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拉手去地府团建》 第1章 喜大普奔地府堵鬼了 “判官,咱做鬼也是有鬼格的,我不想投胎做人!你不要强鬼所难!小心我去天庭参你一本叫你写三万遍{地府行为规范}!” “你上次化凡的时候被打散神格,根本联系不到天庭在这里忽悠谁呢?当我俩肩膀中间顶着的大疙瘩是肿瘤吗?” “我就算吃屎也不去投胎!你能把我怎么样!?” 喜大普奔,喜闻乐见,千载难逢,地府堵鬼了! 整个地府被鬼塞的水泄不通,无处下脚。 作为前神官卜页白的待遇当然比一般的阿猫阿狗要好一点——他连地面都没混到,八爪鱼般抱着一根巨大的柱子,咬牙反抗,死活不松手,正急赤白脸的和阴差对骂。 阴差们使出吃奶的劲儿拽他,任凭几个阴差万般努力,卜页白连一根毛都没有挪动过,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镶嵌到柱子上的装饰物。 开玩笑,一松手就会被旁边伺机到不耐烦的鬼差丢到轮回井。 贵为天庭神官,修为高深,修炼嘛,起起伏伏正常,他也意料之内的遭遇修炼瓶颈,千年无寸进,几番寻找机缘仍原地踏步,走投无路下投胎人间化凡为人,这本是一个高风险高收益的事情,若是红尘顺利归来,必突破。 可惜,三百年前,一场事故,人间死了几乎一半人,一半人中高阶修士又占了八成。 死剩下的也都半死不活。 见了鬼了,人间遭难,凡人没死几个,修士快绝种了。 如今,天庭神官不敢下凡,地府鬼魂不敢投胎。 鬼全都堵在地府不投胎了。 三界轮回错乱,人间文明凋零。 地府作为轮回系统的大头,多方压力下,捏着鼻子骂骂咧咧的抓鬼做任务——投灵魂去人间做人! 这不,倒霉催的,躲在桥洞底下暗自舔爪的卜页白被抓来充业绩投胎,不仅他,还有其他可怜的鬼魂们,一个个的要么扒在地上扣都扣不下来,要么缠在阴差的大腿上恨不得长在一起。 “卜页白这是给你一个重新修神格的机会,不要不识抬举!化神先化凡,这你应该清楚,不需要我这个不入流的阴差跟你说!” “人间疯了!嗖的一下一半人没了!过不过了?!当我傻我过去当炮灰?” “他没死,这三百年难道你不想他吗??” “。。。。想是想的!” 阴差们看到卜页白被说中心事呆愣了一秒,他们趁此良机疯狂拖拽他。 霎时间,鬼哭狼嚎,哭天抢地,轮回司乱成一团。 死活不愿投胎的鬼,死都要拖人家去投胎的阴差们,好不热闹。 阴差都忙疯了,一眼望去一个个光头瓦亮,眼皮耷拉,累的像人被鬼吸取了阳气。 多方拉扯之际,一道红光闪亮,并伴随欢乐的叮咚声,这说明又有一个人变成鬼主动来地府报到了。 鬼主动来地府报到,这本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情,说明这个鬼懂礼貌,死了知道来地府报道。 毕竟之前阴差们都要满山满地的抓鬼回来,而现在他们都高兴不起来,这意味着工作量又增加了。 阴差们的怨气肉眼可见的又又又增加了。 “见了鬼了,这工作是干不完咧!” “以前走后门都要去投胎,现在真的倒反天罡!” 红光熄灭,只见一个身姿破烂的鬼魂喜滋滋的站在回魂台上,用接近透明的爪子摸了摸自己的脸,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 此鬼身高很可爱,属于上炕都费劲,出门遇到稍微高点的门槛都是劫难。 他还没高兴多久,就被阴差咬牙一脚踹下台,咆哮道,“喂,沈离,你刚刚投胎上去,不到一个时辰怎么就下来了?” 众鬼好奇,也不哭也不嚎了,带着八卦的眼神看向滚到桌底自动藏好的沈离。 沈离身体是颤抖的,面上是愧疚的,但那副嘴角却怎么也压不住,他紧了紧怀中的桌角说道, “别说了,我宁愿当鬼也不愿意做人!多吓鬼啊!我之前可是正儿八经的天庭仙君,一趟凡尘搞成这样,天庭天庭回不去,人间人间不敢去。我还是等着其他鬼弄好人间我再去投胎。” 作为天庭的前同事,前人间的同门,卜页白是要表达下关心的。 双腿钩住柱子,身体倒着,倒吊金钩的将头伸过去,问道,“发生啥了?你刚上去应该还在肚子里,还不是人啊?” 三百年前的事故,令众鬼对人间心有余悸,纷纷递了个耳朵。 沈离看着一间屋子的耳朵,顿时来了兴致,俨然一副传道授惑的架势,清了清嗓子说道, “给你们这些土包子传授下经验也无妨。” “您受累了!快说吧!” 众鬼急不可耐,地府虽鬼生安全,但也无聊透顶。 “我投胎进入我娘的肚子,姑且算她是我娘吧,大概四五个月的样子吧,在肚子里扣着脚等着出生的时候,我想着这次做人要谨慎,不求建功立业,不求红颜相伴,只求阳寿安稳,趁机修补阳气,然后回天庭。”沈离说道。 “还是激进了!”众鬼对于去人间这件事都认为太冒险,虽然大家都知道这是恢复的唯一办法。 “对对对!沈离还是太年轻!” “啧啧啧~~~” 看笑话的声音不绝于耳,沈离怒了,“你们以为我想上去!还不是被阴司诓骗!反正我再也不去了!差点给我弄魂飞魄散,还好老子机智!我要不是神官元神,三百年前的事故中早灰飞烟灭了!” “你还没说到底发生啥了!”卜页白急得面目扭曲,他不急不行,就这大家都看热闹的时候,他身上嵌入的阴差的手又多了几双,他们就想趁卜页白听八卦放松之际一股脑儿丢轮回井。 情况紧急!物理意义上的命悬一线! “哦哦哦忘记了!抱歉!我在肚子里的时候听到我未来的爹娘在吵架,吵的全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自从我进去他们就在吵,我早就习惯了。可是,刚刚我那过去式的爹嘶吼着骂道,你要不是怀孕了我早跟你合离了!你这种大肚婆谁愿意要你之类的话。我一听我就知道如果出生了我的一生将会是如何艰难。我的母亲被拿捏了。二话不说,我立马捏住脐带给自己憋死了。”沈离唾沫横飞道。 “捏住脐带给自己憋死?你牛啊!”卜页白赞叹道,说着还伸出右手,竖起大拇指表达敬意。 他腾出了一只手?! 这个傻子腾出了一只手?! 干他娘的! 趁此千载难逢之际,几个阴差心照不宣的一使劲,一咬牙,将卜页白从柱子上撕下来,动作娴熟且丝滑,“咻——”丢入了轮回井。 “啊!!!!不要!!!你们无赖!!!无耻!!!!不择手段!!!” “背后搞鬼!!!” 轮回井内回荡着卜页白愤怒的嘶吼,扁桃体都要炸了。 当然他最后悔的是刚刚居然一时疏忽竖起大拇指。 一拇指失千古恨! 终于又完成了一个,几个阴差稍觉宽慰,甩甩手,松松脚腕,将目光投向了众鬼,准备再接再厉。 “完犊子!忘了个重要的事!” 其中一个阴差一个激灵,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个滑跪,滑到轮回井口 有大纲,会按照大纲写,希望各位能多多讨论,手动鞠躬!!!!!!