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总,你的人设崩了》 第1章 祸不单行 林初夏站在写字楼门口,怀里抱着一个塞得歪歪扭扭的纸箱,里面装着她工位上的全部家当:一个印着“吃饱了才有力气减肥”的马克杯,半包没吃完的薯片,一本《中华失传菜谱笔记》,还有一个歪着脑袋的仓鼠玩偶。 六月的阳光有些刺眼,她眯起眼,看着前方车水马龙,忽然觉得这一切荒谬得有点好笑。 三小时前,她还在为下周的“川菜系列”直播写脚本;三小时后,她所在的新媒体公司“创娱”宣布融资失败,就地解散。 人事部经理用十分钟完成了全体员工的解约通知,语气平静得像在念天气预报。林初夏和三十几个同事一样,拿到了一个月工资的补偿金,以及一句千篇一律的“感谢付出,祝前程似锦”。 她轻轻叹了口气,调整了一下抱纸箱的姿势,摸出手机,在闺蜜三人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姐妹们,我光荣加入了失业大军。今晚火锅,我请客——用我的遣散费。” 消息刚发出去,手机就震动起来。 周芸:“????真的假的?你上个月不是还说公司要扩张吗?” 苏晓:“【抱抱】没事宝贝,晚上敞开吃,我带了两个重磅八卦!” 林初夏笑了笑,正要回复,一个电话插了进来。屏幕上闪烁的名字让她心头一沉——“妈妈”。 她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轻松愉快:“妈,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来?” “初夏啊,”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你爸爸这个月的复查结果出来了,医生建议我们再做一个疗程的理疗,说对恢复有帮助……就是费用有点高。” 林初夏停下脚步,纸箱边缘硌在手臂上,留下浅浅的红印。 “多少钱?”她直接问道。 “大概……一万二。”母亲的声音越来越小,“妈知道你现在也不容易,就是跟你说一声……” “没事,妈,”林初夏打断她,语气轻松得连自己都差点信了,“我最近刚接了个大项目,奖金可观着呢。明天我就把钱转过去。”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然后是母亲如释重负的叹息:“哎,好,好……你自己也别太累着,吃饭按时,别总吃外卖……” 挂掉电话后,林初夏在原地站了许久。下午三点的阳光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怀里的纸箱突然变得沉重无比。 父亲去年中风后,家里就靠她一个人的收入支撑。母亲的退休金只够日常开销,医药费、理疗费,全都压在了她的肩上。本来还算宽裕的工资,在这一刻显得如此杯水车薪。 她打开手机银行,看着余额里那可怜的数字,加上刚刚到账的补偿金,勉强凑够了父亲的医药费。这意味着,她这个月的房租和生活费,又得重新想办法。 “真是祸不单行啊。”她低声自语,嘴角却倔强地扬起一个弧度。 这是母亲常说的话,父亲生病后,她总这么说。但每次说完,母亲都会补充一句:“不过啊,船到桥头自然直。” 林初夏一直觉得这话太过于乐观,但现在,她除了相信,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 --- 回到租住的公寓,林初夏把纸箱放在玄关的鞋柜上,脱下让她脚疼的高跟鞋,赤脚踩在冰凉的木地板上。 这间一室一厅的小公寓是她工作后租下的,虽然不大,但被她布置得温馨舒适。最让她满意的是那个朝南的厨房,阳光充足,操作台宽敞,各种厨具一应俱全。 厨房,是她的避风港,也是她唯一的底气。 她打开冰箱,看着里面的存货:昨晚的剩饭,两个鸡蛋,一小把葱,还有几根火腿肠。 “好吧,”她拍了拍冰箱门,像是和老朋友打招呼,“看来今晚是蛋炒饭的局了。” 失业的第一天,她决定用最朴实的方式安慰自己——做一顿好吃的。 她系上那条印着小番茄的围裙,把长发随意地扎成一个丸子头,开始准备食材。剩饭用勺子拨散,鸡蛋打匀,葱花切碎,火腿肠切成小丁。动作流畅而熟练,像是在进行一场小小的仪式。 这是外公教她的。外公是家乡小有名气的厨师,总说食物能治愈一切。“初夏啊,”他常一边颠锅一边对她说,“人活着,不就是为了一口热乎饭吗?” 那时她还小,不懂这话里的深意。现在,她好像明白了一点。 锅热了,倒油,下鸡蛋液,瞬间膨胀成金黄色的云朵,盛出备用。再下火腿丁,煎出香味,然后倒入米饭,用锅铲背面轻轻压散,让每一粒米都均匀受热。 这是她最拿手的蛋炒饭,外公的独门秘方:米饭要隔夜的,水分少,炒出来才能粒粒分明;火候要适中,太大容易糊,太小则不够香;最关键的是最后撒上的那把葱花,要在出锅前才放,保持翠绿和香气。 她单手握住锅柄,轻轻一颠,金黄的米饭和配料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又准确地落回锅中。这是她练了无数次的技巧,每次成功,都会让她有种莫名的成就感。 所有的烦恼,在厨房里似乎都暂时远离了。这里是她的小世界,锅碗瓢盆是她的兵,油盐酱醋是她的将,而她,是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将军。 炒饭的香气渐渐弥漫了整个厨房,她深吸一口气,感觉胃里的空虚感被这熟悉的香味填满了少许。 “好了,”她把炒饭盛进一个白色的大瓷碗里,金黄的米粒中点缀着绿色的葱花和红色的火腿丁,色泽诱人,“开饭吧。” 就在她准备开动时,手机又响了。这次是直播平台发来的推送通知:“您关注的‘美食探险家’正在直播!” 林初夏眼睛一亮,突然有了个主意。 既然失业了,何不趁此机会好好经营自己的美食直播账号?虽然之前因为工作忙,更新频率不高,但也积累了几千粉丝。现在时间充裕了,说不定能做出点成绩来。 她三口两口吃完炒饭,把碗筷扔进水槽,然后兴冲冲地拿出手机,架在厨房的支架上,打开了直播软件。 “大家好呀,我是初夏,”她调整好角度,对着镜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今天咱们不做复杂的,就来一碗朴实无华的——黄金蛋炒饭!” 直播间里陆续进来几十个人,弹幕也开始滚动。 “初夏今天怎么这个点直播了?不用上班吗?” “蛋炒饭!我的最爱!” “主播今天气色不错啊,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林初夏看着弹幕,手上动作不停,一边重新准备食材,一边回答着问题。 “今天嘛……算是提前下班了。”她避重就轻,不想在直播中提及失业的事情,“至于好事嘛,能吃能睡不就是最大的好事吗?” 她熟练地打蛋、切葱,动作流畅得像在跳舞。 “蛋炒饭看似简单,其实有很多小窍门哦。”她对着镜头眨眨眼,“比如米饭一定要用隔夜的,水分少,炒出来才会粒粒分明。火候也很关键,太大会糊,太小又不够香……” 她一边讲解,一边操作,语气轻松愉快,完全看不出一个小时前的沮丧。 这就是直播的魅力,它能让你暂时忘记现实中的烦恼,专注于当下,专注于与屏幕另一端的人的交流。 “好了,现在是最关键的一步——”她握住锅柄,深吸一口气,“颠锅!” 金黄的米饭和配料应声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哇!主播厉害!” “这手艺,绝了!” “看着就好吃,口水流出来了” 弹幕一片赞叹,林初夏忍不住笑了。这种被认可的感觉,真好。 然而,就在她准备再次颠锅时,手机突然响起刺耳的提示音,屏幕上方连续弹出数条通知。 “您的账号‘初夏的小厨房’因涉嫌违规,即将被限制部分功能...” “检测到异常流量,正在启动安全验证...” 林初夏愣住了,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这是什么情况?她从来没有违规过啊! 她下意识地想拿起手机查看,却忘了手中还握着滚烫的炒锅。手一抖,锅柄从掌心滑落—— “砰!” 炒锅砸在灶台上,里面的蛋炒饭撒了一地,油渍溅得到处都是。 “完了...”林初夏看着一片狼藉的厨房,欲哭无泪。 更糟糕的是,在她慌乱中,不小心碰到了直播设置,屏幕上的界面突然一变,跳转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视频会议界面。 --- 同一时间,城市的另一端,陆氏集团总部大厦顶层。 巨大的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长条会议桌旁坐着十几位集团高管,个个正襟危坐,目光聚焦在前方的投影屏幕上。 屏幕被分割成数个小格,每个格子裡都是陆氏海外分公司的高管。