛弃。
这几十年无时无刻不在想她。
“我的床也该换了,小殿下可是要好好准备,毕竟你们睡得也挺舒服。”
温若从容缓步离开,留下丧家之犬的阿尧。
“你怎么了?”
戮月早就醒了,看到阿尧久久站着不动,觉得奇怪。
“没什么,我有些事先走了。”
“嗯,你去吧。”
戮月也要听听言卿的回复,走进殿中他手上的血已经干涸,但没有处理。
雪霁神色冰冷,他闻到戮月身上慵懒的情欲味道。
是那个温若还是言卿。
29. 第二十九章
戮月不需要知道雪霁的答案,不管他答不答应,都会将他的心给言卿。
她淡漠道:“你手受伤了怎么不上药。”
雪霁冰冷的脸色稍缓,错愕以为她还想用虚浮的温情麻痹自己。但还是忍不住自己的心,年少太过孤独所以谁施舍给一点暖意就轻而易举陷进去。
“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若是换心身体会虚弱,不能出一点差错。”
“哼。”
雪霁眉眼尽是寒意,想到之前那些所谓的情话都是他自作多情了。她更喜欢言卿那般乖巧惹人怜爱的孩子吧,就像那病恹恹的温若她也毫不嫌弃。
“若是我死了呢。”
雪霁怎么可能甘心将自己的心给所谓的弟弟,即使两败俱伤也不愿意让那言卿得了便宜。
“你就算是死,心也可以给言卿。”
戮月自然考虑过这一点。如果世上真的有所谓的因果,那这心就应该给言卿。从出生起他就凭借更强壮的体魄抢夺营养,所以才导致言卿身子虚弱,再加上后来用了禁术,言卿的身子根本承受不住浓重的妖气,所以身子一直不好。
重黎不喜欢这两个孩子但是不忍心杀死,用了最稳妥的方法隐藏孩子的身世,原本言卿和雪霁绝不会再见面,甚至明知妖兽祸及了言卿所住的村庄,重黎依旧没有出手。
所以戮月不得己才将雪霁救下,以危孟秋的身份。
就算有人知道雪霁曾经是半妖之体但没有谁会怀疑危孟秋,也算是帮她隐藏住当年的往事。戮月本以为将孩子交给谢殊后他会让其他长老抚养,没想到危孟秋明知是自己送来的雪霁,还是将他收作亲传弟子。
即使她当年口口声声说厌恶孩子,但还是无法割舍吧。
雪霁的命真好,明明是双生子但是比言卿过得好。有母亲的爱护,同门也友爱。而言卿什么都没有,甚至重黎都懒得跟他说一句话。曾经只是问一句母亲就被重黎差点掐死,整日提心吊胆,甚至连母亲的画像都不允许看。
直到重黎死去,她才能真正照顾言卿。他像是一只可怜的幼兽,无处可去但不得不依托在重黎的羽翼下,好在她成为了魔尊。那身为重黎孩子的言卿自然也就是她的孩子。
当然这些话她不会告知雪霁,毕竟即使是血亲,但言卿本质上同他毫无关系。
雪霁闭眸颤声问道:“你既然养育了言卿,那他的父母是谁?”
戮月眼睛眨都不眨:“都死了。”
她倒是没有说谎,重黎死在了她的手下,至于曾经的女人死在危孟秋自己手中。雪霁清楚不该留恋所谓的虚情假意,他应该同师尊一样修无情道断绝七情六欲才对。
“我可以把心给言卿,但是有一个条件。”雪霁沉声看着戮月,他想知道为了自己所谓的弟弟她能做到什么程度。
“可以。”
戮月不觉得雪霁会提出什么苛刻的条件,这孩子的性情虽冷但是跟他母亲很像,始终狠不下心来。但还是太过阴毒,竟然差点伤了言卿。
“什么时候动手。”
“今夜吧,等到换好成功后就把你送回上清。”
“你对言卿说过,我是为了他的心才被你带来吗?”
“他不需要知道这件事,只要好好活着就行。至于你应该也不会对他说这件事吧。”
雪霁没有吭声,只是静静感受着心脏如刀割般的痛感。手上的血还在流淌,一点点滴在地上。他从来不讨任何人喜欢,在上清孤僻的性子整日就是呆在藏书阁看着各种阵法古籍。
他天资不好,所以师尊并不让他学剑。身为上清弟子,雪霁怎么不渴望成为剑修,但因为师尊的话从未碰过剑,直到遇见了戮月才得到属于自己的第一把剑,可笑的是这把剑其实是言卿的,他不过是在拿别人不要的东西。
雪霁冷眼看着戮月离开,空荡荡的庭院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碗血鬼莲,这应该是最后一碗而她也不愿意伪装成之前那样喂自己。
戮月来到秘境,言卿看到尊上乖巧起身,微红眼眸含着水雾,苍白的神色惊慌失措道:“尊上是我不该打扰哥哥的,都是我的错。”
戮月冷脸道:“把药喝了。”
言卿低头冒昧道:“尊上能喂我吗?”