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喜大普奔地府堵鬼了 第2章 结丹大战野生动物败北 他手做喇叭状,朝着卜页白消失的方向呼喊,“给你开了天眼!” “什么脸????” “天眼!” “贴脸?” “贴你大爷!“ “怎么还骂我大爷~爷~爷~爷~爷~~~” 轮回井内只有卜页白不甘的回声。 沈离支起耳朵,直到回声消失确认自己的业绩完成了才收了耳朵,龇着大牙搓着双手,转身对着几位阴差点头哈腰道, “各位爷,我这次演技不错吧!在我炉火纯青的演技下连前神官都被迷惑了!这次该给我多少功德?” 明明是个鬼,却是一副人间奸商的嘴脸。 “托儿当的不错!有演技!这次算你三千个功德!继续努力!” 一个块头比较大的阴差将一页泛着青绿的纸丢给沈离,面带苦涩。 要不是这些鬼鬼精鬼精的,怎么哄怎么诱导都不去投胎他一个地府在编人员何至于跟一个野鬼合作?掉价! 没办法,上面压的紧,完成最重要,至于怎么完成的就不要问了,给大家都留点面子。 沈离顺手的将青绿色的纸收入囊中,动作是既快又准,看起来经验十足。 他将纸贴到脑门上感应片刻,欣喜道,“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 十八年后,人间,洛恒山脉附近。 海风咸湿,晚霞如绸。 海岸上的一只海狮躺在沙滩上,露着大肚皮,两个鼻孔各里插着一条蛇甩来甩去,打发时光。 离海狮百米外的一颗椰子树上,蹲着一个少年,生而白皙,俊秀眉目。怀里抱着仙剑扶风,面色凝重,想动又不敢动。 他已经蹲了四个时辰了,换了十二个姿势。 忍到极限的他嘴里撕扯着树皮,咬牙切齿的给自己打气,“动手?再等等?死就死吧,两条蛇而已,不怕的,一点儿都不怕。相信自己!” 终于哄好自己,鼓足勇气,跳下树,气势汹汹的朝着玩蛇的海狮走去。 他在内心狠狠发誓,一定要跟这条海狮拼命。 作为百灵之长的人类,怎能如此弱懦? 何况他还是修士,战力强悍。 海狮撇眼看见他了,坏笑着扭头,不仅将鼻孔内的蛇甩的飞起,还从屁股底下又抽出了一把蛇,朝着少年丢去。 少年脸色骇然,眨眼间光速窜上树,边窜边嚎,“不要!啊!!!!不要欺负我!!!“ 终于到达了安全地带,他愤怒的盯着那只坏海狮。 “良心大大的坏!作为一只海狮怎么能如此冒昧?!说好的人类和野生动物和平相处呢?” 这位可怜的少年便是投胎成人的卜页白,作为前神官,其神魂内的修炼天赋仍在,至少没给天庭丢脸,此时的他已是结丹修为,来此只为取青羊螺的蜕壳。 好死不死,目标就在那没素质的海狮的屁股底下。 堂堂结丹修士,竟不敌一只海狮? 太反常了! 不不不,他怕的是蛇。 来自灵魂深处的怕。 怎么办? 杀了海狮? 但他乱丢蛇啊? 要了命了! 不杀,难道就这样耗下去? 几番自我劝解后,他做了个郑重的决定——等! 等是主观选择,不是被迫。 三天三夜后,天降恩赐,善良的海狮玩累了,摇着尾巴,窜入大海,消失的无影无踪。 它没入海水之前,朝着卜页白的方向,嘲讽的看了一眼。 众蛇也被玩的精疲力尽,不成蛇形,“魔王”离去,它们拖着疲惫的身躯各自回家休养生息,发誓这辈子再也不来海边。 蹲在树上不知今昔是何年的卜页白终于“等”走了对手,屈辱的跳下来,狂抓头发,狂怒的几脚踢飞礁石,已然在崩溃的边缘。 将此处海岸的礁石全部打成齑粉,喘着粗气骂天骂地骂海狮一顿发泄后,卜页白终于干起了正事,走过去将埋在沙子底下的青羊螺蜕壳挖出来,轻轻吹去上面的沙子,小心翼翼的包起来。 窝窝囊囊的御剑离去。 卜页白心事重重的飞过一座座崇山峻岭,终于进入洛恒领域,洛恒山脉被一个巨大的护山大阵罩住,周围云雾缭绕,仙鹤飞旋,好一番仙家气派。 毫无阻拦的进入结界内,首当其冲的是一排排层峦叠障的教学所。 金纹流转,檐角飞翘,气势威严。 洛恒作为三百年前灾难后唯一存活的大宗门,其责任重大。 肩负着教化的重则。 所谓,多办一所学校,可以少建一座监狱。 是以,其宗门内教学所占了七成,共计三亿七百六十二所。 当这些学子结丹成功后会被分配给宗门内长老,单独培养。 芸芸学子中不乏天赋异禀之人,尤其是花家兄弟,年纪不到十四,却都有叩问结丹的趋势。 “正繁,结丹后就有美好前程,可以平步青云,记得不要忘记哥几个!” “是啊是啊,你们花家一门两个结丹,真是光耀门楣的事情!” “听说掌门有意让二位结丹后接帝封江药宗传承?” “哪里哪里,各位过奖了,我们兄弟二人也就是运气好,再说这还没有结丹,各位还是不要取笑我二人了。至于接帝封江药宗传承也只是传闻,不作数的。” “哥哥说的不错!虽说我兄弟二人确实在药理上有一定天赋,但接帝封江药宗传承还是不够的。我兄弟俩背不起这么重的担子。” 卜页白的心思被脚下学子们的声音吸引了,一听是在讨论花家兄弟,他也来了兴致。 花家兄弟这令人惊羡的天赋和堪比天人之姿的容貌,由不得卜页白不关注。 他停下了飞行,蹲在树杈上,嫉妒之色毫无掩饰的晕染开来,“那俩就是师尊的心头好!也是梦中好徒!” 只见一众人群中,尤以二人格外出彩。 这二人突出的跟周围人好像不是一种猴子进化的。 花家兄弟,双胞胎,哥哥叫华跃亭,弟弟叫花正繁。 皆身形颀长,容貌相同,但气质不同。 一个和风细雨,一个阳春白雪,端的是风姿卓越。 “比仙人还要像仙人!”卜页白嫉妒的要发疯了,这俩人得到了师尊的青睐,还生的比神仙还要神仙。 天赋还不错,花家兄弟作为凡人根基,有着比肩神官的药理敏感度,以他俩的天资,不需要额外的资质,只要按部就班的走,就能重振萎靡不前的药宗。 外貌,人品,天赋,这三个加起来让卜页白自惭形秽。 几番窥探下,他发现花家兄弟二人皆到了假丹境界,这种情况结丹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人间倍有人才出啊!我要不是仗着神官的领悟能力,修行速度一定不如他们,师尊的徒弟就是他们,轮不到我。”想起自己那位清冷师尊,卜页白内心苦涩。 前世他们是师徒关系,今生亦是。 只是关系颠倒了,今生他变成了徒弟,还是个不受宠的徒弟。 尴了个大尬! 收拾好心情,快速离开,他还要赶去给师尊送礼物。 飞行的路上他不住的怀疑花家兄弟才是轮回的神官,他自己才是土著凡人。 就这么想着,他已经飞回了竹息峰。 此刻师尊与他仅一墙之隔,他楞楞地站着,不敢进去。 这种倒反天罡的关系怎么面对呢? “这还是重生以来第一次见他!好紧张!他会认得我吗?他变成什么样了?” 第3章 主动让出亲传弟子之位 卜页白搓着手中的蜕壳,紧张又害怕。 他期待看见徒弟师尊,又害怕看见他。 三百年没见了! 从前亲密无间,现在见一面都要翻越千山万水。。 “你是出嫁的新媳妇吗? “弟子是修士!” “需要我八抬大轿把你请进来吗?” “弟子不敢!” 里面传来弟子师尊温润的声音,语气满是嫌弃。 有点意外! 把自己忐忑不安的心严严实实的装到胸腔里,卜页白满怀期待的走进了自己师尊的房间。 “终于要见面了!想念了三百年!” 思念侵蚀了他三百年的岁月。 恭敬的站着,忐忑的等待第一次交流。 