这是一场重要的季度财报会议,关系到接下来整个集团的战略调整。 陆寒洲坐在主位,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上的数据。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领带系得一丝不苟,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 “新加坡分公司本季度营收同比增长百分之七,低于预期...”海外负责人正在汇报,声音透过音响传来,带着些许电流的杂音。 陆寒洲微微蹙眉,修长的手指在平板电脑上轻点,调出了相关数据。 会议室里安静得只剩下空调运作的微弱声响和汇报人的声音。所有人都知道,这位年仅二十八岁的总裁最讨厌借口和解释,他要的只有结果。 “原因。”陆寒洲开口,声音冷冽,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屏幕上的分公司总经理擦了擦额角的汗:“主要是受到当地政策变动的影响,我们正在调整策略...” “我不要听过程,”陆寒洲打断他,“下个季度,我要看到改变。” “是,陆总。” 会议继续进行,每个分公司的汇报都小心翼翼,生怕触怒这位以严苛著称的总裁。 陆寒洲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胃部隐隐作痛。他已经连续工作了十二个小时,期间只喝了一杯黑咖啡。秘书准备的午餐原封不动地放在办公室,他一点胃口都没有。 厌食症的困扰已经伴随他多年,再精致的食物在他口中都味同嚼蜡。医生说是压力过大导致的,开了各种药,效果都不明显。 就在欧洲分公司负责人开始汇报时,会议室的音响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杂音。 “怎么回事?”陆寒洲看向技术助理。 技术助理慌忙检查设备:“陆总,可能是系统故障,我马上处理。” 然而,没等他动手,主屏幕上突然一闪,一个完全不同的画面覆盖了财报数据—— 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年轻女孩,正对着一片狼藉的厨房唉声叹气。灶台上撒满了看起来像是炒饭的东西,锅具歪倒在一边,整个画面充满了生活气息,与刚才严肃的商务会议格格不入。 “哎呀,这下惨了,全撒了...”女孩的声音透过音响传遍整个会议室,清晰而生动。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愣住了,不知所措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陆寒洲的眉头紧紧皱起:“这是怎么回事?” 技术助理手忙脚乱地操作着电脑:“对不起陆总,好像是有人黑进了我们的会议系统,我马上切断...” “等等。”陆寒洲突然抬手制止。 他的目光停留在屏幕上那个女孩身上。她正拿着抹布,小心翼翼地清理灶台,嘴里还念念有词: “真是太可惜了,这锅炒饭本来很完美的...你们看这个米粒,金黄金黄的,粒粒分明...” 女孩用勺子舀起一点尚未撒掉的炒饭,递到镜头前。那颗颗饱满的米粒裹着金黄色的蛋液,点缀着翠绿的葱花和红色的火腿丁,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陆寒洲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多年以来,他第一次对某种食物产生了...兴趣。那简简单单的蛋炒饭,竟然让他久违地感到了饥饿。 “查到来源了吗?”他问技术助理,目光却没有离开屏幕。 “正在查,陆总...这个信号源好像不是恶意攻击,更像是一个...美食直播账号误入了我们的视频会议系统。” 屏幕上,女孩已经清理完灶台,对着镜头无奈地笑了笑: “看来今天不宜下厨啊。算了,我们改天再直播吧,今天先到这里...” “拦住她。”陆寒洲突然命令道。 技术助理一愣:“陆总?” “在我查清楚这个账号的所有信息之前,不能让她下线。”陆寒洲的声音依然平静,但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我要知道,这是谁,以及她是怎么进入我们系统的。”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双手交叉放在桌前,凝视着屏幕上那个对此一无所知的女孩。 会议室内,一众高管面面相觑,无人敢出声。海外分公司的负责人们还在小窗口中等待着指示,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屏幕那头的林初夏,还在为撒掉的蛋炒饭和突然卡死的直播软件懊恼不已,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在这一刻悄然转向。 陆寒洲微微前倾身子,对着麦克风缓缓开口: “告诉我,你的名字。” 这是我第一次写,还请多多指教[害羞]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祸不单行 第2章 阎王震怒 林初夏盯着卡死的手机屏幕,简直欲哭无泪。 今天到底是什么倒霉日子?先是失业,接着是父亲医药费的压力,现在连她唯一的精神寄托——直播做饭,也跟着一起崩溃了。 “不是吧阿sir,连你也跟我过不去?”她拍打着手机背面,试图让这个突然抽风的设备恢复正常。 屏幕上还残留着刚才直播的界面,但所有的按钮都变成了灰色,无论她怎么点击都没有反应。更奇怪的是,界面顶端显示着一行小字:“您的设备已被远程锁定,请联系系统管理员。” 远程锁定?这是什么情况? 林初夏一头雾水。她只是个小小的美食主播,直播内容健康得不能再健康,怎么可能会被平台远程锁定设备?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一个陌生的来电号码。 不会是诈骗电话吧?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您好,请问是林初夏女士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冷静而专业的女声。 “是我,您是哪位?” “这里是陆氏集团法务部。我们检测到您的设备在半小时前非法侵入了我司的内部视频会议系统,造成了严重的商业信息安全隐患。” 林初夏差点把手机摔到地上。 陆氏集团?那个业务遍及全球,市值千亿的陆氏集团?她怎么会和这种庞然大物扯上关系? “等等,您是不是搞错了?”她急忙解释,“我只是在做美食直播,怎么可能侵入你们的会议系统?我连你们公司的门朝哪开都不知道!” “根据我们的技术追踪,信号源确实来自于您的设备和账号。”对方的声音依然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鉴于事件的严重性,我们需要您明天上午九点准时到我司总部,配合进一步的调查。地址我会以短信形式发送给您。” “不是,我真的——” “如果您不能按时到场,我们将不得不采取法律手段。祝您生活愉快,再见。” 电话□□脆利落地挂断了,留下林初夏一个人对着手机发呆。 几秒钟后,一条短信进来了,上面清晰地写着陆氏集团总部的地址,以及会面地点——顶层总裁办公室。 林初夏腿一软,跌坐在厨房的椅子上。 完了,这下真的完了。她不仅失业,还可能要惹上官司。陆氏集团的法务部,那可是业内闻名的铁面无情,据说能把对手律师逼到转行。 她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 同一时间,陆氏集团顶层会议室里,气氛依然凝重。 技术团队已经切断了那个意外闯入的信号源,会议系统恢复了正常。但会议室里的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刚才那几分钟的意外,远比任何分公司糟糕的财报都要严重。 陆寒洲坐在主位上,面沉如水。 “解释。”他只说了两个字,声音冷得像冰。 技术部主管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战战兢兢地开始汇报:“陆总,我们已经初步查明,这是一个直播平台的技术故障导致的意外。对方的账号‘初夏的小厨房’是一个普通的美食直播账号,订阅数不到五千,不存在恶意入侵的迹象。” “普通账号?”陆寒洲微微挑眉,“一个普通账号就能突破我们价值千万的安保系统?” 技术主管的头垂得更低了:“这是因为...对方的直播软件和我们使用的视频会议系统,都是同一家科技公司开发的,共用部分底层代码。