“你多大了,还要我喂吗?”
言卿眸色暗淡下去,他知道自己不该跟哥哥争宠,他样样都比自己强。尊上自然更喜欢他,身为废物的自己不该期望尊上对他有什么情感。
言卿抱着碗乖巧将药全部喝完,他想同尊上说什么,但是昏昏沉沉间趴在桌子上睡去。
看到言卿睡去,戮月冷淡的眉眼才终于柔和下来,摸了摸他稚嫩的脸颊,嘴角难得流露出一丝愉悦。以后言卿也能有健康的身体,会永远永远陪着她。
温若走进秘境,神色阴沉盯着毫无知情的言卿,低声道:“尊上,一切已经准备好了。”
戮月怜爱地摸了摸言卿的长发:“那你开始动手吧。”
这一天她已经等很久,从苦心孤诣攻打上清开始,就是为了能让言卿永远活下去。
孤独的她有了能够属于自己的孩子。这或许就是自己最想要的,也是她的心魔。过了这一关,或许就能够成为蛟龙之身,甚至成神也未尝不可。
虽然群青告知了戮月预言,但是她依旧不会放弃。就算是死也会带着言卿一起死。属于她的东西只能属于她,旁人绝不能带走或者沾染分毫。
温若开始动手,冰冷的骨刀划过雪霁和言卿的胸口,露出里面跳动的那双心脏。活了万年的他,做这些事情非常简单。
一炷香之后,温若修长的手指虚空划过胸口,心脏就完好如初。言卿面容比从前红润许多,虽然只是半颗心,但也能让他更加强壮。
雪霁醒来时虽然虚弱了些,还是看到了床边的女人。
戮月拿起碗开始喂他药:“快喝吧。”
“你还需要这样装吗?”
“你现在太虚弱,只能我喂。”
无聊透顶,但是雪霁还是顺从的任由戮月最后喂自己一次。
戮月喂完就在旁边紧紧守着言卿,等待他醒来的那一刻。雪霁一直在院外守着,直到戮月走出来,他清楚自己也该走了。
明明来的时候那么厌恶,走的时候却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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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恋。
魔域外面的人间是纷纷扬扬的大雪,就像当年师尊带他回上清那样。戮月怕雪霁身子冻坏,将温若的狐裘披在了雪霁身上。他没有动冷冷盯着戮月想看出什么。
快到上清门口时,雪霁突然提到当年:“师尊就是这样抱着我来到上清。”
雪霁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对戮月说这件事,或许是曾经将她误认为师尊。
“是吗?你师尊对你那么好,你自然应该感恩。”
对,师尊既然救了他,即使她无视自己,冷落自己。依旧是自己的师尊。他应该感恩戴德,若不是师尊,自己早就死在那个雪夜,所以他还有什么可奢望的呢?
就像现在。他被戮月送回上清,又何必再奢求她把自己给带回魔域。
雪霁睫毛微颤:“再见面我一定会杀了你。”
戮月看着他的侧脸轻笑:“你挺有志气,不过我们应该不会再见面了。”
群青的话从来不会出错,戮月坦然接受自己的命运。等到死亡来临的那一刻,她会带着言卿一起死。至于雪霁,会继续在他的母亲身边,感受着上清同门的友爱。
她还真是为言卿感到可惜,同样身为危孟秋的孩子,却差点被她给杀掉。
但是这么多年她把雪霁留在身边,一定非常疼爱吧。
等到了山门,谢殊早就发觉到魔气,看到戮月那张脸。他有些惊奇:“你来做什么?”
“雪霁还给你们了,他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你为什么亲自来送他?”
谢殊早就通过密报得知,戮月非常喜欢雪霁,亲自喂药。甚至还为他办了生辰,上清现在纷纷扬扬,都传雪霁会成为新的魔后。或许这对上清是好事。
戮月不耐烦说:“他想回来自然就应该送回来。”
在谢殊眼中戮月对雪霁多加疼爱,明知他想回来,还愿意亲自送回。
“等等,那件事你会告诉别人吗?”谢殊心里惶恐,若是师姐入魔的事情被戮月告知其他宗门。那上清会在仙门百家名誉扫地。德高望重的剑尊入了魔,这种事是莫大的耻辱。
戮月紫眸盯着谢殊,月色在她艳丽的面孔上流淌,神情冷淡道:“危孟秋有来过魔域吗?”
谢殊这才放了心,但还是好奇她为什么没告密?是因为自己吗?
他总觉得很久很久之前似乎就见过她。
戮月看着这张熟悉的脸莫名烦躁,过去的记忆变得模糊但有一个不可更改的事实。
他的前世,当初那个可怜的剑修是戮月懵懂无知时的第一次情爱。所以看见转世心里总会有点特殊的情感,好像他的身体已经刻上了属于她的名讳。当年青涩的她强行吻着同样青涩的他,在月色下尽情温存。
但谢殊是谢殊,剑修早已经死去。转世始终是转世,即使长得跟前世一样的脸依旧完全不同。
谢殊发现戮月的紫眸一直看着自己,能看到里面属于他的倒影。他被看的脸红,回过神来,戮月已经不见,而雪霁也倒在了雪地上。
纷纷扬扬的大雪盖在他的身上,就像当年一样。但这次不会有人来救他了。
30. 第三十章
谢殊这几日闭门谢客,一直在门外守着雪霁。他不知戮月为什么改口放这孩子回来,也不知道雪霁受了什么苦,始终沉默不语。
思邈本想探望雪霁,看到宗主,便问:“听说师弟回来了,他现在还好吗?”