屏风前,端坐着一位男子,气质从容弘雅中带着俊逸,极具魅力,一身白色衣衫上印着几片竹叶,比月色还勾人。 和三百年前一样的容貌,只是眉眼中染上了一层狠厉,不加任何掩饰。 看着这个男人的身影,卜页白觉得再为他死一次也值。 这种想法刚起来,就被他死死的按住了,心中暗道“不能死了,再死就魂飞魄散了!黄泉碧落都没有我了!收起这莫名其妙的献祭!你可是天庭的神官!” “东西放下,你可以走了。” “......” 就这么轻飘飘的让他走? 就算是不喜,装装样子也要的吧? 不问问他的修为,不问问他的心性,不问问他打算如何修炼,不问问他这段时间去哪儿了。 不解释为什么拜师礼的时候自己不出席。 甚至连他自己想过无数次的可能会有的质问,比如 “要不是你突然结丹,我又怎会选你当弟子?” “我的理想弟子是花家兄弟,不是你!我要带他们重震药宗!” “你连平替都算不上,充其量就是个退而求其次。” 如此种种都没有,他没有离开,一直在等听雪的下一句,哪怕是质问哪怕是嫌弃。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洛恒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弟子们结丹后都是直接分配给长老,各长老都是轮流得弟子,这个今年得了弟子,明年有更天赋的弟子结丹了就不能再分给他。 在卜页白结丹前,所有人都以为花家兄弟会是听雪的弟子,就连卜页白自己都是这也认为的。 容貌气质上,花家兄弟清风霁月,听雪从容弘雅,站在一起自是一番和谐画面。令人看起来都能多吃两碗饭。 修行上,花家兄弟药理天赋一骑绝尘,是年轻这一代中的佼佼者。小小年纪就能拆解高级丹方而不迷失,名副其实的天才。 而南宫听雪一把墨琴更是将清魔音弹的入骨**,生生打散侵扰神魂的魔障。 药加琴,内服外敷什么病都能给你治的服服帖帖。 听雪喜滋滋的连拜师礼都准备好了,就等着花家兄弟结丹。 可谁也没料到,卜页白成人后过于思念听雪,发疯一样修炼,一不小心练过头,最终灵性觉醒,意外结丹。 后来者居上。 打乱了节奏。 他没想过要抢花家兄弟的位置,按照原来的情况,等卜页白正常结丹轮到他的本应该是上一次变故幸存下来的前药宗帝封江的宗主冷飞烟。 三百年前冷飞烟是元婴中期,一场变故,修为全无,好在捡回了一条命,一直在后山养老。 没有修为,思路上指导指导小年轻还是可以的。 至于整个药宗传承太吃天赋,以卜页白这种走杀伐路线的修士是承接不了的,要交给花家兄弟这样的天选之人。 可是在卜页白结丹那段时间,冷飞烟闭关不见任何人了。 这等人物谁也不敢强迫她什么。 冷飞烟的顺位就是听雪。 于是,在卜页白的努力和冷飞烟的闭关下,他阴差阳错成为了听雪的弟子。 卜页白不差,可惜,不是人家想要的人。 就算是塞了一个不喜欢的弟子,表面上的样子还是要做,可听雪没有。 求个师徒情深那是自己脸有多大,所以他想着大家阳奉阴违,再不济鸡飞狗跳也行。 可是,他连听雪的面都没见着。 人家不见他。 “我就是努力错了!努力的时间点不对!应该等一段时间再努力的!可是这不应该怪我!” “是我该接收的吗?” 该还是不该,卜页白不知道如何答话,本是宗门规定,可是规定就是该吗?是该而不是愿意吗? 居然用“接收”这个词,多生分。 他不是没努力过,想嘘寒问暖见不着人,想屈膝献殷勤也没机会。 前世人家就是形势所迫不得不跟自己在一起的。 是自己仗着洛恒大长老的身份才吸引到人的。 今生还要纠缠吗? 别人都嫌弃了! 这么强迫下去说不准还会跟三百年前一样,一个人死了才能结束这荒唐。 “既然弟子不是师尊梦想中的弟子,自当不会碍了师尊的眼。” “长本事了!遗书写好了吗?” “弟子会恳求掌门师尊将弟子挪出,给花家兄弟腾地方。” “洛恒是你家开的?” “请师尊最后相信弟子一次,就当弟子为师尊做的最后一件事。” 撂下此话,卜页白转身离开,这一次他走的比以往更加轻快,他心道,“或许今生不跟我有纠葛他会更幸运。” “别人再续前缘,我这是续孽缘,还续失败了!” 刚走出门,发现自己手里还紧紧攥着蜕壳,有心将蜕壳狠狠摔到地上摔的稀巴烂,再踩上几脚,顺便再一屁股坐成渣子。 “还是放在这里吧。毕竟那个海狮挺无赖的,那颗树也不好蹲。” 蜕壳被他安安稳稳的放在了一旁的台子上,怕落了灰尘,还摘了片叶子盖在上面。 ------ 午夜,听雪所在的竹息峰,月色撩人,琴声空悠。 世界被琴声洗涤,安静又静谧。 就连池塘内的灵兽都不打闹了,乖乖的排排蹲在荷叶上,陶醉的接受这天籁之音。 一曲毕,池塘内又是腥风血雨,羽毛混着血肉翻飞。 肥嘟嘟的小兽们,你咬我一口,我踹你一脚,互不相让。 如此凶悍全然没有刚刚的风度。 “不错,不错,音色和曲调更盛从前!” “父亲还是把良心上的抹布拿开吧。” “听雪,为父说的都是真心话,绝无半点夸大,也绝对没有昧着良心。” “如果是来无脑夸奖的,父亲还是回去吧。” 来者是听雪的父亲,洛恒山脉三大掌门之一的听雨,中年人的样子,容貌雅正中带着罕见的真诚。 身着玄色长袍,宽肩窄腰。 女人都会爱的长相。 只是眼神很是清澈,全然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城府。 喜欢算计,但又算不明白。 老谋深算又全是遗漏。 当真是英俊面容的花瓶草包窝囊废 听雨作为洛恒三大掌门,权势滔天,不管是修真界还是凡俗界,都要给他三分面子。 整个人间谁敢这么跟他说话早就成地府的贵宾了。 除了他的儿子听雪。 听雨抿了抿嘴唇,搓着双手,兴奋的将一只手搭在听雪的肩膀上,准备告诉他一个好消息。 “你的亲传弟子可以换成花家兄弟啦!开不开心?高不高兴?快给爹爹笑一个!” 第4章 犯罪嫌疑人的供词 “笑你祖。。。。” 祖宗的宗字卡到嗓子眼儿没吐出来,听雪的脑海炸了,他的天空突然晴朗了。 那座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终于开出了一朵小花。 那可是他梦寐以求的弟子啊! 当初,他连修炼节奏都编写好了,就等着拜师之后好好教导。 就像一个满含期待的新郎细心准备好了三书六礼,聘请媒婆,迎娶自己的心上人, 然而盖头揭开确是别人。 他不是没试过更改弟子,几次三番尝试后,依然失败,最后他像个收破烂的看着自己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卜页白。 如今,终于,可以如愿了!!! 洛恒更改弟子有多难他不是不知道,想必卜页白付出了很多,可是他都不在乎。 只要花家兄弟拜入门下就可以。 “终于给垃圾找了个垃圾桶!可以脱手了!”听雪内心如此想着。 听雪喜上眉梢,作为父亲的听雨特别会看眼色,“嘿嘿嘿!我就知道!!!走吧,爹陪你去置办拜师物品。想买什么都可以!不用顾忌洛恒的门派规定!也不用顾忌价格!你爹有钱!