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下》 第1章 攻略值满格 “这边。” 何蔓慢在男人身后,小心打量周遭环境。连廊的尽头是很空的房间,她摸不清哪里是门。墙面灰白,光顺着灰尘下来,这是这个房间唯一的亮堂。何蔓亦步亦趋,屏住呼吸隔绝空气中的异味。走到后来,她问系统:我是不是暴露了? 系统:这么容易死要我做什么? 何蔓:“……”早这样说不就好了。 男人面无表情道:“自己进去。” 何蔓环顾一圈,确定这里没有入口,她手指悬在半空游离,“从哪进?” 那人伸手按下墙上的暗扭,齿轮嗡鸣,墙体从两边撤开。 何蔓撇嘴,问一句说一句,果然是攻略值为0的生物,一点都不人性化。 墙体后面是第二个世界,如果说刚才难以忍受,那么现在就是生不如死。血腥味席卷她的整个鼻腔,肉眼所见的鲜红和不明粘液洒在地面,何蔓掌心浸出冷汗,腿心发软察觉脚下湿滑。心脏剧烈跳动几乎盖过拯救者的惨叫声,每一根神经都在叫嚣着让她离开。 “你就是上面派来的顾问?” 不等何蔓整理表情,审讯室的人出来,她喉结滚动,用不成型的声调遮掩心虚:“是。” 索性对方并未理睬,催促说他们长官叫她尽快。受刑的声音还在继续,何蔓硬着头皮挪动。 终于避无可避,她和绑立的拯救者对视,对方气息奄奄,嘴角是新鲜又覆盖住干涸的血,身体的惨状更是不忍直视。何蔓不知道要看哪里,她压制自己想要叫喊的想法,对着挑选刑具的男人说:“我有办法让他开口。” 系统问她疯了吗?但同为拯救者,何蔓无法坐视不理,即使说完这句话她可能会付出惨痛代价。 男人缓缓转过身,何蔓注视他的一举一动,对上他泛冷意的眼。她不敢移开,额头青筋凸起,他轻飘飘瞥她,“说来听听。”容却的手指还在摆弄刑具,何蔓不敢迟疑,对着那人抬手,指尖在戒指上轻触。 戒指发出微弱的光,何蔓难以置信,他要消失了。 她称不上成功挽救他,对方看出她的身份,很平静的给她铺路。 “别想让……我……开口。”他说话的时候眼神浑浊,几个字耗尽力气,嘴角又渗出血液。 何蔓:快想办法,我现在需要表忠心。 系统咬牙切齿地回答她:这是记忆回溯药剂,他会给出对方需要的答案。 何蔓:损失大吗? 系统不语,对着她放电,电压起伏,颤得她神经突突跳。 何蔓从包里找出来,复述一遍,语气平稳得像汇报研究结果。容却不疑有他,毕竟是上层派来的顾问,有自己的审讯手段不奇怪。 “你是说他可以短暂进入可回答状态。” 何蔓忙不迭点头,他抬眼默许了她的做法。 她将戒指贴近那人的额头,电流细微滋滋声让男人全身紧绷,扭头道:“可以了。” 何蔓收回手,呼出的气一瞬间有铁锈味,分不清是她自己的,还是那人的。 “你们的任务是什么?”容却眼神没有波动,垂眸看了眼她无名指的戒指,又看向拯救者。 容却步步逼近,影子覆盖拉回何蔓,她侧身让出空间。 “第二次,创造。”那人一字一顿。 系统提示音几乎同时响起,带着急切:目标异常,请立刻收集数值。 何蔓愣住半秒,容却异常? 容却眼睫轻颤,似乎在思考,冷白灯光从头顶打下,折射出他侧脸轮廓。 她明白现在或许是个好时机,何蔓喉咙发紧,“你的困惑,”她试探着开口,“我可以试着让他解答。” 不等容却回答,系统先提醒她:再不动手待会上面绑着的就是你。 她走近他,假装在给束缚的拯救者检查伤口,顺嘴道:“你怎么理解他的话?”她的提问很突兀,还是以外部顾问的身份来盘问。果不其然,容却声线冷硬:“他说还是我说?” 何蔓被噎回来,状似无意:“他的攻略值是0吗?” 系统:你正对面就是扫描仪,你问他? 何蔓鬼鬼祟祟:不拖时间,你告诉我还有什么办法读取。 容却很敏锐,不知是不是巧合,她和系统交流时,他的眼神莫名警觉。