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赶山：这猛虎是你女儿宠物？》


 第一章 大黄是一只老虎？

    龙岭深山，九月的风裹着雾气呼啸而过。


    山道狭窄崎岖，厚厚的落叶下藏着湿滑的青苔，脚一踩就打滑。


    林远胸口绑着一部用了六年的二手手机，开着直播。


    镜头时而拍天，时而扫地，不时掠过一张饱经风霜的脸。


    “兄弟姐妹们，我首次开播……能听见不？”


    直播间右上角：在线人数 6。


    弹幕稀稀落落：


    【卡得像 PPT。】


    【角度像胸透，哥们儿你整点设备吧。】


    【别播了，还是回去送外卖吧！】


    林远拎着旧行李包，步子却越来越沉。


    他三十出头，十年城里打拼磨掉了锐气，搬过砖，跑过工地，最后靠送外卖糊口。


    “外卖是真送不动了。膝盖报修，电瓶欠费，房租比锅炉蒸汽还猛……”


    “城市套路深啊！还是回农村！”


    林远喘着气把镜头拨正，勉强笑了笑。


    “我媳妇儿生闺女那年大出血走了，这些年我只能把钱一点点往山里寄，让丈母娘帮忙养娃。”


    “说起来今天……还是我第一次去见她呢！”


    “以后我就在山里侍奉老人带小孩儿了！”


    ...


    弹幕不断刷新：


    【主播这还煽情上了！如果是真的，我希望是假的！如果是假的，我希望是真的！】


    【剧情我信了，就是技术一言难尽。】


    【户外首播三件套：稳定器、防抖、收音。】


    【你这麦听着像炒菜。】


    “设备钱攒着给娃买奶粉了。”


    林远抹汗，“先糙后细，咱走着看。”


    山路越来越窄，环境也越来越潮湿，不时有杂菌生长在路边。


    甚至旁边的杂木林缝里，偶尔还能看到几丛竹荪、鸡枞冒出头来，镜头一晃，观众立刻炸开锅了：


    【我去！资源真好啊！】


    【这货真啊！】


    【竹荪鸡枞，我想喝汤了。】


    【哥，能代购不？】


    林远脚下更稳了，语气也有了点劲：“行，等我熟门熟路了，就给大家想办法。”


    “嗷吼！”


    就在这时，一声震彻山林的虎啸轰然传来下，枯叶都被震得簌簌飘落。


    林远浑身一僵，后颈寒毛根根竖起。


    直播间瞬间刷屏：


    【卧槽！这这声音太震撼了！】


    【秦岭啊！老虎是可能的！】


    【慢慢退，别跑！】


    【主播你呼吸声太大了，我都替你紧张！】


    “娘的，不会真遇上了吧……”


    林远手心打滑，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滑下山坡。


    第二声吼更近、更沉，仿佛带着血腥气。


    山鸟齐飞，林子轰然作响。


    林远的理智被撕碎，他的腿先表态了，跑！必须跑！


    登山杖“哐”地磕在石头上，手机画面晃得像洗衣机。


    他疯了一样往上坡冲，心里骂自己命苦。


    慌不择路之间，猛地撞上了什么。


    “咚！”


    林远胸口一闷，连人带行李栽倒在落叶里。


    低头一看，却见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碎花裙的小女孩，被他撞得跌坐在地。


    她大约四五岁，扎着歪歪扭扭的双辫子，小脸干净白嫩，像瓷娃娃般精致。


    只是她没有哭，反而抬起头，好奇地望着他。


    “叔叔，你是不是也听见大老虎叫啦？”


    奶音清脆得像山泉。


    林远脑子轰地一声炸开。


    这眼睛，这鼻子，这眉骨和照片里一模一样！


    “囡囡……”


    他声音发颤，几乎喊破喉咙。


    扑过去，把小女孩紧紧搂进怀里。


    血脉间那股亲切感瞬间汹涌而上，泪水模糊了眼。


    小女孩愣了愣，小手却下意识地攥紧他的衣角：“叔叔，你怎么知道我叫囡囡？”


    直播间当场炸锅：


    【？？？哪来的小朋友？！】


    【她一个人在深山？家长呢！】


    【没听主播叫小女孩囡囡么？这就是他女儿！】


    【这么巧？剧本呢！主播这也太假了！】


    【那结案了！这老虎声音肯定也是假的！】


    还没等回答，第三声虎啸骤然炸响，比之前更近，震得树叶刷刷齐落。


    林远抱紧囡囡，眼神刹那间坚定，不管如何，他也要保护好自己的女儿。


    林远只觉得浑身汗毛竖起，耳边全是刺耳的轰鸣，脑子一片空白。


    直播间的弹幕像暴雨一样刷过，可在他眼里，已经成了模糊的光影。


    他下意识伸手死死攥住囡囡的手腕，嗓音颤抖到快破音了。


    “跑！”


    “快跑！有老虎啊！”


    他拼尽全力想把囡囡护到自己身后，哪怕胡乱找个方向冲出去也行，只要能离开这片阴森的山林。


    囡囡依旧站在原地，甚至还抬头冲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没事的，叔叔。”


    “那是大黄。”


    林远脑子嗡地一下，大黄？


    这荒山里哪来的大黄狗？


    别说狗，就算是一窝藏獒也不敢跟这声吼对上号啊！这孩子怕是被吓傻了。


    可还没等他多想，旁边高过人头的灌木猛地抖动，枝叶沙沙作响。


    下一刻，一个庞大的身影猛然破开丛林，带着压迫感腾空而起。


    沉闷的落地声响彻耳畔。


    林远眼前骤然一黑，等他回过神时，瞳孔急剧收缩。


    那是一只老虎。


    金黄与黑色交织的毛发在微光中闪耀，身躯高大得不可思议，胸口起伏间，肌肉像起伏的小山。


    额头的黑色“王”字清晰得刺眼，冰冷的蓝眸正直勾勾盯着他。


    直播间瞬间炸开：


    【真的是老虎！】


    【卧槽，不是剧本啊！这是特效吗？！】


    【国宝啊！比熊猫还稀罕的华南虎！】


    【主播你还不跑？！这玩意儿一爪子能拍碎人啊！】


    【完了，今天怕是要出大事！父女重逢就要被老虎双杀了！】


    林远双腿像被抽空了力气，动弹不得。


    他只能张开双臂，把囡囡牢牢护在身后，这是作为父亲的本能和责任。


    “囡囡快跑！”


    “来吧！要吃就吃我！不许伤害囡囡！”


    林远绝望涌上心头，他闭紧双眼，等待老虎扑杀的瞬间。


    一秒。


    两秒。


    空气死寂，预想中的血腥并没有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一声稚嫩的呵斥。


    “大黄！”


    “你吓到叔叔了！”


    林远猛地睁开眼，只敢撇开一条缝。


    眼前的一幕，让他几乎以为自己是临死时的幻觉了。


    囡囡竟已经跑到前方，正仰起小脸，小手不停拍打着那只金色巨虎的大脑袋。


    那只体型庞大的老虎趴在地上，姿态居然出奇地乖顺，宛如一只任人揉捏的家猫。


    它将脑袋低低贴着地面，毛发顺滑雪亮，脑袋如沙包大小，竟主动贴上了小囡囡的手臂，在她皮肤上蹭来蹭去。


    它那条力量感十足的尾巴却欢快地左右摆动，扫得地上落叶飞扬。


    老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既不像咆哮，也不像威胁，反倒像是满足地在打呼噜。


    林远震惊了，这老虎竟然在向囡囡撒娇！

 第二章 小青不许吓叔叔！

    囡囡还能驯老虎？


    这只野生华南虎竟然……是囡囡的宠物？


    林远只觉得天旋地转，心脏怦怦直跳。


    他喘着粗气，艰难地爬起来，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对了囡囡，你还记得爸爸吗？”


    “你外婆去哪了？山里这么危险，你怎么能乱跑呢？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外婆和爸爸会伤心的！”


    囡囡眉头轻轻皱了皱，小眼睛里爆发出了光彩。


    “爸爸？……囡囡还没见过爸爸呢，外婆说爸爸在城里送外卖！”


    “对了叔叔，外卖是什么啊？为什么爸爸要送这个外卖啊！”


    “叔叔，你能带囡囡去城里找爸爸吗？”


    ...


    “可外婆生病了，我是出来采草药的，不能去找爸爸了！”


    囡囡眼神渐渐失去了光彩。


    林远的心猛地一沉，喉咙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掐住，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眼底充满了深深的自责和痛苦。


    这些年囡囡该有多想念他啊，可他却没好好陪伴身边，现在丈母娘也生病了……


    要是他早点回来，囡囡就能像其他孩子一样，拥有幸福的童年了。


    他低下头，心如刀绞，不禁用手背擦去眼角的泪花，内心充满了愧疚。


    现在直接表明自己就是囡囡爸爸，那囡囡肯定不信啊，还是现见了丈母娘再说吧！


    此时直播间却是一片沸腾。


    【草！难道这就是驯兽宗千年难得一见的天才？】


    【主播吓尿裤裆了吗？】


    【老虎的眼神透着一股大学生的清澈愚蠢！】


    【现在的特效这么真实了吗？】


    【主播支棱起来啊！】


    【大黄很像过山黄呢！】


    ...


    林远余光扫过屏幕上的弹幕，扯了扯嘴角，勉强挤出一抹窘迫的笑容。


    刚才在镜头前的表现，简直是光着屁股推磨，转着圈儿的丢人现眼。


    就在林远思考怎么跟囡囡说带他去见外婆的时候，囡囡竟然主动发起了邀请。


    “叔叔，囡囡很喜欢你呢，你能去我家做客吗？”


    “我外婆会做好多好吃的，还会折纸青蛙！”


    ...


    林远心头一动，刚想点头答应，却突然听见大黄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张开了血盆大口。


    囡囡猛地拉住了大黄的耳朵，训斥道：“大黄！别吓叔叔！叔叔是要去咱家做客的！”


    囡囡的小嘴撅得高高的，显然有些不满。


    她甚至又气鼓鼓地拍了拍大黄的屁股，林远看得目瞪口呆。


    老虎的屁股竟然能摸！


    他简直不敢相信，囡囡就那么毫不犹豫地就拍了上去，简直太大胆了！


    而那只大黄，竟然似乎很享受地晃了晃尾巴，完全没有任何敌意！


    厉害了，我的娃！


    此时囡囡转向林远，眼睛闪亮，满脸期待：“叔叔，你要不要骑骑大黄？别怕它，大黄可好骑了！”


    林远不禁愣住，让他骑着这只老虎回家？


    这可是老虎啊！虽然它看似温顺，但他知道大黄只对囡囡友好。


    如果真让它发狂，把他撕了，谁能为他辩解？


    他还没和囡囡相认呢！不能死！


    “呃，算了吧，叔叔体力好，叔叔爱走路，叔叔想锻炼身体。”林远赶紧打着哈哈。


    ...


    直播间的网友们一看林远这么怂，立刻掀起了一片狂潮，嘲笑和怒骂声如海水般涌来：


    【主播属棉花的吧，看见老虎骨头都软了！】


    【哈哈，主播还比不上4岁小孩呢！】


    【把手机给囡囡，我们要看第一人称视角！】


    【大黄看起来很通人性，上啊！】


    【主播都快被吓尿了，哈哈，老虎都不敢骑，你还想走上人生巅峰！】


    网友们在起哄，气氛变得越来越热烈，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架势。


    林远嘴角抽搐，心里一阵无语！


    这群小可爱全身也就嘴巴最硬了，要是真让他们在野外碰见老虎了，指不定全都尿裤子呢！


    “老话说看人挑担不吃力，自己挑担压断脊。”


    “谁爱骑谁骑，反正我不骑！我怕死！”


    网友的呼声越来越高，但林远铁了心，根本不理会这些弹幕。


    囡囡骑在大黄背上，恣意穿梭在林中，仿佛她是森林的主人。


    眨眼间，大黄就把林远甩在了后面，留下了满地的落叶和细碎的脚步声。


    镜头一晃，大黄庞大的身躯逐渐消失在浓密的树林尽头。


    忽然囡囡回过头，轻轻扯了扯大黄的耳朵，奶声奶气地说道：“你跑那么快，叔叔跟不上了哦！”


    她的话语充满了童真的可爱，大黄似乎也听懂了，放慢了脚步，停下来回头看了看来的方向。


    “叔叔，你要加油了哦，我和大黄在前面等你！”囡囡朝后面呼喊，声音清脆可爱。


    林远跑得越来越吃力，脚步沉重，直播间只剩下他急促的呼吸声。


    就在这时，直播间爆发了剧烈的讨论。


    前一秒还在恨铁不成钢的网友，敏锐地捕捉到镜头前一闪而过的黑影。


    【主播！主播别看地图了！有巨蟒！】


    【我靠，这条蟒蛇有五米长吧！】


    【主播愣着干嘛呢？快跑啊！】


    【告诉你丈母娘，你不回家吃饭了！】


    .......


    林远终于察觉到手机的剧烈震动，他才看了一眼弹幕。


    恐惧迅速蔓延，他的心跳如擂鼓般回响，几乎失去了思考能力。


    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林远僵硬地转过身。


    不远处，盘踞在树根上的巨蟒，吐着蛇信子，发出“嘶嘶嘶”的响声。


    它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半眯着，射出冷冽的杀气。


    蛇鳞划过落满枯叶的地面，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动，巨蟒迅速滑行着，速度极快。


    它的身上覆盖着网状的花纹，背部呈现灰褐色，每一次它的肌肉波动，都如同深海中的巨浪，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那双血红的眼睛凝视着前方，充满了死亡的气息，仿佛下一秒它就能扑向猎物。


    “我嘞个去！”


    林远心里暗骂一声，先是遇到过山黄，现在又是网纹巨蟒，这是什么狗屎运气啊。


    幸好囡囡早已走远，否则他和囡囡都得沦为这巨蟒的盘中餐了。


    要是早知道会碰到巨蟒，他还怕个鸡毛老虎啊，直接骑着大黄回家多好！


    他看过动物世界的，巨蟒异常凶猛，捕猎时会死死缠住猎物的身体，直到猎物窒息而死，再一点点将其吞噬入腹。


    林远疯狂捶打着僵硬的腿部：“死腿！快动啊！”


    可就是不听使唤，双腿却像被灌了铅，无法动弹。


    就在巨蟒逼近、舌头吐出鲜红的蛇信子时，他绝望地闭上了眼。


    然而，父女之间似乎有某种心灵感应，囡囡和大黄转身回来了。


    恰巧撞见这一幕，囡囡非但没有一丝害怕，反而兴奋地从大黄的背上跳下来，冲着巨蟒扑了过去。


    “小青，小青不许吓叔叔！”

 第三章 囡囡简直神了

    囡囡边跑，边发出脆生生的声音。


    眼看囡囡就要扑到那条粗壮的巨蟒面前了，网友们的心都被揪成一团，弹幕瞬间淹没了镜头。


    直播间人数不断上升！弹幕也不短刷新！


    【囡囡，快跑啊！】


    【主播快保护你闺女啊，你闺女要被巨蟒吃了！】


    就在这时，直播间名为“资深冷血动物爱好者”的网友发出弹幕。


    【这是网纹蟒啊！好消息是它没毒，坏消息是天性凶残，绞杀能力强，这可是成年体了，能杀死牛呢！】


    直播间一时间死气沉沉，热心网友开始疯狂@网警求助。


    【找最近的森警求助！】


    【森警赶到现场，黄花菜都凉了！山路陡峭，交通工具进不去，靠人力排查太难了！】


    【主播不配当爸爸！害死亲闺女的罪魁祸首！剧本都玩不明白，想流量想疯了！】


    林远看了一眼直播弹幕，顿时眼前一片发黑。


    必须要救囡囡！


    他猩红着双眼，心跳剧烈，背篓里乱翻，终于摸到一把尖锐的镰刀，算是有了反击的武器。


    打蛇打七寸！


    “砍死它！”他低声咆哮。


    可镰刀能破开蛇鳞吗？


    能否一击毙命吗？


    如果不行，巨蟒反击，他的小命儿还能保住吗？


    不管了！只要能给囡囡争取逃跑的机会，死就死吧！


    林远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唯一的遗憾就是他还没来得及坦白自己是囡囡的亲生父亲。


    这时，囡囡摊开掌心，扯出一抹甜美的笑容。


    出乎意料的，通身鳞片比铠甲还坚硬的巨蟒，竟然伸直身躯，脑袋自然低垂，顺着囡囡的手缓慢爬行。


    它吐信的动作变得温和友好，尾巴轻轻扫过囡囡的胳膊，像是故意给她挠痒痒。


    囡囡发出清脆的笑声，开心地抱起蛇尾，蜷在脖子上。


    “小青，你这个坏蛋，再恐吓别人，我就不跟你玩了！”


    囡囡用指腹摩挲蛇尾上的鳞片，轻轻地吹了口热气。


    巨蟒一哆嗦，居然没有反抗。


    林远呆呆地站在原地，手中的镰刀迟迟没有落下。


    直播间瞬间被一连串问号霸屏，网友们完全被震惊了。


    囡囡居然如此随意地摆弄网纹蟒的尾巴？


    不是说蛇尾是最敏感的部位吗？


    林远神情茫然，他心头一阵惊慌，想把囡囡拽回怀里，可她死活不肯放下蛇尾。


    “囡囡！快撒手啊！蟒蛇很危险的！”


    “它缠住脖子就呼吸不上来了！”


    囡囡疑惑地扁了扁嘴，将下巴架在蛇尾上。


    “才不要呢，小青最喜欢我摸它的尾巴了。”


    “叔叔你看，小青很舒服呢。小青是囡囡的好朋友，你要和小青好好相处哦！”


    林远呆若木鸡，让他和一条蛇相处？


    小黄，小青！啧，这名字，真当自己在养猫养狗啊！


    直播间的网友全都目瞪狗呆了！


    不止养老虎，还和吃人的巨蟒做朋友，这特么妥妥古往今来第一人啊！


    林远瞥了一眼那极度放松的巨蟒，心中一震，终于相信了囡囡刚才的那番话。


    4岁的囡囡究竟经历了什么？


    她怎么会与猛兽和野禽做朋友？


    难不成囡囡能听懂兽语？或许拥有操控动物的能力？


    他百思不得其解，或许找到丈母娘便能知晓原因了！


    这边囡囡用力掰开巨蟒的嘴。


    紧闭的嘴巴透出一道缝隙，湿润的口腔，弯曲的牙齿、分叉的舌头，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她的动作之熟练，仿佛习以为常了。


    巨蟒那交错排列的牙齿上，布满了微小的倒钩，咯吱一声，林远心头一凉，下意识伸手想要阻止。


    可囡囡轻松地……把野果子塞了进去。


    “脆脆的甜甜的，是不是很好吃？”


    她那稚嫩的声音在寂静的森林里回响，镜头对准了巨蟒。


    镜头下，巨蟒的上颚不规则的纹路、舌苔上的腐肉，都看得清清楚楚。


    林远心头的那块大石，终于落地。


    网友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惊讶与疑惑的情绪充斥着屏幕。


    【互联网上啥都有，我就差没见过鬼了！这是什么邪修驯兽奶娃？！】


    【好大一张嘴！感觉能生吞一头猪！】


    【囡囡太强了，主播看来要走上啃闺女道路了！】


    【还送鸡毛外卖！直播玩蛇数据都能爆掉！】


    ...


    囡囡从裤兜里倒豆子似的，倒出一把鲜红的野果。


    她一颗，巨蟒一颗，伴随着大黄的咀嚼声，和小青的吞咽声，三者之间的默契与和谐仿佛形成了一个奇特的画面。


    大黄用力咀嚼，嘴巴里发出清脆的咔嚓声；而小青则将野果一颗颗吞下，动作迅速且流畅。


    这三者的节奏，竟让空气中充满了一种奇妙的和谐感，仿佛它们在共享这一刻的静谧与宁和。


    最后一颗野果掉进了血盆大口，巨蟒欢快地抖动着蛇尾，似乎很高兴。


    囡囡摸着它额间的蛇鳞，脸上露出一丝严肃的表情，轻声说道：“嗯，对嘛！小青要乖。”


    直播间弹幕要炸了！


    【蟒蛇不是冷血动物吗？专家不是说冷血动物没感情吗？】


    【专家说的话，也有人信？】


    【主播丈母娘看来也是个神人啊，说不定更厉害呢！】


    【囡囡住在什么地方？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了！】


    林远读着弹幕，嘴角牵起一抹笑。


    囡囡实在太让人震惊了。


    “囡囡…你们吃的这种果子没毒啊？你知道哪些野果子能吃，哪些野果子有毒吗？”


    囡囡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巨蟒甩动蛇尾，看向林远的眼神中，竟带着一丝敌意。


    “当然啦。”


    “这些都是外婆和小青、大黄它们教我的，地里长的，树上结的，水里游的，没有囡囡不认识的呢。”


    她骄傲地挺起小胸脯，眼睛弯成了月牙形状，像一朵盛开的花。


    她拉着林远的手臂，语气甜美：“叔叔，这都是误会啦！小青不会吃了你的。”


    “你快摸摸它的尾巴！它就会和你做好朋友啦！”


    摸尾巴？


    刚才小青那眼神，恨不得把他一口吞了！


    林远尬笑两声，连忙找借口：“囡囡！我……我没洗手，要不下次再摸吧！”

 第四章 这地方猛啊，到处都是震惊！

    林远眼神有些闪烁，眼神闪躲，心里没底。


    刚想继续赶路，直播间突然炸了锅。


    【主播你眼睛是不是长屁股后面了？前方还有一个！】


    林远眉头一跳，心里嘀咕着：真的假的？今天都第三次了……


    他又不是天煞孤星，怎么一上午连撞三种猛兽？这概率也太离谱了！


    他狐疑地回头一看，整个人都愣住了。


    只见林间斑驳树影下，一只棕毛小猴正闲庭信步地晃荡着。


    它毛色柔顺，像是被山泉洗过一般，阳光打下来，泛着淡淡的光泽。


    黑豆般的眼睛机灵透亮，带着几分人类的调皮与狡黠，头顶还翘着一撮深色毛发，像抹了发蜡的造型感，颇有点猴中潮童的架势。


    它轻巧地从一根树枝跃下，四肢落地稳稳当当，鼻孔轻张，像是在判断空气中是否有危险的味道。


    “叔叔，别动！”一个稚嫩又急促的声音突然响起。


    囡囡蹬着一双小靴子，踩得落叶哗啦啦响，急冲冲跑过来，小脸上满是紧张。


    “快停下！蹦蹦不喜欢陌生人，会咬人哒！”


    林远听得一愣，低头瞥了眼这只看起来像棉球一样软萌的小猴子。


    毛茸茸、团成一坨，一双小手抓着树枝，脸盘圆润，嘴角还带着一撮白毛，怎么看都像动画片里走出来的玩具角色，压根儿不像个危险物种。


    不过，孩子的好意不能辜负。他心头一暖，立马配合地往后撤了两步。


    囡囡扑过去一把抱住小猴子，像是终于找回了心爱的娃娃，松了口气。


    “蹦蹦最喜欢恶作剧啦，你离它远点，小心它咬你屁股！”她认真叮嘱道。


    林远目光上下扫视那只猴，眼神复杂。怎么看都像只让人忍不住想rua的团子，圆头圆脑，眼神无辜，一动不动地缩在囡囡怀里，仿佛一个玩偶。


    他甚至忍不住在心里比较起来。


    这小东西要比峨眉山那些专抢游客包的猴子讨喜多了！


    长相可亲，动作软糯，嘴边那圈白毛像奶油一样，四肢短小，连爬树都像是在蹦跶。


    “这才是宠物的典范嘛！”林远心想，嘴角都不自觉地带上了笑意。


    他刚伸出手，准备去摸一摸这只“天使猴”，结果下一秒，小猴子忽地张嘴，露出一排雪白尖利的犬齿！


    林远瞬间头皮发麻，一激灵整个人弹开了两米远，冷汗刷地冒出来，这猴子也太阴了，刚才还装可爱，现在就突然想“背刺”？


    更诡异的是，它嘴里还发出“嘶嘶”的怪声，竟像是模仿蛇类的警告声，双臂抬起，腋下赫然各有一团凸起的腺体，色泽发暗，黏糊糊的。


    直播间的网友们立刻嗨了。


    【哈哈哈主播吓到飞起，怂得有点可爱啊。】


    【我宣布，窝囊赛道，主播拿第一。】


    【明明这么萌的小猴子，看着又软又乖，哪来的攻击力？】


    【别忘了自然法则，越是长得可爱的东西，越擅长藏刀。】


    弹幕正热闹呢，忽然一条不一样的评论窜了出来：


    【动物行为学家赵峰在此，现任科学院院士，主播别动！】


    【这只猴子……快让小姑娘放下它！立刻离远点！】


    直播间的气氛咔哒一声，断成了两半。


    【我去，赵院士亲临！】


    【他不是做濒危物种研究的吗？这是要出事的节奏？】


    赵峰连续发了五条科普弹幕：


    【这是一级濒危动物，蜂猴！】


    【蜂猴受到威胁会舔腋下的腺体分泌毒油，与唾液混合生成剧毒唾液，咬敌人时注入体内！】


    【这种毒素会导致伤口红肿溃烂、剧烈疼痛、严重过敏反应！】


    【全球仅存不到1800只蜂猴，能在野外遇见它，比中彩票还难！】


    【主播，再不跑就来不及了，被咬一口可能直接过敏性休克！】


    弹幕瞬间爆炸。


    【主播！抱着孩子冲！】


    【囡囡手上要是破个口子，毒素进血，真的可能出大事啊！】


    【这年头不是蛇才有毒，猴子也能变毒王啊……】


    林远脸色一点点变白，汗珠往下掉。他一步步向囡囡靠近，语气前所未有的紧张：


    “囡囡，来叔叔这边，乖乖的，快把猴子放下，好不好？”


    他生怕一个惊扰，蜂猴发起攻击，浑身都绷得像一根弦。


    他忍不住自责：囡囡生活在这种地方，居然还能活到这么大，简直是奇迹。


    “叔叔，你出汗啦？”囡囡踮起脚，体贴地用袖口帮他擦汗。


    “别怕，蹦蹦从来不咬我。”


    她笑得天真可爱，像什么都不懂似的：“外婆说蹦蹦是这山里最坏的猴子，要是调皮，就把它关小黑屋。”


    林远表情逐渐凝固。


    小黑屋？“山里最坏”？不是啊姑娘，那不是调皮，是致命……


    【这哪是养猴啊，分明是跟死神赛跑啊！】


    【囡囡胆子太大了，谁教的孩子这么宠猴？】


    【主播！你得赶紧把孩子带走啊，蜂猴报复心重的，哪天闹起脾气来，你就凉了！】


    林远压低声音：“囡囡，我们回家，好不好？外婆还在等咱们吃饭呢。”


    他努力安抚，试图引导孩子松手。


    可囡囡只是呆呆地摇头，低头抚着蜂猴的脑袋。


    “蹦蹦，你去哪玩啦？我都好想你。”


    正当林远还在苦苦等待一个脱手的机会，囡囡忽然换了个姿势，抱得稍紧了点。


    蜂猴突然受惊，尖叫一声，张口咬在她手腕上！


    鲜红的血水在雪白皮肤上渗开，细小伤口边缘浮起一圈紫红色，腋下那对腺体渗出的毒油顺势而下，像在她肌肤上画出一条诡异的纹路。


    “蹦蹦你坏！”囡囡气得红着眼睛，狠狠拍了它屁股两下。


    “我要把你关起来，不许你再咬人！”


    林远的眼睛都直了，像被人当头砸了一棒子，完了！


    直播间骤然死寂，三秒钟后，弹幕像潮水般涌出：


    【她被咬了！！快叫救护车啊！】


    【毒油顺着伤口流了……我天，感觉都能闻到腐蚀味！】


    【我就说，猴子不能随便碰！】


    赵峰再次发出紧急提示：


    【马上联系急救！要对接具备抗毒能力的医院，普通诊所不行！】


    更有一个新ID跳出来：【解毒王-张老邪】


    【蜂猴毒素对成年人都能致命，小女孩体质更弱，30分钟内若不处理，极有可能猝死！】


    【同时会引发心律紊乱、肝肾损伤，直接进重症室都救不回来！】


    紧接着，医学大V【首都医科大学-邢华】发话：


    【我们去年接到一例蜂猴咬伤病例，患者最后是多器官衰竭。】


    【从送来急诊到死亡，全程十分钟。】


    【别等了，主播准备后事吧。】


    这条评论，像把锤子一样砸进林远的胸口。


    林远眼前一黑，身子一晃差点跌倒。


    “药石无医”、“肾衰竭”、“细胞坏死”这些字眼，在他脑海中不断轰炸开来。

 第五章 父爱如火，燃尽一切

    林远死死盯着怀里的囡囡。


    她那双干净透亮的小眼睛里仍然闪着光，天真烂漫得像一只刚学会飞的小麻雀。


    而他胸腔里的怒火，却像干柴遇上烈焰，熊熊燃烧。


    该死的蜂猴！


    愤怒之后，汹涌而来的全是自责。


    如果他有能力保护囡囡，就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都怪他没本事！都是他这个做父亲的没尽到责任！


    “囡囡！”他几乎是嘶吼出来。


    理智被彻底冲垮，他像疯了一样冲过去，把囡囡一把揽进怀里。


    那一刻，他已经不在乎一切：要死就一起死，他宁可用自己的命换她的命。


    囡囡还这么小，她绝不能断送在这里！


    林远头也不回，抱着囡囡拼命往山下跑，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和自己心跳的轰鸣。


    镜头剧烈晃动，直播画面模糊得像抽象画。


    囡囡小小一团，蜷缩在他怀里，像一只迷路的小兽，眼睛蒙上了水雾：“叔叔，你要带我去哪儿呀？”


    “别怕！囡囡别担心！爸爸在这儿，爸爸陪着你！”林远又急又怕，说出口的话全都乱了。


    他轻轻拍着囡囡的背，声音尽量放柔，像哄婴儿一样安抚。


    他咬紧牙关，铆足了力气，一个劲儿地往下跑，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


    囡囡还没好好看过这个世界，他要救她，他不能失去她！


    跑到气息凌乱时，他低头看了一眼囡囡的手腕，心都揪成一团。


    他顾不得脏不脏、毒不毒，俯身就吮吸伤口，把含着毒液的血吐在地上。


    他愿意用最珍贵的东西，换囡囡活下来。


    急中生乱，他一个趔趄，整个人差点摔成狗啃泥，踉跄着才稳住。


    此时他脑子一片空白，怎么才能救囡囡？她是无辜的，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们父女？


    弹幕刷刷滚动：


    【主播！你爱女心切也不能这样啊！毒液要是传给你，你也凉了！】


    【父爱如山！泪目了家人们！】


    【看的好揪心，希望主播和囡囡都能好好的！】


    【别白给啊……】


    【年纪大了，看直播都能哭……】


    林远根本顾不上网友的议论。


    支撑他活下去的就是囡囡，吸出毒液算什么？他可以为了囡囡上刀山下火海，囡囡中毒，就像在剜他的肉。


    囡囡似乎察觉到他那股慌乱无措，小手抬起来，擦去他眼角的泪：“叔叔，哭鼻子会变成小花猫哦。”


    她沉默几秒，奶声奶气地问：“蹦蹦是不是吓到叔叔啦？它坏坏，我教训它，给叔叔出气！叔叔别伤心啦！”


    林远的心几乎碎成八瓣。


    囡囡越是懂事，他就越是惭愧，他哆嗦着开口，泪水模糊视线：“囡囡……对不起……”


    囡囡的眼睛弯成了小月牙，亮晶晶地笑：“叔叔别担心。蹦蹦咬我好多次了，外婆说蹦蹦把我当磨牙棒，嘿嘿。”她语气里居然带着一点骄傲：“从前被蹦蹦咬伤，只要喝一碗外婆煮的汤，睡一觉就没事啦，外婆可厉害了，会熬好多好多汤。”


    林远脚步猛地一顿，扶住囡囡肩膀，盯着她的手臂，果然有旧咬痕。


    曾经被蜂猴咬过？而且不止一次？喝完汤就能痊愈？


    院士和医生说蜂猴毒液致命啊！


    一碗汤能解毒？丈母娘藏得这么深？懂医术还从没提过？


    直播间死气沉沉的氛围渐渐转好：


    【囡囡被蜂猴咬过很多次？还能生龙活虎？】


    【什么汤啊？这么灵？新闻上报道过蜂猴咬伤的，十个有九个坟头草两米高，还有一个留下并发症！】


    【主播的丈母娘是熬孟婆汤的？囡囡每被咬一次就重生？】


    【自己吓自己，兴许那猴只是长得像蜂猴？】


    【赵院士的判断不会失误！】


    【难道主播丈母娘是药神？熬的汤包治百病？】


    囡囡看着半信半疑的林远，吹了声口哨。


    丛林深处传来异响，蜂猴闻着味儿就追上来了。


    囡囡竟然还想把手指头塞进蜂猴嘴里：“叔叔，我没有骗人。”


    眼看着那蓄满毒液的牙齿就要划破囡囡的手，林远心里“咯噔”一下：“不行！”他赶忙拉回囡囡的小手。小小的手心摊在他粗糙的掌心，他不停地往里吹热气。


    “解毒王”口中“半小时必死”的预言，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变成了笑话。根本没有所谓的过敏反应。


    囡囡就像没事人一样，除了皮外伤，活蹦乱跳的。


    她睫毛扑闪扑闪的，像只小鹿。


    林远心里的大石头一点点落地，却没注意自己手劲太大，掐疼了囡囡。


    “叔叔，你弄疼囡囡啦。”他后知后觉地松开手。


    直播间的网友争论得热火朝天：


    【剧情反转太快，像龙卷风！】


    【CPU烧了，囡囡根本不像中毒的样子，到底哪出问题？】


    【距离被咬伤过去半小时了！】


    【半小时？按理说……不应该啊，这合理吗？】


    【八成是赵院士判断有误，要不然就是解毒王吹牛、邢医生学术不精！】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懂王连赵峰都敢质疑！赵峰在动物学领域的造诣，发表200篇论文，不服去查！】


    【事实胜于雄辩，囡囡没有中毒的迹象！】


    【可能是父爱感动了上天！】


    网友各执一词，矛头对准三个大V。


    虽然赵峰和邢华说得有理有据，但囡囡没中毒啊，总不能是剧本吧？


    离奇反转，让网友加深了对“砖家叫兽”的刻板印象。


    林远一阵后怕，宠溺地揉揉囡囡的小脑袋。


    万幸囡囡没有中毒，只要她能平平安安的，他也懒得去追究真相。心情像坐了一趟过山车，大起大落。囡囡好端端地站在他面前，不是幻觉？


    网友们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林远也总算能喘口气。


    惨遭炮轰的邢华，又跳出来科普：


    【毒性没有立刻发作，是个体差异导致的。】


    邢华这一番话，把直播间气氛又凝固住了。


    难道囡囡还是逃脱不了悲惨的结局？


    【囡囡长期接触蜂猴，身体建立了耐受性，接触到毒素时不会第一时间发作。】


    【不过也可能是摄入毒素不足以立即引发症状，细菌会随时间繁殖，增加毒素，几小时后再发作。】


    【建议送医观察。】


    【每个人代谢速度不同，及时清除体内毒素，中毒症状会减轻。】


    暂时没有毒发？


    这意味着囡囡随时可能“延迟死亡”。


    林远的心凉了半截，一把无形的利刃搅动他的内心，让他无法呼吸。强大的压迫感将他逼到绝境，不确定性像慢性毒药，一点点蚕食他的心。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邢医生说话别大喘气啊！】


    【无论如何都会毒发？快送急诊！】


    【主播所在IP医疗环境落后，必须转首都！邢医生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鲜活的生命就要没了？】


    【人多力量大，我捐100！】


    直播间被巨大的悲伤笼罩，热心网友开始艾特解读专家。


    林远身形一晃，险些没站稳。


    他眼前一片黑，指腹轻轻摩挲囡囡温热的小脸，真实的温度让他心底涌出一股强烈的不舍。他害怕下一秒，囡囡就会毒发身亡。

 第六章 囡囡是百毒不侵的气运之子？

    “叔叔，你怎么了……”


    囡囡吃痛，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小小的脸皱成一团，想不通叔叔为什么突然用这么大的力气，嫩白的脸颊都被按出了一道红印。


    她在林远怀里扑腾了两下，像只小兔子想要逃离束缚。


    “囡囡听话，我们下山，好不好？”


    林远踉跄着往前走，摔了一跤，走路一瘸一拐。


    他想说点什么安慰囡囡，可话到嘴边就像被无形的大手掐住了喉咙，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滚烫的泪水一滴滴砸在囡囡的手背上。


    囡囡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慌乱，小小的秀眉微微皱起。


    林远的脸色惨白得像白纸，整个人东倒西歪，怀里的囡囡一颠一颠的，像坐在风中摇晃的秋千。


    她趴在林远的肩头，朝不远处的黑影招了招手。


    蹦蹦似乎意识到自己犯了错，只敢远远地盯着囡囡。


    “蹦蹦……”


    囡囡一使劲，从林远怀里挣脱出来，像脱缰的小马飞快奔向蹦蹦。


    林远膝盖一软，扑通跪在地上，他拼命伸出手去抓囡囡的裙角，却只能抓到空气。


    囡囡两条小短腿蹬得飞快，动作却稳得像在家门口跑步。


    她熟练地揪住蜂猴背后一撮毛，把它整只拎了起来。


    林远大脑像被电流穿过，整个人怔在原地。


    网友的呼声几乎要冲破屏幕：


    【别碰蜂猴！】


    【可怜的囡囡！】


    【这孩子没救了……】


    【梅开二度，我不敢往下看了……】


    邢医生和赵峰几乎同时发来评论：


    【拦住囡囡！二次被咬伤会激发体内毒素，轻则全身溃烂，重则休克！】


    【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屏幕前，邢华急得来回踱步，额头冒出一层冷汗。


    弹幕开始翻滚。变故来得太凶猛太突然。


    第一次被咬伤是幸存者偏差，囡囡有耐受性，这回就说不准了……两次毒素的剂量，光是想想就让人脖子一凉。


    【主播！快去找你丈母娘，囡囡说外婆熬的汤能解毒，小孩子不会撒谎的！】


    【能赶得上吗？骑着大黄去吧……】


    【太可怕了……】


    【一路走好，不送花了，送根棒棒糖！】


    直播间仿佛被按下暂停键，只有风吹落叶的沙沙声。


    林远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网友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囡囡揉捏着蜂猴毛茸茸的大尾巴，蜂猴的耳朵动了两下，似是不满，张大嘴巴，发出低沉压抑的嘶吼声。


    囡囡撅起小嘴，倒提起蜂猴的尾巴。


    眼看蜂猴就要被激怒，扭过头咬向囡囡的手，尖牙刚要接触到皮肤的一刹那，蜂猴却伸出舌头，温柔地舔了两下。


    犹如羽毛扫过手心，囡囡痒得咯咯笑出声。


    蜂猴蹬了两下腿，轻巧地跳到囡囡头顶的大树枝桠上，蜷缩成一团。


    囡囡抬起头：“蹦蹦？”她踮起脚尖努力去够，却够不到蜂猴。


    她试图抓住蜂猴摇摆的大尾巴，蜂猴像是存心逗她玩，尾巴快速躲闪，半天都没碰到一根毛。


    囡囡抱着树根就要往上爬：“蹦蹦，等我逮住你，打你的屁股！”


    她爬到一半，蜂猴纵身一跃，又跳到旁边那棵树上。


    林远呆楞在原地，这是怎么回事？蹦蹦……是在故意躲着囡囡？


    弹幕炸开：


    【好有灵性的猴！】


    【不愧是御兽宗圣女！】


    【蜂猴都比我婆婆通人性！】


    【很难不怀疑，囡囡在山里开了个动物园。】


    林远艰难咽了口唾沫，不知该高兴还是担心。邢华的警告像催命符，林远的心七上八下，随时会毒发。


    又过了十分钟，阳光不那么刺眼了，林远腿上的钝痛感也在逐渐消失。


    他坐在落叶堆上，看着囡囡爬上爬下。


    囡囡和蜂猴斗智斗勇，手腕处的红肿反而在减退。


    这世上真有科学不能解释的怪事吗？


    自从和囡囡重逢，怪事一件接着一件，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他都要怀疑是某个网红写的剧本、自导自演。


    网友自发在评论区汇报当前时间：一个小时过去了……囡囡依旧神气活现的。


    时间让真相水落石出。邢华的预言没有实现，这出闹剧走向了另一个荒诞的形式。


    囡囡累得满头大汗，小腰都快断了，蜂猴气定神闲地挂在树杈上，赤裸裸挑衅。


    囡囡腮帮子一鼓一鼓，冲着蜂猴大喊：“蹦蹦！你不乖，我要把你关到小黑屋里，让你吃最苦的野果子！”


    她嗓音破了音，蜂猴也不为所动。林远哭笑不得地凑上去，从兜里掏出一包纸，替她擦汗：“囡囡……你还疼不疼了？”


    “疼？”囡囡先是迷茫困惑，转念一想，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我痛，叔叔帮我呼呼。”


    林远的心一下子跌到谷底，网友们也齐刷刷表示“完了”“这下凉透了”。


    “你哪里疼？告诉叔叔！”林远蹲下身，铁钳般的大掌禁锢着囡囡的肩膀。


    囡囡感到不自在，烦躁地甩了甩头发：“叔叔快放开囡囡！囡囡被你捏的好痛啊。”她掀开袖子，露出嫣红的一大片皮肤：“都是被叔叔捏的，叔叔讨厌我吗？”


    “怎么会呢？”


    林远头摇得像拨浪鼓：“囡囡，你误会了，叔叔最喜欢你了！”


    网友的爆笑声像要钻出屏幕：


    【囡囡只感受到来自父亲的一万点暴击！】


    【毒液的伤害只是擦破点皮，父爱是真伤！】


    【主播白担心了！】


    【所以……囡囡是气运之子？百毒不侵？】


    【我看专家就是喜欢夸大其词，蜂猴也没那么恐怖！】


    【啪啪打脸啊！邢华的脸疼不疼？】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网友艾特邢华。


    邢华还在看直播，但无法用常理解释囡囡为什么没有毒发，这打破了他原有的逻辑体系。


    赵峰也哑口无言。


    三个大v就像被扒光裤子绑在耻辱柱上，丢人丢到姥姥家。


    囡囡揉揉眼皮，打了个哈欠，牵起林远的手：“叔叔，我困了。”


    她的嗓音懒洋洋的，“我们骑着大黄回家吧，大黄饿了，我听见它肚子咕咕叫了。”


    林远已经见怪不怪，目送囡囡一蹦一跳地跑向过山黄。


    直播间新来的网友，不约而同在公屏上打出问号：


    【？？？没人告诉我大黄是一只老虎啊！这对吗？】


    【村里刚通2G网，现在老虎都能当宠物养了？】


    【魔丸降世！网纹蟒、过山黄两大护法坐镇，免疫蜂猴毒液，这丫头是开了无法选中模式吗？】


    【主播命真好！】


    【全网第一个靠啃闺女走红的神人出现了！】


    【只想一睹主播丈母娘真容！】


    林远心头的困扰焦虑一扫而空，只要见到丈母娘，就能肃清囡囡体内的余毒。

 第七章 被熊攻击了

    林远单手搂着囡囡的小身子，另一只手托着她的小胖腿，像抱着一只温暖的小袋鼠。


    “囡囡，你想不想外婆？咱们回家找外婆，好不好？”


    他声音沙哑，像极了风里摇晃的老树枝。


    囡囡眼睛一下亮了，小鸡啄米般点头，“好！”


    她兴奋得拍起小手，“外婆做的小鸡炖蘑菇可香了，我要吃一大碗！”


    她说着还舔了舔嘴唇，从林远怀里挣脱出来，撒丫子往前跑，羊角辫一甩一甩。


    林远神色凝重，脚步却越来越快。


    丈母娘一向神神叨叨，当年坚决阻拦他和妻子在一起。


    5年过去了，也不知道丈母娘是否放下了那段恩怨。


    不管怎样，他迟早都要去见这一面，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拼了！


    直播间的网友开始疯狂八卦。


    林远把手机固定好，把镜头对准囡囡，“谢谢大家的支持！我这个当爹的自愧不如，接下来就用囡囡的视角继续直播，希望大家能在直播中爱上大自然，认识更多的野生动植物！”


    他淳朴的笑容一下吸了一大波粉，直播间热度直冲户外直播排行榜前十！


    【重头戏来了！千呼万唤始出来！】


    【主播和丈母娘感情咋样？丈母娘好相处吗？】


    【根据囡囡长相推测，丈母娘一定是个大美人。】


    【说不定丈母娘是个凶悍的母老虎，把主播吓得不敢回家！】


    【我猜丈母娘是驯兽师！或者是退隐山林的动物学界专家！】


    网友的评论越刷越跑偏，把丈母娘塑造成了神乎其神的新奇物种。


    林远忍不住失笑，这届网友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


    忐忑和不安稍微压了下来，他加快步子准备追上囡囡。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雷鸣般的咆哮，整个空气都跟着震动。