只要你高兴!” 搂着自己宝贝儿子的肩膀,二人肩并肩走出,一派喜气洋洋。 “好好好!我要买伦天产的天瑰香草,还要买临沂产的霜雪玉,还要买。。。咦,你怎么在这儿?”听雪太高兴了,走出门了才发现站在门口的卜页白,鬼上身了一样杵在那里。 卜页白:“。。。。” 听雪:“。。。。” 听雨:“。。。。” 短暂的尴尬,三个人都尴尬。 要知道当初卜页白拜师的时候,听雪别说送拜师礼了,连象征性的露个面都没有。 拜师茶都敬空气了。 别人拜师,前面坐的是师尊。 他拜师前面坐的是一把椅子,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椅子成精了他拜椅子精为师。 而如今,花家兄弟还没入门呢,听雪就要买这买那。 如此对比,难免叫人难受。 “你啥时候来偷听的?”听雨为了避免尴尬,笑嘻嘻的打破了僵局,只是这个方式有点难以表述。 卜页白:“。。。” 听雪:“。。。” 听雪一想到明天就可以踹掉眼前这个规矩硬塞给他的徒弟,就不打算追究他到底为什么在这里,他深吸一口气轻声道,“父亲,不会说话咱就不要说,好吗?” “好好好!下次我不说了!你说让我干啥我就干啥!宝贝儿子!” 听雪懒得跟自己这个“花瓶草包”的爹说什么,他现在心情很好,难得的露出了笑容,将身体凑近了,对怎么看怎么像是来偷听的卜页白说道,“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需要跟我沟通嘛?” 这距离,这语气,这措辞,这笑容,卜页白一瞬间有点恍惚,以为自己穿越回了三百年前自己还没死的时候。 那时候的光阴是那么让人沉沦,他已经化神后期了本可以直接飞升,愣是死死压住境界,就为了和听雪多待一段时间。 当真是不做仙来做鸳鸯。 看听雪的眼神也是一副深情。 听雪看他这副神情看着自己,顿时觉得自己被侮辱了,现在是什么垃圾货色都敢觊觎自己了吗? 厉声道,“几天不见,你什么时候聋的?” “哦哦哦,那个,不是聋,我,那个,没聋。” “没聋又没哑,说话!” “弟子知道师尊不喜我,晚上去找了花家兄弟,把他们,,,,” 一阵急促的呼喊声突然闯入打破了卜页白,“掌门,掌门,大事不好了!” 来者是教学所的李长老,只见他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一副慌张的模样。 一跑到跟前便猛虎落地式跪下,头磕在地上,痛心疾首道,“花家兄弟死了!!!花家兄弟死了!!!” 听雪一个箭步上去,难得粗鲁的将李长老拎死狗似的提起来,凑近直逼李长老双眼,“你说什么?” “花家兄弟死了!花家兄弟死了!!” “全死了?” “全死了!” “一个没留?” “一个没留!” “死透了?” “死透了!” 听雪强撑,审视着李长老的面容,似乎是想从其脸上看出对方欺骗他的蛛丝马迹。 没有蛛丝马迹。 良久,他闭上眼睛,将李长老这个带来噩耗的人丢开,后退三步,整个人摇摇欲坠,似乎是伤心至极。 卜页白赶紧上手去扶,被听雨一把推开并瞪了他一眼,然后稳稳扶住了自己的儿子。 “难道我是阎王转世?师尊离我而去整整三百年,连花家兄弟也走了!呵呵!”听雪自嘲道。 “你怎么会是阎王转世呢?你是天上最最最厉害的神仙下凡!乖孩儿!”听雨赶紧满嘴胡说的安慰道。 这么大的变故,听雨的关注点首先在自己的儿子。 听雪懒得搭理父亲的无语安慰,转而轻笑道,“卜页白,你刚刚说你去见过花家兄弟,把他们怎么了?” “师尊请你相信。。。” “别叫我师尊,你也配?” “。。。。。” “请听雪长老相信弟子。。。” “我跟你的关系需要上升到相信这个层面吗?” “。。。。” 两次陈述都被打断,卜页白没有愤怒,也没有难过,他内心深处其实有点小开心。 “问你话呢!”听雨提醒道。 “弟子知道无法为自己辨白,弟子只是去找了花家兄弟讲了师,不,听雪长老的修练喜好,生活习惯等,只是希望我不在了他们能照顾好长老。仅此而已!” “听着怎么像是你将我移交出去了?你会有这么好心?昨晚之前我们都没见过面,你从梦里了解我的修炼喜好和生活习惯的吗?花家兄弟之死跟你有关吗?是不是你杀的?”听雪森然道。 “不是!不是我杀的!” “犯罪嫌疑人的供词不做参考!” 听雪的耐心用完了,他扭头对着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李长老,语气森然道,“他们死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是谁?” 第5章 最后一面见的是卜页白 先不说花家兄弟是名副其实的天之骄子,未来一片光明,必然会给将洛恒药理领域带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是洛恒公认的下一代峰主候选人。 调查其死因才是最重要的。 李长老当然知道其中利害,花家兄弟这种级别的人物的死亡在洛恒可是重大事故,他生怕自己被连累,赶紧说道,“最后一面见的是卜页白!” “最后一面见的是卜页白!” “最后一面见的是卜页白!” “最后一面见的是卜页白!” 这句话就像死神的铁锤,砸着在场所有人,不包括李长老。 在这道消息的猛锤下,反应最大的自然是听雪。 他想怒骂,他想动手杀了卜页白,想把卜页白的脑壳撬开看看里面的脑子到底是什么颜色的,他到底是怎么理解“弟子会恳求掌门师尊将弟子挪出,给花家兄弟腾地方”这句话的? 明明说的是他给花家兄弟腾地方,不是让他把花家兄弟腾到地府啊! 就算卜页白不腾地方也不用弄死人家,自己忍忍这个垃圾这辈子也就过去了。 他没想过要花家兄弟死啊! 良好的世家教育和完美的自我约束下,听雪就算再生气也无法做到全无风度。 气急之下,他抬起右手,扇了卜页白一巴掌。 卜页白也没有躲,说来奇怪,比巴掌先来的是师尊身上的栀子花香,卜页白入迷了,忘记躲了。 至于,疼不疼,他倒没注意。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卜页白捂着并不疼的右脸,眼中含泪,委屈道。 卜页白知道师尊不喜欢他,他只是委屈,委屈不相信他。 说了也不信!辩解了也不信! 那辩解还有必要吗? 直接扇好了呀? 扇人之前需要走这个流程吗?反正是不信的! 巴掌再香那也是巴掌。 听雨眼看着自己儿子快要再次失去理智,心疼死了,赶紧过来抱住听雪,并用手安抚的顺着他的后背,温柔道,“不气,不气。哦~~~小雪不气,乖~~~” 听雪已成年,但是看听雨的样子好似把人当成襁褓中的小宝宝。 卜页白和李长老在一旁都惊呆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你宠儿子能稍微顾及下其他人吗? 听雨掌门什么处事风格? 由于智商不足,行事便有着天真的残忍。 那可是铁面无私,手段惨烈的典型代表。 