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爱绝途》 第1章 第一章 很快,陆家的私人医生就火速赶来了,医生已经习惯了,自从这位姓陆的大爷进入二十六岁,整个人几乎就进入了一种疯魔的状态, “要用网上的新新词汇来说,应该是“S属性大爆发”,这个医生早就在心里默念一百遍了。 很快,迅速进入状态,陆沉言站在另一边,双眼死死看着床上的人,害怕、内疚,又一次席卷他的全身,江见寓面色惨白,一时恢复不了。 江见寓仿佛做了一个梦,梦中从年少开始。 八岁那年,江见寓陪爸爸江国立一起去一大型水域钓鱼,不曾想,在拐弯时一脚踩空调下,活像个石头一样径直掉到水里去,旁边的一个大汉二话没说就“扑腾”跳下去,两下子就把人举国头顶捞了上来。 小小的江见寓满脸是水,好在只是呛着了,其他的一点事没有,只是从那时起,每个人的头顶上多出来了零零碎碎的几颗星星。 父女二人走在阴暗的小道上,猛地路灯亮起,为他们照亮回家的路。 江国立牵着江见寓的小手,右手拿着水桶和钓鱼装备。 “寓寓,爸爸和你商量一件事儿,昂?” 江见寓像只永动的玩具,哪怕白天刚经历过骇人的落水,也不影响她现在的好心情,小孩子嘛,纯真的很。 “什么呀?” “今天你不小心落水的事儿,能不能别和你妈妈说?”江国立说话声音虚虚的,可每个字江见寓都听得清楚。 “为什么?我现在穿的衣服和今天早上穿的不一样,妈妈一定会问‘小宝,你是不是又抢阿彦哥哥的衣服穿啊?” 江国立突然站住,整个人蹲下来,用手指细细摩挲小孩儿地额头,“寓寓,今天是爸爸不好,竟忙着钓鱼让你一个人在旁边玩,我向你道歉,你不是喜欢拉丁舞?爸爸明天就劝妈妈给你报!只要你对今天的事情保密。” 小女孩听见了自己喜欢的话,两只小手抓住面前男人的手臂,忍不住在原地蹦来蹦去,“真的?好耶,我保证不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妈妈。拉钩!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就是小——狗——。” 也是从那时起,一看见满颗满颗的星星,她就时不时从外面捡些“破烂”回家。 “哎呦,我的小鬼,你又叼什么回来啦?”江国立大手把她举起来,在她脸颊狠狠亲了一大口。 “妈妈呢?”江见寓仿佛当他不存在一样。 姜美玲此刻正在卧室里化着精致的妆容,听见小宝喊自己边应答着边描摹着眼影。江见寓屁颠屁颠儿地抱着一个“黄色塑料”朝里间奔来。 “妈妈,我捡到了宝贝,有星星哦。“ “哦——又是星星,有几颗呀?” 江见寓认真看了看,“半颗。” 姜美玲也哄着她,“昨天是几颗呀?” “一颗,一整颗!” 姜美玲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很快,就到口红部分了。“那,是一颗多还是半颗多呀?” 小脑袋飞速运转,“一颗。” “好,那你从1背到10,妈妈听听。” 钟表上的指针一分一秒地转,逝去的时光不再如昨日一般清晰,那个拥有超能力的少女长大了,每天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头顶上的几颗星星代表着他们的身价、角落里的“垃圾”也拥有星星——那代表着他们的价值。 一晃来到十二年后, 那是一个寻常的冬日,天灰蒙蒙的,连麻雀都缩在避风的屋檐下,不肯多飞一下, 江见寓就站在一处公寓旁边,红色的围巾衬得她脸色更加红润动人,她的面前,定睛一看,毫不怀疑的就是二十六岁的陆沉言,这时候,江见寓也才二十岁,正是读大学的时候。 “我爱你,和我结婚。” 江见寓先是愣了一下,不敢相信这个男人竟然这么执着,紧接着,又露出礼貌性的微笑,这个笑基本上只要是和江见寓有交流的人就会得到过, “额,谢谢,我们真的不合适,希望你能遇到真正适合你的人。“ 同样的回答,加上这次,陆沉言足足听了三遍。 