谢殊摇头,雪霁一直闭门不出,始终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他其实有些惶恐,毕竟刚得到密报是戮月专宠雪霁为他大操大办过生辰,为什么转眼就将他送回来。
他实在在想不通,戮月是太喜欢在这孩子,还是故意放回来想对上清再次开战。若是真喜欢,为什么会是雪霁呢?难道是因为他貌美俊逸,可是谢殊总觉得戮月应该更喜欢他这样的剑修才对。
谢殊不禁为自己的想法羞愧,身为宗主怎么能妄加揣测呢,显得他好像是在争宠一般。但上清宗门万名弟子,雪霁的容貌一等一的出挑,但是大家还是更加偏爱潇洒的剑修。
他想问雪霁在魔域到底经历了什么,轻敲房门里面久久没有回应。良久的沉默始终没有打破。直到危孟秋不耐烦地亲自去屋里看他,不知发觉什么,随后冷着脸甩袖离开。
危孟秋神色冰冷,脸色紧绷看着魔域的方向。
她心中冷笑:戮月还真是费尽心思,下次我一定会亲手杀了她。
而戮月正看着熟睡的言卿,换心之后他的身体确实好了不少,面色红润了些,能够让他延年益寿。虽然只是半颗,但对言卿已经足够继续活下去。
温若一直在旁边守着,等到尊上让他离开才选择走出秘境。他神色不屑,毕竟言卿他看了一百多年,到底哪里能被尊上处心积虑谋划呢。或许是可怜他吧,当小猫小狗般静心养着。
他步态优雅,温润的眉目下是挺直秀气的鼻梁还有湿润浅淡的唇。垂直腰身的长发趁得温若病弱了些,一抹幽蓝渐渐爬在他的发间。谁能想到看似文弱温若在魔域待了上万年。
温若刚回到寝宫,看着换好的床榻想到之前尊上和那狐狸精曾经在这里缠绵悱恻,心里有些怪异的起伏。尊上毕竟身边没有新的美人,被那阿尧趁虚而入也正常。尊上再怎么强大始终还是女子,怎么可能避开七情六欲。
胸前突然传来隐隐的刺痛,温若怀念起尊上对他恶劣的行径。曾经那张床榻上,自己也服侍过尊上。她似乎很喜欢胸大的男子,想到阿尧那过于饱满的胸肌,温若垂眸瞧了一眼自己,忍不住耻笑一声。
无论如何,但怎么能宠爱那种老家伙呢,都五六百岁了。一百多岁刚修成人形的妖族才配伺候尊上。外头不知有多少年纪小还青涩年嫩,腰细貌美的妖族男子等着被尊上宠幸,哪怕只有一夜也心甘情愿。
可惜尊上没碰雪霁,毕竟活了万年,他的容貌确实绝色。
这都是他的错,没有尽可能选出合尊上心意的美人,让老狐狸精钻了空子。正想着要不然让十方殿主送来新的,哪个没留下就杀了哪方殿主。
温若正低头沉思,幽幽蓝光骤然聚集在一起,浮现出女人的身影。
他惊奇竟然还能看到群青,她本该早就死去。
温若不慌不忙勾唇笑言:“你竟然还活着。”
“是啊,你想不到吧。”
群青笑意很淡,她一直想看看淡定从容万年的温若会不会有其他的表情,曾经她想让他服侍自己却被拒绝。
毕竟陪伴她几千年,温若这条狗本应该忠心于她,却没想到随时随地可以抛弃自己。
群青还记得重黎杀死自己时,本想看向忠心耿耿的温若会不会保护自己,他却只是弯腰尊敬的对重黎说:“她太弱了,您才是魔域新的主人。
没错,温若就是只爱强者的走狗,只会拥护魔尊,至于谁坐上去他毫不在意,只要是强者就行。
但看到他像一只发情的野狗般在床榻上讨好戮月时群青不甘心。
她的声线缥缈空灵:“你对戮月还真是特别啊。”
温若眼底的笑意散开:“她是完美的。”
“没有谁会完美,不过是因为在你眼中所以才完美无缺。温若你变了,你本应该对所有魔尊一视同仁,但是你对戮月开始偏袒。”
“我从未偏袒过谁,我只会将我的忠心给魔尊。”
“呵,那我要拭目以待,戮月活不了多久了。
温若淡然看着群青:“你的预言不见得会成真,能杀死她的只有我。”
女人笑容浅浅,”温若你太自信了,别以为真能运筹帷幄。我已经看到了戮月的命运,新的魔尊马上就会诞生,而你会如何选择呢。”
“如果有新的魔尊那就说明戮月已经变得弱小,我当然会拥护新主。”
“是吗?”
