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鸦悖论》 第1章 前言 宋渊的枪口对准郁洲的心脏。 瞄准镜里，郁洲站在花园中央，站在老Winston埋葬的地方，站在盛放的蔷薇中央。 只要扣动扳机，他就能获得自由。可他的手却无法抑制地颤抖。 郁洲突然回过了头。他望着远方，眼神没有焦点。 可宋渊知道，他在看他。 那一刻，枪声从遥远的过去传来，击中宋渊的灵魂。 “郁洲，再见。” 【宋渊·V x 郁洲·Hades】 *1V1 *双强 *HE —————— 特别提示 —————— 00 本文为架空背景，无任何现实指向性； 11 剧情线非常多； 22 基于第11点，我会在每章「作者的话」中，简单介绍新出场的人物，以便于大家阅读剧情，如有需要，可以在阅读前先翻到本章结束「作者的话」看眼人物介绍； 33 很脆弱，别骂我 44 可以到这里找我玩 @无尽春的指北针 第2章 01 Hades 宋渊的双手被手铐反锁在身后，为了阻断一切可能逃跑的机会，他的十指均被套上了固定的锁链。他双膝跪地，身上的西装和衬衫虽已被摧残得破败不堪，脊背却还笔直地挺立着。 尽管眼睛上被绑着黑色眼罩，但他能感受出进入到了一个有光的房间。房间里的温度似乎比刚才高得多，他不再觉得寒冷。 “好久不见，V。” 耳边响起的声音让宋渊原本有些放松下来的神经再度绷紧，他的心脏突然剧烈地跳动，全身的气血似乎都上涌和翻腾着，他难以言喻的兴奋起来，甚至嘴角都难以抑制地扬起笑意。 下一秒，他的眼罩被揭开，强烈的光线照射下，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而后又睁开。 面前的人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暗纹西装，上装的扣子并未扣紧，领带似乎已被松过，略显松弛地挂在衣领下。对方双腿大开坐着，手臂撑在膝盖上，正俯身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又见面了，”宋渊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哼笑一声，“Hades。” 两人对视间，房间内安静得可怖。 Hades没有移开目光，只是抬起手挥了挥，房间内的人便尽数离开。 “把我带到你的房间。”宋渊嘴角扬起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是要惩罚我，还是奖励我？” Hades的目光扫过宋渊的五官，他抬起手，攥住宋渊的下巴，拇指轻拂过宋渊侧脸的伤痕，玩味道：“你以为对我来说你还是宋渊吗？” 他的手指轻微用力，脸上的伤痕便又渗出血来。宋渊吃痛，但也只是皱了皱眉。 “你现在只是V，甚至只是一个死人。” Hades的声音低沉有力，平静淡漠到甚至读不出一丝感情。他的拇指划过宋渊脸上渗出的血迹，拂上宋渊已有些干裂的嘴唇，而后狠狠撬开宋渊的唇齿，顶住宋渊的舌头。 血腥味一瞬间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宋渊抬眸，Hades并未看他的眼睛，目光却紧盯着他的嘴唇。他不动声色地把嘴张大了些，舌尖挑衅地拂过Hades的手指。 Hades微微皱了皱眉，迅速按住了那条乱动的舌头，而后抽出手来，拿桌边的手帕擦了擦。 宋渊的目光从始至终未离开他的脸，他眸光微动，而后把手帕狠狠砸在宋渊脸上，试图阻断那双如狼般的眼睛。 宋渊并未闪躲，手帕随后掉落在柔软的地毯上。 “对抗的本领一点没长进，这些手段倒是又长进了不少。”Hades双手环抱靠在沙发上，睥睨着宋渊，“可惜，现在的你连用这些手段的机会都不配有了。” 说罢，Hades站起身来，似要离开。 未走出两步，Hades停住脚步，沉声道：“既然你又落到我手里，这次，你别想再逃走。” 一声震耳欲聋的关门声后，宋渊露出一丝诡谲的笑意，他自言自语道：“这次我也不会再放过你了，郁洲。” 