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清河记》 第167章 青萝脱险赴汇聚 西门巧取火炮船 诗曰: 黑云压城城欲摧,白浪滔天舟欲毁。 蛟龙岂是池中物,风雨来时便化雷。 话说西门庆一行乘海船离了钱塘江口,但见身后追兵火把如繁星点点,终究被汹涌潮水所阻。船入东海,月明星稀,众人方才稍稍定神。西门庆立于船头,任凭海风吹动袍袖,望着渐渐远去的临安城,心中五味杂陈。 耶律云水轻步上前,为他披上一件外袍,柔声道:"官人且宽心,只要留得性命在,何愁没有昭雪之日?" 西门庆握住她的手叹道:"只是累你随我漂泊,心中实在不安。" 买买提在船尾喊道:"将军休要烦恼!待到了山东,俺们招兵买马,先除了刘豫那老贼,叫秦桧晓得咱们的厉害!" 正说间,忽见西南天际乌云翻卷,海面陡然起风。朱天雄在舵楼高叫:"不好!看这天象,恐有飓风将至!" 这朱天雄原是海商出身,常在闽浙海面往来,颇识天象。但见他指着远方道:"诸位请看,那云色如墨,形如漏斗,正是飓风之兆。须得速寻避风之处!" 法明禅师捻佛珠道:"阿弥陀佛。老衲观此风来势凶猛,非比寻常。" 果然,不过一炷香时分,但见天上乌云如万马奔腾,海上白浪滔天。原本平静的海面忽然掀起数丈高的巨浪,大船如一片树叶般颠簸起来。 牛天罡本是旱鸭子,此时早已面色惨白,紧抓船舷呕吐不止。买买提虽不惧风浪,却也站立不稳,只得蹲坐甲板。唯有西门庆与耶律云水曾历江湖风波,尚能稳住身形。 朱天雄拼命把舵,高呼:"降帆!快降帆!" 几个水手在风雨中艰难收帆,一个年轻水手脚下打滑,险些被浪卷走。西门庆眼疾手快,飞身扑出,一把抓住他的腰带,生生拽回船舱。 风愈急,浪愈高。但见海天混沌,霹雳交加,碗口粗的桅杆竟被狂风折断!船身剧烈倾斜,海水不断灌入舱中。 法明禅师盘坐舱中,口诵《金刚经》,声如洪钟,竟将风浪声压下去几分。耶律云水忽道:"官人,妾身记得舆图上说,此去东北五十里有座无名岛,或可暂避。" 朱天雄为难道:"这般天气,难以辨明方向啊!" 西门庆凝神观望,忽见一道闪电照亮海面,隐约见东北方有山影轮廓。他九阳神功已臻化境,目力非凡,当即指道:"东北方向确有陆地!" 朱天雄急转舵盘,大船在风浪中艰难转向。每前行一丈,都要费尽力气。忽然一个如山巨浪打来,船身几乎直立,舱中物品滚作一团。 买买提大吼一声,运起千斤坠功夫,双脚如钉在甲板上。牛天罡也强忍晕眩,与众人合力把住船舵。 正在危急关头,忽听"咔嚓"巨响,主舵竟被巨浪打断!大船顿时如脱缰野马,在风浪中打转。 朱天雄面色惨白:"完了!舵折舟危,我等要葬身鱼腹了!" 西门庆临危不乱,四下察看,忽见船尾系着备用小舟,心生一计。他纵身跃至船尾,解下小舟缆绳,对买买提道:"买买提兄弟,借你神力一用!" 买买提会意,与西门庆各执缆绳一端,运起神功,竟以这小舟为临时舵具。二人内力深厚,硬生生以舟代舵,勉强控制住船向。 这般在风浪中挣扎了约莫一个时辰,终于见到一座海岛轮廓。众人精神大振,齐心协力将船向岛边驶去。 近岛处风浪稍平,但见这岛不大,却山势险峻,沿岸多礁石。朱天雄指挥水手以桨代舵,小心避开暗礁,好不容易寻到一处浅湾下锚。 此时天已微明,风雨渐息。众人清点损失,大船舵折帆毁,水手伤亡三人,所幸主要人物皆无大碍。 西门庆道:"且上岛查看,修补船只。" 买买提与牛天罡当先跃上岸去,四下巡视一番,回报说岛似无人烟,却有淡水溪流。 众人遂陆续登岸,但见这岛树木葱郁,鸟语花香,竟是一处世外桃源。法明禅师忽道:"咦?这岛上的树木,似是有人修剪过。" 西门庆细看,果然见路旁灌木修剪整齐,不像野生模样。正疑惑间,忽听林中传来歌声: "碧海青天夜夜心,仙山琼阁何处寻?莫道世外无净土,此间便是小蓬莱。" 随着歌声,转出一个樵夫打扮的老者,肩扛柴捆,手持药锄,见到众人也不惊慌,含笑问道:"诸位客官从何而来?" 西门庆见这老者气度不凡,忙施礼道:"晚辈等遇海难漂流至此,打扰老丈清修。" 老者抚须笑道:"老朽乃岛上采药人,道号云鹤散人。此岛名唤''翠云岛'',已居三十载矣。" 朱天雄忽道:"莫非是三十年前名震江湖的''妙手神医''云鹤先生?" 老者眼中精光一闪:"不想世间还有人记得老朽名号。" 法明禅师合十道:"阿弥陀佛。原来是大名鼎鼎的云鹤先生,老衲法明有礼了。" 云鹤散人急忙还礼:"原来是少林高僧,失敬失敬。"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当下云鹤散人引众人至其草庐。这草庐依山傍水,四周种满奇花异草。庐中陈设简朴,却一尘不染。 众人叙礼已毕,云鹤散人命童子奉茶。西门庆见杯中茶叶形状奇特,饮之甘香满颊,不禁赞道:"好茶!" 云鹤散人道:"此乃老朽自种的''云雾茶'',有疗伤补气之效。观诸位气色,似是经过一番恶战。" 西门庆遂将临安之事略述一遍。云鹤散人听罢叹道:"秦桧奸贼,祸国殃民。老朽当年便是见朝中奸佞当道,才隐居此岛。" 法明禅师道:"先生医术通神,不知可否为这位买买提壮士诊治腿伤?" 买买提在旁忙道:"区区小伤,不敢劳烦神医。" 云鹤散人却已起身查看,但见他从药囊中取出金针,在买买提腿上扎了几针,又敷上绿色药膏。不过片刻,买买提便觉伤处清凉,疼痛大减。 "神医妙手!"买买提活动腿脚,惊喜不已。 西门庆忽想起一事,问道:"前辈久居海外,可曾听说山东刘豫近况?" 云鹤散人面色转肃:"刘豫那厮称帝,如今在汴梁作威作福,搜刮民脂民膏,百姓苦不堪言。"说着从枕下取出一卷地图,"此乃山东详图,老朽虽隐居,却常关注天下大事。" 西门庆展图观瞧,但见图上标注详尽,连刘豫各处屯兵之地都一一注明,不禁大喜:"此图胜过千军万马!" 正说话间,忽有童子来报:"师父,海上又来了一艘船,似是官军模样!" 众人大惊。西门庆急至高处观望,果见一艘战船正向岛驶来,船头旗号分明是殿前司水师! 买买提怒道:"定是秦桧老贼派来的追兵!俺去与他们拼了!" 云鹤散人却道:"壮士莫急。此岛东南有处礁洞,外人很难察觉。诸位可乘船暂避一时。" 当下云鹤散人命童子引路,带众人乘船藏入礁洞。这洞口被藤蔓遮掩,极为隐蔽。 不多时,果见一队官兵登岸搜寻。为首将领高叫:"岛上人等听着!奉秦相钧旨,捉拿钦犯西门庆!若敢藏匿,与钦犯同罪!" 官兵在岛上搜查半日,终究未能发现礁洞。那将领骂骂咧咧道:"昨夜里风大浪大夜,定是沉船死了,收兵回禀相爷!" 待官兵船去远,众人方划出洞。西门庆向云鹤散人深深一揖:"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云鹤散人还礼道:"将军不必多礼。老朽观你面相,非是池中之物,他日必成大器。"说着取出一枚玉瓶,"此乃老朽炼制的''九转还魂丹'',或可助将军一臂之力。" 西门庆再三拜谢。众人又在岛上休整两日,将大船修葺完毕,遂辞别云鹤散人,扬帆北去。 却说李老三与芦里漂、水生子三人,那日与西门庆分别后,即乘小舟返回钱塘江口。此时临安城已戒备森严,各处关卡都有官兵盘查。 芦里漂道:"李老,如今城门守备森严,如何进城?" 李老三沉吟道:"老夫在城中有一故交,在清河坊开药材铺,或可相助。" 三人绕至城西,果见一小巷可通城内。水生子身手敏捷,先攀墙入内,见四下无人,发出信号。李老三与芦里漂随即潜入。 至清河坊"济世堂"药铺,李老三以特定节奏叩门。门开处,一个掌柜模样的老者惊道:"李大哥!如今满城都在拿你,怎敢回来?" 李老三道:"张掌柜,闲话少说。我等要救李青萝夫人出城。" 张掌柜面有难色:"自那日文德殿之变,秦相已派兵将西门府围得铁桶一般,如何救得?" 正商议间,忽闻街上一阵喧哗。但听有人高叫:"相爷有令,今夜宵禁,违令者斩!" 芦里漂从门缝窥看,低声道:"是殿前司的人马,正在挨户搜查。" 张掌柜急道:"后院有地窖,诸位快躲!" 三人刚藏好,就听前门被砸得山响。官兵闯入,厉声喝问:"可曾见可疑人等?" 张掌柜陪笑道:"军爷说笑了,小老儿安分守己,哪敢藏匿钦犯?" 那军官四下搜查,忽用枪尖敲击地窖盖板:"这是何处?" 张掌柜面色不变:"乃是储藏药材之地,潮湿阴冷,军爷还是莫要下去了。" 军官却是不依,命兵士揭开盖板。李老三在地窖中暗握刀柄,准备拼死一搏。 正在千钧一发之际,忽听外面马蹄声急,一名传令兵奔入:"将军!相爷急令,速往西门府,那李夫人要自尽!" 军官闻言,顾不得搜查,急率兵离去。 李老三等人出窖,张掌柜抹汗道:"好险!幸好李姑娘这一闹..…." 水生子忽道:"李姑娘既闹自尽,倒是救人良机!" 李老三会意:"不错!趁他们慌乱,正好混入西门府。" 当下张掌柜取出三套家人服饰,又给些银两。