群青笑容很轻,渐渐变成薄雾。她很期待看到那时的温若会如何选择。是否会当初那样眼睁睁看自己被重黎杀死。
她是带着怨恨静静死去。原本以为只效忠于自己的狗,转而向别人开始摇尾巴,群青心里当然不会舒服。
所以戮月会不会是特别的呢?
不,温若早就已经为她破例。
“重黎本不会死,你为什么要救戮月呢,你明明说过弱者不配活着,只是强者滋补的食物。”
温若眉眼稍冷,一鞭子打下去群青缓缓消散。
没错,当年是他救的戮月。当时她接到任务久久没有回来复命,温若找到她时气息已经相当微弱,他从不会看一眼弱者,但是在看到雪地里单腿支起靠在树前的戮月,温若还是停住脚步。
她苍白艳丽的脸色毫无动静,雪粒打在她的睫毛和发间,手上的长刀仍然被紧紧握着。温若很早就注意到戮月。在她刚进魔域时就很不一样,话少无趣,面对旁人的挑逗浑然不动。
他头回舍不得,在心中还没想清楚这古怪的想法时就蹲下身子吻上了她的唇,撬开她的齿间将自己的内丹分给她一半。
还故作淡定的等她醒来时提醒要对重黎动手才有希望。虽然给了内丹,但等到狐族的小殿下带走戮月温若才离开。这是相当冒险的做法。
所以重黎在发觉自己对他没有任何威胁时,选择弄死。
但是正如温若所期盼那样,戮月杀死了重黎,成为他服侍的魔尊。
温若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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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平静看着群青消失,手指紧紧握着皮鞭。
戮月怎么可能会死呢,群青的预言也不一定准。但他还是不放心,转而来到秘境,特意提及道:“关于群青的预言,我认为为了您的安危,应该动手杀掉所有会威胁您存在的人妖魔。”
戮月对此无动于衷:“没有这个必要,生也好,死也好,我早就看淡。”
即使她想拥有蛟龙之身,但并不是一个执念。戮月已经成为魔尊,俯瞰所有生灵,她已经得到自己最想要的东西。
温若语气随意:“我可以帮您一一解决,虽然会费些力气,先从上清开始吧。那几个剑尊已经活得够久,是该让位给其他人了。”
戮月语气不耐烦:“我说了没必要。”
温若只能退下,醒来的言卿听见外面的吵闹声,匆匆忙忙起身问道:“尊上,怎么了,是父亲惹您生气了吗?”
戮月瞧见衣裳凌乱的言卿,上前为他整理好敞开的衣领,淡然说:“没有。”
言卿乖乖站着让尊上帮忙整理,脸色红润道:“尊上我最近身体好像好很多。”
戮月摸了摸他的脸颊:“你换了新的药,自然效果不错。。”
“但是哥哥他好像很讨厌我,都怪我不该前去打扰他。”
“他已经离开了魔域。”
“是因为我的缘故吗?要不然我去请哥哥回来,您那么喜欢他。我不应该这么不懂事去惹哥哥生气。他不是故意推我的,是我自己不小心跌倒。”
“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他只是回去了他该回去的地方。以后你也可以练剑了,这把剑喜欢吗?”
本来是送给雪霁的,他竟然不要,正好物归原主。
言卿有些受宠若惊:“是吗?我也可以学剑吗,但是我怕学不会。”
“学不会没关系,玩玩而已。”
戮月看着言卿仿佛回到从前,第一次见到他是还很小,刚化成人形,像是一只幼兽那样可怜无助。就像当年的自己,所以才会拼命试图留在这孩子。
重黎死后,魔域一切就由她继承,所以他的孩子也应该被自己继承。
戮月特意教了言卿几个简单剑招,第一次用剑他不会怎么用力,练了不多会就累得睡过去。素来苍白的脸色露出属于健康的红晕。
戮月在床榻边摸着熟睡中言卿的额头,落下一个很轻的吻。
旁人求之不得的东西,而言卿唾手可得。
上清宗门,闭门三日的雪霁走出来,眼底带有淡淡无情,正色对谢殊说道:“宗主,我想学剑。”
谢殊看出这孩子道心不稳,便好言相劝:“你根基更适合学剑,阵修未必低人一等。”
“我想学剑,亲自杀了戮月。”
谢殊连忙劝道:“你不要太过冲动,我知道你在魔域受了委屈。戮月虽是宠……欺负了你,但忍忍方能大器。”
雪霁神色晦暗,他无法明说自己没有被戮月碰过一个手指头。
他不知道是恨她为弟弟苦心筹谋,还是恨她无情无义。
戮月,我一定会杀了你。
31. 第三十一章
零星的雪缓缓飘在世间,落在男人冷清淡漠的眉眼。雪霁乌发被雪粒渐渐覆盖,身子已经冻僵还执着地跪在青石板上。
危孟秋看到他时,身上已经半点暖意,脊背却依旧高高挺立,仿佛在维持那微不足道的尊严。
“他在这里做什么。”
危孟秋面色微冷步入殿内,谢殊看向师姐无奈起身道:“他想学剑,或许是因为在魔域受辱所以才心有不忿。”
“是吗?”