在今天系统维护期间,出现了罕见的兼容性故障...” “罕见故障?”陆寒洲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所以,我们整个集团的季度财报会议,被一个做饭的主播打断了,就因为一个‘罕见故障’?”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站在陆寒洲身后的周铭下意识地推了推眼镜。作为总裁首席助理,他跟了陆寒洲五年,深知这位老板的脾气。表面越平静,内心越愤怒。 “那个主播的信息呢?”陆寒洲转向周铭。 周铭立刻打开平板电脑:“林初夏,二十五岁,毕业于本地一所普通大学,专业是市场营销。直到今天下午三点前,是创娱新媒体公司的运营专员。公司倒闭后失业,目前无业。” “背景?” “普通家庭,父亲去年中风,目前在家休养,母亲已退休。没有复杂的社会关系,也没有任何黑客技术背景。初步判断,这确实是一起意外。” 陆寒洲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这是他在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她明天会来吗?” “法务部已经联系她了,约了明天上午九点。”周铭回答,“她听起来很惊慌,应该会准时到场。” 陆寒洲点点头,目光转向窗外。城市的夜景在脚下铺展开来,万家灯火如同散落的星辰。 不知为何,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那碗蛋炒饭的画面。金黄的米粒,翠绿的葱花,简单却诱人。 他已经很久没有对食物产生过兴趣了。 “明天的会面,安排在办公室。”他最终说道,“我要亲自见她。” 这句话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会议室里激起层层涟漪。几个高管交换着惊讶的眼神——这种小事,怎么会劳动总裁亲自过问? 只有周铭面不改色地点头:“明白,我会安排。” --- 第二天早上八点五十分,林初夏站在陆氏集团总部大厦楼下,感觉自己渺小得像只蚂蚁。 这栋摩天大楼高耸入云,玻璃幕墙在晨光中闪闪发光,气派得让人窒息。进出的人都穿着昂贵的职业装,步伐匆忙,神情倨傲。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最好的那套西装——三年前买的,现在已经有些过时了。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 “加油,林初夏,你可以的。”她深吸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大不了就是赔钱,总不会要命吧?” 话虽这么说,她的手心还是沁出了冷汗。 走进旋转门,宽敞明亮的大厅更是让她眼花缭乱。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挑高至少十米的天花板,正对面墙上巨大的陆氏集团logo无声地彰显着这里的权势和财富。 她走到前台,报上自己的名字。前台小姐在电脑上查询后,露出了一个职业化的微笑。 “林小姐,请稍等,周特助会亲自下来接您。” 特助?林初夏心里一沉。看来事情真的很严重,都要劳动总裁特助了。 几分钟后,一个穿着深蓝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年轻男子从电梯里走出来。他看起来三十岁左右,气质干练,步伐稳健。 “林小姐您好,我是周铭,陆总的特别助理。”他伸出手,态度礼貌却疏离。 “您好。”林初夏和他握了手,感觉自己的手心因为紧张而微微出汗。 “请跟我来,陆总正在等您。” 周铭带着她走向一部专用的电梯,刷卡后,电梯门无声地滑开。走进去后,林初夏注意到这部电梯的按钮板上只有一个数字——顶层的数字。 电梯上升的速度很快,她的耳朵有些不适。狭小的空间里,气氛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周特助,”她终于忍不住开口,“我想再次澄清,昨天的事情真的只是个意外。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只是在做直播...” 周铭微微点头:“具体情况,您可以直接向陆总解释。” “陆总...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试探着问。 周铭的嘴角浮现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陆总很注重效率和专业性。” 这个回答太过官方,让林初夏更加不安。 电梯到达顶层,门一打开,眼前的景象让她倒吸一口冷气。 整个顶层被打通成一个宽敞无比的办公室,全景落地窗外是震撼的城市风光。室内装修是极简的现代风格,色调以黑白灰为主,处处透露着低调的奢华。 但最吸引她目光的,是坐在远处那张巨大办公桌后的男人。 陆寒洲。 即使隔着十几米的距离,林初夏也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场。他正在看文件,侧脸线条冷硬,眉头微蹙,似乎对什么不太满意。 “陆总,林小姐到了。”周铭轻声通报。 陆寒洲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林初夏。 那一瞬间,林初夏感觉自己像被X光扫射了一样,浑身上下都被看了个透透彻彻。他的眼神太锐利,太具有穿透力,让她几乎想要后退。 “坐。”他指了指办公桌前的椅子。 林初夏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过去,僵硬地坐下。这么近的距离,她更能看清他的样子——比财经杂志上的照片要年轻,也更好看,但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却更加明显。 “陆总,关于昨天的事情,我真的非常抱歉。”她一坐下就急忙解释,“那完全是个意外,我的直播软件突然卡死,然后就...” 陆寒洲抬手打断了她的话:“你的蛋炒饭,是怎么做的?” “啊?”林初夏愣住了,准备好的说辞全卡在了喉咙里。 “我问,你的蛋炒饭,是怎么做的。”陆寒洲重复了一遍,语气平静,眼神却异常专注。 这完全出乎林初夏的意料。她本以为会面对严厉的质问和指责,没想到对方却问起了蛋炒饭的做法。 “就...就是普通的做法啊。”她有些结巴,“隔夜饭,鸡蛋,葱花,火腿肠...” “具体步骤。”陆寒洲向前倾身,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我要知道具体的步骤。” 林初夏眨了眨眼,感觉自己像是进入了平行宇宙。这位身价千亿的总裁,放着被入侵会议系统这么严重的事情不问,却对她的蛋炒饭产生了兴趣? “首先,把米饭用勺子拨散,不能有成团的。”她小心翼翼地开始解释,“然后打两个鸡蛋,加一点盐搅匀。锅热倒油,先下鸡蛋液,炒到八成熟就盛出来...”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陆寒洲的表情。他听得很认真,仿佛在听取什么重要的商业报告。 “然后下火腿丁,炒出香味,再倒入米饭,用中火慢慢炒,让每一粒米都受热均匀。最后加入炒好的鸡蛋和葱花,快速翻炒几下就可以出锅了。” 陆寒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关键是火候?” “对,火候很重要。”说到自己的专业领域,林初夏放松了一些,“太大了会糊,太小了米饭又会变得很硬。最好是中火,耐心一点。” 办公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陆寒洲的目光依然停留在她身上,似乎在评估着什么。 林初夏紧张地等待着。她不知道这场关于蛋炒饭的对话意味着什么,但直觉告诉她,这绝非闲话家常。 终于,陆寒洲再次开口:“你父亲的情况怎么样了?” 这句话如同一个重磅炸弹,让林初夏浑身一僵。 他怎么会知道她父亲的事?难道在来之前,他已经把她调查得一清二楚了? 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来。在这个男人面前,她仿佛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还...还好。”她勉强回答,“在康复中。” 