死在他手里的冤魂在地府把他的名号都叫成头牌了,甚至判官们都对这个名字烦不甚烦。 倒不是说他杀人多,而是不问因果,直接了当。 听雪小时候在外地,与当地小孩玩耍,玩耍间被小孩不小心推搡倒地,擦伤了小手。 听雨二话不说,也无心分辨对错,直接削头。 可是,此时此刻,听雨用他们不曾见过的柔和神情,温声细语小声安慰着听雪,丝毫不顾周围是否有旁人。 那一手轻拍后背,一手顺着前胸,夹着声带小心安慰的模样,怎么看怎么毛骨悚然。 卜页白和李长老此刻已经不关心花家兄弟之死,只担心自己会被杀人灭口。 二人不约而同的将头埋的更低了,像个鹌鹑。 如果可以,他们希望原地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兴许还能多活一时半刻。 “我不气,真相重要。父亲!”听雪在父亲的安慰下终于神色如常了。 卜页白和李长老一听这话顿时感觉自己今晚不用死了,脊背都变直了。 “对对,我儿说的对!真相重要!”听雨看到儿子好像缓过来了,也是长舒了一口气。 终于想起办正事儿了,他低头睥睨道, “给你三天的时间调查真相!” “滚回自己房间!” 前一句是对李长老说的,后一句是对卜页白说的。 二人擦着额头的汗水,恭敬的退下。 走在回自己房间的路上,卜页白心里七上八下。 更准确的说,他在怕。 怕什么? 心头有一股更加难受的感觉,像是有人用塑料布裹住了心脏一样。 辗转反侧,将自己房间的每一处地砖都踩过之后,他终于承认自己无所事事。 所幸躺床上休息。 刚从海边“大战”海狮几百回合,刚回来连遭如此变故,他也是很累。 左右花家兄弟之死他是插不上手,只能等调查结果。 ------ 教学所,往日都是嘈杂异常,那声音乱的就像煮沸的牛奶,盖子都压不住,直往外面冒。 现如今,安静跟所有人的嘴巴都被胶水黏住了一样。 大家都安安静静的待在自己屋子内,非必要不外出。 就连平常话最多的几只八哥灵鸟都识趣的挂在树枝上装睡,偶尔瞥眼看看下面的人调查的如何。 整个教学所,上到飞禽下到走兽,中间加个人,都生怕自己被连累。 花家兄弟是什么含金量,听雪是什么含金量,他们都清楚。 现在这个案子牵扯这两方活爹(其中一方已是死爹),想想都知道洛恒有大事要发生。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我们少沾边为好。”一位身穿黑色劲装的女子手持明光镜,仔仔细细的照着案发现场,就算现场有只蚂蚁她也不会放过。 旁边同样身穿黑色劲装的男子无奈道,“造孽啊!怎么就死了!咱们如何不沾边,司法殿避无可避!哎!” 这二位便是洛恒司法殿的弟子,负责此次案件。 是李长老申请过来协助调查的帮手。 “我的意思是走走过场,不要深入,不要将自己牵扯太深,这里面水深着呢!”劲装女子神神秘秘说道。 “可是。。。”劲装男子刚要说话,看到李长老进来,赶紧闭紧了嘴,埋头干活。 “二位可有所发现?”李长老拱了拱手,算是打过招呼。 二人回礼,女子将收集到的证据一一摆在桌面上,解释道,“初步调查花家兄弟是被人推下去摔死的,在推下去之前和凶手进行过激烈打斗。花家兄弟同时死亡,说明是同时推下去的,凶手修为高强。否则断然无法做到同时将修为在假丹境界的二人推下。房间内带血的这把匕首就是说明,已经验过了,刀上的血是花正繁的。” 李长老若有所思的盯着证据,似乎是觉得证据会给他说凶手是谁。 司法殿二人看李长老不说话,对视一眼,继续说道,“我们调查过出入花家兄弟住所的所有人员,死前只有卜页白来过。” “卜页白来过也不代表就是他杀的吧,他没理由这么做。”李长老眉头紧锁道。 劲装男子一副“你继续装的表情”看着李长老,不打算说话。 劲装女子翻了个白眼,说道,“宗门内都知道,听雪长老不喜卜页白,对他也不是很好,人心心念念的是花家兄弟,这是众所周知的秘密。长年累月的忽视和比较下,卜页白出于嫉妒,杀了花家兄弟也不是不可能。” “仅仅是推理,没有铁证也说明不了什么。”李长老目光闪烁道。 卜页白虽不得听雪喜欢,可人家是堂堂正正的结丹修士,出了洛恒山脉那也是可以坐镇一方的存在,岂能被如此毫无证据的栽赃。 “的确如此,但这把匕首是卜页白,已经经行过多方求证。跟卜页白相熟的几个弟子指认过。” 第6章 重现过去,为你丧命 时间线、证据、动机全部指向卜页白。 太合理了! 调查结果报上去,全场哗然。 宗门内互相嫉妒穿小鞋的不是没发生过,但没到动手杀人的地步,这也太难看了,以后还怎么在修仙界混? 大家都是在私底下解决,躲在阴暗处诅咒的。 这也太光明正大了! 坏消息总是自动插上翅膀,传遍洛恒的犄角旮旯。 到处都是弟子们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八卦, “卜页白心眼也太小了,他就算再妒嫉,他也是听雪长老唯一的亲传弟子!这谁也改变不了!他钻什么牛角尖?” “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偏在自己师尊生辰那天动手!真是杀人诛心!” “现弟子杀了准弟子!” 诸如此类的话语不绝于耳,走两步便能听到。 有一句话却硬生生的插入这些闲言碎语中,“多么极端的占有欲啊!你的心里只能是我!身边也只能是我!” 其他人:“......” “算了算了,跟你们说个奇怪的事,花家兄弟的遗体被他家里人带回老家准备下葬,你们知道来的是谁吗?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是他们的小妹啊!” “啊?不是说他小妹给人做炉鼎耗尽精血早就躺棺材里面准备休息一辈子的吗?她自己掀了棺材板出来的?诈尸了?” “不知道啊!负责交接遗体的是我,那天我等了一整天,等到我都能数出花跃亭的眉毛有几根毛,直到天黑了才等来花家人,耐心早抛弃我了,真准备发火,发现来者是一个沉鱼落雁的姑娘,我的耐心瞬间满了。我还寻思可能是花家的远房亲戚,还没等我问,她笑盈盈的主动开口介绍说她是花家兄弟的亲妹妹花洛洛。正值子时,月黑风高,停尸间,当时我全身的汗毛都准备离家出走!!!吓死我了!稍作冷静,发现她小妹挺正常的,我是说是个喘气的活人,不是棺材里面出来的!” “好奇怪哦!早年就听说他妹妹死了。” 听雪站在高处窗前,遗世独立,看不出什么表情。 他的身后听雨一脸担忧,左手端着切好的水果,右手端着灵茶,准备随时上去伺候。 “你也不要太难过。再等几年,给你找更优秀的弟子!我就不信了!”听雨不在乎舍弃的是卜页白,亦或死的是花家兄弟,全世界他只在乎自己的宝贝儿子。 他在心里已经将卜页白送去了黄泉路。 谁叫他惹听雪不开心。 三日时间到,司法殿押着卜页白去往行刑的路上,周围秋风萧瑟,忽忽而过的风好像是孤魂野鬼在欢迎他卜页白又要加入他们做鬼了。 卜页白也不想,可人间就是这样。 如此重大事件,如此证据齐全,如此动机明显。 洛恒是压也压不住。 