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军圆房后,禁欲大佬宠上天》 第1章 你要我守活寡? 夜雨凄凄,沈寒时提着桶在接屋檐落下的水。 宴席宾客刚走完,沈寒时便把军装上的新郎大红花摘了下来。 他把桶放稳,进到婚房的卧室里面。 新房卧室。 胖胖的新娘嘴里正叼着个猪蹄膀,“呼哧呼哧”地睡着了。 见这场景,沈寒时压低了军帽掩住厌恶之色。 凑近她时,却见自己这新媳妇手里攥着一封信。 是她青梅竹马从老家寄到军区来的信,署名陈国深。 沈寒时眼神一下凌厉起来。 他丹凤眼斜眺,用衣袖包着手去推面前肥胖的女人。 沈寒时拍了拍碰过她的袖口,嫌弃地用嘴巴吹了吹。 他一脸冷峻地说,“李枝同志,这种败坏名节的东西,请收好。” 随后,大手一甩,把封信甩在媳妇脸上。 “啪——” 李枝摸着脸醒了过来,“嘶,啥啊......” 她丰满的身体一起来,嘴上的猪蹄膀掉在了炕床上。 李枝看着这间老房子和面前好看的军官,她懵住了。 这军官头上的红星帽徽正闪闪发光,一身六五式的军装,朴素又庄严。 房子很旧,屋顶全是石灰。 挂了大红花的水泥墙壁上,有一副超大的新婚合照。 奇怪的很,合照中的新郎就是李枝面前这个军官。 照片上新娘的模样,莫名地面熟。 啊,看着真别扭。 不对,这照片里的新娘怎么和自己长得这一样,而且胖两圈? 新人照片的空白处有字,是蓝色墨水写的——两位新人的名字。 新郎沈寒时,新娘李枝。 李枝......这不是自己名字吗。 呃,不仅新娘名字和她一样,新郎这名字也很熟悉...... 沈寒时? 她想起来了! 这是她同事黄丽萍写的小说男主名字——沈寒时。 是一本短篇年代文,说是男主身高一米八七,一双丹凤眼。 男主前妻叫李枝,是个又胖又懒的女炮灰。 丑陋女配用她名字取名,因为这事儿,本就不和的两人直接在公司工位上打了一架。 李枝蹙眉看着和门一般高的沈寒时。 他就是一双丹凤眼。 她忽然意识到什么一样,表情变得像中邪一样惊恐。 她试探性地问男人,“那个,沈寒时哈......你有......多高。” 男人扫视着炕床上的猪蹄膀,火气压制在铁板胸膛里。 “李枝同志,我们契约里没有报告身高的条约, 我的个人信息与你无关,还有,请你注意个人卫生。” 李枝见这高冷的性格也和黄丽萍书里写的一样,她更慌了。 喜字贴得满窗都是,屋子黄配绿是军队统一的朴素布置。 喜糖洒在喜被上,礼花碎屑撒了一床。 古朴的婚庆气氛很足,这确实是个婚房。 她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的红色婚服,又摸了摸头上的大红头花 她环视着屋内一切,包括正冷脸站着的军官——丹凤眼大浓眉,草绿军装。 又抬头再看向墙上沈寒时和新婚妻子的合照。 合照只看得见肩膀以上的人像,新娘五官和她完全一样,就是脸胖一圈。 自己就是黄丽萍书里的那个138斤的炮灰新娘。 李枝一双杏眼仰天长闭,颤抖得嘴里的猪蹄油也流了出来。 半晌后,她确定了。 她穿书了。 沈寒时看着嘴上流油还发呆的李枝,心情异常的烦躁。 平时训练新兵都要求他们注意个人卫生,叠被子都必须棱角尖锐。 军营里的人就该干净得一丝不苟。 可他这随军来的新媳妇,现在正一脸油腻腻的坐床上,枕套上还都是猪蹄髈味儿。 这让他更加后悔答应这契约婚姻。 他家和李家有过命交情,自己又不小心看了李枝洗澡. 多方施压下,他才不得不......娶了她。 沈寒时怒得凤眼一斜,暴筋的手臂猛地把猪蹄摔出门外,“啪——” 猪蹄膀滚落在青砖坝子里,翻了几圈。 院子里的青砖围墙上还贴着大红喜字,坝子上的糖色猪蹄也还应景。 沈寒时抬起军帽,冲着出神的李枝咳嗽一声,“咳咳。” “李枝,这一年的契约婚姻,我希望你端正思想,到时离婚我会给你推荐信。” 他说话时芝兰玉树的身体威严又庄重,没有一点男女之情。 随后不等李枝反应,他就嗙”地一声关上卧室木门,出去了。 李枝顾不上看她现在的环境和情况,眼睛下意识地就追向窗户外的美貌男人。 太神奇了,她将黄丽萍那本短篇小说看了一半后,竟然十分敬佩这个人物。 是个埋骨于青山的铁血男儿,可惜英年早逝。 他就跟从书里走出来了一样,让她忍不住去打量他。 空气尘土、石灰和砖头的味道。 还有这彩色的真实感,让她终于冷静下来。 她明白了,自己才是进到书里的意外来客。 她又看向窗外的沈寒时...... 沈家院子里。 所有的花盆,高度尺寸完全统一。 沈寒时将一棵歪倒的冬青扶正。 而后以弓步姿势走向自留地。 他骨骼凸出的手指按着铁楸,挖的每一块土皆像规整的圆。 一会他又进了堂屋,单手拎着一百斤的尿素袋出来。 李枝注意到了,这沈寒时和堂屋的门差不多高。 个子这么大,一直冷着脸沉默寡言的。 种地却很细心。 他挥铁楸的动作沉稳有力,腰上的绿色衬衫挽起来一截,露出壮实精瘦的肌肉。 李枝忽而给了自己一巴掌,自嘲道,“嘶~都啥时候了,还看。” 这本小说李枝只看了一半,沈寒时和胖女配结婚那里就没看了。 于她而言,就像红楼梦只看了前八十回。 不过她听同事说了小说的大致走向,就是男主沈寒时一年后会死。 听同事说女配“李枝”也会死,但是啥时候死,同事没继续说。 穿书和26岁军官结婚了,自己还不知道啥时候会被写死。 这烦琐又无厘头的事情让她焦虑又犯了,得赶紧查出点线索。 对了,看看刚才沈寒时甩在她脸上的信。 李枝把炕床上的信拿起来,身子歪坐到炕床边,靠在墙壁上看。 信上写着: 阿枝,你的钱我收到了,你与华北军区的沈营长结婚委屈了, 他给的彩礼才500块,你全都给了我,我甚是感激。 老家一切安好,我已经在和妻子商量离婚进程。 放心随军吧,我会积极向上地在粉皮厂工作, 明年你和沈寒时离婚后,你能得到他的推荐信去京市工作。 到那时,我定会娶你,也绝不拖你后腿。 最后,答应我。 不要和沈寒时圆房,你的初夜一定要为我留着。 秋日寒冷,注意保暖。 ——陈国深 “咦”,这信上的八卦含量太大了,李枝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第2章 对我翻白眼? 她没想到原主被写得这么恋爱脑,竟拿着彩礼钱给有妇之夫花。 她真好奇这么陈国深究竟长个什么俊男模样,让女人这么疯狂。 所以,窗外院子里冷脸挖土的男人为啥这么讨厌自己,她完全理解了。 “嘶......呕......”她被那封信弄得反胃,口腔里的荤腥味儿更冲了。 满口腔的猪蹄味儿让她难受,不行,太腻了。 而且才睡醒,嘴巴酸酸的是真不舒服。 刷牙刷牙,作为洁癖,她立刻就要刷。 李枝满屋子找牙刷牙膏,难受得龇牙咧嘴。 这个年代的军区家属院是真朴素,屋里的摆设很简单。 家具是部队里统一发的,黄木双开门衣柜和黄木桌椅...... 还有她鸳鸯枕头侧面的带框花卉镜子,镜面上还贴了一张《红色娘子军》的剧照。 管自己穿不穿书的,现在必须先刷刷她这油腻腻的牙齿。 她找牙刷牙膏的时候,经过这面花卉镜子。 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瞳孔都瞪大了。 “啊!”她吓得身体一失衡,险些撞到镜框上。 她竟然比黄丽萍小说里写得还要胖。 一米63的个子,竟然臃肿得有150斤的样子! 模样还是她李枝,一点都没变,却有很明显的愚笨感。 满脸横肉,虽然皮肤白嫩。 但是五官都扁下去了,一点看不出立体感。 原本的眼睛是大外双,现在胖成了内双,精巧挺直的鼻子也塌了下去。 她一个白领丽人兼美食博主。 穿到书里就算了,竟成了一个高冷营长的大胖媳妇。 138斤还能接受,150斤简直...... 她拖着肥胖的身体,逃也似的出了卧室。 她站在院子的青砖台阶上,张着嘴巴大口大口地呼吸缓解焦虑。 以前上学上班,每当自己心情不好焦虑得快发疯时。 她都会跑到阳台或者走廊,对着窗户大口换气呼吸。 可是这一张嘴呼气,难闻的口臭就来了,猪蹄膀混着没刷牙的酸涩味儿。 她实在是受不了了,洁癖犯了。 胖归胖,得立刻刷个牙。 她挪动丰满的身体,如企鹅般摇晃着出了堂屋的新房。 她去到自留地那儿,背对着高大又好看的男人,一时竟不知怎么搭讪。 沈寒时正在往土里洒土豆块儿,光线下的土豆白晶晶的。 李枝转身试探着问他,“那个,沈......寒时哈,有牙刷牙膏这些吗。” 沈寒时习惯性地上挑丹凤眼。 他先是微微一愣,凌厉的脸又接着盖上一层阴霾。 见沈寒时不言语,李枝低头揪起新娘服的大宽袖子。 她紧张地又跟他搭起话来,“刚刚猪蹄膀味儿太大,不刷牙难受,我想先刷个牙。” 沈寒时腹诽:这个女人竟然终于讲卫生了? 看来她并非无药可救。 沈寒时的欣慰之情露得很收敛。 但是瞥见李枝指甲里的黑泥后,他那一双丹凤眼又欲说还休。 他浑身又冒出了严谨的压迫感。 他真是有些忍不了李枝这种不爱干净的女人。 谁让他走了霉运,只是回老家探亲,莫名其妙地撞上李枝在河里洗澡。 还被那个陈国深带人围观了,他还委屈割爱般的让自己对李枝负责。 没法子,他家和李家是世交。 况且他们沈家人个个正直传统,无意撞见姑娘洗澡也要负责。 女人不论胖瘦美丑,名节清誉都至关重要。 他就这么娶了李枝,还和她有了个一年期限的契约婚姻。 李枝在老家就是个厨子,她说跟来随军,是为了在部队炊事班工作拿更丰厚的工资。 这倒是两全其美,不用一辈子忍她。 一年后再给她写一封推荐信,她便不会再缠着自己。 反正他要终身献给部队,无意娶妻生子,有段难堪的婚史又如何。 想到这,沈寒时一阵轻松又是一阵头疼。 还得忍她364个日出日落,心情不爽。 看着面前胖胖的女人在等他回话,他厚薄适中的唇微动,“稍等。” 随后,沈寒时进到堂屋里。 他放下腰间的棕绿上衣遮住腹肌,挽起棕绿色的袖子。 他一伸手臂,从2米多高的柜子顶部拿下了一套新的绿色搪瓷杯和牙刷药膏。 然后保持着安全的距离,递给了李枝。 李枝接过来就赶忙挤了一管薄荷牙膏,跺着脚步就塞进嘴巴里。 忍不了,嘴里那蹄髈味儿实在让她难受。 她用鬓毛牙刷指着院外,“那个,我去院子里刷就行吗?” 沈寒时看着自己院里的盆栽,这个不讲卫生的女人竟然想在他院子里刷牙? 他细致挺直的鼻子呼出怒气,低沉着声音,“外面有公共洗漱台。” 见他又一副冰川似的表情,李枝吓得叼着牙刷的嘴都在颤,“哦哦哦、好。” 她赶紧回堂屋卧室脱下大红婚服,在衣柜里扒拉了件衣服换上。 桃红色的衬衫被肉绷得紧紧的,她低头扣上袖子的时候,看见了自己指甲里的泥巴。 额,怪不得那个沈寒时这么嫌她,这她也忍不了啊。 赶紧在屋里的找了个纸壳子折一折,把指甲缝清理下就出了堂屋。 路过院子时她低下头缩起身体,摸着黑出去了。 她现在这具身体是虚胖,一经晚风还是有些凉。 多走路几步,就大喘气冒汗。 沈寒时家的院子是家属院的中间位置,左右相邻的都是军区干部家。 李枝出了沈寒时家跨过一条水渠,就是一条6米宽的长巷子。 “汪汪汪,哈哈爸爸你看。”隔壁团长家,传来团长和儿子逗狗的声音。 此刻虫鸣,远处田野回荡着蛙声一片。 一眼望去全是平房。 军区家属院的平房十分壮观,房子根据干部位次有序地并排着。 幸好月光很亮,杨树影子清晰地摇啊摇。 不需要打灯就能看清去路,但地上的石子会时不时有一块,有些硌脚。 李枝踏着土路穿过这条巷子,很快到了公共洗漱台。 晚间高峰期,洗漱台有好些人在洗漱忙碌。 水泥粗糙刷成的一个长方形大水槽里,正稀稀拉拉地滴着水。 对面一排是6个小的正方形水槽,西边是水房,东边有4个大水缸。 地上是一条30公分的超长水渠,有3个小孩正在水渠里抓蝌蚪。 前面戴着黄头巾的军属妇女,约莫30岁。 她正拿着大棒槌在捶打洗净的粗布军服。 李枝怯怯地去到黄头巾女人旁边的小水槽前,拧开生锈的水龙头。 “哗啦啦”水来了,李枝接上水“哐哐哐”地就开始猛刷牙。 呵~清爽了,嘴巴像做了个按摩,牙齿如刮痧一样舒适。 看黄头巾女人生的温婉精致,应该是个和善的人吧。 李枝一边刷着牙,一边犹豫要不要和她搭话, 她刷着牙正在想词儿,却听一声“噗噗”猛拧衣服的声音。 这黄头巾女人丧着一张温婉的脸,悄悄用拇指骨节拨了撮刘海,快速遮住额头的淤青。 她温柔的眼睛泛着泪花,很快又吸了吸鼻涕收起眼泪。 她把衣服按进了盆里,白了一眼李枝就走。 第3章 解锁了情报系统 啊......我咋了我? 李枝还没理清楚黄头巾女人这是个啥情况。 这时,军区大院眼睛最大的姑娘胡芳和她好姐妹陈淑过来了。 胡芳人逢喜事精神爽,来洗明天结婚要用的手帕。 她端着洗脸盆来到长方形水槽这里,对着陈淑眨了眨大眼睛。 然后,她哼着歌故意卯劲去撞李枝的胳膊。 “哐当”一声,李枝的茶缸子掉了。 胡芳把盆放在水槽沿上故作惊讶,“呀咦!这不是沈营长新媳妇吗, 你一个人占这么宽的水槽位置太挤了,我不小心撞到了,抱歉哟。” 李枝没有理会胡芳,笨拙地蹲下身体去捡茶缸, 起身的时候体重很沉。 李枝有些费力站起来,“嘶......嘶”地喘着气。 陈淑看着看喘粗气的李枝,又瞅了眼她粗壮的胳膊,嫌弃地离远了些。 然后,陈淑摆了个淑女站姿捋起发丝。 她习惯性地去打望四周的男人们,她总觉得会有男人看自己。 忽然,她看见了巷子那站着的沈寒时。 陈淑立刻掩面,娇羞地捂嘴笑起来。 她故作正义地叉腰,对身旁的胡芳说,“胡芳呀,你给人家李枝茶缸撞掉了。” 胡芳咬着上嘴皮不爽道,“我不小心的,顾着拿肥皂没注意到。” “这么大——个人,你看不到啊,白长这么大双眼睛了。”陈淑说话时故意拉长音。 胡芳最得意别人夸她眼睛大,自信地昂起了头,“是了,我眼睛一直这么大。” 李枝也好奇的看了看胡芳的眼睛。 胡芳眼睛是又大又圆,可惜眼白占比太多,看着无神且不太聪明。 李枝下意识就脱口而出,“咦,像牛眼睛。” 胡芳气恼,眼睛瞪更大了,“你说什么!你说我是牛眼睛?” 胡芳嗓门很大,整个公共洗漱场瞬间就安静。 紧接着传来蛐蛐她的声音。 ——“你别说哈,这胡芳丫头的眼睛是有点像牛眼睛哦。” “对,你还真别说,她瞪大来更像。” “是啊,听说牛眼睛嫁得好,有福。” “就是,所以人家明天就要嫁给......” 胡芳听见往日的夸奖声变成了这样,她气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羞恼之下她看着水槽边沿冒出了恶念,伸腿就把李枝往边沿上踢,“死肥猪!” “嗙——”李枝的额头撞到水槽边沿。 “嘶。”她额头冒出了血沫子,茶缸也掉在了地上。 远处巷子里的男子握响了拳头。 这时,陈淑恰好在往地上倒洗脚的脏水。 一大盆子洗脚水“哗啦啦”流在青砖地上,一部分水顺势冲进了李枝的茶缸里。 李枝脑袋很疼,鼻子鼓胀出一股蓄势待发的液体。 她没有大声喊疼,压着低吟。 公共洗漱区只有月光照着,也没人看见她额头流血了。 她也用手拨了一撮刘海遮住了流血的额头,没让胡芳和陈淑看见。 陈淑看到自己的洗脚水倒进了李枝的刷牙杯,舒服得心口一爽。 她今天参加了沈寒时的婚礼,那场面她简直没眼看。 又高又俊的沈营长和一头乡下肥猪结婚,宾客吃席都吃得一脸惋惜。 作为新郎的沈营长也全程冷脸,军姿军礼却做得十分标准。 陈淑忽然得意起来,她这小小整蛊也算替沈营长出了口恶气。 况且军区大院里谁不知道,这个李枝是设计逼沈营长娶她的。 听说当时李枝去了沈家,当着沈爷爷面上吊,说她在河边洗澡被沈寒时看光了,不娶她她就吊死。 陈淑想到这忽然更气了,她见水流直通地上石砖缝隙往外流,地面正好很滑。 她咬嘴一笑背对着水槽,朝着李枝脚边扔了个皂角。 李枝才缓过来去洗手,刚抬脚就踩上这个皂角。 然后,她脚下“嗖——”地就直接滑了出去。 李枝“滋溜”一下摔出去半米,屁股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咚咚......咚”那重重的闷响声逗得抓蝌蚪的小孩子们咯咯咯地笑了。 娃娃们边笑边拍手叫,“哦吼,胖子摔倒了嗷嗷。” “嘻嘻嘻,好大的声音,肥猪屁股墩儿。” 孩子的妈妈们立刻上前捂住自家娃娃的嘴巴,嘴角却也偷偷撅起,压不住笑意。 “哈哈哈哈哈”孩子们一笑,公共洗漱区又传出了大人的哄笑声。 这笑声令李枝困惑,她以为这是相亲相爱的年代,怎么会...... “哎......”她摔疼了,沉重的身体一下起不来。 李枝坐在地上撩起裤腿,小腿被石头刮破了皮,是近5厘米长的一条口子。 先前鼻腔那股闷热的液体像被撞了回去。 也好,不用流鼻血了。 额头的伤看不见,腿上的伤低头就能瞧。 血液都有延迟,破皮的口子这才流了血。 李枝看到鲜血,立马就觉得疼了。 这一刻,她的眼泪才开始聚集。 她打量周围看正在捂嘴惊讶的群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李枝起了几次都没起来。 没法子,她把牙刷直接放地上,双手猛撑才站了起来。 偷晕晕的,腿在嘶嘶疼着。 李枝任凭眼泪流经鼻子,泪水不断涌出。 她心中终于难过起来,这俩女的这是在欺负自己吗。 就算书里的李枝又胖又坏,那她也是初次来军区,并没有与谁结仇。 为何要被这样对待。 还有周围洗菜洗衣服的人,为何这么冷漠? 就算是胖,就该被这么愚弄嘲笑吗,胖就没有人权吗。 “噗嗤,”陈淑憋的难受。 她嘴巴忍不住直接笑出了声,“李枝同志,我皂角......不小心掉的。” 公共洗漱台前面的巷子里。 沈寒时手上握着拳头,却冷眼看着这一切。 陈淑虚伪地笑着,“哎呀李枝同志,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她说着埋怨似的推了下胡芳,又递给她一个眼神。 胡芳被轻轻一推,见周围人都看着。 她便不情愿地去扶李枝起来,“来吧李枝同志,我扶你起来。” 李枝肥胖的身体喘着粗气,被胡芳扶着慢慢起身。 起身时她看到了胡芳兜里的照片,是个男兵。 照片快掉出来了。 月光正好照下,李枝看清了照片上的男兵,是个面相狡猾的男人。 这时,军区大院的喇叭响了: “同志们好,现在是华国时间——下午九点整。” 就在这一瞬间,李枝头疼欲裂。 接着她脑海里传来了机器音。 “咚,发现宿主李枝,每日情报系统已绑定,明日情报已发送,请问是否收听。” 李枝惊得瞳孔扩大了无数倍。 系统? 她超级喜欢看男频小说,对这个词很熟悉。 她直接兴奋了,立刻在脑海里喊了句,“收听!” 第4章 捉迷藏 “咚,明日情报如下,华北军区后勤兵胡芳,明日婚礼结束她的新郎会被拷走......” 机器音说完后,李枝脑海里的白光像漩涡一样拉近了她的视野。 李枝回神后木木的,她还在想那条情报的意思。 胡芳看着呆笨的李枝朝陈淑做了个嘲弄的表情。 而李枝正激动得全身颤抖。 她竟然解锁了情报系统? 就是面前这个胡芳的情报,她明天的婚礼结束,新郎会因为经济问题被戴上手拷带走。 胡芳看李枝胖乎乎的还发抖,她扶着水槽就狂笑。 “哈哈哈哈,好傻啊这个肥猪,呆住了。” 胡芳笑着笑着兜里照片都掉出来了。 李枝下意识就接住了照片,然后直直地盯着上面的男兵。 她在复盘刚才的情报。 这个男兵生的就不像好人,长脸细眼,明天进局子…… “你干嘛看我未婚夫照片!还给我。” 胡芳气得朝李枝扑过来,抢过照片就宝贝似的捧在手心。 李枝还在看胡芳手里那张照片,激动得头发丝都从耳边滑下来了。 她能每日得到一条情报,还是第二天的情报。 那她岂不是? 能在这个年代逆袭了? “李枝,干嘛还要看我未婚夫!”胡芳气得牙齿咯噔咯噔地。 陈淑看热闹不嫌大,赶紧煽风点火激一激胡芳。 于是陈淑双手环胸冷哼,“呵、还看啊,真不害臊, 看人家未婚夫俊就看呆了,亏你才嫁给漂亮的沈营长。” 胡芳退了一步,越想越气,“就是就是、李枝你不要脸,女流氓!” 然后把照片紧紧藏进内兜里,上前又卯足劲推了李枝一把。 李枝这回警惕了,她凭着体重站得稳稳的。 胡芳推李枝时摸到了她腰间的肥肉,“咦......” 胡芳快速收回手在裤子上擦了又擦,好像摸到什么脏东西一样。 陈淑赶忙接话,“额,我们胡芳明个要结婚了, 她有点紧张不是故意推你的,李枝同志你初来乍到多担待些。” 胡芳直接啐了李枝一口。 她恶狠狠地说,“谁要她担待了,乡下女流氓骗婚来了,又胖又恶心!” 这时,人群里传来议论声。 “可不兴乱说女流氓的啊,这可是大罪哦。” “就是,女流氓名号可严重的嘞,人家不就看了眼你未婚夫照片嘛。” “都是新娘子,相隔一天结婚也算缘分,算了算了......” 周围的军官和军官家属总算看不过去,过来帮着李枝说了两句话。 “李枝就是女流氓!听说她在老家故意去沈营长经过的地方洗澡,人家才娶她的!” “这大胖身子,谁要看啊,就是耍心眼子的女流氓......” 胡芳越说越激动,她反而在为沈寒时打抱不平了,还委委屈屈地嘟起嘴。 “啊......这是真的吗......” “故意洗澡让人看呀,啧啧啧......” “咦......沈营长遭了道了” 果不其然,公共洗漱区的军官媳妇些开始低语。 胡芳得意了,但顾及迎面过来了几个指挥部的男军官,她便压低声音朝媳妇们说, “那可不,咱庄严的军区居然来了她这么个有心机的......” 李枝看着面前的胡芳,她的眼神不再是懦弱和忍让。 什么审时度势,人在屋檐下。 短视频上社会专家的话,她不想再听了。 一身的伤让她痛得觉悟,无论在哪儿,在哪个年代。 都不要无脑善良。 她已一种洞悉命运的怜悯和冰冷的眼神,审视面前嗷嗷嗷八卦的胡芳。 华北军区大院,她初来乍到。 但是她并没有得罪这里的人。 这个胡芳无端挑事,果然是个要守活寡的坏人。 活该明天刚结婚,就圆不了房。 “可怜之人。”她对着胡芳丢下这句话,就冷漠地转过身。 她拍拍身上的泥污,拿着自己的东西就慢慢往回走。 “可怜......说谁?”胡芳指着自己。 她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胡芳瞳孔瞬间一扩,一股浓烈的怒气冲上了天灵盖。 她牛眼朝天,猛地朝着李枝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李枝缓慢走到巷子口,远远看到刚才那个戴红头巾的女人。 那女人正站在黑猫营营长江无歇的家门口。 这个黄头巾的女人叫黄云娇。 李枝跟上去,听见院里江无歇轻快的声音:“云娇,十......九......八......七......六......” 黄云娇闻声欲跑又回,她背靠墙壁颤抖着说,“无歇,我藏好了......” 李枝奇怪的看着黄云娇进家,忽然有点瘆得慌。 这时,黄云娇扭头去扣肩膀上的红色蜡渍。 可巧她又对上李枝的视线。 黄云娇神情淡漠,无视了李枝,面如死灰地进屋了。 屋里又传来江无歇阴柔的男声,“真乖......” 而李枝却像窥视“诡异的捉迷藏”被发现一样,见鬼似的逃了。 她光顾着跑,不小心撞到了出现在巷道的沈寒时。 “嘭!”李枝被他的胸肌弹了出去。 沈寒时却稳如松树,挺得板板正正的。 李枝嘶嘶地痛着,抬颚看沈寒时,“沈寒时......你怎么来了。” 沈寒时侧对着李枝,眼睛从东面薛洋家转移到远处训练场的新兵,“嗯。” 此时,到处找李枝的胡芳也追来了。 胡芳没看见黑巷里的沈寒时,她把盆夹在胳肢窝就狠狠扯住了李枝的辫子, “死肥婆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你说谁可怜!” 李枝被她手劲拉的身体,“啊疼......啊我的头发。” 胡芳低头看被擒住的李枝,“呀咦肥猪还知道疼吗,我让你阴阳怪气说我可怜。” 沈寒时眉心骤然一聚,心生烦躁。 他立刻闪过去拽开胡芳,手臂一挥就把她甩出去几米远。 “啊唉唉唉——”胡芳身子失衡,踉跄好几圈才站稳。 “谁啊,哪个死鬼在推我。”胡芳头没抬起就张嘴骂人。 沈寒时山峰状的胳膊一伸,挡住了来势汹汹的胡芳。 胡芳一个后仰差点没站稳,“额......沈营长啊......” 他眼神锐利如刀锋,“胡同志,组织上给你的处分忘了?” 这话一出,胡芳立马吓得僵住了。 一阵过堂风吹过来,凉得李枝吸了一口寒气。 沈寒时草绿军装下的肌肉被风吹得膨胀,他带着一身戾气审视着李枝。 他没想到在乡下那么泼辣无耻的李枝,现在竟然如此软骨头。 还让两个后勤女兵欺负成这样。 李枝被看着纹丝不动的沈寒时,她咬着嘴皮说,“沈营长我没事,你走吧!” 沈寒时没回答李枝的话。 他困惑了,不懂李枝这女人现在如此和气的样子,又是在盘算什么。 巷子的风吹得他刘海乱飞,两只丹凤眼的下眼睑也腥红着。 胡芳有些得意,食指“咣咣咣”地弹着夹在胳肢窝的脸盆,还“咦咦唷唷”地哼起了歌。 见沈寒时这样当着外人不搭理自己,李枝忽觉一阵尴尬。 “噗嗤,”胡芳舔着嘴唇笑喷了。 她凑到李枝耳边悄声说,“瞧,你丈夫都不理你唷,这才结婚一天呢。” 第5章 泄露天机 李枝一股火气涌上胸口,脑海里浮现出网上那句“少反省自己多指责别人。” 她也双手抱在胸口,跟胡芳做着一样的姿势嘲笑她。 “跟你有关系吗,管好自己的未婚夫吧胡芳。” 胡芳一听就应激了,宝贝似的捂紧内兜的照片。 她指着李枝质问,“你什么意思肥婆,你难道跟我......跟我未婚夫......” “就是你要守活寡的意思。” 李枝索性豁出去了,直接透露了胡芳未婚夫的结局。 什么天机不可泄露那一套,她通通不要遵守。 嘴巴舒服乳腺通畅,这才要紧。 “死肥猪你敢咒我,你才守活寡,你今晚就要守活寡......” 李枝轻松的叉腰,“有些人呐,一听守活寡就应激,殊不知我根本不在乎。” 胡芳气得结巴了,“你!你、你......” 李枝抱着胳膊凑近胡芳,笑得春风满面,“怎么啦胡同志,你不会真应激了吧?” 李枝这话一出,沈寒时的脸色变了两分。 “啊!”胡芳真想过去撕了李枝的嘴巴,可惜沈寒时在这她不敢太造次。 她只好压抑着怒火打嘴炮,手指却像九阴白骨爪一样在扣空气泄愤。 她的声音又尖又大,吵得李枝耳膜都要破了。 沈寒时站这儿被当成透明墙壁了,浓眉蹙成了一横。 李枝从沈寒时后面探出头来,佯装自己背靠兵王,底气十足。 沈寒时却忽然一个扭头,眼尾上挑着呵斥李枝,“回去!” 他看李枝的眼神像刀锋一样锐利,语气是训练新兵时的刺耳短促音调。 沈寒时这冰冷的回应让李枝一下泄了气,她又丢脸了。 这显得好像是她李枝先惹事的一样。 意外穿越到这个年代,自己还受了伤。 “走!”沈寒时接着命令李枝。 被这样严厉地吼,李枝的泪水情不自禁地聚集在了眼眶。 沈寒时比她军训时的冷面教官还要凶。 李枝的眼泪在粉红的杏眼里打转。 她委屈地控诉他,“你这么凶干嘛......” 沈寒时看着李枝发红的杏眼,“杏子红熟满枝头” 他脑海里下意识就冒出这句古诗。 五官本就精致,只是稍胖些,不惊艳了。 她曾经凶恶猖狂的性格忽然一柔,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一双杏子眼流了泪,像湖面泛起涟漪,又似岸边桃花落下。 沈寒时腹诽:我太凶了吗? 随后,沈寒时凤眼不自觉地垂下,嘴巴也微张着,“我......” 李枝这憋着眼泪的模样,居然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李枝见他又要张嘴,不愿再听他发号施令。 于是她先发制人,无视旁边看戏的胡芳,快步进到巷子深处...... 沈寒时居高往下地看着远处圆润的背影。 他忽然望向月亮叹了口气。 这是1976年的西南军区家属院。 沈寒时这院子满园绿荫,围墙是部队统一的栅栏。 院子里两户联排平方,带一个私人小院。 到沈营长家的时候,她眼泪已经风干了。 跨过栅栏穿过院子,她把牙刷药膏放回自己卧室后又出来。 额头的血和小腿,她都抹了口水止血。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擦洗刚才弄脏的衣服裤子,她受不了脏。 那个好像有洁癖的沈营长,恐怕更受不了她脏。 李枝蹲在台阶上拿木刷子“嚓嚓嚓”地搓着,肚子饿得咕咕叫。 她就这么忍着,全当减肥了...... 月光太亮了,照得整个小院白乎乎的。 粗黑的麻花辫随着她刷衣服的动作一甩一甩,原主的发量倒是比自己多。 月光下的青砖院子很静,只听得见隔壁团长家娃娃的哭闹声。 李枝看黄丽萍这本小说上写过,沈寒时隔壁的邹团长被戴了绿帽子,媳妇是在他外调时怀的孕。 所以这哭闹的半大男娃。 额,估计不是邹团长亲生的。 李枝无语,不明白那个黄丽萍为啥要写这么狗血的小说。 硬硬的毛刷子“嚓嚓嚓”清洁着衣服裤子,这刺耳的声音让她脑袋更清醒。 沈寒时回来了。 他见李枝还知道洗洗衣服,拧着的剑眉稍微松了些。 他走到院子中间,冷着脸扔过来两瓶创伤药。 李枝生怕药掉到地上,便忍着腿麻快速地站起来去接,踉跄得差点崴脚。 沈寒时看着眼前狼狈的女人,把手背在背后,看不出一点表情。 