陆寒洲点点头,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 “这是一份协议,”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你看看。” 林初夏困惑地拿起文件,封面上的标题让她瞪大了眼睛—— 《私人厨师聘用协议》 她猛地抬头看向陆寒洲,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陆总,我不明白...” “月薪五万,工作时间灵活,食材和其他费用全部由我承担。”陆寒洲的声音依然平静,“你只需要负责我的一日三餐。” 五万?林初夏的呼吸一滞。这比她之前的工资高出一倍还多! 有了这笔钱,她不仅能轻松支付父亲的医药费,还能有余力改善家里的生活条件。这简直是雪中送炭... 但很快,理智拉回了她的思绪。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么优厚的条件,背后一定有什么蹊跷。 “为什么是我?”她警惕地问,“以您的身份,完全可以聘请米其林大厨。” 陆寒洲的嘴角微微上扬,形成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因为你的蛋炒饭。” 他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背对着她:“我厌倦了那些华而不实的料理。你的蛋炒饭,看起来...很纯粹。” 这个理由听起来合情合理,但林初夏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她低头仔细翻阅协议,条款确实如他所说,优厚得让人难以置信。工作时间自由,薪酬丰厚,甚至没有试用期。 “我需要时间考虑。”她最终说道。 陆寒洲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似乎没料到她会拒绝这个诱人的提议。 “可以。”他点点头,“你有24小时。明天这个时候,我要得到答案。” 他按下内线电话:“周铭,送林小姐下去。” 林初夏站起身,手里紧紧攥着那份协议,心情复杂地离开了办公室。 在她走后,陆寒洲重新坐回椅子上,打开电脑,调出了昨天会议录屏中截取的那段画面——林初夏端着那碗金黄的蛋炒饭,对着镜头微笑。 他暂停画面,注视着那碗简单却诱人的食物。 多年来,他第一次对某种东西产生了渴望。不是占有,不是控制,而是纯粹的、生理性的渴望。 这个叫林初夏的女孩,和她的蛋炒饭,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 而此时的林初夏,正站在陆氏集团大楼外,看着手中的协议,内心天人交战。 这份工作机会来得太突然,太诡异。但眼下,她确实急需用钱。 去,还是不去? 她抬头望向高耸入云的陆氏大楼,阳光在玻璃幕墙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那个男人,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那份优厚得不像话的协议... 这一切,到底是一场灾难,还是一个转机? 第3章 艰难抉择 林初夏坐在回家的公交车上,手里紧紧攥着那份聘用协议,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五万月薪。 这个数字在她脑海中反复回荡,像是有自己的生命。有了这笔钱,父亲下个疗程的理疗费就有着落了,母亲不用再为钱发愁,她甚至能换一个条件好一点的公寓... 但那个男人——陆寒洲,他给人的感觉太危险了。不是那种显而易见的危险,而是一种深不可测的、仿佛能看透你一切秘密的危险。那双眼睛,冷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让她本能地想要远离。 公交车到站,她浑浑噩噩地走下车,往家走去。 “初夏!” 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她。她回头,看见周芸和苏晓正站在她家楼下,两人手里都提着超市购物袋,显然是来履行昨晚的“火锅之约”的。 “怎么样?陆氏集团没为难你吧?”周芸快步走过来,关切地打量着她,“你脸色好差。” 苏晓也凑过来:“是不是要赔很多钱?我们可以帮你凑一点...” 看着好友们关切的眼神,林初夏突然觉得眼眶发热。她深吸一口气,把那份协议递了过去。 “他们给了我一份工作。”她简单地说。 周芸接过协议,和苏晓一起翻看。几秒钟后,两人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五...五万月薪?”苏晓的声音都变了调,“私人厨师?初夏,你走大运了啊!” 周芸却皱起了眉头:“等等,这条件也太优厚了吧?陆寒洲那种人,怎么会突然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这么大方?”她看向林初夏,“你确定这不是什么陷阱?” “我不知道。”林初夏苦笑,“我也觉得奇怪,但他只说...喜欢我做的蛋炒饭。” 三人陷入沉默,空气中弥漫着火锅底料的香味,与此刻沉重的气氛格格不入。 “先上楼吧。”最终,林初夏说,“边吃边聊。” --- 半小时后,三个人围坐在林初夏家的小餐桌旁,火锅在电磁炉上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但谁也没有动筷子。 “我觉得不能去。”周芸斩钉截铁地说,“陆寒洲那种人,在商场上是以冷酷无情出名的。他突然对你这么好心,绝对有问题。” “可是芸芸,这份薪水能解决初夏的所有问题啊。”苏晓反驳,“而且只是做饭而已,能有什么危险?” “只是做饭?”周芸挑眉,“协议上写的是‘私人厨师’,这意味着要进入他的私人空间。你知道有多少人想接近陆寒洲都找不到门路吗?他突然给一个陌生人这种机会,难道不奇怪吗?” 林初夏默默地往锅里下肉片,没有说话。 周芸继续说:“我有个客户和陆氏有合作,听说陆寒洲有严重的厌食症,几乎不吃东西。那么多名厨都束手无策,怎么会因为一碗蛋炒饭就聘请你?” “厌食症?”林初夏抬起头。 “对,据说是因为压力太大导致的。”周芸点头,“所以这件事更可疑了。一个厌食症患者,突然对你的蛋炒饭产生兴趣,这正常吗?” 火锅的蒸汽氤氲上升,模糊了每个人的表情。 林初夏想起在陆寒洲办公室里的情形。他确实很瘦,脸色也有些苍白,但那双眼睛里的锐气让人忽略了他的身体状况。 “我需要这笔钱,芸芸。”她轻声说,“我爸的理疗不能停。” 周芸叹了口气:“我知道,但是...” “而且,”林初夏打断她,“我只是个普通人,陆寒洲能图我什么?钱?我没有。权?我更没有。最坏的结果无非是工作不合适,被辞退而已。但万一这是个机会呢?” 苏晓连连点头:“我觉得初夏说得对。再说了,陆寒洲要是真有什么不良企图,以他的身份地位,有必要绕这么大圈子吗?” 周芸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反驳。她知道林初夏家的处境,也明白这份工作对她意味着什么。 “好吧,”她最终妥协,“但你要答应我,一旦感觉不对劲,立刻辞职。不要因为钱勉强自己。” 林初夏感激地笑了笑:“我答应你。” 火锅终于开始吃了,但气氛依然有些沉闷。每个人都在想着那份协议,和它可能带来的未知变化。 饭后,送走了朋友,林初夏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再次翻开那份协议。 “私人厨师...”她轻声念着这个陌生的头衔,感觉如此不真实。 手机震动起来,是母亲发来的消息:“初夏,医生催缴费了,你那边方便吗?” 她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然后深吸一口气,拨通了周铭的电话。 “周特助,我接受这份工作。” --- 第二天早上八点,林初夏准时出现在陆氏集团楼下。 这一次,她没有穿那套过时的西装,而是选择了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外面套着一件浅蓝色的开衫,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又专业。 周铭已经在楼下等她,见到她时微微点头:“林小姐,请跟我来。” 他们再次乘坐那部专用电梯直达顶层。电梯里,周铭递给她一张门禁卡和一把钥匙。 “这是陆总公寓的门禁卡和钥匙。”他解释道,“公寓在顶层,与办公室是连通的。陆总要求您今天开始工作,这是他今天的日程安排。” 林初夏接过那些东西,感觉手心在发烫。这么快就要进入那个男人的私人领域了吗? “陆总对饮食有什么特别的喜好吗?”