危孟秋望着雪霁沉沉的眸色总觉得他好像失去了什么东西,不止是那半颗心脏。真是愚蠢的孩子,就同当初的自己一样愚蠢的被重黎玩弄于手掌之中。或许有些可笑的事该结束了。
“他若是想学剑就让他学吧。”
“师姐不是说那孩子不适合学剑吗?”
“无所谓了。”
危孟秋轻笑,毕竟他马上就会知道即使学剑也是无用功。她会杀掉所有知晓自己秘密的威胁,即使是死也是身为上清第一剑尊,而不是被魔尊引诱的堕落剑修。穷极一生惩奸除恶为的就是成神,但她现在已经有入魔的迹象,能够保全声誉就已经实属不易。
“我要出去一趟。”
“师姐你的身子还没好,不如让思邈陪你去。”
“不用,我只是去见故人,很快就会回来。”
谢殊本想阻拦但是也清楚自己无法改变师姐的意愿,只能让思邈偷偷跟着唯恐出事。宗门事情太多,他已经自顾不暇,尔空真人得知雪霁回来三番两次的想要问他在魔域的事情,但都被谢殊挡了回去。
他老人家说话冲而雪霁现在心智不稳,所以还是等过些时间再说。
谢殊看着长跪不起的雪霁,无奈叹气:“孩子起来吧,随我去剑冢选一把佩剑。你师尊已经点头,以后也能学剑。”
雪霁睁开眼睛,他应该高兴终于能学剑,内心并无任何起伏。
上清剑冢是先辈们曾经的佩剑,当然也可以自己重新铸剑,但威力远不如前者。
偌大的剑冢无数佩剑察觉到有人进入,纷纷亮起。
“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一柄佩剑晃晃悠悠过来,落至谢殊的手心后蹭了蹭,又慢吞吞移到雪霁手中。
“这把是断念,”谢殊眉眼皱起,温声道,“这把剑不太适合你,不如再挑一把。”
“为什么?”
“断念的主人曾经是天纵之才,被宗门赋予重任。可惜迷恋上妖女,后来被宗门以儆效尤,公然处死。”
谢殊也是听其他宗门长老提及此事,虽然过去几百年对方还是咬牙切齿道:“那妖女真是无情,本可以将那孩子带走却硬生生看着他受苦。后来那孩子的师尊上门为孩子讨公道却一去不复返。”
雪霁摸着寒光凛凛的剑身,淡声道:“断念,这把剑挺合适我。”
谢殊也不再相劝,只盼望此剑能补偿雪霁受得苦。虽然身在魔域是委屈了他,但想到密报里戮月对他的宠爱不知为何心头微涩。
他定了定了心,也不知师姐去哪里了,思邈可有跟着。
身为师尊的弟子,思邈自然紧随其后到但看到师尊消失在魔域后吓得立即用符纸告知宗主,唯恐师尊又走火入魔。
危孟秋隐匿人形,她很快就找到自己想见的东西。
戮月坐在树下看着言卿舞剑,他身子比从前好很多。不过短短几日就学会一套剑术。最简单不过的基本功,她却看了一遍又一遍。
“戮月,我看到了,”阿尧靠近戮月,弯下身子靠在他耳畔轻叹,“你亲了言卿。”
戮月不以为然:“怎么了?”
阿尧抿唇,艳丽的眼眸里深沉:“你真的只是把他当你的孩子吗?”
“戮月我们何时成婚。”
“有必要吗。”
戮月依旧看着言卿舞剑,白衣胜雪,剑影如风。仿佛回到了千年前那个小小的道观里,刚化成人形年幼的她静静坐在高高的枝头看着小道士舞剑,看他渐渐长大,再到死去。
妖族的寿命很长,人族短暂的寿命在她眼中不过是短暂的生命。但即使是这样还是她生命中少有的陪伴。
言卿也是如此,好在他的生命更长,可以更久陪着他。
“言卿的身子已经好了,你准备什么时候让他离开秘境?”
“他这辈子都不会离开秘境,这里对他来说是最安全的。”
戮月深知这张脸如果被其他人看到会如何,所以只有极少数知道言卿的真容。
“那在你眼里我算什么。”
阿尧清楚自己一厢情愿,或许戮月只是迷恋他的身体,但无所谓这是蛇族本性。他无法忍受自己仰望不得的人动了真心。甚至为了他千方百计的考虑。
“你生什么气?”戮月觉得阿尧莫名其妙,刚想开口转而说,“你还是先回纯狐看看吧。”
“好。”
阿尧转身就走,他知道不该意气用事。戮月天生淡薄,不懂情爱。就算睡过不少男子,但不过是纾解欲望。
可他从未见过戮月那样温柔地亲过谁,还是小心翼翼地碰触额头。
等到阿尧离开,戮月起身也要走,言卿面色发红喊到:“尊上,我明日还想为你舞剑。”
“嗯。”
戮月走出秘境时加固了阵法,温若不在魔域,她应该小心些。
她察觉到女人的气息,望着漫山的血鬼莲淡然道:“你来了。”
“你为什么没有碰雪霁那个孩子?”