李枝盯着手里两瓶药,不知是欣慰还是挫败,眼泪又流了下来。 沈寒时略过她的眼泪目视着前方说,“以后绕开她们,明早7点半去炊事班报到。” 炊事班报到? 书里写的炮灰李枝正好是个厨子,在农村“丧事喜事一条龙”干活儿。 看来原主来随军是要上班的,应该是奔着这份编制经验来的。 原来如此,有个活儿干也好。 李枝理明白后点点下巴,“好的。” 但她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于是试探性地问沈寒时, “你......你一开始就在巷子看我?” 沈寒时的帽檐压得很低,没有回话就进了婚房旁边的西屋。 “嘭”地一声,沈寒时关上了西屋门。 李枝明白了,这个男人就是看着自己被欺负,没有出面来阻止。 知道她流血受伤,都没有来维护她。 果然她明面上是沈寒时的新婚妻子,其实是设计骗彩礼的胖媳妇。 他和她的关系,就是这两瓶创伤药的程度。 而且心里想着那个竹马陈国沈。 这种心术不正的女人强嫁过来,给两瓶药他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爷爷说过这沈寒时是个营长,时年26岁,结婚第二年秋天出任务死了。 新婚妻子到底叫什么,爷爷没说过。 反正目前这情况,和自己同名“李枝”,还长得一样就是了。 “呼~” 摔脏的衣服裤子刷完了,她回屋换了身干净的,随后出来把脏衣服搭在院子晾衣绳上。 胡芳未婚夫家。 胡芳的未婚夫叫文书,面向狡猾。 这一晚,他家里进了个神秘人。 过了一个小时后,文书笑眯眯地送了这神秘人出来。 神秘人挥别,“文同志,明天你就等好消息吧。” 沈家。 树枝随风摇曳,此刻虫鸣。 李枝去厨房烧了一小壶水,找了双凉拖打算洗个脸和脚。 洗澡今天是不能了,就一盆水让她用得扣扣搜搜的。 她拍打着肉乎乎的脸,脚上的皮肤被风吹得紧绷绷的。 “啪——”水倒在亮白的院坝里,像给月光的影子洒了一层霜。 她蹲太久,起来的时候头还有点晕。 现在正值秋天,天凉风寒。 她用头顶开堂屋布帘,悻悻地进到堂屋卧室。 成过亲的屋子叫做堂屋,看现在这情况,以后都是她自己一个人住。 她住堂屋,沈寒时住西屋,同院不同房。 她挽着裤腿,“嘎吱”一下坐到炕床上。 处于封闭的环境下,人容易深想。 今晚该如何入睡呢。 西屋里。 沈寒时松一样地挺着宽肩,在书桌上写东西。 书桌下,他腿上还放着一个大石头在训练体能。 “吱——嘭!” 沈寒时听见李枝屋里传来巨大的声响。 “不好!出事了。” 第6章 圆房了? 他惊得踢凳而起,而后闪电般的冲到李枝门口。 堂屋内。 李枝正搬起堂屋的大方桌,在抵堂屋的黄油木门。 人生地不熟的,不管她胖不胖,作为女人她都要保护好自己。 门一定要锁好抵上。 站在院子台阶上的沈寒时正巧看到李枝这一幕,迷惑地虚起眼睛。 想明白李枝防范他的用意后,他丹凤眼轻蔑一斜。 他庄严地转过身,嘴角却轻佻着,“哼、多此一举。” 李枝做好安保后,回卧室把屋子检查了个遍。 她拿走双人床上的一个鸳鸯戏水枕头,扔进军绿色的衣柜里。 折腾这一阵她实在是累瘫了。 她脱下紧贴皮肉的衣服躺上床的时候,脊骨响了两声。 一翻身看到枕头顶上的那封信——是陈国深写给原主的。 她跟反刍似的又恶心了,原主的青梅竹马简直又渣又奇葩。 小说里交代过,陈国深喜欢他的白莲花继姐,为此原主掏空所有钱送给了陈国深。 但令李枝记忆尤深的是沈寒时的英勇事迹,他是何等地英姿飒爽,何等地令部队女同志们痴迷。 沈寒时是华北军区陆军第13集团军下的“琅琊”营的营长。 那她算抢了个兵王啊。 她躺在床上,小腿一弯曲肥肉都快溢出来了。 幸好她在21世纪就经常减肥,懂得用饮食管理好身材。 所以,她的肥胖只是暂时的。 对她来说,减肥是就像喝水一样简单。 明天的工作是去炊事班做饭,属于专业对口了。 她躺在床上,一翻身就能感受到自己体重的压迫。 太胖,真的容易睡不好。 可谁也不是故意想长胖的啊。 深夜。 李枝想尿尿,翻找一番却发现床下的夜壶满了。 她无处可尿,得提着壶去外面倒了来。 月亮被云遮住,院子黢黑一片。 “嘿卓嘿卓”这满当当的尿提得好累,李枝低着头骂着原主“又懒又能尿”。 只顾埋头拎着沉甸甸的夜壶,没看前面。 “嘭!”她一不小心就和西屋出来的沈寒时撞了个满怀。 “咣当——”尿直接溅到了他的身上。 “啊!”李枝吓得惊叫出声,嘴唇磕到他膨胀的胸肌破了皮。 她舔出口腔的血腥后,比面前冰块脸的沈寒时反应还大。 “啊!”李枝赶忙用衣袖给沈寒时擦。 她紧张得嘴唇都在微颤,“对不起对不起,我是去倒夜壶的,不小心就......” 沈寒时上半身没穿衣服,宽大的骨架让李枝擦得“咯吱”响。 “住手!”沈寒时一把拦住李枝乱擦的手,又光速松开。 他握响了十根手指,额头上气出了一个川字。 直挺细致的鼻子正“呼哧......呼哧”地出着气。 月光参半的黑夜里,沈寒时像只蓄势待发的野兽。 “啊啊啊,对不起,我先走了——”李枝嚎着着冲到大门那儿,开门溜出去了。 李枝“呼呼呼”按着胸口,靠在巷子墙壁上后怕。 隔壁两家邻居的煤油灯都亮了。 隔壁军官媳妇竖起耳朵在听沈家墙根,“嘻嘻嘻嘻,沈营长还是憋不住......” “傻女人你给老子回来!”过了一会儿又被自己男人给骂了回去。 巷子尽头的小空地上。 李枝找到倒夜壶的地方,捂着鼻子倒完就往回走...... 回到沈家院子的时候,她发现沈寒时出去了。 窗沿上的皂角,还有他衣架上的毛巾都被拿出去了。 李枝憋着尿自言自语道,“看来是洗澡去了。” 反正这个男的也没什么太大同情心,被浇了尿就浇了吧。 她跺着脚赶紧回屋小解去了,出来擦手时,仰头看着明月。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1976年的月亮,真的一直都这么亮吗。 自己走一步看一步,或许那天就传回21世纪了呢。 回屋上床后,她想着想着。 就带着饥饿感睡去了...... 第二日清晨。 “咯咯咯——” 邻居家的鸡叫了。 李枝听到军区大院的喇叭声响起。 “同志们早上好,现在是上午7点整......” “7点半炊事班!哈要来不及了......”李枝赶忙穿戴好衣服。 她出了卧室拿上洗漱用品放进盆里,马不停蹄地出了沈家。 巷子里各类军衔的军官和家属,都神情庄重地往水房走。 这就是部队的早晨风格吗,李枝不由地赏心悦目。 沈寒时早就出门了,李枝端着脸盆也快速往公共洗漱台走。 大院公共洗漱区。 李枝先找了个没人的小水槽,没睡醒似的刷着牙。 刷完后,她准备到前面水房打热水。 可她刚跨进水房的水泥门槛。 就听见几个媳妇在聊天。 “昨晚的事儿你们听说了吗,沈营长半夜去水房打水了,嘻嘻嘻。” “打水怎么了,瞧你笑得这么个狐狸样。” “咦,打了好几桶水,洗澡呢!肯定是和那个胖媳妇李枝圆房了呀。” “还以为沈营长没那方面兴趣嘞,果然是血气方刚呀,真不挑食......” “不挑食”这话直接让正在打哈欠的李枝“啊”了一声出来。 正八卦得热火朝天的女人们听见身后的声音,立刻就住了嘴。 她们悻悻的回过头,瞧见是李枝后纷纷瘪起嘴笑。 “沈营长媳妇哈,早呀......” “哎哟李枝同志今儿起这么早啊,嘿嘿嘿嘿” 几个女人笑得都十分尴尬,互相使了个眼色。 李枝淡淡一笑,“各位女同志早,我今日入职炊事班做菜,不知你们是否挑食呢,我乐意为各位申报菜色。” 被呛了的媳妇们一愣,纷纷夹着脸盆走了。 李枝懒得在意这些个八卦,接上热水就赶紧走了。 回沈家放好洗漱用品,她弄了个布包撞上水壶和推荐信。 匆匆往炊事班去了。 一路打听位置,15分钟后她才走到军区东头的炊事班。 3间红砖结构的平房挨着,旁边就是露天的水泥窗口食堂。 前面排队的士兵长长好几列,他们个个身姿优越,像后世的阅兵方阵一样板正。 打饭的军人们有序而严谨,几乎没人说话。 坐在石凳石桌上吃饭的是军官,依然安静得只有碗筷声。 整个坝子都是绿色制服,充满了纪律性。 军人媳妇和女兵们个个英姿飒爽,脸上洋溢着鲜活的生命力。 这让李枝薯目而叹。 “呀!鸡蛋呢!” 突然,3号打饭窗传来胡芳的尖叫声。 胡芳嚷着:“呀!你怎么回事,我今天结婚你不给我鸡蛋?” 第7章 跟着媳妇有肉吃 炊事班长的儿子王勉拿着长柄杓,一脸为难地说。 “天菩萨,胡同志,咱这月的鸡蛋分利给伤兵了,所以没有你的了......” “我晚上要办婚礼,你居然不给我吃鸡蛋?你知道我父亲是......” 胡芳指着王勉,叽里呱啦地谈起家世。 李枝驻足一笑,等着瞧这无脑的胡芳挨批。 胡芳已经亮出祖上烈士,趾高气昂地堵着打饭的窗口。 黑猫营营长江无歇,他和妻子黄云娇打完饭,恰巧从胡芳旁边路过。 两人正在商量盖新房子的事儿。 江无歇声音阴柔,“云娇,你喜欢中式的房子吗......” 黄云娇点头,眼睛不屑地扫过闹事的胡芳。 这时,后勤处长黑着脸来了。 她呵斥道:“胡芳!结婚也没有特例滋事,你立马到训诫室领罚......” 胡芳咧嘴,“处长我......” 胡芳的未婚夫文书也过来了。 文书陪笑,“小芳,我陪你去训诫室。” 胡芳一听未婚夫这么说再也不反驳了,跟着他就走了。 李枝“噗嗤”一笑,满意地往炊事班去了。 食堂坝子中央,沈寒时在指挥营队唱“饭前军歌”,眼睛却追随着黄云娇。 “红旗飘,军号响......” 士兵们歌声欢快,沈寒时也眉心舒展,他这就去收拾个犯错的兵。 他转身时瞥见来远处的李枝,立马背过身去。 石桌上。 沈寒时抿唇端着碗,审视桌前站着的兵。 这兵视死如归地说,“沈营!我自愿领罚,您发话吧。” 沈寒时将碗“嘭”地放在桌上,厉声道,“列兵听令!20公里越野跑,出发!” 新兵立正敬礼,“是!” 然后话音一落就没影了。 他起跑带起一地泥土,沈寒时咳了咳,拿出内兜的《中式美学》继续看。 女兵训诫室内。 胡芳正在写检讨。 未婚夫文书在外面等她,他面前过来一个穿便服的人,递给他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文书,上面已经在调查你的经济情况,速速处理。 文书细眼一瞪,把纸条收起。 奸邪的脸上挤出放松的笑意。 他上前敲了敲训诫室的门说,“小芳,我有事先走了喔……” 炊事班。 李枝把推荐信交了给司务长,司务长走完流程,把她带到了厨房。 厨房“丁丁咣咣”忙得热火朝天。 炊事班班长王辉擦着汗,“新同志哈,你去弄中午要用的青菜。 李枝敬礼,“收到。” 她走到洗菜槽,这槽是水泥粗糙垒成的,足足有2米宽,里面堆着的几十斤青菜...... “韩锋!削掉的萝卜皮怎么能扔?想挨处分吗?” 大铁锅旁,王辉正教训烧火的兵。 拿着柴的韩锋反驳道,“班长,萝卜皮怎么能要呢,又不能做菜。” 王辉立起眉毛,“混账!怎么不能? 咱炊事班得把食材利用到极致,不准给组织浪费一颗粮食!” 韩锋昂起头站了起来,“那班长您能用萝卜皮做菜吗?” “我!我......”王辉说着说着没音儿了。 片刻后,他冲着大伙儿又提高嗓门,“你们呢,有没有做得来萝卜皮的?” “不会啊班长,这么薄的皮儿。” “我也不行,萝卜皮都是丢了。” “嘭”王辉猛地一敲菜板,脸都气黑了。 王辉瞪眼呼气,“哼!咱是后勤战斗班,计划经济下你们就打算扔了萝卜皮吗!” 萝卜皮? 正削莴笋削皮的李枝顿了顿,兴奋起来。 这简直是戳她的血脉了。 她是百万美食博主,没有她利用不了的食材。 李枝放下莴笋就站来出来,“报告王班长,我能把萝卜皮做成咸菜。” 王辉看着这个新来的李枝。“你?” 他的语气充满了质疑。 李枝拿出职场上那油嘴滑舌的话术,开始毛遂自荐。 她拍着胸脯,眼睛冒着崇高的光芒。 而后挥着手势说道,“对,就我,您就把萝卜皮交给我,我一定不给您老人家丢人。” 厨房里,忙活着炊事兵们都纷纷看了过来。 “班长,你看她多会说话。” “瞧人这富态的体格,肯定是会做饭的。” “就是,一看她就是过日子的,把自己养的多好啊。” “对对,多健康活泼,班长你就把萝卜皮交给这新同志吧。” 众人摘着菜七嘴八舌的帮着李枝说话。 他们其实也想把这差事给弄出去,不然班长折腾他们。 “行吧!那么这一整筐子的萝卜皮就交给......交给......” 王辉说着看向李枝,可一时半会儿他又喊不出她的名字。 “报告班长,我叫李枝。”李枝说着就立正站直,眼神无比庄严。 王辉把军帽取下来扇风,“李枝啊,行,这100斤萝卜皮就交给你了。” 李枝学着部队的样子,挺直腰板立正敬了个礼, “好嘞班长,我一定不辜负您老人家的期望。” 正拉风箱的韩锋仰头看着李枝,俊逸的脸上眼露出欣喜之色。 韩锋能看出她原本清秀的五官。 还有李枝这滑头的个性,他挺喜欢。 韩锋过来递给李枝围裙和手袖,抿嘴笑着,“李枝同志,我叫韩锋,家伙事儿给你。” 李枝接过来就微笑,“谢谢韩同志,以后请多指教。” 韩锋剑眉一扬,“甭客气。” 李枝又走到前面鞠躬一圈,“同志们好,我叫李枝,往后麻烦各位了。” “好呀,欢迎李枝。” “看人多会说话” “李枝同志今年多大嘞。” 炊事兵们一边忙活,一边问李枝问题。 李枝想起原主年纪也和自己一样。 “我22岁......” 炊事班的平房升着炊烟。 中午,食堂又开饭了。 李枝换了一套帽子袖套和围裙,跟着大伙出发放饭了。 韩锋追上来,“李枝同志,你把蕨菜汤给我就行,你姑娘家小心烫着。” 李枝左手提着汤、右手端着红烧肉,“我没事儿的韩锋同志。” 韩锋一勇,弯腰抢了李枝的汤桶就走。 李枝反应过来,“哎......” 12点。 拿着铝制饭盒的军人们涌了进来, 李枝进了3号打饭窗口。 “滴滴滴滴........哒......”食堂坝子杨树上的喇叭响着。 “红旗飘......”坝子上又有连队在唱饭前军歌,革命氛围非常浓厚。 琅琊营分成列,在各窗口排队打饭。 沈寒时和他的警卫员朱雀一起排到了3号窗口。 朱雀探出头,他看到了前面窗口舀饭的李枝。 随后,他立马朝沈寒时挤眉弄眼。 “呀营长!这不是你媳妇儿吗,你让她给你多打点肉。” 第8章 奇怪的眼神 沈寒时瞬间蹙眉,而后沉着声音道,“注意言辞,部队不走关系。” 朱雀立马咧嘴道歉,“哦我错了营长,瞧你这么一板一眼......” 排队的队伍有十来米,李枝舀菜舀得胳膊都酸了。 接铝饭盒,打菜打饭,再递出窗口。 这机械的动作,让李枝想起曾在工厂打工的经历。 今天是军区成立10周年,所以有肉菜。 李枝负责2个素材和一个荤菜。 蕨菜汤摆在水泥台子外的,士兵们自己打。 “咳......咳” 沈寒时正伸着手臂等李枝,饭盒悬在半空中。 李枝听到咳嗽立马回神,“哦哦对不住啊同志。” 她说着就接过铝制饭盒,一抬头就看到了那双好看的丹凤眼。 居然是沈寒时。 李枝看到是沈寒时来打饭,正准备抖菜的勺子顿住了。 食堂阿姨都爱抖菜,她也跟着这样做了。 但她不是舍不得多给肉,而是怕后面的兵不够吃。 但面前这是沈寒时啊,她名义上的丈夫。 昨晚浇他一身尿的事儿,让她挺羞愧。 害得人家半夜打水回院子洗澡,还被传和她圆房了。 想到这儿,李枝立即给沈寒时舀了一大勺红烧肉。 满满当当的肉。 沈寒时没有一点表情,淡淡地接过饭盒走了。 排到窗口处的朱雀在沈寒时身后惊讶了,“哇!这么多。” 被沈寒时斜了一眼后,他立即捂了嘴巴。 食堂一排排窗口里,饭气缭绕。 吃饭的士兵和家属们一波接一波。 胡芳和陈淑也跟着后勤部来打饭了。 胡芳的齐脖短发已经扎起,脸上还抹了胭脂。 她用大红色发绳扎了两条低马尾,利落又精致。 陈淑担心李枝报复,会少给她俩打菜,便拉着胡芳避开了3号窗口。 好不容易到了下午两点钟,人才基本走完了。 “咕咕咕” 李枝没吃早饭,饿得肚子都憋了。 她累得腿发酸,手越来越无力。 她扶着水泥饭台子,胖乎乎的身体直颤。 她自嘲,这下肯定能瘦了吧。 韩锋从10号窗口走了过来,“饿了吧李枝同志,咱们可以收工了。” 李枝缓慢站直,“收工?这会儿没有人来吃饭了吗。” 韩锋笑着靠在窗口边沿上,“可以了,刚刚王班长都发号施令了,你离得远没听见。” 呼,李枝松了口气,“行,那我也收了。” 韩锋和善地笑着,“那你自己拾掇,盆叠着端回炊事班就行。” 李枝扭着胳膊点头,“好的韩锋同志,你赶紧去收你那边吧。” “嗯好。”韩锋说完就往10号窗去了。 李枝面前的红烧肉和莴笋都打完了,只剩肉渣。 白菜还剩下一小盆。 喵喵…… 一只很瘦的梨花猫突然跑过口来。 李枝立刻拿了个把肉渣混进米饭里,蹲下端给小猫吃。 “喵呜……喵呜”猫咪吃得很急。 李枝温柔摸摸它,然后起身正预备收盆儿。 这时,一个长着狐狸眼的男人跑了过来。 他是退伍兵——柳殷,曾立解放军七次二等功。 柳殷和独自爆破捣毁敌营的沈寒时一样,是军区的传奇人物。 他把铝制饭盒递给李枝,笑得十分爽朗,“李同志,可还有我的饭?” 这人知道她姓李? 李枝看他一身常服也不像是军营里的人,便生了疑惑。 柳殷看出了李枝的顾忌,刮着尖下巴笑, “我是寒时的好朋友,昨天参加过你的婚礼。” 李枝微微点头,“哦......这样啊。” 这时,地上的梨花猫把一盘肉渣饭吃光了,来到李枝脚边喵喵叫着。 这时,沈寒时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 沈寒时爽朗一笑,“柳殷,你在这儿啊,我正找你。” 柳殷收回悬在半空的饭盒,笑着搭上沈寒时的肩膀, “寒时!我才跟弟妹提你呢,你打哪儿来。” 沈寒时看到李枝脚边的流浪猫,还有地上的盘子,忽然露出欣慰之色。 但他很快回眼神,冲着柳殷笑笑,“才做了30分钟真弹演习,菜鸟们休息去了, 我听说你进军区了就来找你,你小子怎么不来训练场找我啊。” 沈寒时说着,埋怨似的夺过柳殷的饭盒,“走,我带你开小灶”。 说完他拉着柳殷就从李枝跟前离开了。 柳殷被拖着走,偷偷回头给了李枝一个如丝的眼神。 李枝眉头皱了又皱,沈寒时居然像个孩子一样跟人勾肩搭背的。 和平常的冰块脸完全不同。 还有这个柳殷,他最后的眼神很奇怪。 可能是她想多了吧,毕竟人家长得就是一双狐狸眼。 李枝飞快收好饭盆和汤桶,匆匆往炊事班去了。 厨房里。 李枝拿着铝饭盒和炊事员们一起吃了大锅饭。 吃完后,班长带着大家在弄葱姜蒜。 晚上食堂做素面条。 因为有一部分人要去参加胡芳的婚礼,所以晚上的食材不用很多。 下才午3点半,炊事班就备好了晚上的面条和佐料。 得空的炊事兵们一半都去了训练场。 剩下一半炊事兵在厨房里熬猪油、准备明天的食材。 李枝倒闲了下来,开始用萝卜皮做泡菜。 作为百万粉丝的美食博主,腌制泡菜太简单了。 她将萝卜皮洗净后,放到一米高的大锅里,用盐熬出苦水,再清洗沥干。 再将开水、少许糖、辣椒面调成泡菜汁,又加入白酒提香提口感。 “哇……” 韩锋和王勉他们都看呆了,整个厨房的人也围了过来。 王勉去外面的自留地里,喊来了正在种地的班长。 王勉拖着王辉来到李枝面前,“爹,你来看嘛,李枝同志好厉害喔。” “这么草草处理?这能叫泡菜......”王辉正准备挑刺。 但瞥见李枝将萝卜皮装入瓦罐、又淋入白酒密封后,王辉也惊了。 王辉忽然乐得嘴都瓢了,“咦不错呀,是挺像模样的哈......” “李同志真厉害” “就是,我一直看着呢,她还熬了萝卜皮” “手真巧啊李枝同志......” 整个厨房的人都七嘴八舌着,夸起了李枝。 第一天的炊事班工作,算是圆满结束了。 晚上。 军区东头锣鼓声声...... 8点零36分,胡芳的婚礼已经开始1个小时了。 邮差来到沈家,李枝收到了一封陈国深的信。 “晦气!”李枝看都没看就把信撕了,扔进茅坑。 幸好沈寒时不在家,不然她又要被他说思想不端正。 随后,她到水房打了热水,回沈家关上堂屋门洗了澡。 礼乐声越来越小。 估摸着婚礼结束了,李枝也赶往了婚礼现场——东头的文书家。 李枝才跨进婚礼场地,就听见了胡芳的大笑声。 “呀,还送锦旗呀,谢谢领导抬爱我丈夫了!”胡芳正挽着文书胳膊说。 穿中山装的领导笑着说,“夫人客气了,文书同志是学雷锋的先进个人, 给我们基层够了好大一批物资呢。” 胡芳得意得一直“喔呵呵,谬言了!”挡嘴。 中山装领导继续说,“我们太感谢文书同志了!他体察下情,自费为公。” 李枝木了,这是怎么回事? 系统不是说今天婚礼结束,新郎会被铐走吗? 怎么反而被上门表扬了? 李氏煞白着脸,后退了好几步。 不想一回头。 她就撞上了那个狐狸眼的男人。 第9章 爱而不得 是沈寒时的朋友柳殷。 柳殷眯了眯眼睛,“李枝同志,你在这儿啊?” 文书家胡芳的得意声还是那么刺耳,“哎呀我家文书,一直都是大公无私……” 李枝心里发毛,“嗯......” 柳莺靠在巷道的墙上支着腿,“在下叫柳殷,李枝同志……” 李枝没有直接打断他,“哦,您老人家没什么事的话,俺先走了。” 柳殷一愣,随后狐狸眼一扩,我是老人家? 李枝自认为她回答礼貌又不失优雅。 眼下情报出了问题,她懒得跟这柳殷扯。 柳殷指着自己问李枝,“李同志不想跟我说话吗?” 李枝直接翻了个白眼,叹着气走出文书家外的巷子。 柳殷:…… 夜路上。 李枝恍惚地想着,胡芳丈夫为啥没被铐走。 这时,军区的大喇叭响了。 同志们好,现在是晚上9点整,红旗飘....... 随后,李枝脑海里传来机器音。 宿主李枝,明日情报已完备,请问是否收听? 李枝当即回应,“收听!” 机器音继续响起,“明天下午6点20分,邹团长儿子坠河身亡。” 邹团长儿子?那不就是沈寒食时隔壁的男娃吗? 李枝又赶紧追问,“昨日情报怎么不对,胡芳丈夫没被铐走啊!” 机器音又响起,“吱,由于宿主泄露天机,情报结果改变……” 啊? 泄露天机。 她怎么就泄露天机了? 哦对了!是她昨天说的那句“就是你要守活寡”导致的。 李枝拍着额头。 看来,情报内容一点都不能外露了。 文书家外的巷子死角处。 柳殷还靠在墙上小憩,他在等人。 半晌后,墙外扔了一团纸条过来。 他接住纸条藏在背后,警惕地四处张望。 确定安全了,他打开纸条…… 柳殷看完后嘴角露出了笑意。 随后,他往江无歇家去了。 一路上,他不断听到大院里的人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胡芳那个丈夫,给基层捐物资了。” “哎呀,领导来婚礼上表扬的。” “那胡芳可神气喽,新婚丈夫这么出息。” 柳殷听着这些议论声,满意一笑。 他穿过公共洗漱台进到东头的巷子,柳殷碰到了陈淑。 陈淑跑得气喘吁吁的:“柳同志,你来军区了呀?” 柳殷微眯着狐狸眼,麦肤色的俊脸打量着陈淑。 刚才他就感觉后面有人在跟他,步子很轻,猜就是个女的。 但他没想到,又是陈淑。 这个女的真像个跟踪狂,每个星期都出军区来偶遇自己。 他戏虐性的问陈淑,“陈淑同志,你今天应该在当伴娘吧,怎么来这儿了?” 陈淑抿着嘴唇笑,整理自己胸前的伴娘花。 她妩媚地拨弄这刘海,“婚礼结束了呀。” “胡芳可得意了,她丈夫被送锦旗……”陈淑说到这就停了。 她怎能让柳殷觉得自己嫉妒别人呢。 她拿出手绢,擦自己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她顺势整理整理自己的衣角,“柳同志,你有时间吗?我才给你做了两件衣裳。” 柳殷想笑,他觉得这陈淑很怪。 几年前听说喜欢沈寒时,这几年她又对自己重追不舍。 柳殷不耐烦了。 他急着要去江无歇家——看好戏。 他马上要走,却又想惩处一下这个花心的女人。 于是,他故意用挑逗的眼神看着陈淑,“陈淑呀,22点前我必须要出军营了喔。” 陈淑被他这暧昧的狐狸眼,弄得春心荡漾。 他直呼自己名字? “啊!”她呼吸都重了几倍。 “呼哧呼哧”几回才缓过气来。 陈淑压着要扑过去的冲动。 她软着腰说:“你是因伤英勇退伍的,为啥不能在军营过夜,我真替你不平。” 柳殷忽然挺近,直直地垂眸看陈淑,“你想让我留下来过夜吗?” “轰……”陈淑觉自己像五雷轰顶,整个人被喜悦充斥了。 她从没见柳殷撩拨自己或是任何女人。 她激动的捂住胸口,颤抖着说,“我、我想。” 陈淑说完就踮起了脚尖,迎着嘴唇过来了。 柳殷噗嗤一笑,后退一大步。 陈淑亲空了。 柳殷刮着下巴笑,“哈哈哈,陈淑你误会了, 我现在不是军人,可不能在这过夜哦。” 这嘲讽的语气,直接让陈淑傻了。 柳殷拍拍身上紫色中山装,迈起长腿走了。 陈淑震惊得呆傻了,“什么!你......” 她的眼泪疯狂流了出来。 柳殷已经走远了,笑声在巷子里回荡。 陈淑望着他修长的背影,羞耻得无地自容。 好气,心脏像一颗要气炸的手雷。 她把特意戴上的蝴蝶发夹取了下来。 这是她刚才跑的路上戴的。 她一边跑一边戴的,因为太急,还被蝴蝶发卡夹到了手。 陈淑低声吼着,“凭什么!柳殷,” “追你这么多年了居然戏弄我,你这个混账!” 她说着将发夹狠狠地砸向了墙壁——“哐嚓” 她一擦眼泪,露出了血红的眼睛…… 沈寒时家外。 李枝走到了巷子,看到家门口站着两个人。 是沈寒时和黄云娇。 沈寒时眉眼柔和,把一本书递给了黄云娇, “云娇姐,这是你要的中式美学......” 李枝诧异,中式美学? 哦,想起来了,她今天听炊事班的人说了江无歇他家要盖房子了。 江无歇上个月在边境捣毁了敌营的装甲旅,战功累计全军区第二名。 部队给了特别奖励,割了军区山脚下的荒地。 让江无歇在荒地盖房子。 黄玉娇笑着翻书页,“谢谢你寒时,雕栏玉砌是无歇喜欢的……。” 李枝还在听着。 不知为何,她感觉自己好像不该立马进去。 于是,她躲在一棵打杨树后面,想等他们说完再过去。 门口光线死角处。 黄云娇正担忧地说,“寒时你胃不好,你不能不吃晚饭, 食堂都关了,你快回家弄点饭吧。” 沈寒时沉声道,“云娇姐,我没事,你继续听我说。” 黄云娇挥手打断他,“寒时,你不懂的,别说了。” 沈寒时急得握了拳头,“我懂!云娇姐,你就跟江无歇离婚吧。” 黄云娇低下头,直直的盯着黄土地面:“寒时,你不用一直管我了,这都是我的命。” 沈寒时一拳捶在青砖墙上:“我不信你的命就这么苦......” 躲在暗处偷听的李枝忽然瞪大了眼睛,她大概明白了。 沈寒时是喜欢黄云娇吧。 爱而不得。 她没有任何感觉,只觉得是自己阻挠了沈寒时的姻缘。 但一想她又摇摇头。 不是她是黄云娇,她就是个契约妻子而已。 一定沈寒时对爱情没有希望了,所以才接受和原主结婚的吧。 李枝回过神,往前看去。 却见沈寒时家门口,只站着他一个人了。 黄云娇走了。 李枝松了口气,迈腿往家门去。 沈寒时看着过来的李枝,心生不悦。 他听手下说了,撞见李枝在看胡芳家热闹。 她跟胡芳非亲非故,大晚上去看热闹? 这要在他的琅琊营,这就是目无军纪。 李枝走了过来,还打着哈欠。 沈寒时愠怒地喊住她,“李枝,为何晚归?” 第10章 这姑娘,真强壮 李枝没有回答沈寒时的话,只是默默的进了门。 沈寒时有些意外,这女人怎么变得这么沉默寡言了? 他回屋换了身衣服,就赶去了指挥部。 军区新到了一批新型火炮,沈寒时要去解决火炮卡壳的问题。 沈家院子里就剩下李枝一个人。 她刚才听见沈寒时没吃晚饭,还有胃病。 于她而言,似乎不该去关心。 但转念一想,就算契约夫妻,那也是在人家屋檐下。 李枝犹豫了一会,还是去了厨房。 今天下班韩锋分给她一点芝士,是韩锋家里亲戚送的。 她就当一次好人,给沈寒时做个夜宵罢。 就做她拍短视频经常做的美食——芝士鸡蛋灌饼。 李枝在厨房找到面粉,揉好面团醒发好,先制作油酥。 沈寒时灶台上的油瓶,瓶盖上扎了无数个小孔,一下便知他很节俭。 “滋滋滋.....”油渍四间。 李枝将撕好的芝士碎,包到面皮里。 像包包子一样收拢口,再轻轻地擀成面饼,小火慢煎。 煎到两面金黄饼子快熟的时候,就用筷子在边上插小洞,把打散的鸡蛋灌进去。 这就弄成了好吃的鸡蛋灌饼。 李枝把做好的芝士鸡蛋饼装盘,放在一个椅子上。 她再把椅子挪到沈寒时锁着的西屋门口,等他一回来就能看见。 夜深了。 今晚的军区大院号角声不断,一直到晚上11点外面的集合声才停。 团长师长,指挥部所有人都动员了。 看来军区出了什么事,闹的是真不小。 李枝为了减肥,今天又没在食堂吃晚饭。 她忍着饥饿,去公共洗漱台洗漱。 回来后又洗了衣服和袜子,晾在院子里。 都整备完后,她回堂屋睡觉了。 晚上11点多,沈寒时疲惫不堪的回来了。 他才在做了几十次实弹数据的计算,用钢片解决了火炮卡壳的问题。 忙完后,他已经饿得嘴唇发白。 现在他浑身湿漉漉的,筒靴上沾着鱼鳞。 回来的路上,他才绕路去了后山的河边。 那儿有他养的鱼塘,便抓了两条回来做夜宵。 他把处理好的鱼放到厨房,准备拿东西出去洗漱。 刚走到自己西屋门口,就看到了一把椅子。 上面还有个盖着布的盘子。 他凤眼一斜,瞟向堂屋那边,有点困惑。 随后,他把椅子挪开,不预备吃李枝做的东西。。 可弯身挪椅子的那一瞬间,他闻到了浓郁的芝士和面饼香味。 这香味直冲他的天灵盖,胃一下子缩紧。 对于饥肠辘辘的他来说,这简直太香了。 他忍不住这种粗粮的诱惑,抬起粗糙的手,掀开了盘子上的布。 