她问道,试图表现得专业一些。 周铭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陆总...对食物很挑剔。具体的要求,需要您自己摸索。” 这个回答让她心里一沉。看来这份工作不会太轻松。 电梯到达顶层,周铭带她穿过办公室,来到一扇厚重的木门前。他用另一张门禁卡刷开门,侧身让林初夏进去。 “这就是陆总的私人公寓。厨房在右边,食材已经按照您昨天提供的清单准备好了。陆总正在开会,一小时后会回来用早餐。” 林初夏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踏进了那个空间。 陆寒洲的公寓和她想象的差不多——极简主义的装修风格,黑白灰的主色调,处处一尘不染,整洁得像是样板房,缺乏生活气息。 但厨房却出乎她的意料。 那是一个专业级别的厨房,中岛台宽敞得可以在上面跳舞,各种厨具一应俱全,而且都是顶级品牌。冰箱是双开门的,里面塞满了各种新鲜食材,有些甚至是她只在美食杂志上见过的进口货。 “这厨房...”她忍不住惊叹。 “是按照米其林餐厅标准配置的。”周铭解释道,“之前聘请的几位厨师都很满意。可惜...” 他的话没说完,但林初夏明白他的意思——可惜那些厨师都没能留住。 周铭离开后,林初夏一个人在厨房里转了一圈,熟悉各种设备和食材的位置。她打开冰箱,看着里面琳琅满目的食材,突然感到一阵压力。 这么多顶级食材,她要做什么才能满足那个挑剔的男人? 想起周铭说的“一小时后就回来”,她不敢再多想,系上围裙,开始准备早餐。 既然他喜欢蛋炒饭,那就从最拿手的开始吧。但她不打算简单地重复,而是准备做一道升级版的——黑松露蛋炒饭。 她从冰箱里取出需要的食材:隔夜饭、鸡蛋、葱花,还有一小盒新鲜的黑松露。手法熟练地开始准备,打蛋、切葱、刨松露片,每一个动作都流畅自然。 厨房里很快就飘起了香味。黑松露的特殊香气与蛋炒饭的朴实味道奇妙地融合在一起,创造出一种既奢华又亲切的风味。 就在她准备颠锅时,一个冷冽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你在做什么?” 林初夏手一抖,锅里的炒饭差点撒出来。她猛地回头,看见陆寒洲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厨房门口,正静静地看着她。 他换下了西装,穿着简单的灰色T恤和运动长裤,看起来比昨天随意许多,但那双眼睛依然锐利。 “早...早餐。”她结巴着回答,“黑松露蛋炒饭。” 陆寒洲走近了几步,目光落在锅中的炒饭上。他的眉头微微皱起:“我不吃黑松露。” 林初夏的心沉了下去。出师不利。 “对不起,我不知道...”她急忙道歉,“我重新做一份普通的...” “不必了。”陆寒洲打断她,在岛台旁坐下,“就这个吧。” 他的态度让林初夏有些困惑,但还是盛了一碗炒饭,放在他面前。 陆寒洲拿起勺子,犹豫了一下,才舀了一小口送进嘴里。 林初夏紧张地观察着他的表情。他吃得很慢,咀嚼的动作几乎看不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让人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几分钟后,他放下勺子,碗里的炒饭只少了不到三分之一。 “不合胃口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陆寒洲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你父亲的治疗费,需要多少?” 这个问题来得太突然,林初夏一时没反应过来。 “什么?” “你父亲的理疗费。”他的目光直视着她,“需要多少?” 林初夏感到一阵不适。她不喜欢这种被人调查得一清二楚的感觉。 “这不关您的事,陆总。”她的语气不自觉地强硬起来。 陆寒洲微微挑眉,似乎对她的反应有些意外。 “作为雇主,了解员工的财务状况是我的权利。”他的声音依然平静,“我需要确保你不会因为经济压力而分心工作。” 这个理由冠冕堂皇,让人无法反驳。 林初夏咬了咬嘴唇:“我会专业地完成我的工作,请您放心。” 陆寒洲注视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能看透她的内心。良久,他才移开目光,重新看向那碗炒饭。 “味道还可以。”他突然说,“但下次不要放黑松露。” 林初夏愣住了。所以...他其实是喜欢的? “好,我记住了。”她点头。 陆寒洲站起身,向书房走去,但走到门口时又停了下来。 “公寓的规矩,”他没有回头,“第一,不准打扰我工作;第二,不准进我书房;第三,记住我们只是雇佣关系。”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我明白。”林初夏轻声回应。 陆寒洲点点头,消失在书房门后。 林初夏站在原地,看着那扇关上的门,又看了看桌上那碗几乎没动的炒饭,心情复杂。 这个男人像一本难懂的书,每一页都写着“生人勿近”。而她,却不得不试着去读懂他。 她走到岛台边,拿起陆寒洲用过的勺子,舀了一小口炒饭送进嘴里。 味道明明很好啊...她困惑地想。 收拾完厨房,林初夏正准备离开,周铭走了进来。 “林小姐,这是陆总接下来一周的日程安排。”他递给她一份文件,“红色标记的是他会在家用餐的时间,请您提前准备。” 林初夏接过文件,粗略地翻看了一下。陆寒洲的日程排得满满当当,在家用餐的时间少得可怜。 “他...一直这么忙吗?”她忍不住问。 周铭推了推眼镜:“陆总对工作要求很高,经常忘记吃饭。这也是他健康状况不佳的原因之一。” 林初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另外,”周铭补充道,“陆总不喜欢浪费食物。他点的餐,必须吃完。” 这句话让林初夏愣住了。她看向那碗被陆寒洲剩下的炒饭,突然明白了什么。 “您的意思是...” “陆总几乎不吃别人做的食物。”周铭的声音压低了些,“今天他吃了两口,已经是很罕见的了。” 林初夏怔在原地,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所以,那碗几乎没动的炒饭,在周铭看来,竟然是成功的象征? “我...我知道了。”她最终说道。 周铭点点头,转身离开。 林初夏独自站在空旷的公寓里,感觉这一切都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 一个厌食的亿万富翁,一个天价的私人厨师职位,一碗几乎没动却被认为“成功”的炒饭... 她走到窗前,望着脚下的城市。车流如织,行人如蚁,每个人都过着平凡而真实的生活。而她却站在这里,置身于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手机震动起来,是母亲发来的消息:“钱已收到,谢谢女儿。医生说你爸爸恢复得不错,别太担心。” 看着那条消息,林初夏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 不管陆寒洲是多么难懂的人,不管这份工作有多么奇怪,为了家人,她都要坚持下去。 她回头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书房门,眼神变得坚定。 不就是做个饭吗?她可是林初夏,没有什么食物是她搞不定的。 包括那个挑剔的陆寒洲。 第4章 厨房里的隐形战场 林初夏站在66楼那间堪比科技中心的厨房里,手里捏着那张刚刚由周昀送来的、印着她照片和名字的银色通行卡,感觉像握着一块滚烫的烙铁。 从签下那份天价合约到现在,不过短短两个小时,她的人生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失业人员摇身一变,成了顶级富豪的“御用”厨师,这剧情她自己写小说都不敢这么编。 周昀离开前,公事公办地交代:“林小姐,您的日常工作就是负责陆总的一日三餐。陆总对用餐时间要求很严格,早餐七点半,午餐十二点半,晚餐晚上七点。食材会每天由专人配送,您需要提前一天将菜单发给我审核。另外,这是陆总的饮食禁忌和偏好清单,请您务必熟记。” 林初夏接过那份多达三页A4纸的清单,粗略一扫,头皮微微发麻。不是清单内容复杂,而是……太简单了,简单到近乎苛刻。 禁忌:所有气味浓烈的香料(如香菜、芹菜、茴香)、大部分海鲜、过度油腻、口感过于绵软或粘稠、外观颜色混杂不清…… 偏好:(此栏为空) 备注:厌食症患者,对食物接受度极低,需耐心尝试。 偏好为空。这意味着她没有任何参考方向,每一次烹饪都是一场未知的冒险。 “陆总现在去开会了,午餐请您准时准备。”