皇天不负有心人,在何蔓坚持不懈的尬聊中,目标终于撕开一道裂缝,她趁机读取,却反弹回来。更费解的是,她的能量很快被他吞噬,包裹,何蔓挣扎,对方就攥得更紧。 她度过一场噩梦,呼吸停滞几拍,后者神色如常。 何蔓无可奈何:是不是搞错了,他依然没有情绪。 系统斩钉截铁:不可能。 她来异世界之前,系统说容却情况特殊,情绪模块完全锁死,但结构异常,信号并不稳定。何蔓似懂非懂,系统换个说法解释:你把他当作定时炸弹好了。 情形没那么好,何蔓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产生情绪波动。她再次催动戒指,红色的异形宝石在昏暗中格外明亮,仅此而已,何蔓无奈摇头,颓废地垂手。 容却“读懂”她的动作,合上手边档案:“可以了,你功劳不小,我会向理控局给你打报告。” 何蔓任由他误会,轻轻注视手指那处,像弥漫的尘埃不放过任意角落。 戒指有所感,一刹那间光线迸发,刺地何蔓眼睛要瞎。她下意识合上眼皮,系统尖叫发出警报。 【目标攻略值上升:0%—53%—97%—99%—】 【警告:情绪阈值突破上限。】 容却来不及做出反应,无声的冲击涌来,他的瞳孔骤然收紧。神经似被剥开,撕裂,在他抽痛时又填入新的不属于他的物质。他身体不稳,几乎瘫坐在椅子上,陌生感带来的不适逼得他攥紧拳头,骨节在掌心中发出细微声响。他抗拒阻挡这一切,可换来的是更加强烈的桎梏。 她对他的攻略数值瞬间飙升。脑海中系统的声音炸开,何蔓猛地睁眼,一明一暗的光斑在视网膜里闪烁,可她还是看清,容却满格攻略值仍在波动。 五秒钟,从 0到 100。她只有一个想法:完了,要死在这了。 何蔓认命般等待死亡降临,不去看容却以及周围的情况。 终于,它愿意放过他。容却听到下属质问她,他眉头紧蹙,眼底难以言喻的痛楚闪过。几乎是出于本能,他的眼神准确定格在何蔓身上。 她站在不远处,神色冷清倔强,安静得像画中少女。 男人嗓音低哑,透着从混乱中挣扎的疲惫:“你们在做什么?” 系统给何蔓电,何蔓正想遗书,恨不能肘击系统,忿忿说:我马上就要消失了,就不能让我死之前先安静安静吗? 系统黑脸:我是说,你好像没死。 她没死?何蔓撩开一只眼皮,意想的枪没有对准她。 所以容却撑过去了?不对,是她撑过去了? 气氛压抑的可怕,她偷瞟他,克制又探询。旁边有人回应容却:“您方才状况不对,身边只有何小姐,所以我们……。”他还要辩解,容却略微偏头,用无声的秩序迫使他沉默。何蔓觉察不对,这分明不是攻略值满格的状态。 何蔓:我需要检测他目前攻略值。 系统赞成道:很谨慎啊,据我所知,他应该是进化到S1等级了。 何蔓:S1?什么意思。 系统言无不尽,何蔓懂了。它说本来要她用戒指催动容却情绪发生异动,然后提取研究,毕竟他的情绪是内部轻微松动,一切仅是试验。然而,催动过程也许出现差池,直接把攻略值干满了。 更糟的是,攻略值对她单方面有效。 何蔓气息不稳,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大约是有其他工作,容却忙着部署,暂时没工夫理她,几个人进来熟练清理一片狼藉。她完全没有劫后余生的窃喜,反而是对未知的恐惧。 她安慰道:我们都没法预见,以往异世界“不正常人”的攻略值均不超过10%。她深呼口气,脊背挺直,接着和系统说:满格也有好处,我可以继续潜伏,排除他是变态的可能,大致不会除掉我。 系统忽略她的视死如归,凝重道:没有时间了,信号在断开,今晚我还会和你联系。对了,那个拯救者的攻略值整合给我,我去修复。 何蔓点头同时,新指令在她脑海里重组,任务改为观测,暂不通报。