    林远只觉得四肢发麻，连抬脚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看着地上的庞大影子，呼吸几乎停滞。


    这种动物……该不会是！


    他迟疑着转过身，呼吸，戛然而止。


    竟然是一头站立的黑熊！


    眼珠子像燃烧的沸水，凶狠暴烈。


    那身躯简直像一堵厚重的肉墙，墨色的毛发光亮结实，铁锤一样的熊掌足以一爪拍死人。


    镜头摇摇晃晃，黑熊随时可能扑上来。


    直播间像沸水一样炸开。满屏都是“跑！”


    【熊瞎子会吃人！凉了凉了！】


    【生死簿上主播的名字一闪一闪的……】


    【装死有用吗？】


    沉默了大半天的赵峰终于评论：


    【这是二级保护动物黑熊，杂食性动物，食谱随四季变化。】


    网友炸了：


    【黑熊？！就是那个被取熊胆、熊掌的黑熊？】


    【二级保护又咋样？人命关天啊，赵院士支个招！】


    【只能赌黑熊吃饱了……】


    【我看黑熊肚子很瘪啊，饿急了会不会吃掉主播？】


    【主播这运气没谁了！直接凉凉就行了吧！】


    林远身体僵直，魂都吓丢了。


    黑熊湿润的鼻子在他脖子附近嗅着气味，林远半眯起眼，屏住呼吸，声音颤抖：“囡囡……爸爸对不起你。”


    见林远都开始交代遗言，直播间男默女泪：


    【主播和熊瞎子对线，三七开！三分钟熊吃个七分饱！】


    【死马当活马医吧，让囡囡试一试！】


    【对！囡囡懂兽语，连过山黄都听她话，区区一只熊瞎子，肯定不在话下！】


    网友急中生智，虽然让林远看到一丝希望，但身为父亲，他怎么舍得让闺女拿命去赌？


    他余光瞥向囡囡，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囡囡！别过来！快跑啊！”


    林远的声音不再洪亮，语调沉重，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散，两道浓眉皱成一团，透着疲惫。


    这时，大V的评论迅速转移了注意力。


    赵峰院士简短几句话，让直播间再次混乱：


    “黑熊会爬树、游泳，嗅觉和听觉非常灵敏。”


    “装死会让黑熊继续试探，甚至发动攻击。”


    “熊的爆发力很强，能掀翻一辆小型轿车，一爪拍死一匹马。”


    “爪尖超过10厘米，任何动物挨一下，非死即伤，咬合力约500公斤以上。”


    ID为“大熊猫教父”的动物保护学专家也现身：


    【很多人误以为黑熊行动缓慢，实际上黑熊的速度每小时可达55千米。】


    【黑熊的皮下脂肪很厚，猎枪都打不穿，最好的办法是侧身站立，慢慢后退，护住要害部位。】


    这话无疑是雪上加霜。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掉，只能祈祷黑熊不是空着肚子出来的。


    邢华也发了一条弹幕，一石激起千层浪：


    【要是被黑熊拍一下，轻则失血休克，重则骨折，伤口还容易感染，引发炎症、化脓！】


    林远脑瓜子嗡嗡的：一爪子就能搭进去半条命？


    弹幕区偶尔飘过抖机灵的喷子：


    【互联网这碗饭不是谁都能吃的，也不看看自己啥德行！】


    【早带着闺女去送外卖，也不至于弄得人财两失！】


    键盘侠矛头对准林远，只有唱衰的评论在飞快滚动。


    直播间被浓重的阴霾笼罩着。


    黑熊绕着林远走了一圈，粗壮有力的前爪时不时扒拉两下他的裤子，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沉重，压得林远喘不过气。


    隔着裤子，他都能感受到那爪子带来的火辣辣的疼。


    黑熊嘴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呜”声。


    它仰起圆滚滚的脑袋，露出胸间那撮白毛，宽大的熊掌猛地拍向身后大树，砰砰两声巨响，落叶哗啦啦往下掉。


    时间仿佛凝固，周围静得可怕，他死死攥着衣袖，试图获得一点安全感。


    就在这时，意料之外的事发生了，囡囡突然出现，羊角辫甩来甩去，小脸粉嘟嘟的。


    “福宝！”


    她越过林远，径直走向黑熊，水汪汪的眼眸中满是纯真：“你的嘴巴好臭呀，福宝不刷牙，羞羞脸！叔叔是我的好朋友，不许吓他！走吧，跟囡囡回家，我给你采了好多甜甜的野果子！”


    她娴熟地撸熊动作，雷倒一片网友。


    【黑熊这种奸诈阴险的猛兽，居然任囡囡rua捏？】


    【福宝？黑不溜秋的，叫偷袈裟的还差不多……】


    林远松了一口气，幸好黑熊没有伤害囡囡。


    他刚想离黑熊远点，挪动两步，就被黑熊盯上了。


    前一秒乖顺听话，躺在地上撒娇打滚的黑熊，目光一冷，表情凶悍。


    脑袋低垂，死死盯着林远。


    它冷不丁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锋利的獠牙，后爪蹬地，姿势充满了威胁性。


    说时迟，那时快，黑熊像离弦的箭，“嗖”的一下窜出去，用脑袋将林远顶翻在地。

 第八章 伸腿瞪眼丸

    一声闷响，林远整个人被黑熊顶翻在地，好死不死的老腰正磕在一块坚硬的青石上。


    一股酸痛感从尾椎一路窜到林远后脑，他忍不住蜷起身体，发出一声低沉的哀嚎。


    镜头跟着剧烈抖动，画面忽明忽暗，他眼前一阵模糊，骨头像散了架似的。


    5年来省吃俭用、身形消瘦、长期营养不良的身体，哪经得起这一撞？


    疼痛像潮水一样一波波涌来，四肢百骸逐渐麻木。


    网友们的心也跟着揪紧。


    弹幕刷满问号，气氛死气沉沉，就连平时最能喷的键盘侠都闭了嘴。


    半晌，稀稀拉拉几条弹幕飘过：


    【户外圈一大传奇，死得伟大……】


    【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默哀。】


    死亡来的太突然，直播间反而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短短几分钟，直播间就爬上户外榜前三，大量从首页推荐点进来的路人蜂拥而至：


    在线人数：5万……56678……80009……


    “100000！”


    在线人数突破十万大关，没有任何粉丝基础、没有专业团队的情况下，开播四个多小时，在线人数就飙升到十万，这泼天的流量啊！


    林远的直播切片被全网转发，一个词条直冲娱乐榜热搜前十：


    #新晋探险王林远意外死亡#


    好奇的网友顺着网线涌进直播间：


    【主播也是神人，第一次开播就超过户外一哥光明哥？】


    【光明不配给主播提鞋，在公园直播也叫户外？主播玩的才叫真实刺激！】


    【可惜主播的八字不够硬，哎。】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首都医科大学的邢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校友群里四处询问“被熊扑伤休克后，还有救吗？”


    林远的事迹传遍全校，在医学界引起不小的轰动。


    邢华咬牙，把骨科泰斗和外科圣手召集到视频会议。


    屏幕中，两位前辈神情凝重。


    他声音颤抖：


    【各位前辈，这次关乎一条人命！患者是一名年轻男子，身材消瘦，在龙岭深山遭黑熊扑咬，如今昏迷休克，全身多处骨折。请问能撑多久？】


    外科圣手张医生率先发言：


    【小邢，我劝你放弃。龙岭医疗设备太落后，就算医疗队进山，成功率几乎为零。】【黑熊的力量惊人，若伤及肝肺，器官严重受损，光靠止血和包扎没用，必须配合呼吸机、心电监护仪。】


    邢华心头一紧，却仍不死心：


    【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吗？】


    骨科泰斗陈剑山沉声道：


    【一小时是黄金抢救期，而龙岭离首都一千六百公里，派人支援根本不可能。】


    【野生黑熊或携带病毒，伤口极易二次感染。当地没有专业骨科专家，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残酷的事实让邢华几乎站立不稳。他胸口发闷，眼前一阵发黑。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打开直播间，嗓音沉重：


    “屏幕前的朋友们，我是邢华。我已请教骨科、外科的教授们，唯一的办法，是线上指导龙岭的医生进行紧急手术。”


    “我已联系蓝天救援队，并把林远的照片发给专家。如果出现感染……只能截肢保命。”


    邢华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像一块巨石砸在每个网友心头：


    【王宏教授都说没救了，那是真凉了。】


    【二十几岁就坐轮椅，不如嘎了！】


    【麻绳专挑细处断，灾祸偏找苦命人。】


    弹幕区和评论区都在惋惜。好端端的就变成残疾了。


    突然，巨大刺眼的“宇宙飞船”特效霸占了整张屏幕：


    【“探险王头号迷弟”送出“宇宙飞船”x1】


    价值8000大洋的礼物亮瞎网友们的狗眼，一个接一个“宇宙飞船”腾空而出，直播间飞快飙升到打赏榜前三。


    不是简单的打赏而已，这是衷心的祝愿。


    林远在逆境中笑对人生，这何尝不是正能量的人生态度？


    囡囡迈着蹒跚的小步子走入镜头，小腿肉肉微微颤抖。


    她推了推晕死过去的林远，小鹿般单纯的眼眸中装满了忧虑。


    在网友的注视下，囡囡扭过头，叉着腰，气呼呼地瞪着某个方向。


    循着囡囡的视线看去，黑熊去而复返，耷拉着脑袋，一副做错事的模样。


    囡囡丝毫不怕黑熊，反而带着一种小大人的问责态度。


    她冲上去，脚步凌乱，身体微微一歪，黑熊飞快扑向囡囡，稳稳接住她弱小的身躯。


    囡囡小脸涨得通红，掰正黑熊的脸，用力捏了两下湿哒哒的熊鼻子：“讨厌鬼！你再也不是囡囡最喜欢的福宝了！走开！你哪儿也不许去，等叔叔醒了，我就把你关进小黑屋！”


    她学着大人的样子数落黑熊，黑熊却没有反抗，还乖顺地躺在地上，敞开肚皮，像是在讨好。


    直播间网友懵了，邢华也看傻眼：


    【难道我们的祖先驯化了黑熊？】


    【黑熊比我养的狗还听话，这合理吗？】


    【不愧是御兽宗圣女，开眼界了！】


    【陈院士不是说黑熊鼻子最敏感吗？囡囡rua了半天，也没被咬啊！还挺能rua的样子！】


    囡囡捡起一根树枝，命令黑熊坐好，黑熊就乖乖地坐在原地。


    林远全身酸痛，能隐约听见周围的声音，却动弹不了。


    他恍惚间好像听见了囡囡的声音，想让囡囡快跑，但话到嘴边，又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鲜血染红了衣裳，裸露在外的皮肤被暴力撕裂开，伤口狰狞，一个庞大的熊掌印刻在肩膀上，四周青紫瘀伤。


    血不断往外涌，林远的脸色愈发苍白，他疼得直皱眉：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吗？


    正当他以为一切就要结束时，一个模糊的身影挡在他面前。


    “叔叔，囡囡来救你了。”囡囡伸出小手，摸了摸林远发烫的额头，她深呼吸，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她从兜里掏出一张干净的方帕，摊开在手上，里面包裹着一颗黑不溜秋的药丸。


    “叔叔，吃了药就没事了。”


    “这是我外婆做的药丸，叫伸腿瞪眼丸，嘻嘻。”

 第九章 药丸有奇效，震惊医学界

    “伸腿瞪眼丸？”


    光听这名字，林远都想苦笑，这也太不像正经药丸了。


    他缓缓睁开眼，望着囡囡那双水汪汪、满怀期待的小眼睛，心头一抽，血都凉了半截：临死前能逗她笑一笑，也好。


    弹幕里邢华几乎歇斯底里：


    【土偏方害人命！】


    【不能吃啊！】


    作为一名唯物主义者，他怎么可能相信一个老太婆精通药理，还能制作药丸？


    中医那套早就被他判了“过时”的死刑，更别说一个迷信的山村农妇了。


    林远抬手想揉揉囡囡的小脑袋，却怎么都使不上力气。


    他挤出一抹勉强的笑容，把药丸含在嘴里。


    药丸表面是一层脆壳，甜丝丝的，内馅有股浓郁的清香。


    他牙齿微微一用力，咬碎了药丸。


    薄荷的清凉在口腔里弥漫开来，林远只觉得眼前的场景越来越清晰，喉咙处涌出一股腥甜，“噗”地一声，吐出一口黑血。


    囡囡蹲下身子，将不知从哪儿采来的野草塞进嘴里嚼碎，轻轻敷在林远的伤口上。


    钝痛感袭来，酸爽直冲天灵盖，林远只觉得骨髓都被人抽掉了，但他强忍着，一声不吭。


    他能感觉到肮脏的东西被排出体外。


    胳膊上蜈蚣似的伤疤，竟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缓缓愈合、结痂，他瞪大了眼睛。


    伤口处仿佛有个无形的手在挤压，以瞠目结舌的速度融合，新生的皮肤光滑细嫩。


    林远不敢相信，活动了一下手臂，居然跟个没事人一样。


    他嘟囔着：“怎么回事？我……感觉不到疼了。”


    网友们的下巴齐刷刷掉在地上，直播间炸成了烟花：


    【不是哥们儿！这对吗？！】


    【我的智商被按在地上摩擦！谁来告诉我这不是幻觉！】


    【伸腿瞪眼丸包治百病吗？要是能普及，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啊！】


    【主播的祖宗把能走的关系全走了吧！】


    【囡囡牛啊！】


    林远这才注意到，屏幕上礼物刷屏，感谢弹幕一波波，他沙哑着嗓子：“感谢兄弟姐妹们的支持！今后我会更加努力，做好视频！”他长舒一口气，困扰他的生计难题，总算解决了！


    镜头一转，囡囡正用小木棍敲打黑熊的脑袋瓜。


    黑熊虎躯一震，居然敞开肚皮求饶。


    林远干脆对着镜头说：“家人们，回家找丈母娘！我也想知道这5年，丈母娘和囡囡究竟经历了什么，敬请期待吧！”


    另一边，邢华退出连线，直播发生的点点滴滴在他脑海中如走马灯闪过：


    违背常理！违背科学！


    他越想越觉得古怪，林远被黑熊扑倒，肩膀上十几厘米长的撕裂伤，竟然愈合了。


    囡囡为什么能把野生猛兽调教得这么乖顺？谁看了都觉得不可思议！


    邢华的世界观开始崩塌，信仰在逐步粉碎。


    难道这世上真有乱力鬼神之说？这不现实啊！


    他重新发起视频会议，沉默良久，语气沉重：“各位前辈，就在刚刚发生了医学奇迹。虽然我不愿意承认，可是我亲眼看见了，那不是幻觉！”


    话音刚落，医学界泰斗们脸上写满好奇。深耕骨科临床三十年的廖昌先声夺人：“什么医学奇迹？小邢，你别吊大家的胃口啊！患者的伤口严重感染，我们一致认为，应该尽快截肢手术！”


    邢华叹了口气，欲哭无泪：“不用做手术了。患者康复了。没有接受任何形式的救治，伤口自动愈合，全程只用了两分钟。”


    平地一声惊雷，在座的资深前辈不约而同发出“啊”的一声，会议室死一般寂静。


    王宏最先反应过来。


    眼镜片里闪过半信半疑的光芒。


    “小邢啊，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咱们医生说话要负责任！两分钟自动康复？照你这么说，病人躺在家就能好，还要医院干什么？”


    廖昌重重点头。


    “我猜就是自导自演的一出戏，你被耍了！小邢，作为医生要有判断力！黑熊可不是小猫小狗，一爪子下去能让人当场毙命！”


    他抬高嗓门，满脸不信。


    “我看了你发的照片，患者伤势惨重，能不能抢救回来都难说。康复？凭什么康复？两分钟？说出去都让人笑掉大牙！”


    另一位教授也开口了。


    “患者肩膀和左半边胳膊已经溃烂流脓，这是感染初期的表现！以你的水平，不可能看不出。要么照片造假，要么消息有误！”


    邢华急得嘴皮子都磨破，仍说不动他们。


    他能理解这些老教授的愤慨，要不是亲眼所见，他自己也不会相信。


    “我发誓，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我更没有被骗。”


    “患者有个女儿叫囡囡，她掏出一颗黑色药丸，名叫伸腿瞪眼丸。病人服下后，她又找了几片不知名的野草敷在伤口，结果……伤口竟然结痂了。”


    老前辈们面面相觑，随即嗤笑连连。


    嘲讽、恨铁不成钢的目光让邢华头皮发麻。


    “几片野草？一粒来历不明的药丸？就康复了？小邢，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当初可是医科大的状元啊！”


    “骨科手术精度极高，稍有不慎就可能让人瘫痪。骨骼复杂，血管神经密布。真要一颗药就能好，谁还拼命做手术？荒唐！”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愚钝了？一点小手段就把你骗得团团转，让你质疑学医的初衷？”


    邢华被集体围攻，长一百张嘴也讲不清楚，心里郁闷得要命。


    看来王宏、廖昌、张医生这几位，是坚决不会相信他了。


    为今之计，就是让他们去直播间亲自验证。


    邢华点进直播间，分享到学术讨论群里：“铁证如山，无须多言。你们可以问主播，也可以问网友，真想自然会大白。”


    ……


    林远的直播间热度以火箭发射的速度飙升。


    死而复生的奇迹被剪辑成视频发到全网，大肆传播，吸引了更多看客，打赏收到手抽筋。


    林远声音沙哑、略带哽咽：“兄弟姐妹们，我在这里感激大家的支持！”他的衣裳早被撕成碎布条，与其说是穿在身上，不如说是挂在脖子上。


    他扭转镜头，囡囡正俯身逗弄黑熊：“是囡囡帮我捡回了这条命！”


    评论区翻滚，清一色的“囡囡威武”。


    突然，网友在弹幕上狂刷感叹号：


    【我靠！惊天大新闻，大人物降临！】


    【系统提示：工程院院士-亚洲第一刀-张淼进入直播间。】


    【首都第一医院骨科主任-王宏进入直播间。】


    【中西医领域开拓者-国医大师-廖昌进入直播间。】


    ……响亮的提示音把网友们吓得魂都飞了。

 第十章 专家归位，讨要秘方

    哪个单拎出来不是能让医学界震三震的人物？


    医学界大拿都来了？


    现实意义上的众神归位！


    陆陆续续来了三十几号医学界专家，最次都是主任级别。


    【盲猜一手，是邢教授搬来的救兵！】


    【科学的尽头就是玄学，给邢教授一点小小的震撼~】


    【医学生狂喜！华夏医学界的大佬全聚在这儿了！】


    【囡囡这孩子身上，是不是有点说法？】


    【大型玄学狂欢现场！新的许愿池出现了！求囡囡和主播保佑我发财撞大运！】


    弹幕像决堤的洪水一波接一波，林远隐约察觉到不对劲，拿起手机屏幕一看，他愣了。


    直播间右下角，那一排排金灿灿的大V认证，名字闪得他眼睛疼。


    一水的“院士”“主任”“专家级”，每一个都是医学界的荣誉收割机，没做过500台手术的，根本排不上号。


    他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心里一震，正想说点啥缓和气氛，就被邢华打断了。


    “主播，诸位同僚、前辈想求证一件事！”


    “这个请求……兴许有些冒昧，您能不能在镜头前展示一下伤口？”


    邢华语气恳切，态度差点低声下气了。


    他太需要这一刻，在这群权威面前，为自己“疯言疯语”证明清白。


    林远倒是爽快得很：“不冒昧，当然可以了，我掀开给你们看。”


    说着咧着嘴一笑，拉起袖子，把镜头贴近自己肩膀的位置。


    只见一条长长的结痂像蛇皮似的蜿蜒盘绕，边缘隐隐带着一点儿青紫，但整个伤口已经开始脱痂，露出下方嫩滑的新肉。


    【？？？】


    【这……这也愈合得太快了吧？】


    【我天，像旧伤似的，肉眼都找不到撕裂口了！】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专家们此刻有多震撼。


    “这绝对不是弄虚作假，直播间几万人都可以为我作证！”


    林远一锤定音。


    邢华等的就是这句，立刻接上：“对！没错！”


    “各位观众，能不能帮忙把整个经过捋一捋？不能添油加醋，必须真实还原！我要让大家知道，我没有撒谎！”


    话音刚落，直播间像被点燃的干柴，弹幕炸裂：


    【好说好说！我从头吃瓜吃到尾！】


    【主播被熊一扑，直接昏了，肩膀撕裂伤惨不忍睹，血流一地，我都快吓哭了！】


    【我看得真真的！那撕口比斧头剁的还吓人，一圈全是乌紫的……】


    【后来囡囡突然拿出伸腿瞪眼丸，就像女主登场一样，天降神药！】


    【药丸一吃，野草一敷，几分钟就满血复活，根本不像中毒，更不像骨折！】


    【大佬们信我一次！我要说一句假话，今晚出门就踩狗屎！】


    弹幕潮水般刷屏，根本停不下来。各路网友你一言我一语，说得绘声绘色、丝毫不含糊。


    视频会议那头，几个老教授看得一愣一愣，个个神情复杂得像在啃一锅没煮熟的牛筋，嘴巴动不了，脑子还在卡壳。


    这要是一个人吹牛可以理解，但十万个网友一起合伙骗人？这不科学！更不现实！


    林远肩上的疤痕，与邢华早前发的高清照片对比，几乎一模一样。就算再高明的化妆术，也不可能精准复制到这个程度！


    全身骨折、伤口感染、失血性休克，哪一项不是致命的伤情？结果一颗不知出处的药丸就全给治了！


    寒窗苦读几十年算什么？手术台上积攒的经验算什么？他们引以为傲的医学数据和统计，又算什么？


    思维的地基在晃动。


    就在此时，廖昌申请连线。


    林远点头通过。


    只见屏幕里那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语气郑重：“小伙子，你好！我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把那颗‘伸腿瞪眼丸’，还有敷伤口用的野草，寄给我们一份？我们想取些样本，或许是研究的新方向。”


    苦心钻研学术几十年的老学者，眼中终于露出了一丝迫切与渴望。


    王宏也不甘落后，紧随其后连线。


    【主播，如果这颗药丸真能治疗骨折、休克，那将是医学史上的巨大突破。】


    【往小了说，它能革新外科治疗方案；往大了说，它能造福全人类，是功德无量的大善！】


    【我愿意提供回报，研究资金、人力、设备你尽管提，只希望你慎重考虑。】


    专家们像打开了机关枪，哒哒哒一通输出，全都红了眼，这不是科研，是革命！


    林远耳朵嗡嗡作响，只觉得头顶一大堆“医生的执念”在炸雷。


    他当然明白其中意义，不仅能救命，还能压缩治疗成本，真正实现全民可及！


    他的眼神落在一旁的囡囡身上。


    小姑娘正揪着黑熊的耳朵和它嬉笑打闹，嘴角噙着甜甜的笑容，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全然没意识到自己刚刚引发了震动整个医学界的“神药之谜”。


    林远慢慢靠近，蹲下身子。


    “囡囡。”


    “叔叔想问你要一颗‘伸腿瞪眼丸’，你兜里还有吗？”


    “刚才那棵野草，是从哪儿摘的？能不能告诉叔叔呀？”


    几个问题问出口，囡囡愣住了。


    半晌，她清脆地笑了一声，重重点头，翻出那张熟悉的方帕却是空空如也。


    她失落地叹了口气，小嘴一撇：“没有了。”


    林远有些失望，又不死心地追问：“囡囡知道这颗药丸是怎么做的吗？囡囡能不能教叔叔做？”


    镜头前，网友也跟着屏住呼吸，弹幕清一色地消失，三十几位专家在线屏息以待。


    囡囡挠了挠脑袋，小脸皱成包子，歪着脑袋看向密林深处。


    “我不会，这颗药丸是外婆做的。”她奶声奶气地说。


    “上次福宝踩了小鸡崽，外婆就是喂了这颗药丸，鸡崽没事啦。”


    “家里应该还剩几颗，囡囡回家给你拿！”


    这最后一句话，像一记惊雷，劈得专家集体端坐。


    直播间，弹幕瞬间回魂：


    【我靠！还有库存？！】


    【囡囡别等了，快去拿啊！！！】


    【丈母娘要出山了！！！】


    【别拦我！我现在就想拜入丈母娘门下学医！】


    【囡囡外婆才是终极boss！】

 第十一章 这不科学！

    囡囡奶声奶气地开口，声音软软糯糯，像春风拂面，隔着屏幕都能把人的心揉得一软。


    她嘴角上扬，露出一颗可爱的小虎牙，活脱脱像只刚出窝的小奶猫。


    【我是不是听错了？我吃的不如一只鸡？】


    【原以为“找兽医看病”是博眼球的噱头，结果主播真吃了兽药？】


    【别误会，小鸡崽可是囡囡的家庭成员！主播吃了兽药，等于被囡囡承认是“家人”了，可喜可贺啊～】


    【下一步是不是该直播吃鸡饲料？这剧情越来越不讲武德了！】


    【奶狗型、狼狗型都过时了，现在流行公鸡型男友！】


    【主播：鸡界天花板，母鸡梦中情人！】


    网友们的调侃花样百出，画风逐渐失控，话题全歪到了鸡的身上。


    林远看着弹幕，嘴角开始抽搐。


    尤其盯着那句“公鸡中的战斗机”，他的脸僵得像石膏，整个人仿佛卡在了静音状态。


    几秒后，他终于“噗嗤”笑出声来，只不过那笑声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一股压抑到极致的认命感。


    “很好。”


    “刚才是谁说要给我寄两袋鸡饲料？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这山货，今天双倍价卖给你，友情价不讲了。”


    【啧啧啧，黑心主播上线了！】


    【周扒皮都得对你肃然起敬！】


    【这波啊，是“软柿子”反向硬起来了。】


    【别气了主播，说不定哪天麦当当跟肯爷爷找你代言鸡腿堡！】


    林远翻了个白眼，眼底的气恼已经被彻底洗劫一空，只剩无奈的释然。


    他叹口气，像是终于认命。


    但就在弹幕一片欢乐之时，某科研会议的医学界专家们，却集体炸了锅。


    他们盯着屏幕中那枚“伸腿瞪眼丸”，像看见了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


    “药是……她外婆做的？”


    李元教授的眼皮都在抖，定睛望着那座掩映在绿意中的木屋，仿佛那是科研圣地。


    “不对啊！一个乡野农妇，怎么可能做出这种药物？”


    “没有实验室，没有设备，连个消毒柜都看不到，制药靠啥？靠意念吗？”


    他们所知的制药流程复杂得堪比宇宙密码。


    从靶点筛选到临床试验，每一步都需要庞大的仪器、数据记录和反复实验。


    任何一个环节出错，都可能带来严重后果。


    可囡囡刚才那副轻描淡写的模样，就像是在说“我奶奶熬了锅汤”一样轻松。


    “这不科学！”


    廖昌猛拍桌子，“可就是这么一颗药，能让几分钟内筋骨愈合，恢复神经反射？！”


    “不能等了，赶紧弄一颗回来研究！这可能是骨科界的天启之作！”


    “还有那制作过程、药材、剂量，统统得问清楚！”


    “你快去问啊！”廖昌一连抛出三道“灵魂拷问”，追着邢华猛催。


    王宏和张淼也一脸激动，像中了科研彩票。


    邢华只觉呼吸一滞，刚才不是你们一个个都说我是被耍了的吗？现在怎么又上头得像看到了诺贝尔奖现场？


    可还没等他发问，直播间的弹幕再次飞起：


    【孝顺到这程度！喂亲爹吃兽药！】


    【我能去当囡囡家的一只鸡吗？待遇太好了吧……】


    【你们有没有意识到，这颗药的含金量可能超越常规理解了？】


    邢华终于忍不住，疯狂在评论区留言：


    “快停下！别刷了！别刷了！”


    “这关系到人类医学进步啊！你们还有心情玩梗？！”


    然而直播间根本没人理他，除了林远，弹幕区的其他人依旧沉浸在一片欢乐海洋。


    他感到一种荒谬的失重感。


    小小一颗丸药，可能真的足以颠覆整个医学体系……


    收起混乱的情绪，林远神色逐渐平静。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囡囡，目光柔和，伸手想抱紧她。


    可就在这一瞬，一道凌厉的目光，从旁边传来。


    是黑熊。


    那双野性凶悍的眼睛，死死锁定了他，警觉、敌意、带着明显的占有欲。


    林远的动作僵在半空，他感觉，自己被黑熊当成了“侵犯囡囡领地的外人”。


    他不敢再触怒这头体型庞大、战斗力爆表的巨兽，极其小心地松开了手。


    囡囡察觉出异样，仰起脸看着林远，肉乎乎的小手摸了摸他紧蹙的眉心。


    “叔叔，你在发呆吗？”


    “嗯？没有，只是……走神了。”林远讪笑着回应。


    可他还没来得及缓口气，一道晃动的黑影便滑过地面，蠕动着靠近。


    是网纹蟒！


    那条冷血的丛林杀手，眼中毫无情绪，身上的黑金花纹如火焰般蔓延至嘴角，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


    【卧槽！那条网纹蟒不是刚走吗？怎么又杀回来了？】


    【主播快跑！冷血动物说翻脸就翻脸，别理它装熟！】


    【囡囡！注意安全啊！】


    林远警惕后退，但蛇身滑行极快，几步之间便贴近他脚边。


    网纹蟒发出低低的“嘶嘶”声，蛇信翻卷，紧紧尾随，像个撒不开手的跟屁虫。


    正当林远紧张得不知所措时，囡囡“噔噔噔”几步跳下来，站到蛇前，笑得像朵花儿。


    她张开手臂，朝网纹蟒甜甜一笑。


    网友们全屏目睹了令人窒息的一幕。


    那条三四米长的庞然大物，缓缓抬起头，竟然用脑袋轻轻蹭了蹭囡囡的掌心，像只撒娇的猫，又悄悄缠上大黄的胸口，绕成麻花似的姿态，蛇头靠在她脑袋边，懒洋洋地闭上了眼。


    “叔叔，你看小青身上的花纹，是不是跟我新裙子很像呀？”囡囡开心问道。


    林远举起的手僵在半空，整个人宛如被雷劈中。


    这是什么神仙操作？？？


    网纹蟒啊，丛林霸主！


    凶猛、残忍、对热源极其敏感，咬住猎物后靠倒钩牙死死锁住，根本无法挣脱！


    可现在这条巨蟒，竟像宠物蛇一样，乖乖趴在一个小女孩怀里？


    它甚至闭上了眼，睡着了！


    这意味着，它完全信任囡囡！


    直播间沉默三秒后炸了。


    【我草你蛇！白长这身骚纹了！】


    【蛇皮裙是真的蛇皮裙，姐妹们跟上！】


    【你们懂不懂，动物只有在极度安心时，才会在“猎物”面前入睡！】


    【野生的、未驯服的网纹蟒，居然……服软了？】


    赵峰眼睛瞪得溜圆，整个人灵魂出窍。


    他连忙把视频片段上传到科研学术群，紧接着，群消息像炮仗一样炸开：


    “AI合成技术已经这么逼真了吗？”


    “这是假的吧？网纹蟒认主？你当这是魔法世界？”


    “如果是真的，必须彻查这孩子的气味、体温、信息素……这太不合理了！”


    可视频中的一幕幕，却一次次撕裂他们的质疑。


    囡囡抱着网纹蟒轻拍它的脑袋，像哄熟睡的猫咪，而网纹蟒不仅没有丝毫攻击性，反而像被催眠一样沉醉其中。


    而更离谱的还在后头。


    囡囡像是在捡玩具般，弯腰扒开草丛，忽然“唰”的一下拽出一个棕褐色的尾巴。


    林远下意识吸气，那尾巴……是黑熊的！


    他回头望去，只见黑熊半眯着眼，一副“哎呀你又来了”的宠溺神色，目光温柔得像被太阳晒过的毛巾。


    林远彻底说不出话来。


    野兽们都不伤囡囡，他也只能……由着她去了。

 第十二章 啥？史前遗种都出来了？

    林远眉眼间满是无奈，那神情活脱脱一个“闺女你高兴就好”的慈父模样。


    囡囡一屁股坐到黑熊福宝圆滚滚的屁股上，手掌啪地拍了两下，那货竟然像听懂了命令似的，“扑通”一下躺倒，肚皮敞开，四肢摊平，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囡囡小小的身子一歪，舒服地靠在黑熊肚皮上，像躺进了暖呼呼的毛绒地毯。


    她还不忘拍拍旁边空出来的一块位置，朝林远招手，眉眼弯弯：“叔叔，快来试试嘛！福宝的肉肉软软的弹弹的，比枕头还好躺！”


    林远嘴角抽了抽，干笑一声。


    他仿佛看到直播间飘过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的幻影。


    【专家集体失语中……】


    【同行沉默，院士震惊！】


    【枕头：你礼貌吗？】


    谁敢信，这年头枕头已经被熊皮卷毛吊打了。


    但林远不敢躺。


    他盯着那黑熊滚圆的肚皮发愣，那一爪子呼下来，能把人送上西天！


    想起那颗“伸腿瞪眼丸”，让医学界差点改写教科书；驯服黑熊、网纹蟒、甚至现在还有大黄这只“过山黄”，动物学界被整得脑袋发麻；连院士都开始怀疑人生。


    偏偏在这令人窒息的片刻，囡囡一声口哨，尖锐响亮，划破了山林的寂静。


    一道黄影电射而至。


    大黄登场，虎躯一震，气场十足，一对圆滚滚的大耳朵嗖嗖乱晃，嘴边还带着点泥巴。


    “哎呀，大黄！你又去泥里打滚啦？脏死了！”囡囡一脸嫌弃，皱着小鼻子。


    她熟门熟路地扯着老虎的大耳朵，三两下翻上了虎背，坐得稳稳当当。


    大黄胸口挂着的网纹蟒依旧呼呼大睡，跟条游泳圈似的，一动不动。


    囡囡满脸期待地朝林远挥手：“叔叔，你快来，坐我后面嘛！大黄跑得超快，我们很快就能见到外婆啦！”


    林远看了看那两只胳膊都抱不住的虎腰，咽了口唾沫。


    后背一阵发凉，腿肚子都有点打颤。


    “哈哈……谢谢囡囡，我还是走着吧。”


    他干笑两声，语气透着一股临时编瞎话的心虚，“大黄……背你们都够费劲了，加上我就背不动了。”


    这借口，说得自己都差点信了。


    囡囡歪头看了他几秒，委屈得要哭了似的撅起嘴：“那好吧，那就听叔叔的。”


    她一把抱住大黄脑袋，轻声嘱咐：“大黄，你走慢点，别再把叔叔丢后头了。”


    林远瞥见，那大黄居然重重地点了两下头！


    他震惊地抬眼，眼前一虎一熊并肩而行，囡囡骑在虎背上，网纹蟒卷在过山黄身上，脑袋蹭着囡囡……


    这画面，像极了奇幻大片片场，但从没见过导演敢这样拍。


    而自己，破破烂烂地在后头跟着。


    三兽一人，气场拉满，像极了一支取经小分队。


    林远叹了口气，调整一下直播角度，咧嘴道：“兄弟姐妹们，好戏马上开始！”


    “等下我要隆重介绍一下我丈母娘……也就是囡囡的外婆！”


    说这话时，他双腿像灌了铅，挪一步都得深吸一口气，整个人仿佛走在刑场路上。


    风吹树影斜，虎熊齐步行。


    大黄每踩一下，地面都轻微震动。


    那条网纹蟒懒洋洋挂在囡囡胸前，花纹分明，滑腻冰凉，却丝毫不影响她自在玩耍的状态。


    林远原本想逃，现在倒有些木然。


    而直播间弹幕……


    【我的大脑，开始发热了。】


    【我以为我看的是户外探险，结果是“森林三宝历险记”？】


    【就差一条恐龙！】


    【别慌，再给囡囡五分钟，她能叫来。】


    【主播这心理素质，我真服了。】


    林远无语凝噎，只能挤出几句自嘲。


    “换谁来都得吓尿裤子，我说我是带货主播……你们信不？”


    正说着，前头的黑熊“福宝”突然一顿脚，林远一头撞了上去，脸贴熊臀。


    福宝回头，张嘴就是一声低吼，吓得林远一个激灵，倒退两步。


    “福宝！”囡囡皱起眉，小大人一样训斥，“不许吼叔叔！”


    她转头关切道：“叔叔，我们先歇一会吧。”


    林远呆呆点头：“你外婆……在哪？”


    囡囡咯咯一笑：“叔叔好笨呀，我们还要等大角吃完草呢！”


    大角？什么鬼？


    林远警觉地四下张望，树林一片安静。


    忽然，天色一暗。


    林远抬头望天，乌云密布？要下雨？


    没下雨。


    是“它”来了。


    巨大的影子遮天蔽日，一头体型近似山丘般的庞然大物，正踏着沉重的步伐走来。


    林远瞪大眼睛，看清了那头“怪物”。


    它像犀牛，又像大象，身长如公交车，脖颈修长如长颈鹿，背影雄伟如远山。


    它没有象鼻，也没有角，却悠然地吞食高处的树叶，铁铲般粗壮的下颌咀嚼着树皮，声音仿佛建筑工地里的挖掘机。


    手机啪地掉地上，林远脚底发虚。


    而直播间死寂了整整三十秒。


    然后，炸了。


    【我不活了！那是什么鬼？！】


    【这要不是CG特效，我直播吃键盘！】


    【赵院士，快来现场拆弹！】


    【看了那么多年动物世界，我活该见不到这种生物？】


    远在城里的赵峰教授，刚喝口水差点呛死。


    他死盯着屏幕里那个庞然大物，眼角止不住抽搐，把画面放大了一百遍，还不敢相信。


    他慌忙把视频甩进专家群里。


    【这是……白犀牛加大象再混了点什么？】


    【不对劲！这不应该出现在现世！】


    【假的吧？这不是AI合成的吧？】


    而当他灵机一动，联系上“白犀牛保育计划”的项目负责人-杨莉时，一场风暴，才真正拉开序幕。


    电话那头，杨莉压着火气：“赵峰你有屁快放，我项目忙得脚打后脑勺了！”


    “杨莉！不是开玩笑，我发你的视频你快看！！你这项目，得给我暂停，世界要变天了！！”


    视频打开那一刻，杨莉神情骤变。


    身后的椅子砰地倒地，小秘书吓得冲进来：“杨院士您没事吧？”


    杨莉眼睛泛光，声音发颤：“没事，但我们要见证奇迹了。”


    她抬起手机：“通知全部项目组成员，转发视频给所有参与犀牛保护的科研人员！”


    “不能漏一个人！”


    “我找到了，可能是……史前遗种！”


    她喃喃低语，语气中带着狂热的激动。


    这，是个奇迹。


    一个，足以撼动世界生态格局的奇迹！

 第十三章 这事儿，怕是真要闹大了

    杨莉激动得像是被点燃的导火索，差点没把办公室的投影幕都掀翻。


    她顾不得调整语气，语速快得像机关枪：“大家上线！视频会议马上开！”


    弹出的会议画面里，逐一浮现出熟悉的面孔，全是犀牛保护协会的老战友。


    会议刚连上，还没等她开口，镜头那头的研究员们就炸开了锅。


    “我靠，这电影特效也太牛了吧！”


    “这啥纪录片？创意绝了！我打赌热搜稳了！”


    众人笑作一团，沉浸在“保护意识传播又添奇招”的喜悦中。


    只有杨莉，一脸深沉，唇角藏着掩不住的兴奋。


    她用食指轻轻摩挲着画面中那庞然大物，眼神像被火光点燃一般。


    “长劲巨犀。”她语气低沉，像是在宣读古老神祇的名字。


    会议一瞬间安静了。那一声“长劲巨犀”，比惊雷还震撼。


    “杨教授，你别吓我，这玩意不是几千万年前灭绝了吗？”


    “3400万年！早就进博物馆了好吧！”


    反应最激烈的是生态监测员李曼，她把手里的茶杯都差点掐碎，脸色比刚抓到偷伐者还严肃。


    “长劲巨犀成年体重能达到20吨，甚至有记录显示超过25吨！就这庞然大物，怎么可能活在我们头顶这片林子里？！”


    “它连角都没有，就靠这吨位在陆地上横着走了上千万年！”


    “体型太大，不好散热、动作慢、繁殖还慢……这生物早就被自然界淘汰了。”


    李曼语速极快，一口气把这庞然巨兽的“灭绝理由”数落了个遍，像是要从学术上把这个可能性掐死。


    可杨莉只是轻笑一声，耸耸肩，把林远的直播间链接甩进志愿者群。


    “自个儿看。”


    等直播一开，弹幕瞬间密密麻麻。


    【主播拍电影啦？】


    【这特效能骗三岁小孩儿！】


    【主播，想博眼球也不用这么离谱吧？】


    志愿者群也彻底炸锅了，一堆专业人员义愤填膺。


    “靠犀牛蹭热度？真缺德。”


    “搞不清是智商问题还是人品问题！”


    但林远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弹幕就忽然转向了风趣吐槽的风格。


    【主播用老人机都卡，谁给他做的特效？】


    【主播：我连AI是啥都拼不出来，还能整合成影像？】


    【兄弟们稳住！别让他知道咱们是在阴阳他……】


    看着网友一边骂一边洗，林远哭笑不得，嘴角狂抽。


    “行吧，我就给你们直播看看，这是真货。”


    他果断把镜头对准灌木丛。


    只见那头高如山丘的巨犀，张开宛如大门的嘴巴，缓缓地啃下一整簇灌木。


    嫩枝被轻松卷入口中，咀嚼声清脆响亮，仿佛有人在耳边掰断芹菜。


    它皮肤粗糙如老树皮，每个褶皱都能藏下一窝知了。


    厚重的下颌轻轻一合，那些硬树皮瞬间就被碾成了汁，顺着巨犀脖颈流淌下来。


    李曼脸色复杂，把视频放大、对比，再请技术员逐帧分析。


    纹理？真。


    光影？真。


    背景？真。


    AI合成的可能性为零。


    她垂下肩膀，整个人仿佛被抽了骨头，整齐地瘫在椅子里。


    志愿者们一个个像霜打的茄子，眼神迷离，尴尬得恨不得顺着网线钻出去。


    整个视频会议室鸦雀无声。


    唯独杨莉满脸激动，眉毛都要飞起来了。


    她盯着屏幕，生怕漏掉任何细节，他忽然猛拍桌子，像抓到了压箱底的宝贝。


    “就是它！”


    “长劲巨犀，陆地之王，真正的活化石！”


    她几步冲到书架前，从厚厚的一排资料里抽出一本期刊。


    “你们自己看，体长7至9米，两层楼高的站姿，长面颅，钝化门齿，额头无角，习惯啃食高处树叶。”


    “完全匹配。”


    她一字一句地念出描述，声音铿锵有力，连背景的风扇声都被压了下去。


    志愿者们面如土色，完全说不出话来。


    “这不科学……美丽巨犀、临夏巨犀我们是知道的，但长劲巨犀怎么蹦出来了？”


    “关键是一只？这不合群落生存法则啊！”


    “是流浪个体？还是某处遗落的群体？”


    太多疑问像潮水涌来，挤满了众人脑子，所有构建多年的认知，在这短短十分钟内，被撕成碎片。


    李曼已经说不出话了，嘴巴微张，情绪游离，整个人像定格了一般。


    正在此时，一个软糯糯的童音响起，甜得像棉花糖泡了蜜。


    “叔叔，它是外婆养的小牛牛，它还生了三个小宝宝呢。”


    镜头一转，小姑娘囡囡蹦蹦跳跳地跑进画面，拽着林远的衣角，奶声奶气地说着。


    轰！


    直播间像被投下一颗核弹。


    弹幕铺天盖地：


    【等等等等等等！你说啥？一窝三个？】


    【孩子别乱说话，科研人员都快疯了！】


    【主播你要是演的，把剧本收一收！】


    视频会议中也乱作一团：


    “别开玩笑了！巨犀是独崽动物！三年一胎，一胎一只！”


    “哺乳期的雌性巨犀护崽心切，不可能让人靠近！”


    “这丫头吹牛吹上天了！”


    众人几乎是抓住这根“童言无忌”的救命稻草，争先恐后地否定。


    “杨教授，你现在该信了吧？她就是在编故事！”


    李曼眼里终于露出一丝希望。


    但杨莉却叹了口气，神色幽深。


    “……我解释不通。”


    这五个字像一桶冷水，浇在了兴奋到快要飞起的会议桌上。


    现场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气氛突然又沉了下去。


    “巨犀从未被驯化过……它在地球上没有天敌！”


    “这种生物，天生傲娇，谁敢接近？”


    “林远和小女孩根本不可能和它和平共处！”