盘子里面是金灿灿的——三张鸡蛋灌饼。 沈寒时一口咬下,“——咔呲” 这极致的酥脆和绵密感...... 紧接着,黄色绵密的芝士流了下来,奶香一样的食物滑进了沈寒时的口腔。 沈寒时吞虎虎咽地咬了一大口嚼完,低头看见灌饼里金灿灿的东西。 这饼竟然拉出了好几条金色的丝,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好吃。 沈寒时凤眼冒着兴奋的光芒,鸡蛋灌饼他也吃过。 但是从来没有吃过这么浓郁奶香的口感。 这简直让他的味蕾爆炸。 他站到院子中间,看向堂屋李枝睡觉的方向,他不禁露出了赞赏的神色...... ——咯咯咯。 第2天早上。 李枝要按正常炊事员的工作时间上班,所以5点40就起来了。 刚踏步到院子她就踮起脚望向隔壁邹团长家。 根据昨晚系统情报,他家娃娃今天下午要坠河身亡。 昨天由于她泄露了一点天机,导致胡芳的婚礼情报改变。 她现在是再也不敢把系统情报的事情说出去一点了。 李枝从晾衣绳取下干毛巾,路过西屋的时候,她看了一眼西屋门口的椅子。 椅子上面摆着空盘。 她的厨艺,再倔强的嘴巴都得服。 李枝自信的一哼,端着盆就出去了。 天还没亮透,秋天的清晨蒙着灰色。 李枝踩着微湿漉的土路,抓紧时间去洗漱区了。 回来时头发上沾了露水,西屋里的男人惺忪地打了个哈欠。 李枝感觉到男人透过窗户的视线,她快速放好盆儿就出门了。 6点30分,她到了炊事班,已经闻到了馒头香味。 班长和他儿子王勉,早就到场干活儿了。 全体搬个小板凳,围坐着唱军歌。 ——“东方红、太阳升、华国出了个毛......” 李枝虽然不会唱词儿,但也忍俊不禁地亢奋,跟着哼哼唱唱。 咕噜噜的开水声,随着嘹亮的歌声,一起响彻炊事班。 清晨的寒意,融进了温暖的烟火气里。 随后,几十个炊事员就戴上家伙事儿,准备早饭。 萝卜皮还腌制着,她不让开盖。 今天早上是李枝韩锋负责主厨。 小吃是她油炸的糍粑块和麻圆,再撒上芝麻点点缀。 她让韩锋和炊事员们跟着学,做出上千个糍粑块和麻圆。 然后李芝起了另一外三个锅,放入蒜香猪油渣,用慢火逼出油脂,做了一道酱香馅料。 班长王辉架了一个大铁炉子,带着人在那儿夯饼,可以配上李枝的油渣。 外面的军号声声响起,炊事班的馒头和粥已经排到了食堂坝子的窗口上。 200来斤的土豆需要十几个炊事员一起帮忙捣碎,大家跟着李枝调味。 李枝说了,这一道菜叫黯然销魂土豆泥。 灵魂就是李枝自制的蜜汁葱油。 将葱油撒在土豆泥上,那绵密咸香的口感瞬间让整个厨房香炸了。 一直忙活到7点30分,李枝他们搬着铝制大盆出去了。 今天的早餐吃得整个军营的人都在问,是哪位炊事员做的早餐,好吃得不得了。 打饭的炊事员都服气李枝的厨艺,直接把李枝的名字传遍整个军区食堂。 李枝这顿早饭做得一炮而红。 只有胡芳吃着说一般,转而继续宣传——她家男人被表扬的事儿。 中午,李枝指导厨房做的豆皮卷金针菇、土豆茄子青椒“烧三鲜”、萝卜海带白菜“凉拌三丝” 黄豆酱,葱姜蒜、干辣椒花椒等调料,皆让李枝用出了花儿。 她熬了一大锅的照烧酱,将素菜烹出了肉味儿。 一顿午饭后,华北军区就流传了一句话,“炊事班来了个女神厨。” 沈寒时一中午被无数人拍了肩头,“沈营好福气啊,媳妇是个神厨喔。” 尽管他不爱听这话,但也不得不叹服李枝的厨艺。 下午,她跟着炊事员们去自留地摘葱。 一阵忙活后,大伙儿备好了晚上的挂面。 到了6点下班时,李枝已经累瘫了。 她坐在石灰台阶上面刮脚底的泥,忽然猛坐起来。 不好,还有20分钟邹团长娃娃要落水了。 李枝失魂地冲出了炊事班。 “啊——”来跟她商量下周菜色的班长,直接让她创飞了。 王班长捂着头爬起来,疼得叫唤,“哎哟......这姑娘,真强壮啊。” 韩锋正单手连俯卧撑,一抬脸说道,“这李枝同志,又不吃饭啊?” 李枝直奔后山河边。 她跑得马尾辫乱飞...... 幸好了解过这本书里的位置结构,她出了食堂一路向西就对了。 十字路口。 刚训完兵的沈寒时得了一辆新自行车,他正要骑着去后山养鱼。 他刚在十字路口拐弯,就撞上了狂奔的李枝。 “——嘭” 车轮压过了李枝的脚,她整个人就摔了下去。 “啊!” 李枝躺在地上痛苦呻吟,嘴巴里都是土。 沈寒时刹车怒吼,“李枝!你不看路吗。” “沈寒时......救救救人......后山河边……有孩子落水了!” 李枝声音沙哑,祈祷这不算泄露天机。 第11章 女人的第六感 沈寒时听明白以后,立刻瞪上自行车往后山去了。 触及落水这两个字,他大脑是震荡的,12岁那年他翻山去找走失的姐姐,就不慎跌下山坡,落了河。 还是上山来割猪草的黄云娇,跳下河救了他。 当时在黄云胶哭着训他,“寒时,你别再找了,以后我当你的姐!” 那即将溺死的昏厥感仿佛还在,沈寒时骑着车,风速和他轮子一样快。 凤凰自行车让沈寒时蹬出了火星子,嗖嗖的往河边方向赶去…… 李枝撑着破皮的胳膊,艰难的爬了起来。 在哈哧哈哧喘了一会儿气以后,她也加快步子后山河边去了...... 华北军区后山。 哐哧哐哧的自行车咻一下刹在斜坡上。 长满野草的斜坡顺着往下10米,就是一条清澈的小河,名叫清水河。 有三个男孩把养大的蝌蚪往河里倒,“哈哈蝌蚪长成青蛙,可以回家了。” 沈寒时火急火燎的站在河边,他找了半天都没有看到孩子的影子。 沈寒时微喘着问,“嘿小孩,你们见到这儿有人落水吗?” “咦?落水的,没瞧见人落水呀。” “就是,咱一直在这儿放生蝌蚪呢,没有听见声音呀。” 一个穿红裤子的男孩从大家挥手,认真问道,“解放觉叔叔,刚这儿确实不止我们三个在玩儿,您再找找。” 一听这话,沈寒时下颚绷得像弓,“行。” 此时,李枝也赶到了。 她看到沈寒时和三个娃娃站在一起,心里舒缓了些。 她一身灰尘,踏着青草从斜坡上滑下来。 “呀胖媳妇!” “哈哈哈,屁股蹲儿来啦。” 孩子们看到李枝就拍起手咯咯咯笑。 沈寒时眉头紧锁,一身戾气地看向孩子们。 拍手声立马停了下来。 李枝没理会小孩起哄,急忙问沈寒时,“沈营长,找到孩子了吗。” 沈寒凌厉地扫视着河边,“没有,我绕河一圈了。” 李枝抱着侥幸心理,看着前面几个孩子问,“你们谁是邹团长家娃娃呢。” “俺不是.” “俺也不是.” “俺是二连长家的!俺爹可厉害......” 三个娃娃激动得开始炫耀自家爹,李枝心里却咯噔一下。 系统情报是不可能凭空出现的,也不会凭空捏造。 所以,周团长家的儿子一定还在这附近。 沈寒时最重视小娃娃,那都是华国的苗子,所以毫不怀疑的相信李枝。 但是一听李枝是在找邹团长的儿子,这下他也有点疑惑了。 这女人怎么会说邹团长的儿子落水? 李枝没有发现沈寒时的神态,直接“扑通”——跳进了河里。 “李枝!” 沈寒时这突如其来的入水,惊得喉结猛扩。。 李枝一次在21世纪参加过游泳比赛,曾获得过区级的游泳比赛一等奖。 所以她入水的姿势十分专业,如同蛟龙下水,在水里扑腾扑腾的找着娃娃。 莫不是她在最后那几分钟,向沈寒时露了一点信息,所以情报又改变了? 那么邹团长的儿子是已经死了吗?还是不见了。 又或者是被冲到下游去了?李枝也不敢再想,越想越害怕。 她赶紧一个猛子往深处扎进去——她要潜水。 岸上的沈寒时已经急的开始脱鞋子,准备跟着下水。 这条清水河非常清澈,底下看得到鹅卵石和水草。 鱼儿成群结队,河底还有和田玉类的矿石,让整个河里都充满了生态感。 李枝着睁开眼睛四处寻找,终于在前面那一块大石头后面——发现一双小孩子的脚。 她赶紧露头换个气,再次潜下水。 她鼓着腮帮子拼命游过去,她把小孩的胳膊揽了起来,使劲的往上面游。 扑通扑通游啊,终于在20秒之内就把孩子拖出了水面。 沈寒时才把靴子脱完,没想到李枝就已经把人救上来了。 沈寒时讶的眼神都凝滞了。 这个女人,这么厉害。 这也太快了,就算是他们军区的蛙人没这么快。 沈寒时收缩了瞳孔,赶紧帮着李枝弄到了岸上。 沈寒时赶紧过来帮忙给孩子按压。 周围的孩子都围了上来,沈寒是立马沉声下令:“都散开,” 空气畅通后,沈寒时立刻单膝跪地,迅猛而稳定的握住了孩子的动脉检查娃娃的口鼻。 他惊呼,“还有呼!“ “太好了,”李枝眼泪顺着湿漉漉的头发流了下来。 沈寒时冲李枝示意,然后把孩子的头侧向一边给他清理口腔。 他开始给娃娃做人工呼吸...... 包嘴,吹气。 他有条不紊地往里吹气,又配合着心肺按压...... 李枝看着没有任何情绪的沈寒时,心里也挺疑惑。 这个年代是没有普及心肺复苏的,那他是从哪儿学的呢? 这个时候,围观的孩子们早惊叫地去喊人了。 太阳已经完全落了下来。 等周团长和媳妇儿赶到的时候,娃娃已经被救活了,正在大口大口的咳着。 “小风!我的儿啊......” 邹团长媳妇哭得撕心裂肺。 那声音惊得林里的鸟,“扑腾”地飞上了天空。 晚上,邹团长把沈寒时李枝请到了隔壁家里,给他们摆了一大桌子的菜。 鸡鸭鱼肉,还有过年的腊肉全都上了桌。 邹团长的老婆给床上的小枫掖了掖被子,随后拉着李枝直抹眼泪,不停地道谢。 沈寒时客气的跟邹团长拉家常,顺便谈了军事。 两口子就这么接受了邹团长家的答谢宴。 回到隔壁家中时,已是8点57分。 沈家院子里,狂风吹得晾衣架乱颤。 今天下河弄湿的衣服被吹了起来,沈寒时下意识冲过去把衣服搭好。 他还是站在晾衣绳旁边,低沉着声音问,“李枝,你怎么知道今天有孩子会落水?” 李枝脱口而出,“女人的第六感。” “你......”沈寒时被噎得捏住了拇指。 “咕噜——”李枝的肚子在这时又叫了起来。 她又没吃晚饭。 经过今天李枝救落水儿童,沈寒时对这个女人的看法更矛盾来。 他看了眼李枝的肚子,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却又没开口。 这个女人应该知道吃的吧,毕竟她手艺那么好,自己就不过问了。 沈寒时滚了滚喉结,继续追问正事,“那你学过潜水吗?” 李枝故意挑眉,杏眼意味深长地盯着沈寒时。 她想装一下。 沈寒时躲开眼神,立刻轻咳一声,“你能在一分钟之内把孩子救上来,这很不寻常。” 逗完沈寒时的李枝已经在打哈欠了,她累得不想说话了。 没有听清沈寒时下面的问题,软着身体回屋了。 沈寒时倒没有在李枝的冷淡。 心里,却种下了疑惑的种子。 “嘭嘭嘭” 有人在敲门。 沈寒时收回审视的目光,转身去门口开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 是黄云娇。 她站在门口,泪眼朦胧地看着沈寒时,身上还背着行李。 “云娇姐?” 沈寒时身体在刹那间一晃,但很快稳住。 他唇线紧抿,“云娇姐,你这是怎么了?” 黄云娇清冷的脸上闪过决绝。 “寒时弟弟,我是来跟你告别的,我要走了。” 沈寒时下意识就想到了,肯定是江无歇又做了什么。 他握紧拳头,“先进去再说。” 沈寒时领着黄云娇就进了院子,把门也带上了。 漆黑的巷子里,柳莺躲在暗处,目睹两人进了院子。 他一双狐狸眼笑得妖媚,“这两人要是搞到一起,江无歇不知会疯成什么样。” 他舌尖舔着手里一瓶药,往军区大门方向去了...... 沈家院子里。 黄云娇看了一眼李枝的窗户,“我就站在院子说就行了,不太好。” 沈寒时眼睛像淬火,“嗯,你说。” 黄云娇留着眼泪说,“江无歇他又怀疑我跟你......他简直疯了,他把我......” 第12章 意外圆房? 堂屋卧室。 李枝透过窗户,看到了院子里的谈话的沈寒时和黄云娇。 她很有眼力见的把窗帘给拉上了。 这俩人跟苦命鸳鸯似的,害,不关我事。 李枝呼了口气,瘫软在床上。 三分钟后,脑海里又响起了机器音。 “宿主李枝,明日情报完备,你是否收听?” 李枝翻了个身叫苦道,“我去不是吧,明儿还有事儿啊?” “哐哧哐哧,哎呀,请问你是否收听?”机器声音居然可爱了起来。 李志起了鸡皮疙瘩,把枕头“嘭”朝墙上一扔。 “呀!还变调了,收听收听,我收听行了吧!” 机器音继续响起,“明白,明日情报如下,” 二连长家将爆发家庭矛盾,她媳妇将殴打二连长30分钟。” “噗嗤——” 李枝一口水喷了出来,“我去,没想到这么无聊的情报也要报啊。” 但她倒是松了口气。 起身去拉开窗帘探探,发现只有沈寒时一个人站在院子里了。 她悻悻地去隔间端上脸盆,开了堂屋门走出去。 路过沈寒时的时候,她一句话都没有。 沈寒时才把黄云娇劝回家,心里正烦着,也没功夫跟李枝解释什么。 大晚上黑猫营营长的媳妇跑过来找他,的确有失军纪。 公共洗漱区。 李枝一盆水拍在脸上,冰凉刺骨。 月光还是白得像霜。 眼前的军人和媳妇们热热闹闹地聊着家常,好生幸福。 但她呢,抬头望月,想起了苏轼思念弟弟而作的那首词。 李枝不禁念出了声,“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 这样的明月让他的孤独感。极其强烈。 李枝正沉浸在忧伤中,却听耳畔传来浑厚的播音腔——“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是韩锋,接了李枝后面的话。 李枝被这字正腔圆的朗诵声折服了,欣喜道。 “是你啊韩同志,来洗脸哈。” 韩锋一边拧水龙头一边说,“李枝同志,你想亲人了吗?” 这话直戳李枝的心房。 父母离异,父亲搬出去再婚,她是爷爷奶奶拉扯大的。 李枝昂起头对着月亮,“是啊,想我奶奶了......” 翌日。 李枝在食堂收到了邹团长媳妇送来的鸡蛋,满满一篮子。 她还在炊事班大肆宣扬了一番,李枝勇救落水儿童的事。 李枝出来了,邹团长媳妇是特地到这来送鸡蛋的,是一番好意。 炊事班的工作还是依然忙碌。 李枝闲余中忽然想看点书,于是找韩锋打听到了军区的图书馆位置。 她下班去图书馆借了一本古诗词和《红岩》,晚上赏月的时候看看。 古诗是《古诗集选》,没有唐诗宋词300首那么齐全。 已是深秋11月,华北军区的晚上越来越冷。 晚上九点,脑海的系统音准时响起。 “宿主李枝,明日情报已完备,请问是否收听?” 李枝无奈,“收听。” 机器音欢快,“明日情报如下。军区政委明日会摔一个大跟头。” 李枝无语地说道,“又是这种小事?没情报,你倒不如报一下天气预报!” 机器音又立刻响起,“收到,明日起,若无重要无情报,我会播报天气预报。” “哈?”李枝着嘴惊讶,“行吧,再见小系。” “系统解锁新名字小系,你以后可以叫我小系呀,感谢宿主李枝。”机器音说完就消失了。 李枝伸了个懒腰,“呵,还有点可爱。” “呼”地一下,她躺回床上睡了...... 第二天晚上开始,系统果然开始播明日天气预报。 没有大事发声的日子,轻松很多。 李枝连续一周收到的都是“明日晴转多云”的信息。 炊事班的工作已经渐渐适应了,她也开始做新菜色——革命糖三角、酸辣汤、秘制豆角茄子。 她上回腌制的萝卜皮泡菜,已经响当当的搬上了食堂餐桌。 炊事班班长收到了四面八方的夸奖,都说他捡了个做饭的好苗子。 李枝被后勤司务长赋予了“为组织省钱,思想先进,味赛天厨”的称号。 班长每日搓着手围着围裙,乐呵呵在食堂大厅跟吃饭的士兵们聊天,谈论李枝的厨艺。 为了提前研究调料,李枝像沈寒时申请借用自留地。 她晚上回家会在自留地里撒种子,种些葱蒜辣椒、又在厨房制作泡菜。 意外的是,沈寒时始往家里带食材。 他一板一眼的请求李枝,“李枝同志,能给我做点简单的晚餐吗,我会付你工钱。” 李枝意打趣道,“沈营长,你老人家这是犯错误啊,怎么有这么多食材?” 沈寒时微愣,“请......放心,我是在部队外用正规渠道购买的。” 李枝眨了眨亮亮的杏眼,“行吧,老人家都发话了,我就给你做吧。” 瘦了一圈的李枝开始有了腰线,五官也更精致了。 沈寒时被她这么眨眼看着,忽然有点不好意思。 他嗯了一声就回屋了。 秋天的军区落下一地枫叶,李枝每天上下班都会捡回一片。 胡芳看到了,总是阴阳怪气的说李枝“假”。 很快又过了一周。 系统依然没有报告什么大事,依然在播报天气预报。 这期间6天都是晴天。 到了第6天晚上,系统播报——明天天气为雨天。 束日一早。 李枝就找沈寒时借了雨伞。 沈寒时一句话没说,就把伞扔给李枝,出门了。 今天他有很多事儿,晚上柳殷要进军区来看他,所以他得尽快把公事儿办完。 下午炊事班下班了,李枝打着伞遇到了那只狸花猫。 她来了兴致,便一路跟着狸花猫。 跟着跟着,到了后山的小树林,前面还有一间小木屋...... 傍晚的雨凄凄沥沥。 琅琊营指挥部。 沈寒时收到了柳殷的纸条,上面写着:“寒时,后山木屋见,今日雨大,我给你备了姜汤。” 确定是柳殷的字迹后,沈寒时就出了办公室,往后山去了...... 江无歇家门口。 柳殷正拦住要回家的黄云娇,焦急道:“云娇姐,我跟寒时在后山摔跤,他不小心踩重野兽夹子,腿快断了!” “什么!”黄云娇声音颤抖,眼泪流了下来。 柳殷佯装悲伤地说,“我把他安置在后山木屋了,你快去看看吧。” 黄云娇吸着鼻子,“行!咱们马上去。” 柳殷郑重地说道,“喔我要去喊卫生员,你先去,我随后到。” “好,我现在就去后山。”黄云娇说完转身走了。 柳殷则是邪恶一笑,腹诽道:喝了我下催情药的姜汤,黄云娇和沈寒时就..... 他舒爽得扭响脖子,然后掉头去了黑猫营。 他要去找正在开会的江无歇。 后山下的小路上。 黄云娇急的闹心冒汗,在在去往后山的路上还一直担心沈寒时的腿。 她一边跑一边想着沈寒是父母双亡的成长经历,结果不小心踩空了——“啊” 她掉进了一个深坑里。 后山。 李枝打着伞追着狸花猫,已经追到了木屋外。 她的伞被灌木丛刮破了,这时雨又“哗啦啦”地下更大了。 木屋门没关,也没人,李枝直接就进去了。 而沈寒时这时也到了。 他用手顶着大雨,一抬眸看见了木屋里躲雨的李枝。 他先是一惊,这女人怎么在这儿。 转而又被她的脸吸引了。 从没注意过,李枝竟然生得如此白皙。 沈寒时快步跨进木屋,“你怎么在这里。” 沈寒时说着环视木屋一圈:怎么没见柳殷。 李枝抿着嘴巴尬笑,“哈哈,躲雨呢,这这......这是你老人家的木屋吗,那我走......” 沈寒时坐上椅子,沉声道,“不用,你等雨小了再走吧。” 李枝点点头“嗯”,然后把破了的伞放到沈寒时面前的木桌上。 沈寒时手臂支在桌上,忽然瞥见桌上:一锅汤和两个碗。 他掀开盖子,闻了闻味道,这是姜汤。 柳殷纸条上写了,给他备了姜汤。 况且这间木屋是柳殷在后山建的,是他的临时休息点。 所以沈寒时想也没想,直接舀了一碗姜汤喝了下去。 这汤味道有点特别,但沈寒时没在意。 “哗啦啦——轰” 雨越来越大,冷风吹了进来,沈寒时过去关上了门“嘭。” 关门时,过堂风猛的刮进来。 李枝冷得直哆嗦,“哈欠!” 沈寒时看她这么抖,动了恻隐之心。 他又舀了碗姜汤递给李枝,“你也喝一碗吧。” “谢谢沈营长,”李枝接过来就“咕噜咕噜”喝了。 看李枝一饮而尽,他也又舀了一碗姜汤喝。 窗外已经在下暴雨,冷风直吹。 沈寒时却莫名热得慌,越来越热...... 他以为自己口渴,于是上前把剩下的姜汤全喝了。 第13章 床塌了 秋日的雨水,冰凉中带着清新。 木屋上的稻草散着干涩的香。 狸花猫在房顶舔毛,忽而遇见一只母猫。 山林河涧,回荡着两只猫咪的恩爱声。 与木屋里面的燥热不同,外面的山林一片湿冷。 大暴雨沙沙地下着,与屋内李枝的低吟一齐响起。 木屋内置的炕床很软,床下面铺了30多斤的干草。 沈寒时因为是第一次的原因,青涩得很,凤眼却直直地盯着李枝。 李枝感觉凉飕飕的…… 第一回经历,她迷糊得像在做梦。 她也喝了两碗下药的姜汤,整个人陷入了混沌中。 她只听见沈寒时一直在眼前大口呼吸。 热得视线都模糊了…… 只看得到沈寒时那一身…… 还有他那双迷乱的丹凤眼。 沈寒时知道这个女人是他讨厌的,却又抗拒不了…… 这汤被柳殷下了3倍的计量,他喝了整整一壶。 微胖的李枝,像个红石榴。 他实在...... 她的杏眼让他更加迷醉。 一场大雨持续了2个小时。 屋内的声音才渐渐停下来。 累得睡着了...... 华北军区大门外,柳殷迎面遇上一台上海牌的sh轿车。 那车开进军区外面的幽静处,“轰”的一下停了下来。 柳殷打量四周,半晌后快步闪了过去。 他抬手“唰啦”拉开副驾驶的门,低头就坐了上去。 “谢了小黑,这么晚还开公家车来接我。”柳殷声音轻快。 小黑手扣在方向盘上微微点头。“嗯。” 柳殷轻松的靠在座椅上,指尖划着玻璃窗,“小黑啊,明天你就等着听军区里的八卦吧。” 小黑无精打采地,黑眸幽怨地看着柳殷。“就只是八卦?” 柳殷噗嗤笑了,“哟,胃口挺大嘛,不止八卦,可能有人命喔。” “真的?”小黑兴奋的睁大了眼睛。 柳殷起身拍上他的肩膀,“不出意外的话,今晚就找沈寒时拼命。” 小黑的嘴角瞬间上翘起,他手臂撑着下巴,阴郁的脸背着月光。 他饶有趣味地舔着车钥匙,“柳哥,你想让沈寒死还是江无歇死?” “当然是沈寒时!”柳莺的狐狸眼冒着血丝。 “我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让军区容不下他。” 小黑听到这儿兴奋了,“呀,我也不敢跟你当兄弟了,表面兄弟背后想杀我怎么办?” 柳殷伸出白皙的指尖,缓缓抬起小黑的下巴。 他温柔地安抚道,“你不会,你没有像他一样害死我妹妹。” 小黑挣脱开,低头点了根烟。 随后,他将车钥匙插入方向盘下的点火开关。 “——轰”的一声, Sh轿车朝远处开去。 黑色车影消失在凄厉的夜色中...... 后山山脚下的深坑里。 黄云娇在坑里已经淋了整整两个多小时的雨,身体开始脱水。 她冷得一直哆嗦。 而深坑外面的草树林里,江无歇正带着一排士兵、打着手电筒到处寻找她。 江无歇双眼血红,手已经嵌进了手电筒塑料壳子里,流出了刺目鲜血。 他不断喊,“云娇!云娇!你在哪儿啊……” 天上的老乌鸦,此刻哇哇地飞过,带起一片寒气。 于江无歇而言,山脚下的树林就像一片黑压压的漩涡,藏起了他的爱人。 若不是有人说在十字路口看到黄云娇往后山山脚这边来了,他根本不知道黄云娇是失踪了。 他以为黄云娇又去了沈家,差点就冲到沈寒时家里去了。 上回黄云娇背着行李去找沈寒时的事儿,已经让他崩溃了。 江无歇散乱的碎发被风吹起,牙齿咬破了朱红色的下唇。 本就阴柔的面相,此刻发疯似的扭曲。 好在是夜色,下属们看不到,他能在草绿色军帽下遮挡。 黑猫营一连长沉声道:“江营长,嫂子真的在这边吗?咱都找了这么久了。” “你们去山后边找!我在这儿。”江无歇压着嗓子说。 “是!江营长。”一连长答应道。 后面的士兵们也跟着立正敬礼,然后快速分成三个小分队,往后山去了...... 待眼前人都散去后,江无歇吸了吸鼻子,环顾四周后。 确定没人后,他趴在了地上。 开始闻味道。 183公分的身高有些沉,他撑在有石子的土路上,却莫名有点兴奋。 这是他不为人知的秘密。 和黄云娇结婚的这几年里,他每日每夜都在嗅。 云娇轻巧的身体里总是带着淡淡的桂花香,她总是爱涂桂花膏。 长此以往,他便能在十米内辨别出黄云娇。 “云娇......云娇......” 江无歇匍匐在草地上呼唤。 他一边扒拉着石子向前走,一边扬着鼻子嗅。 远处,他的兵还在寻人,“黄同志,黄云娇同志,你在吗?” “黄云娇,我们营长找你呢。” “黄同志。听到响应一声......” “一连长都怪你今天不带军犬出来,这下怎么找嘛。” “我这就去带军犬来。” “带啥军犬,部队军犬今天全都出任务去了!忘了吗?” 将无锡的两个连长正在互怼。 他们不知道,其实他们的营长,此刻就在做跟军犬一样的事情。 大坑里。 昏倒的黄云娇冻醒了, 她才摔肿了额头,脚也被石块割破了。 血液倒是干了,但这坑四面垂直,无法爬上去。 “不好,寒时!他腿踩中夹子了!”黄云娇急地脸更白了。 坑外1公里,江无歇已经匍匐在地上闻了整整10分钟。 终于,空气里有了他熟悉的味道。 ——是那股桂花油的香味。 这一定是云娇。 江无歇笑得颤抖。 他猛地站起来,往前冲刺着喊:“云娇!” 远处的军区喇叭开始报时:同志们好,现在是晚上21点整...... 木屋里。 正被翻来翻去的李枝,瞬间脑袋一振。 她脑海里的机器音又响了起来:“李枝李枝,明日有情报。 天气预报取消,是否收听明日情报?” 小系在报情报了。 李枝的药性退了些,立刻哑着嗓子坐起来。 她本能地开口:“收......” 她“收到”没说完,就被沈寒时拉回床上...... 又是一场力气。 ——“啪”! 床塌了。 第14章 昨晚的事,当做没发生? 沈寒时1米85的个子,带着李枝一起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嘶......” 这疼痛的低吟声是沈寒时发出来的。 好巧不巧的,李枝直接摔到了沈寒时的胸脯上,一点没受伤。 沈寒时喝了太多下药的姜汤,人还发着热。 他红着眼睛,仍然饿狼似的盯着李枝。 沈寒时上前拉过李枝,李枝却逐渐清醒,本能地往后退。。 沈寒时身体还是烫的不行,好渴…… 他一把将李枝抱到床上,顺势给她来了个过肩摔。 李枝重重地摔到了荷花枕头上。 “嘭——”这一摔李枝彻底清醒了。 她瞥见眼前的男人后,尖叫了起来,“啊!” 自己为什么会光着?还和沈寒时在一起? 她抱着身体。瞳孔无限放大,身体抖了起来。 但稍后她脑海里的碎片记忆全部涌入。 她竟然和沈寒时圆房了。 和这个11个月后就会死的假丈夫,圆房了? 怎么会这样…… 她记得今天下班,她在追一只狸花猫。 追着追着追到后山的木屋里,她在躲雨,然后遇到了沈寒时。 而后,沈寒时让她喝了一碗姜汤。 姜汤......姜汤...... 该不会就是那碗姜汤出了问题? 仔细回忆,那姜汤的味道的确比平时更冲。 这个男人他该不会?该不会是违背契约婚姻,对她...... 她下意识就扬起巴掌,猛地扇在了沈寒时的脸上。 “啪——” 沈寒时的脸被李枝的红了一片,大手却猛的抓住了李枝,带到了自己胸膛上。 嘴唇又被堵住,身体失了重。 李枝盯着沈寒时红红的眼睛。发现沈寒时很不对劲。 平时那么板正的他,现在怎么会这样失控。 他这么疯狂,像是也中了那种药。 所以是误会他了,他也被下药了? 沈寒时喝了整整一壶的姜汤,明显到现在都没清醒。 姜汤里下药...... 那这到底是谁干的呢? 自己和沈寒时本来就是夫妻,有必要这样做吗? 李枝百思不得其解。 脑袋正在头脑风暴中,却一个失衡又被带了起来。 男女力气太悬殊,更何况是也削铁如泥的营长。 太累了,她越来越困…… 后山大坑里。 黄云娇听到了江无歇喊她的声音。 她欣喜地仰起头。揪着坑壁上的野草喊:“无歇......我在这儿......” 正趴着的江无歇忽然僵住了。 “云娇!”他喊得太急切,白齿咬破了舌头。 随后,他惊人的速度往前面冲过去。 她带着哭腔朝外面回应,“嗯......无歇!我......在......坑里。” 像是人体测量仪的江无歇,精准的找到了大坑的方向。 随后,他“咚”地一下跳了下去。 江无歇拔瘦削的身体“嗖——”他平稳地落在了坑里。 黄云娇着眼眶抱住了丈夫,“无歇!我就知道你回来救我。” 江无歇贪婪的嗅上黄云娇的头发,“乖,不怕了。” 随即大手紧紧的揽过她的腰肢,他阴柔的脸上此刻正升温。 江无歇抬着尖下巴,脸不断地触碰黄云娇的脸。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江无歇越抱越紧。黄云娇了起来——“咳咳咳。” 这样紧密的拥抱。,对方的体温融入自己,他惨白的脸终于来了血色。 江无歇贴近黄云娇的耳朵低语,“我们走吧,云娇。” “嗯嗯。”黄云娇声音沙哑道。 江无歇用手拭去黄云娇脸上的泪,随后,他站到大坑中间,抬头用眼睛测量。 他如此高的身躯,也要伸手才能碰到大坑顶。 可见,他的云娇摔的不行。 极致的心疼引发了怒气,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江无歇颤抖着质问黄云娇,“你为什么来这儿?” 月亮照的江无歇精致的鼻梁几乎透明,他秀美的眉眼此刻冷如冰霜。 黄云娇看着又要发病的丈夫,“我......我......”眼泪奔涌而出。 她不敢说自己是来找沈寒时的,更不敢说自己就是因为担心他,才不慎跌入大坑。 面对丈夫质问的眼神,她只能抽泣着。 江无歇见她哭了,瞬间晃了神。 那股失而复得的狂喜又占据了他的心。 江无歇嘶哑着声音,“别哭了......云娇......我带你回家......” 黄云娇点头,“嗯......” 坑壁间,江无歇草绿色的军装上沾满了泥土。 他扣住黄云娇手臂,背着她往上爬...... 很快爬出坑面,江无歇军帽上红星已经染了灰尘。 他横抱起黄云娇,低头贪婪地呼吸她身上的味道。 还是桂花味。 月光下,俊美的江无歇横抱起黄云娇走着。 “哎,你们看那边!江营长找到黄云娇同志了。” “哪里?我看看。” “笨啊,那边啊。” “唉呦可不嘛,还抱着勒嘿嘿嘿......” 