三人改扮成仆人模样,混入街上人流。 至西门府外,果见府邸被官兵围得水泄不通。但见府中灯火通明,隐约传来女子哭泣之声。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芦里漂四下一看,低声道:"东墙边有棵大槐树,可攀墙而入。" 三人绕至东墙,水生子如猿猴般攀上树梢,窥看院内情形,回报说:"后院只有两个守兵,李姑娘被关在西厢房。" 李老三取出迷香,算准风向点燃。不过片刻,两个守兵便昏昏欲睡。三人趁机翻墙入院。 至西厢房,但见李青萝被绑在椅上,两个婆子在一旁看守。李老三使个眼色,芦里漂、水生子悄无声息摸到婆子身后,手起掌落,将二人打晕。 李青萝见是李老三,又惊又喜:"你们……你们……" 李老三急解其缚:"夫人莫怕,西门官人派我等来救你。" 忽闻门外脚步声起,一个军官声音道:"里面何事喧哗?" 李老三急中生智,学婆子声音道:"军爷,夫人要入厕。" 那军官骂了句晦气,竟自去了。四人暗叫侥幸,急从后窗跳出。 刚出院子,忽听警锣大作,有人高叫:"钦犯逃了!" 原来是被打晕的婆子醒来呼救。顿时全府轰动,官兵四面围来。 李老三道:"你二人护姑娘先走,老夫断后!" 李老三让芦里漂、水生子护着李青萝先走,自己横刀立在巷口。但见这巷子宽不过丈余,两侧高墙耸立,端是一处易守难攻的险地。老英雄白发飞扬,一把铁拐在月光下泛着寒光,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官兵追至巷口,见只有李老三一人,发一声喊,挺枪便刺。李老三不慌不忙,使出一路"夜战八方"的拐法,但见铁拐舞动如雪,叮当之声不绝于耳。当先三个官兵手中长枪竟被齐刷刷折断! "好厉害的老儿!"官兵发一声喊,却不敢上前。 忽听墙头一声唿哨,竟跃下七八个黑衣人来。这些人个个黑巾蒙面,身手矫健,与寻常官兵大不相同。为首一人阴恻恻道:"李老三,识相的快快让开,免得老命不保!" 李老三心中一凛:这伙人步法轻灵,分明是江湖好手,绝非普通官兵。他久历江湖,立时看出这些人的来历,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黑莲教的妖人!怎的,秦桧老贼连你们这些见不得光的东西也收买了?" 那首领闻言大怒,手一扬,三点寒星直取李老三面门。竟是江湖上罕见的"子午问心钉"!李老三不敢怠慢,铁拐舞作一团光华,将暗器尽数磕飞。不料这问心钉力道奇大,震得他虎口发麻。 "好妖人,果然有些门道!"李老三说话间,已有两个黑衣人左右抢上。左边使一对判官笔,专点穴道;右边舞链子枪,如毒蛇吐信。李老三大喝一声,拐法突变,使出家传"五虎断门",但见光影霍霍,竟同时迎战二人。 使判官笔的黑衣人欺身近前,双笔分点"璇玑膻中"两大要穴。李老三看似老迈,身法却快如闪电,一个"铁板桥"让过双笔,反手一刀削向对方手腕。那人急忙后跃,已是惊出一身冷汗。 链子枪又到,直扫下盘。李老三纵身跃起,一双铁拐在链子上一搭一挑,竟借力打力,将链子枪引向使判官笔的黑衣人。两人险些自相残杀,急忙收势。 那首领见手下吃亏,唿哨一声,余下五人一齐扑上。顿时巷中刀光剑影,杀作一团。李老三虽勇,终究年过花甲,又被困在窄巷之中,渐渐落在下风。 一个黑衣人使峨眉刺偷袭,虽被李老三反手一拐格开,但袖箭已到面门。李老三急闪,箭簇擦颊而过,留下一条血痕。 "老匹夫,纳命来!"首领见时机已到,长剑如虹,直刺心窝。 李老三腹背受敌,眼见就要丧命剑下。忽听"当"的一声,首领长剑被一颗飞石震开。原来是水生子去而复返,在墙头叫道:"李老快走!" 就这缓得一缓,李老三精神大振,铁拐使出一招"横扫千军",逼开众人,纵身跃上墙头。回头看时,但见巷中火把如龙,大队官兵已然赶到。 "好小子,算你还有良心!"李老三笑骂一声,与水生子几个起落,消失在重重屋宇之间。 刚至巷口,忽见一辆马车疾驰而来,驾车的竟是张掌柜!"快上车!"张掌柜急呼。 二人跃上车厢,芦里飘、李夫人已在车内。张掌柜猛抽马鞭,马车在巷中狂奔。身后箭矢纷飞,车厢上插满羽箭。 李老三忽见前方有关卡,急道:"转向!走胭脂巷!" 马车拐入窄巷,竟将追兵甩开一段距离。但至巷尾,却是死路! 正在危急,忽见一户人家后门开启,一个女子招手:"快进来!" 众人不及多想,弃车掉转马头,一鞭之下,无人马车急驰出小巷,四处乱窜而去。众人入其房内。那女子关门落栓,引众人至内室,方道:"小女子名唤苏秀英,曾受过李夫人恩惠。" 李青萝细看,认出是曾受自己多次周济的绣娘,忙道谢不已。 苏秀英道:"如今各门紧闭,唯有天明开城时,可混出城去。"说着取出几套衣衫,"这是旧日里守城兵丁拿来缝补的服饰,有的就没来取存下的,明日穿戴上,或可鱼目混珠。"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次日四更,众人改扮成兵丁模样,至侯朝门下。守门军官查验时,李老三暗中塞过一锭银子。那军官会意,挥手放行。 出得城来,众人不敢停留,急向台州方向奔去。行至郊外林中,忽见一伙强人拦住去路,李老三正要迎战,忽听林外马蹄声如雷,一队官兵追至。 前有强人,后有追兵,正是才脱虎口,又入狼窝! 暂且不表四人险境,再说西门庆一行乘船北行,这日将至台州海面。朱天雄忽指前方:"有船迎头驶来!" 但见三艘快船呈品字形驶来,船头旗号竟是金国水师!买买提怒道:"金狗也来趁火打劫!" 金船上传话:"来船可是西门庆?我家水督请阁下过船一叙!" 西门庆冷笑:"完颜兀术倒是消息灵通。" 耶律云水低声道:"官人,看中间那船吃水颇深,似是装载重物。" 法明禅师忽道:"老衲听闻金国近日有一批火炮要运往山东,莫不是此船?" 西门庆眼中一亮:"若得火炮,何愁山东不定!" 买买提摩拳擦掌:"将军,干他一场?" 西门庆沉吟片刻,忽生一计,对朱天雄耳语数句。朱天雄会意,转舵向浅滩方向驶去。 金船不知是计,紧追不舍。至浅滩处,但听"嘎吱"巨响,为首金船搁浅难动。另两船急忙来救,阵势已乱。 西门庆长啸一声,与买买提、牛天罡各率小舟,分袭三船。西门庆直取中军,软剑如虹,瞬间已跃上金船甲板。 水督完颜哈里刚拔出弯刀,西门庆剑尖已点在他咽喉:"下令降者不杀!" 完颜哈里见周围兵士皆被买买提、牛天罡制住,只得叹道:"西门将军神勇,末将愿降。" 清点战利品,果见船中装有二十门新式火炮,并大量火药。朱天雄喜道:"天助将军!有此利器,取山东如探囊取物!" 西门庆却道:"且慢欢喜,须防金国援兵。" 正说话间,忽见台州方向驶来一艘海船,船头立的竟是李老三等人! 原来李老三四人方脱虎口,正疾向台州,于郊外山林间小道上,忽闻前方一声唿哨,树丛中闪出十余条黑影,个个手持明晃晃的钢刀。为首一个黑脸虬髯的汉子提着一口九环大刀,声若洪钟:"此山是爷开,此树是爷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水生子年少气盛,挺身上前喝道:"哪里来的毛贼,也敢拦你小爷的去路!"那黑脸汉子怒极反笑,九环刀哗啦啦一抖,当头便劈。水生子使个"灵猴躲闪"的身法避过,反手一剑直刺对方肋下。不料这汉子看似粗莽,刀法却极精妙,刀背一磕便将剑势引偏,顺势一个扫堂腿,险些将水生子绊倒。 李老三见状,铁拐横在胸前,沉声道:"阁下这''断门刀''使得颇有火候,莫非是泰山派的弟子?"那汉子闻言一怔,旋即冷笑道:"老儿倒有些眼力!既然识得泰山派名号,还不快快留下财物!" 正在僵持,忽闻身后马蹄声如雷,一队官兵已追至林外。当先将领高叫:"莫走了钦犯!"顿时前后受敌,形势危急。 李老三大喝一声:"随我来!"铁拐猛地劈向道旁灌木,竟露出一个隐秘洞口。原来他早年行军打仗,曾在这一带剿匪,知有此废弃的炭窑可通山后。 四人急入洞中,李老三返身运掌震落洞口石块,暂阻追兵。洞内漆黑如墨,水生子取出火折子照明,但见这窑洞曲折幽深,时有岔道。李青萝虽惊不乱,忽从发间取下一枚银针,在石壁上刻画记号。 忽闻洞外传来官兵呼喝声,竟是在挖掘堵塞的洞口。芦里漂急道:"这般下去,迟早被他们瓮中捉鳖!" 李老三凝神细听,指着一处岔道:"这边有水声,必有出路!"果然前行百余步,渐见亮光,出口竟是一处瀑布之后。水帘如幕,正好遮掩行踪。 四人攀藤附葛而下,至一山涧。李青萝忽指地上车辙:"这车印甚新,似是往码头方向。"李老三会意:"必是张掌柜按计接应!" 沿辙疾行二里,果见一辆马车藏在竹林深处。张掌柜正焦急张望,见四人安然,大喜过望:"快上车!今早有海船往台州,或可赶上!" 马车在官道上疾驰,身后追兵蹄声越来越近。至一三岔路口,李老三大叫:"转左!"