    【首都动物园繁育专家 江天：杨姐，别太入戏。小姑娘说她看见三只崽，她真看见了吗？】


    【自然保护区管理员 苏海：哺乳期的雌性巨犀，警觉性极高，就算真有崽，小孩怎么能进去？】


    【农科院金教授：小孩子说话不靠谱，咱不能拿这个当科学依据。】


    “童言无忌。”


    这四个字轻飘飘一丢，把所有困扰都推给了年龄。


    会议气氛刚刚缓和下来，林远这才反应过来囡囡刚刚说了什么，额角的青筋缓缓跳动。


    他心想坏了，这事儿，怕是真要闹大了……

 第十四章 啥？这玩意儿你居然吃过？！

    林远盯着面前这个满脸天真无邪的小女孩，脑子里却像有只蜜蜂嗡嗡作响，停不下来。直觉在他心底疯狂呐喊：


    这事，绝不简单！


    他小心翼翼地把囡囡抱起来，像捧着一只会说话的小奶猫，又像怕哪一不留神，她就扑棱一下飞走了。


    “囡囡你不能骗叔叔哦。”


    他语气温柔得像哄睡前故事，“来，拉钩，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说假话……会变成小狗狗。”


    囡囡立刻伸出软乎乎的小手指，一本正经地拉钩钩，眼睛都不眨一下：“才不会骗人呢！”


    小嘴撅得老高，像挂了个油壶似的，委屈巴巴的样子仿佛下一秒就要告状：“骗人会被外婆打屁屁的！”


    林远声音压低了几分：“那……这头叫大角的巨犀，是你外婆亲手养的吗？它的宝宝去哪儿了？还有另一只雄性呢？为什么就剩它一个了？”


    囡囡想也没想，直接开口：“大角跟胖墩生了三个崽崽！胖墩天天早起给它找嫩嫩的叶子吃。外婆说大角当妈妈了，不能让我骑着乱跑，我就只能骑大黄啦！”


    她嘟着嘴一脸不乐意，显然对“大黄”这个替补坐骑意见很大。


    林远险些咬到舌头。


    等等，等等！


    长颈巨犀是囡囡之前骑的？她嫌弃“过山黄”不够高级？


    还有那三个小崽崽，是未来坐骑预备役吗？


    他觉得自己像是突然闯进了异世界，世界观全线崩溃。


    而此刻，镜头那头的杨莉，整个人快瘫成一团摊煎饼。


    她的嘴张成“O”形，膝盖以下都不是自己的。


    这……这说的是人话吗？


    【无奖竞猜环节开始：你信我是秦始皇，还是信巨犀是她的宠物？】


    【几个小菜就喝成这样？能不能醒醒？】


    【囡囡：我只说实话，谁敢不信？】


    【我墙都不扶，就服囡囡！】


    【囡囡现在说她家后院养条霸王龙，我都信！】


    【新来的别质疑，我们老观众都开始操办婚礼了！主播，做不了你女婿，我就做你岳父！】


    林远顾不上直播间的狂欢弹幕，一边在林子里小心避让枝丫，一边被囡囡拉着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喂，你慢点，咱们这是去哪？”


    “找地方躲一躲。”


    囡囡选了一棵老树，乖巧蹲下，小脸贴着树干，回头朝林远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用软糯却极其严肃的声音道：


    “别说话，大角在找巨鬣狗呢。不能打扰她。”


    林远刚想开口，喉咙像被什么卡住，连呼吸都收敛了几分。


    巨鬣狗？！


    这三个字像是闷雷炸进直播间。


    赵峰几乎是条件反射般蹦进直播，表情凝固得像蜡像。


    不光他，连带着西北大学考古系的袁教授、首都考古研究所副所长，全被拉了进来。


    “囡囡刚才说的，是……巨鬣狗？”


    袁教授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略微发颤。


    “巨鬣狗，草原清道夫，史前地表最强咬合力之一的捕食者。它们是群居动物，曾在与剑齿虎、古飙等掠食者的竞争中独占上风！”


    “单只体重在四百公斤以上，咬合力能轻松咬穿骨头！”


    “可问题是，它们跟巨犀完全不在一条食物链上！”


    “而且，长颈巨犀是温顺的草食动物，从未主动攻击记录！为什么要找巨鬣狗麻烦？”


    “除非……是严重的刻板行为或应激反应？”


    研究者们语速飞快，观点交错，几乎要吵翻天。


    林远脑袋里却是一团浆糊，只冒出一句：


    鬣狗，不就是掏菊花的那玩意儿吗？


    “它们不是灵活小巧型吗？怎么能跟巨犀对上？”


    他转头问囡囡：“鬣狗……是不是黑不溜秋，头顶一撮毛的那种？”


    囡囡一脸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小手挥舞着比划：“它有囡囡这么高！身上有好多圆斑点，耳朵是圆的，尾巴特别粗，粗得比我腿还粗！”


    “最重要的是巨鬣狗的肉炒了香香的，炖汤喝最好啦！”


    说完还忍不住咂巴了两下嘴唇，活像个馋嘴小吃货。


    林远脸都绿了：“呕……”


    这玩意儿你居然吃过？！


    赵峰听得头皮发麻，一把掀起耳机，声音都尖了：


    “开什么玩笑？！巨鬣狗可不是一般鬣狗！它们头骨厚、咬合力惊人，连成年熊都要避让三分！”


    “你跟我说……炖汤喝？！”


    “太反常了！两种上百万年前的灭绝动物同时出现，还存在交互行为？！”


    “这……这已经不是奇迹，是地球剧情崩了好吗！”


    【533万年前灭绝的巨鬣狗复活了？！】


    【如果是真的，那秦岭就是诺亚方舟……】


    【史前动物集体搬家？还是自然界的大复活节？】


    弹幕狂刷，讨论如海啸般席卷而来。


    就在所有人讨论得头晕眼花时，直播画面猛地剧烈晃动。


    “咚！”


    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猛撞了设备，一道黑影从画面边缘掠过，带起凌厉的风压。


    下一秒，一头野性而高大的巨兽从树影中踏出，粗壮的前肢像山峰压下，肩背高耸如峭壁。


    它有着与现代鬣狗截然不同的威严。


    没有那种偷鸡摸狗的猥琐，取而代之的是野性、压迫感与原始的力量。


    身上的斑纹仿佛镌刻着洪荒年代的印记，头骨厚重，眼神锐利如刃。


    直播间一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鬣狗plus？！】


    【它为什么这么帅？！】


    【我疯了吧？我竟然觉得它比我老公还帅！】


    【别说骑大黄了，我要骑它上下班！】


    【大角VS巨鬣狗，地表最强对地表最狂，别拦我我要站C位！】


    【等等……它怎么有点像豹子精+狗头鲨的混合体？】


    林远咽了口唾沫，看着囡囡轻声问道：“你确定你不是在编故事？”


    囡囡眨眨眼，满脸无辜地说：“叔叔，你不信我呀？”


    她歪头一笑，笑得天真烂漫：“那你信不信，接下来还会有更厉害的？”


    林远脸色一变。


    网友们炸了。


    【别！别剧透了！我心脏受不了啊！】


    【难不成还有剑齿虎？翼龙？哥斯拉？】


    【她该不会要说，我家外婆还养了一条龙吧？】


    直播间弹幕瞬间化为人类语文极限的狂欢。

 第十五章 两兽相争，这是要躺板板的节奏啊！

    弹幕区炸开了锅，一片“我草”刷屏。


    密密麻麻的惊叹像是洪水猛兽般扑了出来。


    林远整个人定在原地，双眼瞪得像铜铃，嘴巴张到最大，仿佛能整个吞下一颗生鸡蛋。


    手机镜头跟着他一起摇摇晃晃，根本压不住震手的恐惧感。


    眼前那头像装甲车一样的庞然巨兽，太具视觉冲击力了，仿佛不是生活在这个时代的生物。


    他腿肚子直打哆嗦，后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


    “这不是……幻觉吧？”


    他声音发虚，像是随时会哭出来一样。


    “啊啊啊啊，这、这不会是巨鬣狗吧？！这不是灭绝了吗？！”


    林远咽了口唾沫，狠狠掐了一把自己大腿根部，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眼泪差点出来。可惜那头巨鬣狗还在原地低吼，幻觉什么的，根本不成立！


    四周弥漫着让人心慌的压迫感。


    那头巨鬣狗鼻子贴地嗅了嗅，好像捕捉到了什么异常气味，忽然脖颈肌肉绷紧、鬓毛炸开，下一秒四肢猛地发力，像一支离弦的箭弹出去，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嗖！”


    三秒不到，它就消失在林中，徒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像泥地里被打下的战锤。


    林远还在原地哆嗦，半边身子麻了。


    他嘴上说着“不是真的”，可心里早就被吓到炸裂。


    这要不是穿越了，林远发誓，他以后直播都改播做饭！


    他忽然想到一个救命稻草。


    赵峰！


    动物学界出了名的狠角色，什么奇形怪状的动物都认得，比百科全书还全。


    林远赶紧拉近镜头，把镜头焦距拉到最大，哪怕只拍到了那只巨兽的屁……后背，毛发纹理和体型比例也能给专家参考。


    “赵院士在不在啊！！”


    “快救命！掌掌眼！”


    “囡囡说那是巨鬣狗……赵院士，您看像不像？！”


    赵峰正在看直播，顿时一激灵，手忙脚乱把截图丢进学术交流群。


    接着，大佬们开始集体爆炸分析。


    原本还在直播间里喊着“你这是迷信，不科学”的志愿者，瞬间哑火，一个个像被捏住喉咙的鸭子，沉默得连呼吸都不敢重。


    赵峰的脸色像是被抽干了血色，整张脸像石膏一样僵硬。


    坐在他旁边的杨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屏幕，脸色惨白如纸。


    虽然只是模糊的一张图，但从那夸张的体型、凶狠的轮廓，确实像极了传说中的古代猛兽，巨鬣狗！


    它曾在距今六千六百万年的寒冷大地上称霸，是早期哺乳动物巨型化浪潮的代表种，通过高代谢维持恒温，长着一对骇人的獠牙，咆哮声能传出几公里远！


    赵峰的手不听使唤地点开搜索引擎，把“巨鬣狗”的AI复原图翻了个底朝天。


    对比完，沉默如石。


    AI图确实逼真，但依旧没法还原那种真实巨兽身上的压迫感，这东西比熊还魁梧，神态比狼更狠，毛发炸得像根根钢针。


    “不用怀疑了，这就是消失了百万年的巨鬣狗！”


    赵峰喉结上下滚动，语气发涩，整个人僵在椅子里。


    杨莉不死心地发出一丝颤抖的声音：“赵哥……真的是吗？”


    他点了点头：“嗯。”


    “但不对啊，数据库记载巨鬣狗的平均体重大约在150公斤左右……”


    赵峰皱起眉头，一边反复放大画面，一边掐指估算：“这只雌性的颅基长度，起码400毫米，保守估计也有260公斤！比之前出土的最大化石还要重出一大截。”


    他语速变快，情绪难掩兴奋：“鬣狗可是母系社会，雌性体型更大、更强，这头可能就是‘女王级别’的存在啊！”


    杨莉眼中闪出微光，嗓音都拔高了几分：“这说明……族群还存在？！”


    赵峰点头如捣蒜：“有这种体型的雌性，就意味着至少还有一群活着的！”


    这消息如果传出去，不亚于给整个动物学界投了一颗原子弹！


    百万年灭绝的猛兽，竟然活生生地出现了，还不是个体偶现，而是可能带着“族群”！


    但很快，兴奋褪去，一阵死寂笼罩下来。


    “太不对劲了。”


    赵峰倒吸一口凉气，眼神死死盯着屏幕，声音低沉：“秦岭接连冒出灭绝物种，巨犀、巨鬣狗……这根本不合理。”


    “这里不是它们的原栖地，也从来没有文献记录提到它们的存在。”


    “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


    赵峰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一字一顿道：


    “我们高兴得太早了。”


    “你们想过没有？巨犀没有天敌，一旦失控，可能大规模啃食植物，破坏生态系统。”


    “而巨鬣狗……那是食肉猛兽，还是群居协作猎杀型。狮子都不是它对手，更别说其它动物。”


    “它们要是缺食物，很可能把目标转向，人类。”


    赵峰的声音愈发凝重。


    “史前猛兽的生态位跟现代完全然脱节。现在把它们强行插回来，是破坏，不是修复。”


    “别忘了，超大型草食动物可以促进植物繁殖，但前提是得生活在草原、山麓，而不是秦岭的生态系统。”


    “它们迁徙途中如果跟象群、野牛抢资源，搞不好还会造成现代物种灭绝。”


    “这不是修复，是重启，是……洗牌。”


    动物学界的大佬们立刻分成两派，一边主张灭源，另一边想建个基地圈养研究。


    而直播间的网友震惊了：


    【靠！巨鬣狗和巨犀同框？！我在做梦吗！】


    【谁懂啊……我脑袋都要爆炸了，这难道不是电影？！】


    【尼玛，早知道是看这档直播，我就不追剧了！】


    【快追上去！抓拍！一定要看巨犀vs巨鬣狗！】


    【快开启积分预测！拉满，拉满！我押巨鬣狗！谁敢跟？肉食动物怎么可能输？】


    【笑死了，巨鬣狗根本不是对手，巨犀一脚踩成肉泥！】


    弹幕里，一群网友兴奋得像是在押拳击比赛，完全没人在乎生态系统的死活。


    而林远早已陷入绝望，他手忙脚乱地摸到囡囡的手，小声问她：


    “囡囡，咱们这是不是……出大事了啊？”


    他指着远处的山林，声音发颤：“你能不能劝劝那头巨犀，别跟巨鬣狗打架？它不是吃草的吗？打个啥劲，打个嘚啊……”


    他眼里满是悲壮：“要是这俩大家伙真打起来……山得塌，地得裂，咱大家可能都得一起躺板板啊！”

 第十六章 太燃了，直播间炸了

    囡囡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眼睛弯成月牙，语气却奶凶奶凶的。


    “才不要呢。”


    “外婆说巨鬣狗是坏蛋！它们把福宝生的小宝贝都给吃了！福宝抓住巨鬣狗，让外婆拿去炖肉吃，肉肉超级香的！”


    她说得理直气壮，仿佛炖的是只野鸡，而不是一只灭绝级的食肉巨兽。


    林远听得脑袋“嗡”地一下，差点没站稳。


    巨鬣狗吃了巨犀的崽儿？还有这层血海深仇？


    他终于理解为什么福宝一个食草巨犀，会追着一只食肉巨兽满山跑了。


    一切，突然就说得通了。


    只是……他丈母娘现在是越来越“勇猛精进”了啊？


    炖巨鬣狗肉？


    不怕史前病毒反扑吗？


    屏幕前的赵峰猛地坐直了身体，瞳孔震惊地收缩。


    直播间的弹幕简直炸了。


    【我的三观已经被搅拌机打成奶昔了……】


    【巨鬣狗能吃？我连耗子尾汁都不敢喝，她外婆竟然整只狗端上桌？】


    【4岁孩子说的话，我三十年没听过……】


    【囡囡语录+1：万物去头皆可食！】


    林远努力压下胃里翻滚的反胃感，嘴角抽了抽，硬挤出个笑容：“那……那是不是福宝已经把巨鬣狗都清理光了？就剩这一只漏网之鱼了？”


    毕竟巨鬣狗是群居动物，孤狼出击这种情况……很反常。


    囡囡认真地摇摇头，小嘴嘟起，开始轻轻念叨着什么，像在回忆，又像在盘算。


    她托着下巴，睫毛扑闪扑闪的，想了好一会儿才奶声奶气地说：


    “当然不是啦。”


    “巨鬣狗很聪明哒，它们会引福宝去沼泽里，福宝太大了嘛，经常会陷进去动不了。”


    “而且福宝跑不快，巨鬣狗就会绕到她后面，啃她的屁股！上次福宝的屁屁都被咬出一个大洞了呢！”


    林远听得头皮发麻。


    这……这掏肛战术，是从那个年代就开始流传了吗？


    巨鬣狗不愧是狡诈的顶级猎手。


    它们从不硬刚，而是诡计多端，耍得巨犀团团转。


    哪怕巨犀皮厚五十厘米，顶得住攻击，但架不住骚扰战术啊！


    这帮鬣狗比起杀戮，更擅长消磨猎物的意志，把体型庞大的巨犀戏耍得团团转，逼疯为止。


    而它们最懂得分寸，不会拼命，却能见缝插针。


    林远叹口气，心中却满是不安。


    他不关心谁胜谁负，他只希望这场纷争能快点结束。


    这山林太古老，太野性了，生与死，仿佛都在一念之间。


    这时，囡囡的眼神倏然一亮，像两颗璀璨的小星星。


    她小手指着前方，雀跃得几乎跳起来：“叔叔！我看到福宝啦！”


    “福宝在追巨鬣狗咯，今天又能吃好吃的啦！”


    她摸了摸小肚皮，眼睛眯起：“这只巨鬣狗看起来好肥，回去让外婆做成腊 肉，挂在厨房里，慢慢吃~”


    林远顺着囡囡的方向望去，只见灌木丛剧烈晃动，草浪滚滚，一道灰黑色的身影如鬼魅般穿梭。


    而在它身后，一头体型堪比小型装甲车的巨兽正狂奔而来！


    福宝登场！


    这头巨犀皮肤如粗砺的岩壁，眼睛血红，愤怒得像是失去了全世界。


    每一蹄踏出，都将地面踩得龟裂，尘土飞扬中夹杂着折断的树枝、碎裂的岩块，气势汹汹！


    前方的巨鬣狗扭动着灵活的腰身，动作像泼猴一样滑溜，左右突进，嗷嗷惨叫。


    【来了来了！天王盖地虎，一追一逃，好刺激！】


    【这特效，是真的？】


    【福宝怒追偷崽贼，火拼开场！】


    【赌一包辣条，福宝这波稳赢！】


    林远屏住呼吸，心脏直跳。


    他知道，今天看到的，不只是一次追击，更像是史前残酷自然法则的活生生展示。


    福宝的身影所过之处，真的是寸草不生！


    草地被掀飞，树木倒折，几块拦路的岩石被它直接撞碎，轰隆一声四散飞溅，如炮弹般砸在远处的岩壁上。


    【巨鬣狗要凉了！】


    【你们还敢吹它灵活？跑得过追星撞月的福宝？】


    【狗头军团，准备复读机：啊对对对……】


    【主播记得回家给我们尝尝狗肉啊！炖点红薯估计很香！】


    网友们笑疯了，直播间弹幕像被台风席卷一样，几乎没有空白。


    林远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


    然而下一秒局势陡变！


    巨鬣狗突然一个急转弯，灵巧地钻入一堆乱石缝隙中，沿着岩壁疾跑而上！


    前方是悬崖！


    它却没有停，反而速度骤然暴涨！


    那双覆盖着灰褐皮毛的小腿如猎豹般弹射，肌肉线条一鼓一收，猛地一跃。


    腾空！


    跨越三米宽的裂缝，成功落在对面狭窄的岩台上！


    它喘着粗气回头，居高临下望着对岸发狂的巨犀，目光中多了几分挑衅的意味。


    福宝奋力助跑，冲到悬崖边，后蹄在碎石中滑了一下，差点一头栽下去！


    它低头观察落脚点，发现前方卡着一块百斤重的岩石，根本无法安全着陆。


    它不甘地低吼几声，像是在咒骂，又像是在舔舐伤口。


    【我靠，它跳过去了！跳！过！去！了！】


    【巨鬣狗你是跳高冠军转世吧？】


    【从今天开始，狗就是我爹！】


    【这波叫什么？战术性撤退+嘲讽性跳崖！】


    【狗子看谁都像个笑话~】


    【太燃了，这精神给我打鸡血都不止！】


    林远咽了口唾沫，腿都软了。


    这一战，无关生死，关乎尊严。


    巨鬣狗用一跃之力，赢得了喘息的机会，也赢得了人类世界的掌声。


    囡囡却不服气地鼓起小脸蛋，挥着小拳头：“福宝再来一次，一定追上它！巨鬣狗太狡猾啦，哼！”


    弹幕顿时跟风刷起口号：


    【福宝，支棱起来！屁屁之仇，不共戴天！】


    【巨鬣狗快摇人！摇满一整个群！】


    【上古神兽群架预订，走起！】

 第十七章 好家伙，这野兽还懂兵法的！

    直播间的评论像倒豆子似的，哗哗哗密密麻麻地滚动，节奏快得连AI都来不及屏蔽。


    那头雄壮无比的巨犀，宛如失控的钢铁猛兽，蹄声沉重，震得枝干乱颤。


    所到之处灌木横飞、藤蔓断裂，一路横推，毫不减速，像是山野间投下了一辆怒火中烧的装甲车。


    它瞄准的目标巨鬣狗，正在岩壁边缘纵身一跃，矫健如弓，生猛得像是一把被拉至极限的弩箭，拼死在空中撕开了一道求生的口子！


    它的毛发因恐惧而竖起，但那股狼狈很快被怒意烧光。


    弹幕区瞬间爆炸，像泼了汽油的火盆：


    【好样的布鲁斯！这波不是狗命，是狗王！】


    【往沼泽地引！你别说，这狗还真是战术大师！】


    【我说，巨犀是囡囡的宠物，你们就睁睁眼！这不是护犊子是什么？】


    【粉丝们脑袋清醒点！巨鬣狗才是真主角！】


    还有更刻薄的：


    【你们胳膊肘是不是安反了？今天是站狗还是站犀啊？我站憨坨，犀哥YYDS！】


    热度飙升，平台服务器都抖了一下，打赏特效和飘屏评论像爆竹一样蹦个不停，粉丝情绪几近癫狂。


    巨犀喷出两道粗粗的白气，踏地时卷起层层尘浪，瞳孔死死锁定前方，在它看来，这场猎杀没有意外，只有结果。


    它在崖边走了两个来回，像个蹲点堵门的悍匪，可惜体型太庞大，它的蹄骨结构根本不支持跳跃。


    这种冲撞型猛兽，一旦跳崖，十有八九是骨裂加摔死，哪怕是史前血统也架不住一头猪般地砸。


    它只能原地按兵不动，像一辆引擎轰鸣的重卡卡车，死死封住唯一出口。


    而巨鬣狗，此刻正卡在岩缝中，半只身子挂在半空，脊背弓得像满月，尖锐獠牙裸露着，喉咙里喘出沉沉的粗气，喉结耸动，眼底闪着黯红。


    那张原本叱咤猎场的嘴，现在只剩咬牙坚持。


    它努力地往上蹬，肌肉一块块绷紧如铁绳，爪子像钩子一样卡进岩石里，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


    鲜血从爪缝渗出，在它后腿蹬上岩壁的瞬间，又被风一吹洒得四散。


    庞大的身体，一点点往上拖，动作艰难却充满求生的狠劲！


    终于，它把胸口撑上了崖顶！


    “砰！！！”


    结果一头等候多时的巨犀，像蓄了整整一吨力气猛然发射的炮弹，“咚”地一声，把巨鬣狗像沙袋一样掀飞了十几米远！


    狗影横飞，砸进了两块交错嵌合的山石中，巨石震得崩出细碎的砂砾，尘土和毛发一块儿飞起。


    “嗷呜！”


    那一声嚎叫，连直播间都听得清清楚楚，穿透了麦克风的压缩器，带着不甘与惨烈！


    巨鬣狗落地后身子还抽搐着，后腿如筛糠一般发颤，血从毛发下汩汩淌出，沾满尾巴。


    它的口水混着血丝，低落在碎石上，哧哧作响。


    评论区再次爆了：


    【哎哟我去，太燃了这冲击波！】


    【犀哥霸气开大，狗都打飞了！】


    【站鬣狗的，现在可以关掉直播了！】


    【不服来战，一狗一桌，开饭了！】


    而下一秒，本应瘫倒不起的巨鬣狗，竟然哆嗦着爪子，撑地而起。


    它喉咙深处传出滚滚咆哮，眼睛红得像快爆的灯泡，前腿紧贴地面，突然一个侧扑，避开了巨犀的再次冲撞。


    那一击踩空，巨犀险些冲出崖顶！前蹄硬生生刹车，蹄子陷入泥石中，溅起石屑！


    它愣了一秒，似乎还有点不服气，猛甩脑袋，发出“呼哧呼哧”的愤懑。


    而巨鬣狗借此机会，拖着伤口，头也不回地往山林深处狂奔。


    这一幕，被囡囡看在眼里。


    小姑娘不但没有吓到，反而兴奋地原地蹦了一下，稚嫩的嗓音响亮：


    “憨坨加油！抓住它，坏狗狗偷了大角的宝宝！”


    “给你炖狗肉吃吃！”


    林远额头抽了一下，小姑娘说得一本正经，举止却天真得像在喊加油操场赛跑。


    直播间直接爆笑出声：


    【谁来告诉我这是几岁的娃？这发言比我爷还刚！】


    【阎王听了直呼榜二！】


    【这姑娘，晚上是不是背着锅在练刀？】


    【啥玩意儿，史前小厨娘在线杀狗炖汤？】


    林远哭笑不得，小心翼翼地问：


    “囡囡，你说这山里……到底有几头巨犀啊？咋还一个接一个地追那鬣狗？”


    囡囡歪着头认真想了想，小手比划：“好多头呢，囡囡数不过来。”


    “憨坨是大角的老公，大角是外婆最喜欢的犀犀！”


    她一边回忆一边神神叨叨地补充：“上次他们没抓到巨鬣狗，结果被外婆关笼子里罚了三天饭……都瘦了好多！”


    林远石化当场。


    观众沉默一秒，随后集体喷了：


    【啊？等会儿，两头巨犀，被老太太用笼子关了？】


    【外婆这是兽界训导主任吗？】


    【搞不好是巨犀自己进去反省的！】


    【我不信你信，谁能给我解释下这操作？】


    可这一切还远没结束，那头负伤的巨鬣狗一路狂奔，直钻进峡谷。


    风蚀岩壁，地形复杂，仅容一犀通过。


    巨鬣狗的影子在峭壁间飞掠而过，像一道闪电。


    而巨犀憨坨也追进峡谷，却没察觉此地已布满杀机。


    在这逼仄之地，它寸步难转，一旦进入，前后都是限制。


    果不其然，一道狗影从岩缝扑出，紧接着是三头、四头、五头！


    最后，连巨鬣狗女王都从高处扑下，一口就咬在巨犀后腿软肉上。


    虽然巨犀的皮如老树皮般厚实，但鬣狗的咬合力惊人，能咬穿象骨！


    几头鬣狗轮番上阵，只咬大腿根部和关节软肋。


    巨犀怒吼连连，蹄子刨地，巨尾乱甩，可惜空间太狭，它连个完整的转身都做不到！


    【完了完了，这就是活生生的瓮中捉犀！】


    【战术组上线！这狗群不是馋，是会打战术了！】


    【我怀疑它们开过会、做过策划、练过兵。】


    【犀哥要翻车了！别说肉汤，骨头都不剩了！】


    而这一战，不只是一场力量对决。


    它也像是自然界最深刻的寓言：


    靠力气横行的野兽，终究敌不过善于埋伏的群狼。


    林远眼中划过一抹难掩的不忍，他下意识收紧了手指，紧紧攥着囡囡的小手，像是生怕她下一秒会奔过去哭闹。


    毕竟那可是她从小养大的爱宠，是跟她一起长大的“家人”。


    如今却眼睁睁看着它被围攻至死……哪怕只是可能，也让人揪心。


    可还没等情绪沉到底，异变陡生！


    电光火石之间，众人都以为巨犀要被分食殆尽的时候，一道庞然的黑影，轰然闯入峡谷！

 第十八章 胜负已定！

    阳光从山顶倾洒下来，斜斜映在那道身影上，皮毛在余晖下泛着一层冷冽的光泽。


    它迈着沉稳又极具爆发力的步伐，从侧翼猛地插进战圈，如一柄巨锤般撞开鬣狗阵型。


    林远定睛一看，那熟悉的轮廓在尘土中逐渐清晰，令鬣狗群齐齐顿住，也让直播间一片哗然。


    是大角！它终于来了！


    它怒吼一声，低沉沙哑，如同远古战鼓敲响，山谷地面都为之震颤！


    那气势仿佛要将整个山峦碾碎，大地在脚下发颤，尘土腾起的瞬间，就像有人点燃了所有人的肾上腺素。


    【我草！摇人了？这不讲武德啊！】


    【你们以为只有鬣狗能组团？犀哥也有亲友团的！】


    【巨鬣狗：告诉我妈，我今晚不回家吃饭了，我变成了别人的晚餐……】


    【几十只鬣狗还敢蹲人？巨犀两口子撒狗粮啦，物理意义上的狗粮！】


    【狗粮吃饱了没？吃饱了就轮到巨犀吃肉啦！】


    两头巨犀的同框出现，不只是战力的叠加，更是一次对“灭绝”定义的碾压。


    弹幕炸裂，弹幕区的学术党也按捺不住：


    提取DNA重建的概率本就微乎其微，更别说为巨犀这种体型庞大的史前巨兽寻找代孕母体，现代犀牛根本无法承担！


    而现在，不但出现了一头，还有两头！


    这几乎从根本上推翻了“复活”论。


    它们从未灭绝！


    但事实也并不令人乐观，如果这真的是目前所剩的唯一一对雌雄个体，那也不过是行走的遗传瓶颈。


    注定要面对近亲繁殖、遗传病、基因缺陷、种群衰退等一系列问题。


    动物学家们焦头烂额，生物学论坛被刷屏。


    可他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屏幕里，两种史前物种厮杀成一团，仿佛有人在他们心口用刀子划。


    就像在问断左手疼还是断右手疼？


    巨鬣狗也不是普通野兽，是跟巨犀一样的史前霸主。


    灭绝生物的重现，是一把双刃剑。


    它可能恢复古生态系统，也可能引发新的物种冲突；它是宝贵的科学样本，但同时也是一场无法预测的风险。


    网友已不在乎这些深奥的争议，打赏礼物劈头盖脸，弹幕像地震波一样一圈一圈炸开。


    此刻，一道稚嫩的童音重新拉回林远的神智。


    “是大角来了！”


    囡囡像踩着鼓点一样一蹦三跳，小脸红扑扑的，眉眼间是藏不住的喜悦。


    “我就知道它不会不管憨坨的！它一定会和憨坨并肩作战！这样憨坨就不会饿肚子啦！”


    林远嘴角抽了两下，差点没把心口那点酸楚给笑岔了。


    这孩子……是担心巨犀打不过？还是怕它吃不饱？


    别人担心的是性命，她惦记的是伙食。


    还有这名字，“大角”“憨坨”……这怕不是村口两头耕牛的名儿！


    林远心里无语，却也忍不住揉了揉囡囡额头的碎发，带着宠溺的笑。


    这就是他的女儿，既懂天真烂漫，也有别样的勇气。


    而此时的战场，天色变得黯淡下来，像是在为这场撕杀罩上一层肃杀的底色。


    大角目光凌厉，眼中闪着野兽的冷光，一声怒吼惊飞了山林里的鸟雀。


    巨鬣狗女王趴伏在石壁之上，眼神警惕，浑身肌肉绷紧，像一张随时准备弹出的弓。


    林远盯着屏幕不敢眨眼，手心都是汗，低声喃喃道：“戴上VR都没这么刺激，这才是真正的野性对撞。”


    现场看猛兽缠斗，比任何特效大片都来得震撼！


    【我看大角还挺俊的，这气质有点！】


    【原来我不是吸猫体质，而是吸灭绝动物体质！】


    【谁还敢说囡囡不是驯兽圣女？！】


    【主播你现在可以退休了，闺女加丈母娘，吊打一切流量！】


    【问题来了：这些史前物种是怎么突然出现的？】


    【你别说，秦岭这么偏，监测不到也很合理……】


    【越来越觉得丈母娘背后有大瓜了！】


    在线人数飙升，服务器都快被刷爆。


    但林远完全无暇顾及，一心一意盯着屏幕，心头只剩一个念头：


    谁会赢？


    山谷里，硝烟未散。


    巨鬣狗女王浑身血迹斑斑，毛发凌乱，獠牙在阳光下反射着冷光，嘴里发出“咕噜咕噜”的低吼，像破碎的引擎，一下下拉响。


    它不肯退！


    狭小空间无法让两头巨犀并肩作战，鬣狗们利用身形优势轮番偷袭。


    一头雄性鬣狗扑向大角臀部，锋利的犬牙插进皮肤，瞬间见血。


    大角一声怒吼，铁蹄猛踢，竟将那鬣狗踩得五脏俱裂，尸体扁得像摊煎饼。


    偷袭？车轮战？在纯粹的蛮力面前，全都是徒劳。


    憨坨也脱困了，它四蹄如鼓，风驰电掣地撞入狗群，将试图围剿大角的鬣狗撞得人仰狗翻！


    即便身上新伤叠旧疤，它们依旧如同擂鼓般前进！


    “嗷呜！”


    女王终于出击，带着必死的信念，咬住大角后腿嫩肉，撕下一块皮！


    大角暴怒，原地打转，一蹄将女王横扫出去。


    它翻滚落地，眼神依旧犀利，马上再次扑上来，目标换成了腹部薄软的褶皮！


    【我宣布，巨鬣狗是精神内耗终结者！】


    【这是真正的站起来又被打倒，还继续爬起来！】


    【我高考失败三年，但看到这头狗，我想再冲一次！】


    【如果这不是氮泵精神，那什么是？】


    但现实永远比情怀更冷。


    这顽强的生命，也扛不住两头史前巨兽的轮番践踏。


    随着一声闷响，大角怒吼着踢碎了女王的最后防线。


    血花四溅。


    憨坨冲刺而来，如狂风过境，撞翻残存的围攻鬣狗！


    “轰！！”


    巨鬣狗女王倒在血泊中，四肢微微抽搐，已失去意识。


    鬣狗群群龙无首，开始本能逃命。


    憨坨慢慢凑近大角，鼻尖轻触它流血的伤口，仿佛在交换彼此的安慰。


    它的眼神，不再是野兽的凶戾，而是一种历经苦战后的沉静。


    看向女王残存的尸体，憨坨扬蹄一跺。


    “咔哒！”


    骨裂声清晰入耳。


    巨鬣狗女王闭上了眼睛。


    大角尾巴轻扫着地面，一声高亢的吼声响起，穿透山谷，如同远古战鼓：


    胜负已定！


    猎杀巨鬣狗，宣告结束！

 第十九章 专家们的PUA

    这场厮杀险象环生，变故来得太快，林远一时间竟有些动容。


    眼睁睁看着一条血淋淋的生命，在近在咫尺的距离内被彻底抹除，哪怕不是人，也让人心头泛起丝丝不忍。


    可自然就是这样残酷，温情从不属于它，物竞天择，适者才能生存。


    直播间忽然安静了几秒，仿佛连弹幕都屏住了呼吸，气压陡降。


    【这不比《动物世界》更带感？】


    【催泪纪录片现场版，巨鬣狗最后的挣扎太虐了，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了！】


    【弱肉强食、自然规律……我懂，可还是好难过。】


    镜头中，那头巨鬣狗的皮毛被撕裂得像破布，血沫和筋膜交错着甩在空中，喷涌的血雾溅得巨犀面庞斑斑驳驳。


    它那上百斤的身躯被两头巨犀生猛地拖行，像撕裂沉尸一般，沿着碎石坡与杂草丛碾压而过，血迹拉出一道蜿蜒曲折的红痕。


    原本蜿蜒的山路，如今变成了触目惊心的血河。


    弹幕炸了。


    专家教授们也不淡定了，纷纷连麦发声，情绪激烈。


    “这头500多斤的巨鬣狗女王是个体极其罕见的存在，是残存谱系中极个别的案例，非常值得深入研究！”


    “我强烈建议把尸体冷藏处理，送往研究所保存，哪怕制成展品，也比这么糟蹋掉好得多！”


    “吃濒危物种是违法的，主播必须立刻上交尸体！”


    “这头鬣狗太珍贵了，千万别浪费它！你上交，它还能成为科研推动力！”


    一通劝导下来，专家们直接开始情绪PUA，仿佛谁不配合就成了民族罪人。


    林远脸色铁青，火气“腾”地冒了上来，最讨厌这种拿道德说事的！


    什么“推动科研发展”“捐献样本的大功臣”？


    听着冠冕堂皇，实则不过是把功劳据为己有、成果写进论文、名字印在他们那一排专家落款上。


    等转头，可能就发他一张破奖状、送面锦旗，拍拍肩说一句“谢谢你的无私奉献”。


    他冷哼一声，干脆把声音关了，权当没看见。


    牵起囡囡的手，抬脚就走，压根没打算搭理那些叫得最响的人。


    可他没察觉，一场新的变故，正悄然逼近。


    憨坨还在原地，它那如擎天巨柱般的四肢缓缓松开，巨鬣狗的尸体被轻轻放下。


    它鼻翼张动，在空气中反复嗅探着什么，一股危险的气息悄然入侵。


    它那对深褐色的眼珠中，竟闪过一丝凌厉。


    大角站在不远处，似乎也感知到了异样，喉咙里滚动着含混的低吼声，像是在劝阻，也像在示警。


    可憨坨并未回头，而是迈出沉重的一步。


    草丛震动，空气变得黏稠，林远脚下的土地隐约开始颤抖。


    下一秒，它突然爆发出一道穿云裂石的咆哮！


    那一嗓子吼得林远猛然一激灵，脚步一顿，回头的瞬间，只见憨坨那庞大的身躯，竟然以惊人的速度启动了！


    那不是奔跑，那是碾压！


    它如同被雷霆激活的战车，风声在它四蹄下变成了炸响的鼓点，大片密林被直接撞塌，尘土如云雾升腾，惊起百鸟四散！


    直播间瞬间炸裂：


    【哇靠！！！要冲人了？！】


    【这不是撒娇，是冲锋啊魂淡！】


    【主播快跑啊！！你也太惨了！刚躲过鬣狗又来犀牛暴走？！】


    【林远今天怕不是要变成自然界里的润滑剂了……】


    林远脑子里“嗡”的一声响，整个人本能反应将囡囡搂进怀里，把她护在胸前。


    “滚开啊！！”


    他嘶吼着，嗓音都变调了。


    可那头巨犀没有丝毫减速的迹象！


    蹄声雷动，尘浪翻卷，他仿佛能感受到死亡就在耳边低语。


    直播画面定格，全网屏息。


    【完了……】


    【林远这次真的要狗带了……】


    【囡囡！！呜呜呜呜呜呜！！】


    可预想中的剧痛没有到来。


    林远僵在原地，只听耳边传来一阵沉重而粗粝的呼吸声，像风箱在近距离运作。


    他睁开一只眼，警惕地往侧边扫去。


    憨坨，就在不远处安静地卧倒，四蹄收拢在身下，尾巴轻轻拍着地面。


    它没有攻击，甚至没有接近他和囡囡半步。


    它那黝黑的眸子平静得出奇，反而像是在试图安抚林远的慌张。


    林远大脑短路，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吓傻了。


    刚才那一通猛冲到底是为了什么？玩过山车啊？！


    他愣愣地掏出随身布料，试图替憨坨那处撕裂伤包扎，结果才发现连布都不够盖住个边角，别说包扎了，连贴张创可贴都难！


    “你居然不疼？大个子……你真不是想弄死我？”


    憨坨还是一动不动，眼睛一眨一眨的，好像在听他说话。


    【主播疯了……居然真开始和犀牛交流了！】


    【憨坨：今天的戏份怎么比我多？】


    【林远该不会真成‘兽语者’了吧？】


    【我一开始以为这家伙凶残，现在反而觉得它挺憨。】


    这时，一个稚嫩的声音又响起来：


    “叔叔，你怎么了？”


    囡囡不知何时探出头来，推开林远挡在她眼前的手。


    她一脸天真地看向憨坨，还踮起脚尖，轻轻摸了摸它那块布满老茧的肩甲。


    “憨坨很棒棒哦！保护了我和叔叔，明天我去采最嫩的叶子给你吃！”


    憨坨听完像是听懂了，鼻孔轻哼，尾巴兴奋地一翘，居然还扭头看了林远一眼。


    林远：“……”


    看着那根高高翘起快搭到天线上的尾巴，他彻底懵了。


    “囡囡，你刚刚说……它保护了我？我怎么不知道……”


    “叔叔好笨呀！”


    囡囡撇撇嘴，忍不住“噗嗤”一笑，认真地说道：


    “你身后有一只大狮几呀，憨坨怕你被咬伤！”


    “它是来帮你的！”


    大狮子？


    林远脖子“嘎巴”一响，转身时心里一个劲地祈祷：拜托，这次别又是变异物种！


    可当他看到那抹身影时，却被震得说不出话来。


    他从未想过，“漂亮”竟然可以用来形容一头雄狮。


    它的鬃毛浓密蓬松，像斗篷一样披散在脖颈和胸腹之间，气场十足。


    灰色的瞳孔如风吹白沙，淡然而冷峻，额头线条饱满，皮毛由浅灰渐变到深褐，层次分明。


    它静静站在草丛间，不怒自威，是狮子，却又不是普通的狮子。


    它比寻常雄狮大了不止一圈，保守估计超过300公斤！


    林远头皮发麻，越看越觉后怕。


    要不是憨坨挡下……他这条命，大概率交代了。


    他艰难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凑到憨坨身边，语气真诚到不能更真诚：


    “你真棒，我记住你这条命了。”


    憨坨哼哼两声，像是在回应。


    直播间再次炸裂，观众刷屏如瀑：


    【这狮子咋长这么帅？还长得不太对……】


    【主播赶紧磕头！就差给你点烟了！】


    【金色鬃毛呢？你们谁偷染的？！】


    【这头狮子咋越看越像……戴假发的老虎？】


    【问囡囡，她是森林图鉴！】


    【林远能活着，全靠巨犀这‘外挂’了！】

 第二十章 点链接立刻跳转，信我就点！

    赵峰和杨莉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就在那头狮子现身的那一瞬间，两人不约而同地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动物学界的资深研究者，对这类顶级掠食者的体貌特征可谓熟得不能再熟。


    更何况，现在这场直播，已经吸引了全国乃至世界各大科研机构的注意，一场跨越物种灭绝边界的视觉风暴，正在线上同步展开。


    首都农业大学的秦俊教授，早已激动得敲键盘敲到起飞，办公室里除了他快手狂打的噼里啪啦声，再无他音。


    “有了有了有了！！！”


    他猛地一拍桌子，差点把椅子踹翻，旋即跳了起来，在实验室里上蹿下跳，像是中了大奖。


    “巴巴里狮！没错，绝对是它！”他大吼出声，面部因兴奋而涨红。


    “已知狮亚种中体型最大的存在之一！”


    他一边说，一边调转摄像头，把屏幕上的复原图推到了镜头前。


    图上的大字赫然醒目：


    “已灭绝物种·巴巴里狮”


    屏幕前的杨莉和赵峰几乎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怪不得那轮廓和结构眼熟得要命……”杨莉失声。


    “原来是十九世纪灭绝的巴巴里狮。”赵峰低声重复，拳头紧握，指节泛白，指甲已经嵌进了手心。


    “不对劲，不对劲啊……”


    赵峰的嗓音低了几分，他的眉头皱成川字，眼神闪烁。


    “巴巴里狮生活在北非阿特拉斯山脉一带，气候偏冷干燥，怎么可能出现在秦岭深山？”


    “这不合逻辑。”


    赵峰愈发觉得，秦岭可能藏着比他们已知的生物链、栖息生态更复杂的秘密，一个足以颠覆常识的生态孤岛。


    “巴巴里狮在自然界几乎没有天敌，它就是纯粹的终极掠食者。”


    秦俊教授跟进补充：“若不是十九世纪大规模的狩猎，以及栖息地大面积丧失，巴巴里狮根本不会灭绝。”


    “它肌肉线条极其发达，具备超高爆发力，冲刺速度可达每小时60公里！”


    “单掌拍击力量在900公斤以上，足以当场击碎猎物颅骨，獠牙更是能轻易撕开劲椎与咽喉。”


    直播间的网友听得头皮发麻，纷纷发弹幕刷屏。


    【等会……原来不是普通非洲狮，是升级MAX版的狮子？】


    【这哪是狮子？这TM是掠食武器！】


    【这家伙比巨鬣狗还狠！主播差点去见阎王了？！】


    林远看着那头雄狮，冷汗都快从后背浸湿衬衣。


    他咽了口唾沫，内心简直翻江倒海。


    【合着我刚才是站在一门移动迫击炮前？】


    【跑不过，打也打不过，死定定！】


    【主播八字是真硬，死神都约不到他！】


    【以后不许嘲笑憨坨了，不上桌谁也不准动筷子，憨坨该升格成叔叔了！】


    【林远干脆认憨坨做干爹得了，保命再加倍！】


    林远缓缓向后退去，生怕自己不小心跟巴巴里狮对上眼。


    那头雄狮姿态优雅地伸了个懒腰，前爪轻轻搭地，背脊弓起，动作虽然缓慢，却无不透露着极致的危险气息。


    林远觉得脖颈一阵发凉，眼神在巴巴里狮和憨坨之间来回跳动，偷偷扯了扯囡囡的袖子。


    “囡囡，你这位新朋友……叫什么名字？”