危孟秋在发现他的元阳仍在时,感到诧异,他应该像自己一样,被所谓的感情迷惑而丧失了自我,变得疯魔可怜。
戮月不懂她的意思,反问:“我为什么要碰他。”
“他不可能不对你动心,而你本来就是来者不拒为何偏偏没有碰他。”
或许换句话说,没有哪个男人能够抵抗得住戮月的魅力。即使是女子。如果素来无情的她随意施舍一点温柔,恐怕就会沦陷。
“他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我看到了他身上的伤口,你是为了那个孩子才将雪霁给带走吧。”
戮月知道她会发现,只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过来。
“真是奇怪,在妖魔的眼里,他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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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柔弱的废物根本就不配活着。你竟然把他养到这么大,是为了什么?你把雪霁带走也是为了他,就算换了新他又有什么用呢。”
危孟秋想通这件事后愈发觉得可笑,魔域容不得弱者存在。
戮月眸色沉静:“同你无关。”
“怎么跟我没有关系?”
危孟秋生下双生子时就清楚体弱的弟弟活不下去,本以为换骨能让雪霁活下去,却没想到留下隐患。她将孩子扔到乡野本以为能让他在看不见的地方长大却没想到戮月将他送到上清。
为了防止祸患她将雪霁养在面前,苛待他,无视他,发泄着曾经的痛苦。
戮月语气坚决:“他是我的孩子。”
“真是可笑,因为你是蛇族就能顺理成章的将这孩子认下吗?”
“我继承了重黎的位置,自然包括他的孩子。”
危孟秋觉得戮月太过可笑,但自己从来都不了解她。不过在冬日里养了她一阵子,倒也并无其他情感。她早就不是曾经的蠢丫头,对世间生灵都抱有善意。
“我们是不是应该表示忠心对危孟秋动手。”暗处的胡魅看到上回的疯女人早就躲起来。可惜温若不知道去哪里,每到这种时候他先溜之大吉。
“我们联手也未必能打过。”武炎的话诚心诚意。
胡魅想了想还是继续躲在暗处,危孟秋堂而皇之来魔域还说一堆废话显然跟尊上是旧相识。言语间仿佛还有过往
她突然想起曾经魔域流传尊上男女不忌,那自己为什么不能上位呢,还能踩在温若的头上。
胡魅静观其变,看着危孟秋逐渐逼近尊上。
女人眸色骤然温柔,轻笑道:“其实我一直想抱抱你。”
戮月一愣,危孟秋笑容柔和,缓慢地靠近:“毕竟我曾经也照顾你,在我眼中你也像是我的孩子。我记得那个冬日你很乖巧,还会帮我分拣药材。”
戮月紫色的眸色变得茫然,回想那段往事时危孟秋上前轻轻拥抱住她。温暖的热气包裹住她冰冷的身躯,属于女人的饱满贴近她的胸口,这是母亲的象征,是戮月从未拥有过得温暖,就像当年一样。
危孟秋清楚对方对被自己虚假的温情迷惑,语气柔和又残忍:“戮月啊,你若不是魔族或许我会对你更好一些。”
她抬手摸着戮月的脸颊,随后锋利的断刃毫不留情捅破了戮月的心脏。
“下辈子你可不要相信任何人。”
戮月本可以咬牙用毒液弄死危孟秋,但她只是强硬推开身前的人,垂眸望着胸口不断冒出的血液。
危孟秋笑容肆意:“戮月你还真可怜,下次投胎选一个好人家吧,身为魔尊的你本不应该拥有感情。”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救她,如今还要费功夫将戮月杀掉。将过去可笑的一切彻底清除。
胡魅看到尊上被伤无动于衷,温若不在魔域,那尊上之位岂不是归自己。她真没有想到戮月会被旧情所伤,传出去也是可笑。
鲜血从戮月的心口不断流出,她茫然捂住伤口抬头静静看着危孟秋。
原来她也会说谎啊。
32. 第三十二章
长剑的鸣叫和寒刀的狠厉纠缠在一起,戮月即使胸膛破洞依旧面无表情。
一剑一刀仿佛一凤一龙。
凤凰涅槃耀眼的金光极其刺目,而紫龙也威仪不凡。黑雾将金光逐渐包裹,吞没掉所有的光芒。
危孟秋没想到戮月竟然现在还敢负隅顽抗,她清楚即使赔上性命或许也杀不了对方,但眸色幽深盯着她的身后突然轻笑道:“那个孩子还真是傻,竟然敢出来找你。”
戮月心头一紧,回头望去后面空荡荡根本没有人影。
她深知自己已经中计,长剑再次直直刺穿心脏。这次伤口要深得多,戮月顾不得疼痛,长刀也同时刺穿危孟秋的心口。
女人笑容肆意,眼神疯癫道:“我早说过了,你身为魔尊不应该有任何感情。戮月在你救活那个孩子时,就应该知道有朝一日你会因他而死。”
危孟秋拔剑收鞘,望着身上的伤口在扬起的唇中塞进上好的血鬼莲,伤痕瞬间无影无踪。
“戮月啊,这两剑下去即使是血鬼莲也回天乏术。你这条命本就是我救得,死在我手中也算是物归原主。”
危孟秋神色得意,无视着戮月直接进入秘境。她厌恶那个孩子,更厌恶雪霁。这两个孩子代表着她过去不堪的回忆,沉迷情爱无法自拔的她极其可笑啊。
明明修的无情道,却偏偏产生了亲缘。上天凭什么这样对待她?明明她自幼刻苦,降妖除魔就是为了能够飞升成神。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亲手斩断一切不该存在的所有东西。
言卿本来满心欢喜想告知尊上自己的心意,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稚嫩懵懂的脸颊露出纯真的浅笑,但只看到上次的白衣女人冷脸看着自己。
言卿从未见过外人闯入此地,看着她身上的血迹,再想到上次她妄想伤害尊上,提剑质问:“你是谁?”