周昀最后交代了一句,便匆匆离去。 偌大的空间里又只剩下林初夏一人。她将通行卡小心地放进钱包最里层,然后深吸一口气,开始熟悉这个未来将要朝夕相处的“战场”。 她打开每一个橱柜,熟悉各种厨具的位置和功能;研究那些高科技设备的说明书;测量灶台的高度和锅具的顺手程度。她像一位即将上任的外科医生,在手术前熟悉每一件器械。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临近十一点,她开始准备午餐。 根据那份空洞的“偏好”清单和早餐的成功经验,她决定继续走稳妥的家常路线,但稍作升级。她选定了:鸡茸蘑菇汤,清炖狮子头,白灼菜心,外加一小碗用高汤煮的银丝面。 都是看似清淡,实则极其考验功底的菜色。鸡茸蘑菇汤要口感顺滑,不能有一丝颗粒;狮子头要肥瘦相间,入口即化,又不能过于油腻;菜心要碧绿爽脆;银丝面则要吸饱了高汤的鲜味,却又根根分明。 她系上小熊围裙,洗净双手,眼神变得专注而沉静。当她握住熟悉的厨刀时,周遭冰冷的环境似乎都淡去了,这里就是她的王国。 十二点二十五分,陆寒洲准时推开了餐厅的门。 他换回了挺括的深色西装,一丝不苟的领带,显然刚结束一场重要会议。眉宇间的倦色比早晨更浓,周身的气压也有些低。 当他看到餐桌上摆放的几道菜时,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没有华丽的摆盘,没有炫技的装饰,只有几只素净的白瓷碗碟,盛着颜色清雅、热气袅袅的食物。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温和而纯净的香气,是食物本身的味道,不具攻击性,甚至……隐隐抚平了他因会议而烦躁的神经。 他沉默地走到主位坐下。 林初夏站在料理台旁,手心微微出汗。午餐的考验,比早餐更严峻。早餐或许有新奇感的加成,而午餐,才是真正的实力检验。 陆寒洲先拿起汤匙,舀了一勺鸡茸蘑菇汤。 汤色乳白,不见一丝油星。他送入口中,温度适中,口感细腻得如同丝绸滑过舌尖,蘑菇的鲜香和鸡肉的醇厚完美融合,温暖妥帖地落入胃中。 没有皱眉。 他又将目光投向那道清炖狮子头。用筷子轻轻一夹,肉质松散,几乎不需要用力便分离开来。他夹起一小块,肉质酥烂,肥而不腻,瘦而不柴,汤汁清鲜,回味悠长。 他咀嚼得很慢,但林初夏注意到,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那是……吞咽的动作。 接着是白灼菜心,碧绿欲滴,只用了少许蚝油提鲜,最大程度保留了蔬菜本身的清甜爽脆。最后,他尝了一口那碗看似最简单的银丝面,高汤的精华尽数被面条吸收,清淡却滋味十足。 整个过程,他依旧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什么享受的表情,但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 他没有像对待早餐那样只吃一半,而是将每一样食物都吃掉了大半。尤其是那碗鸡茸蘑菇汤,几乎见了底。 当他把筷子整齐地放在筷枕上时,林初夏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一半。 “味道可以吗,陆总?”她试探着问。 陆寒洲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抬眼看她,目光里审视的意味淡了些,多了些难以分辨的情绪。 “嗯。”他给出了一个单音节词。 虽然依旧吝啬言辞,但这一个“嗯”字,对林初夏而言,简直如同天籁!这代表着初步的认可! “明天的菜单,下班前发给周昀。”他站起身,吩咐道。 “好的,陆总。” 陆寒洲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餐厅。只是在他转身的刹那,林初夏似乎看到他紧绷的肩线,几不可察地放松了一点点。 接下来的几天,林初夏的生活进入了一种规律而……奇特的节奏。 她每天一早来到66楼,研究菜单,处理食材,精心烹制三餐。陆寒洲总是准时出现,沉默地用餐,然后离开。他吃得依旧不多,但相比于传闻中“滴水难进”的状态,已经是巨大的进步。 他从不评价菜品的好坏,那个“嗯”字似乎就是他表达满意的极限。但林初夏渐渐学会从他细微的动作中读取信息——如果他某道菜多动了一筷子,那便是喜欢;如果几乎没碰,那就是不合心意。 她开始小心翼翼地尝试。在清汤里加入一点点提鲜的干贝,在炖肉时放入一小颗温和的草果,将蔬菜雕刻成简单可爱的形状……每一次微小的调整,都像在雷区边缘试探。 而陆寒洲,似乎默许了她的这种“试探”。 他们之间的交流少得可怜,除了必要的菜单确认,几乎零沟通。林初夏有时会觉得,自己更像一个设定好程序的烹饪机器人。 但偶尔,也会有意外发生。 比如那天下午,她正在尝试烘焙一道极其考验火候的舒芙蕾,作为明天的餐后甜点备选。由于对嵌入式烤箱的性能还不够熟悉,第一次尝试宣告失败,蓬松的蛋糕体在出炉后迅速塌陷。 她有些沮丧地叹了口气,正准备清理“事故现场”,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失败了?” 林初夏吓得差点把手里的烤盘扔出去,猛地回头,只见陆寒洲不知何时站在厨房门口,正看着那摊“不明物体”。 “陆、陆总!”她手忙脚乱地把烤盘藏到身后,“您怎么来了?”这个时间,他通常都在书房处理文件。 陆寒洲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目光扫过料理台上散落的面粉和打蛋盆:“你在做什么?” “舒芙蕾……不过失败了。”林初夏有些尴尬,“我对这个烤箱还不太熟……” 陆寒洲走近几步,他的靠近带来一股无形的压力。他看了一眼那失败的杰作,又看了看她鼻尖上不小心沾到的一点面粉,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设备说明书在左边第三个抽屉。”他语气平淡,“或者,你可以直接问周昀要操作手册。” 说完,他转身便走,仿佛只是路过。 林初夏愣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他……这是在教她怎么用烤箱?还是单纯觉得她笨手笨脚,影响了厨房的整洁? 她甩甩头,把那个荒谬的念头抛开。肯定是后者。这位活阎王怎么会关心她会不会用烤箱。 然而,当她晚上准备下班,习惯性地检查明天早餐的食材时,却发现流理台上多了一本崭新的、语言设置为中文的嵌入式烤箱高级操作手册。 手册旁边,还放着一小盒顶级品牌的淡奶油,标签上贴着一张便签纸,是周昀的字迹: “林小姐,陆总吩咐,若需练习,食材可随意取用。” 林初夏拿着那本手册和那盒奶油,站在空旷的厨房里,心情复杂得像打翻了调味瓶。 这算是……老板对员工的物资支持?还是那位陆总,其实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不近人情? 她发现,这位商界活阎王,似乎比她想象中,要难以捉摸得多。 而此刻,书房内的陆寒洲,正听着周昀的日常汇报。 “……林小姐似乎一直在尝试调整食谱,目前看来,效果尚可。”周昀谨慎地措辞。 陆寒洲看着电脑屏幕上的一份财报,头也没抬,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周昀迟疑了一下,还是补充道:“另外,技术部那边回报,近期监测到一些针对林小姐直播账号的异常访问流量,来源……比较复杂。似乎有人在对她进行背景调查。” 陆寒洲敲击键盘的手指停顿了一瞬,眸色沉了下去。 “查清楚是谁。”他冷声道。 “是。” 周昀领命离去。 陆寒洲的目光从屏幕移开,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上。胃里因为晚餐那碗恰到好处的山药粥而感觉到的舒适,与此刻得知有人暗中调查林初夏消息带来的不悦,形成了微妙的对比。 他签下她,是为了解决自己的生理需求(进食)。 但现在,这个叫林初夏的女人,似乎正以一种他未曾预料的方式,开始侵入他生活的其他维度。 这感觉,让他有些陌生,且……警惕。 第5章 暗流与冰糖雪梨 陆寒洲的命令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陆氏集团内部泛起了细微的涟漪。周昀的行动效率极高,不到24小时,一份初步调查报告便放在了陆寒洲的办公桌上。 “来源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周昀站在办公桌前,语气严谨,“一方是‘食光纪’公司的前副总,江辰。他离职后似乎想自立门户,打着原项目的旗号融资,可能担心林小姐泄露对他不利的信息,或者……想挖角。” 