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言之瘾》 第1章 校花的小跟班？ 课间操时间。 我从小卖部气喘吁吁地跑到操场三年A班，三排第五的位置。 “纸巾，买到了。” 穆宣娇垂眸瞥了我手上指定的四层印花小熊纸巾一眼，她五官精致却有着不近人情的冷淡，挑剔道。 “回来太慢，已经用不着。” “……我已经非常快速度。” 我有一点暗火，但我也知道和她解释没什么卵用，穆宣娇想看得或许正是这一幕。 我没脾气地站回自己的行列，课间操的音乐响起，准备开始课间操时。 穆宣娇不打算放过我，又开始作妖，“小叶子，你去买瓶水，要冰的。上课前我要喝，这次跑快点。” 我扭头，冲站我背后的她商量，“不能做完操再去？” 如果这时候走，又会被主任逮住教育半天，耽搁半天上课事小，他还老爱请家长。 我最不愿意请家长了。 “如果你能让我上课前喝到水的话。” 穆宣娇说得轻描淡写，周围听到的人却都明白，要达成这个结果的前提条件，结束后再去根本不存在。 因为南中不知道什么毛病，校内唯一的便利店修在最偏远的一块地，从操场过去保守估计两公里。 课间操结束后只有一分钟，到教室都得争分夺秒。 我没辙，只好硬着头皮从队伍里跑出去。 在全体整齐划一的时候，任何一点异常显得格外清晰。 班上的人毫不意外我的举动，毕竟整个南中的人都知道我是穆宣娇的小跟班，大家却都默契的不提。 我这一跑，果真又被主任逮到了。 “哪个班的！不做操去哪里？班级，姓名报上来！” 我心底叹口气，回头能看到穆宣娇不太明显勾起的嘴角。 但一不做，二不休。 我深吸一口气，假装什么也没听到，旁若无人地冲向小卖部。 上课铃响时分，我踩着点和老师一起奔进教室。 “老师好！”众人齐刷刷的老师好仿佛是在对我说。 也算狐假虎威了一把。 路过时，我将一瓶冻过的汽水放到穆宣娇的课桌上。 “勉强算你过关。”穆宣娇看我呼吸不稳，非常狼狈模样，终于心满意足地放过我。 我正准备回我自己座位，曾经和我一个宿舍的方倾城却在这时候对我说。 “叶书雪，主任叫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我没有漏掉方倾城说话时候，眼中藏也藏不住的幸灾乐祸。 那双小眼睛，闪烁的精光。仿佛午夜从下水道看进去的灰色耗子，叫人本能的反感。 我还记得高一刚入学的时候，我因为年纪第一，作为新生代表从领奖台上讲话下来后。 方倾城看向我的眼神充满小星星，口口声声叫我老大，狗皮膏药一样黏着走哪跟哪，有事没事就和我打听学习秘诀之类。 只是探讨学习，我不吝分享。她来问，我就回答。除了做我日常的学业，还免费兼任了她的学习机。 后来…… 当她成绩到达前五十，同样进入A班。 发现我与穆宣娇奇特的关系后，方倾城看我的眼神就变了。 背后无中生有的诋毁，当面的态度也从小心翼翼变得不再尊重。甚至还想学穆宣娇一样使唤我。 只不过我没给她机会，冷嘲：“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以为能指挥我？” 方倾城当时还有些不知所措：“穆宣娇都可以。” “你是穆宣娇吗？” 我的反问令方倾城从此仿佛鬣狗一般，时刻盯着我。 只要我被穆宣娇差使的画面，方倾城大多在场。 她就站在某个角落，一边看好戏一边猜测着真实原因。 而后，没出三天几乎整个南中都知道了我是穆宣娇小跟班的事。 帖子是方倾城写了曝光的，因为贴上去的其中一张图。 当时除了我和穆宣娇，只有方倾城在场。 她发了帖子，或许怕被报复，又很快删除了。 我揭穿她时，方倾城短暂地慌了一下，就理直气壮反问我，“因为穆宣娇是校董千金和校花，你就巴结她，成为穆宣娇的狗，难道不是事实吗？” “呵，我是穆宣娇的狗，做她的跟班是事实，甘之如饴。和你有一分钱关系吗？就算是事实，就可以成为你肆无忌惮散布别人**的原因吗？” “方倾城，以后不要再和人说，你是我朋友。”