走廊里，众人见Hades摔门而出，便都提了神，蓄势待发地站在两侧。 “看好他。”Hades面无波动，可语气又像是戏谑般带着上扬的笑意。 “是，Hades。”其中两人微微躬身，公式化地应声道。 “接下来，我们该去会会我亲爱的小叔叔了。”Hades转身离开，其余人自觉跟在他身后，很快，走廊里又陷入一片寂静。 Hades的脚步不急不缓，他抬起手，又将领带系紧了。 一楼会客厅门外，Hades顿住了脚步。 站其右侧身着一套黑色西装的K率先握住了门把手。Hades原本毫无表情的脸骤然扬起笑意。K推开厚重的大门，Hades迈步走进。 似乎是某种心照不宣，当门再度关上，Hades身后只剩下K。 会客厅的长桌左侧，Lucas靠坐着，双腿却交叠着放在桌上，身后跟着几个人。 “Hades，见到长辈也不知道先打声招呼。”Lucas的手里把玩着一把极其小巧的手枪，他的目光没有落在Hades身上。 “小叔叔今天特地来找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Lucas轻哼一声，随后，抬眸刺向Hades。手枪被他狠狠敲在桌子上，手枪外壳与桌子上银质餐刀碰撞，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 Hades仰靠在椅子上，他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目光却紧咬着Lucas的眼睛。Hades的左手习惯性地转动着右手无名指上的银制戒指，上面刻着Winston家族的徽章，圣剑刺穿蔷薇的根茎，而后二者向相反的方向延伸而去。 “不要动怒，”Hades的言语里依然带着笑意，“小心气坏了身子，没人给Andy收尸。” Lucas的眼角抽动了几下，他放下腿，身体微微前倾，而后拿起枪，用枪口支撑着桌面，声音也沉了下来：“Hades，你敢动我儿子。” Hades略带玩味地拿起手边的餐刀，银器被保养得极好，会客厅的阳光照耀下，反射着光芒，Hades能以此为镜看到自己灰褐色的瞳孔。 “小叔叔，气大伤身哪。” “你……！” “放心，他活得很好。”Hades微微抬眸看向K，K心领神会般拿出了通讯器。Hades继续道，“父亲已经安葬，既然父亲的遗愿是家族稳固，作为继承人，我怎么能够违背他的意志呢？只是……” Hades停顿了，他的嘴角挂着略显诡谲的笑容，目光却丝毫没有笑意。Lucas突然紧张起来，他在内心无数次地警告自己要平静，却还是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枪。 对方的故作镇定让Hades不禁笑出声来：“只是他作为Winston家族的一员，作为分家的继承人，却联合外人谋杀家主，如果毫无惩处就这样放过，我想父亲也难以安眠。” “你把他怎么了？”Lucas再没了刚才的气焰，甚至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Hades没说话，只用手中握着的餐刀指了指大门。 随后，会客厅的门被打开，两个身穿黑色衬衫的男人分站在两侧，架着一个与Hades年龄相仿的男人拖进会客厅，待两人站稳后，门外的人随即快速关上了门。 “Andy！”Lucas喊着男人的名字，大步跑了过去。 “父亲。”Andy的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痕，但双腿无法支撑，只能靠着旁侧的人站立，身体虚弱到甚至无力说话。 “郁洲！”Lucas的额头青筋暴起，他握紧了手中的枪，但枪中的子弹早在进入这个庄园前就被全部卸下。 听到自己的名字，Hades微微眯起了眼睛，嘴角笑意更甚：“叔叔，既然你不会好好管教自己的儿子，作为Winston家族的现任家主，我就代为管教了。” Lucas怒目圆睁，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Lucas，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如果你还是执迷不悟，下次Andy失去的就不只是腿了。”