感觉自己这样好像是太简单糊弄了点,江见寓又补充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究竟喜不喜欢你,可是,你也太快了, “你没和我结婚,不,” 江见寓伸出手立即打断他, “不是,,不是说这个,是你一上来就要和我结婚,是个女人都害怕吧,正常来说,难道不是应该先从谈恋爱开始吗?“ 陆沉言仿佛茅塞顿开,又好像脑子里还拧着一股绳,其实这也不怪他,他从小就是一个霸道话少的少爷,边上学边一直在学习怎么管理公司,陆氏集团,是一家全国排名第一的金融科技公司,属于是家族企业。 因此,陆沉言从小就以为未来的自己也会如此,直到江见寓的出现。 所以陆沉言一开始就想快刀斩乱麻、先斩后奏,把手续全部办齐了。 “可以,为了你我同意。” “什,什么叫同意、还,,还为了我?” 陆沉言选择性屏蔽了江见寓的话。 “从明天开始我就搬进去,不,就今晚。”陆沉言用手一指旁边的公寓——江见寓大学期间租的公寓。 “为什么,,,谁,谁允许你搬进去了?这是我家!” “从现在开始,是我们的家。” 江见寓的脸上很精彩,五彩斑斓的颜色,在陆沉言看来,是兴奋地不能自已了。 “不行!绝对不允洗,不允许!” “为什么?”陆沉言还死皮赖脸地问,眼底多了几分阴鸷,从小到大,还都是陆沉言对别人说“不行”、“不可以”、“错了”,还从来没有人敢接二连三地这么一直拒绝自己。 江见寓也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就这样耐心地和他解释,只见她深吸一口气, “没有哪对情侣是刚开始就同居的。” “我说了,我是要和你结婚。”他加重最后两个字的读音。 “那也要循序渐进啊,老师。”江见寓脸上已经看不见一丝的表情了。 陆沉言突然走进,伸手抚摸着江见寓的脸颊,语气温柔沉稳,可脸上的表情却让人猜不透,只有一丝不容置疑的感觉。 “好,别让我等太久。” 就在江见寓还睁着大眼一时反应不过来的时候,陆沉言已经走了, 司机为他打开车门,整辆车就驶离了这里。 江见寓蒙在原地,好久才反应过来,不禁“手舞足蹈”起来, “搞甚磨啊?!我什么时候同意他了,还有,他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陆沉言回到别墅,直接进了书房。不久,传来两下敲门声。“进。” “少爷,已经调查过了。两年前的宝城夜市、珠宝市场以及今年六月份的露天集市,江见寓作为玉石鉴定顾问,抽取相应酬金,算无遗策。“ “知道了,下去吧,按计划进行。”陆沉言眼皮微微沉下来。他忘不了第一次见江见寓时,她胸前的那颗“小石头”。 眼看着天色渐渐变暗,夜色慢慢笼罩上来,江见寓怕黑,也就没多在外面逗留,抓紧时间回到了租的公寓里。 江见寓目前大二,法学专业在读生,却靠自己一个人在京城市中心租的小区。无他,只是因为江见寓有超能力。 公寓就在市中心,属于中档型的,空间虽然不大,却处处透露着用心与品质,整体的装修风格简约而不失优雅,浅色调的墙面搭配木质地板,营造出温馨舒适的氛围。家具摆放错落有致,既合理利用了空间,又不会让人感到拥挤。 此外,公寓的配套设施也十分完善,周边交通便利,商场、超市、医院等配套设施一应俱全,让生活更加便捷高效。 “啊,终于回来啦。” “面包你快来看看,综合楼上有人跳楼,快来。” 江见寓身形一顿。 偌大的综合楼周围集结着形形色色的人,大家无一例外是仰头看着这场闹剧。 楼下是早已搭建好的救生气垫,楼上,冬日里寒风凛凛,花一样的女孩就站在楼顶,冷风吹散她的头发,带走最后一滴眼泪。 “怎么回事啊?”小八向人群中熟悉的几个面孔询问。 其中一个女生发声, “据说是失恋,你知道吗,我们系的系草——路耀燃,楼顶上站的是我室友金嫣然,疯狂痴迷于他,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嫣然追了他整整四年。” 江见寓不认识这个跳楼的女生,只是唯独对这个所谓的系草有点印象。 “四年?” “对,她之前在寝室告诉我们,从高二开始就送情书了,来我们学校也是为了追随路耀燃,可是整整四年”,那女孩突然降低音量,捂住嘴小声嘟囔, “四年,要成早就谈婚论嫁了,还至于变成如今这样。” "所以说,她是爱而不得?