只能舍弃了卜页白保全宗门制度。 这三天内卜页白被提审了多次,他除了说不是自己干的,自己是冤枉那个的之外无话可说。 这不是妥妥的杀人犯狡辩的专用台词嘛? 千里长街,只为送一名结丹修为的杀人犯。 洛恒不心疼吗?怎么可能? 一连丧失三名天之骄子。 站两旁送行的弟子众多,更多的是想看看到底是哪位英雄好汉,眼中有疑惑更多的是佩服。 卜页白百口莫辩,带着枷锁,跟在司法殿弟子后面,心如死灰。 “说了不来人间不来人间,现在好了,没活几年又要下去了!和听雪也还没有相认!黄泉路都被我走熟了!”眼看着自己死期到了,卜页白倒是有闲心调侃自己。 他无法证明自己不是凶手,也没有人会保他。 本应该是自己最亲近之人会保他,可是跟他关系最近的听雪师尊怕是恨不得他死,又怎会保? 人间一趟,心又凉了半截。 辩解无用,翻案又难如登天。 不知不觉他已跪在断头台上。 执法师惋惜的看了一眼卜页白,毫不犹豫的举起寒光森森的大斧头,对准卜页白白皙的脖颈。 手起刀落。 “且慢!” “你是不是忘记了,阴司给你开了天眼!你能利用环境和一些物品还原当时的情景!跟时光倒流后,你穿越到现场差不多。” 天降破锣嗓音直往他耳朵内挤,跟有个人蹲在他耳道内大喊一样。 光晕旋转间,一阵阴风吹过,卜页白摇摇头晃醒自己被轰炸的脑袋,只见眼前站着一位身穿破烂麻袋的东西,他认得这东西,这不就是地府内将他甩下轮回井的几个损色儿阴差之一嘛!好像叫点点。 他发誓他做鬼也不会忘记那几个阴差!坑鬼的家伙! 这阴差双颊凹陷,头上的毛都没几根,鞋子还穿反了。 对不起,身上穿的也不是麻袋,而是阴司制服,只是几百年没换洗,烂了破了脏了也没来得及换。 个人卫生也是差的离谱! 难道这么快就又到地府了?黄泉路都没见着! 都说地府为了效率,缩短了链接地府和人间的黄泉路,可是这也太短了吧? 你再为了效率这么短着实过分! “别东张西望了,你没死!还在人间!”点点阴差一巴掌拍到卜页白的脑瓜子上,暴躁道。 “我没死?那现在是?”卜页白一脸懵。 “空间被我用法术隔离了,外面时间流速很慢。”点点不耐烦到了极点,扯着嗓子吼道。 “刚刚的什么天眼是真的?你们怎么不早说!我差点被砍头!”总算是看见娘家来人了,卜页白可怜兮兮道。 点点烦的脸都快皱成包子了,心想这孙子话怎么这么多,但为了地府业绩压力,他解释道,“你在轮回井的时候我就说了,你自己没听见怪谁?” 卜页白;“。。。。。” 他当时是像被甩屎一样甩入轮回井的,不是扔,那力道大了去了。 那么快的速度,那么奇葩的姿势,他心惊都来不及哪儿还听得见,就听见对方在骂他。 这帮阴差为了完成业绩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还诓起人来了! 岂有此理! 点点急着回地府干活,插着腰,龇牙咧嘴到,“别瞪了!再瞪等你睡着的时候偷偷给你灌孟婆汤!” 卜页白:“。。。。。” 做个好鬼吧!求你们了! 点点实在着急,没工夫跟卜页白耗,他一脚踢到卜页白后腰,连珠带炮,“快去给自己翻案吧!我们可不想再在地府看见你!要了老命了!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你弄人间,屁股都没坐热就想下来,你当地府是你家?” 说完点点带着阴风和狂躁的加班气息消失不见。 阴风过后,眼前光晕流转,一切都是断头台的景象。 那执法师的斧头正往自己脖颈吻来。 ————————— 竹息峰,池塘边,卜页白抱着一坛酒借酒消愁。 他喝的实在浪费,不少酒都洒出来了。 这倒便宜了池塘内的灵兽们,天降甘霖,灵兽们争先恐后的瓜分着这美酒。 不久,人喝的不省人事,灵兽喝的翻着肚皮。 几个时辰前,他利用阴司给他的“天眼”看到了花家兄弟之死的真相。 夜色撩人,对面仙山上的树枝上蹲着两只鸟儿,正在喂食草窝里面的雏鸟。 老鸟给的实在太多,雏鸟儿躺在多到埋鸟的食物里面,敷衍的啄了几口表示自己吃过了。 老鸟看到小鸟如此气不打一出来,张口就喷,叽叽喳喳的骂孩子不知好歹,骂急眼了还用鸟喙戳小鸟毛茸茸的脑袋。 小鸟鸟小脾气大,被骂烦了,跳起来,双翅拍了拍鼓到快炸了的肚子,再指了指自己喉咙,表示自己真的吃饱了,吃的嗓子眼了,真吃不下了。 “树有饱腹鸟,楼有饿死人。”花跃亭眺望那一家鸟,转而看看自己。 仙人之姿的他已在楼道驻足许久。 “自己死了父母怎么办?” “他们怎么活下去?” “幸好,家里还有个弟弟可以照顾父母。 第7章 第 7 章 毁了人间重造 他跳了。 百丈高楼,跳下去没摔死,还有半口气,他看到手边有个筷子长的铁棍,他费了所有的力气摸到,准备戳自己的脖子。给自己补刀杀死自己。 刚立起。 砰——! 一股强大的力量冲击了手臂,有什么东西从高处坠落正好被铁棍贯穿。 “波儿~”隐约听到什么东西被捅出来的了。 扭头看到铁棍上插着一个眼球,眼球的下面是一颗人头。 那颗头他认识,是他的弟弟花正繁的。 原来,花正繁也想跳楼,甚至比哥哥还早一点时间。 但又怕洛恒不认,于是用匕首在自己手臂和大腿上刻上了遗书,甚至还等了一会儿等那个伤口结痂。 他们都以为自己死了可以减轻家庭负担,他们都以为对方活着自己可以从容赴死。 花正繁刻遗书的匕首是卜页白送的。 他送了两支,弟兄俩一人一只,仅仅作为见面礼。 而兄弟二人自杀的原因也是荒谬至极。 兄弟俩出生贫寒,奈何天资过人,不修仙实在暴殄天物。 但是,天资再高,也需要资源支持。 丹药、灵石、功法哪个不需要? 资源就是催化剂,足够了,才可能缩短结丹过程。 只有结丹了才会“位列仙班”,带领全家走出贫困。 于是,家里全家目标一致,想尽一切办法提供资源,希望二人尽快结丹。 可是,修仙是个漫长且消耗巨大的事情。 长久下来,家里不堪重负。 小妹为了换取灵石主动给邪修当炉鼎,被吸食殆尽,想来如今坟头草都两米高了。 屋子内铺设的青砖都被扒出来卖了,如今屋内东一个坑西一个坑。 父亲为了换取丹药,给疯癫药修做人形培养皿,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母亲卖了一颗肾,俩眼球被卖。 全家上下为了给他兄弟二人算是物理意义上的呕心沥血了。 连家里的狗都生了八胎,狗崽子都拿去换灵石了。 花家兄弟背负着全家的希望,咬牙前行。 如果,那些资源只供给一个人的话,早就结丹了。 可若是被两个人平分,速度就降下来了。 而以他俩的天赋,以及现在的假丹境界,仅仅需要一百灵石就可以结丹。 上哪儿搞一百灵石? 家里是供不出来了,真的一滴都没有了。 无计可施的他们都想到了曾经发生在洛恒的一个案件,很多年前有弟子在宗门内自杀,洛恒为了声誉赔偿了家属一百灵石。 本来自杀计划不会那么早,至少他们还会再犹豫踌躇一段时间。 但坏就坏在那晚卜页白去找了他们。 跟他们说他要把听雪长老亲传弟子这个位置让给他们。 他们是如此渴望这么名额,曾经为了这个名额可谓是废寝忘食。 