Hades将手中的餐刀随手扔在桌子上，银器碰撞桌面，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Hades，你不要太嚣张。”Lucas似乎在极怒后突然恢复了神智似的，声音也沉稳了下来，近乎警告的语气，让K背在身后的手向腰间的手枪移近了些。 Hades听到什么笑话般，突地笑了起来。在剑拔弩张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Lucas的眉头紧锁着，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呈现出蓄势待发的防备态势。 笑声落下，Hades以极快的速度抓起手边的餐刀，在众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丢了出去。银质刀具在空气中划出一丝风声，从Lucas的脸侧擦过，“嘭”地一声插进Lucas身后的墙内，刀柄快速地晃动了几下，而后整个掉落在地上。 凝滞般的空气里，Lucas脸侧滞后地裂开一丝不深的伤口，鲜血顺着下颌落下。 “Lucas叔叔，希望下次您能够变得聪明些。”Hades安稳地坐在椅子上，脸上仍带着看似温和的笑容，平静的语气里却满是威胁，“K，送客。” 会客厅窗外是庄园整片的花园，蔷薇在阳光下缠绕着树根生长绽放。蔷薇之下，安葬着Hades父亲的尸骨。 Hades双臂撑在椅子的两侧扶手上，目光望向窗外瑰丽的胜景，左手的手指随着古老的摆钟一圈、一圈地转动着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这是一枚沾满了Winston家族历任掌权人鲜血的戒指，是家族的权力、荣耀与忠诚。 Hades牵起嘴角，眼底盈满笑意，他开口，温声道：“安息吧，我敬爱的父亲。” ——【人物介绍】—— 【*宋渊（V） & Hades：主CP】【*K：Winston家族的管理员，Hades的贴身保镖】【Lucas：Hades的小叔叔，Hades父亲的第二个弟弟】【Andy：Lucas的儿子，Hades的表弟】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01 Hades 第3章 02 主人与狗 宋渊的双手仍被反铐在身后，但原本禁锢在十指上的束缚已被提前解开。他坐在地毯上，靠在床边，双眼闭着似乎在休息。 房间里一片黑暗，窗帘密不透光，但宋渊知道这是郁洲的习惯。郁洲一直是一个需要靠特殊手段维持基本睡眠的人。 空气里似乎残存着郁洲的味道，让宋渊无法平静。他早已失去时间上的感知，也不知现在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 直到门外响起熟悉的脚步声，宋渊知道，郁洲回来了。 房间内的灯被突然地打开，宋渊缓缓睁开眼睛，郁洲站在门口，房门紧闭，房间内再无他人。 “睡得好吗？”郁洲的皮鞋踩在柔软的长毛地毯上，没有声响。 宋渊抬起头，郁洲就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 “这些天来睡得最好的一次。” 郁洲脸上的笑意突然间消失了，像是野兽撕开了伪装，他近乎有些粗暴地扯下自己的领带扔到一边，解开了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双手插在裤袋里，眉心蹙在一起。短暂的沉默后，他有些不耐烦地抬起右腿，西装裤腿随着动作微微向上窜了窜，若隐若现地露出脚踝处的皮肤，极薄的红底皮鞋狠狠踩在宋渊左胸口。 而后，他微微俯下身，声音也沾染上了些许不耐：“让你睡得这么好是我的失误。” 宋渊望向郁洲的眼睛。 那双灰褐色的瞳孔，像是盛着无际星空的银河。然而这样的一双眼眸里，毫无温暖与善意，伪装的笑意下只存留着深不见底的**。 可他还是会一次又一次地被这样深不见底的渊洞吞噬。 