张掌柜急转,车轮几乎离地。原来右边路上早有官兵设伏,见马车转向,只得仓促追来。 行至海边,果见一艘双桅海船正要启航。水生子纵身跃上船头,高呼:"且慢开船!"船家见追兵已至,本欲解缆,李老三抛出钱袋:"这些银两,权当船资!" 四人刚跃上甲板,官兵已追至码头。箭如飞蝗射来,芦里漂舞动长棍,将箭矢尽数击落。船家见这阵势,哪敢耽搁,急令升帆。 海船顺风北去,追兵在岸上顿足大骂。李青萝遥望渐远的临安城,轻声道:"这一去,不知何日方能归来。" 船行两日,至台州湾外。忽见三艘战船呈品字驶来,船头旗号竟是金国水师!正惊疑间,却见当中大船上立着一人,青袍玉带,不是西门庆是谁? 两船相接,西门庆跃过船来,一把抱住李青萝:"苦了你了!"众人劫后重逢,俱是热泪盈眶。买买提在旁大笑:"俺就说李老出马,必定马到成功!" 西门庆指那三艘金船道:"天助我等,方才夺得这批火炮。"又见李老三衣袍带血,惊问其故。水生子抢着将林中恶战说了,西门庆向李老深深一揖:"老人家舍命相救,此恩没齿难忘。" 李老三道:"官人,如今台州也贴满海捕文书,不可久留。" 西门庆远眺北方,沉声道:"那便直航山东!先取登州,再图济南!" 众人轰然应诺,舰队扬帆北去。但见海天一色,前路漫漫,正是: 才脱龙潭惊变生,又入虎穴斗金兵。 蛟龙得水腾云起,直捣黄麟济苍生。 欲知西门庆此去山东如何与刘豫周旋,那批火炮又会引出何等故事?且听下回分解。 喜欢重生清河记请大家收藏:()重生清河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8章 赵教头献图八卦滩 西门庆智取登州府 诗曰: 蛟龙入海翻波浪,虎将出山动乾坤。 暗度陈仓施妙计,明修栈道破重门。 话说西门庆一行自翠云岛脱险,又于台州海面夺了金国二十门火炮,恰遇李老三等人护着李青萝来投,众人合兵一处,舰队声势大壮。当下西门庆传令扬帆,直取山东登州,欲先夺此门户,再图济南。 船行三日夜,这日已近登州海域。朱天雄立于舵楼之上,手搭凉棚观望,忽眉头紧锁,转身对西门庆道:“将军,前方海面雾气缭绕,隐隐见暗礁密布,正是登州外海的八卦滩。此滩潮汐变幻无常,礁石排布如八卦阵,历来是船家禁地,更兼吕文达那厮在此设了水寨,怕是难轻易通过。” 西门庆闻言,亦登上船头察看。果见前方海面白浪翻滚,雾气中似有旌旗影子晃动。耶律云水轻蹙眉头:“吕文达乃刘豫心腹,惯会用兵,这八卦滩定是布了伏兵,或专等我等自投罗网。” 正说话间,忽闻船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却是水生子驾着小舟从后赶来,高声喊道:“将军!后面有艘渔船跟着,船上只有一个老渔翁,说有要事求见!” 西门庆沉吟片刻,道:“带他过来。” 不多时,小舟靠上大船,一个身着粗布短褐、须发皆白的老渔翁被引至跟前。这老渔翁约莫六十余岁,手上满是老茧,腰间别着一把锈迹斑斑的腰刀,虽衣衫破旧,却目光炯炯,不似寻常渔民。 老渔翁见了西门庆,纳头便拜:“草民赵德柱,见过西门将军!” 西门庆忙扶起他:“老丈不必多礼,不知你寻我有何事?” 赵德柱起身,叹了口气道:“将军有所不知,草民原是殿前司水师教头,二十年前因不满童贯弄权,辞官归隐,在这登州海边以捕鱼为生。如今刘豫叛国称帝,吕文达那厮为虎作伥,在登州搜刮民脂民膏,草民早就恨之入骨。昨日听闻漕帮兄弟说将军率义师北上,特来献上八卦滩详图,助将军破敌!” 说罢,赵德柱从怀中取出一卷油纸,小心翼翼展开。但见纸上详细标注了八卦滩的礁石位置、潮汐变化时辰,连吕文达水寨的布防、哨船巡逻路线都一一写明,甚至在西北角标注了一处隐秘水道,旁注“退潮时可通内海,水寨哨船难察”。 朱天雄凑上前来,细看图纸,不禁惊叹:“此图竟比官府的海图还要详尽!老丈,这西北角的水道,当真能通内海?” 赵德柱点头道:“那是自然。此水道是草民当年捕鱼时偶然发现,退潮时水深丈余,足够大船通行,且两侧礁石陡峭,水寨的哨船从不往那边去。只是水道狭窄,需得熟悉水性的人引路,否则仍有触礁之险。” 西门庆大喜,握着赵德柱的手道:“老丈雪中送炭,此功当记首功!不知老丈可愿为我军引路?” 赵德柱慨然道:“能为将军效力,推翻刘豫、诛杀奸贼,是草民毕生所愿,岂有不愿之理!” 当下西门庆召集众人议事。法明禅师道:“吕文达既在八卦滩设伏,必料我军会强行闯关。若我等从隐秘水道绕至内海,再以火炮奇袭水寨,定能打他个措手不及。” 买买提摩拳擦掌:“禅师所言极是!俺愿率一队弟兄,乘小舟先去扰乱敌营,为大军开路!” 李老三却道:“不可莽撞。吕文达老奸巨猾,若见我军迟迟不闯关,恐会生疑。不如分兵两路:一路由朱舵主率领,带着几艘空船,假扮成来献宝的商船,从正面吸引敌兵注意;另一路由将军亲自率领,带着火炮大船,随赵教头从隐秘水道绕至内海,待正面开战,再从背后突袭。” 西门庆点头称是:“李老此计甚妙!只是假扮献宝商船,需得有人扮作商人,去与吕文达周旋,拖延时辰。” 话音刚落,水生子上前一步:“将军,俺去!俺自幼在码头长大,最会装商人耍滑头,定能缠住吕文达!” 芦里漂亦道:“俺与水生子同去,也好有个照应。” 西门庆见二人有胆有识,便应允了。当下众人分头准备:朱天雄挑选了三艘轻便快船,卸下火炮,装上些从金船上缴获的珠宝玉器,扮作献宝商船;水生子与芦里漂换上绸缎衣衫,扮作商人;西门庆则率领主力船队,随赵德柱往西北角水道而去。 且说吕文达顶盔贯甲,立在八卦滩水寨高处,海风卷着腥咸水汽扑打在他铁青的脸上。此人约莫五十余岁,满脸横肉,一双三角眼透着凶光,正是刘豫麾下的得力干将。他眯缝着眼,俯瞰这片吞噬过无数船只的凶险水域,嘴角扯出一丝阴冷的笑意。 “都给本将仔细了!”他嗓音沙哑,透着股狠戾,“那西门庆逆贼若敢来犯,这八卦滩便是他的葬身之地!” 但见滩中水道错综,明礁如犬牙交错,暗礁更似水下鬼爪。吕文达经营登州多年,对此地了如指掌。他伸手指点,对身旁几个心腹校尉吩咐: “瞧见那‘生门’水道了么?水流看似平缓,底下本将已命人打下九九八十一根倒须铁锥,船底蹭上便是窟窿!两侧礁石后,埋伏二十架弩车,箭头蘸了桐油,见火就着!”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他又指向另一条看似宽敞的水路:“那‘休门’更妙!表面宽阔,却暗藏漩涡。水下牵着百丈铁索,闻号令便可拉起,管教他来船桅折帆破!届时两岸伏兵齐出,火箭滚木一并伺候!” “至于那‘伤门’……”吕文达冷笑更甚,“本将已将旧船满载硫磺硝石,沉于关键处。只待敌舰陷入,一支火箭射去,便是火烧连营之局!” “杜门布水鬼,景门设钩镰,死门遍插尖桩……就连那看似唯一的生路‘惊门’,”吕文达眼中闪过得意,“本将也暗藏了十艘快艇,装满易燃之物,预备断其归路!” 他环视手下,狞声道:“八门锁阵,环环相扣!任他西门庆有三头六臂,闯进来便是入了天罗地网!你等各守其位,依计行事,务必要那逆贼有来无回!” 众校尉齐声应诺,纷纷率部潜入预定位置。暮色渐合,八卦滩上只剩下涛声呜咽,与隐隐约约的金铁碰撞之声,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在海天之间,静待着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 且说朱天雄率领三艘快船,缓缓驶向八卦滩水寨。哨船上的守军见了,立刻高声喝问:“来船是何来历?速速停船查验!” 水生子站在船头,拱手笑道:“军爷莫慌!我等是从江南来的商人,听闻吕将军镇守登州,特来献上珍宝,求见将军一面,还望军爷通融!” 哨船守军见船上装的都是珠宝,又听水生子言辞恭敬,便不敢怠慢,急忙回报水寨。不多时,水寨中驶出一艘大船,船头立着一个身着副将服饰的汉子,正是吕文达的心腹副将周虎。 周虎眯着眼睛打量快船,喝问:“尔等既是商人,可有凭证?献的又是何等珍宝?” 水生子忙让人抬出一箱珠宝,打开箱盖,珠光宝气顿时晃花了周虎的眼。水生子笑道:“副将爷请看,这些都是江南的稀世珍宝,还有几颗夜明珠,特意献给吕将军。只是此物贵重,需得当面交给将军,还望副将爷引路。” 周虎见了珠宝,早已心动,哪还多疑,当即道:“随我来!” 快船跟着周虎的大船,缓缓驶入水寨。水寨内停泊着十余艘战船,船上兵士手持刀枪,戒备森严。水生子暗自记下战船位置,心中盘算着如何拖延时辰。 不多时,船至水寨中央的大船前。吕文达身着铠甲,立于船头,满脸倨傲。 水生子与芦里漂连忙下船,上前躬身行礼:“小人见过吕将军!” 吕文达瞥了二人一眼,冷声道:“尔等从江南来?可知如今江南已是秦桧的地盘,竟敢私自带珍宝来此?” 