就在他们以为只要静候结丹就可以当听雪弟子的时候,半路杀出个卜页白。 这一变故给他们扇了一巴掌。 没事,收拾收拾换个长老退而求其次吧。 可是,现在机会它又来了! 果然还是青睐我兄弟二人的! 目前是假丹,到结丹还需要一年。 这中间会不会再生变故? 会不会再跑出一个卜页黑卜页蓝? 他们赌不起! 家里也已经拿不出一百灵石。 他跳了! 他也跳了! 当卜页白将自己看到的事情经过说与听雪听的时候,他以为听雪不会信他,他都做好了被质疑的准备,没想到听雪居然信了。 听雪都信了,听雨自然随儿子。 在听雨的暗示下,这件事很快平息下来,也澄清了卜页白嫌疑人的身份。 虽说事情明朗了,可这谁高兴的起来呢? 没有一个人高兴,除了听雨。 只要宝贝儿子好,他什么都不在乎。 “要不要给你找按照花家兄弟的样子再找一对?替代版?” “父亲,请你滚!” “好嘞!那就不打扰你了。记得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听雨被听雪礼貌的请了出来,他叹了口气,看样子还是没死心,“偃术门的傀儡可以做到和真人差不多,爹给你。。。” “滚的挺慢!要我帮忙吗?” “一颗树上吊死多无趣,咱多体验几棵树,别浪费。。。” “是我愿意吊死在一棵树上吗?父亲别忘了我们是怎么攀上那颗树的!” 听雨立马清楚对方讲的是什么,面露尴尬,似乎及其不愿提及, “三百年的事你拿出来说什么?不是说给你换弟子的事儿吗?怎么扯那么远?” “这是第三遍,滚吧,父亲。” “滚就滚!我去给你煮饭!哼!” 听雨给儿子挤了个笑脸,一手操起元婴级法器“破天弯刀”,作为人间顶级法器一亮相便威亚四起,竹息峰附近的鸟兽们都被压的翻白眼了。 他气势汹汹便往厨房走去,那架势看起来厨房里有什么大仇家,要把人家大卸八块才能罢休。 “你切个菜至于用破天吗?” “你少管老子!” 南宫听雪看着自己那位花瓶草包窝囊废的父亲,止不住的摇头,要不是上一代的天才们一次性全陨落了,这掌门的位置就算是轮一千年也轮不到他的父亲。 花家兄弟已死,已成定局,该折腾的也折腾了,只能如此了。 至于真相,看你相信哪个了。 思前想去,还是坐着等父亲做的饭,毕竟不吃他做的饭又要被念叨。 想想他们父子二人从没落贵族走到如今人间权力的巅峰实属不易,是出卖了一些东西,但那又怎样? 别人卖出去还不见得有人买! 遇到能付得起价格的人不多。 “砰——”一碗面条墩在桌上。 听雪转身接过父亲递过来的筷子,坐下开吃。父亲坐在对面,趴在桌子上眼含温情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开始絮絮叨叨,“儿子,好吃吗?做的是都兰城的特色面,你小时候最爱吃了。这里面的茅根是我前几天回来的时候专门绕道采摘的,新鲜着呢,还有哇,,,” “砰——”酒壶碎裂在地上。 卜页白起身张嘴就想骂人。 刚要说话,耳边传来熟悉的破锣嗓音,往他耳朵里面钻。 “喝屁的喝,赶紧去调查大灭绝真相!还在这里喝,你以为你是来旅游的?” 不用看了,来人是阴差点点。 只见对方头上为数不多的几根毛都炸着,叉腰站在卜页白面前,气的直翻白眼。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调查大灭绝真相?还有赔我酒!” “不弄死真凶地府怕他再搞一次把人间玩干净了!” “关我鸟事!我来人间都是被强迫的!强迫来的我要主动替肇事者干活吗?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没找你们几个算账就不错了!” “大真凶还没死啊!地府头上始终悬着一把刀啊!” “又不是悬我脑袋上!人间毁了重造不就得了!赔我酒!” “不同意是吧?好!有种!我把给你的“天眼”收了,让你以后再也看不到真相!急死你!让你永远被谎言蒙蔽走错的路,信错的人!做错的事!我看你还能不能再次修到化神!” 卜页白张了张嘴还想对喷,忍住了,收了“天眼”这件事他不得不认真考虑。 若是前世,他不带怕,那个时候魂力强,靠搜魂术就能知道真相。 现在魂力□□过一次,早不行了,支撑不住搜魂术的施展。 身在红尘,难免错信他人。 如今,人间最是危险,踏错一步可能真万劫不复。 “行行行,我查,查还不行吗?真的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神官掉落凡尘被你一个不入流的阴差要挟!天大的耻辱!” “好!告辞!” 点点一看对方答应了,扭脸就消失,生怕耽误一分钟少干一分活儿多赔一分钱。 “赔我的酒!!!!!!!我,,,地府的阴差都这么没礼貌吗?” 忽然一片娇嫩的花瓣悬停在他眼前,并发出催命般的警报声。 第8章 哥哥不是狗 “这啥东西?” “怪眼熟的!” 刚一上手,花瓣化为星星光芒,脑海中传来南宫听雪的声音,“十万火急!花家兄弟尸体被盗!我正在去往都兰城的路上,你尽快过来!” 没完了! 这俩兄弟啥命格? 上辈子杀人放火油炸蚂蚁吗?! 花家兄弟就算英年早逝,那也是天才之身,这副身体用来炼制一些邪术那可是上等。 更别说吃啥补啥的影响下,把他们直接丢到炼丹炉里炼成丹药说不定激发药理天赋的人不少。 二话不说,立马御剑飞行,去往都兰城。 这次可不关他的事,这段时间他都老老实实在洛恒待着,怪不到他头上。 “唉,花家兄弟应该不知道自己死了还有一劫吧?那么好的一对兄弟,可惜了!” 脚下云层缭绕,层林尽染,山川抽地毯一样抽走了一片又一片。 都兰城,是前世的他和南宫听雪第一次见面并上床的地方。 想到此,他便红了脸。 也是机关傀儡之都,坐落着大大小小五百多家傀儡宗门,十大宗门偃术门的总部。 天下傀儡尽出都兰。 曾经的这座城市木头等特殊材料做的傀儡比人都多。 就连凡人家门口看门的都是傀儡狗。 很多都已经做到了和人一样的身体比例,有鼻子有眼的。 穿起衣服,走在路上,一个个像得了羊癫疯的人,一抖一颤的。 当然,那是三百年前。 如今,傀儡都在,人没了一大半。 放眼望去,街上全是行走的羊癫疯。 走在“颤抖”的街头,卜页白心急如焚,他担心南宫听雪会遭遇不测。 得尽快汇合! “什么声音?” 他突然听到一阵微弱的声音,详细辨别,声音来源于和他并肩走的傀儡的肚子里。 “吃了人,才是人上人!” “他们都说我疯了,那只是他们想吃我的借口!” 一开始是微弱的,他刚把耳朵凑过去,轰——声音忽然变大,震耳欲聋。 “吃了人,才是人上人!” “他们都说我疯了,那只是他们想吃我的借口!” 整条街的傀儡的肚子都在呐喊,还不整齐。 卜页白的头都要炸了,他用最强的灵力光速逃离的这条街。 “我宁愿自杀也不愿意被吵死!谢谢!” 刚跑到另一条街,他就后悔了,只见街上两个傀儡手中持着一根破烂的黑灰色的绳子,在那里像人一样甩,一个穿着小孩衣服的傀儡在跳。 