宋渊看着郁洲撕下伪善后变得狠戾乖张的面孔，嘴角笑意更甚，甚至眼角也染上了笑意。他就势把脸贴上郁洲腿侧，沉声唤道：“Hades。” 宋渊的体温透过衣服轻薄的布料传导到郁洲的身体上，他把左手从裤袋里拿了出来，手中握着一把钥匙。 “还想做我的狗吗？V。”郁洲的声音变得玩味起来，他直起身，微微抬起腿，用皮鞋尖调戏似地碰了碰宋渊的下巴。 “我一直是。”长时间未饮水，宋渊声音沙哑。 郁洲蹲下身，手掌支撑在宋渊的头上，宋渊显得过于冗杂的自来卷在头上乱成一团，微长的头发有些垂了下去，遮住宋渊的额头，阻挡着他的视线。 “是吗？”郁洲用拇指拨开宋渊右眼前的碎发，紧皱的眉头已然舒展开，“可我的好狗学会了离家出走，走到了别人家的院子里，还回来咬了养他的人一口。” “我的主人从来都不是Winston，我只是替我真正的主人做了他不能做的事情，咬死了他不需要的人。”或许是因为宋渊的目光被郁洲除去了发丝的遮挡，竟变得乖戾起来。他像一条因被主人抛弃而被激怒的恶犬，狂吠着证明他的价值。顿了顿，他的头微微歪向一侧，于是另外一边的眼睛也被完全暴露，他的目光坚如磐石，如钢印般砸向郁洲，“不是吗？” 但郁洲的眼神并未闪躲，他的目光直接利落地刺向宋渊，双目对视间，郁洲又戴上了那副熟悉的面具。他起身，坐到窗边的沙发上，随意地把钥匙撇到宋渊的脚边。 宋渊翻了个身，跪坐在地毯上，身后捆绑的双手轻松地摸索到了那把钥匙，没费多少气力，便顺利地解开了双手的束缚。而后，他终于直起身，站到了郁洲面前。 “我不喜欢仰着头跟别人说话。” 郁洲半靠在沙发椅背上，手虚握着拳，撑着脸侧，显得慵懒又惬意。 宋渊心领神会，再次半跪在郁洲腿边，手却不规矩地撑到郁洲身体两侧。但郁洲也并未有任何不悦，他似乎看穿宋渊的心思一般，注视着宋渊的一举一动，而后又将目光瞥向沙发角落，那里放着一只精美的木质匣子。 “给你的礼物。”郁洲语气玩味，似乎很期待一般。 宋渊拿起木匣，上面雕刻着精致的暗纹，匣子最中央刻着Winston的家族图腾。他缓缓打开，里面安静地躺着一条银制的项链，只是与普通项链不同，交替相连的圆环如同锁链般串在一起，坠着一个银质戒指，粗旷的银圈外侧雕刻着Winston家族的图腾纹样，圣剑代表权力，蔷薇昭示忠诚。戒指的内侧用繁杂的花体字雕刻着V。 “喜欢我送给你的礼物吗？” 宋渊从匣子里拿起那条项链，手指在那枚戒指上反复抚摸了几下，才抬起头，将项链递到郁洲手边。 郁洲轻哼一声，他从宋渊手中接过那条项链，绕过颈侧，亲手系在了宋渊脖子上。 “这次我不会走丢了，我的主人。” 郁洲的手指勾着项链的内侧，从宋渊的颈后滑至胸前，而后用力一扯，宋渊的身体向前趔趄了一下，他的上半身几乎栽倒在郁洲腿上。 郁洲攥紧了手中的项链，宋渊的脖颈被禁锢住，几乎喘不上气来，但他仍注视着郁洲，眼神中无丝毫怨怒。 “V。” 对方的气息太近了，以至于宋渊不知道到底是因为颈部的禁锢还是对方温热的带着些许薄荷味的气息让他感到窒息。 “你知道这枚戒指代表着什么，对吗？” “我知道，Hades。” “这次我不会让你死得太轻易。”郁洲的言语中尽是玩味，“像上次一样。” “这几年你一直在找我，对吗。”即使是疑问句，但宋渊的语气并无询问。 郁洲突然松开了手，宋渊大张旗鼓地呼吸了几口，带着未散尽的喘息，又道：“你舍不得我，是吗？” 对方听闻，并未回答，只是投来了一丝极轻蔑的笑意，而后拍了拍宋渊的头。 宋渊心领神会，他没再多话，而是伏到郁洲□□，对方的身上有清淡的松木香，好似山间雾气缭绕的林木。宋渊刚要动作，便听到郁洲哼笑了一声，极轻的一声，就像头顶落了一滴雨，而后跟着他充斥深意的声音：“好狗就是死了一回，也还记得主人的指令。” 第4章 03 骑士 Hades坐在棋盘前，手执一颗骑士棋，许久未落。身边是连接花园的廊亭，缎制窗帘在玻璃门口半掩着，丝滑如流水般垂下，也遮掩住半面天光。 K从门口走近，站在离Hades一米距离的位置，微微倾身：“Hades，您叫我。” “有一件事，我只能交给你去做。”Hades说着，用手中的骑士推倒了对方的后，而后随手把棋子丢在棋盘上，才转头看向K。 