远处的列兵们看着自己营长抱着嫂子,纷纷长舒一口气。 “太好了。我们将营长终于找到媳妇儿了。” “快快快,二连长,我们快去找卫生员。”一连长焦急的喊着。 二连长一把拍在他头上,“你这傻子忘了吗? 我们姜营长不就是最好的医生吗?人家啥药都会用。” “哦,也是哈,咱江营长混过后勤部。” “哈哈哈哈哈......” 一阵姨母笑后,识趣的收队回了。 霜降过后,很久气温骤降。 一晚上很快过去...... 木屋里。 约莫早上6点多,沈寒时醒了。 他光着身体醒来,看到了旁边躺着的李枝。 她同样没穿一点儿。 他的丹凤眼瞳孔无限的扩大,这怎么回事? 他血管凛冽得倒流,面如冰山崩裂 大手扣着床板,浑身胫骨“咔呲咔呲”地重响。 木屑“沙沙沙”地掉了下来。 昨晚的记忆全部想起来了。 “啊!”他一拳锤到自己额头,闭眼痛苦着。 李枝被他叫声吵醒了,吓得直接坐了起来。 “啊?” 李枝看到立马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然后身体不自觉的往后面缩。 沈寒时看了她一眼立马扭过脸,闭眼握拳。 李枝退到墙边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有多么酸疼。 李枝忍不住低语,“嘶......好疼。” 沈寒时却快速披上军装,声音冰冷道,“昨晚的事,我会当做没发生。” 第15章 沈营长媳妇偷人了 “啥?”李枝惊得瞳孔散光。 好家伙,看这沈寒时的意思,好像是她造成的现状一样。 李枝“呵”地晃了晃下巴,不悦道,“沈营长,您老人家是不是搞错了?我是受害者。” 沈寒时正戴上红星帽子。把袖子上的褶皱弄整齐,“嗯。” 他抓起李枝地上的衣服,背对着扔给她。 随后,他后退半步,掀起被子精确对折,食指拇指间弯成90度的尺,快速整理好炕床。 二十秒后,被子有了四个尖尖的棱角。 “滴滴答滴滴答滴——” 远处的第一轮军号响了。 他扣纽扣的动作顿了一下,“走西边。” 他说完就快步往门口走了,沉重的皮靴在木地板上咔哧作响。 木门“吱呀”一下被拉开,他宽阔的背影如墙,将昏暗隔绝在外。 一会儿还有早操军号,6:20会准时吹响。 李枝飞快地将小衣和蓝色外衣套在上身。 她酸疼的腿颤抖了一会儿,才继续瞪上灰色的长裤。 四周漆黑一片,只有清晨的薄暮远在天边。 她忽然有点害怕,穿上鞋子就朝沈寒时追了上去。 他说的走西边,李枝一边用手捋头发,一边追寻他的身影 西边的小路是一条幽径。 昏暗的天地忽然红了,她看到了日出。 波光粼粼的河面直通远处的平房,军区的院落像是在天边。 这条路离红日很近,地上生出的草比那些大路长得茂盛。 白雾朦胧的远处,只看得到沈寒时一点点的背影。 难怪他要让自己走西边,这里果然僻静无人。 这条河流到西边宽敞了几倍,中间有一座石桥。 沈寒时已经过了桥,她还在对岸。 雾气缭绕,树林容易让人迷路。 李枝赶紧跑起来,追上他的身影。 两人一前一后,从抄小路后山回来了,幸而无人的见。 “‘滴滴答滴滴——” 6点20分的出操号响了。 大院儿洗漱区开始热闹起来。 沈寒时已经跟丢了。 李枝特地挑了一个僻静的入口往巷子走,她穿过一道白色的拱门,低着头从爬山虎下绕过去。 阳光射到她散乱的头发上,整个人迷乱又妩媚。 她必须在10分钟之内收拾好,跑着去炊事班。 她麻花辫只扎好了一半,就匆匆往沈家赶。 从巷道绕出来的胡芳巧看到这一幕,她“呀”一声。 正准备喊出来,丈夫就捂住了她的嘴。 文书温柔地警告:“低调些小芳,不要管别人闲事。” 胡芳鼓鼓的说,“可是这个李枝大早上披头散发地往回赶,肯定是偷人去了。” “那也不要引人注目,与人闹事。”文叔说完“哼”一声,就快步往公共洗漱台去了。 那决绝的皮靴声,听得胡芳惊胆战的。 “文书!等等我,我不管闲事就是了。” 她娇笑着追上文叔,扯着他的军装下摆就撒娇。 见有人经过,文书立刻扯开胡芳的手,“注意分寸。” “我会注意分寸的,也不会传八卦,你放心啦。” 胡芳巴上是这么说,但那可是她最嫌的李枝,她怎么可能就此罢休? 况且她特地绕到沈家门口瞧,就想看看别人说李枝变漂亮了,能多漂亮。 漂亮她倒没看出来,还是那么胖。 更惊喜的是,李枝让她捡到这么大的一个八卦。 这大肥猪,是夜不归宿了啊。 她趁文叔去男兵那边洗漱了,她赶紧凑到各位媳妇儿那儿,不停地小声蛐蛐。 “我跟你们说呀,今天我看到李枝披头散发地回来。 “那她是一晚上没回来吗?沈营长知道不?” “可不就是啊,他那一脸惊慌,肯定做了那种事儿。” “呀......咦,这事儿不可能吧......” 仅仅是一个晨间洗漱的功夫,李枝夜不归宿的事儿就传遍了洗漱区。 李枝今早来不及了,所以就凑合用开水壶里的温水洗漱的。 这样一来,她昨晚“偷人”的事儿,就坐实了一半儿了。 胡芳到了后勤部还在蛐蛐,说李枝一定是羞愧难当,才不敢出来见人。 后勤部门,悄悄地被推开。 胡芳还手舞足蹈地在说,“哎呀,李枝就是仅存了点羞耻心,才不敢来洗漱区洗漱呀。” 一个女兵压着军帽严肃道,“胡芳同志,没有证据的事还是不要乱说。” 胡芳嘟嘴,“我哪里乱说了,李枝那样你是没看到啊,披头散发的准是偷人。” 忽然,黄木桌子被“啪”一声拍响。 后勤女兵们,吓得直接沾了起来。 “李处长!” “李处长。” “敬礼——”女兵们纷纷立正敬礼。 胡芳也跟着站起来,歪歪扭扭的敬了个礼,“李处长。” 李处长手背在背后,绕着集合的女兵们走了一圈。 她利剑般的眼神直直的扫在胡芳上。 忽然,李处长大呵一声,“胡芳出列!” 胡芳下得一抖,睁着大眼睛站了出来。 李处长“你多次交头接耳,破坏部队团结,现降职处分!” 胡芳腿一软,“处长我......” 指挥部。 沈寒时正在画地图,脑海里却出现了李枝的脸。 “杏子熟透满枝头。” 昨夜很荒唐,却让他莫名想念。 李枝那如卧而上的感觉,一早上都在干扰他的思想。 李枝那女人,怎么会,怎么会那么…… 正在看沈寒时画图的连长们懵了,“沈营?你脸怎么那么红。” 沈寒时“嘶”一声,用意念赶走那些画面。 他沉声,“咳……我没事。” 二联长递过来红笔,“哦,对了,沈营,我听说昨晚江营长媳妇掉坑里……” 听二连长说了黄云娇的事儿,沈寒时有点不放心。 他担心云娇姐掉大坑受凉。 于是,他让警卫员朱雀去食堂给她要个姜汤。 食堂里。 朱雀在食堂排队时,听到了李枝的八卦。 “李枝大早上,从外面回来......” 朱雀不爽地一咳——“咳咳!” 正在队伍传闲话的陈淑,立马抿唇跑了。 朱雀担忧地挤起眉毛,他家沈营长的媳妇,偷人了? 朱雀赶忙打上姜汤,风风火火地回了琅琊营。 这事儿得赶紧报告给他家沈营长,李枝同志被传闲话了。 江无歇家。 他今日特意请假,就留在家里照顾受伤的黄云娇。 昨晚给黄云娇扎后,就安抚她睡下了。 此刻已是上午10点多,江无歇已经给黄云娇换了药、 他去食堂打了饭回来,等着妻子醒来吃。 可黄云娇迟迟未醒,他便去厨房把饭热了一次又一次。 江无歇手撑在枕头上,贪婪地看着她。 卧室的窗户开着,阳光照了进来。 此刻,阳光洒在黄云娇清冷的脸上,她英气的眉毛动了动。 她厚薄适中的红唇也动了。 她忽然开始说梦话:“寒时!寒时!” 第16章 完了!漏了个情报。 “寒时你的腿、你的腿怎么样了?” 黄云娇叫着醒了过来。 一起身,她就对上来江无歇的冷脸。 原本温柔的眼神忽然一暗。 “啪——”,他一脚踢翻了床头的早饭。 粗粮稀粥,撒了一地。 “你说!你刚才在喊谁的名字?” 江无歇的声音尖锐到撕裂。 卧室的炕床朝窗,空气很足。 黄云娇却觉得呼吸困难。 江无歇阴柔地看着她,“云娇,我对你不好吗,你要想沈寒时。” 江无歇原本温柔的脸,此刻由晴天转为了霜雪。 黄云娇下意识就解释,“无歇,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黄云娇惊恐得回忆起来。 江无歇,“沈寒时?你做梦都在想沈寒时!” 黄云娇清晰记得,自己刚才就是喊的沈寒时。 她太担心这个弟弟了,以至于在丈夫面前...... “——砰砰砰!” 江家院门被敲响。 江无歇低吟一句“留在这儿,”就去开门了。 吱呀木门开了,栅栏外站着江无歇的警卫员小薛。 小薛一脸慌张,手上正提着一个保温桶。 小薛把保温桶递上来,“江营长,这是我给嫂子打的姜汤。” 江无歇嘴角一翘,审视着小薛的所有表情。 军区前面的布谷鸟,“布谷—布谷—”地叫着。 江无歇盯着小薛,“小薛,你撒谎的时候左眼球会向右。” 小薛眼睑一缩,“营长我没、我真没撒谎......我给嫂子......” 江无歇收回目光,“好了,警卫员之间熟络是好的,但那个朱雀...... 他是沈寒时的下属,你注意分寸。” 小薛忽然一阵愧疚,立马敬礼:“收到!营长我知道错了,请处置!” 江无歇拍上小薛的肩膀,“部队没有亲疏之分,我和沈营长曾是战友,何须惩戒你?你回吧。” “是!”小薛喊得无比响亮,声音里带着喜悦。 他整理着刚才慌张的情绪,朝着巷子拐角处的朱雀走了过去。 小薛冲上去就给朱雀一个肘击,“都怪你朱雀,你让我给我家营长夫人送姜汤,差点害死我。” “痛......哎哟。” 朱雀捂着胸口,压住快落下来的军帽。 朱雀摸着帽子上的红星说,“军令如山,我也是听我家沈营长的令,哎呀。” “嗨呀。”小薛叹了口气,搭上朱雀的肩膀,拉着他走。 “咱哥俩真的倒霉,你说咱两家营长明明都是英雄,干嘛僵成这样。” 朱雀理着皱起的衣领,“可不是嘛,我家营长和你家营长,以前可是出生入死的战友,现在闹掰了......” 巷子里,两人勾肩搭背地走了。 江家。 江无歇一改刚才的暴怒,温柔地盛了碗姜汤,喂给黄云娇。 黄云娇松了口气,“无歇......谢谢你。” 她乖巧地张嘴,却听江无歇笑着说了句,“沈寒时让警卫员送来的喔。” 黄云娇瞬间惊恐,不可思议地看着江无歇。 他还在微笑,脸色却煞白。 黄云娇见过他这暴风雨前的样子,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朝着床尾后退着。 江无歇指尖点着碗,“云娇,你瞧,你担心沈寒时的腿,沈寒时也担心你受凉。” 黄云娇带着哭腔求道:“你别这样,你听我解释,我昨天听柳殷说......” 江无歇“啪——”地一下,把姜汤猛砸在地上。 随后,他手却不受控制的掐上了黄云娇的脸。 “云娇,你先解释,昨晚为何要乱跑?”他说这话时,嘴里带着舌头的血腥味儿。 黄云娇认真解释,“昨天柳殷告诉我,沈寒时踩中了野兽夹子,腿快断了,我一时心急才去找他。” 江无歇忽然笑了,“哈......你就为了他掉进坑里了?” 黄云娇厉声,“江无歇!你别发疯了,你和寒时以前那么要好,你怎么就变了?” 江无歇笑得更癫了,“哈哈哈......是我变了吗?还是你心里有他......” 深秋的杨树飞出惊鸟。 江家沉侵在误解的漩涡中。 整个军区大院却充满欢笑声。 今天时久违的发薪日,家家户户都喜笑颜开。 李枝下班后,去后勤财务部领了第一个月的工资。 她因为厨艺好,在非军籍职工里工资是最高的,一共51块钱。 食堂的伙计们由韩锋带头,起哄让李枝改天请客。 李枝高兴,爽快地答应下来了。 夕阳红得像她才看完的红岩,庄严无比。 她乐呵呵地按着装钱的绿布包,走在下班路上。 今天在食堂称了体重,她现在132斤了,一个月就瘦了整整18斤。 她抿嘴笑了起来,布鞋踢着土路上的石子,心情实在是舒爽。 虽然高兴,但她总觉得自己疏忽了什么,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儿忘了。 对了,昨晚没和小系说完。 小系说了,今天有重要情报的。 当时她正要回复收听,就被那混账的沈寒时给打断了。 算了,估计不是什么大事,不想了。 走到家门外的巷子里时,一个短发媳妇开了家门。 一盆水“啪”泼出来,李枝立刻闪开,可还是被泼到了头发上。 两条粗黑的麻花辫瞬间湿哒哒的,当地上滴水。。 那媳妇捂嘴惊讶,“呀,沈营长媳妇呀,泼到你嘞,对不住啊。” “对不住啥啊婶子,人家李枝大厨,就喜欢披头散发呢。”胡芳笑着过来了。 陈淑摸着头发,“就是,人家大早上就不梳头,往家里赶呢。” 陈淑和胡芳又来找麻烦了。 陈淑习惯性地摆弄头发,她又觉得路过的男人们在看自己。 而她身旁的胡芳依然莽夫似的,正阴阳怪气地瞪着李枝。 “可别这么说,我先回了啊。”那短发媳妇不想多事,说完就关上门进院了。 胡芳叉腰大笑,“呀哈哈,李枝果然肮脏,把大婶都吓走了!” 李枝气笑了,一对柳叶眉抽了又抽。 她故意将麻花辫一甩,迎上胡芳和陈淑。 “你俩才肮脏,又来我这狼狈为奸了。”李枝说着辫子还在溅水。 陈淑被李枝头发上的水溅到脸上,“噗噗”着往后退。 胡芳却莽了上去,“肮脏的就是你!李枝你说!你昨晚是不是偷人去了?” 胡芳声音很大,巷子里的人纷纷为了过来 李枝懵了,“啥?我偷人?” “李枝!我亲眼见到你早上乱着头发回家,偷汉子了!” 此时,沈寒时从巷子另一条路过来,正好瞧见这一幕。 沈寒时正阴着一张脸,要去军区大门口见柳殷。 昨天荒唐的事,柳殷欠他一个解释。 可一看到李枝的脸,他就脸红了。 胸口还莫名闷热起来。 他知道李枝是被冤枉的,偷人...... 偷的不就是他沈寒时吗。 合法夫妻,哪里算偷人了。 他正要过去解围,忽然又见一个男人出现。 是陈国深。 陈国深笑眯眯冲李枝喊,“阿枝——我来看你了。” 胡芳陈得意尖笑,“呀这男人,肯定是李枝昨晚的姘头。” 陈淑也爽快极了,“还阿枝呢,证据确凿!” 群众们立刻嚷嚷起来。 “呀不会吧,李同志怎么会......” “可这乡下来的男人是谁呀?” “来找李枝的,喊这么亲......” 巷子口,沈寒时正压着一团心火。 亏他才为圆房的事心烦。 这下看来,简直可笑。 沈寒时轻蔑一哼,抬腿走了。 他腹诽:李枝这女人,果然不是好东西。 第17章 一场闹剧 陈国深摸着自己的偏分头,不断地捋着,“阿枝,是我呀,阿枝。” 他在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好看些, 他有点后悔,早知到李枝会变好看,他就捯饬捯饬再来了。 李枝驻足站立,把装钱的布包扣子扣号。 李枝端详面前这个提大包的斯文男人,脑海里不断复盘。 阿枝,这个男的叫他阿枝? 李枝虽看这个戴眼镜的男人面生,但大概猜到是谁了。 应该是那个陈国深——原主的青梅竹马。 她试探性地喊了声;“陈国深?” 围观拿着盆的媳妇们纷纷侧目,有点开始“呀咦”起来。 陈国沈本就惊喜的脸,这下更激动了,“阿枝,是我,我是国深啊,你变得好......好......” 陈国深没想到李枝会瘦这么多,整个人都清爽精致了。 他在心里暗喜道:这个李枝不光给我花钱,还变得这么丰满漂亮,这下他捡大便宜了。 “——哎哟喂,这两人真的是老相识咦。” 胡芳又在带头当碎嘴子。 李枝瞬间丹田运气,闭眼冷静思考。 大脑高速运转了十几秒后,她明白了。 是昨天漏掉情报导致的,小系说的今天有重要情报,应该指的就是陈国深回来。 没预料到这个青梅竹马会来,这下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李枝揪着衣角看向周围的群众,她这一个月好不容易拷厨艺挽回的形象,这下可能就毁于一旦了。 不行!她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这个年代女人的清誉比什么都重要。 于是,她立马变了付表情。 和蔼可亲地朝陈国深走了过去,“呀三叔,你特地来还钱给我啊!” 陈国懵住了,“三叔?我吗,还钱?” 胡芳也呆了:这什么情况? 李枝夸张地一拍膝盖,“哎哟我的陈国深三叔啊,我是你媳妇的干侄女,您用不着这么急着来还钱呀。” 李枝说着还故意朝陈国深眨了眨眼睛,让他觉得意味深长。 陈国深犹豫几秒后,立马点头附和,“哦哦是,大侄女啊...... 胡芳“啊”一声,嘴巴长的老大。 李枝又悄悄冲着陈国深眨眼笑,给了他一个大大的肯定。 丰腴的李枝这么一笑,陈国深舒服地都快找不到北了。 陈国深收起笑裂的牙花子,继续配合李枝道: “我媳妇.......那边亲戚多,我一下给忘了啥辈分了。” “哼!”胡芳舔着牙齿朝着李枝走过来,像找破绽似的打量着李枝。 陈淑也不相信这俩人是干亲,手扣着下巴等陈国深回答。 陈国深不懂李枝这是玩儿哪一出,但想到她在村里那皮厚狡猾的性子,就放心了。 于是,他又得意起来:阿枝这么做,一定是为了我好。 瞧人家500块钱的彩礼,转手就给自己了,那还有啥不放心的呢。 这陈国沈看着30多岁,李枝不过20出头,这关系确实说得通。 李枝故意“咯咯咯”地笑着拱手,“各位婶子姐妹见笑了,这位叫陈国深, 是我老家的干亲,不耽误您们了。” 牵着狗路过看热闹的军嫂笑着说,“哟,是李厨师的干亲呀,我就说嘛咋可能是......” 那大黄狗正在墙角拉粑粑,被它主人骂了“别在这儿拉呀,大黄。” 胡芳忽然大跳起来,吸引了狗的注意。 狗盯着叉腰的胡芳,忽然又去她脚上绕圈。 胡芳牛眼睛瞪得老大,“什么干亲,我看是......” 她说着就听这声“噗噗。” 狗在胡芳鞋上尿了一泡...... 胡芳“妈呀”一声,气得尖叫,然后使劲踢了狗一脚,“嗷呜嗷呜......” 那狗被踢疼了,暴怒着冲向胡芳,“汪汪汪......” 牵狗的军嫂拉都拉不住。 胡芳撒腿就跑,“啊!别邀我啊——” 狗把胡芳最近了巷子北边,陈淑嫌弃地一哼,“这个胡芳真麻烦”。 随后,陈淑佯装担忧地样子追在了大黄狗后面,“小芳!小芳!我来救你了......” 两人一狗就这么远去了,看热闹的娃娃站在巷口笑得一直打嗝。 一个被妈妈牵着的女娃“哇——”地一声就哭了。 旁边琅琊营二连长的媳妇,连忙掏出拨浪鼓哄,“小红别怕啊,狗狗不咬你。” 可她怎么哄都哄不好,娃娃直接趴到了地上打滚儿。 小红哭得满脸鼻涕,“呜呜呜哇——大黄狗要吃我!” 李枝眼珠一转,从兜里掏出自制的麦芽糖。 她递给小红,“小红乖,我是炊事班厨师喔,这糖可好吃了,别哭了......” 陈国深觉得自己有点透明,便故意咳嗽两声。 “咳咳咳咳咳”,咳嗽好几声李枝都没看他。 倒是围观的大婶担心道,“李枝他叔叔,你这是有病吗,一直咳。” “你这大娘怎么说话的,我......”陈国深气得后退几步。 然后,他因为李枝不理自己,越想越气,就又退了几步。 他直接推到了墙根上,忽然闻到一股恶臭。 “啪——”地一下,陈国沈直接踩到了狗屎上。 陈国深脸都绿了,怨恨地瞪着李枝。 李枝却还在跟女人们聊天。 “咦,李枝你心眼真好,还借钱给远亲。” 李枝谦虚道:“谁都有难处,婶子们快回吧,娃在家都饿毁了。” “行吧,咱回了......”媳妇和军嫂们都七嘴八舌地散了。 有的收过李枝送的泡菜的,还笑着跟李枝打了招呼才走。 牵娃娃的吴婶子挥手,“李枝同志,谢谢你上回送我家的泡豆角,老好吃了。” 李枝捋着刘海笑,“吴婶子,您别客气,上回多亏你借我针线呢,吃完了我再给您送。” 吴婶连忙摆手,“哎哟一点针线而已,我都不好意思了,改天来我家吃饭啊。” “那回见了吴婶儿。”李枝笑眯眯地挥手。 巷道里的人都忙去了。 夕阳西下,陈国深在台阶处,蹬着鞋底的狗屎。 李枝离他老远。 忽然,军区喇叭响起。 “紧急通知!军区进入一级战备状态!所有人,留在原地!” 第18章 抢媳妇了 军区喇叭继续发出撕裂般的“嘟”声。 “再重复一遍!所有人员原地待命,侦查科、琅琊营、黑猫营的同志,立刻到指挥部集合!” 李枝知道这是有紧急状况发生了,但她眼珠一转立刻有了好点子。 看过这本书的前半部分,知道陈国生在粉皮厂是有贪污钱的。 真是天助她也,正好顺势赶走陈国深这个瘟神。 于是,她故作慌张地跑到陈国生面前,“陈国生快跑啊,军区查你呢!” 陈国生被这吓得脚一滑,差点栽倒在台阶上。 陈国深莫名其妙地看着李枝,“你说啥呀阿枝,查我干嘛?” “陈哥,你不是虚报了粉皮厂的损耗,多拿钱吗,” 陈国深脸“唰”一下就白了,他故作冷静地继续听着。 李枝双手环胸,憋着笑继续说,“肯定是你进我们军区被查到了。” “华北军区进来都要背景调查的,你进来了就逃不掉。”李枝说着就跑了起来。 看她说得有模有样的,陈国生心一虚也跟着往她开始跑...... 华北军区大门口。 柳殷正跪着对沈寒时发誓,“寒时,我真没在那姜汤里下药,而且我是临时有事来不了!” 沈寒时立着身子,焦急地往军区喇叭那里看。 “我们是兄弟呀,我怎么会害你呢?你不信我立马死在你面前。”柳殷说着就往一棵杨树面前撞。 沈寒时心一揪,脑海里立马闪过柳殷当年舍命救自己的场景。 他鼻子一酸,立刻闪了过去。 他手臂猛地暴起筋,然后一把拽起柳殷的西装领子——把他拉了回来。 又“哐呲”一声,把他退出去几米。 柳殷被推的,“咳咳咳”着,“呵呵,我退役多年,果然身体不行了。” “嗐......”沈寒时闭上眼,长叹一声。 他语气坚决,“走!你以后都别来了。” 他说完就快步往军区里去了...... 柳殷却得意一笑:沈寒时,舍不得我的。 军区巷子里。 陈国深正扶着墙,“阿支啊,你可得帮帮我呀,我可不能被粉皮厂逮到。” 李枝故作担忧地摇头,“哎,你为啥不先捎个信来,还偏偏在门口留了信息。” 陈国深死死攥着衣兜,“我给了门卫介绍信,就只登记了我的工作单位和家庭信息这些。” 李枝故意猛拍着膝盖,“嗨哟”一声往下蹲。 然后,她哭丧着脸说,“那完了呀,军区肯定要报给粉皮厂调查你, 怪不得广播叫我们原地待命。” 陈国深身体一斜,差点站不住了。 他可不止贪了粉皮厂的钱,还和人贩子勾结害过厂里的女工。 此时,整个军区忽然戒备。 这森严冷酷的场景,让他抖得牙齿“咯噔咯噔”地。 远处的大灯亮起,整齐的跑步声响彻耳畔。 陈国深今天才去市里收了款子,他可不能被扣在这里。 “那这样陈哥,你从军区后门走,你赶紧出去。” 陈国深想也没想,就准备撒腿就跑。 但他忽然顿住了脚步,搓着裤腿腼腆起来。 他对着李枝抛了个媚眼,又潇洒地甩起了他的头发。 李枝差点吐了,别过脸才忍住。 陈国深手背在背后,忽然忧郁起来,“对了、那个阿枝啊,我这次来......其实是想......” 李枝看他这做派,就预判了他下面的话。 于是,她抢先一步哭起来,“呜呜呜陈哥,我见到你就跟见到亲人一样,你那么厉害,一定要帮帮我啊,” 一直吃软饭的陈国深,竟然有点骄傲了:我厉害? 他拍拍自己的灰色中山装下巴,威风地说,“你说吧阿枝,咱俩可是一起长大的。” 李枝摸完眼泪,吸着鼻子说,“那陈哥,你能不能借点钱给我呀?” “什么?我借钱给你,你不是有工资吗?”陈国生下意识就说了这句话。 李枝却无辜地玩起手指,“陈哥你是知道的呀,我饭量大,自从来到这儿我都吃不饱。” 她说着又梨花带雨地哭了起来,“你借点钱和票给我吧,我上外面买些糕点吃。” 李枝好看的杏眼,被眼泪浇灌的风情万种。 陈国深看得心头一荡,心里竟飘飘然起来。 但他还是瘪着嘴,还有些不乐意。 他这回可是来找李枝要钱的,怎么可能反给她钱。 李枝看出了他的想法,又楚楚可怜地看着他。 “陈哥你想想嘛,咱俩从小一块长大,你还能不信我吗?你这么好的男人......” 李枝对着陈国深就一通夸奖,还可怜巴巴地擦着泪。 本就生得娇媚的李枝,直接给陈国深迷得失了判断力。 他心里最后一根防线,随着李枝崇拜的话术瓦解了。 陈国生想了想,掏出来100块钱,递给了李枝。 李枝玩着手指,“陈哥,100块钱不够哎。” “100还不够?可我一个月工资才40啊”,陈国深惊讶地说道 李枝心里不屑:这男人可真够恶心的,拿了原主500彩礼,现在还抠。 她嘴上却说,“哥你这么厉害肯定能升职的,你给我300吧。” 陈国深听到这儿,已经骄傲地挺直了身板。 他活到30多岁了,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这么夸过他。 他家那个母老虎就更不说了,一天到晚骂他废物,还骂他孩子都生不出来。 李枝见他动摇了,赶紧说,“你忘了吗,等我在这边混好了,我要把工资都给你。” 陈国生一瞬间就兴奋了,当即就掏出200块钱和一叠票,给了李枝...... 远处,集合完的沈寒时,回家来取昨晚画好的地图。 军区紧急情况,侦查连战友“鹰眼”,在野熊谷中弹失踪。 野熊谷地形复杂,只有沈寒时画过那儿的详细地图。 他焦急地跑到巷子这儿,一眼就看见正在收钱的李枝。 李枝把钱装进布包里,“谢谢陈哥,以后我会报答你的。” 本来满脑子都是失踪战友的事儿,却被李枝给转移了注意力。 陈哥?陈国深?这女人在干什么,居然收男人的钱! 他握紧拳头,胸膛剧烈起伏着,却听见陈国深在说话。 陈国深柔情地看着李枝,“阿枝,咱约定好的, 明年等你和沈寒时离婚,我就娶你。” 第19章 军区出了大事 沈寒时听到这儿已经没眼看了,快步回家去了。 巷子里。 李枝忍着恶心的冲动,听陈国深继续说。 陈国沈眼镜片亮了,眼底露出狡邪的光,“阿枝,沈寒时发工资了吧,你该找他要钱了吧。” 李枝蹙眉,饶有兴致地等他还要说啥。 见李枝蹙眉,陈国深立马摆手,随后摆出忧郁的眼神。 他用以前哄骗李枝的话术说,“阿芝你别误会,我不是只想找你要钱的,我、我是想你了。” 陈国深一边说一边扶着眼镜,假装深情地看着李枝。 李枝侧过身“呕”了好几声,反胃得要吐出来。 李枝今天下班才领了工资,急着回家吃顿好的呢,昨天沈寒时才带了一块上好的里脊回来,她想做个水煮肉片。 李枝转了转眼珠子,轻声道,“陈哥,你赶紧走吧,听说老家大队这几天要分猪肉。” 陈国生一听猪肉眼睛立马亮了,“真的吗?这几天分肉吗?我没听说呀。” 李枝故作高深地低下头,“真的,我听军区干部说了,今天各乡县拨了一车猪,分给下面。” 李枝说完就憋笑,把这辈子的悲伤都想了一遍。 “我就听媳妇说了,秋收完大队长要给大伙儿奖励。”陈国生说着赶忙捂住嘴。 陈国深提到自己媳妇,怕李枝吃醋。 他赶忙解释,“喔不、我听厂里同事说的。” 李枝憋得更难受了,这蠢男人还以为自己喜欢他呢。 李枝不屑一哼,“快走吧,一会儿军区来查你了哟。” 陈国深心想李枝这么担心自己,欣慰地点了点头。 他作出不舍的样子说了声,“阿枝,我走了喔。” “走吧。”李枝说完也不回地离开了。 陈国深却还边跑边回头,表演着情深的模样。 却见李枝早已消失在巷子里,他伤感起来,“阿枝还是那么感性,不愿看我离去的背影,哎......” “嘟嘟嘀嘀嘀——” 军区号角声越来越大,列兵们集合出发了。 陈国深心惊胆战地出了军区大门,还在后怕着。 他摸着兜里才收的款子,这下少了几百块。 他忽然觉得不对劲,他打听到炊事班今天发工资,所以今天是才找李枝要钱的。 怎么钱没要到,他反而给李枝几百块了。 他后知后觉,感觉李枝不仅材变了,还有那个神态也不一样了。 虽然她还是陈哥陈哥的叫着,但眉宇间总是透露出嫌弃感觉。 她说自己是他三叔,这个有点不对劲啊...... 李枝送走晦气的陈国深,心情并没有被影响太多。 今天是发薪日,天王老子来了她都要开心。 李枝乐呵呵哼着“刮风这天,我试过握着你手......”回到沈家。 家里没人。 李枝在院子里晒了鱼干,是韩锋钓鱼给她的。 李枝拿了个玻璃罐子,装了些晒好的小鱼干,准备随身带上一点。 下次再碰到那只狸花猫,直接用小鱼干诱骗回来。 今天发工资和票,明天申请出军区外面逛逛,买点东西回来。 李枝进了厨房,把沈寒时拿出来的里脊肉切好腌制上。 随后,她进屋看看她前段时间捡回来的枫叶,想做个手工艺品。 李枝想起今天在炊事班听到的,那个北堤口的女孩陈朵朵的事儿。 陈朵朵只有妈妈,爸爸出任务牺牲了。 陈朵朵爸是个才30岁出头的排长,被追称为“连长”,是琅琊营的兵。 李枝上次见到陈朵朵,看到她和两个男孩在抢玩具,嘴里一直说,“我一个玩具都没有。” 李枝就放在心上了,想给她顺手做个不花钱的玩具。 李枝把保存完整的枫叶取出来,贴在卡纸上,装进一个木质相框里,在拼一个蝴蝶的形状。 拼出一个蝴蝶触须后,她把叶子收好。 李枝回到厨房,检查腌制的肉。 里脊肉已经腌好了,她起锅倒上蒜末干辣椒,一起油炸。 再把芹菜豆瓣酱备好,开始做水煮肉片...... 琅琊营。 沈寒时拿着手绘地图,在比对曹县山谷的地形。 沈寒时笔指着地图说,“我们琅琊营失踪的战友鹰眼,就是在这儿中弹的。” 二连长肿着脸站了起来,“沈营,按计划,鹰眼是凌晨归队,但现在已经失联超过6小时。” “是鹰眼,他是我们军区最顶尖的侦察队员,也是我们琅琊营的骄傲。”沈寒时到这儿语气重了起来。 他凝视前方,“就是昨天在执行秘密任务时被敌方,现在极有可能在被追杀中。” “滴滴滴滴”电台声音响了...... 通讯员过来立正敬礼,“报告沈营! A组和营区大部队已经沿着曹县山谷的南侧由A区地区向鹰眼搜索了。” 