陆寒洲看着报告上江辰那张透着精明的照片,眼神没有任何温度。商业上的小把戏,不入流。 “另一方呢?”他更关心的是另一个。 “另一方……”周昀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IP经过多层伪装,但技术部追踪到的最终指向,是……星耀娱乐。” 星耀娱乐。 陆寒洲的指尖在光滑的红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一下。这是他母亲再婚后,全力扶持继子创建的娱乐公司,近年来靠着陆氏这边无意中漏过去的一些资源,发展得顺风顺水。 他们调查林初夏做什么? 他几乎瞬间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窍。他这位继兄,嗅觉一向灵敏,又最爱在母亲面前卖乖。想必是他身边或者母亲那边有人注意到了林初夏的存在——一个能让他破例签下私人厨师合约的陌生女人,足够引起他们的“关心”了。 是好奇,是试探,还是想抓住什么把柄? 陆寒洲的眼底掠过一丝厌烦。他厌恶这种来自所谓“家庭”的、无孔不入的窥探。 “盯着星耀那边,有任何动作,立刻告诉我。”他冷声吩咐,“至于那个江辰,”他瞥了一眼照片,“让他安分点。” “明白。”周昀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那……需要提醒林小姐吗?” 陆寒洲沉默了片刻。 “暂时不必。”他最终说道。那个看起来没心没肺、一心只有锅碗瓢盆的女人,知道这些只会徒增烦恼,反而可能影响她做饭的心境。而他,目前最需要的是她稳定发挥的厨艺。 与此同时,66楼的厨房里,林初夏对即将围绕自己展开的风波一无所知。 她正对着一筐新鲜送来的雪梨发呆。这是她之前申请用来尝试做甜汤的,但今天A市突然降温,窗外秋风萧瑟,她看着陆寒洲午餐时比平时更苍白的脸色和偶尔压抑的轻咳,临时改变了主意。 或许……可以试试冰糖炖雪梨?润肺止咳,温和滋补。 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自己按了下去。那份长长的禁忌清单里,虽然没有明确写“甜品”,但“口感绵软或粘稠”这一条,似乎就把炖得软烂的雪梨排除在外了。 她纠结地抠着围裙的边角。做,还是不做? 做了,万一触到他的雷区,之前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点信任可能荡然无存。 不做,看他那样子,似乎真的不太舒服…… 最终,厨师的本能和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关心占据了上风。 “试试吧,大不了被他瞪一眼。”她自言自语,动手挑选起梨子。 她选择了最传统的做法。将雪梨洗净,小心翼翼地在顶部三分之一处切开,挖去梨核,形成一个盅状。然后放入几颗□□糖,少量枸杞,盖上“梨盖”,放入炖盅,隔水慢蒸。 她严格控制着火候和时间,既要让梨肉变得柔软晶莹,汤汁清甜,又要保持梨形不塌,避免过于软烂粘稠。 当晚餐时间陆寒洲走进餐厅时,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与往日不同的、清甜温润的气息。他的目光掠过餐桌,除了几样清淡的菜肴外,在他惯常坐的位置前,多了一个小小的白瓷炖盅。 盅盖揭开,里面是一个形态完整、色泽晶莹的冰糖雪梨,清澈的汤汁里沉着几粒殷红的枸杞。 陆寒洲的动作停顿了。 林初夏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赶紧解释:“陆总,今天天气干燥,我看您好像有点咳嗽,这个冰糖炖雪梨是润肺的……我做得比较清淡,梨形也是完整的,应该不算……太绵软吧?”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带着明显的心虚。 陆寒洲抬眸看了她一眼。她系着那条可笑的小熊围裙,双手紧张地交握在身前,眼神里混合着忐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他没有说话,拿起旁边准备好的小勺,轻轻碰了碰雪梨。梨肉果然已经炖得酥软,但外形依旧挺拔。他舀了一小块梨肉,连同少许清澈的甜汤,送入口中。 清甜的滋味瞬间在味蕾上化开,不腻不齁,带着雪梨特有的清香,温热的汤汁滑过喉咙,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舒适感。因轻微不适而有些发紧的喉咙,似乎真的被这股暖流抚慰了。 他依旧沉默着,但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一勺,接着一勺,将整个雪梨和汤汁吃得干干净净。 吃完后,他放下勺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然后看向明显松了口气的林初夏。 “明天午餐,我想吃鱼。”他忽然开口,说了一句与当前情境毫不相干的话。 “啊?哦,好的,陆总。”林初夏愣了一下,连忙应下,“您有什么偏好的做法吗?清蒸?红烧?” “你决定。”陆寒洲站起身,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刚才那个吃完一整个冰糖雪梨的人不是他。“只要没有刺。”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餐厅。 林初夏看着那个空空如也的炖盅,又看了看他离开的背影,眨了眨眼。 没有评价,没有感谢,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 但是……他吃完了。而且,主动点了明天的菜? 这算不算是……一种默许和认可? 一种微妙的、难以言喻的成就感,混合着对这位老板心思难以揣测的无奈,在她心里慢慢漾开。她发现,和陆寒洲打交道,就像在解一道复杂的谜题,你永远不知道下一个线索会以何种方式出现。 第二天,林初夏精心准备了一道剔除了所有大刺的清蒸东星斑 ,鱼肉鲜嫩,只用了豉油和葱丝提味,最大程度保留了原汁原味。 陆寒洲吃得比平时更多一些。 晚餐时,他甚至在吃完后,停顿了一下,看着正在收拾料理台的林初夏,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你那个直播账号,最近没更新?” 林初夏差点打翻手里的盘子,猛地回头:“陆总您……您怎么知道?” 陆寒洲避开她惊讶的目光,拿起桌上的水杯,语气淡然:“周昀提过一句。合约里允许你保留账号,但长时间不更新,容易流失粉丝。” 林初夏:“……” 老板居然关心起她的粉丝流失问题?这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惊悚! “最近……在熟悉新工作,没顾上。”她老实回答,心里嘀咕,还不是因为给您老人家做饭太耗心神。 “嗯。”陆寒洲应了一声,没再说什么,起身离开了。 留下林初夏一个人在原地莫名其妙。 然而,更让她莫名其妙的事情还在后面。 隔天下午,她正在研究新菜谱,周昀拿着一份文件找到了她。 “林小姐,这是陆总吩咐给您的。”周昀将文件递过来。 林初夏接过一看,是一份《“初夏的厨房”账号内容运营与商业价值分析报告》,里面详细分析了她账号的优缺点、粉丝画像、潜在风险以及未来发展的几种可能性建议。报告专业、详尽,一看就是出自顶尖的运营团队之手。 林初夏彻底懵了。 “这……这是?” “陆总认为,既然合约允许您继续运营账号,那么以专业的态度对待是必要的。”周昀推了推眼镜,传达着老板的意思,“这份报告供您参考。另外,法务部已经以集团名义,向几个频繁发布不实消息、侵犯您个人名誉的营销号发出了律师函。” “律师函?!”林初夏震惊了。她只是个几万粉丝的小主播,什么时候值得陆氏集团的法务部出手了? “是的。陆总说,”周昀顿了顿,似乎在回忆原话,“‘陆氏员工的声誉,不容诋毁’。” 林初夏拿着那份沉甸甸的报告,看着周昀离开的背影,心情复杂得难以形容。 冰糖雪梨,主动点菜,运营报告,律师函…… 这一连串的事件,像一个个零散的拼图碎片。她隐约感觉到,有一张她看不见的网正在她周围悄然收紧,而陆寒洲,似乎正以一种她无法理解的方式,在网的周围树立起屏障。 他到底想做什么? 是出于对“所有物”的保护?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她低头看着那份专业得令人咂舌的报告,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她签下的这份工作,远不止“做饭”那么简单。 