“ 消防救援队集结在楼顶,一人正对着金嫣然,其余几人则散布在周围随时准备救援。那个男生,就站在一旁,无奈地看着面前这个疯女人。 “金嫣然,看着我们,我们大家都在,你的父母也在来的路上,有什么事先下来都可以解决的,你才十九岁,刚刚靠着自己的奋斗考进大学,你的价值还等着你去实现。“ 救援人员都向她伸出自己的双手,亟待她想通。 可金嫣然仿佛已经魔怔似的,”奋斗,奋……奋斗,对,奋斗,“ 见她好不容易听进去了,警员们心里都松了一口气。就在这时,金嫣然却突然看向一旁的男人, “奋斗?哈哈哈,我奋斗整整四年,你没钱吃食堂,是我给你充的钱,一充就是两年“,她的声音哽咽,眼中再次充满湿润的液体,她死死望着路耀燃, “你校服丢了,是我逃学连夜跑去定制再给你送回来;你成绩不好,我就请京城最好的老师单独给你开课;你说你喜欢滑雪,我每月都带你去正定;你生病了是……是我连试都不考了,拔腿就带你去市医院,就这样守着你、看着你、照顾你……“ 她突然拔高音量,气势汹汹用手指着那个人, ”路耀燃,你说,我是哪点做的不够好。“ “是我求着你做的吗!” “砰”的一声,金嫣然的世界好像崩塌了,男人说的话不断在耳边重复直到耳鸣。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知道,你家里有钱,你爸是开公司的,你妈每天把名牌当发卡带,可那又怎么样?你凭什么瞧不起我?!” “我什么时候瞧不起你,我要是瞧不起你还会像个傻逼一样每天在屁股后面追着你!” 路耀燃的嘴角勾起胆寒的笑,余光掠过金嫣然的脚下的高台,“呵”了一声转头就走。 “你别走,你给我站住,你是不是要去找她?找江见寓,你是不是要去找她?!你要是敢去,我现在就跳下去。” “同学,请你站住,不能再刺激她了。” “刺啦”一声,金嫣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向下栽去,众人见状马不停蹄向前跑,可还是没有抓到她,她坠落的太快,甚至衣物都没有抓住一角。 “啊——”楼下迅速就充斥着血腥和呐喊。救生气垫并没有发挥她的作用,只见金嫣然接触气垫的瞬间身体姿态异常,导致明显的颈椎骨折,看起来十分渗人。 她很快就在周围嘈杂的惊呼声中被抬上救护车,江见寓看了一眼, “好惨,记得之前在舞蹈社团见到她,她还是容光焕发、神采奕奕的,她跳舞时,裙摆翻飞像绽放的花瓣,很美很柔,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面包,我害怕。” 江见寓抱住小八的头,像顺毛一样抚摸她的背脊,一声声安慰道“别怕,我在呢。” 二人正要携手离开案发现场时,猛地,江见寓被人叫住,那人穿着警服。 警局里, “江同学,根据我们的调查,您和这次案件有一定的关系,接下来我问你什么,请如实回答。” 尽管江见寓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她还是镇定着说“好。” “首先,您和死者是什么关系。” 江见寓的脑袋突然炸开了,刚才那女生倒地的一幕又浮现在她脑海里, “什么死者,她不是被抬上救护车了吗?” “抢救失败,心脏破裂而死。” 浑身的血液像被冻结,眼睛在听到“失败”这个词的时候猛地睁大,连呼吸都忘了节奏。往日的一幕幕像在重现,那个花一样的少年还在她眼前跳舞,她是那样活力四射,太阳仿佛是因她而亮的,而现在,就只有一句冰冷的死亡通知。 江见寓重新调整好状态,开始严肃地回答。 “她是我们学校的,不过是不同学院的,我之前只在舞蹈社团见过她一两次。” 警局拿出一个密封袋,里面赫然是一部手机。 “我们专业人士破译了死者的手机后发现,她死亡前拨打的最后一个电话是你的手机号。” “不可能,我没有收到。” “先别急着否定,这些是我们在路耀燃手机里获取的部分聊天记录,你可以看看,是否真实?” 