沈寒时僵直着身体,“通讯员发报!按第二方案向B区进行搜索,每个一小时汇报。” “是!”通讯员说完就往电台去了。 沈寒时握红笔和蓝笔,继续在地图上图上画出搜索圈。 “咱们要确认敌人数量和方向,避免正面交火,一切以鹰眼的安全为主......” 晚上八点多 李枝好了水煮肉片儿,馒头也温上了。 她今晚没在食堂吃饭,不是为了减肥,是想回家吃点好的。 况且沈寒时食材又给工钱的,不吃白不吃。 可以蹭着沈寒时光,庆祝这一次都发薪日。 李枝配着半个馒头,吃了一碗水煮肉片。 她也给沈寒时单独盛了一大碗,在锅里温着。 吃完收拾完以后,她就端着盆儿往公共洗漱区去了...... 大院公共洗漱台。 今晚月光比较暗,洗漱台墙上的白炽灯开了3盏。 桂花的味道特别好闻,洗漱台的人却出奇的少。 只有女人和小孩,男兵一个都没有。 李枝起来了,今天军区出了事儿,集合声号角声一直没断过,到现在才消停。 听军区门口的吉普车动静,应该是出了大事儿了。 不然,也不会把士兵们一批又一批往外运。 军区大院的喇叭准时响了,“同志们好,现在是华国时间21点整......” 李枝刷着牙,脑海里又响起机器音。 “宿主李枝,明日有重要情报,是否收听?”小系声音严肃。 李枝也没想就回答,“收听。” “明日情报如下,狼牙营的失联侦察兵鹰眼,在曹县山谷南侧,坐标(17, 38)。” 李枝越听越紧张,“小系你接着说!” 小系继续用机器音播报,“好的李枝,鹰眼的金属报筒在早上6点10分会反光,导致暴露位置,被敌方......” 第20章 弃妇的待遇 什么,鹰眼中弹失踪? 李枝正叼着牙刷惊呆了,她立马把牙刷从嘴里拿出来,吐了一大口牙膏沫子。 直直地盯着粗糙的水泥槽,不可思议极了。 按照小西的说法,鹰眼是狼牙营的侦察精英,暴露位置一定会给军区带来祸端。 名字叫鹰眼,那么就代表他只有代号,没有暴露个人信息,属于隐藏身份。 水流流像皱纹一样的水泥槽,李枝的心情也凝重到了极点。 她没有一丝犹豫,直接收起牙刷放到盆里,往狼牙营方向跑去。 公共洗漱台左边的小水槽菱上,李枝的搪瓷脸盆摆着。 风呼啸地刮过,吹起脸盆里的毛巾翻了一面。 军区巷子十字路口。 李枝正向一个女军官问路。 “首长好,请问琅琊营怎么走?”李枝声音沙哑。 这女军官军帽压得很低,身高1米7左右,正是胡芳后勤部的处长李槐花。 李处长对李枝很熟悉了,今天又听了她和巷子里那个老乡的传闻。 李处长抬起军帽,盯着李枝看,她想起了食堂上周新推的蜜汁小葱拌豆腐。 就是他面前的李枝做出来的,那是味道真的爽口。 李处长这一抬军帽,李枝就认来了。 李枝惊喜的,“嘿,是李处长您老......您啊,你好。” 李枝下意识就改了口,这可是教训过胡芳的后勤部领导,她怎么能得罪呢。 李处长正想着菜色,没听清李枝怎么称呼她的。 李处长忽然吸了一口口水,“前面直走再左拐,穿过一个步兵营,直走200米有一排红砖房。” 李处长说到这儿,想起了沈寒时这个人好像不太喜欢他这个媳妇儿。 见她说到一半儿停了,李枝立马追问,“请问在那一排红砖房里的哪一间呢?” 李处长很喜欢李枝的菜,又看李枝这么着急,便不再犹豫了。 反正琅琊营戒备森严,就算李枝知道了也得凭自己本事进去,那她指个路也不算什么违纪。 李处长眼神柔和了些,“那排红砖房中,有一间中式风格的,那就是琅琊营。” “好的李处长,谢谢您,”李枝说着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然后,她一溜烟儿地往前跑了。 李处长压着军帽,看着远处,“胖胖的身体挺贵气,有福气。” “我家陈朵朵能长胖点就好了。”李处长自言自语着往北堤口去了...... 琅琊营。 李枝来到一排红砖房前,一眼就瞧见了位于最中心的一间中式平房。 虽说不是雕栏玉砌,但也是木窗灰瓦、古色古香的。 这中式的构造,不、不对。 李枝然想起一件事,沈寒时送给黄云娇的那本《中式美学》。 原来如此,都是中式美学。 看来,沈营长是真的很喜欢黄同志,两个人建房子的喜好都一个样。 一阵剧烈的冷风吹过,给李枝了一个透心凉。 琅琊营基地门口立着两棵大大的杨树,挡住了门口去路。 看上去像一个隐蔽的空间。 这是一间半地下室的平房,上面是办公的,下面像是指挥部。 李枝忐忑地走过去,看见门口站着一个哨兵。 这名持枪哨兵挡在她前面,“站住,此地军事禁地,禁止靠近。” “我有重要情报,我要见沈营长。”李枝锵有力地说道。 这哨兵见过李枝,知道她是沈营长媳妇。 但他仍面无表情地挡着,“有事通过你单位的保卫科申报,按流程见沈营。” 李枝高呼,“来不及了!会出人命的。” 说完李枝硬挤却,可这哨兵却像钉子一样站在地上纹丝不动。 自己这么胖居然也挤不过一个瘦兵,怎么办...... 她看向自己胖胖的身体,想到什么一样。 突然跳起来,重重踩了哨兵一脚,堵上了全部脂肪。 “嘶......”哨兵疼得轻叫唤。 然后,她“咚咚咚”地敲着地下室的木门。 地下室內间,正拿着红笔的沈寒时顿了顿,“外面怎么回事!” 琅琊营外。 李枝又敲来三下就被哨兵又拦了回来,他直接举起了枪。 李枝”倒吸了一口凉气,被枪给吓到了。 她忍不住惊呼,“啊哨兵同志,冷静!” 沈寒时在里面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他喊住去查看的朱雀,自己亲自过去了。 “吱呀——”地下室的大门从里面打开了。 沈寒时低着头探了出来,“你来干什么。” 李枝刻严肃地看着沈寒时,“沈营长,我有重要情报向你汇报,事关人命。” 沈寒时想起李枝下午和陈国深的会面,就觉得一阵恶心。 沈寒时冷呵道,“回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哨兵尴尬地看着沈寒时李枝,这时朱雀抿唇拉着哨兵去到一边。 李枝忍住委屈,“我有你战友的信息,事关人命和军区......” 沈寒时冷着脸打断了李枝的话,“胡闹!军事情报是你能随便提的吗?”。 他言语中带着讥讽,眼神里全是厌恶。 连陈国深那种小人都能一直勾搭,怎可能有自己战友的信息。 而且还收陈国沈的钱,如此贪财的女人,会关心军事?简直荒唐。 李枝看着他这冷峻的脸,冷哼一声。 她不知为何,脑海里忽然想起沈寒时和黄云娇的几次会面。 在她睡觉的那几分钟,沈寒时和黄云娇在院子里干啥。 她无从得知,她也不想知道。 她只是觉得可笑,这个男人对待他的心上人如此重视,大晚上都可以迎进屋。 而对待战友的讯息,可以这么随便地忽略。 李枝直直地盯着沈寒时,“沈寒时,看待事物就这么浅显吗?我像来闹事的?” 李枝的语气十分严肃,沈寒时从来没听她这么正经地说话。 于是,他不带偏见地审视着李枝。 月光之下,李枝站得很直。 此刻,她纯净的眼神,无比的光明磊落。 同当时又想到李枝勇救落水儿童、照顾流浪猫的事儿,心里又矛盾起来。 他盯着李枝说,“你跟我进来吧。” 沈寒时说完就进了里间儿密室。 “嗯。”李枝点头跟过去了...... 密室里。 李枝对沈寒时说,“沈营长,你们鹰眼这次外出带了金属报筒吗?” 第21章 心里都装着另一个人 沈寒时拍着桌子就站了起来:“你知你怎么知道鹰眼,还有他的装备?上哪儿偷听的!” 他的眼神无比震怒,带着审查和怀疑。 这个女人平时就爱看热闹,肯定又是去哪儿听到的风言风语,军区该好好整顿了。 李枝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来了个后仰。 她深呼吸以后慢慢开口,“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不妨先听我说完,再调查我。” “说吧。”沈寒时手背在背后。目不转睛地盯着李枝。 李枝严肃道,“我对地理有研究,知道曹县那边峡谷日照强烈,如果鹰眼同志带了金属物品,一定会反光暴露位置。” “呵。”本来慢慢听着的沈寒时,瞬间就抬起头。 今晚大批武装车运往曹县,可能“曹县”这个地址走漏了,但是鹰眼的事没有透露过一点。 沈寒时将椅子拉近坐直,“所以你才问我,鹰眼是不是带了金属筒?” 李枝攥紧拳头,“曹县明天早晨6:10,日照最强烈,鹰眼的金属套筒一定会反光,从而暴露位置。” 听完李枝的话,沈寒时侧坐回椅子上。 他大手扶着额头,沉思着。 这个李枝自从随军以后,就性格大变,上次周团长家小枫落水,她也提前预知,还会潜水救人。 李枝接着说道,“实不相瞒,因为昨晚军区的动静太大,我还做了个梦。” “做梦?”沈寒时凤眼一斜,刮着鼻梁呼气。 李枝身上的离奇她见识过了,没想到这回她既然说做梦。 小时候他在爷爷房间看过有关梦境的书籍,这世上的确有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就是预知梦。 可能李枝就是有这方面的天赋吧,就像登峰造极的厨艺一样。 他突出的食指和中指并拢,噔噔地敲着黄木桌子,“你说,把你梦境里的事情全部说一遍。” 李枝转了一下眼珠,把系统给她的情报用做梦的感觉说出来,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半晌后,李枝组织好了语言。 沈寒时鹰一样锐利的眼神,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她被他看得紧张,咽了咽口水。 沈寒时着看着忽然也觉得胸口一热,立马咳嗽两声。 李枝放松后缓缓开口,“嗯,曹县就在咱们军区外的邻县,我小时候去过。” “梦里我像是回到了那个峡谷,穿过一片片的森林,看见一个背着装备的男人。” 沈寒时意识脱口而出,“在哪个位置?” 李枝愣了一下,沈寒时立刻抿了抿唇。 他意识到自己不该打断别人,便摊手示意李枝继续说。 李枝目视前方,“那男人我看不清长相,但我感觉就是鹰眼,他在曹县山谷南侧,坐标(17, 38)” 听到这儿沈寒时已经“刷”一下推开桌椅,打开密室门走了出去。 李枝“呵”一后仰,吓了一跳。 她以为又触碰他的什么逆鳞了,吓得她也站起来跟了出去。 沈寒时进到作战指挥室,根在地图上看了很久。 半晌后,沈寒时把李枝提供的坐标(17, 38)用红笔圈了出来。 指挥室的人都肃穆等着,听候发令。 沈寒时又拿起蓝笔转身,“通讯参谋!” 通讯员立刻小跑进来立正敬礼,“到!” 沈寒时把图上坐标 48Q FD 92567 14532——用蓝笔狠狠圈了出来。 沈寒时握着笔对着通讯员说,“你记录这个位置,立刻通知侦察连、尖刀班, 从曹县南侧下面地毯式搜寻。” 通讯员的表情无比严肃,全场的。侦察营士兵们全都围了过来。 “这个坐标绝对保密,今晚必须找到鹰眼,再命令二连长的技术侦察组、卫生队。立刻前往曹县山谷南侧,待命!” “是!”通讯员敬礼敬的腰都快弯下去了。 “朱雀,现立马派一辆车,我马上出发曹县。”沈寒时声音低沉。 他像是孤注一掷般,眼神直直地盯着地图上那个17.38的坐标。 这时警务员朱雀踏正步过来,“是!” 一连长也转身,他对着所有人挥手,“指挥部所有人员,5分钟后开会。” 所有人就去准备了,脚步声响满整个地下室。 沈寒时一边背装备,一边对李枝说,“李枝,谢谢你,你先回家吧。” 李枝嘴唇微张,“我会祈祷......鹰眼同志生还。” 她的杏眼无比清透,令沈寒时有些触动。 待他还在矛盾于对李枝d看法时,李枝早已消失在琅琊营的大门外...... 深夜。 李枝已经回到了沈寒时家。 今晚沈寒时外出曹县,这将是她首次一个人住在这。 这一个月以来,她好像已经习惯了院子里有沈寒时的存在。 李枝着矮凳子坐在台阶上,她拿那本《古诗集选》望着月亮。 今夜的月亮不圆,像弯弯的钩。 她忽然就念起了李后主的诗词,“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 ——砰砰砰。 大门处突然传来敲门声。 李枝立刻从凳子上下来,跑去开门。 是黄云娇,又是泪眼婆娑的。 李枝一脸惊讶,一时不知道说啥。 这感觉就像他房东的柔弱女神来了,而她只是个钟点工一样。 黄云娇扭脸擦去眼泪,她温婉的脸立刻变得疏离感十足。 黄云娇看着李枝,实在难掩厌色,“嗯李枝同志,寒时......沈营长在吗。” 李枝叹了口气,“嗐,他出任务了,黄同志你有事进来说吧。” “他不在啊......那......”黄云娇一脸失望地说着。 李枝看她一直不说完,就顺势接话。“那您老人家要回去了是吧?不送哈。” 李枝反手就要关门,这女的不待见她,她还不受这个气了。 黄云娇却伸手挡住门,“别......别关。” “啊对不起!”李枝吓了一跳,她夹到了一点黄云娇的手,赶紧收了力气。 黄云娇吹着手,流着眼泪看着李枝,“没事,你能帮我个忙吗。” 李枝忽然心软了,“你说吧。” 黄云娇哀求道,“李枝,你能去一趟我家吗?求你了。” 第22章 你们还能生孩子 什么?去黄云娇家里帮忙? 李枝以为自己听错了,睁大杏眼看着黄云娇,“你说什么?” 黄云娇抿唇,“我的项链掉沙发后面了,沙发我搬不开,你能帮我搬吗?” “啊?”李枝惊傻了。 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小事儿。 让自己去搬沙发?而且就为一条项链。 还有,沈寒时不在就让自己去帮忙,是因为自己胖力气大吗? 李枝哭笑不得,“黄同志,一条项链,你等你丈夫回来捡吧。” 黄云娇看出了李枝的疑惑,愁绪上了心头。 随后,黄云娇抿唇说,“求你了,无歇出任务了,我也不认识别的男......” “上面还刻着无歇的名字,他说我弄丢项链......就是弄丢了他。”黄云娇说着表情越来越尴尬。 李枝双手环胸,“就算这样,这项链也没这么重要啊。” 黄云娇咬着牙说,“重要,他回来看到我没戴项链的话......” 李枝都无语了,“没戴怎么样嘛,他要上天?” 黄云娇咽了咽口水,“他会发疯的,嗯...... 我就不瞒你了,无歇......他跟别的男人不一样。” "不一样?有啥不一样的,"李枝费解地抠着额头。 此时,一阵凉风吹过来,带出了黄云娇身上的桂花香味。 李枝嗅了嗅这香味,接着迎上一股寒气,她被冻得搓起了胳膊。 面前的黄云娇平时端着架子,此刻却用祈求的眼神看着自己。 她突然想起那天在巷子里听到的阴柔声音,还有那个倒计时。 那是江无歇在说,十......九......八......七。 这男的似乎有掌控欲,而且人前不这样。 想到这儿,李枝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去帮你搬沙发。” 黄云娇眼睛一亮,“谢谢你李枝!我们走吧。” 李枝点点头,“嗯我去穿件外套。” 李枝感激道,“我等你。” 李枝看了眼单薄的黄云娇,转身回院子里去了。 月光如霜,风呼呼地刮着。 巷子外比平常安静得多。 李枝出来的时候已经披了件外套,她手里还拿了一件,是给黄云娇的。 黄云娇接过衣服的时候,神情复杂地看着李枝。 李枝就这样跟着黄云娇去了...... 江无歇家。 “嘿嘿......”李枝用自己的蛮力,将一个真皮大沙发给搬了出来。 她再用棍子从里面掏出了项链,给了黄云娇。 这沙发很沉,足足有二百斤。 怪不得黄云娇原想找沈寒时来抬,这确实是男人的活儿。 女人的话,真的是李枝这个体重才勉强抬得动。 抬完沙发后,黄云娇准备了茶点感谢李枝。 今夜月不圆,叶子落了满院。 她今天忽然想倾诉,便放下一切隔阂,跟李枝聊了点心事。 庭院里,两个女人对坐。 黄云娇放在膝盖上,“无歇一碰上我的事,就跟迷了心窍似的......” 一直聊到晚上11点多,李枝从江家出来。 月亮雾蒙蒙的,李枝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原来在以前年代,也有执拗的情痴。 不过黄云娇丈夫不一样,他不会伤害别人,只会发疯。 李枝忽然又想起鹰眼,便向明月寄托。 若是情报有误,今晚必定出大事。 沈寒时选择相信自己,那自己也祈祷他们凯旋。 云遮住了月亮。 李枝打着手电筒,踢着石子走路。 回到了沈家。 就着水壶热水简单洗漱后,李枝就上床睡了...... 曹县山谷。 沈寒时带领琅琊营,与这边战友会师。 接手“鹰眼救援”任务后,沈寒时带队从山谷下方,进行扇形搜索。 路上他们已经和境外敌人相遇,正开展迂回战术。 沈寒时沉声下令,“不许正面开战!告诉我们营和黑猫营,从侧翼迂回掩护!” “是!”下属们齐声而应。 江无歇那边的黑猫营收到指令后,便从侧翼迂回,在大后方掩护沈寒时。 他望着沈寒时的方向,嘴角忽然翘起,而眼神却庄严无比。 在凌晨五点。 沈寒时到达坐标(17, 38)处,艰难搜寻30分钟后,终于发现了受伤的鹰眼同志。 还有他怀里的金属报筒。 沈寒时看着腕表,欣喜地大喘气,“6点过1分,金属没反光,赶上了。” 鹰眼左腿被血液渗透,但意识尚存。 鹰眼怀里死死护着金属爆筒,那是我方的军事情报。 沈寒时先给鹰眼喂了水,然后才拿起鹰眼的金属报筒,递给后面的朱雀收好。 清晨将至,此刻虫鸣。 沈寒时给鹰眼急救后,立刻背着他就快速往草丛深处跑。 朱雀和二连长他们,跟在后面掩护。 山顶的天际线忽地一闪。 沈寒时背着鹰眼的手,忽然暴筋地挥起,“注意山顶!” 几秒后,沉闷的子弹声才滚滚而来。 沈寒时端着钢枪,背着战友,路上还与偷袭的敌人激战。 他低吼着,“朱雀!前出50米侦察,用诡雷断后。 二连长,负责后翼,我们按B路线撤回!” 沈寒时喉咙都震红了,而后如雷霆般背着鹰眼跑。 不料灌木丛里跳出一个敌人,“有埋伏!” 沈寒时嘶吼间,那敌人已经瞄准了他背上的鹰眼。 万分危急之下,沈寒时扎稳马步猛转身。 “嘣——” 沈寒是挡下了子弹。 瞬间,他下腹中弹,鲜血直流。 “沈营!” “营长......” 翌日清晨。 李枝被号角声被吵醒。 才5点半,李枝赶紧穿上外套去巷子口看。 此时大院儿空地上,已经挤满了披着衣服的军人和军属们。 李子打着哈欠,凑了过去。 她听到一个好消息——失踪的侦察兵被救回了! 虽然消息没说是鹰眼被救回,但是李枝知道这是隐秘代号。 所以,这位失联侦察兵,肯定就是鹰眼。 原来大部队回来了,鹰眼被成功救回。 “嘿嘿嘿嘿”队伍的脚步声很重,他们抬着个人,是沈寒时。 抬着他的4个兵,径直地往沈家方向走,李枝见状赶忙先往家冲。 “呵......呵......”她先一步到了,喘着在门口迎接。 “嘿嘿嘿嘿”4个兵抬着沈寒时过来了,朱雀在最前面。 沈寒时脸色苍白,眼睛微眯着,下腹那里缠着浸血的绷带。 朱雀焦急道,“嫂子,我们沈营受伤了,卫生员马上来。” 二连长眼神对李枝示意,“嫂子好,现在要在家里医治,你烧个热水。” “哦哦好,我马上去。”李枝赶忙往厨房去了。 先往水房打了水过来,还有剩的。 “噼里啪啦。”李枝围着柴火在烧水。 门外传来脚步声,是一连长带着卫生员过来了。 这时李枝把干净的毛巾都端到了西屋去,沈寒时经躺在了床上。 卫生员打开绿色的药箱,一顿调试后,在给沈寒时取子弹。 屋内气氛凝重,大家都没说话,只听得见沈寒时强忍的呻吟。 “啊......”子弹终于从他下腹取了出来。 “咔嚓一声,”子弹滚到了绿色的铁盒子里。 朱雀兴奋地拿起子弹,跑过来对李枝说: “太好了嫂子,我们营长那里没有坏!你们还能生孩子。” 第23章 契约婚姻,暴露了。 生孩子? 沈寒时惊得“噗!”一下吐了出来。 卫生员正在喂沈寒时喝药,被这一吐溅了一身。 沈寒时悻悻地咳嗽着,愧疚地看着卫生员。 那个地方......没坏...... 生孩子? 本来在西屋门口端盆递东西的李枝,因为早起正打着哈欠。 一听这么敏感的话,她的哈欠都被噎住了,困意也消散殆尽。 李枝反应过来时,脸也红了一半。 “朱雀你说什么呢!什么叫那个地方没坏,本来就没打中!” 二连长走过来就拍在朱雀的脑袋上。 “唉呦疼疼,打我干嘛?我又没说错。”朱雀委屈的扶着军帽。 在曹县山谷往外撤退的时候,沈寒时就一直着下面说疼。 朱雀当时就觉得,可能是打到他那里了。 而且鲜血确实是从下腹流出来的,本来就有打坏的可能性。 卫生员忽然朝李枝挥手,“李枝同志,你过来一下。” “哦好。”李枝立马端着洗脸盆过去了。 她还是第1次正式进西屋,心里有点小忐忑。 沈寒时苍白地躺在床上喘气,他修长的身子占满了两米长的炕床。 他身下的军绿床单,平如镜面,墙上贴着世界地图。 卫生员指着药对李枝说,“李枝同志,沈营长下腹伤口换药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噢好......什么下腹?”李枝下意识就答应了,但又觉得不对。 “噗嗤。”旁边的朱雀直接笑了出来。 二连长瞪了朱雀一眼,却也忍不住嘴间的笑意。 卫生员是个40多岁的老兵,扶了扶眼睛,慈祥地看着沈寒时。 只见沈寒时正竖耳听着,他看了眼李枝,然后脸也有点红。 卫生员像是懂了年轻福气的害羞,便支退朱雀他们,“你们先出去。” “是!”二连长说完就抓着朱雀往外走。 朱雀却扭头大喊,“嫂子,我去炊事班帮你请个假啊,你在家照顾沈营。” 李枝踮起脚答应,“——喔好。” 朱雀他们走后,李枝抓着衣服下摆,等着卫生员说话。 沈寒时看到李枝脸红,他下意识冷哼,心里却很复杂。 卫生员继续交代,“李枝同志,这个药你每天都要换一次,沈营长这个月都要在家养伤......” 卫生员怕李枝出点差错,便手把手地教李枝了一次药。 李枝全程都很尴尬,手都在颤抖。 沈寒时倒是面如冰山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有喉结不停地上下滚着。 卫生员背起药箱走到西屋门口,“好了,李枝同志,你会换药了吗?” 李枝一脸自信,“会了,我学习能力快,您老人家放心吧!” “噗嗤,”躺在炕床上的沈寒时听到这忍不住笑了。 卫生员欣慰道,“好吧,你注意给他伤口干燥清洁,如果有流脓溢血,马上找我。” 李枝恭恭敬敬的说,“您还有要交代的吗?” 卫生员摸着军帽,“注意排气后才能进流食,还有伤口清洁,你待会儿给他擦洗。” 李枝张大嘴巴,“待会儿就擦拭伤口吗?” “是啊,不行吗?”卫生员慈祥的看着李枝。 “哦,好吧好吧,谢谢您老人家了。”李枝忙拱手。 卫生员满意点点头,“好,那我走了。” 李枝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沈寒时在偷瞄自己。 可她一回头,沈寒时那双凤眼又看向窗外。 李枝没想那么多,跟上卫生员。 李枝把卫生员送到了大门口,顺手又递上自制的麦芽糖,让卫生员带回去给娃娃吃。 送走卫生员后,已经日上三竿。 李枝偷偷探出头,看了看西屋床上的沈寒时。 他已经睡去了,李枝想着等他醒了再给他擦伤口,便端上盆儿出去洗漱。 难得的休假日,正好又碰上大晴天。 虽然是朱雀强行给她请的假,但她也挺高兴。 每个月4天的假期本来就不够,偶尔还会撞上阴雨天。 趁这个机会,李枝正好请食堂大伙吃饭。 上次发薪日她发了51块钱,答应了韩锋他们要请客,今天正好可以履行。 李枝漱完,回来放好东西。 把家里腌的泡菜和自留地种的辣椒,装进包背上。 她本想到军区外面去采购,因为外面的食材和物品更丰富,军区内有限。 但是今天应该不太方便,就在部队里面买吧。 于是,她挎着篮子去在大院内部的供给点。 到了供给点,她买了调料副食、猪肉。 蔬菜分量不够了,她打算就借用炊事班的。 买完后就直接往炊事班去了,炊事班有一个小平房,里面有一间空灶可以用。 李枝和班长王辉打了个招呼,就用上面的灶台开始架锅做饭。 今天食堂在运蔬菜正好有体重秤,李枝站上去称了一下,竟然是122斤。 她又瘦了。 带着舒爽的心情,她赶紧焯水炒料。 现在已经是上午,她赶着做了烧白、宫保鸡丁、鸡翅包饭、辣炒三鲜。 虽然用了炊事班的一点食材,但是做得是相当用心,花了李枝快一周的工资。 以韩锋为领头的同事们,一边吃一边感谢李枝。 大伙儿特别感动,李枝休假还来做饭请他们吃,本以为开个玩笑,没想到她真的履行了。 炊事班的伙计们,一顿午饭吃得香喷喷。 有的要值班打饭的,都催促着兄弟帮他留饭。 李枝寒暄完以后就擦擦手,离开炊事班了。 一只挎着空荡荡的篮子,快步往前走着。 快到自己家门口的时候,却听到后面在喊。 ——“李枝!李枝!” 是韩锋? 他怎么来了,而且还换了衣服,是现在最时髦的棕色夹克。 李枝慢脚步回头,“韩锋你不上班?怎么来这儿了。” 韩锋风笑着跑过来,“嘿,我下午也请假了。” 李子一边掏钥匙一边说,“喔,你下午有事哈。” “李枝,谢谢你今天来请客。”韩锋跟上就看着李枝笑。 李枝舒心一笑,这小伙子竟然追来感谢自己的,真是淳朴啊。 “没事的,那你赶快去忙吧。”李枝边说边开门。 “嘎吱”一声,沈寒时家的大门开了。 门一开,一阵风吹到李枝的刘海上。 韩锋看向李枝,视线停留在她翘挺的鼻子上。 韩锋自嘲的笑笑,自己还是像在炊事班一样,总爱偷偷看李枝。 李枝正侧身,把篮子和挎包取下,放在门边儿的大水缸上。 她杏眼弯弯,五官比初见时更加精致。 韩锋直直盯着李枝,他喉结忽然上下滚动:她白得像在发光。 沈家院子内,忽然传来沈寒时的咳嗽声,紧接着,是椅子挪动的声音。 韩锋往里面看了眼,随后握响了五个指头。 李枝已经进门了,看韩锋迟迟不走,她有点懵。 “你还有事吗?韩锋。”李枝温柔地问道。 “李枝,我下午请假是因为......我有话跟你说。” 李枝微愣,随后笑了笑,“你说吧。” 韩锋“嗙”的一声大手撑在门上。 他看着李枝,“李枝,我有亲戚是你们村的,我听说了,你和......” 李子听着听着紧张了起来,咽了口口水。 韩锋继续盯着李枝,“我知道你和沈营长是契约婚姻,你其实......你可以考虑其他男人的”。 “咳咳咳!”院内沈寒时的咳嗽声,越来越大。 把李枝都吓了一跳。 第24章 把内裤脱了 韩锋也听到里面是沈寒时的声音,他才露出的两排白牙瞬间收起来。 李枝往里面看了看,她寻着咳嗽声,进到院子里朝西屋探探。 西屋门从昨晚开始就开着,卫生员说这样方便李枝照顾沈寒时。 李枝歪着头去看沈寒时,发现他正靠坐在床上,手里翻着一本书。 沈寒时将书页攥出了褶皱,“没有。” 李枝捂着胸口去,嘴唇瞬间苍白。 沈寒时注意到了李枝的异样,他凤眼瞬间眯成一道利剑。 当李枝缓慢地走到门口后,他内心又涌起一阵焦灼感,直至手指颤抖。 李枝缓慢地走到门口,摸索着自己往日疼的那根肋骨。 可她却发现疼的不是那一根了,也分不清到底是哪儿疼,可能是整个左胸。 韩锋立马跑上前伸手去扶她,却又飞快收回来。 “你、你怎么了李枝同志!”韩锋声音焦灼。 院子西屋里,沈寒时粗粝的手正扣着窗户看李枝。 他像撒气一般瞪了一眼自己下腹,锋利的眉宇间闪过一层厚重的担忧。 韩锋猛跺了下脚,“哎你这哪像没事,脸煞白的,必须去看医生啊!走我现在就带你去。” 韩风剑眉紧锁,“你胸口疼多久了?” 西屋内,正搀着炕床的沈寒时听到这儿,心里竟然咯噔一下。 李枝捂着胸口,思绪很乱,对啊她疼很久了。 对了,她在书里的结局就是会死,但是不知什么时候什么原因。 韩锋再次恳求道,“李枝,咱都当这么久同事了,听我一句劝,去看医生!” 李枝怕自己真的会病死,如同书里结局一样。 她立刻点点头,“走吧,麻烦你了。” 她刚走两步,又想起屋里的沈寒时,踌躇地回头望着。 韩锋顺着李枝的方向看去,正巧撞见李枝和沈寒时对视着。 他立刻转身,假装低头整理自己的军装。 戴李枝微红着脸转过来是,韩风才微笑着轻咳一声,“咳咳。” 韩锋拍着胸腹说道,“你放心,刚路上我遇到朱雀了,他正食堂打饭呢,马上就来看沈营长。” 他只好撑在床上手扶着门看李枝的背影,只见她已经在韩锋的搀扶下,往门外去了。 沈寒时整个身体瘫软地靠墙,心头涌出惭愧的情愫。 李枝不管人怎么样,好歹为军区立了功。 他每日和李枝生活在一起,却没注意到她身体的异样。 沈家。 朱雀气恼地把粥放回桌子上,“营长,你真一点儿不吃啊?” 沈寒时凤眼一斜,“闭嘴。” 沈寒时自己床头的抽屉拉开,取出军官证。 他把军官证扔给朱雀,“拿着这个去军区卫生院,找总院长。让他用亲自给李枝看诊。” 沈寒时蹙眉,“走我的特殊渠道,非要从我的津贴里扣。” 沈寒时厉声,“快去!韩锋已经带着李枝去卫生院了。” 朱雀听到这儿突然挑了挑眉,饶有趣味地偷看沈寒时。 他想起上回告诉营长李枝八卦的事,他家营长骂了自己一顿,当时他还懵着,现在忽然明白了。 外面盛传他家营长讨厌媳妇儿,这下看来并非如此。 “你去看看情况,马上来给我汇报。”他说着看向院子晾衣绳上,李枝晒的小鱼干。 朱雀憋着笑,然后立正敬礼,“收到!保证完成任务。” 军区医院。 