水生子忙陪笑道:“将军有所不知,小人虽是江南商人,却早已看不惯秦桧的所作所为,听闻刘皇帝仁德,吕将军勇武,特来投奔,献上珍宝,只求能在将军麾下效力。” 吕文达闻言,脸色稍缓,目光落在珠宝箱上:“既有心投奔,本将军自然欢迎。只是这珍宝……” 水生子察言观色,忙道:“这些只是小小心意,小人船上还有一箱更大的夜明珠,只是那箱子沉重,需得派人去搬。” 吕文达大喜,连忙命周虎带人去搬。水生子心中暗喜,这一去一回,少说也得半个时辰,足够西门庆率领主力船队绕至内海了。 不料周虎刚带人走,吕文达忽然盯着水生子的手,冷声道:“你这手上的老茧,不像是商人该有的,倒像是常年舞刀弄枪的!” 水生子心中一惊,面上却依旧笑道:“将军说笑了,小人早年在码头搬货,手上自然有老茧。后来做了生意,也时常亲自搬些贵重货物,故而老茧未消。” 吕文达冷哼一声,正要再问,忽闻水寨外传来一阵炮响!紧接着,喊杀声震天动地。吕文达脸色大变,猛地拔出腰间佩刀:“不好!是敌袭!” 原来西门庆率领主力船队,在赵德柱的引路下,顺利通过了隐秘水道,绕至水寨内海。此时见正面水寨已有动静,当即下令开炮。二十门火炮同时发射,炮弹如流星般飞向水寨战船,瞬间便有两艘战船被击中,燃起熊熊大火。 水寨内的守军顿时乱作一团。吕文达又惊又怒,指着水生子骂道:“好个奸细!竟敢骗我!”说着举刀便向水生子砍来。 水生子早有防备,侧身避开,拔出腰间短刀,与吕文达缠斗起来。芦里漂亦抽出长棍,打翻了身边两个兵士,高声喊道:“西门将军大军已到,尔等速速投降,免得丢了性命!” 周虎刚带人搬着空箱子回来,见水寨大乱,忙率军上前支援。不料刚到船边,就被从船上跃下的买买提一脚踹倒。买买提手持大刀,高声喝道:“金狗的走狗,还不纳命来!” 周虎挣扎着爬起来,举枪便刺。买买提不闪不避,大刀一挥,竟将长枪劈成两段,随即一刀砍去,周虎惨叫一声,当场毙命。 此时西门庆已率领大军攻入水寨。官兵本就人心惶惶,见义师勇猛,更是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弃械投降。吕文达见大势已去,无心恋战,虚晃一刀,摆脱水生子,跳上一艘小船,仓皇逃往登州城。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水生子正要追赶,西门庆摆手道:“不必追了,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登州城迟早是我等的囊中之物!” 当下西门庆下令清点战利品,安抚投降的兵士,又命人救治受伤的义师弟兄。赵德柱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禁感叹:“将军用兵如神,真乃当世英雄!” 西门庆笑道:“此乃众人之功,若非老丈献图,李老献计,诸位弟兄奋勇杀敌,岂能轻易破了这八卦滩水寨?” 正说话间,忽闻远处传来一阵战船的轰鸣声。朱天雄急忙来报:“将军,东方有一队战船驶来,旗号是黑莲教的!”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法明禅师皱眉道:“黑莲教与秦桧、刘豫勾结,想必是吕文达早已派人求援,他们是来支援水寨的。” 西门庆面色凝重:“黑莲教的水师素来凶悍,不可小觑。李老,你与青萝云水牛天罡留守水寨,安抚降兵,救治伤员;朱舵主,你率部分战船,守住八卦滩出口,防止黑莲教水师进入;我与买买提、赵教头、水生子、芦里漂,率领主力战船,迎击黑莲教!” 众人领命而去。不多时,黑莲教的战船已至跟前。只见为首的一艘大船上,立着一个身着黑袍的汉子,脸上带着一个狰狞的鬼面,正是黑莲教水师舵主厉无常。 厉无常高声喝道:“西门庆!你竟敢毁我黑莲教的盟友水寨,今日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西门庆冷笑:“厉无常,你助纣为虐,残害百姓,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说着下令开炮。 火炮轰鸣,炮弹飞向黑莲教战船。厉无常早有防备,下令战船分散躲避,同时还击。一时间,海面上炮声震天,硝烟弥漫。 黑莲教的战船虽不如义师的战船坚固,却极为灵活,且船上的教徒个个悍不畏死,竟与义师战得难解难分。激战中,一艘黑莲教战船趁乱靠近,船上的教徒纷纷跳上义师战船,展开近身搏杀。 买买提手持大刀,左劈右砍,杀得教徒们哭爹喊娘。赵德柱虽年事已高,却宝刀未老,腰间锈刀出鞘,寒光四射,几个回合便斩杀了两个教徒。水生子与芦里漂配合默契,一个近战搏杀,一个远程用暗器偷袭,也杀了不少教徒。 西门庆手持软剑,直取厉无常。厉无常亦拔出一把鬼头刀,迎了上来。两人你来我往,斗在一处。西门庆的软剑灵动飘逸,如毒蛇吐信,招招直取要害;厉无常的鬼头刀沉重刚猛,势大力沉,刀风呼啸,令人胆寒。 斗了十余回合,西门庆渐占上风。他瞅准一个破绽,软剑如闪电般刺出,正中厉无常的左肩。厉无常惨叫一声,鬼头刀脱手飞出。西门庆正要乘胜追击,忽闻身后传来一声惊呼——却是一艘黑莲教战船撞向了义师的弹药船! “不好!”西门庆心中大惊,急忙下令撤退。但为时已晚,弹药船被撞后,瞬间爆炸,火光冲天,浓烟滚滚。不少义师弟兄当场牺牲,战船也损失了三艘。 厉无常见状,哈哈大笑:“西门庆,你也有今日!弟兄们,杀啊!” 就在这危急关头,忽闻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却是白仁兴与董小平率领漕帮弟兄,驾着十余艘快船赶来支援! 原来白仁兴与董小平自与西门庆分别后,便在江南联络部分漕帮弟兄,准备北上助战。昨日听闻西门庆已至登州海域,便日夜兼程赶来,恰好在此刻遇上激战。 白仁兴高声喊道:“主翁莫慌!漕帮弟兄来也!” 漕帮的快船极为灵活,穿梭在黑莲教战船之间,船上的弟兄们手持弩箭,向黑莲教战船射去。董小平更是率领一队弟兄,跳上黑莲教的战船,展开厮杀。 局势瞬间逆转。黑莲教水师本就已是强弩之末,如今又遇漕帮弟兄夹击,顿时溃不成军。厉无常见势不妙,无心恋战,率领残余战船,仓皇逃窜。 西门庆哪肯放过,下令追击。在义师与漕帮的合力追击下,黑莲教水师损失惨重,十余艘战船被击沉,只有少数几艘逃脱。 激战过后,海面上一片狼藉。西门庆与白仁兴、董小平相见,皆是大喜。西门庆拉着白仁兴手说:“伤势全好了么?”白仁兴道:“将军,漕帮已联络了山东各地的义士,只待将军一声令下,便会响应,共同讨伐刘豫!” 西门庆闻言,心中振奋:“好!有诸位弟兄相助,何愁大事不成!今日破了八卦滩水寨,又击退黑莲教水师,明日便乘胜进军,夺取登州城!” 众人轰然应诺。当晚,义师在水寨中休整,杀猪宰羊,犒劳将士。赵德柱又向西门庆举荐了不少登州当地的好汉,皆是不满刘豫统治、愿投效义师的壮士。 次日清晨,西门庆率领不足千人,向登州城进发。登州城的守军早已听闻八卦滩水寨被破、黑莲教水师溃败的消息,个个心惊胆战,毫无斗志。吕文达虽在城中布防,却也深知抵挡不住义师的进攻,只盼着刘豫能派兵来援。 西门庆立马于登州城下,望着城头飘扬的“吕”字大旗和密布的守军,眉头紧锁。初战告捷拿下水寨的锐气,此刻在坚城巨垒面前,似乎被削弱了几分。他转头对身旁的牛天罡买买提道:“吕文达虽败了一阵,但登州城高池深,看来是要据城死守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牛天罡环眼圆睁,吼道:“将军休要长他人志气!任他城墙是铁打的,俺也要啃下它一块来!且看俺先登城头,斩了那吕文达的狗头!” 西门庆虽知强攻伤亡必大,但战机稍纵即逝,若等刘豫或金人援兵到来,形势将更为不利。 西门庆下令将登州城团团围住,然后命人向城中喊话,劝吕文达投降。吕文达却执迷不悟,下令放箭,射杀了义师的使者。 西门庆大怒,深吸一口气,下令道:“朱天雄,以火炮轰击城楼,压制守军!买买提、牛天罡,你二人各率一队精锐,备齐云梯、盾牌,待炮火稍歇,即刻攻城!李老三,带弓弩手于后掩护!” “得令!”众将轰然应诺。 朱天雄指挥炮手,将缴获的火炮推向阵前。“轰!轰!”几声巨响,炮弹呼啸着砸向城楼,砖石飞溅,烟雾弥漫,城头守军一时被压得抬不起头。 “儿郎们,随我冲!”买买提见时机已到,大吼一声,左手持盾护身,右手挥舞大刀,如同出柙猛虎,率先冲向城墙。牛天罡率另一队人马,扛着云梯,紧紧跟上。阵后箭矢如蝗,射向城头,试图压制守军。 然而,吕文达并非庸才。他早料到义军会有此一举,城头守军虽被火炮暂时压制,但躲在垛口之后,伤亡并不如预想中大。