我捏了捏手指骨，感觉她这种人也挺可笑的。 “恶心。” 方倾城在后面，不知道为什么很执着于，“穆宣娇能那么对你，到底是因为什么？” 我还是想送她一句，和你有什么关系。 教务处。 我又被叫家长了。 主任说：“这次无论如何，不管你理由编出花来，我也必须请你监护人来学校一趟。” “主任，我和您说过的，我爸之前赌博，欠了一屁股债。把家里的钱都卷走和小三跑了。我一直想联系他，都联系不到。” “那你妈呢？” “我妈精神状态不太好，每天都在吃药。昨天差点和邻居砍起来，您确定要她来吗？” 主任嘴里的茶水差点喷出来，翘起的二郎腿也放下。 “这、这次就算了。你写个五百字检讨就回去吧，但是没有下次，你再违反校纪校规，我也必须喊家长，或者家访。” “好的，知道。”我弯了弯嘴角，“谢谢主任。” 主任背着手，踱步出了办公室继续校园日常视察。 我按照惯例，和之前一样从打印机底下扯出一张纸，坐在主任刚才坐过的办公桌椅前开始写检讨。 区区五百字，对我来说根本不在话下。 稍微一构思，文字如流水倾泻于纯白的纸张。 看了眼老式台式机右下角的时间，才过了9分半。 比之前速度更快了。 我合上笔，准备离开之时。 却被电脑屏幕弹出的一条头条新闻吸引了注意力。 【近日我市出现了大量携带僵尸病毒患者，传染率和死亡率极高！】 “僵尸病毒？！” 我因为寄宿学校的原因，几乎一个月才回一次家。 大多数时间都在学校。 因为学校不让自己单独携带手机，所以消息闭塞。 从未听说过什么僵尸病毒！ 我点开新闻仔细查看…… 【被僵尸病毒感染患者，会在极短的时间丧失生命体征，被病毒控制大脑和神经。如同行尸走肉般行动，见到活人便咬。因此，请广大市民朋友，出行注意安全，遇到此类患者，及时躲避并拨打急救电话xxxxxx！】 我感到震惊！ 这和电视漫画里的末世丧尸，有什么区别。 难道世界末日真得要来了吗？ 我浑浑噩噩地从主任办公室离开，满脑子都是刚才看到的新闻内容。 那是真的吗？ 僵尸病毒……世界末日？ 老妈病情不稳定，需要药物治疗。家里的钱却被老爸卷得差不多，很大的窟窿。 我四处筹钱，亲朋好友闭门不见。就连相识多年的邻居，家里传出来肉香，却对敲门声充耳不闻，假装没有人在。 至此，我便明白。 但也没怪过谁，人都有苦衷。 只是人心肉长，热血会凉。 “你怎么才回来。”穆宣娇不满，压低声音抱怨着：“不知道我今天值日吗？刚刚是我自己擦得黑板，你得赔偿我。” 因为写检讨，耽误了一些时间。 “怎么赔偿？”我的思绪抽回，看着眼前人。 “我没时间打游戏，你给我上分。”穆宣娇掏出个粉色手机壳包裹的最新款手机，递给我。 “好。” 无人能帮我时，穆宣娇愿意出手相助。指头缝里漏出一点零花钱，便解决了对我来说难于登天的现状。 借钱的条件也仅仅是当她一年的小跟班而已。 所以，我才会对她言听计从。 后来我也发现，穆宣娇提出这个条件的目的，是为了羞辱我。 比起她帮我解决的问题，我认为这都是小事。 这也是只有两人知道的真实原因，穆宣娇似乎也不愿意被别人知道她帮过我的事实。 我没怎么玩过游戏，只见别人玩过。知道基本玩法，我以为穆宣娇是为了消耗我的时间。 让我玩游戏，她利用时间学习，好真正意义上的超过我。 但我显然还是低估她了。 课堂开始不到十分钟，我刚开始操控游戏人物熟练时候，穆宣娇举手站了起来，在全班目光对齐过来，她眼里带着得逞的笑看向我。 “老师，我举报叶书雪，上课玩游戏！” 我：“……” 不管多少次，还是会被此人羞辱人的幼稚手段震惊到。 若是换我来羞辱真正讨厌的人，有一千种手段叫对方生不如死。 何至于此。 老师过来没收了手机，推了推眼镜。 我站起来，交了手机。打算默默接受了这波陷害，拿起书去教室外面罚站。 老师却开了口，“穆宣娇，这不是你的手机吗？” 我都要走到门口，差点一个趔趄。回头看去，良好的视力注意到壁纸是穆宣娇她的自拍美照。 整个教室死一般的寂静。 