朱雀赶到的时候,果然看到韩锋和李子排在看病的队伍里。 韩锋正压低声音说,“李枝同志,你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 李枝虚弱地摇摇头,“没有。” 这时朱雀犹如神兵天降,直接闪到李枝前。 朱雀敬了个礼,“嫂子好,我们沈营特派我来带你去看病,跟我去特殊通道吧。” 朱雀说完就取下军帽,弯腰做了个请的动作。 李枝愣了下,有点受宠若惊。 韩锋捏了捏拳头,但瞬间就舒展一笑,“太好了,咱都排这么久了,去吧李同志!” 李枝朝韩锋笑笑,又看向朱雀,“那就麻烦你了,朱警务员。” “没事儿嫂子,应该的。”朱雀说着弹了弹自己帽上的红星。 进12月的军区,风呼呼地吹着。 中午,三人就回到了沈家。 韩锋把李枝送到门口,叮嘱李枝吃药注意保暖后,他立马就要走,李枝却叫住了他。 李枝进沈家,把她厨房腌制的泡菜分了一坛子给韩锋,就当今天的谢礼。 沈寒时在西屋窗户看到李枝端坛子,重重地咳嗽两声。 那是沈寒时用了好几年的棕坛,盖子都有裂纹了。 韩锋收了谢礼就走了,朱雀先一步进来汇报。 西屋里。 朱雀立正敬礼,“报告营长!李枝志已经照了x光片,她的病理结果在一周以后才会出来。” 朱雀认真地说,“怀疑是肋软骨炎,医生开了消炎止疼药的。” 沈寒时了指桌上的水果罐头和酥饼,“嗯辛苦了,回吧,带上这个。” “谢谢营长!”朱雀开心地抱起罐头和酥饼。 看着朱雀的背影,沈寒时摇着头笑了。 厨房里,李枝正在熬莲子羹。 “——嗙嗙” 李枝敲了敲西屋的门框,走了进来。 “沈营长,伤口该换药了。”李枝说着就去黄木桌子上整理药品。 沈寒时抬眸看着她,“你怎么样了,胸口还疼吗。” 沈寒时头回这么温柔,给李枝惊到了。 沈寒时又接着说,“李枝,鹰眼的事多亏了你,我会向上级申报你的功劳。” 他说完就抬起凤眼,直直地盯着李枝的。 李枝被看得不好意思,眨着眼睛低下头。 “您老人家客气了,能为组织效力是我的光荣,换药吧。” 沈寒时把被子一掀,露出两条长腿,“换吧,麻烦你了。” 突然,不知是哪儿来的冲动。 沈寒时把腰一挺,抬眸观察着李枝,他才发现她又瘦了好多。 他目光停留在李枝的杏眼与柳叶眉之间,又经过她挺翘的鼻子,最后停留在她白皙嫩滑的脸颊上。 李枝被看得害羞,脑海里不自觉就想起那一夜圆房的时候,沈寒时更炽热的眼神。 李枝赶忙忘记这些画面,脑海里不断地念着,快把裤子脱了,换药吧换药吧。 沈寒时忽然搭上李枝的肩,“李枝?” 李枝端着药忽然手一抖,脱口而出一句: “你把内裤脱了吧!” 第25章 随时都会死 “哈?”沈寒时惊得面部肌肉都冻结了。 “你让我脱内裤?”沈寒时说着说着压低了声音。 沈寒时大手一伸,稳稳地接住了那一盘子药。 “我是看你还穿着长裤,就想让你脱掉,结果嘴瓢说错了,”李枝郑重地解释着。 沈寒食聚焦的眼光散开,“嗯。” 沈寒时挺直的脊背微弯,“麻烦了。” 沈寒时说完就进到被窝里把长裤脱了,只露出小腹一截。 第2天早上。 李枝早早地起来。 她去自留地看了看一些冬菜,就往厨房走。 西屋门依然开着,只有门帘挡着。 里面传来倒开水的声音。 经过西屋的时候,她看到沈寒时从里面掀开门帘。 沈寒时沉声说,“李枝,你该喝药了。” “啊?”李枝下意识用手指了指自己。 李枝不敢相信沈寒时会对他这么好,一张白皙的脸上写满了疑惑。 沈寒时厚薄适中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你先进来吧。” 李枝慢悠悠地掀开帘子走进去,看到沈寒时歪着身子,正在用水壶往脸盆里倒水。 他的床头柜上正放着一碗药,旁边摆着的是李枝昨天才开的药品。 李枝有点诧异,昨天她把自己的药放在厨房的,今天怎么出现在沈寒时床头柜了? 李枝想过去帮忙,沈寒时却冲她摆了摆手。 沈寒时指着黄油桌上的京八件和沪牌饼干,“你先吃点东西再喝药吧。” 李枝看黄油桌上的点心,又看看沈寒时头柜上的药,她心里忽然一暖,却又觉得神奇。 这碗汤药正冒着热气,比外面的晨间浓雾要稀疏的多。 一阵寒风吹了进来,汤药的热气被融进晨雾中。 李枝有点适应受不了沈寒时突然这么好,她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话了。 于是,她又换上以前那副腔调,油嘴滑舌起来。 “你老人家可太贴心了,谢谢,我就喜欢吃点心。”你这说着就抓起沪牌饼干。 “咔哧咔哧。”李枝口咬下去,好吃地晃了晃头。 沈寒时正坐在床上,用手帕在擦军帽上的红星。 看到李枝吃得这么香,他忽然低声笑了,“这种饼干,这么好吃吗?” 当沈寒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立刻复盘自己的话。 他以为和李枝这样聊天会很尴尬,但没想到还挺朴实自在的。 李枝咽下一口饼干。“我真的很久很久没有吃过零食了,好吃得我想转圈圈。” 她一个21世纪的人倒不觉得不自在,这样大大方方的聊天有什么不好? 只是她穿越以来一直对着一板一眼的沈营长,才不好意思多说话。 她其实平时就是这个样子的,有啥说啥,放浪形骸。 李枝吃完点心,沈寒时给她冲了一碗麦乳精。 喝完麦乳精又等了一会儿,李枝去厨房熬上了粥和银耳汤。 沈寒时把李枝的药用热水温了温,他又杵着拐杖在门口刷牙。 刷完牙他撑着门框,把门口的帘子给挽了起来。 “——咯咯咯” 第三次记名响起。 李枝端着粥和银耳汤去西屋时,顺势把沈寒时给他们的药吃了。 吃完药,就端着盆儿去外面洗漱了。 李枝回来时,朱雀又来了。 沈寒时正在桌子上签字,朱雀在汇报工作。 李枝不想打扰他们,便踮起脚尖悄声经过。 她回堂屋放好脸盆牙刷,又多穿了件毛衣。 而后,她背上挎包,又抓了一把院子的小鱼干放兜里,就去上班了。 李枝胸痛的x光片和问诊结果要一个月以后才下来,这还是让她有点担忧。 毕竟穿书过来有一个必死的结局,就让她心里五味杂陈。 炊事班。 韩锋又来关心李枝病况了,一阵寒暄后,两人各自回到工位上做饭。 李枝一边切菜,一边回想着昨天和沈寒时聊天。 她觉得那感觉像是惺惺相惜吧,是一种同病相怜的室友关系。 但也只有她自己知道沈寒时明年秋天会死,而她自己,随时都有可能死。 李枝不敢再想下去,起身呼了几口气,便快速投入到工作中了。 下午下班,你知果然碰到了那只狸花猫。 她本想用小鱼干诱拐它,结果它叼着小鱼干就跑,根本捉不到。 刚回到沈家,她就见大门口敞开着。 里面传来年轻女人的吼声,“寒时哥哥!你为什么这么久不来看我!” “——啪” 紧接着是杯子摔碎的声音。 李枝飞快冲进去,看到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年轻姑娘。 第26章 被他拉进怀里 那姑娘叫柳玉,是京市的大小姐,柳殷的亲妹妹。 柳玉生得很白,穿着时下最洋气的毛呢套装。 她虽然坐着轮椅,却神气活现地嘟着嘴,“寒时哥,你理我一理呀。” 两个保镖愁眉苦脸的,正蹲着捡地上的玻璃碎渣。 朱雀站在西屋门口,背对着院子。 李枝脚步轻缓,向西屋走过去。 她脚步很轻,长长的麻花辫耸拉在胸前。 她忍不住看想西屋窗户,恰巧对上沈寒时投来的眼神。 沈寒时翻书的手了停了,李枝则看向别处。 李枝偷偷望过去,沈寒时屋内,简直是琳琅满目。 原木大桌子上摆着云南白药和蜂王浆,旁边有两个精致的竹篮。 这是客人吧,李枝下意识就想回避,趁柳玉没注意,便快步回了堂屋。 沈寒时手拿着书,眼睛却看着院外,目光直到堂屋门关上,才收了回来。 柳玉甜笑着看沈寒时,指着他床头的碗说,“寒时哥你看嘛,那碗麦乳精都凉了,” 柳玉忽然扭头,朱雀赶紧顿圆了嘴巴收了笑容。 柳玉见沈寒时不理自己,便板着脸吼两个保镖,“你俩傻着干嘛?再冲一碗!” 竹篮里放着糖水黄桃和荔枝,柳玉从保镖手里接过一碗泡好的麦乳精。 她拨动轮椅又去拿拨好的荔枝,“寒时哥哥,这是C市刚来的荔枝,特水润。” 沈寒时语气平淡,“等会儿喝。” 沈寒时坐在炕床上看《唐宋名家词选》,他头也没抬,继续翻着书页。 沈寒时扫视着上面的宋词,“朱雀,还没联系上柳殷吗。” 柳玉打断了朱雀的话,“你叫我哥来干嘛?我不要他管我。” “柳玉,你该走了。”沈寒时翻书的手停了,指上书中一首李煜的词。 “我不走!你中弹受伤了,我要在这照顾你。”柳玉急得直拍轮圈。 沈寒时意识就脱口而出,“我媳妇会照顾我。” “啊?” “呀!” 朱雀的惊讶声,和宋玉摔荔枝的声音同时响起。 院外李枝着洗漱盆出来,正好听到这句,她抬起的脚直接悬在了空中。 李枝听到“胖媳妇”这儿嘴角抽了抽,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就端着盆站在那儿。 柳玉诧异地拨动着轮圈,出了院子。 她一眼就看到站在院子的李枝,拨动轮椅的手直接顿住了。 这女人是谁?这么标志妩媚的模样。 她听说沈寒时的胖媳妇150多斤,可眼前这个女人生得美,身材也匀称。 这肯定不是寒食哥的媳妇,那她怎么会在寒时哥的院子里呢。 看她端着盆,应该是隔壁的军嫂吧。 柳玉来到李枝面前,摆出京圈大小姐的笑容,“同志你好呀,请问你是?” 李枝有点傻了,他以为这个大小姐是来训斥自己的,结果却变了个和善的脸。 李枝踮脚看了看西屋里的沈寒时,发现他抿着唇在笑。 他说完就下意识捂嘴,然后悻悻地看向炕床上的沈寒时。 柳玉的脖子僵住了,就仰头直直地盯着李枝看。 沈寒时已经杵着拐杖从床上下来了,他瞪了眼朱雀,就朝李枝过来了。 沈寒时沉声对柳玉说,“柳玉,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媳妇李枝。” 李枝尴尬笑笑,“柳同志你好,我叫李枝。” 柳玉眼里的光暗淡了下去,心里冉冉升起一股怨气。 她瞳孔里倒映出李枝影子,觉得李枝像一黑座山,生生压垮了自己。 她说不出话来了,手开始颤抖。 沈寒时注意到柳玉的反应,立马焦急地蹲下来,“小玉!怎么了?” “啊~”柳玉凄厉地尖叫着,那声音响彻整片军区。 两个保镖冲到院子,“大小姐怎么了?大小姐!” 她咬牙哭着,他不是娶个胖媳妇吗?这么是长这样的。 那她还怎么等沈寒时离婚,娶自己啊。 沈寒时直接从拐杖上摔了下来,跪在地上。 他怒吼着抓住柳玉的手,“别打了小玉!” 李枝“啊”一声退后。 她被这场面给惊到了,手里的脸盆掉在了地上。 “咔——咔——” 两个保镖也过来拉住了柳玉,才让她停下来。 “营长!”朱雀敢紧扶沈寒时来,却被沈寒时一把推开。 沈寒时柔声,“别哭了小玉,别捶腿了。” “我干嘛不能捶,反正我瘫痪了,都是你害的!”柳玉尖声道。 听到这儿李枝脸已经木了,沈寒时害这个柳玉瘫痪的? 她眼睛直直地看着地上的盆儿,不断思索着。 在没有头绪间,她突然一下子,困惑了。 李枝以为沈寒时喜欢黄云娇。 这下看来,他对这个柳玉,好像更加在意。 李枝看着前面手忙脚乱的保镖和沈寒时,烦躁地扯起自己的麻花辫。 她弯腰捡起地上的脸盆,装上牙刷牙膏就匆匆往门外去。 她过她自己的,沈寒时的花边新闻跟她有什么关系。 除了跟他有过一夜,自己和他就是两个室友。 傍晚过得很快,暮色暗了下来。 当李枝洗漱完回来的时候,在巷子里碰到了钓鱼回来的韩锋。 她跟韩锋寒暄着,一路说说笑笑走回了沈家门口。 此时,沈寒时正杵着拐杖站在门口。 家里安静下来了,柳玉他们都走了。 沈寒时盯着他俩,带着气咳嗽了一声。 韩锋见状,给李枝又递上一桶才钓的鱼,就快步走了。 李枝以为沈寒时在等别人,就端着盆往里走,没有看沈寒时一眼。 她刚跨进门槛,就被沈寒拉跌进怀里。 “啊——”李枝被拉得惊叫出来。 沈寒时附身对着她,“李枝!你什么意思?” 第27章 亲得太狠了 李枝挣扎着要从他怀里出来,“干啥啊你?” 沈寒时下腹轻痛,却盯着李枝的嘴唇看。 他眯着凤眼沉声,“李枝,这么晚和男同志晚归,你思想端正吗?” 李枝诧异,“哈?我和韩锋路上遇到的啊,莫名其妙。” 沈寒时横眉一立,松开李枝道,“那你为何起自己出去,家里还有客人。” “你们惺惺相惜,我当啥电灯泡啊。”李枝下意识就说出这句话。 沈寒时却一把将她拉回来,抵在门后的墙壁上。 “啊——” 李枝突然被推到墙上,一下就叫了出来。 远处没走远的韩锋,听到了李枝的惊叫。 他提着渔具就往这边跑,“李枝李枝!发生什么事了?” 沈寒时却一个后撤步,“嘭”一脚把大门给蹬上了。 “嗙!”他手爆着筋撑上墙壁,抵制着李枝将她圈在自己怀里。 门外的韩锋正提着渔具跑过来,他听见门咚的一声关上,一下就着急起来。 他原本麦色的皮肤此刻急得通红,“李枝!你怎么了,需要帮助吗?” 门内。 沈寒时垂眸看着李枝,“你不是电灯泡。” 李枝又想油嘴滑舌,却被沈寒时堵住了嘴唇。 李枝瞪大瞳孔,整个头皮都在颤。 沈寒时像魔怔了一样,沉声对李枝说,“这是你晚归的惩罚。” 他说完就后悔了,明明只想训诫她,让她端正思想,不料自己却做了这样的事。 沈寒时忘情地吻着李枝,他努力忘记刚才她和韩锋说笑的样子,沉浸在此刻。 却被他固定在墙上,又是一场热吻。 沈家门外。 韩锋听到里面女人的呜咽声,忽然冒了冷汗,李枝不会被沈营长打了吧。 韩锋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他是在军营长大的,没有听说过任何一个军人打媳妇。 但李枝和沈寒时不是真夫妻啊,韩锋还是有些不放心。 她气急了猛一使力,碰到了沈寒时的伤口。 她终于从沈寒时怀里挣脱出来。 李枝瞪着沈寒时,“你在这儿别动,我去拿药给你包扎。” 李枝摸着自己被亲肿的嘴巴,骂骂咧咧地往院子跑,“这沈寒时,神神叨叨的。” “我听到了,李枝同志。”冷寒时坐在门口地上说。 李枝拿了药就跑出来,蹲在地上给沈寒时重新包扎。 沈寒时支腿坐着,安静地让李枝忙活。 沈寒时抬头看向月亮,又看看在涂药的李枝,他忽然感到一阵寒意。 他怎么会亲她的,哪里来的冲动? 他颤抖着抚上额头,在脑袋里回响起李枝的种种。 沈寒时忽然一阵恶心,轻轻推开李枝就要站起来。 李枝皱眉道,“我才包好,你别动啊。” 沈寒时拄着拐杖沉声道,“没事,多谢了。” 他说完就缓缓的往西屋去了,没有再看李枝一眼。 李枝的更莫名其妙了这人,一会儿亲,一会儿高冷的。 她呵一声,紧接着胸口又是一阵疼。 李枝蹲下缓了好久,才流着汗站了起来。 她忽然觉得自己被耍了,气呼呼地看着西屋紧闭的门。 卫生员叫不关西屋门,好照顾他,他非要关就关吧。 李枝“哼”一脚踢在缸上,她把染血的纱布往垃圾桶一甩,就进了厨房。 沈寒时买的晚饭食材已经用完了,李枝用的是自己买的大米和鸡蛋。 她做了蔬菜粥和蒸蛋,端到沈寒时门口后,她敲了门就走。 晚上九点, 第二日。 李枝拿着洗脸盆从堂屋出来。 刚走到院子,就看到沈寒时门口放着一个凳子,上面摆着一点钱和票。 李枝走过去,拿上数了数,刚好是昨天一顿饭的费用。 这时,西屋窗户开了。 沈寒时坐在炕床上,面色疲惫。 他看着窗外的李枝,平淡地说,“李枝同志,这是昨晚的蔬菜粥和蒸蛋的钱。” “啊?这点东西哪需要钱啊,不用不用。”李枝着就要把钱从窗户塞进去。 沈寒时伸手推回了钱和票,认真说道,“我们之间要划清界限。” 昨晚的吻,好像和那天木屋里的肌肤之亲一样,像个笑话。 随后她胸腔一颤抖,冲沈寒时挤出一个笑容,“那是,还有10个多月,咱就离婚嘛。” “嗯,我会给你推荐信。”沈寒时说完就把窗户关上了。 “嗙——” 关上的窗户门,给了李枝脑门重重一震。 她拿着钱和票,手悬在空中。 她感觉像是在做梦,又或是沈寒时变了一个人。 昨天的吻那么炽热,他的眼神,那么迷乱。 李枝自嘲般地笑了笑,端着盆就出门。 可刚打开了大门,她胸口又是一疼。 屋内的沈寒时悄悄走到靠近大门的窗户,他拉开了窗帘。 看着疼得脸发白的李枝,沈寒时担心地握紧了拳头。 他急得无法震惊,顾不上想李枝到底什么人品。 李枝蹲着捡地上的牙刷和牙膏,忽然一抬头,看见了韩锋。 “李枝!你怎么了。” 担心了一晚上都韩锋一大早过来,想看看李枝怎么了。 却不想见到李枝痛苦地蹲在门口,还没人管她。 韩锋上前扶起李枝,“走!咱现在就去外面大医院,不等你的X光片结果了。” 沈寒时杵着拐杖,刚走到院子台阶,就看到韩锋扶着李枝。 他呼吸一轻,内心竟然平静下来。 “昨晚,果然是一时冲动,我不喜欢李枝。” 第28章 害羞啥!早就看光了 沈寒时没有去追李枝和韩锋。 这个时候,朱雀提着早饭来到了沈家。 沈寒时立刻让朱雀去炊事班给李枝请假,又让他再跟到医院去看看李枝。 朱雀放下早饭,火急火燎地出去。 11月底的院子,叶子已经枯黄,飘落在地上。 沈寒时一个人躺在炕床上,打开窗户。 他躺着望向院子,看着李枝在院子晒的鱼干。 他垫高了枕头,拿出床头柜的纸笔,继续写单兵战术的文案, 笔在纸上摩擦了好几回,都落不下笔。 怎么都静不下心来写字,他又拉开黄抽屉的第二层,拿了张白纸,来画新进“轻武器”的图。 他画一会儿,看一下大门处。 十分钟后,门口终于传来脚步和轮椅滚动的声音。 “——寒时哥!” 又是柳玉来了。 柳玉被保镖推着进来,笑眯眯地在沈寒时屋子里给他递水果。 她一边剥一边讲笑话。 “寒时哥,听说你们营有个新兵可逗了,实弹训练紧张把手榴弹扔反了,差点炸死自己哈哈哈。” 见沈寒时又不怎么说话,她又堆起眼泪抽抽噎噎的。 沈寒时愧疚心作祟,只好点点头应和柳玉,一会儿又看看手上的沪牌老手表。 华北军区内的医院。 韩锋带着李枝去了医院,这回没有走特殊通道,没有约上院长的诊疗。 排队再次检查以后,初步判断是“肋软骨炎”。 但是要确定病症的话,还是要等6天后x光片的结果,才能知道具体的病理。 李枝医生给李枝开了止痛片,李枝立刻服下,又把药膏贴上。 她又让护士给特有的红外线灯进行局部照射,做了热敷,终于舒服多了。 等朱雀去炊事班请完假,再去医院的时候,正好碰见李枝和韩锋从医院出来了。 朱雀就去营里调了吉普车出来,把李枝和韩锋一起载了回来。 韩锋看着李枝和朱雀进了沈家就走了。 还没进到屋里,李枝又听到柳玉在说话。 “寒时哥,你怎么一个人在家卧床养病啊?李枝嫂子呢?” 朱雀这个时候正帮李枝着药走在李枝面,看了看李枝。 李枝摇摇头笑着说,“没事儿,”然后李枝带头进去了。 柳玉看到李枝立马一拍轮椅,“哎呀嫂子回来了呀,我正跟寒时哥说起你呢。” 柳玉说着就拨动着轮椅出了院子,她上来就拉住李枝的手,亲热地牵着。 柳玉出来的时候,两个保镖也跟着出来,都在院子里背着手站着,眼脸上还戴着墨镜。 李枝觉得这个女的挺奇怪,昨天对自己那么不客气,跟发疯似的。 今天又像没事儿人一样,跟自己这么热闹,当大家都失忆吗?还是她有人格分裂? 柳玉坐在轮椅上,天真地看着李枝,“嫂子你身上这油味儿,一闻就知道是炊事班的厨师。” 李枝不惯着她,故意弯腰冲她一嗅,“是啊,这油烟味儿是浓了点,但我觉得比什么香水味都要光荣。” 西屋炕床上的沈寒时,正在窗内看着,听到李枝话他悄悄低头笑了。 朱雀快速进到屋里,跟沈寒时报枝的事儿。 “营长,嫂子病理还是没出,医生让吃了止痛片,好点了,还叮嘱要每天热敷20分钟。” 沈寒时点点头,眼睛继续目视前方,看着李枝油嘴滑舌。 “就算我有油味儿,那也是我爱岗敬业,要不,我帮你找个岗位,体验这光荣的味道?”李枝说道。 沈寒时含笑的眼睛忽然黯淡下来,“朱雀你不必说了,我有责任。” “营长你不要再自责了,柳玉自己撞到你车上的,又不是你开车去撞她,把她撞瘫痪的。” 沈寒时摆手,“行了,马上中午了,你辛苦张罗一下午饭吧,然后这个月你的津贴加两倍。” 中午,柳玉和他的两个保镖跟沈寒时李枝一起,在沈家吃了午饭。 然后下午柳玉也没有走,一直拉着李枝说家常话。 她看似热络温柔,但实际句句讥讽嘲笑。 但李枝也毫不怯场,柳玉说什么怼什么,还用了一语双关的暗示法去讽刺柳玉。 结果柳玉是个笨蛋大小姐,没听懂李枝骂她倒还高兴得很。 直到下午5点,柳殷才派人来把他这个妹妹接了回去。 难得的一次病假,又这么浪费了。 李枝这个月的假算是请完了。 晚上9点,她又准时听了系统情报,又是无大事发生,播的天气预报。 像在跟沈寒时置气一样,李枝意洗漱完才去西屋给沈寒时换药。 夜深了,沈家西屋。 李枝着脸给沈寒时把下腹盖上。“嗯,换好了,你好好休息吧。” “等一下,李枝同志。”沈寒时躺着挥手。 李枝正拿着旧纱布,“有事吗?” 沈寒时指着自己的炕床,“你过来趴在床上。” “哈?”李枝张大嘴,惊得纱布掉都到了地上。 沈寒时然猛咳嗽,咳得脖子都红了,喉结上下滚了滚。 沈寒时直直看着床板,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怪,才对她冷淡,现在又忍不住关心她。 李枝诡异地看着沈寒时,而沈寒时深呼吸一口气,不敢跟李枝对视。 李枝双手环胸,“你不是说要跟我划清界限吗?你现在又要给我热敷?” 他已经往里面倒了热水,拿毛巾在上面拧着。 看着脸盆冒着滚滚的热气,李枝不想跟他再掰扯了,没啥好害羞的,早就看光了。 她便走过去,乖乖地趴在了沈寒时的床上。 李枝接用手撩起了上衣,雪白的肌肤就露了出来。 沈寒时拿着毛巾呼吸一滞,他眼睛像被控住了。 第29章 碰到了沈营长的......那里! 沈寒时只是看了李枝后背的……上围处……就已经看得躁动,他猛地扭过了脸。 李枝光着上半身趴在床上,忽然觉得不对劲。 “哦……得翻过身来哈,是热敷正面。”李枝说着赶紧就翻了身。 她直接平躺在床上,身体凉飕飕的。 这是沈寒时第二次看到李枝的身体了。 明晃晃的,视野里像登上了雪山的山峰。 而且这一回跟上次在木屋那一晚不一样,他看得比那一次更清楚。 沈寒时喉结滚了滚,提醒道:“你挡一下吧,我敷你胸腔的周边就行。” 李枝才感觉到自己上面光光的,还平躺对着沈寒时。 她瞬间涨红了脸。 “啊!不好意思。” 李枝像自己犯错了一样,立马拿了块干毛巾遮住了自己的上围。 沈寒食沉声,“嗯,我开始了。” 李枝有点尴尬地别过脸,心跳着扭过头,“好勒,麻烦您老人家了。” 李枝就这么平躺在沈寒时的炕床上,脸别过去看着背后的夜空。 今晚月亮很圆。 沈寒时拿起毛巾,微颤着向李枝身上探去。 他感觉她这皮肤就像棉花一样,软软的。 却又像火烛一样滚烫,刺得他眼睛周围一圈都红了。 刚才李枝没有挡上围的那画面,实在是太刺目了,在他脑海里不断重现。 “沈营长,您老人家倒是快点啊,我掀着衣服很冷啊。”李枝催促道。 沈寒时厉声掩饰慌乱:“知……知道了!别催。” 李枝被凶了这一下,还有点气,“哦!” 沈寒时眉心紧促,心里竟然有点心虚。 他气的明明是自己,这么烦躁不沉稳。 为什么要对李枝用这么冲的语气。 不对,这女人这么花心,在老家调戏男知情,最近又和有妇之夫来往。 凶她两句怎么了!思想如此走偏。 他想着又瞥见李枝的后腰,她的腰已经很细了,整个上身看着像面团…… “呼!”沈寒时猛地深吸一口气,压下邪恶的念头。 他对着李枝胸腔周围,压下热毛巾。 李枝扭着脸张嘴,“嘶......热热的。” 这时,院子的风透过窗户,吹了进来。 李枝正对着窗户仰躺着,一缕发丝飞了起来,她身体也冷得一抽。 沈寒时正沉浸在她发丝飞起的画面里,当看到李枝颤了下。 他立马回神,把被子折一折,给李枝露出的皮肤盖上。 李枝舒服的嘴角上抛,“呜呼!暖和了,谢谢沈营长。” 沈寒时却紧绷着下颚线,“嗯,你保持呼吸平稳,毛巾烫了跟我说。” 李枝歪着脖子说,“好......毛巾凉了我也......跟你说。” “嗯。”沈寒时又加了热水, “——哗啦啦”。 他直接赤手将毛巾从开水中捞起,大手在空中拧几下。 “哒……哒……”屋内瞬间冒出了白气。 李枝听着水声和捞毛巾的声音。 她忍不住调侃道,“您老人家是铁手,还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啊。” 沈寒时瞬间瞳孔一缩,拧毛巾的手悬在了空中。 他用眼神严厉地看着李枝。 李枝说完就知道嘴瓢了,她立马伸手捂住嘴巴。 随后,她睁开眼睛悻悻地看向沈寒时. 嘶......她直接对上了他那双锐利的凤眼。 他还在严厉地看着她。 李枝立马伸手致意,然后谄媚地笑着说,“唉呀,我错了我错了,口误嘿嘿,您老人家别生气。” 沈寒时脸部线条僵硬着,下意识就要摆出训斥兵的姿态。 但他眉心却忽然一松,嘴角悄悄翘起。 他的俊脸染上不易察觉的笑意,“嗯......注意言辞。” 他悄悄把手背到背后,擦了一下刚才烫到的指尖,又快速伸回手,继续拧毛巾。 “哗啦啦。”毛巾拧出水溅到盆里,屋内瞬间又热气腾腾。 李枝抿唇憋着笑,继续歪着脖子斜看夜空,“行......收到,我冒犯您老人家了。” 沈寒时拿毛巾的手稳如磐石,他一边帮李枝热敷,一边跟着她的视线看向月亮。 李枝斜着望向月亮,“沈营长,我看你最近都在床上看唐诗宋词,你也喜欢古诗词吗?” 沈寒时眼睛一亮,他没想到李枝会突然跟他聊起闲话。 他挺意外,但细想她说的古诗词后,他慌张起来。 他看古诗词,就是为了找李枝喜欢的诗。 沈寒时心里一虚,快速将敷完的毛巾拧干,“咳咳......挺喜欢的。” 他说完又把毛巾泡进水里,捞出折叠几下,轻轻敷在李枝的上围周边。 “嘶......”李枝胸口一热,舒服地长呼一口气。 “哦,那沈营长,你喜欢谁的诗呢?”李枝呼吸着空气说。 沈寒时一下又紧张起来,等毛巾热度浸到李枝胸腔皮肤里时,他长舒了一口气。 “我比较喜欢宋词。”沈寒时沉声道。 他坐在炕床边沿,手放到膝盖上望向外面,想起李枝常坐在院子台阶上念古诗的画面。 他怎么敢说自己是因为李枝念的那首李煜的词,才来看古诗词的呢。 李枝忽然兴奋,“我也喜欢宋词!我特别喜欢李后主的诗,春花秋月何时了!你知道吧?” 因为李煜的花间词实在太美了,李枝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沈寒时深有同感,他也很喜欢李煜。 他觉得李煜的词已经超越了花间派的范畴,拓宽了士大夫之类的格局。 那特殊的亡国皇帝诗人的身份,又让他觉得凄美。 于是,沈寒时沉声笑着说,“嗯,李煜的词很有意境。” “对!就是意境,小楼昨夜又东风,他写得太厉害了,嘶......”李枝说着说忽然脖子一酸。 “你脖子很不舒服吗,要不你转过......你闭上眼睛。”沈寒时说着说着觉得不对,又换了说法。 李枝眉心舒展,“嘿嘿,您老人家说得对,闭上眼睛我就不会害羞了噻。” 她说着就闭上了眼睛,舒服地享受着沈寒时毛巾下的温度。 沈寒时渐渐习惯了李枝油嘴滑舌的性格,忍不住又笑了。 沈寒时拿着棉毛巾在她皮肤上热敷,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皮肤,他像被烫到一样快速移开,又生怕李枝误会。 刚才那个触感太嫩了,很熟悉,弄得沈寒时每热敷一下,他的呼吸就轻一下。 他的动作又僵硬又快,眼睛不断回避李枝身体那些地方。 躺着的李枝感觉沈寒时的躁动,但更欣慰他温柔的动作。 他还避开了自己关键的部位,给她耐心地热敷,这让李枝很安心。 李枝乖乖地枕在沈寒时的枕头上,上面有皂角的清香。 她享受沈寒时的热敷,很舒服很细心,毛巾总是热的。 她总听见沈寒时“哗啦啦”地在加热水。 月光如霜。 西屋安静得、能听见沈寒时的呼吸声。 一直到沈寒时给李枝敷完,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此刻宁静如止水,外面虫鸣声声。 热敷完已经是十点多钟,沈寒时拿出李枝的止痛片,催促她吃了。 李枝吃完药就去了厨房,把给沈寒时做好的虾皮紫菜粥热了。 她把粥端给他以后,就回堂屋睡觉去了...... 第二天。 李枝胸口的痛已经消散了。 她伸着懒腰走到院子,看到沈寒时西屋的门,又是开着的了。 这男的真怪,一会儿开着门、一会儿关着门的, 她打着哈欠,端盆去外面洗漱。 洗漱完回家,她就去了西屋。 西屋里,沈寒时正好在给李枝装她的止痛片、还有一堆饼干点心。 “胸腔止痛片你带上,待会去炊事班吃了早饭再吃药。”他说完就把零食塞满了李枝的挎包。 李枝受宠若惊,她接过沈寒时给他的药和点心,道了谢就放进自己的挎包里。 临走时,她问了沈寒时,知道朱雀一会儿会来给他送饭后,她就带上挎包安心去上班了。 炊事班。 李枝如往常一样,还是在炊事班吃早饭。 冬天的员工饭比夏天的更简单,就是普通的粗粮饼子配咸菜。 韩锋把从家带来的煮鸡蛋硬塞给了李枝,又催着她吃了药后,才回工位上切菜。 李枝也快速戴上围裙袖套,把两条粗粗的麻花辫盘进厨师帽里。 拾掇完,李枝立刻回到厨房工位,跟大伙儿一起忙活了。 备菜、放饭、舀饭。 给战士们打了饭,再回来预备中午的饭菜。 一整天又是忙得脚不沾地。 