待义军冲锋队伍进入射程,吕文达一声令下,城墙上忽然站起无数弓箭手,更有床弩、抛石机等重型守城器械发出怒吼! 刹那间,矢石如雨点般倾泻而下!冲在最前的义军士卒,虽有盾牌遮挡,仍不断有人中箭倒地。一块磨盘大的巨石从抛石机上抛出,带着凄厉的风声,正砸在一架云梯上,顿时木屑横飞,梯上数名勇士惨叫着跌落。 买买提舞动大刀,格开数支箭矢,已冲至城下,将云梯奋力架起,口咬钢刀,一手持盾,悍然攀爬!他力大身稳,几步便窜上数丈。城上守军见状,急忙用长叉试图推倒云梯,又被城下义军弓弩射退。眼看买买提就要攀上城头,忽然一阵恶臭扑鼻而来! “泼金汁!”只听城上一声吆喝,数口大锅倾覆,滚烫的、恶臭熏天的“金汁”,劈头盖脸浇下!买买提虽举盾遮挡,仍有少许溅到手臂上,顿时烫起燎泡,恶臭难当,气息为之一窒,攻势顿缓。守军趁机又将滚木礌石砸下。 另一边,牛天罡也遭遇顽强抵抗。他刚攀上云梯中途,城头忽然放下“狼牙拍”,上面钉满铁钉,呼啸砸落,牛天罡急忙闪避,险些被击中。又有守军使用“夜叉檑”,沿城墙砸下,攀城义军死伤惨重。 西门庆在后方看得真切,心中焦灼。耶律云水劝道:“官人,守军准备充分,器械犀利,强攻恐非良策,徒增伤亡!” 法明禅师也道:“阿弥陀佛。吕文达据险而守,士气未泄。我军初来,锐气已折其三,不如暂退,另寻他法。” 西门庆见攻城队伍在城下损失越来越大,云梯多数被毁或推倒,士卒疲敝,知事不可为,只得长叹一声,咬牙道:“鸣金收兵!” 清脆的锣声响起,攻城的义军如蒙大赦,交替掩护着退了下来。城头上传来守军的肆意嘲骂和欢呼声。吕文达的身影出现在垛口,虽面色疲惫,却带着一丝得意的冷笑,俯视着城下遗落的兵器和义军士卒的尸首。 此一战,义军折损了百余精锐,却连城墙垛口都未能站稳。夕阳的余晖映照着登州城高大的黑影和城下斑驳的血迹,显得格外沉重。西门庆收兵回营,清点伤亡,心情沉重,深知攻打这座坚城,远非想象中那般容易。攻克登州,还需更缜密的谋划和更佳的时机。 李老三见状,对西门庆道:“将军,登州城城墙坚固,硬攻伤亡太大。不如派人从城西北角的排水道潜入城中,里应外合,方能破城。” 西门庆点头:“此计甚好。水生子,你率一队身手敏捷的弟兄,从排水道潜入城中,待夜半时分,在城头放火为号,我等在外接应。” 水生子领命,挑选了二十名弟兄,携带短刀、火种,趁着夜色,悄悄潜入了排水道。 夜半时分,登州城头忽然燃起熊熊大火。吕文达大惊,急忙派人去灭火。就在此时,西门庆下令攻城。义师将士如潮水般涌向城墙,登州守军大乱。 水生子率领弟兄们在城中四处放火,高喊:“义师进城了!吕文达快投降!”守军更是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弃城而逃。 吕文达见大势已去,带着少数亲信,从南门仓皇出逃。西门庆率领大军,顺利攻入登州城。 进城后,西门庆下令严禁兵士扰民,安抚百姓,打开粮仓,赈济灾民。登州百姓早已不堪刘豫的压迫,见义师如此仁厚,纷纷拍手称快,不少青年更是踊跃报名,加入义师。 次日,西门庆在登州府衙前竖起“迎圣义军”大旗,昭告天下,讨伐刘豫,恢复中原。消息传出,山东各地的义士纷纷响应,前来投奔,顿时义师军士达三千人。 却说吕文达逃出登州城后,一路逃往莱州,不敢向刘豫禀报登州失守的消息,想借兵收复登州后再上报,否则大齐皇帝刘豫绝对会要了他的项上人头。早有消息传至汴京,刘豫闻登州失守,大惊失色,急忙召集文武百官议事,商议如何抵挡西门庆的义师。 正是: 登州已破旗高扬,义师声威震山东。 刘豫惶惶谋对策,且看英雄再建功。 欲知刘豫将如何应对西门庆的义师?西门庆又将如何进军莱州?且听下回分解。 喜欢重生清河记请大家收藏:()重生清河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9章 赚山寨好汉并建功 设计谋西门破莱州 诗曰: 人心险似川中水,世路曲如岭上云。 纵有机关千般巧,难敌忠义一寸真。 话说西门庆攻破登州,竖起“迎圣义军”大旗,山东各地豪杰纷纷来投,不数日间,军士已达三千余人。这一日,西门庆正在府衙与众人商议攻防之策,忽有探马来报:“吕文达已逃至莱州,欲借兵反攻登州。莱州守将王能闻我义军声势,一面加固城防,一面上报朝廷,还联络当地豪强‘坐山虎’赵熊,欲图抗拒义军。” 西门庆闻言,眉头微蹙,问众人道:“这赵熊是何来历?” 赵德柱起身答道:“将军有所不知,这赵熊本是登州一屠户,因与人争利,犯了人命,逃至莱州东南卧虎山落草。此人膂力过人,使一柄六十斤重鬼头刀,手下有五六百喽啰,更兼两个得力干将张虎、张彪,皆是能征惯战之辈。往日与官府井水不犯河水,如今竟与王能勾结,想必是得了什么好处。” 牛天罡拍案而起:“管他什么坐山虎卧山虎,待俺老牛率一队人马,踏平他那鸟山寨!” 法明禅师合掌道:“阿弥陀佛,牛施主且慢。那卧虎山易守难攻,若强攻硬打,纵能取胜,也必损兵折将。老衲听闻赵熊与张虎、张彪虽为结义兄弟,近来却因分赃不均,颇有嫌隙。若能使其自相残杀,可不战而胜。” 西门庆点头称是:“禅师所言极是。仁兴,你可有良策?” 白仁兴捻须沉吟片刻,道:“倒有一计。可先派人混入山寨,散布流言,说赵熊私藏财宝,欲独吞近日劫得的银两。张虎、张彪必生疑心,我等再施反间之计,令其火并。” 西门庆大喜,当即唤来水生子与芦里漂,吩咐道:“你二人扮作客商,明日押送五车粮草,故意从卧虎山下经过。若遇劫掠,不必抵抗,只求见寨主献上粮草,趁机探查山寨虚实,并散布流言。” 二人领命而去。 秋阳斜照卧虎山,山道上五辆粮车轱辘碾着碎石,“吱呀”声在谷中荡得老远。水生子裹着件半旧短褐,斜倚在头车辕上,手里把玩着枚铜哨,时不时朝车斗里瞥一眼——那粮袋故意敞着口,黄澄澄的粟米露在外头,连车底都虚掩着两袋银子,明晃晃勾人眼。 “慢些走!”他忽然朝车夫喊,声音故意提得高,“这袋米要是颠漏了,咱们可赔不起!”一旁芦里飘会意,悄悄让随行十几个汉子散开,有的靠在树旁擦汗,有的竟坐在路边啃干粮,活脱脱一副松懈模样。 没等半柱香功夫,山坡上“呼哨”一声锐响,七八十个喽啰举着刀枪窜出来,为首两个汉子生得一般高大,正是张虎张彪兄弟。张彪性急,提着流星锤就冲在前头,粗嗓门震得树叶乱颤:“此路是俺卧虎山的!留下粮车,饶尔等狗命!” 张虎跟在后头,手里开山斧按在腰间,目光扫过粮车又落回水生子身上,眉头皱了皱:“尔等是西门庆的人?” 水生子故意往后缩了缩,却又强撑着道:“大王差矣!这是送去莱州府的粮草,听闻大人们要起兵去收复登州,特令筹集的粮草。赵寨主若肯放行,日后必有重谢——只是……”他话头顿了顿,眼角瞟向张彪,“听闻赵寨主待弟兄们素来宽厚,怎的今日连押运的小喽啰都这般急?前几日在山下歇脚,还听见有弟兄抱怨,说上次劫了商队,赏钱还没分到手里呢。” 这话一出,张彪脸顿时涨红,刚要骂,张虎忙抬手拦住。他看水生子的眼神多了几分疑色,却也没戳破,只冷声道:“休要胡言!动手,把粮车及人全解押上山!” 水生子与芦里飘对视一眼,故意卖个破绽,假意拔刀抵抗,没两下就被喽啰按在地上。趁这上山功夫,水生子早把山寨入口的原木寨门、箭楼上的弩车,还有埋伏在林里的喽啰数量记了个清;芦里飘则盯着张虎张彪——见张虎眉头紧锁,张彪垂头丧气的模样,心里已有了四五分把握。 来到山寨大厅,赵熊端坐虎皮椅上,见二人面无惧色,怪问道:“你两个商人,见本大王为何不跪?” 水生子拱手道:“久闻大王威名,又知州府王大人招安去攻打什么迎圣义军,特来相投。这五车粮草,权当见面礼。” “一派胡言!”张虎按捺不住道:“刚才还说是去莱州府军粮,现又改口是相投,分明是西门庆的人”。 赵熊瞪了张虎一眼道:“莱州军粮也是我的粮草,昨日里吕大人和王大人与我商议了,咱们下山招安,同去打下登州,五五分财,还任命为副将,岂不比在此山劫道快活?” 张虎还想争辩,张彪急急拉了他衣袖,示意静观其变。 赵熊大喜,命人设宴款待。席间,水生子见张虎、张彪坐在下首,面带不悦,便故意对赵熊道:“大王雄踞卧虎山,威震莱州,何不招兵买马,攻取州府,也学那刘豫做个皇帝?” 赵熊哈哈大笑:“你这商人倒会说话!本大王逍遥自在,何必做那劳什子皇帝?”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水生子压低声音道:“小人前日在登州,见西门庆军容鼎盛,已聚兵数千。大王若能与义军结盟,何愁大事不成?” 张虎在旁听了,忍不住插嘴道:“大哥,西门庆既破登州,兵锋正盛,我等与其为敌,不如...…” 话未说完,赵熊把酒杯重重一放,怒道:“二弟休长他人志气!我卧虎山险峻,纵有千军万马,又能奈我何?” 