房间里再无他人，K又走近了些，他的目光落在棋盘的死局上，随后半蹲下来，抬起头看向Hades，对方的眼里毫无波澜。 “K，这里不再需要你了。” K的头顶似是炸开一枚炸弹。 Winston家族的所有人都知道V回来了。 那个众所周知的Hades Winston曾经还是继承人时最信任的人，从那场大火中死而复生，成为Winston家族的敌人，除掉了当时的家族掌权人老Winston，而后，奇迹般地又一次站在了Hades身边。 他们不敢妄言这一切都是Hades的阴谋，但Winston庄园里的每个人都心知肚明——无论用了什么低劣不堪的手段，终究是Hades在腥风血雨的夺权斗争中获得了胜利，Winston家族代表权力的戒指最终还是戴在了他的手上。 而K——老Winston从小养大的“骑士”，则成为了Hades的弃子。 “他就是V？”靶场的枪声此起彼伏，Z站在靶场门口，望着宋渊的身影，问身边的K。 K只“嗯”了一声，以示回应。而后，他迈步走向宋渊，刚举起手，想拍拍宋渊的肩膀，宋渊便先转过了身。 “K，好久不见。”宋渊的声音没有起伏，“找我有事？” “Hades在花园廊厅等你。” 宋渊没再说话，径直走出靶场。 “他一直这么讨人厌吗？”Z看着宋渊走远的背影，冷哼道。 K注意到宋渊戴着的那条项链，微微皱起了眉，冷声斥责：“你想在这里生存下去，就不要再多话。”而后便径自离开了。他敏锐地觉察到，宋渊比他想象中更难对付。 宋渊穿过花园小径，便看见郁洲坐在廊厅的棋盘前，似乎很入神地在思考。 但他知道，郁洲对眼前的棋局并不关心。于是他站定在郁洲身边，而后半跪在地上，问候道：“Hades。” 对方并未回答，只轻瞥了他一眼，目光便又回到了那盘棋局上。半晌，郁洲才幽幽开口：“重新变成V的滋味如何？” “重要的不是我重新变成V，而是我离开后，Winston家族没有第二个V。”宋渊抬手拿起黑色的骑士，打掉郁洲棋盘上白色的骑士，再抬起头时，郁洲的目光已经聚焦在了他身上，而后，他才道，“没有人能代替我。” 郁洲的表情像是面具一样毫无变化，但宋渊的目光永远注视着郁洲的眼睛，因此他察觉到郁洲眼底的一丝略带轻蔑的笑意。郁洲丢掉手中的棋子，捏住宋渊的下颌，用拇指摩挲着宋渊的嘴唇，轻声道：“某种程度上，你说得没错。” 宋渊握住郁洲的手腕阻止了他的动作，对方并未挣扎，他才微微偏过头去，牵起唇角，浅笑道：“别卖关子了，找我有什么事？” 郁洲这才甩开宋渊的手，身体自然地前倾了些，声音也随之放低了：“周五晚上，101仓库有一批货出库，K会带着人去交易。” “需要我做什么？” 郁洲再次俯身，宋渊的发丝拂过他的衣领，而后是脸颊。郁洲的气息近在耳畔，身体传来的温热也触手可及，但明明是存着笑意的声音却透出寒意：“Winston家族需要一个新的K了。” 连宋渊也有些难以置信。 “K……”他犹豫了几秒，还是说出了口，“对Winston家族一直很忠心。” “当然，”郁洲重新直起身来，“他是我父亲最忠诚的下属。” 宋渊望着郁洲的眼睛，对方的目光凛冽地砸向自己，直到此时此刻，宋渊才感觉到郁洲的变化。但他没有犹豫，只应道：“好的，Hades。” 而后，他听到郁洲的嗓子里发出短促的一声哼笑，但他抬眸看去，郁洲的目光并未在他身上，他的手上掐着一颗兵棋，紧紧注视着棋盘。 “看来，你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了解我。” 话音落下，兵吃掉王，而后落下棋子，王被兵击落一旁，郁洲似乎使了很大力气，王滚落棋盘，一声闷响后，掉在桌面上。 宋渊的脑海中并未想其他，唯一留存的画面是多年前的郁洲。他穿着一件剪裁合身的西装，因为腿伤持着一根银头乌木拐站在父亲Aron Winston身边，看着因任务而重伤的K，眼神里透露出的满是哀伤与悲悯。 “人是会变的。”Z对K说。 K打尽手枪中最后一颗子弹，摘下耳罩，随手拍了拍Z的头发，他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Z觉得他似乎在笑。 “但有些人从来没有变过。” 【新人物解锁】——*Z：Winston家族管理员。