    囡囡歪了歪脑袋，嘴角咧开，指着那头狮子笑道：


    “它呀，外婆给它取名叫闪电！”


    她用手指摩挲着下巴，像是回忆起某些“光荣战绩”。


    “闪电和憨坨总是一见面就打架。每次闪电都把憨坨带沟里去摁着打！”


    “憨坨打不过，就去叫大角帮忙，外婆还老说憨坨没出息。”


    林远听完差点没笑出声，转头瞥了一眼身后那头乖巧蹲着的巨犀，正好对上憨坨欲盖弥彰的眼神。


    果然心虚了。


    原本凝滞的气氛顿时破了个洞，弹幕区重新活跃起来：


    【刚才我就看出来了，憨坨是妻管严！】


    【大角出马，夫妻混合双打，直接把狮子压制了！】


    【闪电再威风，还不是被打断腿过的货！】


    【憨坨：你再打我，我叫我媳妇儿来！】


    【闪电：忙，别约，我还得练轻功……】


    林远忍俊不禁，扫了眼弹幕，跟着笑着调侃了一句：“这就体现出群居动物的重要性了……三个臭皮匠，凑个诸葛亮。”


    他话音未落，画面中闪电已经开始靠近。


    巴巴里狮一步步逼近巨犀，憨坨立刻警觉地发出低频的咕哝，脚掌在地面重重一顿，企图通过声音震慑这位“老冤家”。


    如果是第一次见面的生物，这招或许还挺有用，可惜闪电压根不吃这一套。


    它绕着憨坨缓慢踱步，鼻子耸动着，像是在寻找老对手身上的破绽。


    两边都不服，都想把对方撕个粉碎。


    镜头拉远，两头猛兽的体型对比立刻显现：


    站在林远身边时，巴巴里狮宛如一尊神兽；但站到憨坨脚边，它就像个削了毛的沙发垫。


    大卡车对比摩托车！


    密林轻风掠过，草叶低伏，空气中的紧张气息越发浓烈。


    与此同时，在另一头的赵峰，手机握得死紧，整个人在狭小的办公室内来回踱步，脸上写满焦灼。


    终于，“滴”的一声，电话接通！


    “你好，我是西北大学考古系的，钟……”


    一开口，低沉且有力的男声传来，语气不紧不慢，却透着一股子从书堆里走出的沉稳。


    “钟教授，我总算联系上您了！”


    赵峰激动得语无伦次，连呼吸都带着明显的急促：“天塌了！”


    “我在一个主播的直播间里，看到巨犀了！一公一母！”


    “还有一整群巨鬣狗，它们打起来了！现在又来了一只巴巴里狮，要和雄性巨犀打架！！”


    电话那头沉默半晌，钟盛终于开口。


    “陆院士……你该不会是……科研走火入魔了吧？”


    “你说的是灭绝上万年的巨犀和鬣狗？还巴巴里狮？你是不是被研究压疯了？”


    赵峰急得直跺脚：“不是幻想！也不是梦游！是真的直播间！”


    “那头鬣狗，体型目测500多斤，是目前出土的所有骨骼化石记录里最巨大的个体！”


    “巨鬣狗被两头巨犀干翻在地，现在还有巴巴里狮来助阵……这可是大灭绝前才可能出现的生态级对抗啊！”


    “你疯了吧赵峰！”


    电话那头终于忍不住吼出来，“你居然能在发病的时候，把学术知识记得这么清楚？真不愧是文化人里的精神病啊。”


    “赵院士，好好休息。改天我去看你。”


    “滴滴滴，您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


    挂了。


    赵峰僵在原地，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力气，眼神发飘。


    他能理解钟盛的反应，这事搁谁都不信。


    一个野外主播，拿手机拍出了全世界未解的生物谜团？


    编剧敢这么写，观众都得投诉狗血。


    他正准备重新拨打，却被一声剧烈的“咣当”吓了一跳。


    他的学生、助理、王明也此时风风火火地推门而入，身上的白大褂飞得像披风，手里抱着一沓厚厚的图纸，满脸兴奋。


    “直播中那几种动物，几乎和复原图一模一样！细节虽有差异，但骨架结构、体型比例、鬣纹分布都惊人一致！”


    赵峰还没来得及说话，手机再次震动。


    钟盛打回来了！


    刚接起，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兴奋到变调的惊叫：


    “赵峰！我刚到古脊椎动物研究所，看到了直播截图，和你说的一模一样！”


    “你真没骗我？！”


    赵峰翻了个白眼：“钟教授，我是国家科研院首席教授，不是开整蛊节目的编导！”


    “我现在解释不了它们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但你要不赶紧点进直播间，那头狮子和巨犀就真打起来了！！”


    “点链接，立刻跳转，你信我就点！”

 第二十一章 太不可思议了！

    与此同时，西北大学·动物考古研究室。


    钟盛教授脸色惨白，整个人像是被一股不可名状的力量定格住。


    “太……太不可思议了！”


    他眉心皱得死紧，像是被电流贯穿了脑神经，手指僵硬，大脑一片空白。


    颤颤巍巍地点开直播间，他的指尖在键盘上轻微发抖。


    既希望这是一场高仿CG的恶作剧，又渴望那传说中的远古物种真的能重现于世。


    “叮咚！”


    画面加载完毕的瞬间，镜头里，一道庞大的黑影掠过。


    是巨犀！


    那具庞然的身躯伏卧在泥地中，像一座山丘般横亘在密林深处。


    四肢粗壮如石柱，陷入泥土之中，肌肉线条饱满，皮肤皱褶层层叠叠，像是饱经风霜的古铜器，散发出沉稳的光泽。


    它的脖颈高高伸出，隆起的额骨像图腾一般突兀，喘息间吐出团团白雾，仿佛连空气都因它的存在而变得厚重起来。


    直播镜头几乎无法完整装下它的整个身形。


    它身后，那些原本参天的树木，居然显得像袖珍绿植，仿佛被放错了比例。


    若不是还能听到远处真实的鸟鸣声，谁都会以为这是一场虚拟合成的高能动画。


    灭绝上万年的巨犀，竟然活生生地出现在了镜头之中！


    它悠然地咀嚼着枝叶，动作缓慢，却不失原始野性的尊贵。


    哪怕只是伏在地上一动不动，也有一种令人屏息的磅礴压迫感。


    比图纸上的古生物复原图还要震撼十倍！


    钟教授的呼吸变得紊乱，额头的青筋跳得厉害，喉结不停滚动。


    而后，一道更加灵动的身影，从镜头右侧缓步走出。


    那是一头雄狮，骨架庞大、毛发浓密、鬃毛随风飘扬。


    它的目光锐利、警觉，双瞳呈灰银色，光是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座活的雕塑。


    它的鬓毛自颈部一路延展到胸腹，步伐如山风穿林，稳重却充满压迫感。


    是巴巴里狮！


    真正的、雄性的、纯血统的巴巴里狮！


    钟教授的嘴唇哆嗦了一下，连呼吸都差点断在胸口，一个踉跄，重心不稳撞到了桌角。


    “嗷……”


    他倒吸一口冷气，腰部一阵钻心疼痛。


    可即便这样，他也顾不上休息，强撑着爬了起来，死死盯着屏幕。


    “全世界最后一头纯血巴巴里狮，1922年被猎杀。”


    “此后百年，从未监测到哪怕一次确切的野外踪迹。”


    “连自然保护区里现存的，也不过是非洲狮与巴巴里狮的杂交后代……怎么会……同时出现？”


    他额角冷汗滑落，像是整个后背都湿透了。


    这个世界，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陌生了？


    他手忙脚乱地摸出手机，从通讯录翻出那个熟悉的名字。


    “你好，我是西北大学考古系钟盛，请帮我接通某音直播平台负责人，情况紧急，绝不能耽误一分一秒！”


    ……


    某音总部·网络运营部。


    运营经理陈冬冬正坐在办公桌前，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平台日活连着两天异常，他正忙着排查后台数据波动原因。


    座机骤然响起。


    “说！”他心情烦躁，语气也没太客气。


    助理的声音一头雾水：“陈经理！出事了！”


    “西北大学考古系的钟盛教授，急着找您，听语气就像直播平台炸了锅，说什么可能涉及科研安全隐患！”


    “钟盛？”


    陈冬冬原本半倚在椅背上，一下子弹了起来，“西北大学那个拿国家经费的团队？”


    助理弱弱回应：“对，就是那个钟教授……”


    “你是乌鸦嘴啊！”陈冬冬脸色一变，满屋子来回乱转，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开什么玩笑，这种挂着上头特批标签的教授，动动手指头就能让他们整个组吃不了兜着走！


    他咽了口口水，强迫自己冷静：“赶紧转接电话……态度放软点，我可不想因为一个主播丢饭碗！”


    电话再响。


    “你好，是陈经理吗？”


    钟盛的声音礼貌、克制，透着一股学院派特有的冷静疏离。


    “哎，钟教授您好，您找我……是有什么需要协助的吗？”


    “陈经理，我就直说了。”


    “你们平台有位名叫‘探险王林远’的主播，他目前的直播内容已超出常规户外范畴，正在直播已灭绝物种出现的事件。”


    “现场极可能存在冲突风险。”


    “我们必须第一时间介入，不管用什么方式，我都要在半小时内拿到他的准确定位！”


    “此外，我还希望平台将直播间置顶推荐，以尽快引起全网注意，避免普通人前往龙岭深山，酿成更大危险。”


    “我们的直升机已准备出发，坐标一到，立即起飞。”


    陈冬冬听得脑子发麻，一时嘴角抽搐，眼神空洞。


    “好……好的……我马上安排技术部门追踪，随后把定位信息发到您邮箱！”


    事情大了。


    他不敢耽搁，技术部门被紧急召集，锁定林远IP及地理标签。


    平台后台疯狂运转，运维小组一边开会一边调取林远近24小时的信令数据。


    而此时此刻，直播间主角林远本人，依旧一脸轻松地蹲在草丛边，举着手机努力维持互动。


    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科研系统“全网通缉”。


    “欢迎大家来到直播间，我是你们的荒野探险主播林远。”


    “用脚步丈量山川，用镜头记录自然。”


    “本场压轴对决：巨犀对战巴巴里狮！”


    “左上角点击福袋，竞猜谁会赢！是巴巴里狮逆风翻盘？还是巨犀碾压性胜利？就看今晚！”


    他脸上努力维持着镇定笑容，嘴角勉强上扬，实则心里早已五味杂陈。


    弹幕疯狂滚动：


    【主播你要是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主播强装镇定我懂了，内心应该是翻江倒海】


    【有囡囡在，谁敢动主播？】


    【我宣布：林远就是龙岭亲儿子！】


    这时，小手指忽然揪了揪林远的衣角。


    他一低头，就看见囡囡那双清澈的眼睛，像泉水一样，静静地看着他。


    “叔叔，我们离得太远了，看不清诶。”


    她声音轻巧，嘴角扬起笑意，露出一颗尖尖的小虎牙。


    “闪电可厉害了，上次一下子就把一头大角鹿的脖子咬断了！”


    “啥？！”


    林远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晕过去。


    咬穿鹿脖子？你说得轻描淡写，我听得五雷轰顶！


    他瞬间两眼一黑，一把抱起囡囡后撤数步，恨不得就地召唤直升机逃离现场。


    “囡囡乖……我们不凑热闹，手机里看得也挺清楚的，高清八倍变焦！”


    【主播这波反应很真实！】


    【确认过眼神，是被吓破胆的男人】


    【武魂真身差点被闪电逼出来了】


    【主播：是我惹不起的狮，咱不看了不看了！】

 第二十二章 战术指导小教官

    林远光速滑跪的动作，引爆了直播间的热度。


    他那惊慌失措、五官皱成一团的表情被截了图，转瞬之间就被网友做成了表情包，在各大社交平台上疯传开来。


    【“惊！户外主播光速认怂，场面一度控制不住！”】


    可战局并未随观众的狂欢而平息，反而变得更加剑拔弩张。


    一方是生存在近地面草本植被丛中的陆地庞然大物，一方是草原霸主、体型虽小却位于食物链顶端的猛兽。


    谁都没想到，这场原本只存在于想象或博物馆展柜里的跨时代对决，竟在龙岭深山上演！


    山风卷动，树影婆娑。


    巴巴里狮踩着被风拂动的地衣和碎石，步步逼近。


    它的鬃毛在风中如火焰翻卷，呈现出暗金色泽，雄健的脊背弓起，像一把蓄势待发的弓。


    它喉咙里滚动着低吼，似野火在岩缝间燃烧，吓得树上的白尾鹊四散飞逃。


    巨犀不动如山，鼻孔喷出两道粗浊的白雾，在冷风中化作一道蒸汽弧线。


    它的眼神沉稳，像历经百战的老兵，额骨高隆，皮甲斑驳如饱经风霜的战甲。


    这头巨兽轻轻抖动了一下身体，泥土从它身上簌簌而落，地面也跟着微微震动。


    巴巴里狮却毫无惧意，脚下的黑色爪垫几乎悄无声息地挪动。


    它骤然腾跃而起，利爪在空中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像一把沉淀百年的匕首，直指巨犀的肋下要害。


    巨犀猛然侧身，避开致命一击，沉闷的撞击声随即爆出，几道血痕瞬间浮现皮肤表面，皮甲虽厚，但终究扛不住利爪的连续抽袭。


    “憨坨！”


    囡囡在林远怀里挣扎着大喊，小奶音在林间回荡。


    “快起来！快站起来！闪电耐力不行，你多撑一会儿就能赢！”


    她着急得眼圈都红了，语调又急又奶，像是在督促自家宠物练体能。


    林远嘴角抽了抽，眼睁睁看着那头巨犀像听懂了似的，缓缓起身，后腿发力，一跃而起，地面被踩出一个深坑。


    这分明是一出古生物版“教练我想打篮球”！


    他僵在原地，生无可恋地看着身边这个“战术指导小教官”。


    巨犀发起反击，抬起犹如树桩般的前腿横扫，巴巴里狮矫健地一扭身位，跳出攻击范围，落地后四爪连点，绕到巨犀后方，再次展开突袭！


    这次，它不再试图一次致命，而是用猎豹式的灵巧，连续逼迫巨犀后退。


    远处阳光洒落，穿过青翠的杉树，巴巴里狮身上的毛发如同铁丝编织，在光影中呈现出银灰与深褐交织的层次感，锋芒毕露！


    它的每一次冲刺都精准又凌厉，像经历了无数战斗打磨出的老练猎手。


    可林远注意到，巨犀的呼吸变得粗重，那张宽厚的口鼻部一张一合，喘出的白气愈发浓烈。


    【这不科学！巴巴里狮越战越猛，憨坨都喘成蒸汽机了！】


    【巨犀是装甲车没错，但装甲车也得加油！】


    【来一发“巨犀能赢”的弹幕祈祷！】


    囡囡却信心满满地拍手大叫：“闪电傻得很！它上当啦！”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初秋山林中藏着阳光的露珠。


    “憨坨是假装疲惫，引它露出肚皮！等它摔地上就可以撞飞它了！”


    林远满脸震惊地回头看她，这孩子不会是某个野生动物训练营的高级顾问吧？


    说话间，巴巴里狮果真中了苦肉计，急转时一跤滑翻，四肢朝天，白毛肚皮暴露在空气中。


    巨犀低吼着扑上，头部重如战锤，一撞之下，巴巴里狮被顶飞出去数米，连带着几丛茅草都被连根拔起！


    草叶在空中飘落，像为这场决斗拉上的战幕。


    巴巴里狮落地时猛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嚎叫，嘴角流血，金色的鬃毛垂落遮住眼睛，它想站起，却又被巨犀接连压制，脚下画出深深抓痕！


    最终，它退无可退，被逼入一处巨石围合的死角。


    巨犀紧随其后，一步步逼近那片柔软的腹部。


    “憨坨，住手！”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结局将至，囡囡跑到战场边缘，气鼓鼓地指挥。


    巨犀的庞大身躯瞬间僵住了。它回头看了一眼囡囡，那张如山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茫然与委屈，像犯错的小孩。


    它后退两步，不再逼近。


    直播间炸锅了：


    【我没看错吧？巨犀竟然听劝？】


    【囡囡喊它就能停手，这谁家神兽啊！】


    【请收下我的膝盖！】


    而就在此时，草丛陡然一阵异动。


    一直没出现的大角，如猛虎下山般破林而出，直奔已受重伤的巴巴里狮！


    它双角泛着青光，宛若刀锋。


    “嗷！”


    伴随一声怒吼，鲜血迸溅！


    巴巴里狮根本来不及反应，腹部再次被大角撞穿，原本残存的气息被彻底湮灭！


    林远一把抱紧囡囡，惊魂未定。


    囡囡却挣脱开来，眼泪扑簌簌地落下，像细雨打在地上的野菊花瓣，她跌跌撞撞地扑向巴巴里狮。


    远处，动物考古研究室。


    钟教授瘫坐在椅子上，脸色像墙灰般苍白，大脑一片空白。


    手中的水杯掉落地面，清脆的声音让他惊醒，但心口那股寒意却怎么也散不去。


    “它们能理解人类语言……还能执行指令……”


    他的声音颤抖，眼睛布满血丝。


    “巨犀的冲击速度远超预估！巴巴里狮的扑击角度极具技巧……这是野生动物能拥有的水准吗？”


    “不……这些东西绝不能让它们离开龙岭！一旦扩散，生态链会彻底崩塌！”


    镜头再转。


    囡囡正一遍遍抚摸着那摊在地上的巴巴里狮，嘴唇紧抿，眼神倔强而悲伤。


    巴巴里狮没有动弹，却也没有咬她。


    它的气息还在，但已经微弱如晨雾，濒临散尽。


    林远站在原地，心中百感交集。


    这原本应是一场惊险却富有张力的直播戏码，谁知却真的演变成生死攸关的悲剧。


    他看着两头巨犀的眼神，心里一阵发凉。


    就算再驯服的动物，也有野性和怒火。


    当它们沸腾起来，人类的语言将毫无作用。


    “囡囡，回来！”他低声唤道。


    语气不重，却藏着极深的紧张。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2打1，不讲武德！】


    【主播：我刚笑完就哭了，这起伏太大！】


    【有种打完农活抬头看天的心累感……】


    林远僵在原地，一股寒意从头顶蔓延到脚底板。

 第二十三章 不怕脏不怕臭，小拳拳压群兽！

    囡囡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蹲下身来，小心翼翼地拿出随身携带的粉色小手帕，轻柔地替那头奄奄一息的巴巴里狮擦拭脸上的血迹。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腥臊味，混着湿土和毛发的苦涩气息，可囡囡鼻尖皱都没皱一下，反而嘟起嘴，皱着眉头哼哼两声，稚声责备着：


    “大角！憨坨！”


    “你们怎么把闪电弄成这样子啦！坏蛋！”


    “走开啦！去水里洗一洗，身上好臭！呛死小动物啦！”


    她一边轻轻拍着巴巴里狮厚重的颈毛，一边语气认真得仿佛是在训斥幼儿园调皮的小朋友。


    而那只雄壮的巴巴里狮，浑身是伤，却硬撑着把脑袋往她怀里拱了拱，尾巴也慢慢卷起，贴着地面轻轻摆了摆，像是撒娇的小猫。


    两头巨犀本来还站在一旁，像两块山丘般稳重，此刻却像做错事的孩子似的，低下头，耳朵耷拉着，蹄子在地上刨来刨去，明显有些坐立不安。


    直到囡囡又斜了它们一眼，眼神里全是“你俩完了”的警告。


    大角和憨坨才哼哼着低吼两声，慢吞吞地转身走向湖边，沾着血迹的皮甲在水中泛起波纹。


    林远一边盯着直播画面，一边咽了口唾沫，感觉后背发凉。


    他居然从巴巴里狮身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绿茶味？


    【囡囡太松弛了吧！换我早吓晕过去了！】


    【这是御兽宗实训公开课吗？】


    【我是不是起猛了？人类已经开始驯服史前巨兽了吗？！】


    【如果有末日危机，我必须投靠囡囡阵营，给她拎尿壶都行！】


    【囡囡：万物皆可驯。战绩摆这儿了，谁敢不服？】


    林远看得瞠目结舌，心跳如擂鼓，喉咙都干了。可反观囡囡，却连一点慌乱的情绪都没有。


    她清清爽爽地跪坐着，眼底平静如湖，柔声安慰巴巴里狮：“闪电，别怕，姐姐在呢。”


    话音刚落，她一咕噜站起身，转身就朝灌木丛里跑，林远吓得赶紧追过去。


    囡囡却头也不回，一边拨开荆棘，一边认真地东张西望，似乎在找什么。


    没一会儿，她便蹲下来，双手捧起几株叶片修长、色泽偏青的野草，眼睛里亮起了光：“叔叔，这就是外婆说的止血草！可以治闪电的伤！”


    她声音清脆，笑容里透着孩子特有的信任和兴奋，拉着林远的手，一蹦一跳地跑回去。


    林远满脸苦涩。


    那狮子的肚皮都被撕开了，肠子都快流出来了，哪还治得好？


    这点野草再灵，也不可能把它从鬼门关拉回来吧……


    可囡囡像是没听见心疼般的“现实”，蹲在闪电身边，把草药嚼碎，细致地敷在撕裂伤口上。


    巴巴里狮后腿抽了一下，剧痛让它肌肉抖动，但它没有咬，也没有吼，反而低下头，小心地舔了舔囡囡的掌心。


    那一刻，林远有点恍惚。


    谁说野兽不可驯？


    与此同时，数百公里外，西北大学的动物考古研究室，钟教授刚好盯着同一个直播画面。


    那画面中，奄奄一息的巴巴里狮伤口累累，而湖中央，两头史前巨犀正泡在水里发呆。


    钟教授瞳孔一缩，猛地从椅子上坐起。


    “赵峰！”


    他拨通电话，一开口就是咆哮：


    “你不是说你跟那个主播很熟吗？！你快去阻止他啊！他疯了吗？竟然让4岁的小姑娘靠近猛兽？！”


    赵峰被吼得耳膜发麻，连忙解释：“钟教授，别急，我知道您是担心孩子安危，不过您可能……不太了解情况。”


    “我不了解？你了解？”


    钟教授怒道，“那头狮子即使快死了，也是一把爪子就能开膛破肚的凶兽！”


    “再说了，就算是食草的巨犀，也没人真正见过它，万一把囡囡当成入侵者呢？”


    赵峰揉着额角，声音低了几分：“教授……这个孩子叫囡囡，是主播林远的女儿。”


    “她不是一般的小姑娘。她和动物……能沟通。”


    “她会说兽语？”钟教授一声冷笑。


    赵峰耸耸肩，轻叹一声：“她的坐骑是一只过山黄。”


    “她能免疫蜂猴的神经毒液，还能跟冷血的网纹蟒一起睡觉……这些史前猛兽对她，像是……亲人。”


    钟教授愣住了，嘴唇张了张，却说不出话来。


    直播间彻底沸腾。


    【你一边看直播一边质疑？你要不要先做个人？】


    【巨犀不是巨兽吗？可在囡囡面前，是不是很懂事？】


    【史前宠物排行榜，囡囡直接打穿决赛圈。】


    【就连下嘴狠点儿的，也都知道要先舔个手表示道歉。】


    可就在钟教授还在愣神时，他忽然看到屏幕中那头狮子的肚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


    血肉蠕动、组织缝合，短短几分钟，原本撕裂开的大口子竟结成了一道狰狞蜈蚣般的疤痕！


    他霍地起身，推开办公室门：


    “云助理，所有行程延后，实在不行的全部线上！”


    一屁股坐回椅子，死死盯住屏幕，巴巴里狮正躺着打滚撒娇。


    “我要知道，囡囡背后，是谁在驯兽！”


    “如果真的有人能做到这一点，人类文明将进入一个全新的世纪！”


    镜头下，囡囡抱着狮子耳朵揉了揉，忽然又转向还在水里泡澡的巨犀组合，语气一变，气呼呼地喊道：


    “叔叔，你有没有那种超级大的毛巾？”


    她两只小胳膊尽力往两边伸展，比划着长度。


    林远翻了翻篮子，从里面拽出一条成人浴巾：“这个，最大的就这了。你想干嘛？”


    囡囡接过毛巾，啥都没说，撒丫子就跑。


    她站在湖边，仰起小脸，咳嗽两声装模作样：“咳咳！靠近点！”


    两头巨犀一愣，竟然真的慢慢凑了过来，鼻尖低垂，蹲下身子，像是随时待命。


    囡囡抿着嘴，举着毛巾，踮起脚尖擦拭大角额头的血迹。


    擦不到的地方，她干脆爬上了巨犀背上。


    “真臭！下次打架注意形象行不行？”


    “回去关你们两天！”


    “大角最坏！差点把闪电撞死！你以后得负责给它抓野猪吃，听到没？”


    她挥起小拳头，轻轻锤了锤巨犀厚实的脖颈，满脸认真。


    【这拳头……太有画面感了！】


    【4岁奶娃勇锤史前巨犀，这谁写的段子？编剧都编不出这画风！】


    【憨坨心里苦：我拼了命帮你媳妇出气，结果你说我臭？】


    【大角比窦娥还冤！这年头打架赢了还得挨打！】


    【搓澡界天才，天赋拉满，不怕脏不怕臭，一拳压群兽！】

 第二十四章 放松的囡囡，操心的爸！

    动物考古研究室里，钟教授面色铁青，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搐，像是被什么揪住了神经，整个人僵硬在椅子上，连呼吸都变得短促。


    他死死盯着屏幕，眼珠子瞪得溜圆，恨不得整个人钻进去，把那个小女孩从巨犀背上拎下来！


    “太危险了！你们疯了吗？！”


    “快叫停啊！那是巨犀的脖子！是它最敏感的位置之一！谁都不能碰，连自己人都不行！”


    钟教授压抑着怒意，双拳攥得咔咔作响，嘴唇颤了几下，额头上布满密密麻麻的冷汗，豆大一颗颗往下滑落。


    “巨犀一脚下去，能把成年雄狮的脊椎踩断，二十吨的重量，哪怕只是轻轻一晃，都足以把人甩成一滩肉泥！她、她才4岁啊！”


    “孩子不懂事，家长也不懂吗？！”


    赵峰在一旁陪着笑脸，心里也是拔凉拔凉的。


    林远则紧张到几乎语无伦次。


    “赵院士！巨犀会不会……会不会突然发疯伤了我女儿？”


    “我该怎么办？我现在要做什么才能让它转移注意力？您救救囡囡好不好！”


    林远的声音透着明显的恐慌，连语气都发抖了。


    面对这么大一头动物，他完全没有安全感。


    巨犀就算再温顺，也终归是野兽。


    “囡囡！别闹了！”


    他朝前喊了一嗓子，声音沙哑得厉害，“来叔叔这里，咱们回家找外婆，外婆在等你呢，好不好？你看，它们现在也不需要你啦……”


    囡囡不为所动，反倒撅起了小嘴，一脸不满地换了个姿势，居然跨坐在了巨犀的脖子上。


    “坏憨坨，坏大角！闪电都快被你们撞死了！”


    “哼，今天就罚你们！”


    她抡起小拳头，一通“啪啪”敲在两头巨犀的脖子上，像是在给它们按摩。


    “以后要是再惹事，就饿你们七天，让你们连水草都吃不上！”


    【震惊！4岁女童当众“施暴”史前巨兽！】


    【谁懂啊，这画风太离谱了！】


    【巨犀怕小孩？原来食物链可以这么排列的吗？】


    【我承认我错了，我的成见是一座大山……】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那两头堂堂巨犀，非但没有愤怒，反而乖巧地将脑袋低得更低了，甚至露出一副“我错了我认罚”的表情。


    等到囡囡轻盈地从它们身上跳下，两头巨犀依旧维持着鞠躬般的姿态，一动不动。


    那一刻，屏幕前的钟教授彻底沉默了。


    他张张嘴，却没发出半点声音，满脸僵硬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像被现实按着脑袋硬生生“糊脸”。


    他的脑海里，全是自己刚才斩钉截铁的质疑。


    现在这些话，像哽在嗓子眼的鸡骨头，拔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我……”他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整个人像被抽了魂，脸色比吃了苍蝇还难看。


    林远此时松了口气，瞧着囡囡安然无恙地蹦哒回来，忍不住追问：“囡囡，我问你个事儿啊……你外婆是不是懂兽语？”


    “你和这些动物，好像能说上话？”


    囡囡一边拍掉裙摆上的灰，一边奇怪地看着他。


    “叔叔你听不懂吗？我说得很清楚啊。”


    她的口吻很认真，仿佛是林远太傻听不懂，而不是她说话太异想天开。


    “外婆说只动嘴皮子没用，要让他们记住疼，才会长记性。”


    “打了才知道错！不打不知道乖！”


    林远听得嘴角直抽，冷汗顺着脖子往下滑，忍不住心想：这真是亲闺女说得出的话。


    直播间也是一片爆笑：


    【外婆的教育理念真是一针见血。】


    【暴力教育看似粗暴，其实……也是真的管用。】


    【果然，听话的孩子都是打出来的。】


    【不愧是驯兽宗祖传教育法！】


    囡囡突然眼睛一亮，指着那两头正甩干水珠、精神百倍的巨犀。


    “叔叔，我们骑着大角回家好不好？”


    “它跑得比大黄还快，不颠屁股的！”


    “真的！你骑一次就知道啦！”


    林远一回头，对上大角那双深邃冷静的眼睛，整个人差点闪到腰。


    骑巨犀回家？这不是命悬一线的“极限挑战”吗？


    “大角它……太高了，我恐高。”


    “咱们还是走路吧。”


    他心虚地摆摆手，一想到自己骑在二十吨生物的背上，脑子就开始自动放映高空自由落体画面。


    囡囡一副“你这叔叔也太怂了”的表情，无奈叹了口气：“唉，胆子也太小了。”


    她摇头，转身朝巨犀走去，轻轻拍了拍它柱子一样粗的小腿。


    “大角，憨坨，你们乖乖的，别乱跑。”


    “外婆很快回来，要是又闯祸，我也帮不了你们啦。”


    大角低下头，鼻尖轻轻蹭了蹭囡囡的肩膀，动作极为轻柔。


    下一秒，两头巨犀站直身躯，掀起地面一片尘土！


    “吼！”


    气浪夹杂着浓烈的兽息扑面而来，林远一把把囡囡搂到怀里，身子一歪，几乎被吹得站不稳。


    灌木被碾得稀碎，枝桠乱飞，鸟群惊起，两头巨犀如铁甲洪流般向林间深处奔去，蹄声雷动，很快消失在树海彼端。


    林远仰头望着空旷的山林，长舒一口气，胸口的压力终于卸下来。


    “呼……总算走了。”


    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手都还是抖的。


    【错过了一场史诗级“骑犀大战”】


    【主播：我命苦我不骑。】


    【你怕个啥，囡囡都能上，成年大老爷们不行？】


    【谁敢想史前巨兽乖乖听4岁小孩训话？现实太离谱了！】


    林远没时间理会调侃，他正努力让大脑从混乱中恢复清醒。


    这时，树叶轻轻沙沙作响。


    囡囡的发辫散开了一点，小脸红扑扑的，蹦跳着朝过山黄跑去。


    过山黄金灿灿的瞳孔闪烁着温顺的光泽，尾巴轻摇，仰着脑袋静静等囡囡靠近。


    她双手抱住过山黄脖子，脸贴着鬃毛，一副安心又开心的模样。


    然后她开始爬。


    先是踩着虎爪，再扶着肚皮旁一撮毛，噌噌几下爬上了过山黄的脊背。


    “嗷！”


    过山黄低吼一声，稳稳站起。


    那画面，像极了童话里公主骑龙出征，只不过她骑的是过山黄，而不是飞马。


    林远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幕，心头五味杂陈。


    “亲爹待遇还不如头老虎……”他小声嘀咕。


    囡囡坐稳后，冲林远挥挥手。


    “大黄！你给叔叔带路，走慢点，不然他又迷路啦！”


    过山黄仿佛听懂似的，回头轻哼一声，带头往林间走去，黑熊紧随其后。


    林远深吸一口气，扛起摄像机，镜头稳稳对准囡囡的背影。


    “各位观众朋友们，我们继续出发啦。”


    “很快，你们就能见到真正的主角了。”


    “她不仅能用草药救伤，还能把史前巨兽收作宠物，驯服过山黄、巴巴里狮……她是谁？”


    “我就先卖个关子，你们猜猜谁，能让这群山林霸主甘心听命？”


    镜头轻轻一晃，夕阳斜照，灿金洒落。


    直播间弹幕再次刷屏：


    【谁？谁能收服这群猛兽？】


    【龙岭外婆，大女主原型！】


    【强烈建议给外婆建雕像！】


    而林远的语气，则比任何时候都平稳：


    “我们走着瞧。”

 第二十五章 全网猜测丈母娘

    【有一说一，主播的丈母娘太神秘了！】


    【能2.5倍速观看直播吗？我愿意开会员！好想现在就见到主播丈母娘！】


    【应该是个不修边幅的守山人，牛哔的角色都是貌不惊人，扮猪吃老虎的！】


    【你以为拍电影呢？我有个大胆猜想，不知当讲不当讲！主播丈母娘是个绝世大美女，容颜不老！神仙下凡来渡劫的！】


    【离了个大谱！你这都扯到神话故事了！】


    【还是等着主播，揭晓丈母娘的庐山真面目吧！】


    弹幕区热烈得仿佛正在围观一部“玄学真人秀”。


    而此时此刻，另一端的科研界，某研究所内，一场突如其来的视频会议悄然展开。


    三张严肃的面孔出现在画面中：杨莉、钟教授、赵峰。


    三人皆是动物生态学界响当当的牌面人物，随便拎出一个，履历表能从科研论文一路铺到国际会议讲台。


    可今天，他们的面色却前所未有的凝重。


    “老孙，手头的项目你先交给其他人。”赵峰率先开口，语气干脆利落。


    “林秘书，我不参加这次讲座了。请替我联系主办方，我有更重要的研究必须跟进。”杨莉也同步发出指令。


    钟教授一边死死盯着屏幕，一边低声喃喃：“这完全违背了现有生态理论……”


    “黑熊和过山黄虽不是天敌，但都是高度领地意识的种类，怎么可能和谐共处？还甘愿给一小女孩当坐骑？”


    赵峰闻言，面不改色地切换屏幕，调出国家濒危野生动物红皮书的数据库：“这已经不是一次性偶发了。你们注意到没有？出现在小女孩身边的所有生物，皆有相同的共性。”


    “它们在主动接近她，围绕她行动，甚至听从她的命令。”


    杨莉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忍不住开口打断：“这些如果属实……将颠覆我们几十年来构建的动物行为学体系！”


    “这不是‘奇观’，这是科学盲区的撕裂口！”


    思索了片刻，杨莉抬手登入直播间，ID头顶闪耀着研究所官方认证标识，系统立刻弹出提示音。


    【林远先生，我希望你能尽快与囡囡外婆取得联系。】


    【我们一直在密切监测龙岭山区发生的异象，这可能对人类医学与生态研究带来划时代的启示。】


    【恳请您协助，我们将非常感激。】


    金灿灿的系统文字滚过，直播间安静了整整三秒。


    弹幕随即炸锅。


    【主播这是……国家队加V认证要约了？】


    【我竟然见证了学术圈追星主播的名场面！】


    【老林你小子这次真成“大林研究员”了！咸鱼翻身，干就完了！】


    林远看到系统提示，忍不住摸了摸鼻子，略带尴尬地笑了。


    虽说之前被动物保护志愿者怼得不轻，但面对国家科研单位，他还是懂轻重的。


    “杨教授放心，我一定尽力而为，绝不辜负您这份信任！”


    他拍着胸口，语气诚恳。


    其实，他也早就想搞清楚，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个藏在深山里的丈母娘，到底有着怎样的背景？


    此时，林间草叶细碎轻响，像有无数小手在抚摸风。


    大黄踏着厚重的脚步，仿佛一头优雅的黑色装甲车，沉稳地在灌木丛中穿梭。


    它每迈出一步，脚下便印出清晰的兽掌痕，浓密的皮毛在阳光下泛着柔光。


    林远尾随在后，随时调整摄像头角度，不放过任何风吹草动。


    突然，他停住了脚步。


    “奇怪……”


    他蹲下身子，皱眉仔细查看脚下的土地。


    泥巴地上，是一串串混乱的脚印。


    轮廓歪斜，有深有浅，像是谁在泥泞中反复穿行。


    地面还带着干涸后爆裂的裂纹，看起来就像大地被撕裂开一层皮，触目惊心。


    “这些脚印……像是大个头留下的。”林远皱眉，“不会是野熊吧？”


    囡囡一听，拍了拍过山黄的屁股，过山黄便停了下来，像辆听懂指令的全地形载具。


    “当然不是啦！”


    她甜甜一笑，“外婆说它们吃草，不吃肉。它们叫飞毛腿。”


    “飞毛腿？”林远重复着这陌生词汇。


    直播间也瞬间开始脑洞大开：


    【飞毛腿？听着像传武高手！】


    【应该是野马吧？草食动物，速度快，符合囡囡的描述。】


    【但野马有这么大脚印吗？那得踩死一堆灌木才对！】


    【斑马？但森林里有斑马也太离谱了……】


    【可能是家里养的骡子混野马？这品种听起来都像谍战片角色。】


    林远越听越心慌，不禁下意识回头。


    再走几步，前方的林地突然开阔，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阳光铺洒的果树园。


    柑橘、苹果、石榴树错落有致地排列着，树干挺拔粗壮。


    新叶泛着亮泽的绿意，有的枝头还挂着一串串淡红色的果实。


    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带着淡淡的果香。


    “这……谁会在深山老林里种这么多果树？”


    林远一脸懵，看着眼前大片繁盛果树，心中疑团更浓。


    囡囡笑眯眯地挥手指着葡萄架上缠绕的藤蔓，颗粒饱满的葡萄在阳光下晶莹剔透。


    “叔叔你要吃点葡萄吗？外婆种的，可甜啦！不过只能吃一小串，飞毛腿要吃的。”


    林远当场语塞。


    “你说……这些全是给飞毛腿吃的？”


    “对呀，它们吃不饱就会啃树根，外婆说那样就会破坏土壤。”


    林远瞪大眼睛，“你外婆……一个人种这么多？还得浇水施肥、修剪枝丫？”


    囡囡理所当然地点头：“嗯！飞毛腿喜欢吃葡萄，也喜欢苹果，吃太快还会噎到呢。”


    林远沉思片刻，开始喃喃：“飞毛腿……速度快，长得大，还喜欢吃水果，不像牛，不像马，会不会是……野牛？”


    直播间爆笑：


    【你小子真敢想！飞毛腿是美国野牛？隔着太平洋跨境来玩？】


    【这不是野牛，这是穿山越岭来联姻的吧？】


    【主播的脑回路真是祖传绕八百圈才直！】


    而远在实验室的三人，听着林远一本正经的分析，差点没被水呛到。


    杨莉忍不住在直播弹幕发了一条提醒：


    【从“飞毛腿”命名来看，它们应是奔跑速度极快、运动性极强的草食群居动物。】


    【结合囡囡说的“很多只”“贪吃”“喜欢果子”，很可能是灵活敏捷的中大型草食哺乳动物。】


    研究员们迅速陷入热烈讨论。


    【羚羊？速度够快，群居性强，还吃果子！】


    【谁把角马忘了？非洲田径冠军好吗！】


    【长颈鹿腿最长，一步一座楼，当然是飞毛腿！】


    【搞不好是袋鼠，跳得快，毛也多，水果狂热爱好者！】


    【楼上清醒点，袋鼠原产澳洲，不会上龙岭喝山泉水的！】


    【我觉得重点是“毛很多”！说不定是北极狐！】


    【北极狐怕是要热死在南方森林了吧……】


    【插一句题外话：主播丈母娘，是不是该登场了？这背景设定越来越像神农后人了！】


    林远一边看弹幕一边念，越念越头皮发麻。


    丈母娘看样子真是个神秘高人啊！

 第二十六章 是斑驴不是斑马！

    囡囡清脆的笑声在林间跳跃，像一串被阳光打碎的银珠，洒在湿润的草叶上。


    她弯着眼睛，笑得像只偷到鸡蛋的小狐狸，一边翻了个白眼，一边嗔怪似的嘟囔：


    “叔叔太笨啦！”


    她嘴角一扬，得意极了，像只翘起尾巴的小野猫，恨不得在地上打个滚炫耀。


    “‘飞毛腿’是我给它们起的外号啦！”


    她说话时脚尖轻点地面，像是在对谁藏着什么秘密。


    “它们跑得可快了，毛还特别多，像是穿了蓬松的棉衣。”


    “不过嘛，它们胆子小得很，一听到风吹草动就跑得没影儿，贼溜。”


    她扬起小胳膊，指向远处林荫之下的一团黑影：


    “你看，它们最喜欢吃草和野果，有时候还会去啃树根。外婆说那样不行，啃多了，山明年就光秃秃的啦，鸟都不来了。”


    林远一边听，一边努力组织着思绪。


    囡囡这丫头嘴里蹦出的词，总能让人半信半疑。


    飞毛腿是什么鬼？


    真有这种物种？


    他的目光循着她手指方向望去，顿时神情一愣。


    那是一片略显空旷的洼地，地势低缓，阳光透过稀疏的枝桠洒下来，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


    百米开外的树下，竟真有一群黑白相间的动物低头吃草。


    在那群动物身边，还有几头体格壮硕的牛羚，它们低着头，却时不时扫视四周。


    与那群正在觅食的“飞毛腿”组成了一个看似松散，实则高度警觉的防御组合。


    林远下意识将摄像头拉近。


    镜头里的“飞毛腿”不对劲。


    乍一看它们像斑马，可细看就怪了，这些动物上半身是黑白条纹，有几只身上的纹路甚至偏棕白色调。


    而到了臀部和尾巴，变成了单一的棕黑色，四肢却是纯白的，就像穿了一条雪白的短裤。


    条纹之间没有标准的界限，而是自然过渡，像是水墨晕染一般。


    它们体格和马差不多大，轮廓线条硬朗而干净，四肢结实有力。


    耳朵却比马小得多，圆圆的，像猫耳朵。


    偶尔有一两只扬起头，发出低沉粗哑的嘶鸣，带着野性的嘶哑，也夹着一丝温驯的情绪。


    一只正咀嚼着嫩草的“飞毛腿”被镜头扫到。


    那一撮嫩绿被扯断时，草汁飞溅，沾在它嘴边短硬的胡须上，连带着鼻翼也轻轻颤动，尾巴尖上那撮黑毛随风划出优雅弧线。


    【等等，这斑马身上咋还带点驴影儿？】


    【我只听说过人身蛇尾、狮身人面，没见过马身驴脸的啊！】


    【主播！把对焦拉清楚啊！镜头糊得像奶茶里的椰果！】


    林远手忙脚乱地调着焦距，嘴里嘀咕：“这也太不像斑马了……”


    对着镜头看清那群“飞毛腿”的脸之后，弹幕区瞬间沸腾。


    【我人都看呆了！这……这是斑驴啊！！】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它们看着像斑驴！坏消息是斑驴超危险！】


    【兄弟别吓我，斑驴不是早灭绝了吗？】


    【我记得史书上说最后一只斑驴死在1833年，还是在动物园里！】


    【南非的斑驴，怎么可能出现在东亚山区？！这气候不搭啊！】


    【等等！斑驴确实会和牛羚、鸵鸟混群……难道是真的？】


    议论声一浪高过一浪。


    而杨莉的头像忽然亮起，她的脸出现在直播画面里，语气快得几乎有些颤抖：


    “这就是斑驴！我可以百分百确认！”


    “人工杂交的斑马与驴，虽然也能出现类似外形，但纹路绝不会如此自然。基因复育从未成功过！”


    “眼前这一批，毫无疑问，是纯正的斑驴特征！它们的存在，打破了我们目前所有对该物种灭绝的定义！”


    她几乎是激动得声音都发颤：“如果今天我能亲眼见到斑驴，即便此刻死了，我也值了！”


    连杨莉都盖章确认，直播间再无人质疑。


    林远脑子嗡的一声，整个人像被雷击了一下。他低声重复着：


    “斑驴？是……驴？那……它们不是生活在非洲吗？怎么会出现在龙岭？”


    囡囡早就乐得不行，没搭理他那些问题，拉着林远就往前跑，踩得落叶沙沙响。


    “叔叔，今天可以喂飞毛腿哦，它们特别乖，还能随便撸！”


    林远看了眼地上的硕大蹄印，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这乖的个头，比他还大一圈，要真暴起，谁拦得住？


    可囡囡一脸开心，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走进林地深处，果树一棵连着一棵，柑橘、苹果交错排列，地上掉落的果子被咬得干干净净，树干也被啃出了不少痕迹。