说着,一张张打印过的聊天记录被按序放在江见寓面前。 “10月20日早上8点42分, 路:今天中午有空吗? 江: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路:没什么,就是想请你吃个饭。 无应答。 10月22日中午12点33分, 路:我喜欢你,我昨天中午在食堂说的都是真的,我对你真的是一见钟情,绝无虚言,否则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江:谢谢你,你也不用天打雷劈,我不喜欢你。 中午12点50分, 江:别再发信息了。 路:出来见一面,西操场等你,你不来我就不走。 中午13点10分, 路:我们把话说清楚。 江:嗯。 江见寓看完这些聊天记录,确实是属实的。 “警察叔叔,这些聊天记录是真的,不过就凭这些也不能确定我一定搅和他们的关系了吧。” 审讯室的一名警员并没有理会江见寓的反驳,他指着其中一张图, “10月20号早上八点四十二分,你是否答应和路耀燃一起吃午饭。” 要不是警察的话,江见寓还没意识到这张聊天记录的漏洞——它是残缺的。 “警察叔叔,这张记录有问题,它是残缺的,它还少了一句话,” “什么话?” “不去。” 第2章 第二章 “我们打印的记录都是完整的,不可能有残缺,除非是有人刻意为之来混淆调查的,我们需要查看你的手机。” 江见寓不敢有半分拖沓,直接从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 令人震惊的是,江见寓手机里和路耀燃的聊天记录里也没有她所谓的”不去。“这就很难办了,江见寓无法证明自己所说话的真实性。 “金嫣然痴情路耀燃,可路耀燃喜欢的是你,这件事你知不知情?” “我只知道路耀燃表白过我,其他的我不知道。” “我们在金嫣然的水杯里发现了大量中枢兴奋剂,也是因此造成她的情绪激动,举止过度。所以,这场本以为是求爱自杀的案件,实则是犯罪刑案。“ 察觉出气氛不对,江见寓再也冷静不了了,“你们把我带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经证人坦白,故意往金嫣然水里下药的人就是你。” “什么东西?这纯粹是诬告!我认识她吗,我为什么要害她,我吃饱了撑的呀放弃自己的大好前程不要,我还是学法的,我有病啊。证人是谁?我要当面和他对峙。” “保留诉求。” 同时警局外, “阿姨就是这里,见寓就在里面。” “叔叔你怎么不进去啊?" 眼看着小八带着姜美玲就要冲进去了,警卫连忙劝阻带他们到会客室。江国立也颤颤巍巍地扶着门走进来。 “警官,我家孩子从小乖得很,不可能和这个案子有任何的牵连的。” “就是,见寓一直是我最好的朋友,她是什么样的人,我可以作证。” 警员照例安抚。 当天晚上, 警局门被推开的瞬间,一队西装革履的身影依次走入,他们神情肃穆,无声中透露着“专业”与“权威”。 江见寓被带到会议室,那些人眉宇间审视的锐利、沉稳的发言一下下安抚着江建寓慌乱无措的心。等会谈结束,她才回过神来。 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人, 陆沉言眼神温柔而凌厉,他的左手抚摸着面前人的脸颊,是凉的。 “吓到你了?“ 这熟悉的嗓音和语调迅速把江见寓拉回原来的世界,原来安稳美好的天地,她眼眶一热,却并没有任何湿的,假如她此时抚上自己的心脏,她会发现,左心房那个位置,是暖的。 “到底怎么回事?我真的没有犯罪。” 陆沉言点头,右手捂住她的手,”我知道,我会让伤害你的那些人付出代价。相信我,这件事很快就会解决,事后,你还是你。“ 江见寓久违地答应他,久违地这么相信一个外人。 第二天一早,阳光做了京城的“稀客”,它暖洋洋地躺在云朵里,好似在看一出精彩绝伦的戏。 “证人路耀燃,你确定给死者水杯里下中枢兴奋剂的人是江见寓,请如实回答。” “……是,是,我亲眼所见。”