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03 骑士 第5章 04 Charlie “K，该走了。”Z坐在副驾驶，提醒道。 K抽尽了一整支烟，吐出的烟雾顺着半开的车窗飞向天际。似乎要下雨，空气中弥漫着雾气，湿润得让人窒息。 良久的沉默，K的目光紧盯着手腕上的手表，秒针不断盘旋，像是某种催促。时针指向九，K终于启动引擎，向庄园外驰骋而去。 十点整，K穿过一片牧场，停稳在101仓库门口。 “你在这里守着。”K带上通讯耳机，命令道。 “可是……” Z的话并未说完，便被K打断。他有些不耐烦地拉开车门，而后回过头嘱咐道：“在这盯着。” 带着水汽的风吹进车内，Z的心里莫名有种不详的预感，但他安慰自己，这只是一次例行交易，对于经历过大风大浪的K来说甚至有些小儿科，于是他再未多话。 耳机里传来K稳健的脚步声，他顿足在仓库门前。 就在此时，大雨倾盆落下，毫无预兆地席卷大地。 K抬起头，目之所及是坠落的雨滴和乌云成片的天空。他回过头看了Z一眼，而后沉重的铁门在指纹及密码锁的指令下缓缓开启。仓库内的两名管理员见他进来，便快步走近，微微倾身，问候道：“K。” K摆了摆手：“货准备好了吗？” 其中一位管理员指了指仓库中央的小型集装箱：“已经清点好了。” K打开集装箱，其中整齐地码放着定数的武器和弹药。 “跟阿德里那边的例行交易一般都是Z带人来，”管理员随口问，“今天你怎么亲自来了？” “Hades对他们不放心。”K仔细清点货物数量后，重新将集装箱锁好，而后坐到一旁的沙发上。 “阿德里？” K只点了点头，沉默半晌后，望着半开的仓库门，道：“阿德里手脚不干净，他们虽然不是什么大家族，但势力盘根错节，Aron一直没有清理他们。但是……”K顿了顿，握住了腰间的手枪，“他们趁着Winston内乱发了一笔横财，现在又想重操旧业，借着Winston的名义敛财。”顿了顿，他的声音放低了，更像是在自言自语，“敢把手伸到Hades头上，他们也算是活够了。” 暴雨如注，仓库外一片黑色气旋，卷席着雨水，浇落进仓库中。 “他们应该还没什么动作，连我们这些管理员都不知道，Hades是怎么知道的？” K将手枪上好了膛，紧握在手，又望向仓库门外。依旧是黑色的一片。 “Hades有无数双眼睛。” 话音落下，仓库门口便传来卡车的轰鸣声。 阿德里从车上跳下，带着两个人走进仓库。 “突然下雨，来晚了。”仅仅几步的距离，阿德里浑身已经湿透，他站在K面前，才又道，“K，竟然是你，好久不见啊。” K无一句废话，用手中的枪指了指沙发旁的集装箱：“验货吧。” “我们要的货好像比这个数要多吧？”阿德里打开集装箱看了眼，随即转身质疑，“定金我们可交足了，K，这是什么意思？” “抱歉，”K的脸上笑意盈盈，眼睛里却没有丝毫温度，“Hades特地叮嘱我来给您带一句话。” 阿德里闻言，径自从旁边拉过一个矮箱，坐到了K的对面。 K缓言道：“货不转手，这是Winston一向的规矩，如果您无法遵守我们的规矩，就别怪我们不讲契约精神了。” 阿德里的眼角抽搐了一下，K和身后的管理员手中都握着枪，他自知毫无胜算，刚想开口，却又听到K的话。 “另外，Hades托我转达，”K微微倾身，“‘我没有我父亲那么仁慈’。” 话音落下，便是一阵骇人的沉默。 雨声和着风声顺着仓库的大门挤进仓库逼仄的空间中，阿德里紧咬着后槽牙，在K的目光中起身。 然而，在他起身的瞬间，一声枪响从仓库外传来。在众人失神的短暂瞬间，K的胸前已洇开大片血迹。 “K！”管理员大喊着K的名字，先一步击杀了阿德里身旁的两人。 “阿德里，你暗算我们！” 混乱中，另外一名管理员率先举起手枪，对准了阿德里的头。 “K！”仓库门口传来Z的声音。 “Z，快带K回家。” Z扶起K的肩膀，此时的K已经无法正常行走，血迹顺着身体滴落在仓库的地面上，留下一串血色的脚印。 “阿德里我要一起带回去。”Z对仓库管理员说，而后撑起雨伞，扶着K走进雨中。 身后两声沉闷的枪响，紧接着，阿德里充满痛苦的呻吟便响彻整个工厂。 “Z，帮我把这个交给Hades。” K把手中的东西塞到Z的掌心。