    林远轻轻摘下一颗柑橘，表皮光洁，边缘还挂着露水，比超市卖的还水灵。


    他喃喃道：“这……真的是你外婆一个人种的？”


    囡囡重重点头，笑得像朵小向日葵：“外婆每个星期都要种树！飞毛腿吃得多，嘴巴还刁呢！”


    “只吃最新鲜的果子，太熟的不吃，太硬的也不要。”


    【？？？嘴还挑？】


    【我不如一头驴活得精致！】


    【下辈子让我投胎做囡囡宠物吧，求！】


    【每天吃鲜果，还配专属果园？主播丈母娘这待遇给我安排一下！】


    就在这时，几头斑驴悄悄靠近。


    一股股温热的鼻息喷在囡囡手心，它们低下头轻轻蹭着她的肩膀，柔和得像在问好。


    几只雌性斑驴发出哼哼声，围着囡囡绕圈，耳朵轻颤，尾巴时不时甩动。


    还有几头还在专心啃果子，吃得满嘴果汁直滴答。


    一只年幼的小斑驴跳着蹦过来，在囡囡身边坐下，两只大眼睛滴溜溜地看着她。


    那画面温馨得像童话插图。


    杨莉惊呼出声：


    “不对！斑驴性格孤僻，一般一个群体不会超过15只！而且成年雄性会被驱逐出族群！”


    “现在是繁殖季，雄性斑驴应该攻击性增强才对！”


    “而这些……完全违背了已知斑驴的行为模式！”


    弹幕彻底炸锅：


    【斑驴抱幼崽都不生气？】


    【这是哪个神仙剧本？】


    【它们好像不是野兽，而是被她宠坏的家养宠物！】


    【书上说斑驴无法被驯化……现在在这群马脸驴群里被啪啪打脸！】


    正说着，直播间弹出新连线提示。


    是西北大学考古系的钟教授！


    他一上线，面色铁青，眉头拧成一团，语气如雷贯耳：


    “无知！”


    “你们马上离开那群斑驴！听见没有！”


    “如果它们突然暴动，你以为靠那点手机就能求救？”


    他呼吸急促，脸上的血管突突直跳。


    “野生动物不可控！你们必须对自然保持敬畏！”


    “斑驴不是宠物！任何对它们行为的误判，都会酿成灾难！”

 第二十七章 神迹现场+1

    暴戾的声音透过屏幕，像一颗钉子钉在观众心头，直播间瞬间炸锅，弹幕爆发得比开水还沸腾。


    【我靠！谁把动物考古研究所的钟盛请来了？主播听人劝吃饱饭！】


    【钟教授说得不无道理，以前真有老虎咬死饲养员的惨剧！】


    【囡囡才四岁，她怎么能判断危险呢？】


    【主播是她爸吧？你这是拿亲闺女当试验品？为了热度真不要命了！】


    网民的声音嘈杂而激烈，仿佛千军万马挤进屏幕里，情绪翻涌。


    紧随其后的，是赵峰的发言。他一路走来见证了这一切，语气比起众人要冷静得多。


    “钟教授，片面指责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赵峰站在一块岩石上，背景是阳光穿透林隙的斑驳光影，“虽然野生斑驴本是不可控因素，但囡囡和它们相处得十分和谐，眼下局面稳定得出奇。”


    “而且，斑驴这物种濒临灭绝，数量恢复是件天大的喜事！”


    “野生族群的出现意味着生态链的回归，它们补上了曾经失落的一环。”


    赵峰语速加快，情绪难掩兴奋，“这对我们研究野生迁徙路线、遗传多样性甚至草原植物恢复都有重大意义。”


    “更现实的是，这也能带来旅游研究资源与外界关注，为保护斑驴筹措到宝贵的资金！”


    他说着，掏出手机：“我这边已经联络野生动物救助中心，建议立即划定保护区，加强巡查，防止盗猎者和天敌入侵。”


    “如果真到了局势失控的地步，再考虑人工干预。”


    话音一落，直播间顿时鸦雀无声，仿佛谁按下了静音键。


    所有人的注意力，被迫拉回了屏幕中央。


    那个被舆论推上风口浪尖的小女孩。


    囡囡抱着斑驴幼崽，坐在一块晒得暖洋洋的石头上，像是在哄洋娃娃一样哼着摇篮曲。


    她的声音软糯又轻快，小手在斑驴毛茸茸的脖子上轻轻拍着。


    林远在一旁看得眼眶发酸。


    囡囡一直都这样自个儿哄自己入睡吗？


    她不过才四岁，连筷子都拿不稳，还不够高去够灶台，却已经能照顾小动物了。


    这时，一只雄性斑驴吸引了囡囡的目光。


    那是一头刚成年的斑驴，肩高近一米三，背脊线条流畅，鬃毛沿着脊柱整齐地立起，阳光下泛着一层柔亮的银棕色。


    它鼻翼轻张，喷出两股热气，低头嗅了嗅地上的根须，然后慢悠悠地开始咀嚼树根。


    “咔哧咔哧”的咬嚼声，在静谧的空气里格外清晰，像是在啃一块老树皮。


    囡囡瞪大了眼睛，小脸鼓鼓的，突然跺了一下脚，发出“咚”的一声。


    “飞毛腿！你答应过我，不许啃树根的！”


    她气呼呼地凑过去，一把揪住斑驴的耳朵，小脸涨得通红，“说话不算数，要打屁屁了！”


    斑驴被拽得一歪，耳朵一耷一竖，原本亮晶晶的眼神立刻蒙上了一层水雾，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它轻轻蹭了蹭囡囡的小手，发出一声呜咽，像是在说“我错了”。


    林远目瞪口呆，旁边的钟盛差点吓得心脏骤停。


    “囡囡，住手啊！”


    钟教授急得声音都变调了，“别碰它！成年雄斑驴脾气爆炸，蹄子一蹬，能把人踢成重伤！”


    然而，这一声呼喊，像石子落进深潭，激不起一丝波澜。


    囡囡仿佛没听见似的，小手举起，啪的一巴掌落在斑驴脸上，清脆响亮。


    钟教授眼前发黑，杨莉差点把手机掉地上，直播间彻底卡壳。


    【打了？！真打了？！】


    【好家伙，斑驴怕是社会性的被支配了】


    【斑驴：我想喊救命，但我不敢】


    【飞毛腿你不争气啊！】


    【哈哈哈哈哈我的脸笑麻了】


    斑驴并未如专家预判那样暴怒、嘶鸣、攻击。


    它只是可怜巴巴地眨着眼睛，低着头，任由囡囡抓着耳朵，还时不时蹭她的手臂，整个身子软绵绵像棉花糖。


    风吹乱了它的鬃毛，一缕缕贴在脑门上，看起来憨憨的。


    【这怕不是认主了吧……】


    【看这服从度，飞毛腿已经是个驯斑吧？】


    【谁还说雄斑驴不能打脸的？给你个机会！】


    【开始怀疑囡囡的前世是动物王国继承人】


    钟教授面如土色，喉结滚了两下，却说不出半句话。


    他的专业知识仿佛一页纸，被现实用力撕开。


    “斑驴是草原上最警觉的哨兵，拥有极强领地意识和防御本能……哪怕受困多年也不屈服人类。”


    “即使是国家级保护基地的训练员，也无法让它们产生依恋。”


    这话原本是他几年前在某次研讨会上说的，现在听来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斑驴不是宠物！它们会因恐惧产生应激反应！会启动群体防御机制！”


    钟教授终于找回了气力，大声喊着。


    弹幕也再次刷屏：


    【囡囡太小，力气不足，斑驴才没当回事！】


    【问题在于下次就没这么幸运了！】


    【她要是真吓到斑驴群，后果难以想象】


    【主播快把她带出来，别再任性了！】


    赵峰眉头紧锁，钟盛也开始反思，杨莉满眼忧色。


    斑驴一旦反扑，林远和囡囡必死无疑；而事件影响扩大，斑驴群也将遭到灭顶之灾。


    可是，就在所有人绷紧神经的时候，那头雄斑驴却蹭着囡囡的裤腿，软软地哼了一声。


    它歪过头，把脖颈缓缓探向囡囡，小女孩顺势伸出手，轻轻搓揉它鬃毛的位置。


    那是斑驴最敏感也最容易激怒的部位，平时连同伴都小心回避。


    此刻却有着一种让人动容的顺从与宁静。


    它像一匹被温柔驯服的野兽，甚至还眯起了眼，露出半点享受的神情。


    【妈呀……斑驴它笑了？】


    【我没眼花吧，真是群体认主那种表现！】


    【头驴的态度决定群体方向，飞毛腿这是在向其他斑驴传达安全信号？】


    【囡囡是不是野生斑驴的……族长？】


    钟教授脸色从锅底黑变成青紫交错，嘴唇哆嗦。


    “这……这不可能……”


    赵峰的声音都有些颤：“她……她好像真的与它们达成了某种心灵共鸣……”


    杨莉激动地举起手机，一边拍一边喊：“这得赶紧存档，这比任何论文都有说服力！”


    【神迹现场+1】


    【脖子不是斑驴最敏感的部位吗？我看这有头斑驴被囡囡rua的很爽啊！】


    【我要烧香拜囡囡，保我科三过关】


    【世界再大，不如囡囡一掌】


    【钟教授，你那本论文，是不是该重写了？】

 第二十八章 驯兽圣女大阅兵

    钟盛的血液像被点燃的酒精，在血管里“咕咚咕咚”地乱跳。


    脸皮仿佛被人生生扯下来，晾在直播间的万众瞩目中。


    他恨不得钻进地缝，哪怕是老鼠洞也好。


    他这张破嘴啊，真是收不住！


    明明可以打死都不说，结果偏要当场泄密，现在好了，成了华夏人民茶余饭后最津津乐道的笑柄！


    全国人民都在看他的笑话，连社恐的人都开始破防发弹幕了！


    钟盛的脸色从红到青，从青到灰，活像变色龙，整个人像被钉在耻辱柱上挂风干。


    而他身后的杨莉和赵峰，早已没了往日研究员的冷静气度，一副“我不认识他”的表情，站得离钟盛远远的，脸都快贴墙上去了。


    而就在他们三人社死现场持续发酵时，画面另一头的囡囡，正拽着斑驴那对圆鼓鼓的小耳朵，猛地搓了两把。


    斑驴耳朵顿时立起，像俩雷达板，毛茸茸的，软得像羽绒。


    谁知下一秒，它突然屈膝弯腿，咚地一下跪在囡囡面前，两只前蹄恭敬地贴在地上，整头驴都低了个头，表情老实得像个被抓包的小学生。


    囡囡扬起下巴，小手拍拍它的大脑门，语气严肃：“再敢啃树根，我就让你饿肚子！柑橘不是更甜吗？还有葡萄，香香的，你啃树干干嘛？”


    她边说边拍拍它的脖子，像训话又像在哄娃。


    “要乖乖听话，才有好吃的，听懂了吗？”


    斑驴一边点头一边发出细碎的鼻音，像个委屈巴巴的大块头，点头的速度快得像安了电钻。


    它站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的灰，仿佛刚才那一幕不过是一场误会。


    要说下跪是出于讨好，那现在的“点头回应”已经不能用简单的训练解释了。


    这是听懂了囡囡说话？！


    直播间瞬间炸了。


    【斑驴你去，给我炒两个菜！】


    【斑驴：我高考都考比你高，你还管我炒菜？】


    【成精了吧！演都不演了！】


    【你们都在御剑踏空，我还骑电瓶车……心碎。】


    【驴界的天花板，爱因斯坦都要让一让。】


    【这头斑驴坐在我后排，数学考了147，我当时就怀疑它是披了皮的AI！】


    林远整个人像被当头泼了一桶冰水，头皮发紧，大脑当机。


    这不科学。


    他在乡下待了几年，见过聪明的狗，调皮的牛，甚至会跳舞的鸡，可眼前这头斑驴，不但能听懂指令，还懂情绪识别！


    边牧再聪明，也只会执行命令，不听解释。


    可这头斑驴……


    它竟然能读懂囡囡语气里的情绪变化，还会对她撒娇认错。


    这已经不是“通灵”，是“通人性”了！


    林远越看越发毛，也越发好奇。


    “囡囡！”他小声试探着，“叔叔可以……拍几张斑驴的照片吗？”


    他是真的被震撼到了。眼前这些半身马似的家伙，可不就是传说中的斑驴？


    而且它们竟然还存在于这个时代？


    那可是“第六次物种大灭绝”的幸存者！


    有机会留下影像资料，谁不兴奋啊！


    囡囡听到后，高兴得像中了奖，小手直接伸到一头幼年斑驴的腋下，“哧溜”一下将它高高举起，笑眯眯地说道：


    “可以呀！叔叔可以帮我也拍进去吗？我要和飞毛腿们拍一张最漂亮的合影！”


    说着，她还深吸一口气，模仿起斑驴独特的低鸣声。


    “夸嘎！夸嘎！”


    声音短促有力、节奏错落，不听清真以为是从别处传来的驴叫。


    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低头啃草的斑驴们，突然齐刷刷地抬起头来，一道道身影仿佛接收到了什么“召唤指令”，猛地加速，蹄声轰鸣！


    它们以惊人的速度朝囡囡飞奔而来，速度快到镜头都捕捉不清。


    像是一群彩色的流线型战车，草浪翻滚，鬃毛飞扬，齐刷刷地将囡囡围在正中央，仿佛要保护什么极其珍贵的宝藏。


    现场安静到仿佛被按了暂停键。


    【这还是野生动物吗？这是野外马术团体操吧！】


    【囡囡这是驯兽师本师！建议上春晚表演节目！】


    【这视角太爽了，第一人称当斑驴司令！】


    【我愿意为囡囡种五百亩果树！】


    林远简直看呆了，双眼圆睁，心跳仿佛撞进耳朵里。


    自己亲闺女这是啥体质？


    先天驯兽圣体？


    怎么一点都没遗传给他？


    再看囡囡，正一本正经地像个指挥家，挥着一根树枝当指挥棒，喊道：


    “前面的飞毛腿趴下，不要挡住后面的飞毛腿！”


    一排斑驴齐刷刷地趴下去，动作整齐得堪比阅兵仪仗队！


    “齐步走！靠右边的往右挪一挪！”


    斑驴们左一踢、右一蹬，摆出完美的齐步走队形，皮毛闪亮，眼神坚定。


    “前蹄抬起来！”


    斑驴们前蹄“嗒”地扬起，肌肉绷紧，像随时要跃起的士兵！


    就连直播间都炸开锅了：


    【叠个罗汉吧！我想看金字塔！】


    【让主播骑上去跳个芭蕾！】


    【斑驴演唱会请安排！门票我包了！】


    林远嘴角抽了抽。


    他现在只求别让他上场合照，其他随便！


    囡囡已经兴奋地开始安排最后一轮动作了：


    “飞毛腿们，准备表演看家本领啦！”


    空中换腿、360度转身、后蹄转圈、原地小碎步……


    这哪里是拍照，这是“野外版舞蹈练习室”！


    三位科研大佬：赵峰、杨莉、钟盛，面无表情地截图、再截图、疯狂截图。


    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屏幕，脸上写着四个字：


    “不理解，但大为震撼。”


    林远也拍了整整一百多张照片，从全景到特写，从囡囡笑容到斑驴汗毛，一张都不想漏。


    就在他沉迷拍摄时，两只斑驴悄咪咪地凑了过来，蹭到他身边。


    它们一左一右地围着他，用鼻尖轻轻蹭他的手机，湿润又黏糊糊的，差点把屏幕舔花。


    林远脸都吓白了，下意识死死抱住手机。


    “这可是我唯一的通讯工具啊你们别动它！！”


    囡囡扑哧笑出声，双手插腰调侃道：


    “叔叔是胆小鬼！飞毛腿只是想看看照片啦~”


    “它们喜欢臭美，也想看看自己漂不漂亮嘛！”


    她一边说一边凑了过来，黑溜溜的大眼睛亮晶晶的，声音软糯却理直气壮。


    “其实囡囡也想看看照片！”

 第二十九章 香香是林麝？

    囡囡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语气轻松得像在聊天气。


    可她的话一落地，直播间瞬间陷入死寂。


    林远眼神死死盯着眼前这群雌性斑驴，满脸的震惊写得明明白白。


    会……臭美？


    这还是斑驴吗？！


    他一度开始怀疑，它们是不是投胎时没喝孟婆汤，竟然这么注重仪表？


    这偶像包袱沉得跟铅块似的，也太离谱了点吧！


    林远默默叹了口气，认命地把手机调出刚才拍摄的照片和视频，一一展现在斑驴眼前。


    雌性斑驴们自觉地围成一圈，把林远夹在中央，脑袋纷纷探到屏幕前，耳朵微微抖动，神情认真，仿佛真的在进行审美讨论。


    它们“夸嘎夸嘎”地低声嘶鸣，语气时高时低，仿佛在互相点评发型和姿态。


    可惜没人听得懂兽语，不然这段对话或许能申请搞笑诺奖。


    囡囡蹲在旁边，脸上带着宠溺的笑，摸了摸一只斑驴的脑袋，手指在它鬃毛里轻轻拨弄。


    她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从挎包里掏出几颗颜色斑斓的野果，一颗颗塞进它们嘴边。


    “乖～奖励你们哒，快吃掉哦！”


    斑驴们吐出灵巧的舌头，将果子卷进嘴里，慢慢咀嚼，汁液顺着嘴角滑落下来。


    林远看得一阵发虚，生怕哪头斑驴一激动，牙没咬稳，连囡囡的小手一块儿吞了。


    但事实证明，他的担心多余了。


    这些斑驴明显极有分寸，咬果子的时候刻意避开囡囡的手指，只含了果子的边缘，小心又体贴。


    这哪里像野生动物？


    这明明是宠物级别的乖巧啊！


    林远站在原地，久久不能释怀。


    这些斑驴不仅亲近人，竟还带着某种天然的“认主”倾向，这简直刷新了他对动物行为的认知！


    他下意识转头看向不远处。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地面，照在那片绿得发亮的草地上，草叶肥厚油亮，折射着点点银光，如同一片流动的翡翠地毯。


    草长得茂密，叶片高至膝盖，风一吹就沙沙作响，像在轻声细语地诉说着什么秘密。


    再对比一下身边这块被斑驴啃得光秃秃的地面，林远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食量……


    是不是有点太大了点？


    “囡囡，”他小心翼翼地问，“这片草地看起来……和普通草不太一样啊。”


    囡囡一边分发嫩叶，一边轻声答道：“这是外婆种的黑麦草。”


    “飞毛腿吃草很厉害的，要补水，要补营养，外婆说黑麦草最好啦。”


    “飞毛腿是我养的宠物嘛，我当然得对它们负责啦！”


    说这话时，囡囡小脸认认真真，语气笃定。


    林远嘴角抽了两下，肌肉都带着僵硬感。


    宠物？负责？


    这起步就是几十头斑驴啊，随便搁谁身上都不敢说“负责”二字。


    而且果园黑麦草基地全配齐，连熊猫都不敢这么娇养！


    网友们也被震得不轻，弹幕爆炸：


    【爱是常觉亏欠，我顿顿给我家土狗炖羊排去！】


    【太low了！楼上格局小了！我决定给我家猫配红烧海参，天天吃帝王蟹！】


    【囡囡外婆目前没露脸，但存在感比谁都强，这是游戏里的神级NPC吧！】


    【黑麦草营养相当高，我家养马都不舍得喂，囡囡这是富养宠物！】


    林远低头看着囡囡若无其事地擦着手，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


    这六年外出打工，女儿成了富婆，丈母娘变成神人，这发展也太离谱了！


    囡囡撩起衣角，认认真真地擦干掌心的口水，鼻子微皱，像是嫌弃这口水擦不干净。


    她擦完又蹦又跳地看着林远，眼睛亮晶晶的。


    “叔叔，我们快走吧，我带你去见香香！香香很喜欢交朋友的！”


    林远脚步一顿，眉毛轻轻一挑：“香香？”


    这个名字不像“飞毛腿”那样，还能靠点特征推理。


    一听就透着一股“软萌+甜香”的气质，可考虑到囡囡之前把斑驴当宠物养，他心头顿时警铃大作。


    果然，直播间弹幕刷得飞快：


    【它来了它来了，它带着香气走来了！】


    【香香该不会是麝香鼠？香囊一开，惊艳全场？】


    【香香是河狸？河狸发情期会散发香味，但是在屁股……】


    【那不可能是囡囡会去闻河狸屁股吧？你尊重点她啊喂！】


    【我大胆猜测：林麝！有香味、外形可爱，还超级珍稀！】


    随着“林麝”这个关键词出现，弹幕一下子热闹到几近崩溃。


    【我靠！林麝可是国宝！产麝香的主力！香味浓得能晕人那种！】


    【林麝尿结石可以卖出黄金价，论克算，是真香！】


    【主播你快问囡囡啊！】


    而研究室的赵峰和钟盛，也几乎同时从椅子上坐直，眼神交汇，全是警惕与否定。


    他们一拍即合，开启“科学打假”模式。


    “绝对不可能是林麝。”


    钟盛果断地开口，“林麝又叫黑獐子，喜欢高山阴凉、湿润的森林环境，尤其怕热怕风，还极度胆小。”


    “海拔两千米以上才是它的家，这地方太不对了。”


    “别说饲养，连偶遇都比中彩票还难。”


    赵峰也跟着点头：“而且人工养殖林麝的技术门槛极高。防疫、繁殖、食谱、栖息习性都极难满足。”


    “林麝一紧张就暴毙。动物园都得专门为它建隔，离舍，它太胆小了，根本不可能被囡囡养。”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思路缜密，推理严谨，直接把“香香=林麝”这个念头从源头上掐灭。


    弹幕这才渐渐冷静下来：


    【白高兴一场，我刚才都脑补出麝香香水链了……】


    【要是真是林麝，主播能坐牢，囡囡能进新闻头条了。】


    【香香到底是啥啊？囡囡快点说嘛！】


    林远也耐不住了，正要问，囡囡却已经蹦跳着往林子深处跑去。


    他赶紧追上。


    四周林木交错，灌木丛遮掩视线。


    越往前走，地形越开阔，一片柔软的草坡出现在眼前。


    阳光被高大的桑树和石榴树遮住，树荫下，空气格外清凉。


    玉米地旁边，粗壮的茎干撑起一大片浓绿的叶子，一根根玉米棒子结得饱满厚实。


    南瓜的藤蔓蔓延至路边，果实圆滚滚地趴在地上，颜色金黄诱人。


    再往前，是胡萝卜、黄瓜、豆角……农作物长势喜人，仿佛有人专门在此精心打理。


    就在这时，囡囡小声提醒：


    “香香来啦，你别吓到它们。”

 第三十章 我闺女，这是在炫富吗？

    林远满脑子问号，顺着囡囡手指的方向望过去。


    耳边的弹幕仿佛被人瞬间按了暂停键，喧嚣声戛然而止。


    时间仿佛被冻在这一秒。


    脚步声轻盈又清晰，一阵一阵踩在林远心尖上。


    只见林麝踩着娴熟而谨慎的步子，从山谷深处缓缓现身。


    那身灰棕色的皮毛，在光影交错的林地间若隐若现，像被滤镜调过色的古旧画卷。


    它们的脸型略显狭长，有几分像小号袋鼠，鼻尖黑润，嘴角紧闭。


    尤其是最前面的那只雄性林麝，额头顶着一对不太显眼的短角，正小心翼翼地嗅探着空气，尾巴时不时轻轻抖一下，显得格外警觉。


    它黑亮的眼睛，像装了两颗湿润的墨玉，在光线中反射出一抹令人心悸的清澈。


    那清澈中，还真有几分……愚蠢得很纯粹，像极了大学生啊！


    林远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那……那是林麝？”他喉咙干得几乎冒烟。


    队伍最后是一只小林麝，个头不大，蹄子踩在落叶堆上，留下整整齐齐的一串脚印，几乎每一只都踩在上一只的印记上，好像走得特别认真。


    它身上毛茸茸的，还带着奶膘，尾巴软塌塌地垂着，像根被揉皱的小扫帚。


    它一步三晃悠，眼睛四下乱瞄，却始终跟得紧，显得有点……憨憨的。


    林远正看得出神，直播间突然炸裂。


    【我靠靠靠靠靠，亮瞎我的24K钛合金狗眼了！！！】


    【林麝！！活的林麝！！！一次几十只？！不是在做梦吧？！】


    【我只在动物科普图册上见过人工饲养的两三只……今天直播间里就给我端上了一整锅？？？】


    【赵峰和钟教授要是还有脸上线，记得先打两巴掌清醒清醒再说话！】


    【一群“独居型”濒危动物凑成了春游队？谁给我翻译翻译这是什么生态奇迹？】


    弹幕蜂拥而来，讽刺声与惊叹声交织。


    但此刻，赵峰根本没空回怼。


    他瞪大了眼睛，嘴唇哆嗦着，眼神像被人用钉子钉在了屏幕上。


    前一分钟信誓旦旦说“绝不可能”的赵教授，此刻恨不得自己能穿越回去按住自己的嘴。


    他“腾”地从椅子上弹起来，身子凑近电脑屏幕，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再近点！镜头往右调点，再拉近一点……对！放大！放大五倍！”


    林远差点把手机抖掉，赶紧双手紧握，镜头一阵哆嗦。


    调整后的画面里，树荫下那只雄性林麝露出半张脸，毛发柔顺发亮，鼻翼轻轻翕动。


    赵峰一歪身子，仿佛全身的骨头都被抽走了，只剩一口气支撑。


    “是林麝……真的是林麝！”


    “前面这只是雄性林麝，成年个体！而且不是野外营养不良那种瘦弱状态，它肌肉饱满、腹部紧实，明显是长期精细喂养的结果！”


    “看毛色，油光发亮，皮肤没任何斑秃！这哪是林麝，这是林麝届的超模！”


    他语速飞快，激动到手舞足蹈。


    “更夸张的是，林麝独居！成年后不可能群聚！”


    “你看它身边这些林麝幼崽……个头至少三四个月大了，已经能自主进食了，却还和群体生活在一起！这说明什么？”


    “说明它们被人驯化了！”


    钟盛也说不出话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画面，一副三观在崩塌的表情。


    他一边狂点通讯录，一边嘴里嘟囔着：“不对劲，太不对劲了……这怎么可能……”


    三次点错联系人后，他终于打通了一个电话。


    “齐所长！我是钟盛！请您听我说完……别挂电话……我有个极其重大的发现！”


    “是林远那个主播！对，就是那个家伙，他又出事了！”


    “野生林麝！族群的那种！几十只！雄性雌性加幼崽都有！看直播！我马上发你视频！！！”


    嘟嘟嘟！


    电话那头被掐断。


    钟盛握着手机，喃喃自语：“这太离谱了……真的太离谱了……”


    接二连三的稀有动物在一个小女孩身边冒头，直播间观众已经见怪不怪。


    【继斑驴之后，林麝也成群结队登场！囡囡这是养成神兽图鉴呢？】


    【林麝＋斑驴，双厨狂喜！我是不是该点个雪豹套餐了？】


    【富得流油的“外婆”到底是干啥的？不养人，只养稀有物种？】


    【黑麦草基地、果树园、饲养林麝……这是神农加饲养学博士？】


    【野生林麝被改造成了群居型？？？不说了，拿头撞树冷静一下！】


    与此同时。


    某音总部会议室内，气氛比直播间还紧张。


    陈冬冬翘着二郎腿，表情严肃地盯着大屏幕。


    屏幕里正播放着林远的直播。


    身边秘书火急火燎地冲进来，边跑边大喊：“陈经理！确认过了！不是合成，不是建模，全是实拍内容！！”


    “AI部三个程序员看了三遍，表示愿意用技术生涯担保，这是真的！”


    陈冬冬眯起眼睛，指节轻轻敲着桌面，目光在雄性林麝身上定了两秒。


    “热搜了？”


    “热搜第一了，‘探险王直播撞见濒危物种’、‘囡囡外婆是驯兽天才’、‘斑驴林麝齐上阵’……三个关键词挂在前十。”秘书语速飞快。


    “在线人数？”


    “破两千万了……服务器刚才崩了三次，技术人员正在紧急处理。”


    陈冬冬终于点了点头，声音里透着一种笃定：


    “今晚让所有技术岗加班，保障服务器稳定。”


    “这波热度必须牢牢拿下。”


    “探险王只要不果奔，就继续让他播，越久越好。”


    “全程后台监控，一旦有新动静，第一时间上报。”


    ……


    此刻的林远，站在山坡边缘，内心早已乱成一锅粥。


    他原本只是想靠直播卖点山货，补贴家用。


    谁能想到现在的直播间，已经成了国家级科研团体在线围观的“观察室”？


    面对几十头林麝的震撼场面，他嘴唇微微哆嗦，抬头望向囡囡。


    他深吸一口气，咽了咽口水，声音发虚。


    “囡囡……这个‘香香’……真的很厉害吧？它……它产的麝香，是不是很贵？”


    话一出口，他就想锤自己胸口。


    林远啊林远，你怎么能问出这么肤浅的问题啊！


    这不等于在问：“闺女，你家宠物拉的屎值几个钱？”


    他头皮发麻，后悔得想原地消失。


    囡囡却没有生气，反倒像听到什么不知所云的奇怪提问，她小嘴一撅，眼神真诚又困惑。


    “钱……是什么？可以吃吗？”


    “外婆说，每一个小生命都很珍贵，是独一无二的。”


    “麝香呀，是香香肚脐眼里的臭泥巴吗？那种东西家里有好多好多，一筐接一筐，都放不下啦。”


    “香香每个月都产哒，我和外婆都不知道怎么处理，太多啦……”


    林远当场石化。


    这话不带炫耀，却句句透着致命打击。


    闺女这语气，就像在说“这玩意放冰箱都塞不下，你要拿就拿点走”。


    而他连麝香长啥样都没见过！


    “我闺女……这是在……炫富吗？”

 第三十一章 有我在，没意外！

    【囡囡这牛皮吹的能把屋顶掀翻了！】


    【天然麝香的产量极低，人工养殖难度大、成本高，每年仅能采集十几克麝香，且采集过程复杂，这可是门技术活！】


    【急救药的主要成分就是麝香！1克就能卖1000元以上！】


    【麝香在国际香料市场上供不应求，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


    【要是囡囡没撒谎，她家光靠林麝都能上福布斯了！】


    【楼上的，你见过哪个富豪住山沟沟？小小年纪就张口就来，粉转黑了！】


    谁也没料到，囡囡随口说的一句话，竟像点燃了炸药桶，瞬间引爆了直播间的舆论风暴。


    林远眉头紧皱，一边瞄着不断滚动的弹幕，一边嘴角微抖地跟网友解释着，语气里带着控制不住的烦躁。


    就在这时，囡囡歪着脑袋凑了过来，语气软糯得像抹了蜜。


    “叔叔，你怎么了呀？”


    她一脸疑惑地看着林远，似乎完全不明白刚刚自己说了什么“惊天大事”。


    “我上次摔了一跤，疼得都哭了，是外婆给我用了麝香粉粉，凉凉的，还有点痒呢，一会儿就不疼啦。”


    说着，她撸起裤腿，露出小小的膝盖，上头还留着淡淡的红痕，在阳光下若隐若现。


    这一番轻描淡写的描述，却像一块巨石投入水中，荡开了无限涟漪，直播间瞬间陷入诡异的寂静。


    林远一口气噎在喉头，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不是没听懂，而是彻底懵了。


    用麝香，那种堪比黄金的顶级原料，给孩子治擦破皮的伤？


    那不是扛着火箭筒打蚊子吗！


    那可是六位数起步的天然香料啊！


    而他自己，过去在外打工几年，为了省下十几块感冒药都咬着牙硬扛的人，此刻只觉自己像个笑话。


    震惊、无语、欣慰交织，他满脑子都是：幸好囡囡没跟他过穷日子。


    弹幕开始飙升，密密麻麻挡住了画面：


    【我愿称囡囡为真正的白富美！】


    【摔个跤用麝香，发烧是不是住进诺奖实验室？】


    【好家伙，我这辈子见过的最贵的药材，是牙膏里那点冰片……】


    【囡囡的生活，是我做梦都想复制的模板。】


    【贵族炫富方式进化了，低调得我差点没反应过来！】


    【跪求直播间地址，我申请当护林员！】


    就在众人半开玩笑半真情流露的时候，一条ID闪着金光的评论突然出现，瞬间吸引了全场注意。


    账号名叫“麝香笔记”，粉丝数高达20万，是个认证的麝类保护科普博主。


    他的评论，直接将气氛拽入冰点：


    “为了博流量不择手段，压榨林麝获取利益，你还有点人性和良知吗？”


    “野生林麝属于极危物种，全国范围内数量不足三千头。”


    “保护林麝，不只是为了保护一种动物，更是维系整个山地生态系统的平衡和完整。”


    “一个孩子摔一跤就用几十克麝香？这不是奢侈，这是犯罪！是非法采集！”


    “我严重怀疑你们使用了活体刮取、强行挤压麝腺的残忍手段，我要求平台立即封禁此直播间！”


    “我们已经有科技手段人工合成麝香，为什么还要使用野生方式？你这是蔑视法律，践踏伦理！”


    字字铿锵，评论区顷刻间陷入争执，有人附和，有人质疑。


    林远只觉喉咙发紧，脑子像塞了棉花，完全不知道如何回应。


    就在这时，林麝慢慢地出现在镜头里。


    它们从林间走出，沐浴着斑驳日光，毛色棕中带灰，眼神温润澄澈，动作舒缓，毫无戒备。


    一只雄性林麝仰起头，轻轻嗅着空气，鼻尖微颤，像在确认什么熟悉的气味。


    它缓缓靠近，竟然绕着囡囡转了两圈，然后用鼻子轻轻蹭了蹭她的手心，亲昵地舔了两下。


    它不怕人，甚至有些依赖的模样。


    林远瞳孔一缩。


    如果这些林麝真的被人为折磨过，怎么可能这样贴近人类，特别是小孩？怎么可能还在她身边“打转撒娇”？


    “囡囡……”他试探性地开口，“你跟它们……很熟吗？”


    囡囡蹲下身，轻轻摸了摸林麝耳朵，脸上绽出软糯又得意的笑。


    “当然啦！”


    “这只小香香是我喂大的，我外婆给它接生完，我就用奶瓶喂它喝奶，它还会撒娇呢！”


    “香香最喜欢我摸它耳朵了，软软的、痒痒的~叔叔你也来试试嘛？”


    林远张了张嘴，有些心动。


    这可是林麝啊，别说摸，过去光远远看一眼都得靠缘分。


    “真的可以摸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囡囡点头如捣蒜，小手拉着林远的胳膊，满脸认真地保证：“当然可以，有我在，没意外！它们不会怕你。”


    话刚说完，她忽然灵机一动，眼神一亮：“对了对了，前面有好多樱桃树！香香最喜欢吃樱桃了，我们去摘樱桃给它吃！”


    说完，小短腿一迈，蹭地一下就跑了出去，小辫子在脑后跳得飞起。


    林远赶紧拿着直播设备跟上。


    镜头一转，一股清甜的果香扑面而来。


    眼前是一片低矮的樱桃林，枝条低垂，绿叶之间藏着一颗颗粉红饱满的樱桃，阳光下泛着柔润的光泽，仿佛一碰就会滴出汁水。


    囡囡站在一棵矮树下，踮着脚够果子，小脸仰得红扑扑的，嘴里还嘟囔着：“好高啊……够不着啦……”


    林远刚想伸手帮忙。


    结果囡囡双手一拉树枝，猛地一抖！


    一阵叶响，数十颗樱桃哗啦啦掉下来。


    囡囡早已熟练地提起裙摆两端，兜出个小袋子，像极了采蜜的小熊猫。


    樱桃一个接一个落进去，她动作利落地拢着，连个果梗都没漏掉。


    林远当场惊了。


    【我说她是驯兽师你们信吗？人家还是“摇树派掌门”！】


    【村里三大汉一起摇才摇得下来的量，被她一只小胳膊全搞定了？】


    【我建议研究一下她的骨龄！可能不是4岁，是14岁封印体！】


    囡囡却全然没注意直播间的炸锅。


    她抱着满满一兜子樱桃，笑得眼睛弯弯的，小碎步跑回林麝身边。


    “来啦小香香～吃果果啦～”


    一只林麝小心翼翼地用鼻子碰了碰她的裙摆，小舌头灵活地卷出一颗红樱桃，慢慢咀嚼。


    其余几只也围了过来，呼哧呼哧地低头吃果子，吃得文雅有序，一点不像传说中的“胆小鬼”。


    红樱桃汁顺着嘴角滴下，染红了囡囡的裙摆，她却毫不在意，只是一边喂，一边笑得像风铃。


    “叔叔，快过来！”


    她朝林远招手，小脸认真极了：


    “你来喂它们吃樱桃，它们要是喜欢你，就会让你摸啦。”


    “香香毛毛很软的，摸起来比兔子还舒服哦！”

 第三十二章 自己这路感觉走偏了啊！

    囡囡站在一旁，像个小啦啦队员，双手握拳鼓劲：“叔叔加油！”


    林远却依旧满脸迟疑。


    他知道囡囡是出于好意，可面对眼前这头矜持又机警的林麝，他着实有点底气不足。


    他犹豫着，缓缓伸出手，指尖刚触碰到林麝柔软的耳尖时，那对灵巧的大耳朵“唰”地抖了一下，林麝抬头，目光警觉，琥珀色的瞳仁里倒映着林远的身影。


    不过，它只是轻轻嗅了嗅林远的手指，又继续埋头咀嚼草地上的红樱桃。


    林远屏住呼吸，将掌心贴近，终于触碰到了它的脖颈。


    一层厚实又蓬松的毛覆盖其上，指尖滑过，像抚进一团温热的云絮。


    柔顺、绵密，比他想象中还要细腻，仿佛比鹅绒还轻盈，甚至带着一点阳光晒过草地的清香。


    每一根毛发细如发丝，在阳光下透出柔和的缎面光泽。


    他鬼使神差地多撸了两把。


    林麝只是微微扬头，见没有危险，便继续低头吃樱桃。


    它卷着舌头，把果实灵巧地送入口中，随后又“啵”的一声，把圆滚滚的果核吐了出来。


    林远看呆了，会吐果核的林麝？简直像森林学院高材生。


    “囡囡，我们再去摘点樱桃，好不好？”林远笑着揉了揉囡囡的脑袋，眼神里满是宠溺。


    反正果树成片，摘再多也不心疼，能借机拉近与囡囡的关系，他当然乐意。


    就在他开始幻想父女重逢、相认团圆的感人画面时，脖子后方，传来一股黏糊糊、滑腻腻的异物感。


    林远浑身一僵，感觉血液一下子凝固了。


    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地、稳稳地、爬上来了！


    他眼角抽搐，呼吸也带上了铁锈味。


    迟疑着低头一看。


    一只通体泛着微光的癞克宝，正稳稳地趴在他肩膀上，前爪搭着他的脖颈，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嘴角还挂着点儿潮湿的水汽。


    皮肤粗糙、满是疣粒，身形肥硕，四肢短粗，乍一看就像是一坨粘在身上的“生物装饰品”。


    但那层仿佛流动的金光，直接让直播间炸锅了。


    【我天！密集恐惧症犯了！！】


    【我要吐了……谁家年夜饭还在嘴里，赶紧别看了！】


    【癞克宝是有毒的！主播快跑啊啊啊啊啊！】


    【癞克宝皮肤分泌黏液，有毒、有致幻成分，吸入也有风险！主播你怎么还在原地杵着？】


    【等等……这癞克宝怎么是金色的？它是镀了膜吗？】


    【囡囡，快去救你爸啊！】


    林远整个人如坠冰窖，心跳像个鼓点一样乱拍。


    他不敢动，生怕惊到这坨金光闪闪的“炸弹”，浑身的肌肉紧绷得像钢丝绳。


    他咬紧牙关，一点一点缓慢转头，就像慢镜头回放。


    热气扑面，一口带着湿意的鼻息正落在他颈侧。


    他死死攥紧拳头，心里只剩一个念头：


    完了完了完了。


    怎么就栽在一只癞克宝身上了？他这一生打工打得也太惨了！


    直播间炸开了锅，不少网友直接拨打了龙岭地区野外救援热线。


    就在这时，一条闪着金光的特效评论缓缓飘过来。


    【肃静！主播，保持冷静，不要伤害它！】


    署名：赵峰。


    那位从一开始就在直播间驻守的动物专家。


    【赵院士！！！您认识这玩意儿吗！】


    【主播还安全吗？它是不是准备毒发秒人？】


    【拜托解释一下，不要留悬念！】


    【这克宝要是稀有的，我改天给它立个碑！】


    赵峰迅速打下一连串评论：


    【这是金蟾蜍，极其稀有。它们行动缓慢，性格温和，遇到威胁不会攻击，只会静止。】


    【虽然体表有毒液，但毒性极低，必须进入口腔或眼睛才可能引发轻微不适。】


    【根据文献记载，金蟾蜍早在上世纪就宣布灭绝，这是它第一次被大众直播捕捉到踪影。】


    赵峰话音刚落，林远仿佛卸下千斤担子，后背冷汗直流。


    金蟾蜍？那不就是传说里招财的那个“癞克宝本蛤”吗？


    钟盛也跟着发言：


    【金蟾蜍对生态环境的感知极其敏锐，它们是森林系统的重要一环，是食物链上的清道夫。】


    【它的重现，意味着这片区域的生态系统正在逐渐恢复良性。】


    【我大胆猜测，这片区域可能存在完整的金蟾蜍种群！】


    “金蟾蜍……灭绝了几十年的金蟾蜍？”林远喃喃地重复着，目光落在自己肩上的金色小家伙身上。


    它依旧稳如老狗，像一件金属雕塑静静趴着，倒真有点“佛相”。


    弹幕此起彼伏：


    【主播这波，不是差点去世，是差点成名！】


    【恭喜主播成为生态领域新晋锦鲤！】


    【听说金蟾蜍招财？主播你这次可能真要火了！】


    【等等，这玩意儿长成这样也太丑了点……但确实贵重啊。】


    【别踩死！这可是“动物界的老前辈”，坐牢都赔不起！】


    就在这热闹非凡的弹幕狂欢中，林远还没来得及出声。


    “哎？小蛙！”


    囡囡终于发现了林远这边的动静，一边喊一边飞奔而来，裙摆随着动作翻飞，小辫子左右摇摆。


    她来到林远身边，一眼看见那只金蟾蜍，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你又跑去鬼混啦！”她轻轻责怪着。


    接着她摊开掌心，金蟾蜍竟然像听懂了一般，主动纵身一跃，扑通一下稳稳跳进她手心，动作标准，落地无声。


    囡囡抱着它，嘴角泛起熟悉的甜笑，像见到老朋友那般亲昵。


    “小蛙，你总是说走就走，也不跟我打个招呼！”


    林远愣在原地。


    小蛙？这玩意儿还有名？


    直播间爆笑：


    【又是囡囡的灵宠，我不惊讶了！】


    【她都能跟斑驴、林麝说话，金蟾蜍算啥？】


    【癞克宝认主？可以，这个世界没什么囡囡做不到了。】


    【塑料袋会认主我都信，别说这只癞克宝了！】


    林远满脑子都是：“小蛙也有户口名册？那是不是该给它打个疫苗了？”


    他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不是在直播，是在拍动物奇幻纪录片的路上，越走越远。


    他只是想回来陪孩子，直播带带山货，怎么感觉这路有点走偏了啊！

 第三十三章 小蛙全身是宝！

    金蟾蜍安静地蹲在草地上，身上那层微微泛光的金黄色皮肤，在阳光照耀下像包了层琥珀油。


    它那双圆溜溜的黑眼珠如黑曜石般泛着温润的光泽，静静注视着囡囡，毫无惧意，甚至还带着几分好奇。


    囡囡咧嘴一笑，眼角弯成了月牙形，小手悄悄伸过去，指尖在金蟾蜍背上轻轻一滑，像是在给它顺毛。


    金蟾蜍顿时微微俯下身体，肚皮贴着草地，发出满足的“咕咕咕”声音，像一只懒洋洋的小锅贴。


    林远在旁边看的眼皮直跳，正要上前阻止，金蟾蜍突然一鼓腮帮，哧溜一声吐出几串泡泡。


    泡泡在空中轻轻飘浮，折射着阳光，呈现出彩虹般的七彩光泽，像一串飘在半空中的珍珠项链。


    囡囡一脸惊喜，手指“啪”地一戳，一颗泡泡瞬间破裂。


    接着，小蛙一个腾跃，稳稳跳上囡囡的手腕，双脚牢牢抓住她的袖口，小身子一抖一抖的，像是稳住了重心准备蹲坑。


    囡囡眼神微动，像是心头有什么柔软被轻轻触碰，她低头将脸凑过去，鼻尖碰着金蟾蜍的脑袋，小声呢喃。


    林远眼睁睁看着这对人蛙情深，脸色发青，感觉自己大脑已经过载了。


    “叔叔，没事哒。”囡囡注意到林远脸色不对，轻声开口安慰，还煞有介事地拍了拍金蟾蜍的背。


    “它是外婆养的小宠物，叫小蛙，是不是超级可爱？”