水生子见张虎面有愠色,心知计成,又对赵熊道:“大王若有意结盟,小人愿为引荐。只是...…”说着环顾左右,欲言又止。 赵熊这个老江湖,早已会意,挥退左右,只留张虎、张彪。水生子方道:“西门将军有话,若大王肯相助,愿以黄金千两相赠。只是须得秘密行事,不可令外人知晓。” 张彪疑道:“既结盟,为何要秘密行事?” 芦里漂接口道:“三位当家有所不知,那莱州守将王能已派人联络大王,若知大王与义军结盟,岂不坏事?况且...…”他故意瞥了张虎、张彪一眼,“西门将军特意吩咐,黄金只交与大当家一人,由大当家分配,以免人多口杂。” 赵熊听得黄金千两,眼睛一亮,连连点头:“西门将军考虑周详!本大王自有主张。” 水生子、芦里漂下山后,张虎、张彪回到自己寨中。张彪忿忿道:“大哥近来行事愈发独断,前日劫得银锭三千两,只分你我各二百两,余者尽入私囊。如今这千两黄金,怕又要独吞!” 张虎叹道:“三弟慎言!大哥终究是山寨之主。” 张彪冷笑:“什么山寨之主?当年立寨时说好有福同享,如今却这般行事。二哥,你我手下也有二百弟兄,何必要看他脸色?” 不说二张私下议论。且说水生子、芦里漂回禀西门庆,西门庆笑道:“此计已成一半。买买提、牛天罡听令!” 二将应声而出。西门庆道:“买买提率三百人马,伏于卧虎山东麓;牛天罡率三百人马,伏于西麓。待山寨火起,即刻攻山!” 又对白仁兴道:“白兄可修书一封,仿赵熊笔迹,约王能今夜三更袭我大营。再仿王能笔迹回书,许以重赏,令赵熊袭我后路。差精细人送与张虎、张彪。” 李老三笑道:“此计大妙!甚好,甚好!” 却说张虎、张彪正饮酒闷坐,忽有心腹喽啰送来密信。张彪展信一看,竟是赵熊写给王能的降书,先假投西门庆,约定里应外合,共破义军,若张虎、张彪不从,则绑缚二人任凭处置。 张虎看罢,气得须发倒竖:“好个无情无义的大哥!竟要拿你我性命换富贵!” 张彪咬牙道:“二哥,先下手为强!” 当夜二更,张虎、张彪各率心腹,悄悄围住赵熊住所。赵熊正盘点私藏金银,忽听门外喧哗,提刀出门,见二张带兵围住,怒道:“二位贤弟这是何意?” 张彪骂道:“背义小人!既要投靠官府,卖我兄弟,今日叫你难逃公道!” 赵熊听得莫名其妙,待要分辩,张虎已挺枪刺来。三人顿时战作一团。赵熊虽勇,怎敌二张合力?不过十余回合,被张虎一枪刺中大腿,张彪赶上,一刀结果了性命。 山寨喽罗见寨主已死,大多降了二张。正当混乱之际,山下忽然火把通明,买买提、牛天罡各率人马杀上山来。 张虎、张彪大惊,正要组织抵抗,忽见一人驰马上山,高呼:“二位英雄莫慌!西门将军特命我来接应!” 来的正是水生子。他勒马道:“西门将军知二位英雄杀了赵熊,为民除害,特命我前来相请。将军有言,若二位肯弃暗投明,必当重用!” 张虎、张彪相视一眼,自知势单力薄,皆道:“我等愿降!” 次日,西门升帐,张虎、张彪缚臂请罪。西门庆亲自解缚,道:“二位壮士深明大义,何罪之有?今后便是我义军兄弟!” 二人大喜拜谢。张彪道:“将军,我兄弟愿献上莱州城防图,以表忠心!”说罢呈上图本。 西门庆展图细看,但见莱州城防布置、兵力分配,皆标注详明,喜道:“得此图本,莱州唾手可得!” 正商议间,探马飞报:“刘豫派大将苟延喘,率兵五千,与黑莲教塞北双煞一道,已到莱州城外二十里下寨!” 众人闻言皆惊。苟延喘乃刘豫麾下名将,塞北双煞更是黑莲教顶尖高手。西门庆环视众将,沉声道:“敌军虽众,却有三处可破:其一,苟延喘与王能、吕文达各怀鬼胎;其二,黑莲教与我军有宿怨,必急于一雪前耻;其三,我军新得张虎、张彪二位壮士,熟知地理,更兼城防图在手。” 法明禅师合掌道:“将军明见。老衲听闻那塞北双煞练就一身毒功,交手时需格外小心。” 牛天罡摩拳擦掌:“什么双煞单煞,来了便叫他知道俺老牛的厉害!” 西门庆传令:“众将听令!李老与青萝守登州;朱天雄率水师巡防海域;董小平率漕帮兄弟后勤往来。其余众将随我进军莱州!”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却说苟延喘在大帐中与王能、吕文达相见。苟延喘倨傲道:“本将军奉圣上之命,特来剿匪。吕将军丧师失地,本当问罪,念在用人之际,暂留性命。” 吕文达心中不忿,却只得唯唯诺诺。王能陪笑道:“苟将军威名远播,必能旗开得胜。只是那西门庆诡计多端,不可不防。” 苟延喘冷笑道:“不过一群乌合之众,何足道哉!明日出兵,定叫他有来无回!” 塞北双煞中的老大哈元欢阴恻恻道:“苟将军莫要轻敌。我那师弟厉无常败在西门庆手中,此仇必报!” 老二哈元喜接口:“听说西门庆两个夫人是西域美人,擒来正好助我练功!”说罢怪笑不止。 次日,两军对阵。西门庆见敌军阵中,苟延喘居中,王能居左,吕文达居右,黑莲教众列于阵后。便对左右道:“彼军虽整齐,却各怀异心。谁愿出马挑战,探其虚实?” 买买提应声而出:“末将愿往!”拍马舞刀,直取苟延喘。 苟延喘阵中冲出一将,乃是副将马奎,喝道:“贼将休得猖狂!”挺枪相迎。战不三合,被买买提一刀劈于马下。 苟延喘大惊:“这黑汉好生骁勇!谁人与我擒之?” 吕文达在旁道:“此人是西门庆麾下猛将买买提,将军不可轻敌。” 苟延喘瞪了他一眼,正要亲自出马,忽见黑莲教阵中冲出一骑,正是哈元欢:“待本煞会他!” 买买提见来人身形瘦小,面如淡金,手持一对判官笔,怪叫道:“来者通名,爷爷刀下不斩无名之鬼!” 哈元欢尖声道:“黑莲教哈元欢是也!看笔!”双笔分点买买提咽喉、心口。 买买提大刀横扫,欲将判官笔磕飞。不料哈元欢身法诡异,竟从马背跃起,双笔变招,直点买买提后心。买买提回刀不及,只得滚鞍落马,方才躲过一击。 哈元欢正要追击,义军阵中飞出一箭,直取面门。哈元欢急忙闪避,箭矢擦耳而过。放眼望去,却是耶律云水弯弓搭箭,柳眉倒竖:“邪教妖人,休得逞凶!” 哈元欢见耶律云水容貌秀丽,淫笑道:“小娘子箭法不错,待本煞擒你回去,慢慢领教!”纵马冲来。 耶律云水连发三箭,皆被哈元欢用判官笔拨落。眼看就要冲到阵前,忽听一声佛号:“阿弥陀佛!邪魔外道,休得无礼!”法明禅师手持禅杖,拦住去路。 哈元欢见老和尚宝相庄严,不敢怠慢,双笔齐出。法明禅师禅杖一挥,劲风扑面,震得哈元欢手臂发麻,心中暗惊:“这老和尚好深内力!” 二人战了十余合,哈元欢渐感不支。哈元喜见兄弟危险,拍马出阵:“秃驴休要逞强!”手持骷髅杖加入战团。 买买提此时已重新上马,见状大怒:“以二打一,好不要脸!”挥刀助战。顿时五员将混战一团。 苟延喘见战况胶着,下令擂鼓进军。西门庆也挥旗命义军迎敌。两军混战一个时辰,各自收兵。 回营后,西门庆聚将议事:“今日一战,可见敌军中苟延喘与王能、吕文达果然不和。苟延喘催促进攻,王能却按兵不动。我等当利用此机。” 张虎献计:“将军,莱州城外十里有一处险地,名唤老鹰崖,地势险要,可设伏兵。末将愿诈降苟延喘,引他入伏。若除掉苟延喘,取莱州就易如反掌了。” 张彪道:“小弟愿与兄长同往!” 西门庆沉吟道:“此计虽妙,但风险极大。” 张虎慨然道:“我兄弟既投明主,万死不辞!” 西门庆感其忠义,准其所请。又密令白仁兴、牛天罡率五百人马伏于老鹰崖左侧;买买提、水生子率五百人马伏于右侧;自率大军在后接应。 却说张虎、张彪率部来到苟延喘大营,声称与西门庆不和,特来相投。苟延喘疑道:“你二人新降西门庆,为何又来降我?” 张虎道:“那西门庆表面仁义,实则刻薄寡恩。我兄弟献上城防图,他只给个虚职,并无实权。更可恨者,他部将买买提时时羞辱我兄弟,实在难忍!” 吕文达在旁道:“将军不可轻信!此二人反复无常,必是诈降!” 张彪怒道:“吕文达!你失登州,畏罪潜逃,还有脸在此饶舌?我兄弟真心来投,却受这般猜疑!罢了罢了,这便回山去做逍遥大王!”说罢作势欲走。 苟延喘忙拦住:“二位壮士留步!本将军并非疑心,只是用兵之际,不得不慎。”又问:“你二人既来相投,可有进见之礼?” 张虎道:“据我兄弟俩观察,西门庆大营后方空虚,需绕道直击后营,前后夹攻,方可取胜。兄弟新来,未建寸功,愿为前部,攻取西门庆后营!” 苟延喘急于建功,顿时大喜,便要领兵出发。王能劝道:“将军,万一有诈...…” 苟延喘不屑道:“便是真有埋伏,本将军五千精兵,何惧之有!”当即点齐三千人马,命二张为向导,杀奔义军后营。又命王能、吕文达率本部人马正面攻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且说苟延喘率军行至老鹰崖,地势渐险。张虎对苟延喘道:“将军,过了此崖,便是西门庆后营。末将愿率本部人马先行探路,以火为号。” 苟延喘点头应允。张虎、张彪率原山寨喽啰二百人,迅速通过老鹰崖。刚过崖口,忽听一声炮响,两侧山头滚石轰隆、箭如雨下。 苟延喘大惊:“中计矣!”