危孟秋神色轻蔑眼前连剑都拿不稳的言卿。这竟然会是她的孩子,简直就是耻辱。
“戮月为了你这样的废物失神,真是太可笑了。”
危孟秋抬手捏着言卿的脖子,从前害怕自己的所谓罪孽无法成神,她不敢对这孩子动手。但既然苍天对她如此狠心,也就不要怪她无情。
“放开他。”
戮月面色苍白站在洞口,紫眸冷冷盯着危孟秋,即使伤口的鲜血还在流淌但是她依旧保持镇定。
墨色长袍在被血液浇透后,呈现出一种诡异鲜亮的黑色。
“算了,这样的废物我也不屑于动手,毕竟没了你这个依靠他的下场恐怕会更惨。”
危孟秋冷笑将手中的废物毫不留情地扔开。其实杀死戮月的根本不是自己而是言卿。但是这个愚蠢的孩子绝对不会想到他是罪魁祸首。
“尊上你怎么了?”言卿望着戮月不断流出血液的伤口,眼尾湿润,滚烫的泪水源源不断地流下。
他拼命想捂住,但是无济于事。尊上冰冷的身躯变得更加寒凉,他温热的泪水浇在上面烫得戮月眼皮微动。
“让我抱抱你吧。”
戮月语气很轻,她清楚自己的现在伤势即使不会危及生命,但是被外面的属下看到还是难逃一死。
她想告知言卿自己的心意,他是自己一直珍视的孩子。从重黎死后就将他小心翼翼护着,但畏惧他成为自己的弱点一直冷落他。
在密林独行百年的她和在魔域百年的她,无时无刻不渴望力量。想坐在最高的位置上看着曾经高高在上的妖魔对自己俯首称臣。
即使想为他过生辰还要借雪霁的名义。
戮月想对言卿说很多,但她太累了。只是眷恋地抱住言卿,闻着他干净的气息。他是世上唯一不会背叛自己的傻孩子。
“尊上,您不会死。我一直想成为父亲那样的存在,能够保护您,服侍您,可是却一直连累您。对父亲,我去找父亲,他一定会不让您死的。”
戮月将挣扎地言卿按住,轻叹道:“他不在魔域,等回来时估计已经迎接新的魔尊。”
所以她从不信任温若,他只忠于魔尊这个身份罢了,至于是谁对他来说无所谓。
“尊上,我不想失去您。”
“别害怕言卿,我会带你一起死。”
戮月虽然不知道自己对言卿到底是什么情感,但他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她轻轻舔了一口言卿的脖颈,少年没有挣扎,清瘦的身躯颤抖,面颊红润仿佛听到了甜美的情话。
他眼角湿润,羞涩开口:“我愿意陪着尊上一起死。”
獠牙温柔又残忍地咬入,言卿抿唇轻哼一声,清亮的眼眸逐渐迷蒙。他带着雀跃和欢喜躺在尊上的怀里,最后满足死去。
戮月轻拍着言卿的后背,静静等着他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真是可笑啊,您竟然会这样死去。”
胡魅趁着武炎在处理外面的正道弟子,偷偷潜入秘境看着她抱着怀里的孩子,嗤笑道:“这就是传闻中的小公子吧,为了如此无能的废物赔上性命真是可笑。但没关系,我会成为新的魔尊,取代你的位置。”
“无所谓。”
胡魅步步逼近,刚要动手就被一道长鞭差点抽回原形。
她看清来人,咒骂道:“该死的温若。”
温若素来平静的面容看到戮月胸前的血迹和微弱的气息后,冷脸扫向跪在旁边的胡魅:“你干的?”
“当然不是我。”胡魅不懂温若为何现在还护着戮月,他明明应该选择新的魔尊,而自己就是最好的选择。
“是吗?”