穆宣娇表情一滞，意料之外的开展，她卡住了壳。 我站定开口，“老师，是我问穆宣娇借了手机，她忘记放我这里。” 这很符合穆宣娇。 看得出来，穆宣娇似乎还想进一步陷害，但是困于校花人设，一句话没有再说。 老师一副看穿的表情，只是将手机继续没收着。 最终，我和穆宣娇一起被请出教室。 并排站在走廊，除了我们二人之外，空空荡荡。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校花的小跟班？ 第2章 清纯女高中生 一回生二回熟，我不是第一次被请出教室，所以没甚感觉。出了教室，还能透透气。 穆宣娇却是头一遭，面皮儿臊得通红。 “你给我等着。” 我耸了耸肩，心说和我有一毛钱关系嘛？ 明明是你针对我，整人的手法连幼稚园都比不过，真不知道成绩是怎么保持这个水平的。 我不和小学鸡一般见识，却无意间说出一句顶级嘲讽：“怪我咯。” 糟糕！ 果不其然，穆宣娇两排银牙咬得咯吱响，看样子恨不得上来咬我一口。 此时，隔壁班出来一个去卫生间的学生。看见我在罚站先是眼睛瞬间放大，后看见我旁边的穆宣娇更是惊讶二连。 “没道理，你们两都会被罚站，犯什么大事了？” 其实此人与我二人都不太熟，点头之交都算不上，顶多算个脸熟。 但是此人显然是个自来熟，这一张嘴把我和穆宣娇两人都问得愣住了。 我在学校向来有个高冷，或者说是社恐人设。目光漂移，不想回答的问题可以当做不好回答来处理。 却听我旁边的穆宣娇嘿了一声，“不小心被抓到手机了。” 那人满脸惊恐，同时手捂住了口袋，做贼心虚一样声音压得更低，“连你们两都因为手机被罚，看样子这次学校严查是认真的。我可要藏好了，谢谢你们。加油。” 看着他的背影逐渐远去，我若有所思地瞥向穆宣娇。 “你认识他？” “不认识。”她头也不抬问：“看我干嘛，怎么了？”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我挑起嘴角。 “余光看得到好吗？”穆宣娇翻了个白眼，“看来你对人体构造的常识了解还是没我深。” 穆宣娇，你对其他人挺正常的，目前观察来看，针对的只有我一个，到底是为了什么呀？ 我好像，从未得罪过你。 我对穆宣娇产生好奇，想知道她为什么会讨厌我，还愿意阔绰出手帮我。 这其中，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秘密？ 当然这种事直接问本人，好像不一定会是真实答案。 但是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适合问出这一句。 “你有没有注意，你好像把我当做假想敌在对待。是我无意做过伤害你的事吗？” 猝不及防的直白发问，完全出乎穆宣娇的意料。她的脸上出现了从未有过的一种表情，那是我形容不出来的错愕，惊讶，羞耻，回避。 总之很矛盾，精彩纷呈。 或许是因为我以往总是顶着沉默寡言的外壳，对她的帮助和差遣欺负全都照单全收，任劳任怨，没有二话。 所以此时的直球发言，才令她大吃一惊。 我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暗暗放下心中一些情绪，同时另外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开始滋生。 穆宣娇沉默了，沉默了很久很久，在我以为她都不会回答的时候，她慢吞吞地吐出一句。 “因为你总是比我强，每次考第一名。” 这我早看出来了，你好胜心强的要命，对第一名的执着令人惊叹，因此我特意控分当了个万年老二。 既不丢了奖学金，又能让穆宣娇满意。 可是—— “最近几次考试第一名都是你了，你还是老样子，所以理由不成立。真实原因是？” 穆宣娇急了，呛声道，“这只是暂时的，你强得可怕。如果我不这样持之以恒地折腾你，以你的能力，很快就会状态恢复，下次就会赶超我的重回第一名。” 