急令退兵。却见后方火起,白仁兴、牛天罡截住归路。 买买提、水生子从两侧杀出,义军齐声呐喊:“苟延喘速速投降!” 苟延喘率亲兵死战,正突围间,遇买买提拦路。二人战二十余合不分上下,苟延喘心慌,被买买提一刀削去头盔,吓得魂飞魄散,拨马便逃。 黑莲教众见大势已去,护着塞北双煞杀出重围。这一战,苟延喘折兵二千余人,退回莱州城。 西门庆大获全胜,收兵回营,俘兵中除黑莲教徒尽数斩杀,向其余兵卒讲清迎二圣归来的道义,尽皆归降。 张虎、张彪前来复命:“末将幸不辱命!” 西门庆执二人手道:“今日破敌,全仗二位壮士之功!”当即升张虎为左营统领,张彪为右营统领。 却说苟延喘败回莱州,与王能、吕文达互相埋怨。王能道:“我早说那张虎、张彪是诈降,将军不听,致有此败!” 苟延喘怒道:“若非你部下畏缩不前,我军何至于此!” 三人正在争执,忽报西门庆大军已到城下。苟延喘强打精神,登城防守。 西门庆见莱州城防坚固,强攻难下,便对众将道:“苟延喘新败,必不敢出战。我有一计,可智取莱州。” 唤过白仁兴、牛天罡、张虎、张彪,吩咐如此如此。四人领计而去。 当夜二更,白仁兴等率五百人马,扮作溃军,在西门庆大营前放火厮杀,急奔莱州城下而来,齐声高喊:“苟将军开门!苟将军开门!我等是苟将军部下败兵!” 残月如钩,莱州城头火把摇曳。苟延喘扶着垛口,死死盯着城外那支溃军。约莫三四百人,衣甲褴褛,为首的校尉正用刀鞘砸门:"苟将军,快开城门!苟将军,快开城门!西门庆追兵到了!" "口令!"王能抢前一步喝问。 那校尉嘶声应道:"风卷残云!" "回令!" "虎踞山东!" 苟延喘松了口气,正要下令,王能却按住他剑柄:"将军且慢!"他指着溃军后阵几个挂彩的士卒,"你看那些人伤口——刀口皆在右肩,分明是假扮!" 话音未落,远处尘土大起,西门庆帅旗在月色下隐约可见。溃军顿时大乱,有人哭嚎:"苟将军!念在弟兄们曾替你挡过箭的份上..."话未说完,一支流矢穿透其胸膛,扑倒在地。 苟延喘目眦欲裂,却见王能冷笑着指向城下:"再细看那些''尸体''——倒地的方位太齐整,分明是摆阵!"果然,看似横七竖八的尸首,实则封住了瓮城闸门的机括位置。 "苟延喘!"王能突然直呼其名,"你昨日败阵,今日就急着迎败兵入城,莫非...…"他话音未落,苟延喘的剑已抵住他咽喉。这位败军之将连日受的窝囊气轰然爆发,剑锋一送一拧,王能捂着喷血的脖子栽下城楼。吕文达吓得屁滚尿流,哪还敢半点声张? "开——城——!"苟延喘吼声未落,异变陡生。那些"溃军"突然跃起砍断吊桥绳索,城下"尸体"竟掀开车板露出二架旋风炮!火油罐如流星般砸向箭楼,而真正的西门庆主力此时才从三里外林中出现。 城门洞开,白仁兴抢先一步,一刀砍翻守门军校。牛天罡挥斧直冲城内,张虎、张彪各率人马抢占城门。 西门庆见城内火起,知计已成,挥军大进,义军如潮水般涌入莱州城。 苟延喘在城头见大势已去,与护卫急匆匆弃城逃命,却遇买买提拦住去路。 “苟延喘!哪里走!”买买提大喝一声,举刀便砍。 苟延喘勉强迎战,不到十合,被买买提一刀劈于马下。 吕文达见势率亲兵突围,逃至东门,正遇张彪,斗不数合,被生擒活捉。 塞北双煞见城破,欲趁乱逃走。刚出西门,被法明禅师拦住去路:“二位施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哈元喜狞笑:“老秃驴,挡我者死!”骷髅杖直点禅师面门。 法明禅师禅杖轻挥,震开骷髅杖。哈元欢从旁偷袭,判官笔直取后心。耶律云水在城上一箭射来,正中哈元欢手腕。 哈元欢惨叫一声,判官笔落地。哈元喜见兄弟受伤,心神微分,被法明禅师一杖击中胸口,吐血而亡。 哈元欢见兄长毙命,目眦欲裂,扑向禅师。买买提从后赶上,手起刀落,结果了性命。 至天明,莱州全城已定。西门庆出榜安民,犒赏三军。将吕文达绑赴市曹,斩首示众。 正是: 智取莱州显奇谋,义师浩荡震山东。 奸雄授首人心快,且看汴梁颤栗中。 欲知西门庆取了莱州,又将如何进军?那刘豫闻报又会如何应对?且听下回分解。 喜欢重生清河记请大家收藏:()重生清河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0章 郑金刀联营拒义军 西门庆三计破潍州 诗曰: 铁马踏开齐鲁路,丹心誓扫伪朝尘。 联营纵有千重险,难敌英雄智略深。 话说西门庆取了莱州,出榜安民已过三日。这日天刚蒙蒙亮,帅府大堂外的鼓角刚歇,檐下的铁马还在风里“叮当”响,西门庆正披着件玄色锦袍,低头看着案上摊开的山东舆图——手指刚点到潍州的位置,就见军政司的校尉慌慌张张跑进来,靴底沾着的露水在青砖上印出串湿痕,人还没站稳就高声禀道:“启将军!莱州百姓闻我义军吊民伐罪,今早天不亮就聚在府衙外,有扛牛羊的,有抱布帛的,还有提着酒坛的,黑压压跪了半条街,说要给三军劳军呢!” 西门庆闻言,眼里顿时亮了,猛地直起身,把舆图往旁一推,笑道:“好!我等举义本为救民,如今得百姓这般相待,足见人心向背!”说着就往外走,又回头喊:“仁兴、禅师、张虎兄弟,随我一同去迎!” 白仁兴正捻着山羊胡琢磨军情,闻言赶紧跟上;法明禅师双手合十,袈裟下摆一撩,脚步虽缓却稳;张虎、张彪兄弟俩刚从校场回来,甲胄上还沾着汗,听了这话也顾不上擦,攥着腰刀就跟在后面。 刚出府门,就见府衙前的青石街上,果然挤满了百姓。最前头跪着个白发老者,须发皆白,脸上刻满皱纹,手里捧着个黑釉酒坛,坛口用红布扎着,身子微微发颤;老者旁边是个中年妇人,穿着打补丁的蓝布衫,怀里抱着匹半新的青布,布角叠得整整齐齐,怀里还牵着个五六岁的娃娃,娃娃手里攥着个麦饼,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过来;再往后,十几个青壮汉子扛着牛羊,牛脖子上系着红绳,羊“咩咩”地叫着,汉子们黝黑的脸上满是憨厚的笑。 见西门庆出来,百姓们“唰”地全都磕下头去,齐声喊:“将军救我等脱离伪朝苛政,我等无以为报,这点薄礼,还望将军收下!” 西门庆赶紧快走几步,伸手去扶那白发老者,掌心触到老者的胳膊,只觉骨头硌得慌,温言道:“老丈快请起!地上凉,仔细伤了膝盖。我义军将士,本就是百姓子弟,保境安民是分内之事,怎敢受此重礼?” 那老者被扶起来,还想再跪,被西门庆按住了,他喘着气,声音带着哭腔:“将军有所不知啊!往日刘豫手下的官,比豺狼还狠!前年大旱,地里颗粒无收,他们还强征‘军需钱’,俺邻居王二,为了凑钱,把六岁的闺女卖给了人牙子,至今没找着啊!”说着抹了把眼泪,又指了指那中年妇人:“她男人去年被抓去修城,累死在工地上,官差连口薄棺都不给,还是俺们几个老头凑钱埋的。自将军入城,免了三年徭役,又开仓放粮,俺们才能吃上顿饱饭——这礼,将军要是不收,俺们心里不安啊!” 中年妇人也跟着哭,把怀里的青布往前递:“将军,这布是俺连夜织的,虽不好,却干净,您给将士们做件小衣也好!”那娃娃也把麦饼递过来,奶声奶气地说:“将军,饼好吃,给叔叔们吃!” 西门庆看着眼前的情景,心里一阵发热,他接过娃娃的麦饼,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嚼着说:“甜!好吃!老丈,婶子,这礼我收了,但不能白收。”说着对军需官喊:“军需官!牛羊按市价加倍给钱,布帛也按最好的价钱算,酒坛里的酒,给弟兄们分了,就说是莱州百姓的心意!” 军需官赶紧应了,百姓们见西门庆这般体恤,更是感激,又要磕头,被西门庆拦住了。直到看着军需官把东西收走,给了银钱,百姓们才欢天喜地地散去,那娃娃还回头喊:“将军,下次俺还送饼来!” 回府落座,白仁兴端着茶杯,笑道:“将军这一手,可比千军万马还管用!得民心者得天下,如今莱州百姓归心,这是取天下的根基啊!依我看,如今莱州已定,当乘胜进军,先取潍州,再直指伪都汴梁!” 牛天罡本来坐在角落里擦斧头,闻言“腾”地站起来,拍着胸脯道:“俺看也是!那刘豫就是金人的狗腿子,手下能有多少真本事?俺这把斧头早痒得慌了,待俺率五千人马,先打下潍州,再一路杀到汴梁,把刘豫那厮揪出来,让他给百姓们赔罪!”说着还挥了挥斧头,斧刃闪着寒光。 法明禅师却缓缓摇头,捻着佛珠道:“牛施主莫急。刘豫虽庸碌,却盘踞中原数年,手下也有几个能打的将领。潍州乃莱州通往汴梁的咽喉要道,刘豫必然派重兵把守。据老衲所知,潍州城高池深,又有潍水为险,若贸然进兵,恐会损兵折将,需谨慎行事。” 正说间,就听外面传来“哒哒”的马蹄声,一匹快马冲到帅府门口,探马翻身下马,连马都顾不上拴,跌跌撞撞跑进大堂,铠甲上沾着泥点,脸上满是风尘,“扑通”一声跪下:“启将军!大事不好!