好好活着。只有最后一句是出于人道主义,不过其他指令也能让她有了主心骨,系统选择令她将功补过,总部那边安全。区域内清扫完毕,那些人都退出去,只剩下她和他,不安在她心头荡漾。 “何蔓。”他唤她。何蔓僵住,怀疑是不是幻听。他重新坚定道:“何蔓。” “怎么了?”容却往前一步,她往后撤一步。男人较起劲,步步紧逼,昏暗下他的轮廓清晰,他们听到双方交缠的呼吸声。何蔓心跳加速,慌乱之间,她已然处在逼仄墙角。他的眉骨阴影更深,眸中是不易察觉的动荡,紧紧盯着眼前猎物,容却明知故问:“怎么不躲了?” 何蔓后背紧贴墙,宛若罚站的学生。她舌头打结,重复说:“我没有……我。” 她极力否认,容却根本不在意。他身体前倾凑近,带着天然的压迫感,他用他的方式教会何蔓识时务。她心跳到嗓子眼,目光移向房间某处,回避所有。先前她忌惮容却,是因为力量悬殊,现在她感受不变,是因为摸不清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情绪。 情绪,是最善变的东西。 他不放过她,眼神在她光洁的脸颊上一寸寸掠过,似在拆解,又似在拼凑她的想法。何蔓摆正头,认命般唇角牵起,视线滑过男人的胸膛,锁骨,最后是他侵略性极强的双眼。她扬起下巴,不温不火开口:“看够了吗?” 实话说,不够。疼痛感消失殆尽,后遗症开始凸显,容却无法形容,但时间会告诉他。 他学着她的样子,也勾起一抹笑,她却不笑了,暗示他让路。容却果然如她所愿,通人性地移开,一开始回应他的下属进来打破两人牵扯,直直走向容却低语。 对方斜瞄她的一举一动,不改审视。她作势离开,头顶声音传来:“和我去一个地方。” 第2章 烂尾楼 那人跨步离开,何蔓视线跟出去,问容却:“去哪里?” 何蔓思忖究竟是什么事要她过去,她才任职第一天,会不会是容却对自己有所怀疑?她旋即否定,如果他怀疑她,这个地方最合适不过。容却皱眉,似乎对她的忽视不满,有心将她的目光掰正。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何蔓余光瞟见一双大手朝她头部覆来,本能躲闪。容却碰到空气,没再伸过去,灵活的顺手扣好袖口。她呼吸滞在喉间,被什么情绪一道拖拽到深处,容却态度转变夸张,她好似下蛊让他直接迷上自己。何蔓心虚这样的情感,系统令她继续观察,可这还只是开始,时间久了,他的攻略值会是大麻烦。 乱线缠绕在她的心口,越绷越紧。她的手臂忽然被一阵温热包裹,掌心温度隔着布料,带着不应该却真切的安心。她木然地瞧着他,后者没有多余的表情,近乎沉静:“我不知道你在怕什么。”他说得很慢,伴随着她失去血色的唇,指骨轻轻收了收力道,“但,一切总有希望。” 回归正轨,何蔓不忘自己在这里扮演外部顾问的角色。汽车一路疾驰,过了七个十字路口,五道岔口后停在一幢烂尾楼前。何蔓看着面前的荒芜,抬手扇了两下,容却和下属站在左侧,唇线紧抿,严肃说:“又是这个地方。”这时里面发出异动,声响不小,面面相觑间,容却拉着何蔓往里跑。 跟外面气温不同,这里气流涌动,风卷起衣摆拍出布料摩擦声。她裹紧外套,第一时间试图唤醒系统,结果令她失望。她坚信这里是个鬼地方,容却仰视天台一角,何蔓顺着他的视线朝上面看,赫然是两个人。一个状似挟持,另一个扭头坐在边缘张嘴,大抵是在求救。 容却显然也注意到,对着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何蔓点头,他压低声音:“江患。”那个下属快速跑来,她眼睛不眨,原来那人叫江患。 “扫描仪带了吗?” “带了。”他甚至学会抢答:“人已经布控好了。” 