    林远嘴角一抽，感觉口腔发干。


    可爱？他实在说不出口！


    虽然这货身上泛着金光，可怎么看都还是个放大版的癞克宝。


    光是那层起伏的疣皮和黏糊糊的质感，就足以劝退一众颜控。


    【西北动物考古研究所，蒋教授：人工饲养的金蟾蜍确实具备认主能力，对声音和投喂动作有条件反射反应，但野生金蟾蜍是国家保护动物，私人禁止饲养！】


    【罗教授：金蟾蜍的幼虫需寄生在树根吸食营养，过量饲养极易导致林地营养失衡，造成大面积绿植死亡！】


    钟盛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摇人，直播间专家接连现身，科普输出如潮水般袭来。


    【孙教授：野生金蟾蜍已消失三十余年，如今再现极为罕见。】


    【该物种携带真菌、寄生虫的可能性极高，若传染开来，足以引发大规模生态危机。】


    【此外，它们对生态位竞争极强，可能压迫其它两栖类动物生存空间。】


    【建议立即放归！】


    【幼虫阶段需3-5年羽化，对土壤酸碱度要求极高，随意迁移极易失败。】


    一时间，直播间风声鹤唳，专家派一套“顺其自然+不可干预”的组合拳打得人脑壳嗡嗡响。


    林远也开始怀疑人生了。


    囡囡才四岁，小蛙的养成周期就是三到五年，这算算时间……怎么想也不像是“人工饲养”。


    难不成真是现抓的？


    【主播快放生吧！长得越丑，判得越久！】


    【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这年头野生金蟾都能成爬宠？】


    【主播你丈母娘是不是在山沟里开动物园了？】


    【金蟾蜍露个肚皮，主播就要得牢底坐穿，小心帽子叔叔开着飞机来请你喝茶！】


    专家持续轰炸，网友弹幕一边倒。


    不过，当确认金蟾蜍背部分泌物毒性不致命时，氛围也跟着松了点。


    【赵峰：成年金蟾蜍寿命5到10年不等，建议尽快放归野外。】


    【尽量避免儿童直接接触，皮肤敏感者可能会出现红肿、刺痒。】


    【不过，这样亲人的金蟾蜍，确实罕见。】


    林远刚想出声制止，结果囡囡像是早有预感，抱起小蛙就一溜烟躲到一边去了，嘴巴嘟得能挂油壶。


    小手往衣兜里一掏，翻出一颗红樱桃，通体圆润，闪着诱人的光泽。


    林远愣住，这丫头竟然还私藏了一个？


    “叔叔，野樱桃酸酸甜甜的，可好吃啦。”


    她踮起脚尖，托着樱桃往林远嘴边送，一脸郑重其事。


    “小蛙很乖，你不要赶它走好不好？”


    林远弯下身子，接过这颗小小的樱桃。


    樱桃皮在齿间炸开，一股清冽的果香瞬间充满口腔，酸中带甜，清凉透心。


    那一刻，他忽然有点难受。


    这几年过得是什么日子？


    吃的都不如林麝，连只蟾蜍都活得比他滋润。


    看着囡囡满眼期待，他终究还是笑了笑。


    “真好吃，谢谢囡囡。叔叔不会赶小蛙走的。”


    【主播太刑了，宠闺女也得有个限度吧？】


    【一颗樱桃就把你收买了？你这廉价形象崩了！】


    【巨犀、斑驴、巴巴里狮都能养了，还差金蟾蜍这点阵容？】


    【别说养拉拉队了，囡囡这都能成立“动物义勇军”了！】


    【只要保护动物够多，银手铐就追不上主播！】


    林远捂脸长叹。


    不是他怕蹲牢，是他真不忍心看囡囡失落。


    你说这事拿去林业局报案，让他怎么说？


    “我女儿驯了一只会听话的金蟾蜍”？


    那不是直接被抓去做精神鉴定？


    他蹲下身，试着和囡囡谈判。


    “囡囡，叔叔有个小小的请求……”


    “你能不能让小蛙离我远点？它趴在我身上，凉飕飕的，有点吓人。”


    他实在担心哪天夜里翻个身，枕头边突然多出个“黏糊糊”的暖宝宝。


    囡囡噘嘴，一副“你真胆小”的表情，瞪了林远一眼：“小蛙很听话的，不会乱来的！”


    说完，她冲金蟾蜍招了招手：“小蛙，不能吓叔叔哦。”


    只见小蛙慢吞吞抬起头，嘴边还挂着一点泡泡，喉咙一鼓一鼓，轻声“咕”了一下，像在回应。


    接着，它轻轻一弹，蹦上林远肩膀。


    “哎哎哎哎我靠！！！”


    林远差点原地起飞，蹦两下才稳住身形。


    金蟾蜍不慌不忙，再蹦两步，跳上囡囡头顶，缩成一团金色的球，闭眼打起了盹，跟个毛茸茸的护耳一样。


    林远嘴角抽搐，心里默默咬牙。


    这货，百分之一百能听懂人话，而且它是在搞他！


    囡囡看着林远被整得表情扭曲，“噗呲”一笑，像是捂着肚子强忍，笑得肩膀直颤。


    【金蟾蜍成精了，没跑！】


    【马戏团都招不来的表演家！】


    【它不是爬宠，是精灵，是演员，是整活怪！】


    【主播：别以为你长得圆润我就不敢揍你！】


    【全员起立，欢迎“蟾王”登场！】


    林远叹了口气，面子虽然被按地上摩擦，但……只要它别再蹦他身上就行！


    他瞄了眼那团蹲在囡囡头顶的金光球，无奈道：“它真的挺听话的。”


    “那当然啦！”囡囡一扬下巴，像打了胜仗的小公鸡，神采飞扬。


    “外婆说了，有小蛙在，庄稼才不会生虫子。”


    “它每天能吃三百只蝗虫，还有飞虱、秋蝉，全是害虫！”


    她一边掰着手指头数，一边兴致勃勃地科普：


    “而且小蛙脱下来的皮，就是蟾衣，能做药。”


    “还有它的蟾酥，也能治病哒！”


    “外婆用这些做了好多好多药呢。”


    “叔叔，你说小蛙是不是特别特别厉害？”

 第三十四章 一起骑老虎

    【我靠！小蛙甩了爬宠十八条街啊，蟾衣和蟾酥都是中药的主要成分，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要是大面积养殖，不得发啊？】


    【主播，你丈母娘是经商天才啊！】


    【好刁钻的致富小妙招，不光能保护庄稼，还能靠卖蟾衣和蟾酥赚一笔！】


    【真正的一蟾两用！】


    【666！姜还是老的辣，你丈母娘不愧是你丈母娘！】


    【学到了！】


    【知识以奇怪的方式，进入了我的脑子！】


    直播间热评如潮水刷屏，堪比股市涨停那天的证券群。


    动物学者也坐不住了，纷纷现身发言：


    【西北动物考古研究所-蒋教授：蟾蜍能够高效防治害虫，尤其是稻飞虱、蝗虫、叶蝉等田间常见虫害，对农作物保护意义重大。】


    【传统“稻鳝共作”只能处理水下虫卵，但空中飞虫、草地跳虫一直是治理死角。】


    【蟾蜍补足短板，形成地上地下一体化防控系统，是绿色农业的有力支撑。】


    另一位教授也迅速跟进：


    【西北动物考古研究所-罗教授：若能结合生态规划，建立蟾蜍种养体系，将大幅度降低农药使用，对有机农业发展极具价值。】


    【推动蟾蜍养殖基地建设，打造农业新样板，这不是空想，而是具备实践可行性的农业革命！】


    专家们像是挖出了新时代的绿色金矿，说得眼睛都在发亮。


    网友们更是疯狂打call，顺带全员转向研究“神秘丈母娘”。


    【她不光驯兽，还懂药理，现在连农业系统都能设计，这丈母娘怕不是AI穿越的吧？】


    【越听越感觉她是幕后大 boss，强烈建议出镜！】


    【主播你就说，到底是上门女婿，还是……入赘仙门？】


    林远这会儿也懵了。


    他默默蹲在原地，眉头皱成了川字。


    以前他就知道丈母娘厉害，可这也……太多才多艺了点吧？


    他下意识抛出一个现实问题：


    “囡囡，金蟾蜍是抓害虫没错。”


    “但……庄稼地里不只有害虫啊。”


    “林麝会偷吃果子，斑驴会啃草根……这些动物根本分不清‘吃’的对象到底是害虫还是作物，那小蛙能拦得住吗？”


    “体型差距这么大，不说别的，飞毛腿一蹄子下去，小蛙怕是要变成车贴……”


    直播间立刻笑翻了：


    【金蟾蜍：我有两不抓，一不抓不长翅膀的，二不抓囡囡！】


    【斑驴：我不是针对谁，我只是说，在座的都是草！】


    【金蟾蜍会释放毒液啊！别小看它，小小的身体，大大的能量！】


    【有毒？那它会不会毒死斑驴和林麝？】


    【主播小心，别一觉醒来发现小蛙蹲你脸上……】


    囡囡眨巴着眼睛看着林远，一脸“你是不是傻”的表情。


    “当然不会啦！”


    她跺了下脚，理直气壮道：“小蛙、飞毛腿还有香香，都是外婆养的，它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是最最好的朋友！”


    “朋友怎么会打架呀？叔叔你好傻哦～”


    林远一哽，差点呛住。


    囡囡挥挥小手，指向不远处一棵樱桃树下：“你看，那边那只，是小蛙在抓蝗虫呢，它才不理飞毛腿吃草根的事。”


    林远顺着望过去，果然看到草地上有几只翻着肚皮的蝗虫，翅膀残破不堪。


    “你刚刚闯进来，小蛙不认识你，以为你是坏人，跳你身上看看你是不是来偷果子的。”


    “结果你什么都没干，它就走了嘛。”


    原来如此！


    林远这才反应过来，不是他招它，是他一开始就被它“巡逻视线”锁定了！


    【真相只有一个！主播被当成头号大蝗虫了！】


    【笑不活了，小蛙的脸部识别系统也太智能了！】


    【林麝：我们是吃果子的！斑驴：我是吃根的！主播：我是你们主人的爸爸！】


    【小蛙：监控摄像头2号，目标排除，撤离。】


    林远也绷不住了，憋笑半天，终于从心底认可了这只金光闪闪的小家伙。


    他看着囡囡头顶的金蟾蜍，情不自禁道：“谁说小蛙长得丑？我现在觉得它超级可爱。”


    “它应该去保护庄稼啊，不然蝗虫都要把地啃秃了。”


    “嗯嗯！”囡囡重重点头。


    她小心地把正打盹的小蛙从头上揪下来，手指轻柔地顺了顺它的背。


    然后一步一步地走到樱桃树下，蹲下身子，轻声说：“小蛙，去工作咯！”


    小蛙似乎真听懂了，圆滚滚地往地上一跳，落地几乎没声音。


    它蹲在湿润的草地上，一动不动，眼珠子却灵活地转动，盯紧稻叶上蠕动的黑影。


    下一秒，后腿猛地一蹬，身体像金色弹珠一样弹射而出。


    舌头一卷，蝗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收进嘴里了。


    整个动作干净利落，宛如杀虫界的刺客信条。


    林远瞪大眼睛，简直像看了场现场版的《动物世界》。


    囡囡倒是早就习以为常，兴冲冲地转身，抓住过山黄厚实的鬃毛，蹭蹭两步就爬了上去。


    她拍拍虎背，回头望了林远一眼，眼神里写着邀请，又带着一点鼓励。


    林远犹豫两秒，脑中闪过“谁还没坐过老虎了”的念头，一咬牙蹿了上去。


    坐上那一刻，他差点没被自己吓得下车。


    过山黄的背脊肌肉一下一下起伏，走路沉稳，踏地有声。


    林远坐得笔直，浑身紧绷，却莫名带着种“老子天下无敌”的豪气。


    “叔叔，你真棒！”囡囡笑得跟朵花似的，竖起了大拇指。


    林远开始适应，顺带开启了直播讲解模式。


    “各位观众，我、成、功、了！”


    “骑虎比骑小电驴带劲儿多了好吗！这是沉浸式体验！”


    “你们再等等，很快就能看到我的丈母娘本人了！她的技能树，我估计得拉到底！”


    【主播，你终于挺直了弯了二十年的腰！】


    【骑虎少年今成王！】


    【主播！请你开链接，我也想预约骑过山黄体验！】


    【光看我就巨物恐惧症犯了！】


    【过山黄没有反抗……主播，你丈母娘在驯虎这块儿真的狠。】


    直播间里气氛炸裂。


    林远坐在虎背上，风吹猎猎，心中升起一种“老子真帅”的错觉。


    可正当他准备继续开吹，一阵细微却凌乱的脚步声传来。


    林远耳朵一动，猛地回头。


    他当场愣住。


    后头，林麝轻盈地踩着落叶，一队队跟着，尾巴翘得老高。


    斑驴也迈着大长腿，尾巴甩得像钢鞭，一群竟然并肩而行。


    “囡囡！它们怎么都跟来了？”


    林远抱紧囡囡，声音抖了抖。


    囡囡一脸理所当然：“是香香和飞毛腿呀。”


    “它们嘴馋了，想吃外婆种的好吃的。”


    她凑近过山黄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老虎立刻放缓了脚步，姿态温顺得像个蹲在床尾的大猫。


    “叔叔不用怕，它们吃饱了就自己回去啦。”

 第三十五章 玉米比人高

    【主播丈母娘种了人参果还是蟠桃树？】


    【现实版的与兽同行！】


    【起猛了！童话照进现实了！】


    【百年一见的天才驯兽师，她带着林麝、斑驴、过山黄、棕熊走来了！】


    【本年度最燃的纪实节目！】


    林远站在虎背上，嘴角抽搐着望向前方，整个人仿佛被风吹得失去了灵魂。


    他看着前方那个仿佛穿越童话书的女儿囡囡一阵失神。


    骑着斑驴、牵着林麝、身旁还围绕着过山黄和棕熊，犹如一位天生的森林之主。


    而他，像个跟错剧组的路人甲，被迫加入了这支“山野神兽巡游团”。


    【主播：别装了，明明你才是宠物】


    【小心过山黄生气让你背囡囡跑一圈】


    【林远：笑死，原地丧失语言能力】


    雄赳赳气昂昂的过山黄走在队伍最前方。


    步伐沉稳如鼓，毛发在阳光下泛着青黄的光泽，肩背隆起的肌肉线条分明，透着原始力量的张扬。


    斑驴则时不时发出低哞，耳朵高高耸起，尾巴一甩一甩，走得带风。


    林麝轻盈如影，在灌木之间穿梭，几乎看不清它的蹄子是否真正触地，宛如山林幽灵。


    林远则被迫骑在过山黄背上，浑身僵直，脑子里不断重复一句话：“我这是在做梦吧？”


    忽然，过山黄猛地来了个急刹车！


    林远差点从虎背上翻滚出去，脚底一软，整个人差点亲吻泥土。


    眼前，一整片翠绿的田野赫然出现。


    层层叠叠的大豆田在微风中晃动，像绿色的海浪在阳光下泛着翡翠般的油光。


    每株大豆茎干都粗得像筷子，豆荚密密麻麻地挂满枝头，一颗颗饱满得鼓起了肚皮，仿佛再多膨胀一点就要“噗”一声爆开。


    “卧槽……”林远失声。


    他一个翻身跳下虎背，稳稳落地，走进大豆田之间。


    叶片宽大柔厚，像抚摸着绒毛般温润，指尖还能感受到微妙的水汽。


    凑近一听，竟隐约听得到豆荚内部“嗒嗒嗒”的轻响，仿佛在努力膨胀生长。


    林远抬起头，余光再一瞥，不远处是一排整整齐齐的玉米杆，高得能与他并肩甚至超过。


    一人高的秆子如士兵般挺立，穗大粒饱，玉米棒子粗得像小臂，像一只棒槌悬在叶间，几乎要把杆子压弯。


    “囡囡，这玉米、大豆……都是你种的？”


    林远咽了口唾沫，“用了催熟剂吧？这也太不像话了！玉米比我还高！”


    囡囡歪着脑袋，抬起下巴，一副得意的小模样：“外婆说啦，植物也会疼，打药它们会不开心。”


    “我就多给它们喝水，它们喝饱了，就长得开开心心啦！”


    【纯净版种植理论上线！】


    【小小年纪就掌握了植物心理学！】


    【靠水养大玉米？听起来比魔法还离谱！】


    弹幕炸锅，但林远懵了。


    “你确定你外婆没偷偷施肥？”他谨慎发问。


    囡囡撅起嘴：“没有！臭臭在就不用撒药，不用施肥也行的呀！”


    “臭臭？”林远眼皮猛跳，头皮隐隐发麻，环顾四周，浑身上下每一寸皮肤都警觉了起来。


    不会又蹦出来个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吧？


    【臭臭……这名字就很有味道】


    【让我猜猜，是不是屎壳郎？】


    【屎壳郎：干活的不配拥有姓名】


    一名网友大胆科普：【屎壳郎是天然施肥机，能把动物粪便推进土壤，化作有机肥！】


    但随之而来的是新的担忧：【可它们可能带寄生虫啊！囡囡确定没被感染吗？】


    就在这时，农业界大神级人物李教授终于现身直播间。


    “大家好，我是李教授，曾获国家粮食奖。”


    “首先明确一点，如果没有施肥打药，仅靠水浇，无法支撑土壤连续产出这么旺盛。”


    “虫咬痕都没有，这太不科学！但也正因为如此，我怀疑这里的土壤内部生态系统可能与我们认知的农业完全不同。”


    林远一听，更懵了。


    土壤不施肥，水一浇就能长成这样？搁哪说理去！


    “囡囡，你说的臭臭，不会真是屎壳郎吧？”林远谨慎问出口。


    “不是啦！屎壳郎是小花呀，臭臭跟小花长得完全不一样！”


    说着，小姑娘跳下虎背，抬起小脸，双颊微鼓，吹了一声清脆响亮的口哨。


    “臭臭，出来打个招呼！”


    下一秒，一股极其浓烈的腐臭味像洪水般扑面而来，混合着粪便、腐肉和发酵蛋黄的味道，瞬间熏得林远一个激灵。


    紧跟着，地面竟然轻微颤动，仿佛什么东西在地下蠕动。


    “咔哒……咔哒……”土壤碎裂的声音越来越近。


    一只庞然大物破土而出，那是一只直立行走的巨兽！


    它全身覆盖着暗红色毛发，眼神幽深，獠牙森然，鼻骨外突，双掌粗大，仿佛能一掌碾碎一头野猪。


    它站起来，足有两米高，像是猿类与猛兽杂交的怪物！


    林远的瞳孔猛然收缩，脖子几乎卡住。


    他一把将囡囡抱起，慌乱倒退两步。


    囡囡却一脸无辜挣扎着跳了下去，嘴角还带着点点嫌弃。


    “臭臭不咬人，它是我朋友！”她扬起手掌，掌心托着一颗深红的野果。


    巨兽鼻子嗅了嗅，竟然像个大号仓鼠一样小心接过，然后坐在原地，咕噜咕噜地嚼着。


    囡囡轻轻靠过去，蹭着它身上的毛发，抬头看向林远，语气认真：“叔叔，你不喜欢臭臭吗？它真的很好哦。”


    林远的脸色已经彻底麻木，满脑子都是“这玩意是朋友？？？”


    他张了张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这玩意不会是变异臭鼬吧？】


    【妈呀！快报警！这怕不是人扮的？】


    【红毛大猩猩和巨鼬的结合体？谁给我解释一下？】


    画面陷入混乱。


    而在镜头另一端，西北大学动物研究所，钟盛目光一凝，扶了扶眼镜，神色越发凝重。


    他眸子里，倒映着那头直立怪兽泛着病态油光的浓密毛发。


    “臭鼬体长最多不过五十公分，以我职业生涯担保，那东西，绝对不是臭鼬。”

 第三十六章 我都4岁啦，才不玩幼稚游戏呢！

    “即使是世界纪录中体型最大的条纹臭鼬，成年个体体长也不过八十厘米，顶多不过一米！”


    “而且它们在遭遇威胁时才会拱背竖尾巴，形成视觉上的夸张效果，从未听说过能长到两米、还这么沉稳蹲着的臭鼬！”


    杨莉手势利落，语气斩钉截铁，仿佛每个字都夹着理性与权威。


    赵峰推了推眼镜，眼神仍盯着画面中那庞然大物，摇头道：“这完全颠覆了生理结构认知，小型哺乳类动物的骨架承重本来就有限，不具备这样的生理基础。”


    紧随其后，西北动物考古研究所的几位教授也陆续上线发言，一时间，直播弹幕被密密麻麻的专家名头刷屏。


    “臭鼬的食性偏杂，但以昆虫、植物为主，若体型过大，它摄入的热量将远远无法满足日常所需。”


    “更别提那一身毛皮了，巨大体表面积下的散热问题和臭腺分泌机制都会失衡，自然界不可能造出这种不合理的存在。”


    “臭鼬并不靠体型威慑，而是靠其特殊的臭液防御，向来是以‘毒气弹’的策略制敌。”


    这一通专业科普，仿佛锤子般落在林远头上。


    他站在田埂边，双腿像灌了铅，眼睛瞪得快脱框，连呼吸都屏住，生怕哪个动作惊扰了眼前这头庞然巨兽。


    那怪物静静蹲着，两米高的身躯毛发厚实如油彩笔刷，泛着黑褐色光泽。


    粗壮的前肢看似迟钝，实际每个动作都充满野性克制的力量感。


    它低下头，额前的长毛在风中微微颤动，鼻尖蹭了蹭囡囡的肩膀，眼神温驯得如同忠诚的大狗。


    囡囡倒是毫无惧色，手掌温柔地覆在它脑门上，指尖滑过那层浓密毛发，像是在安抚某种巨型玩偶。


    【主播，出击啊！撸它！撸一把我刷火箭！】


    【兄弟，别怂！男子汉不试试怎么知道是不是温顺的？】


    【主播别听他们的，这要是翻脸你连骨灰都不剩！】


    【快跑！这比生死时速还刺激！】


    【前排围观人类挑战生态极限！】


    林远表情僵硬，像被冻结在原地的塑像，只剩眼珠在颤颤巍巍地转动。


    他额角冒汗，嘴角抽搐，声音轻得像蚊子：“撸？你们倒是轻松……要是激怒了它，我还怎么活着提现火箭？”


    “专家呢！快出招啊！”


    “这到底是草食还是肉食啊？能不能告诉我它是不是吃人啊！”


    他神志开始混乱，内心早已上演了千万遍《人类灭绝》的恐怖预告。


    他小声凑到囡囡耳边：“囡囡，臭臭是吃菜的吗？还是爱吃肉？你看叔叔有点怕，它能不能往那边走走？”


    “我们……我们玩躲猫猫吧！叔叔带你去躲起来，让臭臭来找我们，好不好？”


    他话没说完，脚早就不受控制地往后挪，仿佛只等囡囡一点头，就立刻闪人。


    囡囡扁了扁嘴，奶声奶气地说：“我都4岁啦，才不玩这么幼稚的游戏呢。”


    “臭臭最厉害了，它专门打坏虫虫，抓蜘蛛，踢红火蚁！”


    她说着骄傲地挺起小胸膛，一只手指着玉米地，另一只手依旧不舍得放开怪物那毛绒绒的大脑袋。


    “红火蚁最坏了！偷了小蛙的卵，臭臭就一口臭气把它们赶跑了！所以小蛙超喜欢它的！”


    林远听得一愣，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农作物受害图景。


    红火蚁不仅破坏庄稼、啃噬嫩芽，还侵占蚯蚓、青蛙等益虫的栖息地。


    这臭鼬……咳，臭怪物，居然能精准定位害虫阵地，还能驱赶红火蚁？简直是农田守护神啊！


    “囡囡，臭臭能不能……给大家展示一下它的绝活？”


    “当然可以啦！”囡囡咯咯一笑，吹了个极其柔和的哨音。


    那声音就像某种无形的频率信号，直接唤醒了怪物的本能。


    它直起身，脚步稳健却无声地步入玉米地。


    紧接着，众人见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它一抬爪，就如手术刀划开丝绸一般，瞬间精准夹住正准备爬上玉米杆的六足虫。


    爪间轻轻一合，那硬壳昆虫就成了一团碎末。


    它身上的臭腺鼓动，释放出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


    像垃圾堆里熟透的咸鱼混合榴莲，熏得林远嘴角一抽，差点原地昏厥。


    紧接着，它用那双铁钳般的前肢猛击地面，只听“砰”的一声闷响，一窝红火蚁被炸得四分五裂，巢穴直接塌陷。


    蚁群乱窜，空气中仿佛都能闻到烧焦的酸气味。


    玉米叶上、茎干间的害虫纷纷四散逃命，就连地下根系处的蛴螬也龟缩不动。


    直播间瞬间爆炸，弹幕如潮。


    【卧槽！这是杀虫剂本剂吧！】


    【66666！谁还说它是怪物，简直是农田超人！】


    【这操作，怎么跟机器人一样精细？】


    【它是自己种田的吗？】


    【比我爸除虫还厉害！】


    臭鼬继续在田中扫荡，冲向另一株已经被咬秃叶片的玉米秆。


    啪地一爪，将叶背上的蚜虫拍落，嘴一张，“吧唧”一口接住，咀嚼声“嘎嘣嘎嘣”响彻麦浪间。


    蚊虫逃窜，蝼蛄失控，就连叶上的菜青虫也被它一扫而空。


    那庞大的嘴巴仿佛带吸力，轻轻一卷，成片的虫子消失不见。


    林远傻眼：“这……吃的是自助？”


    【专家集体滑跪现场！】


    【抱歉我之前说你丑，现在觉得你帅爆了！】


    【全网最强护田兽！】


    【以后别叫臭鼬了，叫香将军吧！】


    而另一边，几位专家的脸色也如锅底一般难看。


    钟盛憋了半天，艰难挤出一句：“我……我确实没见过这种臭鼬。”


    赵峰尴尬点头：“我们还是太坐井观天了。”


    一位年长的学者慢慢开口：“这可能就是北方传说中的‘臭鼬猿’，学界一直争议其真实性……看来，该上濒危红皮书了。”


    林远脸都绿了。


    他胃里翻江倒海，恨不得把自己刚才那句“释放臭气看看”给塞回去。


    “囡囡，臭臭还有……别的兄弟姐妹吗？”他咽了口唾沫，试探地问。


    囡囡眨了眨眼，掰着指头数了半天，最后露出个甜甜的笑容：“好多好多，我数不过来呢。”


    林远脸色一白，直接原地石化。


    一大家子……也就是说，这片农田，是臭鼬猿的社区？


    他哆哆嗦嗦转头，生怕下秒窜出三五只集体开臭，真那样的话，他就是“首位被臭鼬猿熏晕直播博主”，能被写进新闻头条。


    直播间笑疯了：


    【探险王变熏晕王！】


    【“此田非我田，是臭臭之家。”】


    【以后这里就是动物界的臭气净化厂！】


    【林老师的鼻子，怕是保不住了……】


    林远哆嗦着扶了扶额头，强装镇定，挺直了腰杆：“小场面……不过几只臭鼬猿而已，我还能怕臭不成？”

 第三十七章 蝗虫压境，臭鼬猿横扫虫潮！

    “刚才就是虚晃一枪！”


    “不是人菜瘾又大，这是赤裸裸的污蔑！”


    林远嘴上强撑，身子却抖得像秋风里挂着的筛子，小腿肚子直打颤，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滴，怎么擦都擦不完，还硬撑着装腔作势地嚷。


    弹幕先是清一色地嘲他，忽然，一条突兀的评论从屏幕中间掠过。


    【不对！主播头顶黑压压的一片，是什么玩意儿？】


    【好恶心！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是蝗虫！它们过境，寸草不生，庄稼要绝收的！】


    林远心口一跳，条件反射抬头。


    只见天边压来一层会动的阴影，成群结队像黑色浪潮。


    蝗虫仿佛训练有素的军团，铺天盖地，千万张小口器齐齐张开，去啃玉米的青筋与茎髓。


    镜头一拉近。


    玉米秆像被掏空的骨管，风一吹就发软，田里簌簌作响，那是虫牙摩叶的齿音。


    宽大的叶片被卷成中空的虫巢，一片接一片倒伏。


    扑扇着透明翅膜的蝗虫挤满叶面，绿叶被它们啃得坑洼斑驳，像被雨点点穿。


    照这架势，大豆和玉米都得遭殃。


    林远眼睁睁看着密密麻麻的虫群在地里起伏，手却无处安放，只能哑声问：


    “囡囡！蝗虫在啃玉米，咱有办法把它们赶走吗？”


    “光靠臭鼬猿，恐怕顶不住吧？”


    这些蝗虫层层叠叠，缝里钻、叶下藏，真要扑灭它们，踩踏就先毁了地，左右都是个“颗粒无收”的结局。


    囡囡气鼓鼓地瞪着叶片上那一层虫影，小脸绷得紧紧的，斩钉截铁地说：


    “坏虫！等会就让臭臭把你们吃光光。”


    她语气笃定，像早把对策盘得清楚。


    “臭臭！快上！吃掉它们！”


    话音刚落。


    低沉的咆哮撕破原有的安静。


    林远回头一看，整个人愣住了。


    一个、两个、三个……粗壮而古怪的身影从草丛与松土里探出身来，毛被浓密，像披着雨蓑；通体红棕底纹，条条花斑顺着肋部流淌。


    它们的眼睛狭长而凌厉，琥珀色的眸芯像盛着一粒冷火，透着野性的警戒。


    最抓眼的是尾根处那丛膨起的腺毛，像一簇炸开的穗子，高高竖立，仿佛下一秒就能喷出能“劈头盖脸”的恶臭武器……


    它们缓缓直起身，长臂上举，针一般的立毛刷地炸开，整只身形顿时放大了一倍。


    震耳的嘶吼在地里回荡，先把外圈的蝗虫吓飞出一圈空带。


    林远心脏怦怦直撞，本能地连退两步，死死盯住那边剑拔弩张的臭鼬猿与虫潮。


    直播间里评论像潮水翻卷。


    巨型臭鼬猿对阵上万蝗虫，数目与体格各有短长，硬碰硬里藏着机巧。


    林远把镜头对准了这场物种对线。


    持续的咕噜低鸣，是臭鼬猿的交流。


    十几双琥珀眼同时转向虫海，尾腺蓦地鼓胀，刺鼻的腐甜混着辛辣的臭味像雾墙一样翻过去。


    【臭鼬猿的七大姑八大姨都到齐了！】


    【隔着屏幕鼻孔都被熏开花！】


    【心疼主播三秒钟！】


    【同情归同情，主播别怂啊！这波是泼天的流量！爷们儿就顶住！】


    林远真想对着天大喊一句：告诉我娘，我真不是孬种！


    可他实在顶不住啊，这些大家伙的气势太冲，臭味顺着鼻腔直捅天灵盖，他都不敢张嘴呼吸。


    他扯下袖口一块碎布塞住鼻子，仍强打精神跟拍。


    流量就是饭碗！


    他还要靠直播赚钱养闺女呢！


    第一波生化武器喷出后，十几只蝗虫被熏得在半空打转，翅膀失去控制，小身板东倒西歪地坠地。


    浓稠又泛着乳白水汽的雾体接连喷出，虫群瞬间大乱。


    第二波毒雾又到了！


    蝗虫靠本能抱团，冒险返扑，落到臭鼬猿的肩颈，往浓毛里乱钻，尖嘴在皮肤上连连试探。


    虽然不致命，却烦得要命，冲散节奏。


    臭鼬猿猛甩身躯，尾巴高翘，像一支喷雾枪。


    腥臭的气团“砰”地炸开，虫群在空中打滚，进攻线越散越薄。


    很快，蝗虫重新掉头，朝玉米地猛冲！


    臭鼬猿紧追不放，巨手一拨就把十几只扇翻在地，落地的又被大脚连环碾踏。


    它们还会就地抄起玉米杆当棍子，挥舞着把虫雨拍得分崩离析。


    动作快得像一阵风，蝗虫横冲直撞的队形很快被打成七零八落的小股。


    另外几只臭鼬猿粗喘着，把臭雾喷进地垄与叶窝，尾腺还冒着白烟。


    被气味熏倒和被驱离的虫尸，很快铺了一层地毯。


    还有几只蝗虫趁乱钻进臭鼬猿的鼻孔。


    它们横冲直入，带着“同归于尽”的狠劲搅动。


    随之而来的是一串地动山摇的喷嚏。


    臭鼬猿憋足了力气，“啊嚏”一声，蝗虫从鼻腔里被震飞出来，还没来得及逃，就被厚掌瞄准，啪一下把翅膜捣成碎片。


    少数漏网者扎成一堆，队形早被打散，攻势再难成气候。


    长臂再度掀起，像秋风卷落叶，重重一掌落下，几十只蝗虫瞬间成粉，地面都跟着轻轻一颤，虫尸四溅。


    “嘣！”


    臭鼬猿轮番放臭，交替形成毒雾回圈。


    抄起泥块和玉米杆当投掷物，一片片把虫群打落。


    天上的阵型越飞越乱，开始不受控地盘旋。


    林远胃里泛酸，喉头一缩，跪地吐得昏天黑地。


    他望着像小土丘一样堆起的虫尸，头皮直发麻。


    “拉远点！拉远点！”


    眼泪止不住往下掉，臭味像一层黏膜黏在脸上不肯散。


    【主播！还是喜欢你桀骜不驯的样子！】


    【听说臭鼬的毒雾等于把粪坑给炸了！】


    【这直播该改名《主播受难记》，鲁滨逊都没你惨！】


    【臭鼬猿666！这叫邪不压正！】


    【燃爆了！我愿称之为年度最硬核纪录片！】


    林远余光扫着弹幕，心火“噌”地又窜起来。


    这些玩意儿一个个站着说话不腰疼！


    此时他鼻腔火辣辣的，骨缝里都是一股腐甜发馊的混合臭，像翻了底的垃圾桶，又像雨季里霉掉的豆腐……


    不过几分钟。


    蝗虫军团就齐整整“领了盒饭”。


    一只臭鼬猿慢吞吞走近，尾巴轻轻一甩，像在拿他开涮。


    林远的老脸腾地一下红了，现在连臭鼬猿都嫌弃他，这天还让不让人活？


    这股说不出口的腥臭，估计回去得拿肥皂水洗上个一百遍才敢进屋！


    囡囡却像嗅不到似的，神采飞扬。


    她扬起下巴，挺起小胸脯，声音不高不低，却透着股倔劲儿：


    “臭死坏虫！”


    “好样的，臭臭！这些坏虫子都是奖励你们哒！”


    “把它们吃光光，看它们下次还敢不敢糟蹋外婆种的玉米！”


    小拳头攥得圆又紧，像一只炸毛的小野猫。


    一声令下，臭鼬猿发动最后一轮猛攻；前一秒还像乌云压境的虫海，转眼成了灰褐色“虫毯”，干瘪的壳被风一吹，沙沙滚动。


    【神了！臭鼬猿要成精了？】


    【它们只听囡囡的号令，不信你让主播去试试，分分钟一爪子给他拍没影！】


    【呼叫专家！来一段硬核科普！】


    【野生臭鼬猿还能被人驯化？】

 第三十八章 蝗虫被灭，囡囡霸道拉架！

    赵峰和钟盛的世界观又又又崩塌了，其他几位动物学家也都沉默着，像被人从背后敲了一闷棍，眼神空茫，一副道心碎成渣的模样。


    片刻后，赵峰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平稳。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按现有文献，野生臭鼬猿的真实性都还存疑，更别说“驯化”这种高级行为了。以我目前的知识储备，给不出完全自洽的解释。】


    【可一转念，野外巨犀、巴巴里狮、黑熊、过山黄，乃至冷血的网纹蟒都能出现“可驯”的迹象，那臭鼬猿被引导，也不是全然说不通。】


    蝗虫的覆灭仅用了十分钟。


    空气里悬着一股蛋白质腐败的重味，像热浪一样往人脸上扑。


    大半虫尸已经僵直，偶有没断气的还本能地扑扇翅膜，像做最后一次徒劳的自救。


    臭鼬猿张着厚掌，从地里捏起一把虫子，毫不犹豫卷入口中，腮帮鼓起，嚼得飞快，像嚼脆饼。


    就在此时，一阵奇异的动静打破了短暂的宁静。


    一群金蟾蜍沿着地垄围拢过来，胖墩墩地蹲在虫骸之间，金褐色鸣囊鼓鼓瘪瘪，“咕咕咕”低鸣密集而急促，分明是来分食的。


    气氛“咔哒”一下降到冰点。


    臭鼬猿闪电般一掌拨开金蟾蜍，把到口的蝗虫又抢了回来。


    金蟾蜍压低身体，发出愤懑的低吼，皮肤上细密的毒腺微微渗出液珠，散着带警告意味的辛辣气味。


    它们前赴后继，按节拍似地跳跃逼近，用敦厚的身子去顶撞对手。


    臭鼬猿咧牙低吼，爪风一拢，一把把虫子往嘴里塞，清脆的“嘎嘣”声此起彼伏。


    要为了食物再大战一场？


    直播间热度飙升。


    【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干自家人！】


    【臭鼬猿VS金蟾蜍，我押一百，臭鼬猿拿下！】


    【小瞧金蟾蜍了吧？人家毒液不是闹着玩的！】


    【别打了别打了啊！】


    火药味越攒越足时，囡囡忽然一步挡在臭鼬猿前面，屈膝蹲下，仰头看向高大的同伴，奶声奶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


    “住手！以大欺小不是好孩子！外婆会生气哒！”


    她顺手捋了捋臭鼬猿的毛，笑眼弯弯，轻松把紧绷的弦给按住了。


    “好朋友要互相帮忙，不可以护食哦！”


    她拎起一只鼓囊囊的金蟾蜍，先是一通劈头盖脸的数落，转而又安抚两边的情绪，像个小小调停官。


    臭鼬猿的耳廓动了两下，喉间的嘶吼渐消，眸底的凶光慢慢退去。


    金蟾蜍虽个头不大，脾气却一点不小，张牙舞爪地吐着舌头。


    它们的舌如同弹簧般“嗖”地探出，伴着短促“咕咕”声，明晃晃写着不满。


    很快，金蟾蜍的身躯一鼓再鼓，像两只不断充气的青铜气囊，摆出要宣战的架势。


    林远皱眉：这派头，土匪都不敢这么理直气壮！


    他看了眼一脸好脾气的臭鼬猿，心里“哎呀”一声，恨铁不成钢。


    “囡囡，不能偏哦。这是臭鼬猿辛苦抓的。”


    他想把秤端平，囡囡却不买账，叉腰一本正经地念叨：


    “外婆说护食是坏习惯，必须改！小蛙抓到虫虫，也会分给臭臭哦，才不是偏心眼呢！”


    她揪住一只金蟾蜍，板起小脸训斥：


    “你们不许这么凶，臭臭的功劳可大啦！再不听话，我就让外婆把你们做成砂锅！”


    话音落地，几十只金蟾蜍像霜打的茄子，唰地全蔫了。


    挑衅的咕鸣当即收声，身子一缩一缩，暗淡地贴在凉地上。


    紧接着是一串短促而颤的细音，几乎像求饶。


    它们规规矩矩挪了两步，去吃零碎残渣，把完整的虫尸留给臭鼬猿。


    囡囡这霸道调停术，居然立竿见影。


    拉架能拉成这样，也是真有手段。


    【蟾蜍砂锅？】


    【理论上去毒腺能吃……可吃野生蟾蜍，这谁顶得住啊！】


    【维持原判，判罚合理！】


    【野生金蟾蜍拿去炖砂锅，也太豪横了！】


    【只有我好奇，主播丈母娘怎么把囡囡教得这么彪吗？】


    林远赶紧一把捂住囡囡的嘴。


    再说两句，怕不是帽子叔叔就要顺着网线来，请他去喝十年大茶。


    丈母娘到底怎么教的？这真合理吗？


    囡囡眨眨眼，从他掌心下挣脱出来。


    她指着臭鼬猿，郑重宣布：


    “你们把坏虫子吃光光，不可以糟蹋庄稼！要是玉米和大豆没了，我就罚你们饿肚子！”


    臭鼬猿立刻收敛了动作，捏起躺在地里的虫尸，搬到空一点的地边，低头细嚼，喉咙里呼噜呼噜，吃得满足又专注。


    它们用爪子抱着食物，小心啃咬，眼神却总飘向囡囡，像随时在确认她的表情和许可。


    金蟾蜍鼻翼微微鼓荡，闻了闻空中的味道，哼两声，埋头啃自家分到的碎渣。


    田里只剩“嘎嘣嘎嘣”的脆响，连风都像是放轻了脚步。


    林远心头咯噔一下，这威胁也太好使了吧？


    难不成以前真有不听话的金蟾蜍，被端成了砂锅？


    以丈母娘那股古怪又雷厉的脾气，还真说不准……


    能让臭鼬猿和金蟾蜍都服帖，怕也只有那位神通广大的丈母娘！


    他愈发迫切想见上一面，搞清这4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担心猛兽野禽这类事，在这片林子里早不是稀罕了。


    林远把后半句硬生生咽回去。


    好在囡囡没有纠结，麻利地一跃坐上过山黄，调整了下坐姿，朝他伸出小手。


    林远借力翻上虎背。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乘着过山黄，消失在森林深处。

 第三十九章 动物T台走秀，沼泽背后藏怪影

    过山黄的目光锐利步伐稳健，每一步都踩得精准有力，透着一种不容侵犯的凛冽气场。


    林远扭头看向身后，金蟾蜍们蹲伏在落叶与泥土间，正忙着啃食那堆断肢残骸。


    每只都金光闪闪，圆滚滚的肚皮因为进食而一鼓一鼓的，咀嚼间发出“咕叽咕叽”的奇异声响，有种诡异的节奏感。


    而臭鼬猿那边更是毫无顾忌，抱起一只蝗虫的尸体便往嘴里塞。


    牙齿咬合的“嘎嘣嘎嘣”声清晰传来，带着几分令人起鸡皮疙瘩的脆响。


    林远正想松口气，结果一阵急促而密集的蹄声从后方响起。


    斑驴群尾随而来。


    “哒哒、哒哒哒”，那声音细碎却不慌乱，一只只斑驴步伐统一，保持着小心翼翼却坚定的阵型。


    它们的皮毛呈现出黑白相间的斑纹，光影下犹如天然画作般生动。


    最前方的雌性斑驴身边，一只毛色尚淡的小斑驴紧紧依偎着，眼睛湿润又充满警惕，不时抬头张望四周，显然是紧张到了极点。


    林远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发出感叹：“囡囡，斑驴不会真的要跟咱们回家吧？”


    他话音刚落，囡囡头也没抬，淡定地扫了斑驴群一眼，点了点脑袋：“嗯，外婆要给它们修蹄子，这样跑起来才不会疼，也能跑更快哦。”


    修……蹄子？


    林远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正想继续追问，却被囡囡的突然转身吸引了注意。


    她的小脸板得严严的，瞪向那边仍在啃蝗虫的金蟾蜍们，忽然语气凶巴巴地喝道：“小蛙！不能抢臭臭的虫子，更不能打架！你们要是不听话，我就让外婆教训你们！”