到了中午,吃完员工饭以后半小时,韩锋又端着开水,让李枝吃了治胸痛的药。 下午过得很快。 一转眼就到了下班时间。 李枝快步走回家里。 一路,她都在想着6天以后,自己的x光片结果。 她其实非常害怕自己会得大病,毕竟她这个角色,在书里的结局是死。 而且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 她担忧着回到家里。 路过院子时,沈寒时喊她进去吃饭。 “红烧肉啊,谢谢沈营长!” 李枝看着铝制饭盒里的肉,兴奋的就拿起了筷子。 她好久没有吃肉了,快疯了。 她香喷喷地吃着,沈寒时坐在炕床上看书…… 西屋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晚上八点多。 李枝正红着脸给沈寒时腹换药。 她一手扶着沈寒时的下腹,一手拿着棉签,往他伤口涂药…… 忽然,她看见沈寒时一直在喘粗气。 他的喉结也一直在滚。 第30章 你过来和我睡一屋 李军立刻把手抽了回来。 她嘴唇颤着说,“你你你......你干嘛?” 沈寒时热烈的气息喷洒出来。 看着李枝慌乱害怕的样子,他渐渐冷静了下来。 “没事,你可以走了。”沈寒时说完就盖上被子,转身躺下了。 李枝收起棉签和纱布,“哦......早点休息。” 她舔着上唇出了西屋,庆幸没再发生啥。 还有5天就是12月1号,她要去拿医院的报告了。 自己生死未卜,哪里有闲心去想男欢女爱。 天气很冷,巷子里的杨树已经没了叶子,挡不了风。 李枝提着木桶,又往水房那里去了。 先在公共洗漱区刷了牙,她又往返两趟打了洗澡水。 回到沈家,她关好堂屋门,开始洗澡...... 院子里,风“呼呼呼”狂吹着。 忽然,“嗙——”一声。 门外窗台上的芍药花盆,摔到了地上。 正躺着看书的沈寒时,立刻杵着拐杖出来。 他打算去扶盆栽,那盆栽就在堂屋窗户那儿,过去的话正巧能李枝洗澡的场景。 沈寒时最稀罕的这盆芍药,可他犹豫了...... 堂屋内。 “哗啦啦。” 李枝哼着,“那是春雨里洗过的太阳......”打着香波。 她脑海里又传来机器音。 “哐哧~明日无大事,下面播报天气预报,明日阴转雷雨……” 这天气预报情报让李枝愁得很。 阴转雷雨?那是几点转雷雨呢...... 洗完,收拾了。 她刚一开门,就看见慌忙走开的沈寒时。 “咳咳咳”沈寒时正背对着李枝。 他正面抱着芍药盆栽,杵着拐杖朝着西屋去了。 李枝身上裹着粗布毛巾,她以为沈寒时有什么事儿,便向西屋走过去。 结果她刚到西屋,就听见“咔哒!”一声。 里面的人把灯关了。 “这沈寒时在干啥......”李枝自言自语着,就回去了...... 次日。 虽没下雨,李枝还是带了伞出门。 她到了炊事班就快速上工。 早高峰结束后,炊事班班长王辉组织大家开会。 是关于冬季蔬菜保存的事儿。 “哐哐......”锅里蒸着馒头,炖着汤。 大伙儿端着小板凳围坐在一起,想蔬菜的保存方法。 冬季能吃的蔬菜本来就有限,需要延长保质期,不然士兵们营养不够。 王辉敲着炊事班黑板说,“马上进入12月份!大家打起精神想, 根茎类蔬菜很容易囤,但是叶子菜属于稀有品了。” 他儿子王冕举手说道,“那就不吃叶子菜了吧,都吃根茎类蔬菜不行吗?” “混账!说什么呢?”王辉一个粉笔头扔到王勉头上。 “组织给你任务!你就让士兵吃不到蔬菜吗?战士们的健康谁来负责......” 班长越说越生气,把王勉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李枝思索着,把这事儿给记到了心上。 下班后。 她回到家先给沈寒时换了药,然后火急火燎地去院子的自留地那忙活。 不一会儿,朱雀来了。 而后,琅琊营的炮兵连和步兵连侦察连的连长们,也都过来开会了。 警卫员朱雀把西屋门帘子放了下来,只有窗户还能看到外面。 营部书记、副政治教导员,三个步兵连连长,还有文书机枪连连长等,全都来了。 沈家一时间非常热闹。 朱雀去隔壁邹团长家借来凳子,整个西屋都坐满了。 李枝停下自留地的活儿,赶紧去厨房准备点心。 家里调料都有,食材却只有几斤山楂和一筐馒头。 李枝作为百万美食博主,她立刻就有办法了。 做山楂糕和炸馒头片儿,这两个简单又经济。 说干就干,李枝把馒头切成厚薄均匀的片,用茴香籽唐油、盐、香料给馒头涂上,备好。 又把山楂去核,跟蜂蜜白糖一起煮烂,筛出果泥调到浓稠以后,她放进铝制饭盒里,等着山楂冷却...... 西屋。 各连长、书记,文书们正拿着笔记本在听。 沈寒时坐在炕床上,手拿地图对着大家。 他沉声说,“功是功,过是过,赵铁生立功但擅自行动,按照条例要禁闭三天,一天都不能少!” 尖刀班1连长起立,“营长!那赵铁生禁闭结束后,是否要将他调离尖刀班......” 厨房里。 山楂泥已经冷却下来了,李枝拿起菜刀,将山楂切成了红色方块。 随后,把腌制好的馒头片放入锅里,炸成金黄酥脆的模样,就关火。 “响应号召,节约粮食”,那这两个点心应该可以吧? 李枝满意地取下围裙,端着两大盆点心就去了西屋。 西屋里。 “报告营长!嫂子、哦不,李枝同志为鹰眼营救立功的事,已经进入审批阶段。” 沈寒时沉声,“嗯。下面汇报新进列兵人选的事儿。” 二连长站起来,“报告!不要放到我们侦察二连,单独放到战术实验小组不行吗? ”不行!二连长,你要亲自带这个新人。”一连长也站起来了。 两个侦察连的连长正争执不休。 李枝恰好推门进来,她被两人拍桌子的声音给吓了一跳。 沈寒时立刻在床上一吼,“行了!” 西屋瞬间安静。 “嫂子好,我来端嘿嘿。”朱雀很有眼力见儿地就去帮李枝。 “我做了点心,给大家伙儿开胃消食,简单吃吃哈。” 李枝说完就出去了,肃穆而立的军官们都来不及道谢。 炸馒头片儿和山楂糕,整整两大盆。 一下子,香味开始散开,开会的军官们忽然就饿了。 沈寒时挥手,“边吃边说。” “是!”大伙异口同声地笑着敬礼。 随后都叽叽喳喳地,把手伸进了两个大铝盆里。 军官们从一开始的内敛,后来再到眼睛放光。 “啊好吃!” “香啊!来营长......你也尝尝......” 大家吃得停不下来,他们一边继续开会,一边忍不住说,“营长,您媳妇儿手艺真是厉害......” 沈寒时心里涌起一种难以言说的满足感,但嘴上就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沈寒时继续开会,“营部卫生所,鹰眼同志恢复得怎么样了......” 自留地里。 李枝正蹲着刨土,她终于想到了储存冬菜的办法。 浅窖沙储法。 她把自留地里、自己种的大白菜和菠菜,摘了一筐。 准备明天带到炊事班去,给班长他们示范。 忙完后,李枝看看天空念叨着:怎么还是阴天,雷雨呢? 她念叨着就去公共洗漱区了...... 等她回来时,狼牙营的军官们已经回去了。 西屋里,就只剩在喝粥的沈寒时。 沈寒时喊住端盆路过的李枝,“进来吃饭,吃完后吃药。” 沈寒时说完就把铝制饭盒的盖打开了,露出满满当当的红肉。 李枝闻着味就过去了,“又是红烧肉啊!谢谢沈营长,您老人家真是......” 一顿红烧肉配馒头,吃得太香了。 晚上,李枝在睡梦中都梦到了肉。 半夜。 “——轰隆隆!” 一个炸雷打下,把李枝吵醒了。 “啊!”女子抱着被子惊了坐起来。 紧接着,“哐啷啷......” 头顶巨响,土砖泥灰落下。 李枝吓得脸煞白,快速下床...... 屋顶的瓦片掉了,屋里开始漏雨。 李枝就去到隔间客厅,发现也在漏雨。整个堂屋都在漏,土砖掉了一地。 “咚咚咚!” 堂屋的门突然被敲响,李枝心跳着去开了门。 是沈寒时。 沈寒时杵着拐杖气喘吁吁, “李枝,你过来和我睡一屋,你这屋不能住了。” 第31章 看热闹......翻车了 “什么,和你住一屋?”李枝下意识就说出了这句话。 沈寒时杵着拐杖,手撑在堂屋的门框上叹气。 他从衣兜里拿出手电筒,打开照着堂屋。 他疲惫地指向里面,“李枝,端正你的思想,你没见这房子漏雨了吗?” 李枝裹了裹身上的棉衣,“可是我,可是......” 她正犹豫着。 突然!又大一块碎石落下。 “小心!”沈寒时快速揽过李枝的腰。 随后,“啪!”一声巨响,大石头落在了堂屋门槛处。 然后又砰砰......弹到了院子里,碎成好几块小石渣。 李枝大口喘着气,“呵、呵、呵......好险。” 一抬头对上沈寒时深邃的眼眸,她心一颤,立马要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沈寒时却用力一揽,压住了李枝的双手,用胸膛紧紧的禁锢着她。 拐杖靠在堂屋门外的墙上,沈寒时手撑着墙,另一只手抱着李枝。 他滚烫的呼吸喷在李枝的额头上,弄的李枝头顶一颤。 李枝裹紧深蓝色的外套,“嗯......谢谢沈营长,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沈寒时却忍不住伸手,理了理她凌乱的头发,随后又飞快移开。 随后他手一松,放开了李枝。 沈寒时凤眼半眯着,看着李枝的唇,“拿上你的被子和必需品,现在立刻转移到西屋,我那儿安全。” “哦,可是沈营长,这个堂屋漏了,为什么你那个屋就没漏呢?”李枝追问道。 她觉得沈寒时最近怪怪的,总想趁机会对自己毛手毛脚,她不得不防。 沈寒时都要气笑了。 这女人回事,以为他是故意想跟她睡一屋吗。 沈寒时手电光指了指李枝身后的堂屋墙,“你这屋比西屋先修十几年。看见墙壁了吗?是土胚的。” 李枝听他说着也回头看后面堂屋的墙壁,确实斑驳了。 沈寒时锁着横眉,伸手就摸上门顶,“你这堂屋年头久了,雨一泡就酥。我那边是砖挂面,相对结实。” “轰隆隆!”又一个炸雷打下,把李枝吓得一个大后仰。 “啊——” 李枝大叫着,“噼里啪啦,”闪电声也随之而来。 沈寒时快速伸出手臂揽住了她,她才没摔倒。 待她站稳后,沈寒时像被烫到般飞快抽回手臂,“别浪费时间了,快走吧。” “哦,”李枝然有点心虚。 她说完就回屋抱枕头和被子了。 拿上东西,她舔舔嘴唇出了自己的卧室。 李枝看着眼前跟门一样高的男人,觉得雷雨天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沈寒时杵着拐杖打着手电筒,“你跟在我后面,小心台阶。” 李枝刚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人家沈营长想收留自己,她干嘛要猜忌他逮猫心肠呢? 于是李枝故意开玩笑活跃气氛,“咳咳,您老人家也慢点儿哈,您这有伤别摔个狗吃屎......” 李枝就这么开着玩笑,一直跟着沈寒时进了西屋。 到了西屋,沈寒时正在锁门放门帘子。 李枝却抱着枕头,盯着着宽大的炕床咽口水。 她心里嘀咕着,这可怎么睡呀?孤男寡女的,就一张床。 “呵。”沈寒时也看透了李枝想什么,直接杵着拐杖走向了衣柜。 他从衣柜里拿出一个大被褥,叠成竖条,放在了炕床中间。 沈寒时用拐杖指着炕床说,“床很大,我们一人睡一边。” 李枝抱着枕头就点头,她刮着嘴唇说,“这样好,楚河汉界,谁也不占谁便宜。” 沈寒时又被李枝气笑了。 他直接“啪嚓”关了灯,就先一步脱鞋上了床。 西屋瞬间漆黑,李枝肩膀一颤,赶忙也上了床...... 李枝在炕床的右边,沈寒时躺在左边。 她觉得很奇怪,在21世纪长了22年了。 她还是第1次和一个男人睡一张床,上回木屋的不算,她根本不清醒。 李枝盖上自己的被子,侧到另一边去,静静地睡了。 沈寒时是在李枝着以后,他才开始睡的。 他听着她的呼吸声,粗糙的手指在被子上敲了敲...... 一夜的雷雨没有停过,越下越大。 次日早上。 李枝从沈寒时床上醒来,发现中间的“楚河汉界”还在。 沈寒时却已经不在了,他靠在门上的拐杖也没了。 床榻上正放着一双女式雨鞋和斗笠。 李枝快速梳头扎好麻花辫,然后穿上雨鞋带好斗笠。 当她出了西屋门的时候,她一下就震惊了。 堂屋坍西侧,已经塌了一半。 沈寒时已经打着伞穿着雨鞋,和两个泥瓦匠在院子里说话。 李枝没有过去打扰,她去堂屋拿上盆和牙膏牙刷,就去公共洗漱区了...... 系统提供的情报说阴转雷雨,果然是真的。 只是李枝万万没想到,这会让房子都塌掉了。 雨下到下午就停了。 李枝踩着温润的土路,回到了军区居民院。 沈寒时告诉她堂屋整个都要重新翻修。 堂屋里的东西,沈寒时已经叫人拉到他们琅琊营去了。 而李枝个人用品全部打包好,已经转移到了西屋。 所以说,李枝在房子修好前,都要和沈寒时一个屋了。 她人都麻了。 本来她要把蔬菜储存法教给炊事班的,却因为雨天也没有跟班长他们说,只能等下回天晴的时候了。 一连一周,晚上系统情报都是播报的天气预报。 好在都是晴天了,这让李枝心情稍微好了些,柳玉给她点冲击渐渐单去...... 还有5天,是12月5号,就是李枝休假。 正好5号这天是云水市的玉湖镇赶集。 云水寺的小镇离军区只有一个多小时的距离,李枝就想出去逛逛。 李枝跟沈寒时说了,他说直接答应了,还说要陪同。 沈寒时说虽然他有伤,但可以开车载李枝去,到时候他在车里等,李枝自己去逛,然后会和...... 李枝很兴奋,沈寒时在一个下午就帮她把外出手续办好了。 李枝一边期待,一边每晚忐忑地听着系统情报,她怕又出麻烦事儿。 幸好,几乎都是八卦和天气预报,这让她很放松。 连着4天的工作,李枝都很有干劲,期待着能出军区玩儿...... 令人期待的日子,总是过得很慢。 好不容易等到外出那天早上,李枝背着一个大背包去西屋等沈寒时。 沈寒时说,他却去不了了。 他有紧急军务要处理,要在居家办公开会。 于是,沈寒时强塞给李枝一叠票和钱,让朱雀开车载李枝外出。 云水市玉湖镇。 李枝下了吉普车,她坚持不让朱雀陪同...... 朱雀没法,只好违背营长的命令,待在驾驶室里等李枝。 李枝看过这本小说,清楚知道这书里的地形。 她对云水市的玉湖镇非常了解,因为原主老家就是玉湖镇郊区的农村。 晌午。 李枝一路逛吃,把集会三条街逛得差不多了。 她买了雪花膏等护肤品,又买了桃酥,鸡蛋糕,江米条,还有毛线围巾等日用品。 背包已经塞得满满当当。 忽然,前面传来爆竹鞭炮声,紧接着一大堆人往前跑去。 浩浩荡荡,好几十人往前涌去。 李枝本着凑热闹的心理,也跟着跑过去了...... 她跟着来到了人民街。 云水市人民街,一家中医馆正开业。 李枝背着包在人群中围观。 “欢迎大家前来!”满头银发的老板奶奶在说话。 他身后还有朝气蓬勃的中山装伙计们。 李枝瞬间来了兴致,挤进了人潮。 老板奶奶站在板凳上笑道,“开业酬宾,本医馆新进了一种雪山人参,能治百病,大家伙可以来看看。” “能治百病!” “哦吼——” 人潮一起往前挤,都冲过去,想一睹那雪山人参的风采。 李枝瞳孔放大,脑海里出现那几个大字——“能治百病。” 从来不信这些的她,破天荒地好奇了,也跟着挤了上去。 “嘭”一个粗壮的胳膊肘撞了上来。 李枝后背一痛,回头却有另一个胳膊也撞了上来。 这回直接“嗙!”撞到她的头。 她完全不知道是谁撞的,人实在太多了。 她很恍惚,看不清人群的缝隙。 突然,几个大姐嬉笑着猛挤。 “嗙——” 李枝被推到地上,“啊......” 她手和胳膊,被七八个人的脚给踩过。 “好痛!” 她眼泪刷啦啦的流了下来。 手下全是土,手背也被踩肿了。 眼睛被泪水堵满,还进了沙子,她伸手去揉眼睛。 等李枝再睁开眼时,眼前已经伸出出了一双大手。 “这位女同志,你没事儿吧?”一个戴军帽的青年伸出手。 他笑得很温柔,模样兼阴阳之美。 第32章 一见钟情 李枝闻声抬头,红唇微张,“没......没事......” 她犹豫着没伸手,眼中的泪光散成了一圈。 陆寺卿倚靠竹仗,手还悬在空中。 阳光下,陆寺卿军帽上的红星闪闪发光,“我拉你起来吧,别客气。” 不知为何,这个姑娘刚才趴地上流泪的样子,让他喉间干涩。 李枝看他的军帽和华北军区一样,便安心了地伸出手。 陆寺卿一弯腰,就把李枝扶了起来。 但这一用力,他后腰和腿上的伤都抽了一下。 李枝起身时,陆寺卿看到了她的背包——有华北军区的徽章。 “谢谢你,同志。”李枝说完就要走。 陆寺卿喊住了李枝,“嘿,这位女同志,你要进这家中医馆对吗” 李枝这才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她点点头,“不,我就随便看看。” 阳光下,李枝纯净的杏眼扑闪着,与她娇俏的鼻子嘴巴形成巨大反差。 她蓝色的棉服染了脏污,身形丰饶脸却很小。 陆寺卿远山眉一颤,“同志,我叫陆寺卿,我也是华北军区的人。” 李枝一下就松懈起来,面前这个叫陆寺卿的青年约莫十八九岁。 按年龄是个弟弟。长得还面善,应该是好人。 李枝礼貌微笑,“哦你也是华北军区的啊,我叫李枝。” 李枝......陆寺卿在心里念着这个名字,想好好记住。 “李枝同志,这家医馆是我奶奶......” 这时,街上冲过来两个小男孩,打断了陆寺卿的话。 两男孩牵着手就往医馆里面跑。 大的男孩嘴里还催促着,“快呀弟弟,雪山人参,咱先去看看长啥样,再存钱买给娘......” 小点的男孩被扯着跑,“哥你跑太快了,我跟不上......” 小男孩跑着跑着就没看路,一不小心把李枝给撞到了。 “啊!”李枝身体重心不稳,眼看着就要摔倒。 这时,陆寺卿飞快立起竹杖,一个横刀竖马——直接接住了李枝的腰。 与此同时,他小腿狠狠的抽痛了一下,额头流下大滴大滴的汗珠。 “嘶......”他的子弹伤口生疼。 李枝大喘着气站好,“谢谢你陆同志。” 陆寺卿闭眼,压着痛感笑着说,“你想买人参吗。” 李枝却笑着拱手,“我想看看,陆弟弟,你去忙吧,后会有期。” 弟弟?陆寺卿一愣,随即释然一笑。 李枝说着又看到陆寺卿斜站着,手腕还杵着一根竹仗。 李枝脑袋一震,心中涌起怜悯之心。 随后,她指着人潮对陆寺卿说,“陆同志,我看你腿脚不方便,这里人多,走路小心点。” 陆寺卿微笑,“谢谢李枝同志,我这腿脚针灸过了,多晒太阳就会好。” 此刻,一缕阳光穿过街道两边的灰白平房,从瓦片中间射照射进来。 陆寺卿抬起头面向阳光,笑得春风化雨。 “那好吧,你慢些。”陆寺卿说完就离开了。 这时,药馆的台阶下,一个戴金耳环的老妪被人给挤了出来。 她扶着膝盖大喘气,“哎哟,你们让一让啊,我给我老头子买人参啊。” 一个穿花衣服的女人,一边挤一边回头蔑视这位老妪。 “听说这雪山人参能治百病,老年人就不要来凑热闹了,都快半截进土了。” 老太太一下就不乐意了,红着脸就找花衣服女人理论,“你这女的......你说什么?水半埋入土。” 那女人嗤笑一声,拿出手绢一扬,“说的就是你怎么了?快归西的年纪了,你还想起死回生哩。” 随着她手绢一扬,花衣服女人后面站着三个男人都陶醉的闻了起来...... 李枝此刻更好奇了,想看看这人参。 能治百病?那她买回去给沈寒时吃,他的子弹上肯定恢复得更好。 不知为何,想到能让沈寒时好起来,李枝便激动起来。 她从大门右边找了个缝隙往里钻。 忽然,一个穿中山装的男人兴奋地举着黄油纸,“哎哟,这么便宜就买到雪山人参喽!” “什么?雪山人参便宜?” “多少钱啊一颗啊。” “6毛钱一颗!” 李枝一听这话更着兴奋了,又用力往里面挤...... 李枝惊叹,“6毛买人参,这老板奶奶,简直是个大善人啊。” 突然,一个大姐往后一退,厚实的胳膊“嘭!”撞到了李枝的牙齿上。 “啊——”她嘴巴直接破了皮。 还有个抱着小孩的年轻媳妇儿。没注意看孩子。 那小孩的脚直接一蹬,就蹬在了李枝的蓝色棉服上。 李枝一拍落棉服上的灰尘,大哼一声,“呵!都挤我是吧,谁再过来,我也挤你们......” 已经从后门进到医馆里面的陆寺卿,正看着李枝。 他扶着竹仗,忽然一笑。 李枝生着气,虚着眼睛望了一眼那家中医馆的柜台。 还摆着好几排的人参,每一颗的黄色表皮都泛着一种温润如玉的光泽。 老板奶奶正在柜台前招呼着,“这人参配着中药吃,然后来我们这儿再针灸几个疗程......” 此刻,李枝仿佛感受到了人性的光辉。 还真有中医馆,这么行善积德不为赚钱的。 她呼一口气,笑着多一大堆!带回去给沈寒时煲汤吃,炖排骨都可以。 李枝已经排到了队伍前面,她抬起头,看向这家中医馆的匾额。 一块油棕色的牌匾高高挂着,名字写着——陆氏祖方中医药堂。 “——李枝同志!我们又见面了。” 是陆寺卿,他正站在医馆柜台里面冲排队的李枝喊。 李枝懵了,“你......你是这家医馆的......” 陆寺卿撑着竹杖缓缓开口,“对......这家陆氏医馆是我奶奶开的,你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说。” 李枝礼貌笑笑,“哦......谢谢。” 原来这陆寺卿,是这家中医馆老板的孙子。 此刻,人们一个一个买到人参出来了。 “老板娘说了,这雪山人参只有这一批货,从今往后都没了。” 欢喜声,庆幸声,声声入耳。 李枝的心怦怦乱跳。 她焦急地看向柜台,一排排的人参已经所甚无几。 想到沈寒时的伤,她越来越慌。 前面还有10个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终于排到了李枝。 她一脸期待着,把钱递了过去,“你好同志,我买20颗人参。” 那伙计却一脸惋惜道,“不好意思同志,人参卖完了。” 第33章 给沈寒时……大补 李枝脑袋像被击中,“没......没有了吗?” 她眼皮地向下,眼神却渴望地望着药房柜台。 陆寺卿远山眉微弯,将李枝脸上的渴望尽收眼底。 他杵着竹仗过来,“李枝同志,你不用太绝望,人参只是辅助作用,还有别的科学治疗方法。” “是吗,那你们说的能治百病,子弹伤吗?”李枝委屈地说着。 陆四清的远山眉一折,“你被子弹打了吗?” “是我的......我的家人。”李枝想着沈寒时,竟不知道怎么介绍。 陆寺卿沉声,“这样吧,我们下个月还有可能到货,你下月底再来看看。“ 陆寺卿说这话其实是心虚的。 他奶奶说了,这是唯一一批雪山人参。 但他之所以这么说,其实是想......想再见到李枝。 虽然他俩都是华北军区的,但是陆寺卿身份隐秘,平时不常抛头露面。 进了军区以后,他不知何时才能碰到李枝。 陆寺卿跟他营长学的,极爱看诗集。 最近他看到了一首诗,里面有一句是这样说的。 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此刻,陆寺卿不知道为何,很想多跟李枝说说话。 陆寺卿客气的把李枝叫到店里,李枝不肯。 他陆寺卿立马给她奶奶使了个眼神,老板娘奶奶会意以后,赶忙热络着拉着李枝进了药房。 陆奶奶笑着说,“姑娘,坐下,喝杯茶再走。” 李枝本想拒绝,但她看陆奶奶一脸慈祥,和她在是21世纪的奶奶一个感觉。 身上的味道也一样,都是淡淡的中药香。 李枝忽然心里一暖,就没有拒绝了。 “哎哟,这么冷的天,穿这么少啊?”陆奶奶说着埋怨似的给李枝披了件毯子。 此刻,陆寺卿偷偷在手背后,对着奶奶竖了个大拇指。 李枝又想到自己那啰嗦的奶奶,忽然鼻子一酸,“谢谢。” “没事儿。”陆奶奶说着叫人给李枝上了一壶铁观音...... 李枝一边喝茶跟陆奶奶聊天,讲起了各种八卦趣事,哈哈大笑起来。 陆寺卿不知道为何,他看到李枝这么灿烂的笑容和毫不顾忌的性格。 他忽然觉得,他整个视野都开阔了。 这个李枝姐姐很特别,跟别的姑娘不一样。 既活泼又洒脱。 李枝还“哈哈哈哈”地笑着,跟陆奶奶说农村的八卦。 陆寺卿看她的眼神,她全然不知。 她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医馆的装饰。 这医馆的椅子都是竹编的,桌子是淡黄色的方木桌,柜台装饰古色古香,很有复古的味道。 不知不觉到了中午。 陆奶奶已经去睡午觉了。 李枝喝着茶,开始听陆寺卿说话。 陆寺卿柔声,“人参它就像火,能把人的身体吹旺。” 李枝忽然就乐了,“陆同志,能不能不说那么抽象?具体点说,这人参有什么用?” 陆寺卿先是一愣,随后手指敲了敲他的竹仗。 他不明白李枝这话是哪里的方言,但却觉得十分有趣。 陆寺卿沉声道,“雪山人参对于久病重病、大出血或者大手术的人,有奇效......” 李枝认真地听着,听着听着就想到了沈寒时。 李枝想到了明年12月沈寒时会牺牲的事。 她听同事讲了,沈寒时在书里的结局是身受重伤。但是是在送回军区后才身亡的。 那么就是说,他还有救? 李枝想到这儿,忽然颤抖起来。 她想如果她买到了很多雪山人参,囤在家里。 那么到了明年12月沈寒时出意外了,她是不是就可以用这珍贵的雪山人参来救他的命呢? 毕竟面前的弟弟说了,人参对大出血或大手术的人有奇效。 陆寺卿见李枝听得认真,便继续说道,“雪山人参能快速稳住生命体征,帮助身体恢复机能,这就是它表面上的作用。” “那么实际作用呢?能救人性命吗。”李枝急切地问道。 这一问一答,引得老板娘奶奶和伙计们也笑着往这边看。 他们一边抓药一边用着掉秤,又竖着耳朵听。 陆寺卿笑着说,“所以我说人参治的不是病,而是生这个病的人,把身体底子打好,火烧旺了才能治百病。” “行,我大概明白了......那......告辞了。”李枝说完就拱手。 随后,她激动的跑到对面供销社,买了枸杞,鹿茸,党参一大堆强身健体的食材...... 李枝满脑子想的都陆寺卿那——把身体底子打好,底子打好就能治百病。 所以,她要给沈寒时狂补! 陆家药堂。 李枝走后,陆寺卿坐在椅子上呆住了,他在思考,在犹豫。 他记得一句话:如果你遇到一个很想认识的人,就不要胆怯。 于是,陆寺卿扶着竹杖缓缓地追了出去。 他站在街道中间,寻找李枝的背影,却了无踪迹...... 他忽然抿唇苦笑,随后,远山眉高高挑起。 他杵着竹杖到后面巷子里。 陆寺卿上了吉普车,开着车就追了出去...... 他要找李枝,他今天正好也要回军区,那么他可以送李枝回去。 这样一来,他就能在车上多跟她说说话。 街道上。 因为这天是云水市主城的一个庙会,所以人很多。 李枝慢慢走着,空气因为人群缝隙过小而变得稀薄. 她的肩膀一下一下被街上的人撞着。 燥热的呼吸声和汗水味道,让她眉头紧锁。 滴滴滴—— 陆寺卿驾驶着吉普车,找到了李枝。 他透过车窗,发现李枝一脸煞白。 他将车停下,冲李枝喊,“嘿,李枝同志,是我。” 李枝闻声,一扭头发现是陆寺卿。 他开着一辆吉普车,出现在她旁边。 李枝兴奋地摸着才买的补品,“哦,陆同志啊......” 陆寺卿鼓起勇气,“李枝同志你......回军区吗,我要回去,要不我......我送你一程。” 李枝礼貌一笑,“谢谢,不劳陆同志了,有人送我。” 陆寺卿灿烂的笑容瞬间就僵住了。 他眼睛稍微睁大,嘴角的弧度变小,脸上露出一种温和的失落感。 “好的好的,是我唐突了,那李枝同志,有缘......再见。”陆寺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里的光越来越亮。 有人送她,意思是李枝同志......她有对象了? 这世界上,万事都讲究缘分。 可能,他没有吧。 “嗯嗯,再见。”李枝说完就走了。 陆四清坐在吉普车上,把方向盘一拧,掉头回去了...... 活了十八年,他这是第一次鼓起勇气认识一个姑娘。 是个看上去比自己大几岁的姐姐,但他就是,很想认识一下。 没想到,没有那么水到渠成。 是他有问题吧。 陆寺卿回到药堂以后,跟奶奶告了别,就驾上吉普车也回军区了。 今天是他家药堂新开业,他原本只是来看看,没想到,会在外面耽误这么久。 李枝和朱雀汇合以后,就上了他的吉普车,往华北军区走了。 从云水市的主城区开到郊区的华北军营,需要一个多小时。 李枝在后排,想着怎么给沈寒时补身体,想着想着睡着了...... 华北军区大门口。 “轰——”刹车声响。 李枝睡醒了。 车停在军备正门路边,旁边还有一辆吉普车也停了下来。 朱雀先下了车,去到后排,踩着土路扶李枝下车。 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朱雀,好巧啊,你今天也出外勤吗。” 是陆寺卿,他已经换上了军装,杵着竹仗站在车旁。 李枝刚站稳,就看见了这个青年。 她早该想到了,这个青年戴着军帽,肯定是部队的人啊。 恍神间。 朱雀已经上前抱住了陆寺卿,“寺卿你小子啊,怎么样你家药管开业。” “还行吧,人多。”陆寺卿说着从朱雀的怀抱里挣脱出来。 然后他一抬头,就看见了旁边站着的李枝。 陆寺卿忽然一愣,李枝是朱雀的媳妇儿? 第34章 为了圆房,补身体? 原来李枝说有人送她,这人,就是朱雀啊。 陆寺卿扶着竹仗,有点腿颤抖。 他在自己子弹伤口周围,扎了银针。 这下因为李枝,他情绪起伏以至于脉搏经络剧烈跳动,他腿上的银针快松动了。 陆寺卿看着李枝出神:她是朱雀的对象吗...... 