我扶额，早知道还不如早点坦白局，和她明牌。 “你想要的只是第一名的荣誉还是真正意义上超越我？” 穆宣娇奇怪看我一眼，“当然是第一名，除了成绩，论美貌和才华，你哪样比得过我？” 我深吸口气，不和小学鸡计较。 “既然如此，直到高考前，我每次考试都会比你低几分，只拿第二名。你少折腾点我成吗？” “你什么意思？”穆宣娇目瞪狗呆。 “我也可以帮你把分数提得更高，拉大差距，保证你第一名的地位。”我以为她还不满足，加大了筹码。 “难道，我拿第一名这几次，你都控分了？”穆宣娇如听天方夜谭，又觉得这种事放在我身上好像很合理的点点头，“怪不得了，我就说我这几次考得和之前都差不多，怎么赶超你。以为是你状态差，没想到是你故意的。” 我看穆宣娇喃喃自语的模样，忽然有点后悔。别给小学鸡整破防了，直接开始发疯创飞我了。 没成想，穆宣娇一脸捡到漏的坚毅表情。 “那你说到就要做到。”说完，穆宣娇还强行和我拉钩盖了章。 嗯～ 双方皆大欢喜，非常不错。 月考成绩出来，我依旧是第二名，穆宣娇第一，我和她一起上台领奖，和另外前十名并肩站在一起合影。 下台之后，我注意到这次班上学生来的家长之中。除了我，还有一个人也没家长来学校。 仔细一瞧，是穆宣娇。 我依稀记得，穆宣娇没有妈妈，只有个不常见面的爸，她爸不仅是校董，听说去年还成为本市的代理副市长，三天两头登上新闻报纸那种。 风很清，云很高，阳光从云层缝隙洒下的光辉。 风传送来一段对话，打破了这种静谧。 “娇娇，董事长他听说了你考第一的事，让我带了礼物送来学校。” “张秘书，谢谢你。” 穆宣娇的声音暗藏期待，“爸爸他还有说什么吗？” 男人的声音很标准，标准得带着播音腔，语气听上去很能共情和亲切，话语却是无情。 “娇娇啊，你要理解，董事长他工作总是很忙。” “我拿了第一名，他都不能抽时间陪陪我吗？那我现在可以通电话吗？” “这……” 男人迟疑会儿，“稍等我确认下。” 说罢是男人离开，穆宣娇身边又是一个人。 我对别人家长里短的八卦，不好奇也不感兴趣。 偷听到穆宣娇的家事，并非我的本意。 只是没想到，穆宣娇执着拿第一，是为了获得家里人更多的关注。 盼星星盼月亮，盼到深山出太阳。 领奖结束后，是三天小长假。 “同学，等一下。” 我刚走到校门口，被一个声音叫住，回头，疑惑看向头顶西瓜红的小青年，“你叫我？”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叶书雪的。” “……” 我摇头，“不认识，这人谁呀？” “哦，那你走吧。” 小青年犹豫两下，又问，“那你知不知道穆宣娇，也是你们学校的，校花。” 我更扑克face：“没听说过。” “算了算了，你走吧。”小青年不耐烦地挥挥手，“我在这里等着，反正放学，肯定有人知道。” 我转身都准备走了，又回头八卦问：“你找她们做什么？我可以帮你打听打听。” 西瓜头从兜里掏出一把小梳子，梳了梳他那本就生长贫瘠的头发，“听说是这学校的两大校花，今天想来见识见识，有没有资格做哥的女人。” 我藏在口罩下的笑容都凝固了，阴恻恻地说。 “我忽然想起来了，我知道她住哪，你们跟我来。” 西瓜头眼睛都亮了。 将这帮无所事事，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小混混直到带到派出所，他们还没明白发生什么。 不过半小时后，他们痛哭流涕表示，再也不会尾随骚扰清纯女高中生。 第3章 正义使者 “叶书雪是谁？”教室门口传来嚣张至极的女声，“出来！有事找你。” 被一群不认识的女生带到卫生间，开口就是质问。 “你和蔡昭什么关系？” 我眼皮都不抬，熟悉的可怕的话语就这么秃噜出来。 “蔡昭就是水果摊老板儿子，我去他妈摊子买过水果的关系。这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吗？” “你不知道蔡昭是要做我男朋友的人吗？”