而她与那位商界活阎王之间,似乎也开始了一段超出雇佣关系的、更加复杂和危险的舞蹈。 第6章 陆老夫人的突击检查 那份来自陆氏顶尖团队的运营报告,像一块巨石投入林初夏的心湖,激荡起层层涟漪。她花了一整晚的时间,反复研读那份报告,里面精准的数据分析和前瞻性的建议,让她这个半吊子运营豁然开朗,同时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陆寒洲这是什么意思?鼓励她搞事业?还是……另一种形式的监视? 她想不通,索性不再去想。眼下有更实际的问题需要解决——陆寒洲点名要吃的鱼。 接下来的几天,她变着花样地将各种无刺或少刺的鱼类端上餐桌。从清蒸到香煎,从鱼蓉羹到鱼片粥,她小心翼翼地探索着他的接受边界。陆寒洲依旧沉默居多,但光盘的次数明显增多,这给了林初夏莫大的鼓舞。 这天下午,她正在尝试用鲈鱼制作一道工序复杂的“鱼面”,将鱼肉剔骨剁蓉,反复捶打上劲,再通过特制的工具挤压成面条状,落入清鸡汤中煮熟。整个过程极其考验腕力和耐心。 正当她聚精会神地对付着手里那团鱼蓉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中气十足、带着好奇的老年女声: “哟,小姑娘,你这练的是什么功夫呢?” 林初夏吓得手一抖,差点把鱼蓉甩出去。猛地回头,只见一位穿着香奈儿经典粗花呢套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精神矍铄的老夫人,正笑眯眯地站在厨房门口,眼里闪烁着探究和……极大的兴趣。 老夫人看起来约莫七十多岁,气质雍容,但眼神却透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灵动和狡黠。她身边并没有跟着周昀或其他助理。 “您……您好?”林初夏有些懵,66楼是陆寒洲的私人领域,寻常人根本进不来。这位气质非凡的老夫人是…… “我是寒洲的奶奶。”老夫人自来熟地走进厨房,目光扫过料理台上琳琅满目的食材和工具,最后落在林初夏那张因用力而微微泛红的脸上,“你就是那个让他终于肯好好吃饭的小厨师?” 林初夏瞬间反应过来,这位就是传闻中陆家那位说一不二、极有分量的陆老夫人!她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计,擦了擦手,有些局促地站好:“陆老夫人您好,我是林初夏。” “别紧张,孩子。”陆老夫人笑着摆摆手,凑近看了看那团雪白的鱼蓉,“我听说寒洲最近胃口好了不少,特意过来瞧瞧。你这是在做啥?面条?用鱼做的?” “是的,老夫人。这是鱼面,口感会比较爽滑鲜嫩,适合陆总现在的肠胃。”林初夏解释道。 “有意思!”陆老夫人眼睛一亮,“我能尝尝吗?” “啊?现在还是半成品……” “没事没事,我就看看。”陆老夫人兴致勃勃,完全没有豪门贵妇的架子,反而像个充满好奇心的老小孩。 林初夏只好加快动作,将一部分鱼蓉挤压成面条,快速在鸡汤里烫熟,捞起一小碗,撒上点葱花,递给老夫人。 陆老夫人接过,吹了吹气,小心地尝了一口,随即眼睛眯成了两条缝:“嗯!鲜!滑!嫩!好吃!比那些米其林大厨搞的花架子强多了!” 得到如此直白的夸奖,林初夏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您过奖了。” “不过奖,不过奖。”陆老夫人放下碗,拉着林初夏的手,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问,“丫头,你跟奶奶说实话,寒洲那臭小子,没为难你吧?他那个狗脾气,没给你气受?” 林初夏被老夫人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弄得有些手足无措,连忙摇头:“没有没有,陆总他……挺好的。”除了话少点,脸冷点,要求怪点……她在心里默默补充。 “挺好?”陆老夫人嗤笑一声,“你就别替他遮掩了。我自己的孙子我还不知道?就是个锯了嘴的葫芦,心里想什么从来不说,整天绷着张脸,好像谁都欠他钱似的。他能找到你给他做饭,是他的福气!” 林初夏只能干笑,不知道该如何接话。这位老夫人的画风,和她想象中威严的豪门掌舵人实在相差太远。 “他啊,就是小时候……”陆老夫人似乎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拍了拍林初夏的手,“总之,你好好干。只要能让他多吃点饭,你就是我们陆家的大功臣!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告诉奶奶,奶奶给你撑腰!” 正说着,餐厅的门被推开,陆寒洲走了进来。当他看到厨房里相谈甚欢(主要是他奶奶在说,林初夏在尴尬地听)的两人时,脚步明显顿住,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 “奶奶,您怎么来了?”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我怎么不能来?”陆老夫人立刻收起对林初夏的和颜悦色,板起脸瞪向孙子,“我来看看我孙子是不是还活着!要不是周昀那小子说漏嘴,我都不知道你偷偷藏了个这么厉害的厨师在家里!” 陆寒洲的目光扫过林初夏,带着询问。林初夏赶紧微微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没说。 “我只是雇了个厨师。”陆寒洲走到岛台边,语气平淡。 “雇个厨师需要动用到集团法务部去发律师函?”陆老夫人哼了一声,意味深长地看了林初夏一眼,又看向孙子,“你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关心下属了?” 陆寒洲面色不变:“维护集团声誉,是分内之事。” “哦?是吗?”陆老夫人拖长了语调,显然不信,“那我怎么听说,有人连人家小姑娘直播账号的运营报告都亲自过问了?怎么,陆氏集团现在业务拓展到MCN领域了?” 林初夏站在一旁,听得头皮发麻。老夫人怎么什么都知道?!而且就这么当着她的面说出来了!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陆寒洲的耳根似乎泛起一丝极淡的红晕,但声音依旧冷硬:“奶奶,您到底想说什么?” “我不想说什么。”陆老夫人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恢复了几分威严,“我就是来告诉你,下周我的生日宴,就在老宅办。到时候,”她特意转向林初夏,笑容和蔼,“初夏丫头,你也来,露一手,让那些整天吹嘘自家厨子的老家伙们也开开眼。” “啊?我?”林初夏彻底愣住了,下意识地看向陆寒洲。 陆寒洲眉头紧锁:“奶奶,这不合适。她是我的私人厨师。” “有什么不合适?我说合适就合适!”陆老夫人不容置疑地一挥手,“就这么定了!初夏,那天早点过来帮忙!”她又凑近林初夏,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别怕,有奶奶在。” 说完,她也不等两人反应,昂首挺胸,像只打了胜仗的孔雀,优雅地离开了厨房。 餐厅里顿时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林初夏忐忑不安地站在原地,感觉自己被卷入了一场莫名的风暴中心。参加陆老夫人的生日宴?在那种名流云集的场合“露一手”?这压力简直比面对陆寒洲的厌食症还要大! 她偷偷抬眼去看陆寒洲。 只见他站在原地,面色沉静,看不出喜怒。但林初夏能感觉到,周围的气压正在缓缓降低。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 “鱼面,好了吗?” 林初夏如梦初醒:“啊!好了好了!马上就好!”她手忙脚乱地转身去处理那锅差点被遗忘的鱼面。 在她身后,陆寒洲看着祖母离开的方向,眼神深邃难明。 祖母的突然介入,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他并不想让林初夏过早地暴露在陆家以及外界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中。 但祖母的态度如此明确,几乎是强行将林初夏拉进了这个圈子。 这意味着,他不能再仅仅将她视为一个单纯的厨师了。 他看着她忙碌的背影,那条可笑的小熊围裙带子在身后系成了一个歪歪扭扭的蝴蝶结。 这个意外闯入他世界的变量,似乎正以他无法控制的速度,变得越来越重要,也越来越……让他感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