路耀燃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踏进警察局的那一刻开始,整个人像是被夺舍了一样,昏昏沉沉的,说话也没有力气,和当初在楼顶上和金嫣然对峙的那个人简直是天差地别的。 “还不如实交代,这是那天的监控视频,金嫣然水里的兴奋剂是你投的,证据在此,你还有什么狡辩的。” “是,是江见寓指使我的,我也不想的,是她告诉我只有金嫣然去死,她才会愿意和我在一起。” “证据呢?” “证据,证据就是二十号那天她约我出去,在操场上说的。” “你撒谎,那天明明是你约的她。” “时间太久,我记错了。” ………… “不对劲。”刚刚审讯的警员回到办公室,放下泡有浓茶的水杯, “组长,怎么不对劲?” 他长叹一口气,又一下子喝光杯子里所有的浓茶。 “路耀燃不对劲。”新来的张警员满头雾水,在他眼中,这明明是一场再简单不过的诬告案件。 “他改口太快,快到让我觉得像是事先演习好再给我们做做样子的。” 这个张队员却不甚在意,他拿出一沓资料放在领导桌子上,拍手说道:“没什么奇怪的,我看那个路耀燃挺正常的,该有的反应他都有,就是笨,你看看这个案子,李队,这个案子的调查前景可比现在这个答案摆在面前的好得多。” “但愿吧。你再去两个案发现场看看,注意路耀燃给死者下药的地方,再好好搜查一番。” “是!” 05教学楼,里里外外已经被警方拿警戒线围住了。 “报告,这里有发现。” 三楼301窗外草坪里,一张发票被撕碎了撒在花蕊里。 经物理鉴定,那是一张中枢兴奋剂的购买发票,经核实,确确实实属于路耀燃。 当天中午十二店,向上级反馈后,局里同意了江见寓的诉求,她和证人路耀燃见了一面,不同的是,江见寓身边还有一个代表律师。 二人四目相对的时候,江见寓就发现了路耀燃头顶那与初见他时天差地别的财富值,从一颗星暴增到了三颗星。 没错,她发现的正好。 与此同时,带她过来的小张队员也有问题,其他警官的头上只有一颗或一颗半的星,可唯独他,一个小小队员,却意外地也有三颗星,直觉告诉她,这绝对不是意外。 过程进展的十分顺利,路耀燃根本不懂什么审讯或话术逻辑,相反一直发奋学法的江见寓确是轻车熟路,她从小就立志成为一名大律师,更是乐此不彼地在下面学习逻辑,短短几个问题下去,路耀燃就前后排斥、语言混乱,逻辑杂糅了。当然,最后直接将他定在棺材板里的还是他受人指使、账户里多出来的五百万。 事情的最后,路耀燃和背后的老板被依法逮捕,其他人则无罪释放。 “姓路的,只要你点头,这张支票,你来填。” ——嫣然,是你逼我的,你看不起我,你嘲笑我,你爸羞辱我,你全家都不是好东西,哈哈哈哈哈,你凭什么把我当狗,我凭什么什么都要听你的,从小到大,从里到外,我是个男人,不是你偶尔发发善心就赏我点东西的狗、贱人、贱人,他们都看不起我,哈哈哈,说我吃软饭,你说你爱我,那你为什么不给我创业基金,你不爱我、你骗我,你就是喜欢这种施舍别人的感觉,你施舍给我的,我从来都不想要……对……不想要。 名校女大为爱自杀这一事况就告一段落了,太阳公公却好似没看够似的,一直挂在天上,不舍离去,好像戏还没演完。 “妈妈,我已经没事了,你看。”江见寓立马转了一圈。 江国立夫妇二人没有过多深究,江见寓只和他们说一切归功于警察。 几天后,江见寓终于还是回家了,那件事在她心中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她忘不了金嫣然惨死的模样,不能接受鲜花在她面前绽放又被肆意璀璨、被人狠狠踩碎。 深思熟虑再三,江见寓的行李箱还是在早上六点就被拖出了家门。 江见寓望向对面的802,内心流露出一点酸涩, “帅哥,虽然我看出来你是真的想追我,可是,我还是很怕你,对不住了。” 江见寓拿的东西不多,只背了一个包,拿着一个行李箱。 她如释重负般下了电梯,来到了小区门口, “又是一辆黑色的车,不过和昨天陆沉言的那辆车不同,那就好。“ 江见寓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到路边,看着手机——您的司机还有四公里到达目的地,请耐心等待。 