一个满脸小雀斑的女生面容扭曲，“你为什么还要勾引他。” “你已经是第十一个和我说这句话的人，从你的前辈口中，我大胆推测。你给蔡昭那孙子表白的时候，他对你说有喜欢的人了，那个人是我对吧？” 小雀斑受刺激一样打断：“我不许你骂他。”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我其实和他并不熟，甚至有点过节。他只是利用我当挡箭牌，拉你们仇恨到我身上，给他自己树立光辉形象的工具人而已？” 小雀斑：“蔡昭不是这样的人。” 我无奈：“恋爱脑没救了，抬走吧。” 或许是我的笑，又或许是我这句吐槽，一下子激怒了对方。 对面五六个打扮非常精神中，最为精神那个女生，一下子扬起手，计划着在所有人面前给我一个大大的下马威。 可是她的前摇太长，在我眼里跟狗血电视剧里，放得慢动作一样。 我肌肉紧绷，甚至推演好，在她手落到哪个角度的时候，拧住那细得和筷子一样的手腕，给她秀一手擒拿手。 可能她才会明白，吃饱饭比什么都管用。 但是有人的突然出现，打断了这一切。 “你们在做什么？” 我们所有人都朝门口看去，谁也不知道被反锁的卫生间的门，是怎么被打开的。 穆宣娇就像是最正义的判官出现，正义之眼扫过在场所有人。 “校园霸凌，以多欺少吗？” 精神妹的手还扬在半空，僵住了。 “还不走，等着我把老师请过来吗。” 显然大多数都是被撺掇过来撑场子的，一听叫老师，一个个花容失色，马上就要溜了。 但是小雀斑还不甘心，临走前对我丢下狠话，“警告你，以后离蔡昭远一点。” 等人都离开后，我和穆宣娇往教室方向走。 看着她一言不发的背影，气压有点低。 像是在生闷气，但是不知道在生谁的气。 我鬼使神差地，像是不经大脑说了一句，“我和蔡昭没关系。” 穆宣娇步子顿了顿，还是很高傲的语气，“你不用解释，我不关心。我只是见不得她们以多欺少，仗势欺人。” 没想到校花还挺正义，可能帮我也是因为她本性有善良的一面。 “谢谢您嘞。” 蔡昭不知道为了感谢我帮他挡桃花劫，还是嘲讽我。 我一回座位，就瞧见桌上那果篮，气不打一处来。 “你说和蔡昭没有关系，他为什么送你这个，还让我给你留言对不起？”穆宣娇语气嘲弄，“你真有本事，和校花做同桌不够，校草也要去招惹？” 我心说，怪不得穆宣娇跟天兵降临及时赶到，原来是这么回事。 不过我总觉得穆宣娇这态度有点奇怪，一贯懒得解释的我。为了不让这个误会和话题没完没了，都准备开口解释了。 “我……” 穆宣娇却不爱听，直接打断，“不用解释，我不想知道你和他的事。” 行吧。 我就当此事告一段落，以为无事发生。 上着课，穆宣娇心不在焉的样子，不仅是我，连老师都注意到，特意抽她起来回答问题，果不其然卡住了，连问题都很迷茫没听清一样。 我在她草稿本写了个C，她反应过来，是做黑板的选择题，照着念了。 没多会儿，我收到她递过来纸条，心里知道肯定不会是道谢，但也没想到是一句。 「你和蔡昭什么关系？」 我汗颜…… 不是说不感兴趣吗？ 结合她扭曲高傲的性格，和先前的反应。忽然间，灵光乍现。 我悟了，她该不会是对蔡昭有好感吧？ 所以，是在吃醋？ 和那个雀斑小妹一样。 我的笔在纸上停留了一分钟，写下了我的回答。 「朋友都算不上」 应该算是保险的回答。 可是在两天后，穆宣娇还是对我说出了她的请求。 “我不想在学校看见你，你休学回家吧。” 第4章 沉默的真相 “为什么？我们的契约里没有这一条。” “反正距离高考还有半年时间，你在哪里都一样。你只要休学，别让我再看见你，我们的契约和债务就一笔勾销，对你来说很划算吧。” “确实。” “等等，我还要追加一条。”穆宣娇语气加重，“你不许和蔡昭再有来往。” 至此，我算是明了。 原来还是因为蔡昭。 就是不知道，穆宣娇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蔡昭。 …… “书雪，学校放假了吗？”郭女士围着围裙，从满是油烟的厨房走出来，手里还拿着锅铲，见我回来显然非常惊讶。 我更惊讶的是，向来不喜欢下厨的郭女士今日颇有大展厨艺的架势。鸡鸭鱼肉，应有尽有。 而且还化了淡妆。 “怎么，终于把那个混蛋抓回来离婚了？决定相亲开始新人生了？” 郭女士白我一眼，“今天有客人来家里吃饭，你快去放下东西，洗完手过来帮我。” “哦，不是改嫁啊。”我挺失望。 “没把那个卷走我财产的混蛋大卸八块，我怎么舍得离婚呢。”郭女士幽幽道。 “那我帮你按紧点，你下刀准一点啊。” “这鱼怎么还活着，溅我一脸水。” “得，您歇着吧。杀鱼这事儿还是交给我吧。” 我熟门熟路，起刀剖腹，徒手掏肠，去鳞刮片。宛如在大润发杀了十年鱼那般熟练。 郭女士又想起我突然回来的事儿。 “这个时候回来，不是放假，难道你被学校开除了？” 说着说着郭女士显得非常义愤填膺，大有一副我但凡回答得不对，就要抄家伙勇闯南中讨说法的架势。 我也不敢耽搁，马上将回来路上就编好的理由搬出来，“不是，距离高考只剩半年，反正我学得也差不多，和老师请了假，就在家学习。学校太吵了，不适合我。” “怎么会吵，别人都在学校学习，你在家效果能好吗？有不懂的问题想要问人怎么办。”郭女士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我的成绩你一直都知道，不管在哪里学，都不会有影响。我还想在家多陪陪你。” 郭女士很快被说服，“行，那我进去，再炒两菜。你先去房间休息会。” 我笑着回到房间，放下书包，笑容也渐渐消失。 我回家的原因自然不是编出来那样冠冕堂皇。 因为穆宣娇，不知道何时喜欢上蔡昭。 饭菜做好，郭女士口中重要的客人却一直没来。 “要不打个电话催催，看看到哪了。” 郭女士却仿佛癔症一般，双目逐渐失神，“电话，我没有电话。说好今天来的，人，什么电话。” 我心里一紧，赶紧去电视柜前找到药盒倒出来，端了水。 “该吃药了。” 我声音放得非常轻柔，最大可能安抚她，轻声唤道：“妈妈。” 每次这两个字，总能将郭女士一下子从癔症状态抽离出来。 “好。” 吃了药，郭女士精神好多了。 再提到那重要的客人，她不愿意多说什么，只是把菜热了热。 “算了，贵客不来，我们自己吃吧。” 半夜。 楼上又传来熊孩子的哭声，地板传来震动以及闷闷的噪音。就像是楼下的人拿着铁盆，扣在天花板上使劲敲一样。 郭女士神情一下子变得痛苦，捂着耳朵面色狰狞，“又开始了又开始了，他们怎么还不去死。” “我去处理。”我站起来，老小区楼层不隔音，邻里关系总是很紧张。 我自有我处理邻里关系的方式，无论哪一种，总比郭女士拿刀准备和人火并的好。好不容易才从医院回来，可不想她再被关进那种地方。 邻居的事情其实很好解决，楼下是个精神衰弱，神经质的中年女人。 因为老小区不隔音，她家住一楼。但凡听到一点动静，她就怀疑是我家搞出来的，但其实并不是。 敲开门，她眼底的青黑是比郭女士还要严重的多。神经衰弱症状加重的时候，一点风吹草动就能叫她彻夜失眠。 人在长期睡眠不足情况下，想要发疯也是正常的。 显然，她先前在家里“敲大鼓”已经将情绪释放，此刻见我找上门，眼神开始有些躲闪。 “我之前和你解释过很多次，是楼上的在吵，我们家没有小孩子。你听到的哭声，是三楼的。每次叫你上去，你又不肯去。只知道敲敲敲，如果你再这样，那我只有报警了。” 披头散发的女人好像浑身很痒，一直在抓挠，囫囵点头，“不会敲了。” 倒是比我预想的少费了口舌。 接着是三楼熊孩子，301我知道住着一对年轻夫妻自己带孩子，夫妻两天天打架，熊孩子叛逆得更加理所当然。 我来到301门口，敲响了门。原本已经停止的熊孩子哭声，再次呜呜咽咽地哭起来，“救……救命啊。” 我感觉不太对，门内只有熊孩子一个人的哭声，并没有小夫妻两吵架或其他的声音。 