容却不再迟疑,从江患的工具箱拣出把通体银白的手枪递给她。何蔓接过掌中摆弄,尺寸不比容却和江患手里的,系统讲过这种枪的子弹构成特殊,外壳坚硬却可以分解,内部放着酸性剧毒,保证人死后迅速化掉。她不会用枪,但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拿着总比没有强,大不了到时候近身几枪毙命对手。 容却举枪开路,何蔓亦步亦趋,江患紧随其后确保没有尾巴。天台在六楼,怕打草惊蛇,他们决定爬楼梯。为了赶时间,几人步伐迅速,挤在楼梯口屏声喘息。何蔓弯腰顺气,容却目光关切示意她还好吗,她摆手回应,抬腿贴墙向天台窥视。 确定只有两人和刚才所见一致,容却排兵布阵,江患负责传达,碍于人质还在天台边缘,容却不敢轻举妄动。江患突然急切道:“老大,天台没有信号。”容却短暂地偏过头,做出决策:“回去算账,去找几楼开始有信号,尽快。”江患马不停蹄返回去,楼梯口空隙更大,穿堂风贯穿,她冷得蜷缩。 等了两分钟,不见江患动静。容却注意到她面色苍白,本想把外套脱给她,何蔓制止,死死盯视天台。容却没再强求,她的顾虑并不多余,人质受困,匪徒很谨慎,一直在张望。里面的人开始争吵,不,准确来说是辩论,何蔓深觉匪徒逻辑混蛋,跃跃欲试的想骂他。 里面又偃旗息鼓了。意识到人质暂时安全,他伸手一拽,力道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何蔓脚下略微踉跄,稳稳扣在他的怀里。何蔓动弹不得,低头是他的袖扣在晃,她试图松动他的手臂,男人却寸步不让。她的发丝带着淡淡的香气擦过他的颈侧,容却的呼吸温热又激起何蔓痒意,她对他翻白眼,容却找借口:“你很冷。” 何蔓再次对攻略值生出敬畏之心,它让一个冷冰冰的人包藏私心。 又过了两分钟,楼下脚步窸窸窣窣,她使出浑身解数推开他,江患带着安排好的人上来。容却说:“可以进去了。”何蔓不疑有他,他说是就是吧,到时候有问题他首当其冲。当匪徒看见一堆穿着制服的人冲进来的时候,他还拧着人质衣领,不等他开口,枪口先堵成弧形。他笃定道:“理控局的人。” 知道理控局持枪合法不算稀奇,容却越过人群往他面前走,他意识到近了,拎着人质的手颤动。不过,不是他害怕,而是人质求幅度过大。 何蔓环顾周围,在地上看到打翻的油桶,应该是他们之前听到的异响,可还有打斗痕迹,她在风中凌乱,没有情绪的人也会打架吗?容却叫她过去,她顾忌地打量匪徒,下定决心过去。他对此不意外,把扫描仪塞给她,何蔓对准匪徒和人质的区域,扫描仪显示攻略值为6%。 匪徒同意他们靠近,但仍禁锢着人质,她知道他们之前在争辩什么,把话头引出:“你和他争辩那么久,有结果了吗?”他循声探头,手里力道不减:“没有。”容却饶有兴趣,也如匪徒一同等待她的后话,“那就和我讲讲。”对方同意了。 何蔓很自然的蹲下,匪徒用下巴指了指一旁的空地,暗示她蹲在那里。何蔓不明所以:“蹲这里?”他点头。 “为什么。” 他认真道:“那里是距我一米的边缘,不近也不远。” 何蔓无言,敢情这还是个有强迫症的匪徒。她依言照做,“现在可以和我探讨了吧?”她之所以用“探讨”一词,是担心用词生硬,刺激到匪徒,江患认可她的谨慎,尽管或许匪徒未曾多想。 “你接受,我就和你讲讲。”他进入某种虚迷状态,思维沉浸,“我接受过最高等的教育,几十年前,这里还有野蛮物种,他们争夺,掠杀,主宰权利,并提出一个观念践行。” 何蔓腿有点麻,擦拭戒指回他:“什么观念?” “社会地位高的物种可以淘汰社会地位低的物种。” “所以你复辟了这种观念?” 他表情安详道:“俗世意义上,能够运行,没什么问题。” 