    这一嗓子，金蟾蜍们集体一抖。


    领头那只最先怂了，鼓鼓的肚皮“噗”的一声瘪了下去，像是漏了气的小皮球。


    它两只前腿慢慢缩起，后肢一扭，整个身子软绵绵地贴地翻了个面，摆出一副认怂的投降姿态。


    它那原本耀眼的金色外皮，此刻竟也隐隐变得暗淡，整只金蟾蜍仿佛从“宝石款”降级成了“泥巴款”。


    直播间的弹幕顿时被点燃：


    【这谁顶得住啊！癞克宝都这么可爱了吗？】


    【有生之年会因为一只癞克宝想剁手下单！】


    【建议金蟾蜍立即纳入一级保护动物，萌力超标了属于是！】


    【金蟾蜍比我儿子还通人性，囡囡威武！】


    林远忍俊不禁。


    这些天他看过太多不可思议的生物：灭绝的、传说的、濒危的，几乎把一辈子的见识都补上了。


    它们不仅聪明，还一个个都像成了精，懂人话、会察言观色，现在连表情管理都一套一套的。


    他随手举起相机，将镜头对准那只刚认怂的金蟾蜍，啪嗒几下连拍几张，想着回头好好做个专题存档。


    结果那金蟾蜍像是被镜头唤醒了镜头感，迅速调整姿势。


    一只前爪优雅地抬起，后腿猛地蹬地，整个身体蹦成了“S”形，屁股高高撅起，仿佛在走T台。


    另外两只小金蟾蜍更配合，一左一右贴靠在它身边，用尾巴卷成一个完美的心形，对着镜头做出“比心”动作。


    金光一闪，宛如舞台灯下的闪耀点。


    【金蟾蜍，艺术学校毕业的吧？这pose比我婚纱照还专业！】


    【这理解力，逆天了！你确定这不是猴子披着蟾蜍皮？】


    【买！主播我出十万，能不能打包带走？】


    林远苦笑着摇头，这些家伙怕不是能读心术，不光听得懂人话，还知道什么时候该摆pose卖萌。


    前方，过山黄忽然减速，绕过了一处岩石夹缝，走上了一条幽深小道。


    那路径并不陡峭，却蜿蜒曲折，两侧杂草丛生，阳光斑驳落下，像是走进了密林深处的幽径。


    林远原本还放松下来，却突然闻到一股刺鼻的腥臭，像是腐肉泡水之后暴晒数日的味道，令人作呕。


    他皱眉探头往前一看，眼前豁然开朗，却是一片死寂的沼泽地。


    整片地带宛如大地溃烂的疮疤，水面覆着一层青绿的苔藓，间或漂浮着残败的枯叶和散碎的骨架。


    芦苇在风中微微摇曳，然而那风却只吹动芦苇，四周树叶纹丝不动。


    更令人心惊的是，那些水草间还不断冒出气泡，仿佛有东西在水底慢慢呼吸。


    过山黄停下了脚步，低低发出“呜呜”声。


    它浑身肌肉紧绷，尾巴下意识地卷起，像是被这片沼泽勾起了不好的记忆。


    林远心头骤然一紧，直播间的弹幕也开始炸锅。


    【这片沼泽看起来怪怪的，真的能过？】


    【水草太密了……像是埋了什么东西。】


    【大黄是不是怕水？】


    【主播你注意点，万一是水鬼，谁都救不了你！】


    很快，一个ID名叫【沼泽之神】的资深户外博主冒了出来，在弹幕区刷起了专业分析。


    【别小看这片水域，这种水深不明的沼泽，脚一踏进去就陷到底。】


    【尤其是芦苇晃动但其他植物不动，说明水下有生物活动，很可能是蛇类或鳄鱼！】


    弹幕瞬间群情激奋：


    【卧槽！有东西！】


    【别是鳄鱼吧？】


    【主播危险了！快撤！】


    林远脸色逐渐僵硬，一股莫名的不安自脚底蔓延而上。


    他艰难地开口问道：“囡囡，这水底……是不是有什么啊？大黄怎么不走了？”


    镜头缓缓推进，随着林远话音落下，那片芦苇再次剧烈晃动，水面气泡“咕嘟咕嘟”冒个不停。


    囡囡正托着腮帮子，眼珠骨碌碌转着，像在认真搜索脑海里的答案。


    “有大嘴怪，牙牙，还有小汪……好多好多哦。叔叔说的是哪个呀？”她反问。


    “大嘴怪和大黄打过架，输了，流了好多血，所以它怕。”


    她说着，拍拍过山黄的脑袋，声音软糯又笃定：“外婆已经教训过它啦。我们让它送我们过去，好不好？”


    “送……我们？”林远咽了口唾沫。


    囡囡笑眯眯的点头。


    “大嘴怪很乖的，我小时候骑着它过河，它还教我游泳呢！”


    教……游泳？


    林远脑子里一片空白。


    鱼怎么教人类游泳？更关键的是，他还得指望这条神秘的“大嘴怪”来救命？


    他忽然有点想念那只摆pose的金蟾蜍了。

 第四十章 叔叔，你胆子也太小啦！

    【这题我会，鲸鲨的嘴巴能张到1.2米宽！】


    【碰上主播算它有口福了！主播你快跑，现在还来得及！】


    【烫知识！鲸鲨是海洋生物，百度了一下，沼泽地嘴巴最大的鱼应该是鳄雀鳝！主播，我劝你还是带着闺女跑路吧！】


    就在直播间热闹非凡时，一条严肃的评论打断了观众的打趣，西北考古学院鱼类研究人员贾大强上线了。


    【能单挑打赢过山黄的，难道是……恐鳄？】


    他这句话一出，直播间气氛骤然紧张。


    【恐鳄体长能达到10米，重超5吨，生活在温暖湿润的沼泽水域，咬合力比霸王龙还恐怖，以大型恐龙为食，属于顶级捕食者。】


    弹幕刚炸开，另一位熟面孔出现了，考古系的钟盛连麦发言，立马唱起了反调。


    【强子你也跟着网友瞎说？】


    【恐鳄生活在白垩纪，几千万年前就灭绝了！而且它们主要分布在北美和非洲，怎么可能出现在龙岭深山？】


    【就算恐鳄真的奇迹复活了，你觉得它会轻易放过老虎？它们只会让猎物“流点血”就完事？这不合理。】


    【还有最关键一点，野生恐鳄怎么可能被一个老太太驯服？】


    弹幕哗然，贾大强自己也一阵尴尬。


    【我承认，是我想偏了……谁叫前几天才出现过巨犀呢。】


    【监测系统漏掉一例算巧合，但现在这已经是第三种史前生物了，我这脑子也糊涂了。】


    两个专家一来一回，给观众科普了一轮。


    大家才意识到，原来这“恐鳄”是白垩纪的古生物，能猎杀霸王龙的存在，现实中根本不可能存在！


    直播间一阵哄笑，纷纷调侃专家老糊涂了。


    林远见气氛缓和，便俯身轻抚囡囡的脑袋，试探着开口：“囡囡，你说的大嘴怪，是不是就是鳄雀鳝啊？它很厉害吗？真能打赢大黄？”


    没想到话音未落，囡囡气得跳了起来，小手叉腰，像只炸毛的小麻雀，气呼呼地瞪着他。


    “什么鳄雀鳝啊，叔叔你怎么这么笨！”


    “外婆说了！大嘴怪就是恐鳄！它是鳄鱼的祖宗！”她红着脸，语气格外坚定，显然对这个名号十分自豪。


    她抬起手，胖乎乎的小手指直指沼泽中央。


    直播间的观众顺着她的动作看去。


    只见水面被黑雾笼罩，像锅盖底下的泥浆在翻腾，一道巨大的暗影迅速游动着，泥水隆起、泛起波纹，仿佛某个庞然大物正在缓缓苏醒。


    然后，一道脊椎猛地从水中升起，粗得像搂不住的古树主干，背部的鳞片层层叠叠，密密麻麻泛着寒光。


    紧接着，一颗硕大的脑袋从水面破出，泥水哗啦溅开。


    那双深绿的竖瞳如同点燃的灯笼，死死盯着前方。


    直播间顷刻死寂，所有弹幕戛然而止。


    钟盛与贾大强连麦的画面也冻结了，脸上的表情只能用“石化”来形容。


    【恐鳄！！】


    【居然真的是恐鳄！】


    它张开血盆大口，牙齿排布整齐密集，每一颗都泛着白光，像是能咬断钢筋的利刃。


    那张嘴，恐怕能轻易咬碎过山黄。


    贾大强声音都在颤抖：【离……离它远点！很危险！】


    林远早已开始后撤，双手死死拉着囡囡，但小姑娘依旧一副无忧无虑的模样，反倒是林远，吓得冷汗直冒，连手机镜头都在微微抖动。


    恐鳄鼻孔喷出两股炽热白气，低低地嘶吼一声。


    泥水翻滚，芦苇断裂，被它庞大的身躯碾压成泥。


    那如战舰般厚重的脑袋，正是恐鳄的标志之一。


    直播间观众面面相觑。


    【复原图！我看过红皮书！这一模一样！】


    【真是恐鳄？不是CG吗？】


    贾大强呆坐在屏幕前，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天啊……恐鳄怎么可能被驯服？】


    【恐鳄可是几乎没有天敌的存在啊！】


    【只有在深水域才有可能遭遇白垩刺甲鲨这种怪物，咬合力达10吨，才有机会与之一战！】


    【这是一头雄性的成年体……那它背后必然还有族群！】


    直播间炸了锅。


    【我又又又见证了历史！】


    【恐鳄这么彪悍的吗？主播，你狗命危矣！】


    【给主播上柱香！】


    【爱臭美的斑驴、摆pose的金蟾蜍、相爱相杀巨犀夫妻vs巴巴里狮…现在又冒出来一头白垩纪的恐鳄？】


    【囡囡外婆是最强驯兽师没错了！】


    直播间的网友清一色的点蜡烛，奏哀乐。


    恐鳄忽然一跃而起，动作竟灵活如猫。


    尽管体型庞大，它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速度，眨眼间便朝林远猛扑而来。


    林远反应不过来，条件反射地将囡囡往后一推，自己闭上眼，等待死亡降临。


    “这他妈什么命啊……才几天啊，我就被霸王龙杀手盯上了？”他在心中疯狂呐喊。


    画面一时间冷得像冻结的湖面，直播间的榜一大哥也不刷礼物了。


    【rip！主播一路走好】


    【只有在主播直播间学到了真知识，居然就这么没了！】


    【野生恐鳄本来就野性难驯，还是冷血动物，哎！】


    【主播，没了你，我可怎么活啊！】


    【被伟大的父爱感动到了！看个直播，赚足我的眼泪了！】


    然而想象中的剧痛并未降临，林远缓缓睁开眼，只见囡囡站在他前方，歪着头疑惑地看着他。


    “叔叔你怎么啦？你被大嘴怪吓到了吗？”


    林远刚松一口气，却看到不远处，那恐鳄静静地伏在地上。


    它的尾巴缓缓摆动，眼神警惕，却并未攻击。


    反而如同一头训练有素的大狗，四肢微屈，动作收敛，安静地望着囡囡。


    下一秒，恐鳄猛地一咬，将沼泽边某个水草从中间拦腰咬断，水花四溅。


    猎物尖锐的惨叫声让直播间的观众忍不住哆嗦。


    林远更是头皮发麻：“它刚才……是猎杀？”


    镜头拉近，能看清被咬断的，是一只硕大的沼泽蛙，腿骨被活活碾碎，血液和泥浆混合着流淌。


    【呕……拿远点，这都爆浆了！】


    【太血腥了，眼睛疼！】


    【主播别特写！真的恶心！】


    林远不想再看，伸手拍了拍过山黄的屁股：“走，快走，离这鬼地方远点。”


    可过山黄吓得不轻，后腿打颤，身子僵硬得像石雕。


    林远只好转向囡囡求救。


    “囡囡，大黄不敢走了，你快劝劝它，咱们快回去吧。”


    万一这恐鳄哪根神经搭错，突然兽性大发呢？


    囡囡转过头，看着林远那张快哭出来的脸，咯咯笑出声来：“叔叔，你胆子也太小啦！”


    林远欲哭无泪。


    现在这种局面，小命都捏在别人手里，还不能被嘲笑？


    “我才不怕大嘴怪呢。”囡囡满不在乎地耸耸肩。


    话音未落，林远干脆一把抱起她，毫不犹豫地从虎背上跳了下来。

 第四十一章 我草，恐鳄军团！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空气中混杂着湿热的泥腥与某种令人本能抗拒的腥臭。


    恐鳄那低沉的咆哮如滚雷般震动着林远的耳膜。


    只见浑浊的水面中，两只绿幽幽的眼睛正幽幽地注视着他。


    那绿光没有一丝感情，却让人下意识联想到深夜丛林里猛兽的伏击眼神。


    雾气越来越浓，像是有人从四面八方喷洒了烟雾弹，连林远呼出的气息都快要看不见。


    他分不清东南西北，甚至不知道下一步踏出去会不会直接踩进恐鳄的嘴巴。


    而那，仅仅是个开始。


    水面一阵翻涌，“扑通”“哗啦”，一只接一只恐鳄从水底钻出。


    粗重的鳞甲拍打着岸边的泥泞，动作缓慢却无比沉稳。


    每一只都像是从远古爬来的怪物，冷冽的鳞光反射着天光，浑身上下透着原始的压迫感。


    它们身躯高大而沉重，宛如移动的岩层，成群结队地爬上岸来，尾巴在身后拖曳，泥浆被搅得四处飞溅，硬生生拖出一道道深深的沟壑。


    岸边芦苇被踏得东倒西歪，细长的茎干在庞然大物面前如脆弱的纱草，连挣扎的资格都没有。


    恐鳄的数量激增，如浪潮般涌出，密密麻麻地爬满了整个沼泽边缘，让人无处落脚。


    每踏出一步，大地都随之微微震颤。


    就连盘旋在高空的乌鸦也感知到了某种古老力量的苏醒，开始低鸣盘旋，像是不安的先兆。


    这些巨兽的目光带着贪婪，冷冷地锁定林远。


    “囡囡！”林远脸色如灰，嗓音一哑，“你快跑！！”


    他眉心紧锁，额头青筋暴起，像是死神就在他背后拉拽。


    而此时的直播间，早已炸裂成一锅粥：


    【恐鳄军团！！！主播误闯恐鳄老巢了吗？】


    【我草草草！这场面堪比侏罗纪世界！】


    【主播今天真成鳄鱼大餐了吧？在线蒸煮人类套餐！】


    【这真是我活着能看到的吗？现实版史前怪兽围攻直播间！】


    镜头里，那些恐鳄张嘴露齿，血盆大口里一排排如钢钉般的獠牙整齐排列。


    齿根深嵌，前端锐利，透出一股令人窒息的杀意。


    它们鼻孔喷出一缕缕雾气，宛如蒸汽列车在启动前的嘶鸣，咆哮声此起彼伏，每一次尾巴摆动，都震得水波起浪。


    林远大脑嗡嗡作响，他将镜头锁定那只为首的雄性恐鳄。


    它嘴角沾着血迹，眼中凶光毕露，喉咙中发出低低的轰鸣。


    先前的猎物已被咀嚼成渣，地上残留着碎骨与残肉，满目惊悚。


    那庞大的身形蓄势待发，姿态低伏，速度却快得惊人，犹如蓄满电的弹簧，一触即发！


    “砰！”


    它猛然用头颅砸向水面，溅起的泥浆如烟火爆炸，惊起一圈沼泽边的水鸟，四散而飞。


    整个空间仿佛被那一击砸进了地狱的开门声。


    直播间的钟盛像被掐住了嗓子，屏幕里的脸如失焦的照片般僵硬。


    贾大强双目圆睁，颤颤巍巍地敲下一段文字：


    【恐鳄的最大特征是它那2米长的恐怖头骨，远比霸王龙的脑袋更具视觉冲击力……】


    赵峰也紧接着上线，接力科普：


    【恐鳄属于极度独居的动物，它们的领地意识极其强烈，一般同类见面必有冲突！】


    【资源竞争让它们不可能共存！但现在……这么多恐鳄竟然聚集在一起？】


    【而且为首的雄性恐鳄竟然没有驱逐同类，太反常了，这不科学！】


    那一刻，所有看直播的网友意识到：


    这不是个例，也不是特例。


    这是一整个族群！


    白垩纪真正的远古霸主，在这片深山沼泽里繁衍生息！


    林远的脸色彻底苍白，五官像被泥浆冲刷过。


    一只恐鳄可以撕裂霸王龙，一群……只需一个鼻息，就能把他送走三次转世轮回。


    而这时，囡囡却不慌不忙地蹲下，伸出她那双白净的小手。


    她的动作轻柔，仿佛只是要摸摸一只猫。


    手掌落在那只为首雄性恐鳄的鳞片上，指尖轻轻抚过一道道厚实的纹理，那层层叠叠、硬如铠甲的皮肤，竟没让恐鳄露出丝毫敌意。


    它闭上双眼，鼻翼微微颤动，仿佛在感受囡囡手上的温度。


    更让人不敢相信的是，囡囡居然唱起了歌，童声清亮，竟是安抚宝宝用的摇篮曲。


    直播间炸裂：


    【这小孩胆子是金做的吗？】


    【你管这叫恐鳄？？这怕不是狗改的！】


    【主播你疯了！你倒是拦拦啊！】


    【我不敢看了，谁敢点开来给我看看她还有没有命了？】


    就在网友们纷纷掩面不忍目睹的时候，囡囡笑了。


    她眉眼弯弯，拍拍恐鳄的额头，说得一本正经：“叔叔，大嘴怪是不是特别乖呀？”


    “外婆说，这只最胖的大嘴怪，是它们的老大！”


    “它超能抓鱼，有它在，我们就能吃好多好多烤鱼了！”


    训练恐鳄抓鱼？


    这句话犹如惊雷，炸在一众考古学家脑海里，令他们三观瞬间粉碎。


    贾大强第一个崩溃，拼命在直播间打字：


    【这不是奇迹，这是……神话！】


    【恐鳄是淡水生态系统的终极掠食者，它们根本不可能容忍人类靠近，更别说驯服！】


    【眼前这只，居然闭着嘴巴听一个孩子唱歌？？？】


    而那只恐鳄，真的没有任何攻击性。


    它轻轻摆动尾巴，就像是在听从命令，等待着主人下达新指令。


    那副顺从的模样，几乎让它几十吨的重量和百颗利齿全失了威慑力，威严尽失！


    贾大强哆嗦着打字：


    【假的！一定是AI合成的！我举报！】


    他努力想找出视频造假的破绽，可画面里的蚊子、飞虫、甚至泥浆里的水泡，每一帧都清晰自然，没有任何失焦、没有马赛克抖动。


    钟盛比他更冷静，直接拿起电话，联系斗音平台。


    “我是钟盛，西北大学动物考古系的！”


    “我们在林远的直播间发现了恐鳄！准确来说，是恐鳄族群，可能有五十只！”


    “我现在请求你们立刻定位主播的地理位置！这事非常紧急！”


    “还有，请立刻转给古生物研究所、脊椎动物研究院，直播链接发给所有古生物学专家！现在！”


    与此同时，林远的直播间如同被金色ID大军攻陷。


    “著名古生物学家-裴xx”、“地质生态研究员-徐x”、“古脊椎动物奠基人-李xx”……一个个带着认证标志的学术泰斗涌入。


    教授比观众还多，研究员像不要钱似的刷屏，弹幕区仿佛变成了国家自然基金评审现场。


    这还不是直播间了，这简直就是国家级紧急学术发布会现场嘛！

 第四十二章 这不是过沼泽，这是走进火葬场啊！

    【白垩纪时期的生物DNA早就崩解了吧，基因序列无法完整保存，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还能在直播里看到恐鳄的真容！】


    【这不对劲啊，恐鳄不是独居生物吗？这行为模式，和书上说的不一样！】


    【主播！麻烦爬高点，让我们看看这片沼泽的整体生态环境！】


    【这难道就是恐鳄的聚居地？实地图太珍贵了！】


    【新知识：原来恐鳄竟然有族群抚育机制？！】


    【不对劲，恐鳄生活习性的变异，可能是生态压缩+环境失衡造成的适应性演化……】


    【这小女孩疯了吗？！她的监护人呢？谁能允许她贴着恐鳄脑袋蹭来蹭去？太危险了吧！！】


    弹幕疯狂刷屏，节奏已经从“恐鳄惊现”转为“全球学术风暴”。


    林远此刻却愣在原地，盯着屏幕上满满一溜金灿灿的权威认证ID，嘴都合不上了。


    他随手点进一个专家的主页，吓得差点把手机都滑出去。


    那履历，比他初中时写的五百字检讨书还长十倍，从博士、博导、项目主导人一直拉到“国际古脊椎学术联盟副老大”，足足一整页。


    他突然产生了一种轻飘飘的不真实感，就像是自己明明是在直播抓鱼，下一秒却登上了诺奖舞台。


    而这一切的导火索正跪在一只恐鳄面前，抚摸它头盖骨、还贴额撒娇的囡囡。


    小姑娘嘴里念念有词，似乎在和“宠物”交流情感，脸上洋溢着天真的满足感。


    林远努力把眼神从那条活脱脱的史前生物身上移开，强忍着没吐出来。


    说实话，哪怕他已经见惯了金蟾蜍的亮闪闪、臭鼬猿的花里胡哨、斑驴的斜杠艺术家属性，可恐鳄这种生物，长相太不走亲民路线了！


    那一口倒钩状獠牙，闭着嘴都藏不住，鼻腔里还隐隐往外喷着热气，仿佛随时要“口吐人类”。


    “叔叔，我们坐小船过去吧！”囡囡突然兴致勃勃地提议。


    小船？！


    林远当场表情裂开，眼珠子差点弹出去。


    他左右环顾，周围泥巴滩、芦苇荡、满地鳄鱼脚印，哪儿来的小船？


    更要命的是，这水底下到处都是发着绿光的眼睛，那些家伙一看就是成精了，一只不小心，非得把他拽下水里剁成鱼饵不可！


    他猛摇脑袋，像拨浪鼓附体：“囡囡，咱们绕道吧，这儿太危险了，不能打扰大嘴怪它们！”


    他嘴上笑着，眼里却带着求生欲地打量四周，硬是连一根像样的木板都没找到。


    想象自己坐在一艘不遮风不挡雨的破木船上，底下是五十只恐鳄在盯着他咽口水……


    林远打了个寒颤：这不是过沼泽，这是走进火葬场！


    而且现在直播间满是各路古生物专家！


    一边是热搜、一边是命，他要是真作死踏进恐鳄窝，被当场开肠破肚，谁来为他收尸？


    林远越想越慌，心里的小人已经开始叩头求饶了。


    他忍着心虚，连忙扯出一个尴尬的笑：


    “囡囡……叔叔晕船……咱换条路成不？走陆地，风景还多点。”


    他语气堆满了卑微，语速里带点哆嗦，听得直播间网友都忍不住笑出声：


    【主播连命都能保不住了，胡说八道能力还挺强！】


    【恐鳄os：放心，人类我还是能分清雌雄的，你没肉，我不吃。】


    【主播怕是史上最窝囊的探险王！】


    【坐船怕翻，游泳怕咬，建议主播骑恐鳄横渡沼泽！】


    【别叫探险王了，改名‘求生宝宝’！】


    【来来来，谁想看主播骑恐鳄？弹幕刷起来！】


    直播间网友开始自发投票，结果可想而知，清一色的“想看主播骑恐鳄”，铺天盖地横扫了评论区。


    唯独榜一大哥逆流而上，冷冷打出一行字：【不想看。】


    弹幕集体沉默了一秒，随后疯狂开怼：


    【你是来扫兴的吗？退群吧！】


    林远仿佛已经能看到自己骑在恐鳄背上，被它一个后仰甩进泥潭的样子，胃都拧成一团。


    他正打算软磨硬泡，直播间突然弹出一条特别醒目的金色留言：


    【华夏科学院古脊椎动物研究所所长-刘建业：年轻人，恐鳄极具危险性，切勿拿命开玩笑！】


    弹幕秒静，场面瞬间肃然。


    刘建业的名号，是权威中的权威。


    他是第一位在国内发现并命名完整恐龙骨架的古生物学泰斗。


    著作超过百本，被无数博物馆和国家项目列为核心顾问。


    连钟盛和贾大强这级别的教授，看他都要点头哈腰。


    林远差点没一屁股坐地上。


    直播间响起了一种敬畏的气息，宛如圣旨降临：


    【恐鳄是极其敏感的冷血掠食者，即便从幼年驯养，也只认单一主人，外人若试图近距离接触，极易激发应激反应。】


    【它们不擅长多样化情绪识别，行动仅依赖本能，危险时，毫不犹豫选择攻击。】


    【骑上恐鳄？你这行为已经越过安全底线了。】


    网友从沸腾到安静，再从调侃到沉默，变脸速度堪比翻书。


    【刚刚还嚷嚷让主播骑恐鳄的，我是第一个忏悔的。】


    【刘所长一发话，我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差点闹出人命，幸好有专家在场镇楼。】


    林远如获大赦，急忙鞠躬感谢：


    “感谢刘所长，娱乐归娱乐，命最重要！我发誓，绝对不逞英雄！”


    网友们的风向开始转变，纷纷高呼“安全第一”“绕路合理”。


    正当林远准备松口气时，囡囡又出招了。


    她踮起脚尖，林远本能地蹲下身，她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笑得无邪：


    “叔叔，现在雾太大了，大黄迷路啦，不知道怎么回去。”


    “你晕船，那我们就游过去吧！”


    林远心口一窒，差点背过气去。


    “不，要！”


    他嚷得比刚才看到恐鳄还用力，“囡囡，叔叔胆子小，经不起折腾啊！”


    他连连后退，语气发颤：“这水太脏了，万一有细菌感染，叔叔以后吃不到好吃的了……”


    这话说得像劝一个贪玩的熊孩子远离水坑。


    囡囡却哪听得进去，拖着林远的手，嬉皮笑脸地就往沼泽边跑。


    “不会啦！有大嘴怪在呢！”


    “你不会游泳就骑它呀，它教我游泳的时候，我才刚刚到你膝盖那么高呢！”


    林远表情抽搐，仿佛有十只乌鸦从头顶飞过。


    恐鳄，教人游泳？


    他原以为这只是小孩的奇思妙想，可现在看囡囡那一本正经的小脸，竟半点不觉得自己说错了话。


    林远终究没忍心板脸斥责，只能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嗯嗯，大嘴怪真是太厉害了！”


    脑子里却在疯狂吐槽：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丈母娘，能把囡囡培养成“水陆两栖恐鳄使”？


    而直播间里，网友早就乐疯了：


    【教人游泳的恐鳄，这剧情我看过，《我的室友是白垩纪霸主》！】


    【囡囡：一出生就站在食物链顶端。】


    【丈母娘果然神秘莫测……下一步是不是让囡囡骑恐鳄打水仗？】

 第四十三章 好大！好可怕！

    一眨眼的工夫。


    囡囡那个瘦小的身影，已经走得远远的了。


    她像只轻巧的白鹭，先是熟练地把裤腿卷到膝盖，又蹲下身脱掉鞋子。


    更离谱的是，恐鳄竟然像通人性的跟班，小心翼翼地叼着她的小鞋子，嘴角用力得刚好，不碰泥也不咬破，看得直播间网友直呼“恐鳄捧花童”。


    她赤脚站在湿冷的泥地上，小脚丫在水边印出一串梅花印。


    手里不知从哪儿捡来一根半人高的树枝，像个小小的测深员，一步步探向那片浓稠发泡的沼泽。


    气泡“咕嘟咕嘟”不断涌起，像是在水底咀嚼什么不可名状的东西。


    林远想阻止，腿却像被钉住了一样。


    “囡囡！你小心点！”他高声喊道，嗓子都喊哑了。


    可囡囡早就沉浸在自己的节奏里，小手拨水时动作像有节拍，双手划水仿佛弹琴一样娴熟。


    她仿佛知道哪里藏着浮草，哪里脚下陷得深，哪里能轻轻借力而过。


    泥水打湿了她的发梢，黑色的发丝贴在小脸上像描了水墨，她却始终没有喊过一声累。


    “我不需要你们帮忙！”


    她稚嫩的嗓音穿透雾气，飘入林远耳中，“我可以的！你们快走开啦！”


    弹幕顿时刷满：


    【这是哪来的天选之女？！】


    【囡囡你收声吧！叔叔腿都软了！】


    【恐鳄护法＋神童出道＝史前最强搭档！】


    庞大的恐鳄静静地跟随在囡囡身后，像是一座会呼吸的移动孤岛。


    它的身躯几乎和水面平齐，没入雾气之中，只留下一道宽厚的背脊，犹如桥梁般横卧水面。


    听见囡囡发号施令，它慢慢停在了沼泽深处，就像训练有素的守护神，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侧。


    【恐鳄：我不是掠食者，我是VIP保镖】


    【感情这货是水下救生员？】


    【贾教授快来领个嘴，您不是说恐鳄野性难驯吗？您看看这谁不乖？】


    屏幕一角，贾大强脸色绿得发黑，像一盆被人踩了的芫荽。


    他嘴唇蠕动半天，硬是憋出几个字：“我……我们会再深入研究……毕竟古生物学本就……在不断被刷新认知的过程中……”


    林远没空理他，他沿着岸边焦躁地来回打转，像一只被烧着尾巴的猫。


    “囡囡！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实在不行……你就让大嘴怪背你啊！”


    他满脑子都是囡囡滑入泥潭、恐鳄突然反口、或者某种未知怪物窜出的恐怖画面。


    心跳在耳边轰鸣，他连呼吸都忘了。


    可囡囡那边，淡定得让人发疯。


    她小脸上沾满泥点，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边，像是沼泽地里盛开的野花。


    她时而仰面漂浮，像朵睡莲在水面荡漾。


    时而猛地翻身，加速划水，像条灵巧的小泥鳅。


    就在这时，水面悄然分开。


    一头恐鳄慢慢浮出水面，巨大的眼睛缓缓低下，像是在对囡囡说：“上来吧，我送你过去。”


    “有大嘴怪保护我，我一点也不怕！”


    “它超级聪明的！还会判断水流！”


    林远一颗心七上八下，恐鳄那根如螺旋桨般的尾巴划开水面，左右劈出两道水痕。


    它静静地注视着囡囡，身子缓缓伏低，仿佛是等着她的骑、乘，却见囡囡并没爬上来，只好继续像忠犬一样尾随。


    林远喉咙发紧，这画面，太不真实了。


    可怕的事情，也在悄然逼近。


    水面中央突然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缓慢、沉重，像是什么庞然之物正在水底悄悄游动。


    浓雾愈发黏稠，四周陷入一种窒息般的寂静。


    突然！


    一道漆黑如油的长尾破出水面，泥浆四溅，林远瞪大眼睛。


    那东西的体型如同一棵倒下的百年老树，鳞甲密密麻麻、泛着暗绿的光，边缘像锈蚀了的铁器一样带着可怖的斑痕。


    好大！


    好可怕！


    林远像被捏住心脏，四肢发凉。


    那怪物的头颅缓缓浮出水面，像是从阴间爬出的黑影，巨大的三角形脑袋犹如铁斧劈开的山石，一双竖立的瞳孔，冷漠而摄魂。


    “怪物！”


    他脱口而出，声音嘶哑。


    弹幕一时间凝固：


    【这……是啥？】


    【有这么大的水蛇吗？】


    【不会是……尼斯湖水怪吧？！】


    【眼睛和脑子都对不上了，太震撼了！】


    【有没手快的大佬录下来了？给我0.25倍速看个全貌！】


    很快，一位狂热动物学粉丝上传了直播截图。


    高清放大版的写真照中，怪物正张开巨口，露出层层叠叠的锯齿牙，每颗都像短刀，寒光森森。


    【看特征是蛇，但那体型……】


    【绿水蚺？地球上最重的蛇类之一？】


    【不对，绿水蚺身上有不规则的斑点和浅绿色条纹，这一条全黑发亮，皮肤像树皮！】


    【蛇界能这么大的……屈指可数！】


    【先不研究它是谁，主播快跑才是正事！】


    而林远已经来不及跑了。


    他看着囡囡还在沼泽中，根本没有多想，脑子一片空白地冲进泥水，“扑通”一声跳进去！


    一股浓臭的泥水涌入口鼻，粘稠如沥青，他越紧张，身体越往下沉。


    他左腿直接陷进了淤泥，右手慌乱地划拉，想挣脱，却越陷越深，泥水像一只无形的手，把他往下拖。


    直播间弹幕被“救命啊主播！”刷屏。


    这时刘建业那熟悉的声音出现了。


    “主播，听我说！保持冷静！”


    “控制住身体的重心，慢慢浮上来！”


    他的声音急促又坚定，仿佛一根救命绳索，从屏幕那头甩了过来。


    “根据观察，这是泰坦巨蟒，爬行动物中体型最大的物种！”


    “它属于古新世时期的顶级掠食者，攻击性极强！”


    林远像是被那一番话震得清醒了一秒。


    下一瞬，他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托住了。


    一只恐鳄从水中破出，林远就挂在它背上！


    他双手紧紧扒住恐鳄突起的骨板，整个人贴得死死的，心跳狂跳，浑身颤抖，连手指都在抖。


    刘建业这才松了口气，缓缓道：


    “泰坦巨蟒长度可达15米，重约1吨，牙齿为钩状，专咬滑腻猎物，捕食范围包括大型爬行类，早期鳄类、龟类……你现在必须听我指令。”


    他声音沉稳地传来：


    “从现在开始，静止不动。”


    “泰坦巨蟒对静止物体反应迟缓，只要不惊动它，你就还有一线生机。”


    “慢慢，沿着恐鳄的背脊往岸边靠近。记住：这不是训练动物，是远古杀神。”


    “离开水域，你就安全了。”

 第四十四章 叔叔！你怎么还不动呀？

    刘所长的一番话，像铁锤一样，把林远心底那点残存的侥幸彻底砸碎。


    他感觉双腿像灌了铅一样发软，膝盖不听使唤地抖个不停。


    “……不对。”他声音低哑。


    “泰坦巨蟒和恐鳄……不是同一个时代的生物。”


    他脑袋一片混乱，但思维仍顽强地转动，“它们都以强悍的领地意识著称，绝不会轻易共享同一个水域。”


    “它们居然能和平共处在这片沼泽地？从没发生过冲突？”他声音越来越小，却像颗钉子卡在了所有人的心里。


    刘建业也皱起眉头，说出了大部分人的疑问：


    “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大家都懂，而这条泰坦巨蟒的攻击性……很明显，它不像是驯化状态。”


    “难不成，它也被驯服了？”


    这句话像把火柴，直接丢进直播间的油桶里。


    【华生，你发现关键了！这蛇肯定也是囡囡外婆驯的！】


    【世界观崩了，蛇和鳄都能和平共处了？】


    【打起来打起来！谁是沼泽霸主，一战定胜负！】


    【可能……泰坦巨蟒也只是想过来跟囡囡打个招呼？】


    【囡囡外婆驯蛇养鳄，墙都不扶就服她！】


    弹幕疯狂滚动，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但林远的世界只剩下两个字！


    那就是快跑！


    他想跑，想从这个鬼地方拔腿就走，可现实不给他任何逃跑的空隙。


    他现在被困在恐鳄背上，前面是巨蟒，后头是泥潭，一旦跳下去，就会陷进深不见底的沼泽。


    而且他不会游泳，天生就是个旱鸭子。


    哪怕现在给他身上加个螺旋桨，他也飞不过这片水域。


    四周仿佛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一股彻骨寒意从脚底爬上脊梁。


    那头泰坦巨蟒正在逼近，它张开血盆大口，嘴里隐约还能看到未吞完的泥鳅残渣。


    牙齿一圈一圈地排列着，像锋利的锚钩，仿佛下一秒就能将他整个人吞进去搅碎成泥。


    “砰！”


    水面被猛然撕裂！


    仿佛晴天霹雳炸在脑门上，林远来不及反应，只看到那条粗如钢柱的蛇尾猛地甩来！


    他连躲都来不及，只本能地抬起手臂一挡，瞬间泥水飞溅，像一记无声的警告拍在了他身上。


    水呛进鼻腔，林远脸憋得通红，耳边满是惊呼：


    【完了完了！主播死定了！】


    【泰坦巨蟒发飙了！】


    【主播一路走好！别担心，我们会帮你照顾囡囡的！】


    【囡囡爸爸一秒变成囡囡祭品！】


    【跑啊主播，游上岸去啊！快点！】


    【就这体格，你觉得他跑得了吗？】


    时间被拉长，像橡皮筋快要绷断。林远闭上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黑暗从四面八方涌来，像要把他整个人吞没。他做好了被吞的准备，却迟迟没等到痛觉。


    他微微睁眼，眼前场景让他下巴差点掉进泥里。


    “吼！”


    一阵低沉雄浑的咆哮震破耳膜，十几只恐鳄猛地破出水面，如同被集结的骑兵整齐列阵，挡在他与泰坦巨蟒之间。


    这些庞然巨物高高抬起头颅，巨口大张，露出闪着寒光的獠牙。


    成年恐鳄站在外圈，尾巴勾连成一道活体防线，将恐鳄幼崽保护在中央。


    林远一低头，一只小恐鳄正伸出舌头，轻轻舔舐他的脚腕，像是在安抚他。


    弹幕炸裂：


    【恐鳄护崽模式开启！】


    【不是吧不是吧，恐鳄把主播当自家小孩了？】


    【从未想过恐鳄能救人！还救得这么有排面！】


    它们每一只体型都如装甲战车，鳞甲泛着青铜色的冷光，那种视觉冲击直击人心。


    而最前方的雄性恐鳄，目光冷峻，扫过林远的肩膀，那感觉像是提醒他：别怕，你是我们一伙的。


    林远瑟缩了一下脖子，手心全是汗。


    “哗啦！”


    泰坦巨蟒不满地在水面狂甩尾巴，力量之大，直接将三只恐鳄甩进沼泽深处，激起滔天水浪。


    林远心头一紧。


    这帮平时看上去冷血的鳄鱼，居然真的为了保护他，正面迎战远古巨蛇？


    【我靠！开战了开战了！】


    【恐鳄不是护崽，是护主播！】


    【冷血动物也有心！感动得我鼻涕都出来了！】


    【不愧是囡囡爸爸，魅力连鳄鱼都挡不住！】


    此时此刻，在考古研究所的另一端，刘建业的手一抖，连笔记本都险些掉地上。


    他将画面放大两倍，盯着恐鳄布阵的画面，脸上写满困惑。


    “它们把主播当同类了？这不合常理啊……”


    旁边的裴教授眼睛眯成一条线，沉思半晌，才开口道：


    “不如说，它们把主播当成了自己族群里的幼崽。”


    “激发的，不是同类认知，而是母性保护本能。”


    “像母狼，在幼崽受威胁时会主动引走掠食者；猴子、企鹅、野牛，都会本能性地形成围护圈。”


    “恐鳄也不例外。”


    “生存本能决定了一切。只要它们认定这是自己的崽，那就会倾尽全力去保护。”裴教授推了推眼镜。


    【主播：我没认祖归宗，它们却认了我做崽。】


    【人类身份被撤销，荣升为恐鳄宝宝。】


    【这什么待遇？我也想被恐鳄团宠！】


    【感动归感动，主播真是命大。】


    陆续有更多恐鳄从水底冒出，直播间弹幕密密麻麻几乎看不见画面。


    粗略估计，水面上至少有六十只恐鳄，彼此之间用尾巴互相碰触，像在传递某种古老的语言。


    它们一只只用鼻尖碰碰林远的肩膀，有的在他膝盖蹭了蹭，有的蹭着他手背，像是用这种方式告诉他：


    别怕，我们在。


    林远只觉鼻子一酸。


    他慢慢抬手，触摸那鳞片粗糙坚硬的表面，一瞬间，心头那团炸裂的恐惧，终于找到了一丝踏实的依靠。


    他调整姿势，坐在雄性恐鳄的背上，握紧了拳头。


    既然跑不了，那就干一场！


    他一手抓起水里飘来的木棍，咬着牙对上泰坦巨蟒那双阴鸷的眼。


    哪怕木棍毫无杀伤力，他也不能躲。


    他要守住囡囡，守住这群为了他拼命的“鳄鱼护卫队”。


    这时，对岸的囡囡也注意到了不对劲，她蹙起小眉头，朝他挥手：


    “叔叔！你怎么还不动呀？”


    说完，她纵身一跃，扑通一声跳入水中，像一条敏捷的小鲤鱼，朝他游了过来。


    林远额角青筋突突跳。


    不行！


    绝不能让泰坦巨蟒靠近囡囡！

 第四十五章 泰坦巨蟒，竟然在写字！

    陡生变故，林远压根儿来不及反应。


    恐惧与担忧像悬在头顶的一把刀，寒光闪烁，随时可能坠下。


    风声呼啸着，裹挟着泥腥与水汽，林远的声音撕心裂肺，却被风吞没。


    他一脚深、一脚浅地陷在泥水中，脸上混着焦急的汗和湿气。


    囡囡却仍一意孤行，双腿奋力划动，卷起水花，一步步往那庞然的阴影游去，根本没听到他的呼喊。


    研究所内，刘建业和裴教授几乎是同时站起，脸色煞白。


    “站住！快停下！”


    “泰坦巨蟒会吃人的，别让她过去！”


    刘建业的嗓音震得空气发颤，每个音节都像雷霆劈在林远心头，耳边嗡鸣不止。


    可他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瘦小的身影一点点逼近那巨兽。


    直播间陷入死寂，弹幕瞬间清空。


    无数网友屏住呼吸，指尖悬在屏幕上，连打字都忘了。


    只有风掠过沼泽的“沙沙”声，和水底缓缓翻腾的气泡声，在提醒着危险正逼近。


    令人窒息的安静中，囡囡没有丝毫犹豫，她奋力划动小手，朝那条泰坦巨蟒冲去。


    阳光被巨蟒的身体挡住，黑影如山压下。


    巨蟒微微昂首，鳞片泛着青灰的光泽，巨大的瞳孔中倒映出囡囡那点星光般的身影。


    它吐出一股低沉的气息，连空气都似乎被碾碎。


    林远心口一紧，几乎要窒息。


    那一刻，他真希望是自己而不是囡囡站在那里。


    而囡囡却仰着头，小脸上是稚气又倔强的神情。


    她的声音不大，却在水面上清晰得像一记警钟：


    “讨厌！”


    “你又不乖了，坏团子，不可以和大嘴怪打架，叔叔是我的朋友，你怎么能吓唬他呢？我要罚你咯！”


    她的辫子湿漉漉地贴在脸侧，额前的碎发被水打得一缕缕地黏住，小嘴抿得紧紧的，眸光里闪着怒意。


    她扬起小粉拳，毫不犹豫地砸在泰坦巨蟒的鳞片上。


    那拳头又轻又软，却让人心颤，谁能想到，这世上竟有人敢教训一条远古巨蟒？


    泰坦巨蟒的身体微微一震，似是惊愕，随即竟然退缩下去，庞大的身躯卷起泥浪，缓缓钻入水中。


    研究所的考古学者们都傻眼了。


    网友们的弹幕像炸开的烟花。


    【罚泰坦巨蟒？】


    【这些字明明我都认识，组合起来，我怎么听不懂了？】


    【这条泰坦巨蟒也是囡囡的宠物吗？】


    【团子？这名字起的，完全不符合泰坦巨蟒拉风的外形啊！】


    刘建业和裴教授面面相觑，从对方眼底同时看到了无奈与绝望。


    这……算什么？


    他们拼命想阻止的“悲剧”，竟演成了一场训宠？


    他们几乎想仰天长叹，丢人，真丢人。


    考古研究所辛辛苦苦几十年，竟被一个四岁小姑娘给改写了野性定律。


    就在这时，囡囡再次出手。她深吸一口气，小腿一蹬，借着浮力踩上巨蟒的鳞甲。


    那鳞片如盾般宽阔，上头覆着一层薄薄的青苔，滑得要命。


    小姑娘却稳稳地攀住，像只灵巧的小猴，咬着唇往上爬。


    巨蟒一动不动，只是将身子轻轻抬起，任她踩着自己。


    那一幕，既滑稽又震撼。


    巨蟒低下头，微微眨眼，姿态竟带出几分……讨好。


    “坏团子，别装可怜！”囡囡气呼呼地伸手拍了拍它的头。


    巨蟒乖顺得像一条做错事的大狗，轻轻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掌，长长的信子缓缓收回，连那对獠牙都合了上去。


    直播间瞬间沸腾。


    【我靠！我给囡囡跪了！】


    【信了你的邪，泰坦巨蟒都能驯服？太超前了！】


    【什么泰坦巨蟒？我只看到一条比主播滑跪还快的怂货！】


    【4岁小女孩的杀伤力这么强吗？】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我掌握的知识和眼前的场面在打架，我凌乱了！】


    刘建业恨不得直接钻地洞，他脸都涨红了。


    这画面，简直在颠覆自然界的秩序。


    堂堂顶级掠食者，被一个四岁小孩“训”成宠物？


    林远怔怔地看着，整个人像被雷劈过。


    前一刻还张牙舞爪的泰坦巨蟒，如今竟乖得像只大金毛？


    这合理吗？


    囡囡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正想着，他瞧见囡囡顺着巨蟒的脊背一路往上，踩着那一层层隆起的鳞甲爬到巨蟒那三角形的脑袋上，离地至少十米高！


    “囡囡，你快下来！高处有危险！”


    林远脸色煞白，嗓音都变了调。


    他伸着胳膊，焦急得恨不得立刻冲上去。


    囡囡却回过头，对他笑得天真无畏。


    “叔叔别担心。我要教训一下团子，不然它不会长记性的，这家伙可坏了。”


    她小手叉腰，语气认真得不像个孩子。


    林远听得心惊肉跳，那可是野生巨蟒！


    再温顺，也可能在瞬间恢复野性！


    可囡囡一点也不怕，她那双小脚稳稳踩在巨蟒头顶上，像在踩一块石头。


    她瞪了巨蟒一眼，清脆地喝道：“趴下！”


    短短两个字，掷地有声。


    巨蟒的眼珠轻轻一转，竟真的委屈地眨了眨眼。


    当它感受到那股不容拒绝的气势时，整条身子缓缓伏低，滑入水中，只留头部露在外面。


    直播间屏息。


    这场驯兽秀，比任何马戏团都震撼。


    囡囡叉着腰，像个小老师似的训话：“记得我教你写的字吗？你用尾巴写字，取得叔叔的原谅，不然我就把你切成一片一片的，拿去泡酒喝！”