司机为陆沉言打开车门,秋风卷着几片枯黄的落叶掠过车身,他迈步下来,身形挺拔,像一颗临风的树,利落的线条,轮廓分明的侧脸,干净利落的下颌线,秋日的阳光洒在他眉间,格外惹眼。 江见寓惊吓之余就只剩下花痴了。 如果说陆沉言是一颗挺拔的树,那此时的江见寓,她背着包,手中拖着单个行李箱,傻眼地站在那里,活脱是一个树枝,呆眼的树枝。 “你怎么,,” 没等到江见寓说完,她手中的行李箱就被热情的司机硬给接过手,陆沉言不语,只是一味脱江见寓背后的书包。 两个人站在那里,围着江见寓,各忙各的,三个人站一起就是一副放学后,家长来接的模样。更别说江见寓的穿衣风格和他们两个大男人完全不同,好似是两个维度的人。 “不是,真的不用了,我已经打好车了。” 转眼间,人已经被强制塞在车里了。 “地点。“ 陆沉言打开智能助手,虽然中间的隔板已经开启,但说出的话被传到了前排。交代完地点之后,男人又关掉了语音功能,顷刻间就和前排断了联系。 “江见寓。” 这是男人第一次叫她完整的名字,江见寓不免有点心怵,她就这样呆呆地看着陆沉言,眼睛和往常一样亮,却好像多了点胆怯。 “嗯?” “我说过,要追你,三个月内让你心甘情愿嫁给我,所以,” 陆沉言握住江见寓有点冰凉的双手, “不要拒绝我,让我陪着你、追你,接受我的示好、接受我的爱意,好不好?” 江见寓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情,可再回首时,却感觉像是被无尽藤蔓缠住了心脏,,那些藤蔓是从四面八方来的,来的莫名其妙,藤蔓连接着全身的感官,当它发力时,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振奋。 “你让我考虑一下。“ 陆沉言没有回答,握着江见寓的手悄然发力,慢慢染上汗渍也不愿松手。 终于, “廊坊市相艺街绿水佳园。” 陆沉言眼中显露出明显的欢喜,他摸摸江见寓的头却被躲掉,他也不恼。 “真乖。” 男人是在提醒她。 司机开的快却缓,偶尔在颠簸的道上时也会减速。可就是这样,江见寓也时不时听到后备箱里重物的声音。 “喂?妈,我快到家了。” “喂,啊,好,正好赶上饭点了,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酸辣土豆丝、红烧肉、辣子鸡、宫保鸡丁、香辣藕丁、酸黄瓜,哦,还有你爱喝的白米粥。” “哇塞!快塞我嘴里,我这次回家可能要呆两天。周日晚上就要走了,周一还有早八呢,好累啊。” 江见寓的语调起起伏伏好不滑稽,旁边“偷听”的男人默默记下了几个关键词。 “谢谢你送我过来,再见。” 她挥挥手就要告别。 等一下,下一秒,司机就“砰砰砰”地从后备箱里拿出一箱又一箱、一箱再一箱。 “第一次来拜访,拿了点礼品给伯父伯母补身体。” “?” “……“ ”你带回去吧,谢谢你,不过,你这“没名没分”的,也没什么理由啊。“ 于是”砰“的一声,司机把后背箱关住,随即大踏步走向驾驶位,一个丝滑的扭头,整个人就帅气离场了。 留剩下的二人盯着车屁股,渐驶渐远。 “你看,又剩我一个人了,你不知道,我从小是爷爷奶奶带大的,跟我爸妈都没见过几次面,他们每次出差应酬都会把我扔在爷爷奶奶家,我早就习惯一个人了,” 说罢,他又假装释怀了,四十五度仰望天空,长叹一口气。 江见寓的室友宋佳是留守儿童,几个女孩有时候在晚上睡前聊天,总是不免提到自己的原生家庭,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江见寓每次都很心疼其他三个人,可她自己是发言最少,没有别的原因,江见寓觉得自己有个“非常美满”的家庭。 第3章 第三章 江见寓看向陆沉言,下定决心, “今天妈妈开心,做了一大桌子菜,我们一家三口也吃不了多少。” 陆沉言的嘴角勾起明显的弧度,二人双目对视,江见寓才发现,原来这个喜欢强人所难的家伙,笑起来竟也是少年一样的“眉眼弯弯”, 江见寓心里不禁发出一个疑问:他今年多大了。 “不用这么多,带两件就好了,到时候就声称你是我朋友,来找我玩。” “听你的。” 