这三个傀儡都穷,没混上全套的衣服,只是套个袍子,袍子还短了一大截,四肢和脑袋就那样暴漏出来,露出里面的木制等原材料。 他后悔的倒不是看到跳绳,而是那根绳子是人的肠子。 “算了算了,找个安静的地方联系听雪!” 扭头准备进隔壁的一家茶馆,门是前后开的,推不动,拉的时候有一股对抗的力量。 肯定是拉! 越拉对抗的力量越强。 将门拉开了半个身位,头挤进门缝,眼前景色劈头盖脸打的他猝不及防。 手一松,门一关,他的头就被卡在里面出不来。 闭上眼睛,不看! 不看就不存在了吗? 原来不知道是谁把一条蟒蛇打死后,缠在门上当绳子用,刚刚的对抗力就来自这蟒蛇。 此刻,他和蛇头并头,亲密无间。 全身的汗毛瞬间从毛孔中旱地拔葱,弃他而去。 茶馆内一个五岁女童拎着一根人的腿骨逗狗玩, 散落四周的其他玩伴在满地的拍血手印,足足有七八个。 一巴掌一个血手印,十足十的落地生花, “公输久死后都兰城是没人管了吗?简直无法无天!”卜页白的小心脏被吓的不轻。 “哥哥,你要玩吗?”拿腿骨逗狗玩的女童发现了卡在门缝中的他,举着腿骨走过来,站定,将腿骨递到他嘴边。 “谢谢小妹妹,哥哥不是狗。” “我问你要不要玩腿骨,不是问你是不是狗。” “不玩腿骨,也不是狗。” “大人就是没意思!” “妹妹,你能不能把那个蛇挪一下,哥哥进不来。” 女童白了他一眼,似乎是想不明白一个大人为什么需要她一个小孩挪蛇,她不明白但她照做了。 女童力量实在太小,折腾了半天也没用,折腾间蛇头在他的脸上贴了几下。 卜页白吓的灵魂要出窍了。 “小妹妹,让开下!” 一个温润的声音传来,眯起眼睛是南宫听雪,他走过来挪了蛇头,救了吓的濒死的卜页白。 卜页白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到桌子旁坐下的,坐下后也不说话,一颤一抖的像个羊癫疯傀儡。 南宫听雪看着他的样子,似乎有点熟悉。 曾经有个故人遇到蛇也是如此这般——可怜。 不知过了多少岁月,卜页白回魂了。 “弟子见过师尊!”他揉着脑袋站起施礼。 “虚礼就不必了!”南宫听雪抬手阻止,废话不说,直接进入正题,“我也刚到不久,按照情况要先找到花家兄弟的家里人,都兰城现在太乱,找人太麻烦,我已经从偃术门掌门公输婉手里拿到了花家老宅地址,直接找过去就行。即刻出发。” 南宫听雪说完站起来就走。 “公输婉?你们这么熟?”卜页白跟在后面,脱口而出。 公输这个姓很特殊,家族专门做傀儡机甲,总部就坐落在都兰城,上一任掌门是公输久。 卜页白对他的印象很深刻,那个人有着清澈见底的憨厚和碰则易碎的美貌,但动不动抡大锤。 可惜,三百年前那场灭绝中也死了。 “熟到能煮一锅粥。你要是废话很多的话把嘴租出去吧!” “问也不让问!” 二人很快出了这间店,听雪是从大门走出去的。 卜页白本想走出去,他都摆好视死如归的表情了,刚拐过去墙角,扭头就爬上了窗。 这表现被南宫听雪捕捉到了,他暗道,“那个人也很怕蛇。他在天庭应该过的很开心吧,一次也没来我梦里看过我!真够狠心的!” 在本地土著公输婉的指导下,二人无视路上那些会说话的傀儡,直奔花家老宅。 公输婉是真靠谱啊,不愧是掌门,不仅给了地址,还标注了最佳路线。 除了人没来,其他都算是一个优秀的东道主。 路不难,也不算远,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那些傀儡在有意无意的挡道。 打吧,浪费力气,不打吧膈应人。 灵活闪避,能省就省吧。 避开几条街个后,二人已经烦躁不堪。 在最后一个路口,拦路的是三个外形肥硕的傀儡。 到了这里不可能绕路的,卜页白本想一脚踢翻最中间看起来稍微不那么大的傀儡,一脚下去,对面没动静。 踢到硬柿子了! 他换了目标,一脸踢了其余两个,脚肿了。 一个比一个硬。 南宫听雪一挥剑,三个傀儡的头应声掉落。 其中一个掉落声不太对,不是木头等材质清脆的声音,而是人头掉下的闷闷的声音。 再看,最中间的那个傀儡是个人,可是他太像傀儡了。 从行为举止到外形长相都太像了,哪儿有人像傀儡的? 穿的还是个大红色绣金线的袍子!刚刚踢了也不啃声! 短暂的插叙,二人在累死前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城郊荒岭,破败农家,狗瘦鸡柴。 和想象中一样穷。 到处漏风的屋子中间放着一对棺材。 棺材前跪坐着两个人,一个比一个丧。年轻的女子看起来过分貌美,年老的两只眼睛上蒙着白布,但依旧能看出曾经的容貌倾城。 卜页白内心暗道,“花家的祖坟是一直冒烟啊!怎么都这么好看!” “打扰,我们是洛恒来的,在下卜页白,这位是我的师尊南宫听雪。此次过来就是为了花家兄弟尸体被盗一事。请问你们这里谁主事?” “及时雨来了?!”年轻的女子抬眼道。 年老女子一动不动,看起来不想搭理二人。 尽管这二人的身份在此界是一等一的尊贵,但花落落一开口就不客气,花老夫人根本无视二人。 “是他二人心性不定怪不得旁人!没人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让他们跳的!自杀的都是懦夫!”南宫听雪根本不会安慰人,也不想安慰。 “懦夫?哈哈哈哈南宫听雪!是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爬别人的床才算是英雄?你这种清水仙君的床伴是怎么好意思说别人是懦夫的?”花落落张口便讽刺。 “你不要这么说我师尊!小心我杀了你!” “那你杀啊!怕了你了!反正我家的希望在你们洛恒自杀了,你杀了我,我全家正好整整齐齐的去投胎!” “你爹呢?”卜页白数了一下,死了两个,地上跪着一个,还有一个人。 “去村口接你们去了,街上傀儡太多,怕你们不好识别,他穿的大红色绣金线的袍子。” 南宫听雪不动声色地颤抖了一下。 “你说他穿的什么?”卜页白惊了。 “大红色绣金线的袍子!” 南宫听雪:“。。。。” 卜页白:“。。。。。” “怎么?你们看到我爹了?”花落落狐疑道。 “没有,就是觉得奇怪,五六十岁的老头谁穿大红色绣金线的袍子?这也太搞笑了吧!”卜页白偷偷瞄了一眼南宫听雪,提高了声音说道。 “很搞笑吗?穷苦人家的艰辛在你们眼里是很搞笑?” “对不起,但是还是先带我们去下葬的地方吧,辛苦你了!” 花落落没有痛快的带他们去下葬的地方,而是就那么跪着骂了他们二人足足一个时辰,唾沫横飞。 这中间花老夫子一句话也没说,仿佛死了一般安静。 卜页白师徒俩也一句话也没说,就那么站着挨训。 jj原来一章可以三千字,,,,,妈蛋,我之前辛辛苦苦分字数算什么????????啊啊啊啊啊啊,气死了!!!!!!!以后就往三千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哥哥不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