何蔓站立,对着他手里的人质,“他算什么,你实验的对象?” 对方默认了,她说:“你要杀他,源于你骨子里的优越感,如果此刻出现你信奉的观念里社会地位更高的种类,你会选择任人宰割吗?” 他似乎真心思考,喃喃道:“如果真是这样,未尝不可。” 何蔓被他的执迷不悟气地发笑:“优越感就可以草菅人命,优越感就可以肆意妄为。”她厉声质问,“你有没有问过别人的想法?”人质不敢动,但还懂反驳那人,低低哀求。 他的表情不曾松动,“他不肯答应我,是源自他的浅薄,我将我的信仰传承,他……”下面布置了防护网,这人大致没有底牌。何蔓不想听他胡言乱语,将他的话折在嗓子里,连声说:“真要有你口中社会地位更高的物种,你未必坦然。我和你是说不清,你和子弹好商量。” 他的表情终于有一丝裂缝,茫然望她,何蔓掏出枪装作动手,目标却是人质,她大喊让他跳下去,楼下有防护网。 匪徒手心一空,固执地又想抓何蔓,容却哪能给他机会,闪身踩到天台边缘,提腿结结实实踹向匪徒。何蔓看的凶险,容却动作连贯,电光石火间动手,边缘的倾斜变成他的跳板,她忘记呼吸。匪徒几近飞出去,重重砸出响声,细碎石粒吸入气管,他躺在地上剧烈咳嗽。没有一开始的潇洒,他强行苟延残喘。 江患要开枪善后,何蔓阻止,她单膝下蹲,不带一丝感情的问他:“在你看来,这够不够资格?”江患就在旁边,没明白她的意思,可地上的人闻言抽搐,何蔓想,他明白就好。 匪徒自食恶果,悟的是歪门邪道,怎么不算死得其所。 她突然想起来,到处追寻人质身影,容却将她的情绪放在眼里,心情复杂:“你在找什么?”何蔓自认瞒不过他,不设防道:“人质,我有话问他。”她的身份给她极大的便利,他没法诘问,到底她的工作本身就是要收集情报信息。他心里冷笑,好脾气地不拦她,甚至叮嘱何蔓小心。 何蔓一路小跑,最终在楼下寻见准备回家的人质。人质神情不自然,防备相问“你怎么?”在看到何蔓眸光一沉,他话锋回转,语气缓和:“刚刚谢谢你。”她没接茬:“这里不方便,去那边说。”他本想拒绝,何蔓威胁他,他勉强同意。 到地方了,她语出惊人:“你才是非正常人。”对方视线飘忽,心虚否认:“你搞错了,劫持我的人才是。” 她嗤笑摇头:“他是替死鬼。” 何蔓也是在那人断气的瞬间灵光一现,结合天台上双方表现,扫描仪也许是对人质起反应。她绕过他的身后又与之对峙,“他不无辜,我单独问你是不想把事闹大。”他没那么抗拒她的话,语气不善问她要做什么。何蔓自顾自:“你不想死我可以帮你,但前提你要告诉我,您是否愿意回到之前的样子。” 她的瞳仁里印照出他的不安、提防,她开口承诺:“你要是愿意,我帮你恢复。”要是不愿意,何蔓右手摸上手枪,幸好他没让她失望。自己威逼利诱他吃下一记定心丸,系统不在,不好邀功,要是它看到自己搞定6%的攻略目标不得好好犒赏她。 完美收官,江患坐在驾驶位开车,何蔓和容却坐在后排。男人没有过问她有什么发现,只顾收尾妥当。他不问,何蔓不说,他知道就算自己问她,何蔓也不会说实话。 他情愿这样,也不想识破她的谎言。 他点点滴滴地端详她,仿佛日落勾勒晚霞,何蔓不经意闯进他炽热的眸中,他第一次选择躲闪。容却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心头浮起燥意,那是无法把控的情绪。 “这是什么?”她问他。容却把手里卷着一半的的羊皮地图呈给她,地图完全摊开,铺在两人身上。何蔓详察,不放过一角,烂尾楼这处用红笔圈住,标明28。她愕然,脑海中闪过荒谬的揣测,“这个数字,不会是这里的死亡人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