江见寓又望望眼前的男人,高大、魁梧、俊美的脸上多了几分熟味。 她想了想又添上, “……早熟的那种。” “哎呦,我的乖乖,可算回来了,你爸正在厨房切菜呢,最后一个凉拌的马上好了昂。” 姜美玲下意识就把江见寓的书包拿到自己手里,却发现后面还有一个人。 “伯母好,我是陆沉言,见寓的男朋友。” “什么男?” “啊,女、这,这,快进屋外面冷。” 姜美玲一把拽住江见寓的胳膊就给人拐进厨房了,还不忘回头看一眼,“那个,小言啊,你随意啊,伯母去给你洗水果。” “怎么回事?” “妈,他乱说的,他是在追我,我还不知道要不要答应他呢。” “追你?你把人家都带到家里了,这都是见家长了吧。” “真不是,我要是真的谈婚论嫁了肯定是先给我的母亲大人通气啊。” “就你小嘴甜,好了,快出去吧,菜马上上齐,我去洗点水果。” 江见寓坐在黑色的真皮沙发上,陆沉言瞬移过去。 “喂,说好了朋友呢?” “对啊,朋友,男性朋友,简称男朋友。” 江国立把最后一道菜端上饭桌, “齐活了。” “谢谢伯母。“姜美玲用公筷夹了一大块红彤彤的红烧肉给陆沉言。 ”小言啊,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从事金融投资行业。“ ”啊,搞金融的啊,那薪水一定很高吧?“ ”我是集团老板,平时投资的企业,“ 江见寓一个无声肘击,他知道陆沉言接下来要说什么话,姜美玲问的是薪水,陆沉言是集团总裁,自然而然以为是询问自己平日投资的财产金额。 可他不能说,自己家在廊坊虽然已经是小康了,可是不比北京首都,家里人无一例外是没见过这么有金的。 要真承认陆沉言是“霸总搞金融”的,用不了一个星期,三天!就三天,自家皇后娘娘就把自己连人带铺盖交出去了。 “什么?” “啊没什么,妈,他就是金融公司搞……,搞……,搞财务的,会计,对,会计。” 姜美玲一听,眼睛都在发亮, “会计,会计好啊,跟我们家乖乖天生一对啊,我们乖乖学法律的,将来是要做律师的,会计好,将来你进去了,我们乖乖把你捞出来。” “妈,你胡说什么呢?爸,还不管管你媳妇!” 江国立却好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双眼无神,呆呆地望着他们,过了好一会儿, “哦,对对对。捞出来好,捞出来好。” 餐桌上爆发出一阵阵欢笑声,窗外寒冷而孤立的大树也被逗得浑身颤抖,一层层的冰霜掉落下来。 时间很快来到第二天早上, “爸,我妈呢?” “啊,哦,你妈在楼下买菜。” “你怎么了,这次回来我看你都心不在焉的。” 江国立没有回答,转身回到阳台上, “喂,妈,你买完菜赶紧回来,我入冬的衣服你给我放哪了,我怎么找不到,你快回来帮我找找。” 陆沉言收拾完江见寓刚才玩的乐高,也随后来到了阳台。 “伯父,你好好考虑,我再给你一下午的时间,今晚我就要看见你的诚意。” 说完,递给江国立一张名片。 吃完午饭,二人就回京了。 ………… 小区门口,一辆蓝色的兰博基尼招摇地停在那里,一拨一拨的人驻足观看,可是车窗紧闭,没人能看清车主长什么模样。 陆沉言直接走过去,坐上副驾驶位。 “哟~我们陆总什么时候这么专一了?”李青山一只手放在方向盘上,斜眼瞅着陆沉言,贱兮兮地说完后又猛地转过整个上半身, “哎,说真的,让我见见嫂子呗,见见,见见嘛!” “开你的车,顾臻应该到了。“ “嘶——你什么时候这么细心了?” 李青山装作萝莉音,嗓子夹起来叫,“顾臻应该到了~”、“恶不恶心你恶不恶心?” “滚。” 车子停在一家私人餐厅的停车场内,二人被侍者接待坐上直梯,直达顶楼。 顾臻正翘着二郎腿坐在红酸枝打造的定制款座椅上,部分座椅还会在靠背处刺绣金银花纹或镶嵌珍珠母贝,一看见门口出现的男女侍者,就站起身来,准备给两个兄弟来一个大大的拥抱。 只见顾臻一出场自带“耍帅Bgm”,花纹衬衫的领口松半颗扣子,走路晃来晃去,带着漫不经心痞气,就算是贱兮兮地模样也掩盖不了他那扎眼的帅气,嘴角勾着“我知道你也很想我”的欠揍笑,结果首当其冲的陆沉言直接侧身躲开,二人擦肩而过,第二个进来的顾臻就不一样,满当当地抱了个满怀。 “哎呦,我的小臻臻,好久不见。” 三人很快落座,服务员们开启”无声服务“模式,走路轻缓没有一点点脚步声,这里的服务员同意穿着定制制服,男士身穿黑色西服内搭白色衬衫,女士身着白色真丝连衣裙。 “怎么样、在美国还行吧?” “日日笙歌,离了我爸好不快活。” “瞅你那贱样儿,人没玩儿废就行。” “切,从来都是我玩儿别人,要废也轮不到我呀,你说是吧,陆爷爷?” 陆沉言被Q到,“有话直说。” 顾臻的好奇心马上就被掂起来,上半身朝陆沉言那个方向靠过去, 陆沉言眼中闪过几丝光亮,看向李青山。 “我可没这么直接,我就说你都为了追到人家,搬对门了。” 顾臻一听,笑声就忍不住了,整个人更往陆沉言那边靠,肩膀笑的一抽一抽的, “这还不是没追到?” 顾臻笑的太猖狂,李青山也被他带得哈哈直笑,上一秒还正经安静的房间瞬间就跟燃起来了一样。 顾臻,二十六岁,和陆沉言同龄,是星熠传媒公司老总的儿子,未来公司接班人,英国留学生,从小就混迹于全国各大风流场所,阅人无数,情感经历丰富,却短暂——平均每段情感经历不超过十天,曾因为泡过全球巨星Anna被各大老板拉进仇人黑名单而出名。 “之前给你说的,实施了没?” “都在计划当中。” “好了,今天顾少回国,我们就好好为他接风洗尘,其他事儿都靠边儿站,一起来,走一个。“ ………… “喂。”陆沉言低沉的嗓音响起,对面先是一阵沉默,紧接着才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 “喂,是我,我想好了,你那天说的,我……我……同意,今天晚上就和见寓她妈商量商量。” “商量?” “你放心,她一定会同意把见寓嫁给你的。” “户口本呢?” “我明天就去邮寄。” “我就知道,伯父你是个聪明人。一旦你做实了吸毒,整个家就会瞬间倒塌,到时候,不仅仅是你,你夫人、女儿,甚至是远亲,都会受到巨大的牵连,江见寓才十九,你应该不想她年级轻轻档案里就留下影响一生的污点。” 对面那人没有再回应,只留给陆沉言隐忍的声音。 一大早,江见寓就赶了八点的地铁火速回了学校。 “哎?面包?” 江见寓一扭头,就看见了室友王伊人,随即绽开笑颜,快步向那边走去, “伊人,你今天也有早八啊?” “对啊,困死我了,你知道我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起床的吗?”王伊人瘫痪了一样靠在江见寓身上,二人就这样并排走在去往教学楼的路上, “我也是。” “中午吃啥?” 江见寓大方笑了出来,眉眼弯弯,不忍侧头, “现在什么时候你就‘中午吃什么’了。“ 对方也是肩膀一耸一耸的,手指轻轻挠了挠鼻尖,脸颊鼓出了浅浅的梨涡。 走进教室,今天来的早,二人就坐在了倒数第三排。 “哈哈哈哈。” 王伊人指着江见寓放在桌上的课本, “这是啥?哈哈哈。” “怎么了?” “睁大你的卡姿兰大眼看看,这是《思想与政治》吗?” “我拿错书了。” “算了,水课,拿了你也不看。” “嗯。” 很快,下课铃声响的前几秒,大家就陆陆续续走了,江见寓和王伊人走在路上,王伊人突然指向前面一棵树, “快看,咱学校的石榴是不是可以摘了?” “我不知道哎,” “去看看?” “走。” 石榴长得算是枝繁叶茂,两人并肩站在树下,雨后的石榴树挂着水珠,沉甸甸地坠在枝头,江见寓把伞递过去, “伊人,帮我撑一下伞。” 于是,江见寓踮起脚尖够枝头的石榴,指尖刚碰到果实,叶上的水珠就“滴答”落在她的蓝色外套上,外套上的褶皱承着点点水珠,很轻盈,稍一用力,被压弯的树枝就落在江见寓的身上,树枝上的水滴在她头上,她却很开心,直到顺着脸颊滑下来,她笑着缩了缩脑袋,可手上仍然拽着那颗看似饱满的石榴。 陆沉言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雨后撷红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