此时，Z已经启动了引擎，只想着尽量快地带K回家，可K握着他的手不放开。他已经分不清掌心传来的到底是K身体的温度还是血液的热度。 Z一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摊开，看见掌心赫然躺着K的戒指。 “K，你死不了的。”Z全力踩下油门，车疾驰过牧场，他的掌心里K逐渐凝固的血液又被皮肤渗出的汗水晕开，K的戒指外镶刻着家族徽章，内侧刻着K和他的名字。 “Charlie……”Z读出戒指内侧印着的文字，“你的本名叫Charlie？” 没有人回答。Z攥紧了手中的戒指，圣剑的边缘陷进他的手掌，刺得他有些疼痛。 “Charlie！K！” K几乎已经失去了意识，混沌中，他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 庄园近在眼前，Z疯狂地鸣笛，沉重的大门从内侧打开，Z畅通无阻地开进Winston庄园。 “Charlie，我们到家了。”Z紧攥着K的戒指，低声道。 K早已昏睡过去，因此，他也没有听到Z颤抖的声音。 抢救室红色的灯光亮起，反射在对面走廊的玻璃窗户上，在雨夜的背景映衬下格外明显。Z颓废地蹲在抢救室的门外，望着窗上的红色灯光一言不发。手中戒指的温度早已消失，他莫名感到一阵惊慌，就好像是K的体温在他手中不断消逝。 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正在颤抖。 走廊另一头传来渐近的脚步声，他抬头望去，Hades身后跟着V，他迅速起身，但趔趄了一下，被Hades伸手扶住。 “Hades。”他低下头去问候。见他站定后，Hades才收回手。 Z随后摊开手掌，道：“这是K让我交给你的。” Hades接过他手中的戒指，在手中摩挲了几下。 “管理员会把阿德里带回来。”Z攥紧了拳头，指甲扎进掌心，残留的疼痛让他维持着一丝理智，“Hades，这次让我来可以吗？” “你太善良。”Hades的声音没有起伏，Z看不出Hades的情绪，但现下他已无暇顾及Hades的想法。 “这一次我可以。” Hades从未见过Z这样的目光，让他想起K年轻的时候。 “我要阿德里在S洲的交易名单。” Z微微倾身，掷地有声：“明白，Hades。” 话音落下，走廊对面的窗户突然变得一片黑暗。抢救室的灯熄灭，医生从抢救室里走出来，手套上还沾着血迹。 “Joe！”Z攥住医生的胳膊，“K怎么样了？” “抱歉。” Joe用手背扶了扶眼镜，镜片反射出一束光，又瞬间消失。当Z再次看清Joe的眼神时，那双眼睛里已满是悲悯。 “抱歉，Hades。”Joe摘掉手套，攥在手里，“子弹的位置离心脏太近了。” “可是……”Z还想说什么，但说完这两个字，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Hades走进抢救室，病床上，K的身体已盖上了白布。 Z站在Hades身后，看着K的尸体，沉默不语。宋渊站在Z身侧，他只能看到Hades的背影，却能感受到Hades身上异样的情绪。 “Hades。”抢救室外传来Joe的声音，“阿德里已经在审讯室了。” Hades并未转身，他的目光也未从K的身上移开。许久的沉默后，他开口道：“带Z过去。” Z恭敬地鞠了一躬，宋渊不知他到底是对着Hades还是K，亦或都是。 “Hades，”Z走后，宋渊才开口，“我……” “你做得很好。”Hades决绝地转身，未作停留，他的声音略过宋渊的耳畔，而后，抢救室的灯被他关闭。他站在门口，走廊的窗户反射出他带着笑意的面容。 Hades攥紧了K的戒指，低声道：“我不会让你枉死的，K。” 【新人物解锁】——【*Joe：Winston家族的医生之一】【*阿德里：Winston家族的交易对象之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04 Charl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