温若眼眸微红盯着胡魅,不过瞬间她的意识就被夺走。他看到了所有的一切,眼眸愈加深沉。为了群青之前的预言,他不惜杀掉所有会威胁尊上安危的殿主,最后却因为这个孩子而被连累。
“尊上,不,戮月真可怜啊。你已经不是我所应该追随的尊上,你变成渺小可悲的人族一般,有了不该有的感情。”
戮月温柔摸着言卿的睡颜,银冠下的艳丽面孔淡漠看着温若:“你反正会有新的主人。”
胡魅心中一喜,看来自己还有机会。
“不,您还是完美的,现在这个废物已经死去。您不会有任何的累赘,我会洗掉您不该存在的记忆。”
胡魅一愣,不对这是什么情况。温若不应该觉得戮月不配成为魔尊而选择新的主人吗?
“你什么意思?”
戮月抱着言卿,明明重黎为危孟秋动心时,温若毫不留情利用自己杀掉他。
素来温和从容的男人恭敬地跪在地上,看着戮月的伤口微笑:“您还会是我愿意侍奉的主人,我现在先去外面处理掉那个该死的女人。”
戮月没想到温若会这样做,胡魅更没想到自己的美梦破碎。只能无力托着身躯往外走,想找个地方好好疗伤。
“你走什么?”
“尊上,刚才是属下不敬,对您冒犯了。”胡魅连忙谄媚,现在能保住自己的左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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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的位置就已经不容易。
“你不是想成为魔尊吗?”戮月的紫眸淡淡盯着她,拽着狐狸尾巴拖到身边后,捏着胡魅的脸颊毫不留情的吻过去。
胡魅被尊上这一举动吓得半死,她感觉到舌尖发麻,温热柔和的东西进入她的身体,
那是内丹。
“你疯了。”
“魔尊的位置给你了。
戮月就算是死也不会被温若操纵,而此时另外一颗小小内丹往温若那边飞去。
危孟秋比他想象的还要难以对付,但是在那半颗内丹回到他身体时,温若的眼神变了。
她竟然宁愿死也不愿继续成为魔尊吗?
而且竟然一直知道当初救她的是自己还是故意装作不知情吗?
“戮月死了。”
危孟秋的长剑收回,虽然可惜她死于感情,但还是满意这个结局。
“有意思,不过既然如此你们来魔域做客,就永远留下吧。”
温若笑意很淡,瞬间魔域地动山摇,崩塌的落石将所有出口封住,哀嚎声不断响起。此时这里仿佛如同炼狱,硕大的阵法亮起,即使想逃脱也是无力回天。
危孟秋将弟子思邈抱在怀中用尽最后的力气突破阵法一道口子后将她扔出去,随后被崩塌的落石砸中后重重倒在地上,玉石俱焚这种戏码他还真是敢啊。
就在以为她会死时,漫山遍野的的血鬼莲飘来,幻化成人影将女人轻轻抱起。
危孟秋知道是他,死了这么久残念竟然还在保护着她。
“重黎。”
男人俊美的面庞浮现在她眼前,冷峻野性的面孔温柔注视着昔日的爱人。
危孟秋摸着他苍白冰冷的脸颊,缓缓闭上眼睛。
“我想我还是爱你的。”
危孟秋记得那个冬日,她笨拙地照顾重黎时被他俊美的皮相诱惑住。即使略懂医术但是重黎的伤被她反反复复的治疗一直不见好。
他们在小竹屋拜了天地,请了附近的百姓喝喜酒。他很会照顾自己,劈柴浇水,做饭洗衣。
如果不是恢复了记忆,或许会这么度过一辈子吧。但是没有如果,她的执念就是飞升成神,可惜到最后还是被情爱所困,
危孟秋闭上眼睛时光芒乍起,身体变得轻盈。
修道之人参透最后一层才能飞升成神,这是无数人都参不透的奥妙。危孟秋此时才终于看破,原来就是承认罢了。天道一直偏爱她,给了她最宠溺的窥破方式,但高傲的她从来不肯承认爱上重黎。
白色温和的光芒照亮一切,死在魔域弟子的身躯纷纷被带出来,百鸟朝凤纷纷前来贺喜,清脆悦耳的鸟鸣争相叫起。
危孟秋身影逐渐化为虚无,升至天穹后消失,她最终还是修成了无情道。
温若看到这一场面只觉得可笑至极,眯着眼眸身上黑色的雾气更盛。他也见过不少成神的修士。渡过的劫都坎坷折磨,危孟秋凭什么这样轻松的成神。
戮月也看到那纯洁刺目的白色,她固执地抱着言卿,蛇族的身躯不会暖和但是她感受到久违的暖意。
她抱着言卿准备静静死去,红色的血鬼莲幻化成重黎的身影。他带着雀跃和炫耀的口吻低笑道:“她刚才说爱我。”
戮月不想听这些废话,朵朵血鬼莲铺在她的身上,将魔袍染成刺目的红色。她躺在地上,轻轻抱着怀里的言卿。
温若啊,魔域的新主这次还是由我来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