难道是他爸妈还没回来，他一个人出什么事了？ 我立刻加重了敲门声，并且尝试直接开门，可是反锁的非常紧。 “小胖，你一个人吗？” “我是二楼的叶姐姐，给我开下门。” “叶姐姐，我流血了，好疼啊呜呜。” 听到这句话，我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熊孩子虽然熊的时候讨人厌，但他不熊的时候还是个5岁的小孩子而已。 “你一个人在家吗？是不是摔倒了？还可以站起来吗？过来给我开下门，我带你去医院。” “好，你等我一下。”小胖虽然在哭，但好在还能沟通。 没多会儿，门被打开了。 我却被眼前一幕惊得捂住嘴巴。 “叶姐姐，你怎么了？” 小胖一眨不眨仰头“看”着我，似乎对他丢失的下半身完全不能感知到。 我看着他们客厅地上拖成长长一条的血痕，瞬间能明白小胖刚才是怎么靠着伤痕累累的双手爬到门前，给我开了门。 小胖全白，没有瞳仁的双眼让我想起最近沸沸扬扬的僵尸病毒，症状之一便是如此。 而他丢失了下半身的地方血肉模糊，却像是没有感受到痛苦，只是本能觉得流了血应该是痛的，嘴里这样一直反复念叨着痛了。 我还在想他的腿去哪里了，正在这时，我听到了厨房传来了咀嚼声。 “你爸爸妈妈呢？”我猜，我的声音应该有点颤抖。 小胖的脸扭向了厨房方向。 我的双腿如同灌了铅，突然非常沉重。 咀嚼声停下，小胖的爸爸妈妈慢慢从厨房里走出来，腐烂了快要一半的脸上隐约辨认出之前的模样。 小胖的脸腐烂也在加速，他的声带开始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叶……姐姐，我……好……饿……” “啊啊啊！” “碰！！！” 伴随着302的邻居因为好奇心出来看热闹，而被吓出来的海豚音，我迅速退出301，并将大门使劲关上。 僵尸……病毒！ 先前在主任办公室看到的弹窗新闻一下子爬满我的神经！ “快，给物业，社区还有医院打电话。说这里有人感染了丧尸病毒！” 我死死抓着门把手，因为不确定被丧尸病毒的人，被摧毁的神智到什么程度。 新闻里说，丧尸病毒感染者在感染的那一刻已经算是死人了，因为他们的神智被摧毁，变得会攻击活人。 和行尸走肉没有区别。 这是我从报道中看到的，所以绝不能让他们跑出来。 如果他们窜出来，那么小区的人，包括郭女士都会有危险。 速度来的比想象中更快。 301的一家三口被穿着特殊防护服的人带走了，整个小区被拉起防线，进行消杀，直到每个活物都接受了检测。 而我……和302看热闹那个邻居，则是被穿着特殊防护服的人一起带走，需要进一步检测。 毕竟，我和他是最近距离接触过感染者的活人。 “不用担心，这种新型病毒虽然暂时还没有研究出解决的办法，但是它的传染性没有那么高，只有通过皮肤伤口接触进入血液，才会容易感染。我们只是做个详细一点的体检，这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全考虑。”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302的邻居仍在之前血腥诡异一幕的刺激下，久久回不了神。 “我离得很远，当时是她，小叶去敲的门，还让那个小胖给她开了门。” 在得知我和感染者异化之前进行过最后的交流后，我明显感觉到防护服里面的一双双眼睛齐刷刷看向了我。 很快我就明白了，因为我最后接触过，我观察到的，或许会成为一些有用的资料。 有助于对病毒的研究。 体检完毕后，我被请去了一间像是会议室的摆满瓶瓶罐罐的临时实验室。 他们用简陋的放映机器给我播放了一个丧尸病毒的简介，以及目前的一些数据。 我越看越心惊，这才明白。 曾经在新闻里不起眼的丧尸病毒正在以恐怖的速度飞快进化扩散。 A市表面没有异常，生产学习活动都没有受到影响。背后全是因为各个社会服务部门的负重前行。 因为目前了解甚少，为了避免引起恐慌。