    沼泽上空的空气都僵了片刻。


    “啪”的一声，巨大的蛇尾拍打水面，溅起的浪花打了林远一脸。


    他呆呆地看着，泰坦巨蟒，竟然在写字！


    蛇尾卷起泥浆，在水面缓慢滑动，划出一条条歪歪扭扭的线。


    若不仔细看，还以为是被风吹乱的藤蔓。


    可随着线条逐渐连成，三个字浮现出来。


    “对不起”。


    囡囡蹲在它头上，认真地眯着眼看，嫌弃地指挥：“这里太淡了，重写一遍。”


    巨蟒乖乖补上，还在末尾画了个小圆圈当落款。


    【牛皮吹炸了！泰坦巨蟒会写字？？？】


    【这年头低等生物都会写字了？】


    【幸好动物不能高考，不然我连学都没得上！】


    【主播，你怎么看？】


    【听说蛇这种生物很记仇的，我劝主播还是见好就收吧！】


    林远整个人都傻了。


    这一连串操作，他完全无法用常理解释。


    他木然地想：要是下一秒这条巨蟒开口说话，他可能都会觉得理所当然。


    囡囡见林远愣着，以为他还在生气，小声安慰：“叔叔，你就不要难过了。小团子不是故意要吓唬你的，它在和你说对不起哦。”


    林远嘴角狠狠抽搐，努力挤出一句：“我……我应该说没关系吗？没关系！”


    弹幕再度爆炸。


    【主播的胆量还需要再沉淀沉淀！】


    【主播：只要不吃我，一切好商量！】


    【囡囡：其实我还留了后手，让泰坦巨蟒给你跳个街舞助助兴！】


    【主播是怂蛋，鉴定完毕！】

 第四十六章 太裤了，史前巨兽当游泳教练

    囡囡小小的身影从泰坦巨蟒盘曲的脊背上轻盈跳下，水花在她脚边炸开一圈。


    那一瞬，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斑驳的光影映在她湿漉漉的头发上，小辫子像打湿的水草，贴在肩头。


    她转过身，伸出小手，轻轻拍了拍泰坦巨蟒那低垂的脑袋。


    那颗头颅庞大到像一块山石，却在她掌心的拍打下微微颤动，竟显出几分乖顺的模样。


    紧接着，小姑娘又“扑通”一声跃入水中，向林远游去。她的小胳膊小腿齐齐发力，水面被划出一道道细小的弧线。


    “叔叔，你还不肯原谅团子吗？”


    囡囡游到林远身边，伸手牵起他冰凉的手，奶声奶气地问道。


    那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还有点小心翼翼，像个怕老师生气的孩子。


    林远的心都软了几分，却又不敢乱动。


    他抬眼望向泰坦巨蟒，那庞然大物正半沉在水中，鳞甲反射着微光。


    可更让他毛骨悚然的，是那一双蛇瞳竟然流露出委屈的神情。


    明明是他被吓得半死，这货怎么还装无辜？


    没天理啊！


    囡囡仰起脸，认真地用袖口擦去他额头的冷汗，小脸皱得像包子一样：“叔叔别怕嘛。”


    她拽着他往泰坦巨蟒那边游，身后那条恐鳄慢吞吞地摆动尾巴，像个巡逻的保镖一般跟上。


    林远脚底的泥浆被卷起，混着浮萍的香气与水草的腥味，让他浑身都紧绷。


    他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却一句都说不出口。


    想尖叫，喉咙却像被什么攥住，只能发出细微的“咕噜”声。


    “叔叔，小团子知道错了，再也不敢吓唬你了。”


    囡囡说着，笑眯眯地露出一颗小虎牙，那笑意像阳光一样，把林远心里某个角落照得软软的。


    “叔叔要是不讨厌小团子，你们就握个手吧。”


    “握手？”


    林远的瞳孔骤然放大，几乎怀疑自己听错。


    他只想反问一句，泰坦巨蟒有手吗？


    弹幕立刻沸腾。


    【主播别怂啊！干就完了！】


    【主播是窝囊赛道的概念神……】


    【欺负主播算你捏到软柿子了，主播只会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主播勇敢飞，粉丝永相随！撸过泰坦巨蟒，这经历说出去可以吹一辈子！】


    林远被网友架在火上烤，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低头一看囡囡，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满是期待。


    再多拒绝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只是想让自己原谅团子，让彼此和解。那他就顺她的意吧。


    他指尖刚接触到那冰凉坚硬的鳞片，整个人就像触了电似的僵住。


    囡囡当场不满地皱眉，小嘴一撇，像个老师抓到偷懒学生的表情：“叔叔，这不算，重来！”


    林远尴尬地干笑两声，又战战兢兢地伸出手。


    这一刻，水下的黑影忽然蠕动，“砰”的一声浮出水面。


    那条巨蟒仿佛听到了指令，低沉的共鸣从胸腔震出，连水面都泛起圈圈波纹。


    它缓缓抬起尾巴，那尾巴粗如树干，却在尾尖处卷出一个优雅的弧度，像是在邀请他相握。


    “这……”林远愣了。


    肩膀的紧绷逐渐松开，心中的恐惧被震惊取代。


    “它……能听懂我们说话？囡囡，我要跟团子握手了哦……”


    说完，他几乎是豁出去了，咬牙、闭眼、伸手。


    手掌覆上鳞片，触感冰冷又坚硬，而那蛇尾却极轻地反扫过他的掌心，像是在模仿人类的握手动作。


    那一刻，沼泽深处的水波被阳光染成金色，连林远自己都忘了害怕。


    【神了！我脑子里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过！】


    【囡囡养的动物都是人类语言10级选手！】


    【传说中的鱼稻共生吗？明显是人为挖的沟渠！】


    【这题我会，在稻田四周挖鱼沟和鱼凼，沟凼相通形成水体循环通道，设置排水系统，就能把沼泽里的浮游生物、鱼粪便作为天然肥料！】


    【难怪稻田长势这么好！又是主播丈母娘想出的点子吗？】


    弹幕像一阵潮水席卷屏幕，满屏滚动。


    刘建业在研究所内摩挲着下巴，目光闪烁：“鱼稻共生能减少化肥使用，降低农药依赖，甚至改善土壤质量。”


    他顿了顿，又皱眉补道，“但这些鱼，养在沟里能活下来？沼泽的水质……太复杂了。”


    所谓“鱼稻共生”，就是在稻田中养鱼，用鱼粪与微生物滋养稻谷，而稻株又为鱼遮阳。


    可是在这片荒原沼泽里？


    “难度系数太大了！”


    刘建业声音低沉，“泰坦巨蟒和恐鳄都是肉食生物，它们能分辨这些鱼是家养还是野生的吗？”


    他愈说愈激动，连眼镜都滑到鼻尖下。


    “如果这真是人为干预，那问题就严重了。掠食者讨好猎物？这简直颠覆自然法则！”


    他拍案而起，语气里带着责备：“我建议立即放归这些动物，不要再干涉自然的秩序！”


    教授们面面相觑，纷纷附和。


    生态失衡，这个词在会议室里沉甸甸的。


    林远这边则是一脸尴尬。


    他正打算解释，直播间里忽然传来系统提示音：


    【‘探险王小迷妹’送出[炫酷跑车]！】


    礼物特效闪得整个屏幕金光四射。


    榜一榜二轮番刷礼物，屏幕几乎被光影盖满。


    林远看着那一连串礼物动画，心情复杂。


    “生活不易，直播卖艺啊……”他无奈苦笑。


    “大家悠着点，挣钱不容易！”


    他正色补了一句，“我发誓绝对不存在什么基因改造，这些动物怎么变成这样的，我自己都不清楚！我可以配合调查！”


    他声音掷地有声，眼神认真。


    可下一秒，囡囡已经骑上那只恐鳄，调整好姿势，神气十足地冲他喊：


    “叔叔，我让大嘴怪教你游泳好不好？有大嘴怪和团子在，你肯定能学会游泳，以后就不用怕过沼泽啦！”


    林远差点原地崩溃。


    【就问主播慌不慌？】


    【囡囡是真坑爹啊，主播都要被吓尿裤子了。】


    【恐鳄和泰坦巨蟒当游泳教练……这也太酷了吧！】


    【主播，能学一项技能是好事啊！】


    【楼上的是魔鬼吗？要是水里再冒出个大怪物，谁来保障主播的生命安全？我为主播发声！】


    林远嘴角抽搐，整张脸写满了生无可恋。


    虽然泰坦巨蟒和恐鳄表现出善意，但要他跟这种凶兽学游泳？


    这分明是要命啊！


    可他的沉默被囡囡误会成默认。


    她眼睛一亮，笑得像只小狐狸，猛地拽住他的胳膊，用尽吃奶的力气一拉。


    “噗通！”


    林远一个踉跄跌入水中，溅起的泥浆几乎遮天蔽日。


    冰冷的沼泽水灌进嘴里，他拼命扑腾着，惊叫声被呛得七零八落。


    囡囡在旁边笑得前仰后合：“叔叔真是个胆小鬼！”


    林远这才发现，水其实没过胸口，越挣扎反而陷得更深，好在囡囡及时托住他。


    忽然，水下传来轻微的震动，一条如黑铁铸就的鳞甲浮出水面。


    恐鳄半抬头，冷冷盯着林远，眼神深邃如夜。


    与此同时，泰坦巨蟒悄然潜行，尾巴盘旋过来，在水中托住他的后背。


    林远下意识屏住呼吸，感到尾巴那种冷凉却稳重的力量从背后传来。


    身体逐渐浮稳，巨蟒的尾尖缠上他手臂，轻轻牵引，像是在指导他如何划水。


    囡囡在前面示范，小胳膊灵活地划动。


    恐鳄则在水下轻轻顶着他的腰，催促他挺直身体，快点浮上去。

 第四十七章 反抗无效！

    林远有样学样，笨拙地游了几米远，动作缓慢有力，他又惊又喜。


    这惊人的一幕，让研究所的刘建业和裴教授瞠目结舌。


    “这……现实版的与兽同行啊……”


    “难道是我误会了？恐鳄和泰坦巨蟒释放的善意，像是本能的亲近，而不是被驯化、囚禁、殴打后的恐惧行为。”


    “这个小姑娘，似乎真的会驯兽。”


    刘建业一脸凝重：


    “大自然的奇迹。”


    “囡囡的外婆究竟是何方神圣？能把头脑简单的低端生物，调教得这么通人性。”“或许这不是生态的失衡，而是生物对人类的臣服。”


    直播间的榜二富婆礼物刷到手软，榜一大哥也不遑多让。


    【白嫖党的震惊！主播别怨我，我是穷哥们儿，等发达了也给你刷跑车！】


    【自然界的互帮互助，泪目了！】


    【主播的学习能力挺强啊！】


    一开始，林远吓得瑟瑟发抖，但渐渐发现有泰坦巨蟒和恐鳄开道，鱼群退散，主动让出一条道时，他就把注意力放在了如何让身体漂浮起来。


    囡囡满意地点点头。


    “叔叔好棒啊，我们一直游到对岸，就能回家找外婆啦。”


    到岸边的距离大约有一百米，黑乎乎的水潭深不见底，要是真的钻出个体型更加庞大、生性更凶猛的怪物，他的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


    于是，他怯生生地问道：


    “我……我腿抽筋了，还是让大嘴怪驮着我过沼泽吧。”


    他尴尬得不敢对上囡囡的目光。


    “万一掉进沼泽里，大嘴怪和团子还要救我，那不是耽误时间吗？我们抓紧去见外婆吧，好不好？”


    他从多个角度把囡囡的话堵死了，怂得有理有据。


    【主播：你爹不愧是你爹，姜还是老的辣！】


    【主播：只要别让我游过沼泽，我什么样的瞎话都能编出来。】


    【彪悍的闺女和怂包的爹，一种搞笑的组合诞生了！】


    囡囡清澈的眼眸中满是担忧，她低下头看了一眼林远的腿，丝毫没注意到心虚到眼神躲闪的林远。


    “叔叔就骑着大嘴怪过去吧。”她语气中充满了失落。


    “这里有好吃的，我们一起喂大嘴怪和团子好不好呀？”


    她指了指暗黑的水下，几个飞快游动的黑影吓得林远唇瓣颤抖。


    难不成要让他抓鱼给恐鳄和泰坦巨蟒吃？


    投喂？


    闻到血腥味，难免会激发它们的兽性，况且，要伸手喂它们，太有挑战性了！他不敢！


    这两个大块头的嘴巴，能吞下一辆摩托车。


    借他10个胆子，他也不会做这么冒险的事儿，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囡囡，咱们下次再喂团子吧！”


    “团子饿了，就让它去找点吃的，好不好？”


    囡囡奶声奶气地嘟囔了几句，活像个耷拉下耳朵的小猫咪。


    她重重地点了两下脑袋，朝尾随其后的泰坦巨蟒喊道：


    “团子！”


    “你可以去玩啦，不用跟着我和叔叔啦，下次再给你带好吃的！”


    说完，泰坦巨蟒的鳞片轻轻摩擦着沼泽中的岩石，发出低沉的“沙沙”声，它似乎有点犹豫，徘徊着不愿意离开。


    在囡囡的眼神“恐吓”下，它不情愿地探入水中。


    水面泛起层层涟漪，林远再定睛一看，泰坦巨蟒早已消失不见了。


    【泰坦巨蟒：论掌握一门外语的重要性！】


    【再进化就让泰坦巨蟒替我上班！】


    【在哲学意义上，泰坦巨蟒已经算半个人类了！】


    见泰坦巨蟒一节节身躯沉入沼泽深处，林远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他抓住恐鳄背上突出的骨头，动作温柔，生怕惹到恐鳄不快，稳稳地骑跨在恐鳄宽阔如甲板的背上，轻轻抚摸着恐鳄的鳞片。


    “干得漂亮！”


    “要不是你们帮忙，我就掉进沼泽里了。”


    “这次要赶路，不能抓鱼给你们吃了，下次一定给你们带最大最肥的鱼！”


    他的声音中满是诚恳。


    恐鳄似乎听懂了，轻轻哼了一声，鼻孔冒出一缕缕白色的热气，尾巴轻轻甩动，像是无声的炫耀和回应。


    恐鳄缓缓眨着琥珀色的巨大眼眸，随着它轻微的呼吸起伏，林远隐隐感觉到它们很兴奋。


    恐鳄幼崽用鼻子蹭了蹭林远的脚踝，像是在撒娇。


    直播间的粉丝们被这一场面萌化了。


    【好强的反差！虽然恐鳄长得丑，但心地善良，我硬是把它看顺眼了！】


    【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怎么能以貌取鳄呢？】


    【其实养一只恐鳄也挺不错的！】


    【新坐骑+1！】


    囡囡眼神亮晶晶的，声音清脆，轻声呼唤道：


    “大嘴怪救了叔叔，赶跑了坏团子，我要奖励你们！”


    “那里的鱼可以随便吃哦！”


    她指着深水区活蹦乱跳的鲈鱼，笑着拍了拍一头恐鳄的脑袋：


    “真棒，快去吃吧！”


    恐鳄一窝蜂扎进了深水区，露出锋利的獠牙，猛地扎穿鲈鱼的肚皮。


    血液混着浑浊的水，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吃饱的恐鳄折返回来，它们采用了换岗机制，林远也很识趣地配合它们，从一只恐鳄背上爬到另一只恐鳄背上。


    考古研究所里，刘建业和裴教授已经被接踵而来的奇迹震撼到麻木了。


    “研究显示，恐鳄有相对较大的脑容量！”


    “它们的前脑区域与感知力、决策和记忆相关，明显发育旺盛，具备更复杂的神经处理能力！”


    “它们能根据环境变化调整捕食策略，适应能力强！这些都是驯化过的恐鳄无法做到的，说明它们仍保留着野性，只是单纯地把囡囡当成主人！”


    这一发现，让刘建业有些恍惚。


    仔细回想起来，恐鳄和泰坦巨蟒只是一味地服从指令，它们生活的地带依旧在野外，囡囡并没有非法囚禁，更没有使用暴力手段控制，这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他后悔之前问出那么可笑的问题！


    什么基因改造！


    荒谬！


    林远望着吃得正欢的恐鳄们，嘴角牵起一抹笑容。


    囡囡的话打断了这片温馨的景象，她瞪着眼睛看向岸边的过山黄：


    “大黄！”


    她语气中夹杂着埋怨和质问：


    “叔叔差点被团子吓得掉进沼泽里，你怎么不去救他？”


    “你明明会游泳，我看你就是害怕被大嘴怪咬！”


    “没用的家伙，罚你不许吃大骨头！”


    过山黄不知道什么时候抄了一条近道，不下水就穿过了沼泽。


    要不是囡囡提醒，林远差点忘了身后还跟着一头过山黄。


    斑驴群早被吓得落荒而逃，不知去向。


    过山黄低沉地呜咽两声，仰起宽大的头颅咆哮，似乎在表示强烈不满。


    可惜，反抗无效！

 第四十八章 金钱火龙蝾都出现了？！

    弹幕立刻起哄，直播间瞬间炸开。


    五彩的礼物特效像烟火一样刷满屏幕，密密麻麻的弹幕在光影中滚动着。


    【这不是欺负老实虎嘛！】


    【建议大黄去查查脊椎，兽医说老虎背不了这么大的黑锅！】


    【建议申报非物质文化遗产，论如何优雅的甩锅！】


    【有一说一，大黄毕竟是百兽之王，在陆地上横着走的狠角色，遇到危险居然撒腿就跑？不管主播的死活！】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是虎也得趴着，是龙都得卧着！泰坦巨蟒一记神龙摆尾，就能把大黄送去投胎！】


    林远看着眼前这幕，不禁哭笑不得。


    那头逃兵过山黄正伏低身子，尾巴轻轻摇晃，湿漉漉的毛被风吹得一层层掀起。


    它低着脑袋，用硕大的虎头在囡囡肩头蹭来蹭去，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这一幕看上去，哪里还有半分“百兽之王”的威风？倒像是一只心虚的猫。


    林远抿着唇，心中却闪过一丝异样的感觉。


    这只老虎……不是单纯在装怂。


    他敏锐地捕捉到过山黄眼底那一闪而逝的警惕，似乎它在克制，而不是畏惧。


    “囡囡，”他轻声问，“大黄……它很害怕大嘴怪和团子吗？”


    囡囡低头抚摸着过山黄的头，指尖在那层厚实的皮毛里划过，轻柔地梳理着。


    过山黄舒服地眯起眼，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呼噜声。囡囡耐心解释道：


    “大黄见到团子和大嘴怪就要干架！”


    “大嘴怪和团子负责守护这片沼泽，不让坏家伙来偷吃沟渠里的鲈鱼，它们和大黄一样，都是外婆一手养大的。”


    “外婆说，不许它们打架。”


    “上次大嘴怪咬伤了大黄，外婆狠狠教训了它们，后来大黄就老实了，见到它们就跑。”


    囡囡说得一本正经，语气轻快，像是在讲家常，可每一句话都让人头皮发麻。


    【破案了！大黄怕受惩罚！故意绕着走！】


    【主播丈母娘有两把刷子！能把野生老虎驯到这份儿上，没谁了！】


    【虚假的百兽之王是大黄，真正的百兽之王是主播丈母娘！】


    【主播，提前揭秘吧，别吊咱们胃口了！】


    林远“噗嗤”笑出了声，揉了揉眉心，心里却五味杂陈。


    窝囊人养窝囊虎，这缘分简直天注定。


    他蹲下身，轻轻撸了两下过山黄圆滚滚的大脑壳。


    “它不是故意的，”他安慰道，“囡囡别罚大黄了，它很乖的。一路跟着我们，肯定也累坏了。”


    囡囡抿着嘴，眼神里带着思索，似乎在权衡林远这番话到底算不算道理。


    半晌后，她长舒一口气，小手穿过过山黄厚实的皮毛。


    过山黄顺势卧倒，露出雪白的肚皮，虎尾轻轻拍打地面，表示臣服。


    “既然叔叔不怪你，那我就不罚你了！”囡囡宣布。


    “大黄，你要保证，下次要保护好叔叔，不然我就罚你七天不许吃肉！”


    “叔叔是咱们最好的朋友，明白吗？”


    过山黄眯着眼，毛茸茸的耳朵轻轻抖动，发出柔软的“嗷呜”回应，整只虎像一团橙黄的大猫。囡囡揉着它的头，笑得像花一样。


    弹幕又是一阵欢腾。


    【全网最萌的老虎，武松来了都舍不得打！】


    【它好像一块软乎乎的蛋糕，只有我想知道是什么手感吗？】


    【它吃饱才这么可爱，它要是没吃饱呢？】


    【大黄是我的梦中情虎！】


    【我很少用眉清目秀来形容一只老虎！】


    【最牛掰的难道不是主播的丈母娘吗？虽然没出镜，但神秘感拉满，各种buff加成！既会种田又会驯兽！】


    【主播丈母娘请开课，我跪着听！】


    【气得我用拖鞋打不争气的狗崽子！】


    【世界上最危险的生物，居然是个想被rua秃的毛团子！】


    网友的脑洞越飘越远，所有人都在期待那个从未露面的“丈母娘”。


    林远和囡囡骑着恐鳄爬上岸。


    泥浆顺着恐鳄背脊的鳞片滑落，汇成细小的溪流。


    林远低头拧着囡囡的裙角，冰凉的水珠沿着他手背滚落，打在草地上溅出星星点点的泥斑。


    荒山野岭，没有吹风机，只能靠山风慢慢吹干。


    幸好天气晴朗，阳光炙热，衣服很快贴在皮肤上，只剩下淡淡的泥腥味。


    林远正准备起身离开，镜头转动的一瞬间，守在屏幕前的刘建业猛地一怔。


    他死死盯着画面中那片沼泽地静得可怕，泥水泛着暗绿的光。


    刘建业心中一跳，情绪几乎压不住，连麦申请直接弹上屏幕。


    “主播！”


    他声音带颤，“我总觉得那片沼泽不简单！请你帮我问问，沼泽里到底还有什么生物！这可能是动物考古史上的重大发现！”


    林远愣了下，耳边回荡着刘建业几乎歇斯底里的呼喊。


    直播间的观众也瞬间被调动起来，弹幕密密麻麻滚动：


    【支持专家！快问！】


    【探险大片要开始了！】


    【感觉这片沼泽底下藏着不得了的东西！】


    林远只得顺势试探，小心问道：


    “囡囡，沼泽里除了大嘴怪和团子，还有哪些可爱的小动物呀？能不能介绍给叔叔认识？”


    囡囡一听，脸颊涨得通红，小手在空气里比划着，眼睛亮晶晶。


    “好呀！”她兴奋得直点头，“有好多好多呢！最特别的，就是小火苗！”


    “小火苗？”


    林远眉头一挑，满脑子问号。


    直播间瞬间又掀起新一轮猜测。


    【小火苗？这名字有点酷啊！】


    【跟红色有关？难不成是小龙虾？】


    【我赌100块，是红脚鹬！橘红长腿，像火焰一样！】


    【也可能是红藻水华吧？那玩意儿一大片飘在水面上，就像燃烧的湖！】


    【地狱犬！肯定是地狱犬！喷火的那种！】


    【拜托现实点，可能是火蜥蜴！】


    【也许是带荧光的昆虫？】


    动物考古研究所里，刘建业和裴教授对视一眼，脸色凝重。


    两人吞云吐雾，烟雾在实验室的白光中氤氲。


    最近的直播，已经让整个研究所三观连环崩塌。


    连“臭鼬猿”这种传说生物都能出现，再冒出个会喷火的东西，似乎也不稀奇了。


    林远吞了口唾沫，警惕地环视那片静得出奇的水面。


    “囡囡，你别吓叔叔，小火苗究竟是什么？是会喷火的鱼吗？”


    囡囡歪着脑袋，一脸困惑。


    “小火苗怎么会喷火呢？我听不懂叔叔的意思呀。”


    她鼓着腮帮，神情认真地回忆：“外婆好像说过……小火苗就是金钱火龙蝾！”


    金钱火龙蝾？！


    林远瞳孔骤缩，差点没反应过来。


    而研究所那头，几位教授同时从椅子上站起。

 第四十九章 珍稀变异体，好小众的炫富赛道！

    推门而入的苏教授更是猛地瞪大双眼，整张脸涨得通红，声音几乎变成了吼：


    “开什么国际玩笑？野生的金钱火龙蝾？！”


    “简直是胡说八道！那可是濒危物种！人工繁育都困难，哪来的野生？！”


    他越说越激动，手里的笔都掉在地上。


    “蝾螈只在水质清澈、温度低的静流环境中出现，这地方是沼泽！我看这小姑娘是把普通蝾螈和金钱火龙蝾记混了！”


    “那东西的栖息地早被破坏，市面上千金难求！怎么可能出现在这种鬼地方？！”


    就算打死苏教授，他也不相信囡囡说的是真的。


    在他看来，那不过是一个小姑娘信口胡诌的童言。


    可裴教授和刘建业却面面相觑，他们见过囡囡的奇迹，哪还敢轻易下结论？


    “快！”


    刘建业猛地站起，手指几乎戳到屏幕上，“赶紧叫主播确认一下，这片沼泽湿地里是否真的有金钱火龙蝾的踪迹！”


    裴教授已经开始翻找资料，桌上的文件被他翻得乱成一团。


    他额头渗出密密的汗珠，手指颤抖着。


    “金钱火龙蝾……”


    他喃喃重复着这个名字，眼神焦灼。


    两分钟后，他终于从资料堆里抽出一份陈旧的研究档案。


    封皮上写着几行大字：


    “金钱火龙蝾！”裴教授的声音几乎是在颤抖，


    “珍稀变异体！据记载，它栖息在极少数的湿地沼泽之中，全身颜色如火焰燃烧，流光溢彩！”


    他一边念，一边指着资料中泛黄的图片：


    “它的背部色泽最深，像燃烧的火团，还附着金属光泽，在阳光下闪烁如金。


    身体布满不规则的深褐色斑纹，那些斑纹纵横交错，仿佛某种神秘的符文。


    当它游动时，整片水面都会被映得像燃烧的火焰！”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几乎发抖：


    “至今，全世界只拍到过一张模糊影像。它被誉为财富的象征，体长约二十五厘米，头侧有羽毛状的腮、火焰般的触须，皮肤光滑湿润。


    每只金钱火龙蝾的估值在十八万元左右！”


    林远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炸开。


    那一刻，耳边的世界似乎全都静止了。


    血液像被抽空，思维一片空白。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向那片沼泽，离他不过数米，那水底，竟可能藏着一条价值十八万的生物？


    直播间也彻底炸裂。


    弹幕密密麻麻，如浪潮一般刷满屏幕。


    【好小众的炫富赛道！】


    【被自己穷笑了！18万啊，居然真的有人养价值18万的宠物！】


    【活得不如一只蝾螈！】


    【顶级观赏鱼都不值这个价吧！有钱人的世界真是风大得刮不动人！】


    【天空一声巨响，老奴闪亮登场！囡囡，我来应聘保姆了！】


    【我呸！你想得美！有棕熊和过山黄两大护法，你还没进山口就成下午茶！】


    【我越来越佩服主播丈母娘了！蝾螈都能盘活？】


    众人热烈讨论着那“十八万的火焰蝾螈”，


    可囡囡却完全不知道这些数字意味着什么。


    她从未离开过这座山，对钱的概念一片空白。


    在她眼里，小火苗不过是一只听话又漂亮的小宠物。


    小姑娘蹦蹦跳跳来到岸边，双手拢在嘴边，大声喊道：


    “小火苗，快出来！我给你带了个新朋友！”


    她那奶声奶气的喊声清脆得像叮咚的泉水，


    却让林远头皮一阵发麻。


    风停了，树叶也不再颤。几只停在枝头的鸟被惊得振翅而飞。


    “哗！”


    一圈涟漪在水面扩散。


    接着，一块被青苔覆盖的岩石轻轻抖动，像是水下有什么东西在顶着它。


    林远屏住呼吸，下一秒，水面破开。


    一只通体泛着红光的生物缓缓探出头来。


    那是一只蝾螈。


    却与他见过的任何蝾螈都不同，它的背脊宛若墨线勾勒，腹部却通红似火。


    那红不是单纯的颜色，而是一种流动的光泽，像火焰在皮肤下跳跃。


    四足轻轻点着水面，动作极为优雅。


    蝾螈静伏片刻，黑亮的眼珠缓缓转动，带着一种冷静的警觉。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


    林远吓得连呼吸都乱了，嘴里胡乱念叨着，想用这种半迷信的方式辟邪。


    研究所那头，苏教授的脸瞬间贴到屏幕前。


    “放大！快放大！分辨率调最高！”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一幕，声线都在抖。


    “没错！那是蝾螈！一只货真价实的野生蝾螈！而且……”


    他的话音未落，屏幕上的影像猛地一亮，夕阳染红了半片天空，水面金红交织。


    那只蝾螈的腹部折射出流动的光芒，仿佛一团熔浆在皮肤下翻滚。


    每当它轻轻挪动，皮肤便折射出无数细碎的金线与红晕，


    像有人把火焰揉成了生灵。


    “这……这太不合理了！”


    刘建业盯着屏幕，喉咙一阵干涩，声音几乎破碎。


    “它的体长至少一米！”


    苏教授惊呆了，连烟都掉在裤腿上。


    “蝾螈虽然存在个体差异，但一米？这比文献中记录的大四倍还多！”


    “这完全不科学！”


    “要是它会飞，我甚至要怀疑它是龙的幼体！”


    动物考古研究所里，一片混乱。


    裴教授的手轻微颤抖，烟灰掉在手背上都没察觉。


    刘建业喃喃自语：“难不成……又要反转？”


    反转意味着什么，生态被颠覆、自然法则崩塌、科学认知再度失守。


    直播间炸成了沸水。


    弹幕像狂潮一样滚过：


    【草！这是饭中毒的幻觉吗？一米长的蝾螈？！】


    【蝾螈plus版上线！】


    【金钱火龙蝾：给没见识的人类亿点小小的震撼！】


    【这货吃激素长大的吧？】


    【没有科技与狠活，我不信能长成这样！】


    【这山里没一只正常动物，不是稀有色就是巨大症！】


    【主播丈母娘分享养宠秘籍，我要把家里猪养成恐龙！】


    【楼上的哥们，治好了也得流口水！】


    【要是真有秘籍，人家能白告诉你？】


    【不信谣不传谣！主播丈母娘真有这么牛，主播还用去送外卖？】


    【卧槽，快看！那是什么！嗖的一下过去了！】


    【小火苗它妈来了！比小火苗大两倍！】


    【主播危险！快跑！】


    【冷静点！蝾螈吃昆虫和蚯蚓，不吃人！】


    【30厘米的价值18万，那1米的岂不是翻十倍？】


    【主播要发了！允许你暴富，但不准关播！】


    “翻十倍……一百八十万……”


    林远嘴唇微张，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弹幕像下饺子似的堆满了屏幕，礼物特效闪烁，虚拟跑车和小金龙在屏幕上飞舞。


    林远掰着手指头算：个、十、百、千、万……十八万、再乘十倍，一百八十万？！


    他要从战国开始送外卖，才能买得起这一家三口的“火龙蝾”？

 第五十章 谁，能布下这三才汇阵？

    他呆立原地，呼吸缓慢而沉重。


    那只金钱火龙蝾缓缓从水中爬出，阳光照在它的背上，


    金红交织的光泽像流动的金箔。


    它的皮肤光滑湿润，纹路复杂到像古篆铭文。


    那些圆形斑纹一个挨一个，宛若无数铜钱拼接，鳞片的边缘闪着微红的光，


    像镶满了火焰的小铠甲。


    同一时间。


    钟盛一动不动地坐在电脑前，整个人像被冻结住了。


    荧幕的蓝光映在他脸上，他的睫毛连微微颤动都不敢，生怕错过任何一帧画面。


    他盯着那条通体流金的“火焰蝾螈”，指尖却在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当余光扫过弹幕上网友们对金钱火龙蝾的“估价”时，他忍不住嗤笑出声。


    “十八万？五十万？呵，一群门外汉。”


    他眯起眼，思绪如刀锋般锐利。


    在自然界里，鲜艳意味着危险，也意味着脆弱。


    真正能长久存活下来的种群，从来都是隐蔽与伪装的高手。


    而这金钱火龙蝾如此明艳，宛若一团火在水中燃烧，那就意味着，它必然站在食物链的刀尖之上。


    “野生的金钱火龙蝾……千金难求。”


    “而眼前这条庞然大物，更是有价无市。”


    钟盛喃喃自语，语气中夹杂着怀疑与贪婪。


    他手伸进口袋里，摸索着手机，目光仍死死锁在屏幕上。


    “您好，请问是胡老先生吗？我是西北考古大学的小钟。”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传来年迈而低沉的嗓音。


    “哦，是钟教授啊。”胡建章的声音带着点不耐烦，“我手上有个重要项目，你要是想讨论学术，改天再说吧。”


    钟盛急得几乎拍桌子，嗓音都发抖了。


    “不是、不是学术研究！胡老，麻烦您帮我掌掌眼，照片里的生物，您看看，是否真实存在？有没有可能查得到溯源？”


    那头安静了几秒，然后传来一声轻笑：“呵，连你都辨认不出？那可真有意思。好，我给你提点意见。”


    几秒后，胡建章点进了直播间。


    秘书早就眼疾手快地接上投影仪，画面瞬间投射到白墙上，整个办公室被红金色的光晕映亮。


    起初，胡老只是随意瞟了几眼。


    但当画面中第三只金钱火龙蝾缓缓露出身躯的那一刻，他的身体猛地一僵，


    那种震惊如针刺一般，扎进了他原本平静的神经。


    他猛地推了推眼镜，手抖得厉害，索性摘下，用手帕反复擦拭。


    眼神重新聚焦时，老教授的目光已是震颤的光。


    “这是蝾螈……没错！”


    他喃喃低语，“体侧遍布椭圆形黑色斑块，边缘清晰、排列规整；通体金红，这便是金钱二字的由来。”


    “背脊中央，还有一道赤红色的脊纹！”


    “头部比例协调，眼眶清亮，神态饱满，眼神灵动……动作迅捷，没有病态，没有损伤，是顶级品相！”


    他猛地抬头，浑浊的双眼里迸出罕见的光。


    “没错！野生金钱火龙蝾！三十年了！”


    “自从九三年绝迹后，这是第一次，在野外发现金钱火龙蝾的踪迹！”


    周围的研究员全都屏住呼吸。


    胡老的语速越发急促：“不对，这体型，这比例……怎么比旁边的树还粗一圈？！”


    “我老眼昏花了吗？小周！快来帮我确认！”


    年轻的秘书快步走来，目光一瞟，也愣在原地。


    “胡教授，您没看错，这……这条雌性的蝾螈至少两米长！”


    胡建章的拐杖“咚”的一声戳在地上，声音都在颤。


    “这难道……就是古人笔记中所谓的真龙？！”


    几乎与此同时，远在另一端的钟盛与刘建业也同时确认：


    这，就是被外界认定已灭绝三十年的金钱火龙蝾！


    直播间瞬间炸锅。


    原本打趣的网友，一个个表情僵硬，空气都凝住几秒。


    【玩归玩，闹归闹，主播翻身了？这是要冲进福布斯排行榜的节奏啊！】


    【以前看他吃苦卖惨，现在要看他喝茅台、住别墅了？】


    【价值无法估量的金钱火龙蝾……】


    【一夜暴富的爽文我都不敢这么写！】


    但很快，弹幕的情绪分化开来。


    有人兴奋替主播高兴，也有人嫉妒、酸楚，开始带节奏。


    【笑死，哪有这种好事？不会是团队策划的吧？】


    【这玩意儿犯法的，你要真抓几条卖了，牢底坐穿！】


    与此同时，胡建章一拍大腿，整个人几乎从椅子上弹起来，颤颤巍巍地拄着拐棍站起，声音急促到有些发抖。


    “快！快给李泰斗打电话！叫他也看看！”


    “小周愣了下：“李……李泰斗？”


    “李洪亮啊！”胡建章皱眉，急得直捶桌面，“精通风水、天文、历算的八卦派第三代传人，道号昆云子！周易学会的教授！”


    他拐杖“咚咚”戳地两下，满脸焦急。


    “金钱火龙蝾向来是祥瑞之兽！这三条体型巨大的同时出现，必有天意！快请他来看看，这预示着什么！”


    几分钟后，一条新ID闪进直播间。


    【华夏周易理学会会长·李洪亮】


    网友们齐刷刷沸腾。


    李泰斗，那个曾给国内首富看风水的玄门大师。


    此刻他正戴着金丝眼镜，面色肃然。


    屏幕上那一幕红金交织的水光，让他呼吸一窒。


    “世间绝无仅有……此乃大吉之兆！”


    他凝神片刻，低声念道：


    “背靠苍翠主峰，龙脉盘踞；前临清溪，蜿蜒生气；左右青龙白虎，护卫相依。”


    “此地是龙脉所钟，福气凝聚的吉壤！”


    “而这三条金钱火龙蝾，正是天地灵气孕育的瑞兽。”


    他的声音逐渐昂扬，气势逼人。


    “仁兽现身，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家宅得福，五谷丰登！”


    “紫气东来，三才汇阵，天心、地枢、人和，三位交融，相互呼应。上接天光，中承人气，下引地脉！”


    “啧，此阵布得高明！”


    “布阵之人，道行在我之上！”


    “这几只蝾螈，非凡物，能化煞生财，聚灵纳福！”


    “保守估价，五千万一条！”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


    连胡建章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天地为局，福瑞生辉……布阵者，究竟是谁？”

 第五十一章 火焰脊羽展，金鳞耀九天

    李洪亮眯起眼，语气中带着崇敬。


    “请问，有幸与布阵之人见上一面吗？”


    网友炸裂。


    【草！科学的尽头真是玄学！这不是华夏首富老李的御用风水师吗？！】


    【李首富不养闲人，李泰斗说的那还假得了？】


    【见者好运，顺风顺水顺财神！】


    【主播！摆阵的肯定是你丈母娘吧？！快请她出山！】


    【继承丈母娘的三只金钱火龙蝾，下半生稳了！】


    【一条五千万，三条就是一亿五千万！趁它们年轻多生几条！】


    滚动的弹幕几乎盖满屏幕。


    礼物特效闪烁成金色的瀑布。


    林远望着这一幕，脑子嗡嗡作响。


    他当然清楚，有明文条例严禁买卖珍稀野生动物。


    网友那些玩笑，太刑了！


    更何况，这几条金钱火龙蝾的主人是囡囡。


    囡囡还没点头，轮不到谁来插嘴。


    林远斜了眼那几条体型惊人的金钱火龙蝾。它们半沉半浮在水面，金红的光纹在波纹间闪烁，像火焰在呼吸。那种古老、安静、却又带着压迫的气息，让他下意识屏住呼吸。


    他转头望向囡囡，语气温柔：“囡囡，外婆为什么要养三条小火苗？有大嘴怪和团子守着这片水域，它们好像也派不上用场呀？”


    林远这随口一问，立刻在直播间炸起了好奇。


    弹幕如浪涌来：


    【问题来了，深山老林里养金钱火龙蝾有啥意义？】


    【不能撸、不能骑，难不成真是当宠物？】


    【体型这么大，晚上看见能吓哭！】


    囡囡懵懂地眨了眨眼，眼底的天真闪烁着微光。


    “当然不是啦。”


    她的小手在空中比划，“我和小火苗一起长大的呀，它们从小就在山里住。”


    “外婆说，它们会自己抓鱼和虫子吃，不用我们喂的。”


    囡囡转身指向沙沙作响的灌木丛，笑得如晨光般明亮。


    “山里有好多好多只小火苗呢！它们吃饱了就会回来睡觉，很乖哒！”


    “砰！”


    这一句，像巨石砸入湖心。


    林远怔住了。


    而远在研究所的刘建业、胡建章等人，更是头皮发麻。


    我和小火苗一起长大？


    山里有很多只？


    它们会抓鱼和虫子吃？


    这……不是一个孩子能编出来的假话。


    实验室里鸦雀无声，只有仪器的滴答声。


    刘建业的眼镜反着蓝光，声音几乎发颤：“山里……有蝾螈群落？这……不可能！”


    胡建章捂着胸口，喃喃自语：“野生蝾螈的繁殖极其苛刻，必须在水温稳定、水质纯净的静流中产卵……稍有污染，幼体就活不了。”


    “它们三到五岁才能繁殖，每年只有春季和雨季两次求偶期，湿度、温度任何一个条件不达标，就得再等一年！”


    他抬头，眼底的震惊骇人：“困扰生物界几十年的繁育难题，竟然……在这片山林被自然解决了？”


    【我靠，听起来像是神迹啊！】


    【囡囡的外婆到底是人是仙？】


    【山里蝾螈群落？这要是真的，得改教材了！】


    胡建章终于稳住呼吸，对着麦克风语气急切：“主播，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如果山里真有这么多野生金钱火龙蝾……能不能请您女儿，忍痛割爱，送一只到研究所？我们愿意按照市场价支付报酬！”


    “这对生物学研究意义重大！”


    屏幕前的林远一愣。


    脑海里，浮现出手术刀、标本瓶、冰冷的实验灯光。


    他喉头发紧。


    抓活体做研究？


    他想到那些水族馆、动物实验的画面，血腥、无助。


    他摇了摇头。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


    “抱歉，胡教授，我女儿说了，这些金钱火龙蝾属于大自然，不属于任何人。任何人都没资格支配它们。”


    “您是动物学家，更应该明白，热爱自然，不等于占有自然。”


    说完，他抬眼，神情坚定。


    【主播这是在教做人。】


    【真有骨气。】


    【站着说话不腰疼？送去研究能拯救物种啊！】


    【别喷主播了，他没错，科学也要有底线。】


    林远没再看屏幕。


    他弯腰抱起囡囡，声音柔和下来。


    “囡囡，叔叔想给小火苗拍几张照片留作纪念，可以吗？”


    “让它们摆个可爱的造型，好不好？”


    囡囡兴奋地眨着眼，小脑袋频频点动。


    “嗯！叔叔要把小火苗拍得美美的！”


    林远蹲在离岸三米的空地上，调整镜头焦距。


    湿冷的山风掠过，带起泥腥与水汽。


    金钱火龙蝾缓缓探出半身，火红的鳞片在斑驳的光影下折射出金属般的光泽，像披着黄金铠甲的古兽。


    斑纹整齐罗列，圆如铜钱，光影流转间如金流滚动。


    “太美了……”林远喃喃，呼吸微乱。


    【主播的摄影水平，堪称车祸现场。】


    【兄弟，能不能买台像样的设备？你这像素糊得我眼疼！】


    【求个壁纸，我要挂床头沾福气！】


    【这波我信命了，金钱火龙蝾现身，我明天买彩票！】


    林远调了几次焦距，却发现手机远远不够。


    他叹了口气，只能蹚到岸边。


    水波没过鞋面，凉意透心。


    镜头一推，他连拍数张，但光线太暗，仍然没捕捉到鳞片的细节。


    他抿唇，试探着问：“囡囡，你能让小火苗……配合一下吗？”


    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自己这问题，听上去太离谱。


    囡囡却脆生生地答：“包在我身上！”


    她吹起一声口哨，清脆悠长，带着奇异的韵律。


    声音在山谷间回荡，如同某种呼唤。


    随即，水面泛起层层波纹。


    林远瞳孔微缩，那不是风，水底的青苔在翻滚，暗流涌动。


    几只金钱火龙蝾齐齐浮出水面，流光交错，如火龙舞动。


    “小火苗，你长胖啦！”囡囡拍拍它的头。


    那厚重的头颅上满是细鳞，柔顺光滑，蝾螈居然发出低沉的“咕噜”声，仿佛猫在呼噜。


    “摆个好看的造型，要拍照啦！”


    三只金钱火龙蝾闻声行动。


    第一只高昂头颅，张开血盆大口，喉间似有低鸣，如龙吟。


    第二只缓缓展开脊背的褶皱，那一层火焰羽翼彻底舒展，红金交织，闪得人睁不开眼。


    第三只一记神龙摆尾，掀起半米高的水浪，在阳光下划出炫目的弧线。


    林远瞪大双眼：“我靠……”


    【世上真的有龙！古人诚不欺我！】


    【动物的皮囊，神的灵魂！】


    【别耽误孩子当模特！】


    【这画面，我截图做壁纸了！】


    林远几乎舍不得眨眼，手中快门声连成一片。


    “咔，咔，咔！”


    就在这时，族群中体型最大的那一只缓缓移动。


    它爬上青黑色的岩石，四足稳稳撑地，背鳞如山般隆起。


    阳光透过雾气照在它身上，整片鳞光如万金流泻。


    金钱火龙蝾微微弓起身体，背脊闪烁着金焰光泽。


    下一秒，猛地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