一阵寒风吹过。 他忽然一咳嗽,腿抖得更厉害了。 李枝正在查看背包里的补品,在想着回去给沈寒时熬枸杞。 而一旁的朱雀注意到了陆寺卿颤抖的腿。 朱雀一改刚才都皮性,蹲下摸了摸陆寺卿的腿。 陆寺卿一手拉起朱雀,“没事儿......” 朱雀搂上陆寺卿,“寺卿啊,平时都见不到你小子,难得一见还是你受...... 朱雀想到才18岁的陆寺卿,常年孤身执行任务,他忽然鼻子一酸, 陆寺卿透过朱雀的神情,也想起了......那明媚艰苦的日子。 陆寺卿笑着用额头撞了下朱雀,“你小子咋娘们唧唧了。” 这时,李枝看两人热络得差不多了,也过来了。 李枝巅着大背包,“陆弟弟,在这儿碰到你了,没想到咱一块儿到军区了。” “陆弟弟?”朱雀手指着陆寺卿疑惑了。 陆寺卿柔声,“嗯嗯李枝同志,怪不得你不让我送,原来你跟朱雀一起出来的......” 陆寺卿说着看向朱雀,眼神在审视。 而朱雀看两人认识,一下就激动地拿下军帽。 朱雀欢喜地弹着军帽,“寺卿你认识李枝同志啊,她可是食堂新来的大厨啊,你吃过食堂饭了吗?香的......”。” 陆寺卿眼睛一下就亮了。 随即他喉间一涩,忽有一种柳暗花明的感觉。 看样朱雀这介绍方式,李枝大概率不是他对象。 真是......太好了。 他压抑雀跃的神情,“我在我家药堂门口认识的李枝同志,还未尝过她的厨艺。” 朱雀一脸惋惜,“哟,那你可得尝尝,好吃毁了,李枝大厨能把素菜做出肉味儿,她那酱叫啥......” “照烧酱。”李枝忍不住提醒道。 她被逗乐了,这个朱雀真是个滑头小子,一会儿称呼自己嫂子,一会儿又称呼大厨的。 陆寺卿看着李枝笑,心也跟着轻飘飘。 “以后我一定去食堂尝尝。”陆寺卿说着又悄悄压低军帽,看了眼李枝。 他远山眉微挑,若李枝是他们食堂的炊事员,那他以后可以去食堂见她了。 朱雀感叹地看着陆寺卿,又调皮地戳了一戳他,掩饰自己的情绪。 他闪着泪花说,“寺卿你小子,看你长多俊了,比我都俊......” 陆寺卿被这一下戳到后腰,他笑着却抑制不住呻吟,“嘶......” 朱雀连忙搀扶着陆寺卿,“哎哟哟我这笨人,你这有......我......” 朱雀说着猛拍自己后脑勺,又是抱歉又后怕。 陆寺卿是鹰眼,他的伤怎么能说呢。 一旁的李枝忍不住感叹道,“你们兄弟感情真好。” 朱雀笑着攀上陆寺卿的肩膀,跟李枝介绍,“李枝同志,这陆寺卿,是我们琅琊营的......仓库保管员。” 陆寺卿听到仓库保管员这个称呼,他宛然一笑,他是秘密侦察兵鹰眼,一直对外宣称“琅琊营仓库员。” “嗯嗯......”李枝收说着打了个哈欠。 12月的风实在薅人,吹过来带起树叶中的灰尘。 李枝扶着刘海眨眨眼睛...... 朱雀拉着陆寺卿的胳膊就放到自己肩膀上,“我都跟劝过营长了你伤没好,他居然还同意你外出,你俩真是都爱逞强。” 陆寺卿被朱雀拉着说个不停,根本没机会跟李枝搭话。 李枝松了口气,她正好没力气再客套了。 李枝递上一包油饼,“给你,朱警卫员,今天麻烦你了,我先回去了哈。” 李枝又递上一包给陆寺卿,“还有陆弟弟,谢谢你和你奶奶请我喝茶,也给你一包。” 朱雀接过来就惊呼,“哎哟,油饼子啊,谢谢嫂子!” 陆寺卿真欣喜地接过李枝的礼物,一下子表情就僵住了,嫂子...... 朱雀挥手,“嫂子慢走哈。” “再见,”李枝说完就背着包就往军营里面去了...... 已是下午三点多。 军区的训练场“1——2——3,123!”传来操练的声音。 李枝背着大包往家赶。 路上,她碰见了那只狸花猫,便追去草丛喂它携带的小鱼干。 却不小心撞见一桩丑事——胡芳的丈夫文书,竟然在跟陈淑在假山后面亲嘴。 这胡芳和陈叔不是闺蜜吗,咦。 李枝惊得嘴巴都裂开了,赶紧悄悄溜了...... 李枝回到沈家时。 两个琅琊营连长才从沈家开完会出来。李枝回来的时候正好在门口碰到。 她礼貌地打了个照面,就进去了。 西屋。 卫生员来复诊了,隔壁邹团长和他媳妇也在。 沈寒时平躺在床上。 卫生员提着药箱站着,“嗯第6天,你这伤势不重,好的挺快,记住不要有剧烈运动,起居多让人搀扶。” 李枝听完了才进去的,她把背包放在沙发后,跟邹团长夫妻先打了招呼,再送卫生员出门。 李枝回到西屋时,邹团长正和沈寒时喝茶聊天。 她就坐在沙发上,把背包翻开,顺势送给了邹团长媳妇一包点心。 邹团长媳妇笑着说,“李枝同志呀,你这包里啥啊,好大股药味。” 李枝拿出三包油纸,“婶子您看,这是枸杞、党参、鹿茸。” 邹团长媳妇看着这些药,伸手拿起最大包的鹿茸。 她知道这是给男人补肾虚阳虚,治疗那方面的。 邹团长媳妇一下脸红了, 但她向来心直口快,随即一脸姨母笑地看了眼正喝茶的沈寒时。 邹团长媳妇憋着笑问,“买这么多鹿茸......干啥?” 李枝诧异地看着邹团长媳妇,“给沈营长补身体呀,这......不行吗。” “可以,但是沈营长,现在不能圆房吧!” “噗——” 正半卧喝茶的沈寒时,一口茶喷了出来。 第35章 我不在意你贪财 李枝正翻着背包。 听到邹团长媳妇这话,她手忽然顿了顿,“哈?什么圆房?” 邹团长拍着被茶水呛到的沈寒时,扭头愠怒着,瞪了自家媳妇一眼。 邹团长媳妇瘪嘴一笑,“哦,没有没有,我误会了。” 她说着折了折沙发上的毛垫子,凑到了李枝耳边,说了几句...... 听完邹团长媳妇的话。 李枝脸“刷”地一下就红了。 她赶忙收起鹿茸,把枸杞党参黄芪盖在最上面。 沈寒时正坐在床上,他用钢笔指着墙上的地图,和邹团长说话。 李枝不敢看沈寒时,手放在膝盖上咽口水,听邹团长媳妇继续拉家常...... 已是12月初。 白昼越发短了,天黑得越来越快。 “——娘,我饿了。” 邹团长儿子小枫从巷子里跑着进来了。 他伸着满是泥巴的手,就“娘......娘......”地往邹团长媳妇怀里扑。 邹团长媳妇拎着小枫就站起来,“呀混小子、起来!别给人沈营长家沙发弄脏了。” “没事儿邹婶子,小孩儿嘛......来小枫拿着吃。”李枝说着就从背包里拿出一小袋麻酱糖,递给小枫。 小枫接过麻酱糖就拆,“哇!谢谢李枝阿姨。” 邹团长媳妇一拍膝盖,“哎哟李枝同志,这咋好意思呢......你才给了我一包点心。” 这小枫自从上回被李枝从河里救过,就跟李枝特别亲。 “没事婶子,小枫最乖了。”李枝说着摸了摸小枫的头。 邹团长媳妇笑笑,“谢谢啦啊李枝同志,你看你,人这么俊,还这么客气。” 李枝捋着刘海,“没事儿婶子。” 她们说话间,小枫已经打了个哈欠。 邹团长媳妇连忙起身,“哎哟改回去了......那个......老邹啊,我先回了......” 邹团长“咳咳”一声,算是会意了,便继续跟沈寒时谈话。 黄昏时分。 邹团长走了。 李枝把背包的东西收拾完,放进了西屋的大柜子里。 她又进到厨房。 就着沈寒时厨房里的鸡肉,给他熬了个鸡汤。 锅盖“扑腾扑腾”冒着热气。 李枝一会儿在自留地除草,一会儿跑到厨房看看火、搅一搅鸡汤。 晚上。 警卫员朱雀来送饭了...... 他进到厨房的內间,用铁锹把煤块和上黄土送进了炕洞。 李枝协助他一起用木头花点燃,火烧起来再用铲子捅一捅。 朱雀把炕洞的门关好了,又去西屋问床上的沈寒时暖不暖和,确定热气进两炕以后,他才走了。 沈寒时靠在窗户上,喊在自留地忙活的李枝进屋吃饭。 和之前一样,沈寒时让朱雀也打了李枝的饭。 沈寒时吃的白糖鸡蛋羹,李枝吃的青椒肉丝...... 饭后。 李枝从背包里拿了东西出来。 “沈营长,我把你这个月份里的肉都吃完了,我也给你还个礼。”李枝说着把钢笔和笔记本放到沈寒时床上。 沈寒时眼神里闪过一丝愕然,正拿起笔记本看。 就见李枝又从厨房端了鸡汤来。 李枝红着脸,把汤碗和勺子递给沈寒时,“这......这时用枸杞党参那些熬的鸡汤,对、对你身体好。” 沈寒时放下笔记本,他凤眼一眯,斜看着站在床边的李枝。 他沉声问李枝,“你想补我?” 李枝揪着蓝棉服的下摆,连连摇头,“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今天逛了见中医馆,那儿中医说重伤复元,用人参枸杞党参很好。” 李枝说着又气愤叉腰,“今儿运气背人参我没买到,下回弄回来给你熬鸡汤。” 沈寒时目光骤然一沉。 他哑着声音,“李枝,你觉得我现在......需要这个?” “啥意思,这......需要吧,但我不是邹婶子那意思啊、我......”李枝越说声音越小。 李枝呼了口气,她咋解释不清了呢。 沈寒时沉默着,他忽然端起鸡汤,一饮而尽。 沈寒时突然抓住李枝手腕,眼神灼热地看着她, “只碰过你一回,你就忘了我的能力吗。” 李枝“咳咳咳咳”后解释,“真不是补你那方面......哎你这人真是......” 沈寒时看李枝强烈否认,眼里的光渐渐暗了下去。 他嗓音低沉,“嗯,我知道了。” 他起身拉开床头柜,从第三层抽屉拿出200元和一叠票, “给你李枝,这是你给我做饭的工钱。” 李枝惊讶着摆手,“啊不用,今天我买东西都是你的钱,鸡汤的肉也是你出的,哪儿还能再收你钱呀。” “收下。”他声音短促,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李枝也站直了身体,“不要,我做人也没这么贪心。” 沈寒时鼻腔忽然涌进一股热流,他情绪渐渐激动起来。 有一件事,他困惑了很久。 他逼近李枝,“你不贪心?是吗,那你怎么收那个陈国深的钱。” 李枝被他扑面而来的气息扰得脑袋混乱。 一时间,她竟不知如何向他解释。 沈寒时见李枝沉默了,他心里一凉,手无力地放在炕床上。 他还以为,她会解释,说自己不是那样...... 突然,他胸腔升起一股燥热。 沈寒时一把将李枝拉到床上,压了上去...... 他眼睛充着血,厉声问身下的人,“李枝......你贪财我不在意,我只想问你,你真的跟那个陈国深有关系吗?” 李枝看着自己上面的沈寒时,哽咽着说,“我没有......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沈寒时脸上蒙上了阴霾,“那他为什么来我们军区找你,给你钱?还给你写信!” 他说着就从李枝身上起来,在窗台的铁盒子里拿出来了一封信。 他将信“啪!”的一声,摔到了李枝身上。 十几封信件散了满床...... 李枝拿起来一封一封地看。 竟然全是陈国深写来的。 “啊枝,想我了吗?” “阿枝,给你的500块钱和票,你花完了吗,” “阿枝,我想过了,你是时候找沈寒时要钱了......” “阿枝,上回你给我取的外号苟二深,我想明白了,是你的爱意......” 李枝看着上面满行的亲昵语言和污蔑,气的血液都快凝固了。 沈寒时则是带着恨意,附身把李枝压到枕头上,狠狠地亲上去...... “——咚咚咚” 大门被敲响。 第36章 怀孕很了不起吗 “咚咚咚——咚咚咚——” 外面敲门声还在持续。 沈寒时在李枝颈间叹了口气,移开了身体。 李枝像得救一样,起身合上衣领,逃也似的出了西屋...... 她喘着气,开了大门。 又是黄云娇。 她脸色苍白,看着很虚弱,手里提着一袋水果。 黄云娇递上水果,“李枝同志啊,我来看看寒时。” 她生得温婉,却还是给人清冷疏离的感觉。 李枝接过水果浅浅一笑,“嗯黄同志,你进来吧,他在西屋的。” 李枝说着就退后,把黄云娇迎进来以后,她就关上了大门。 李枝嘴巴还红肿着,心脏扑腾扑腾地跳。 她把水果拿进西屋,放到了沈寒时的床头柜上。 沈寒时已经杵着拐杖下来了,他正招呼黄云娇坐到沙发上,又给她一块毛毯,亲自给她盖在了腿上。 李枝心里忽然一涩,盯着沈寒时床上的《中式美学》。 沈寒时看云娇姐面色苍白,十分担心。 他忽然厉声,“李枝,去冲碗红糖水来,要烫点。” 李枝一幕幕看着沈寒时对黄云娇的细致关心,这声命令,让她心里沉沉的。 李枝挤出一个笑容,“嗯,我马上就去。” 黄云娇只看了一眼李枝,一脸急切地看着沈寒时。 李枝立马会意,退了出去。 厨房。 李枝一边拉风箱,一边回想着沈寒时刚才的语气,又交织着他亲自己的羞赧。 李枝实在奇怪极了。 沈寒时不喜欢她,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亲她。 红糖甜腻的味道香满了整个厨房,李枝心里却干涩。 她忽然想到黄云娇虚弱的身体,便又往锅里加了个荷包蛋。 铜锅“扑通扑通”冒着热气,红糖鸡蛋煮好了。 李枝熄了火,往里面滴了蜂蜜,端着就去西屋了。 李枝沙哑着嗓子,“黄同志,你趁热吃。” 黄云娇坐在沙发上,腿上盖着毯子,神情疲惫。 她看着碗里的荷包蛋,眉心一皱,“李同志破费了。” 沈寒时却杵着拐杖过来,端起红糖鸡蛋就塞到黄云娇手里。 他声音温柔,“云娇姐啊,你快吃,一会儿凉了吃着就伤胃了。” 黄云娇温婉一笑,“嗯......好。” 临近大雪节气,天越发地冷了。 一阵冷风吹起了西屋的布帘子。 李枝站在门口搓着手,沈寒时看都没看自己一眼,注意力全在黄云娇身上。 他正靠着拐杖,拿了个玻璃瓶正往里面灌热水。 沈寒时把热水瓶塞给黄云娇,“云娇姐,最近身体怎么样了,上回我让人送你的羊绒大衣合身吗?” 李枝搓手都动作顿了顿,忽然心中想有什么东西堵住了。 她从没见过沈寒时对谁这么怜惜过,就连对那个柳玉,更多的也是愧疚。 由此可见,黄云娇,真的是他心上人。 想到这儿,李枝识趣地从西屋退出去了。 她知道沈寒时喜欢黄云娇,想给他们留空间。 正好她有两件内衣要洗,这会儿正好出去洗漱,顺便把衣服也给洗了。 于是,她多穿了件外套,出门去了...... 还有两天就是北方的“大雪”节气,空气里的湿度变高了。 公共洗漱区。 李枝把棉毛衫放在盆里搓着,水太冰,冻得她手刺痛感十足 这时。 胡芳和文书一起过来洗衣服,旁边还跟着陈淑。 陈叔也端着盆,就站在文书的旁边,胡芳在中间。 这个站位让李枝乐了,心想胡芳这个傻子,自以为幸福的样子。 胡芳得意地摸着肚子,她丈夫文书正端着盆提着桶,一副好丈夫的派头,模样却生得狡猾。 三个人走得整整齐齐,像和谐的一家人。 李枝一下就瞪大了眼睛,白天她可是偷偷见过文书和陈淑亲嘴的。 陈淑催着文书,“文书,你扶着你家小芳一点呀,人家可怀着你娃呢。” “嗯嗯陈同志你教训的是,我们小芳是该好好照顾。”文书眼镜片亮着,然后温柔地扶起胡芳。 胡芳幸福地摸着肚子,“我怀娃时挺辛苦的,不过文书你这么好,再苦我也愿意。” 胡芳从李枝身边经过的时候,故意挽了下她老公的手臂,“哎咱大院呀,怎么就我怀孕了呢,李枝同志好像先我一天结婚吧?” 李枝无语地抽了抽嘴角,继续搓着衣服。 陈淑也凑过来,“哎呀小芳啊,不是谁都好孕的,别说怀孕了,她可能都没圆房呢,呵呵呵。” 李枝都气笑了,她故意叉腰,“啧啧,冬天不是没有虫子了吗?怎么还这么聒噪啊?” 胡芳怒瞪了李枝一眼,她又凑过来看李枝的衣服。 她朝李枝“哼”了一声,得意地笑了,“哟沈营长,一个人洗衣服啊,啧啧,真可怜。” “咳咳,”文书严肃劝道,“哎哟小芳,要跟战友和谐相处噢。” 文书端着盆,先一步走到了李枝前面的大洗衣槽,拿起了皂角...... “文书......唉你等等人家,我听话就是了嘛,你等等我。”胡芳跺了跺脚,撒着娇就跟过去了...... 陈淑倒是特意过来关心了下李枝,“哟,李同志你加油,沈营长虽然不近女色,但你本事多,努努力哈。” 李枝“噗嗤”一下就笑了,“嗯嗯谢谢陈同志提醒,你也加油,找——个好男人。” 李枝知道陈淑没对象,还偷偷跟闺蜜丈夫勾搭,所以故意拉长音。 果然,她气得陈淑捏响了拳头,端着盆就走了...... 洗漱区的夜灯又亮了3盏,风呼呼地刮着,风里夹着水汽。 李枝洗完了衣服,正仰头刷着牙。 她知道快下雪了。 忽然,洗漱区的喇叭响了。 “同志们好,现在是华国时间晚上21点整,红旗飘......军号响......” 李枝拿下牙刷,做好准备了。 果然脑海里准时传来机器音。 ——“宿主李枝,明日有八卦情报,请问是否收听。” 李枝忽然乐了她正来了兴致,将一口牙膏沫子吐进了水槽,“收听!” 她话音刚落,小小的机器音继续响起: “明日情报如下:下午7点,胡芳会撞见丈夫和闺蜜交叠在一起......” 第37章 用吻证明 此刻,李枝吃瓜的心彻底膨胀了。 她没想到这个系统还是结合时事的,胡芳才在这儿张牙舞爪,现在就有了她的系统情报。 这也太有意思了。 公共洗漱区。 洗衣服刷牙的人越来越少,灯也熄了两盏。 李枝刷完牙洗完衣服,也端着盆往家赶了。 冬日的泥土微微湿润。 李枝踏着巷子的土路,边走边搓手。 她刚才吃瓜的兴奋感褪去,心情沉了下来。 快走到沈家了,李枝看着这个大门,控制不住地回忆起。 上回沈寒时和黄云娇在门口的样子。 她为了黄云娇去特地看中式美学的书,已经有两次了。 而此刻,黄云娇还在沈寒时的屋子里。 李枝知道自己只是契约妻子。 但不知为何,她竟加快了脚步...... 李枝打开门,轻悄悄地进到院子里。 西屋的门还是开着,布帘子只挡了一半。 她把盆放好,抱着衣服往晾衣绳那里走。 路过西屋时,她看见黄云娇坐在沙发上抹泪。 “都是我命不好,没有听你的,当年若不是我遇见......” 李枝听到这儿,肩膀瞬间一颤,脸颊上的肉都似乎僵住了。 她手上的棉毛衫差点掉到地上,压着这种奇怪的感觉,她手打上晾衣绳。 她一边把衣服往绳子上晾,一边在脑海里重复黄云娇那句话。 黄云娇是什么意思呢? 难道说......黄云娇当年是被迫嫁给江无歇的吗? 还是说沈寒时......当年是要阻止黄云娇结婚的? 李枝越想越不舒服......心里堵得慌。 可是沈寒时总是亲自己,还...... 她迅速晾好了衣服,又往西屋那儿去了。 李枝的手冻得发红,心脏怦怦跳着 她捂住胸口,透过那个帘子继续看。 西屋里。 沈寒时端着凳子坐在黄云娇对面,又给她递了个暖水瓶。 帘子外的李枝,顶着风,看看黄云娇手上的玻璃暖水瓶,又看看自己的手。 空空如也。 李枝这才感觉手上冷得厉害,嘶...... 已经痒得快生冻疮了。 沈寒时沉声,“云娇姐,你放心,别想那么多,这辈子有我护着你。” 护着你这三个字,像一块大石头重重地砸在了李枝心口上。 她突然一个没站稳,划着手——扯开了布帘子。 “啊”她忍不住惊叫了出声——脚上劈了个叉。 她就像一只指甲被挂在窗帘上的猫,十分的滑稽。 屋里的黄云娇和沈寒时都看了过来。 沈寒时震惊了,“李枝你在外面干什么?还不快进来。” 沈寒时说着就杵着拐杖,过来扶起了李枝。 碰到李枝手的时候,沈寒时感到一股刺骨的冰凉。 他轩昂的眉宇间顿时染上了怒气。 他一把将李枝给拉进了屋里,按到沙发上。 李枝摁着坐好,黄云娇立马站了起来。 黄云娇疲惫地看着李枝,“嗯......李枝同志快来坐......冷。” 她生性凉薄,就算是上回聊过天的李枝,也一样。 多日不见疏离感就上来了。 “没事儿云娇姐,你站着干嘛?你坐啊。”沈寒时柔声道。 黄云娇摆手,“不用了寒时,我待太久了,水果你记得吃,我就回去了,不然无歇他值班回来......” 黄云娇说到江无歇的名字的时候,沈寒时眉毛皱了皱。 而坐在沙发上的李枝,把沈寒时这个反应全然看在了眼里。 她揪起了沙发的垫子,目光呆滞...... 她看着黄云娇走出了西屋。 “你等等,云娇姐,我送你......”沈寒时急忙杵起拐杖,追了出去。 人都走了,西屋现在一片安静。 门上的帘子被全部挽了起来。 李枝透过这小小的门框,望着天上的夜空。 今夜的月亮缺了一角,算是半满月吧。 她心里空落落的,突然很想回到原来那个世界。 这个地方太让她...... 李枝自认不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她知道沈寒时时对自己还不错。 只是他一见了云娇姐姐......就把她......忘了。 沈寒时对黄云娇的温柔,对她的忽视...... 这让她心里堵着。 “——你又来找他是不是?趁我值班就......” 门口突然传来吵架声! 李枝站了起来,跑到院子里。 沈家门口。 江无歇来了。 他一拳打在了沈寒时的脸上。 “别打他,我们回去无歇......回去啊......”黄云娇低声喊着。 江无歇本就生得白皙,这下肤色更加惨白了。 “嗙——”又是一拳打在沈寒时脸上。 沈寒时没说话,他嘴角流血,不屑地瞪着江无歇。 江无歇邪笑着,“沈寒时......我说过了,别再装模作样。” 黄云娇赶紧拉住江无歇,顺势捂住了江无歇的嘴。 大家都是要脸的人,这是军区大院居民区,让邻居听见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院子里。 李枝见到门口这场面,脑袋像是僵住了。 她懂了,江无歇会这么暴怒,那沈寒时定是对黄云娇有情的。 她冷笑一声,退了回去,“嗙”一下关上了西屋门。 沈家门口。 黄云娇拉着江无歇回去了,但是围墙两边,仍旧传来了蛐蛐声。 沈寒时杵起拐杖关上大门,往西屋来了...... 他看西屋门关着,里面的灯也灭了,“呵”了一声。 “嗙嗙嗙!” 沈寒时敲门,“李枝,开门,你关门干嘛?” 李枝蜷缩在炕床角落,捂住了耳朵。 此刻,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 但她就是不想开门。 “开门......” “开门......” 沈寒时眼底有了火气,“李枝,我问你,你到底开不开?” 李枝还是不说话,直接用枕头按住了耳朵。 “开门......” 李枝仍旧不说话,心里却咯噔咯噔着...... “不开门,也不说话是不是!” 沈寒一摸嘴角的血, 暴怒着伸腿——“啪!” 他一脚踢开了西屋门。 随后“啪嚓”一声,他把灯打开了,审视床上的李枝...... 李枝吓得往后缩。 他上去就把床上的李枝捞起来,逼近她,“你关门干什么?” 李枝冷笑一声,“你喜欢呆在那儿啊。” 沈寒时凤眼一斜,“我喜欢呆哪儿?啊?” 李枝不说话,别过脸不看沈寒时。 沈寒时胸腔滚烫,愠怒着把李枝抵到炕床的墙角。 李枝无处可逃,身体也忍不住地颤抖。 “嘭!”沈寒时一只手撑在她耳侧的墙上,“李枝,说话!” 他的气息喷洒到李枝脸上,指尖滚烫地划过她的脸颊。 李枝看他盛气凌人,也瞬间失控了。 她血液倒流,一股火气直冲脑门。 她直接脱口而出,“你喜欢待在黄云娇身边啊!你去啊,你还进来干嘛?” 沈寒时手上动作一顿,内心翻滚着火焰。 他俯下身看着李枝,“你再说一遍?你让我去谁身边!” 李枝眼睛一酸,“我就说了,你喜欢呆哪儿就呆哪儿,反正我管不了了,我也不在......” 没等李枝说完,沈寒时就一手扣住了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啪嚓”灯被关上。 沈寒时栖身压下李枝...... 第38章 夫妻生活,节制一点。 劈天盖地的亲吻袭来,李枝眼眶红润了...... 军区大院的远处训练场,传来军犬叫声。 洗漱区的水在接水桶里“滴答滴答”着。 巷子空旷宁静,沈家屋内却急躁炽热。 家家灯火渐渐熄灭,孩子的哭闹声将男人的亲吻声彻底掩埋。 李枝猛地一推沈寒时,“你走开!” 却被他大手抓住。 已经过了半个钟头,李枝嘴巴已经被亲麻了。 她的手却还被固定在炕床墙上...... 沈寒时急切地盯着她,亲上她的颈间。 覆水难收时。 他闭着眼,开始解自己的衣服...... 李枝怕了,湿着眼眶问,“沈寒时,你为什么要这样?” 沈寒时仍紧绷着下颚在她颈间...... 他不说话,把李枝气得手抖。 索性她心一横,用脚朝他一踢—— “嘶......”沈寒时猛地弓起腰。 他从李枝身上滚了下来,强忍着疼痛却还是发出一声闷哼。 李枝慌张爬过来,“沈寒时你怎么了,伤口撕裂了吗?” 沈寒时半卧着朝李枝把手,却闷哼着捂住下腹部...... 李枝扯上自己领口,低头去看他下腹。 她脱下来沈寒时的长裤,又掀开内裤上半截检查。 她看到他那里的伤口果然沁了血...... 李枝呼吸一轻,不知如何是好。 沈寒时倒抽一口冷气,背对着李枝摆手,“没......没事......” 院子的树叶沙沙着,哨兵巡逻的步伐整齐地从巷口路过。 李枝颤抖着手给沈寒时按压止血。 “呃!”沈寒时疼得双手握拳。 “啊对不起......我弄痛你了吧......” 他看到李枝惊慌的表情后,又很快压制住自己的声音。 沈寒时用气音低语着,“我没事......” “都怪你乱来!你伤口本来快好了,我这一踢......又裂了......”李枝埋怨中带着心疼。 沈寒时握住李枝冰冷的指尖。 他感受到了她的恐慌,眉心一蹙。 他一句话也没说,只精准地抓住了她的手腕,认真地望着她。 像是一种安慰。 他的凤眼深不见底,像要把李枝看进去。 李枝手腕被他握得温热,她心里一揪,“我先给你换药吧,明天再让卫生员来。” 沈寒时微微点头,“嗯。” 天上的圆月像一颗磨砂的水晶,屋内的气氛凝重又安静。 沈寒时咬紧牙关...... 李枝用镊子夹住碘伏棉球,在沈寒时伤口中擦拭一圈后,进行八字形缠绕包扎...... 包扎完,李枝像对待孩子一样,对着沈寒时下腹温柔地吹吹。 李枝的脸就在他下半身的视角,这让沈寒时又燥热起来...... 他喉间滚烫,高挺的鼻梁倾斜着。 眼睛又开始充起血丝。 他忍不住了...... 沈寒时凤眼一斜,“你别亲到我这里了。” 李枝一头雾水,“什么......亲到你那里?” “嗯?”沈寒时朝自己腿的方向点了点下巴。 “啊!”李枝吓得猛一后退,脸瞬间滚烫起来。 李枝气得地把纱布砸到沈寒时身上,“你乱说什么?你又想挨踢吗。” 沈寒时拿起纱布,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笑意,“你舍不得。” 他说完这句话便躺下扭过身去了。 李枝“呵”一声,“谁舍不得了!” 沈寒时背对着李枝,忽然沉声道,“我不喜欢黄云娇......” 这话一出,李枝一瞬间就呆了。 她坐在床边,说不出一句话来。 沈寒时对着墙壁,骨节突出的手指在床板上“吧嗒吧嗒”地抠着。 后面的女人还没说话,沈寒时心中渐渐生出一镇失落。 喉结也随着眼皮一齐向下...... 半晌后,沈寒时发出了绵长的呼吸声。 不喜欢黄云娇。 这话算什么意思。 可他对黄云娇的关心在意都是真实的,这是欲盖弥彰吗...... 李枝竟无语凝噎。 她立马从柜子里拿出被子,放在炕床中间当三八线。 她收拾了药品,“啪嚓”一声关了灯和门,睡到右边去了...... 次日清晨。 天还没亮。 李枝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胸口热热的。 当她看到沈寒时的脸后,先是一惊。 而后看到自己前面盖着衣服,关键地方挡住了,李枝才松了口气。 沈寒时正在给她热敷。 他一脸平淡,看不出任何表情。 拧毛巾、倒水、再敷上去......动作一气呵成。 沈寒时敷毛巾时会靠近,李枝闻到了他嘴里的薄荷牙膏味儿。 他粗粝的大手晃在李枝眼前,没有半分越矩...... 热敷完,沈寒时把毛巾搭在洗脸架上。 他指着床头柜,“好了,你喝完麦乳精,再吃药。” 沈寒时说完就挪到床内侧那边,坐到书桌上写字。 李枝穿好衣服,去到床头柜那儿。 黄油木漆的床头柜上放着阿匹司林和维生素B1,还有一碗热腾腾的麦乳精。 李枝咚咕咚的喝完麦乳精后,乖乖把药和维生素给吃了。 她这几天已经没有胸疼了,但没想到,沈寒时还是挂在心上。 李枝又想到他昨晚那句“不喜欢黄云娇”,忽觉心头一颤。 但这颤动转瞬即逝,她不懂也不相信。 她对自己昨晚的失言实在羞赧,她赶紧收拾好,出了西屋。 她去了厨房,预备把4个热水瓶全部灌满开水。 等水开的空隙,她去自留地拔了菠菜和小白菜,准备带到炊事班去试验。 弄完后,她才端着盆去外面洗漱...... 军区洗漱区。 大早上的,公共洗漱区就听到娃娃在哭着。 风吹过光秃秃的杨树,让地上的落叶翻飞起来。 “呜呜呜呜.......疼......” “疼你干嘛叫我给你挠啊?混小子。” “痒啊奶奶,脸上痒......呜呜呜。” 长方形水槽边,是吴婶子在给她孙子搓脸。 李枝凑过去看了,原来是因为天气太冷,孩子脸上长了冻疮了。 李枝虚着眼睛,真可怜,小脸现在皱巴巴的,又红又肿。 李枝去水房接了一半热水,从水房出来的时候,看到已有2个多月身孕的胡芳,一个人提了两桶水。 李枝想到她那模范老公,竟然大早上让怀孕的媳妇出来给他打水,她忽然觉得讽刺...... 李枝洗漱完回沈家的时候,朱雀和卫生员都来了。 卫生员带着怒气,给沈寒时重新处理了伤口。 然后,他一脸愁容地把李枝喊了进去。 朱雀被赶到厨房烧炕。 西屋里。 李枝端坐在沙发,沈寒时坐在书桌前。 卫生员咳嗽两声,一脸严肃地说,“嗯,你们夫妻......生活......节制一点。”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