所以暂时没有全面发力将消息发出，否则一定会乱套。 更加令我没想到的是，有个人丢下的重磅消息。 “你是说，这是有人故意的。病毒是人为制造，放出来的？” “没错，虽然还没有证实。但是有些巧合让人不得不往这方面想。” 得知事态严重性，我开始担心起郭女士。也不由得庆幸，还好这时候选择了回家。 如果今天不是我恰好休学回来，杀到301的一定是郭女士。 她让小胖开了门，会发生什么事？ 我不敢再多想象一秒。 现在对我开始，郭女士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至于那个嗜赌成性，抛妻弃子的父亲，在我眼里和死人没有区别。 我将我和小胖的对话，已经开门后观察到的一切，小胖失去神智的时间，以及他腐烂加快的变化全都一五一十地分享了出来。 “谢谢你的分享，这些最新的数据对我们来说都是很重要的。” “这样，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之后你还遇到感染者，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我这边调度起来，应该会更快。” 我低头看了一眼名片上的介绍，全国知名生物学教授，“好的，张教授。” 我在回家路上，经过一家黑网吧。 犹豫了三分钟，还是进去了。 交了钱，网管随机在刷卡机一样的东西旁边挑了一张不知道谁的身份证，“哔”地一声。 “第一次来吧？” 嚼着口香糖的网管吹了吹她过长的焦黄色刘海，给了我一串ID和密码。 “直接往里走，自己随便找位置。开机后输入ID和密码就可以上网了。” “谢谢。” 我坐到电脑前，一开始有点生疏，后来越来越熟练地在网上查阅着各种有关丧尸病毒的消息。 果然，和在医院会议室里知道的差不多。只是网络上引起的关注度并不高，我随手注册了几个不同社交平台账号。 发布了一些帖子，希望能用这样的方式让更多的人重视起来吧。 南中沉寂的论坛里，新跳出来的一个帖子不知不觉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哈，贴的这个新闻图一眼假。楼主丧尸片看多了吧，怎么可能真的有这种病毒，又不是末日要来了。” “是真的！世界末日可能真的要来了。” “最好还是多囤积消毒物品还有食物，减少出门吧。” 各种评论跟帖很多，上一次这么热闹，还是投票校草校花的时候。 转眼间，今年的春节度过。 所谓的僵尸病毒也没有再掀起什么风浪。 我在生活中没有听到过一丝一毫，网络上偶尔有讨论，每天几乎各地也都有发生，但更多的注意力都被各种八卦狗血的信息充斥网络，占据头条。 我以为今年就要这么平淡的度过了，结果在春节的尾巴，我和郭女士得到了那个抛妻弃子的赌鬼下落。 只有一张照片和短短讯息，赌鬼跟着小三去了西南某边境。小三是跨国人贩子，被抓捕归案时候，如实交代了赌鬼的埋骨地。就那么破事荒野在一片小土坡，找到的时候已经被野狗吃的差不多了。 郭女士恨他恨得牙痒痒，此时看着图片不知道为何还是落下泪来。 我就当这是畅快解脱的泪吧。 然而，第二天郭女士就丢掉了所有精神类的药物。穿戴整齐，说要带我去见一个人。 我问她是什么人？ 郭女士笑得异常，“你真正的血缘关系的亲人。” 我一下子觉得郭女士的笑不好看了，扭头就走。 “你去哪？” 我头也不回，“把你丢掉的药捡回来。” 郭女士噗嗤笑，把我揪回来认真说：“你是我养大，但实际上你不是我生的。你是我初恋的孩子，当时听说她结婚，有了孩子。我就去医院偷偷看你，结果一看就觉得你非常可爱，没忍住把你偷走了。当我清醒的时候，联系了我的初恋，也就是你的亲生妈妈。只是没想到，她在来的路上出了车祸。” 郭女士双手捂着脸，泪水从指缝里溢出。 “她永远来不了了，我也无法原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