刘豫闻莱州失守,已命麾下‘金刀将’郑彪为帅,率马步军一万五千,还请了黑莲教的残余‘赤发鬼’单雄、‘毒手仙’李癸相助,在潍州城外三十里处扎下联营,连绵十余里,声势浩大,扬言要复夺莱州,活捉将军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西门庆闻言,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手指在案上轻轻敲着,问道:“这郑彪是何人物?单雄、李癸又有什么本事?” 张虎赶紧起身,抱拳道:“将军,这郑彪小的知道!他原是东京禁军教头,后来徽宗爷北狩,他就投靠了刘豫。此人使一口九环金刀,刀长三尺六寸,重四十斤,砍杀起来‘哗啦啦’响,有万夫不当之勇,人送外号‘金刀将’。去年德州有义军反刘豫,郑彪率军去征剿,用‘围点打援’的计策,把义军困在城里,断了粮草,最后义军不得不投降,他还把义军首领斩了示众,是个心狠手辣的硬茬子!” 张彪也补充道:“那单雄和李癸,更是黑莲教里的狠角色!单雄生得红头发,脸上一道刀疤从额角到下巴,善使一对泼风刀,背上还插着二十四支毒弩,百步之内能取人要害——去年有个猎户不小心闯了他的地盘,他一弩就射穿了猎户的喉咙,连个辩解的机会都不给!李癸更阴,他擅长用毒,毒药是用五步蛇胆和腐骨草熬的,装在小瓷瓶里,抹在暗器上,沾着点皮肉就烂,中者半个时辰内必毙,连解药都没有。前日塞北双煞死了,这二人收拢了残余教众,约有三百余人,此次随郑彪出征,肯定是为了报仇!” 西门庆沉吟片刻,道:“既是如此,不可贸然出兵。仁兴兄,你派十个精细探马,分五路去潍州城外探查,务必弄清敌军联营的部署、粮草所在、巡逻路线,还有防守的薄弱之处,特别是郑彪的中营和黑莲教的营地,要查仔细了!” 白仁兴领命:“末将遵令!这就去安排,探马都是老弟兄,机灵得很,定能查清楚!”说着就匆匆出去了。 次日晌午,探马陆续回来。为首的探马头领叫陈三,脸上有道疤,他走进大堂,单膝跪地:“启将军,末将等探查清楚了!郑彪的联营分左、中、右三营,呈‘品’字形排布,中营最大,是郑彪亲自坐镇,营盘用土坯砌了矮墙,高有五尺,里面驻扎了七千人马,都是精锐;左营在中营东边,由副将马成统领,五千人马,大多是步兵;右营在中营西边,由副将王吉统领,三千人马,多是骑兵。黑莲教的单雄、李癸,率教众驻在中营左侧的小营,营盘没砌墙,只用木栅栏围着,约有三百人,营里天天飘着黑烟,像是在炼什么东西。” 另一个探马接着说:“敌军的粮草营设在联营后方十里处的马家堡,马家堡是个小村子,四周挖了深壕,壕外布满鹿角,由五百人看守,头领是郑彪的亲信,叫周满仓,为人谨慎,每天分三拨巡逻,白天隔一个时辰巡一次,晚上隔半个时辰巡一次。另外,郑彪在联营四周挖了两丈宽、一丈深的深壕,壕里灌了水,壕外扎满了鹿角,鹿角上还绑着铃铛,一碰就响。各营之间设有五个烽火台,高两丈,用土坯砌的,台上堆着干柴和硫磺,旁边站着两个挎弓的兵卒,一旦有警,就点燃烽火,各营就能相互支援。” 西门庆听罢,走到地图前,手指在地图上比划着:“诸位请看,郑彪的联营虽固,却有三处破绽。其一,粮草营离主联营太远,有十里地,中间都是开阔地,若能烧其粮草,敌军没了粮食,必乱;其二,各营依赖烽火传讯,若能破其烽火台,各营就成了孤立之势,无法相互支援;其三,单雄、李癸的黑莲教众,与郑彪的官军本就不是一路人,不过是因利益勾结,黑莲教众素来蛮横,官军肯定不服,可设法离间他们,让他们内斗。” 白仁兴点头道:“将军所言极是!依末将之见,可分三步走。第一步,派死士夜袭烽火台,把中营左右的五个烽火台都拆了,截断他们的联络;第二步,派精锐绕后,火烧粮草营,断其粮道;第三步,明日清晨派一支人马去挑战,只许败,不许胜,诱敌来追,牵制其兵力,为烧粮草营的弟兄争取时间。等敌军粮草被烧,烽火台被毁,军心必乱,到时候将军再率大军猛攻,必能破敌!” 张虎一听,立刻请缨:“将军!末将与弟弟当年在莱州落草时,常走马家堡附近的小路,那条路崎岖难行,官军不知道,正好能绕过去烧粮草营!末将愿率五百精锐,今夜就出发,务必在明日拂晓前烧了敌军的粮草!” 张彪也跟着道:“将军,俺与兄长同去!俺们兄弟俩,定不辱使命!” 西门庆看着兄弟俩坚定的眼神,点头道:“好!就命你二人率五百精锐,都是骑兵,今夜三更出发,切记要轻装简从,只带火油和火把,不许带多余的东西,以免惊动敌军。另外,派水生子、芦里漂各率五十人,分左右两路,夜袭烽火台,水生子去中营左边的三个,芦里漂去右边的两个,务必在五更前拆毁烽火台,不得有误!” 水生子和芦里漂赶紧出列:“末将遵令!” 西门庆又看向买买提:“买买提,明日清晨,你率一千人马,到敌军联营前挑战,只许败,不许胜,要装得像点,把敌军引出来追,牵制他们的兵力,为张虎兄弟争取时间。记住,不可恋战,若敌军追得紧,就往东边撤,那里有咱们的伏兵接应!”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买买提虽然有点不解,为啥要故意败,但还是高声应道:“末将遵令!保证把敌军引出来!” 最后,西门庆对法明禅师和白仁兴道:“禅师,白兄,你们各率五百人,埋伏在联营左侧的黑松林里。单雄、李癸若率军出营支援粮草营,你们就截杀他们,不让他们过去。禅师对付单雄,白兄对付李癸,务必生擒或斩杀,不让他们坏了大事!” 法明禅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老衲遵令!定不让妖人得逞!” 白仁兴也抱拳道:“将军放心,末将的箭,绝不会放空!” 安排已定,诸将各自去准备。张虎、张彪兄弟俩回到营中,挑选了五百精锐骑兵,都是身强力壮、马术好的,每人都穿了黑衣,束了绑腿,腰间挂着火油壶和火把,手里拿着短刀和长枪。张虎还特意叮嘱:“弟兄们,今夜行动,要衔枚疾走,不许说话,不许咳嗽,马蹄子都要用布裹上,要是惊动了敌军,咱们这趟就白来了!” 弟兄们齐声应道:“遵令!” 当夜三更,月色朦胧,风里带着点凉意。张虎、张彪率领五百精锐,从莱州城西门出发,沿着潍水岸边的小路往马家堡去。这条路是张虎当年落草劫道时发现的,路面狭窄,两旁长满了酸枣树和灌木丛,枝桠刮得黑衣“刺啦”响,脚下的碎石子硌得脚生疼。张彪走在前面,手里拿着把砍刀,不时砍断挡路的枝桠,低声对张虎说:“哥,前面有片烂泥塘,咱们得绕着走,不然马蹄子陷进去就麻烦了。” 张虎点头,对身后的弟兄们喊:“都跟紧点,前面绕路,别掉队!”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来到烂泥塘边,塘里的水泛着黑绿色,散发着一股腥臭味。弟兄们小心翼翼地绕着塘边的小路走,有个小兵不小心踩滑了,差点掉进塘里,幸好旁边的人拉了他一把。张虎瞪了他一眼,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兵赶紧低下头,不敢出声。 又走了一个时辰,天快五更了,远远望见马家堡的灯火。马家堡坐落在一片平原上,四周挖了深壕,壕外扎着鹿角,营里的灯火忽明忽暗,隐约能看到巡逻的士兵在走动。张虎命人停下,对张彪道:“弟弟,你率三百人从左侧偷袭,那里的鹿角比较稀,容易突破;我率二百人从右侧接应,听我哨声为号,一同杀进粮营!记住,进去后先杀巡逻兵,再放火,动作要快,别恋战!” 张彪点头:“哥,你放心,俺知道!”说着就率三百人,悄悄摸了过去。 张虎则率二百人,绕到右侧,趴在草丛里观察。只见粮营外的巡逻兵,有五个人一组,手里拿着刀,打着哈欠,慢悠悠地走着,其中一个还靠在鹿角上,掏出烟袋锅子,刚要点火,就听左侧传来一声清脆的哨声——这是张虎和张彪约定的信号。 哨声刚落,左侧就传来喊杀声,张彪率三百人,像猛虎下山似的冲了过去,手里的刀砍向巡逻兵。巡逻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砍倒了几个。靠在鹿角上抽烟的那个士兵,烟袋锅子掉在地上,刚要喊“有敌袭”,就被张彪一刀割了喉咙,鲜血喷了一地。 张虎见左侧得手,大喊一声:“弟兄们,冲啊!”率二百人从右侧冲了进去。粮营里的守军,大多还在睡觉,被喊杀声惊醒,有的光着膀子就跑出来,有的还在找武器,乱作一团。张虎手持长枪,一枪就挑翻了一个守粮的小校,高声喊:“弟兄们,放火!烧粮草!” 士兵们纷纷拿出火油壶,往粮垛上泼火油,然后点燃火把扔了过去。“轰”的一声,粮垛燃起了大火,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把半边天都照亮了。粮营里的粮草,大多是粟米和小麦,还有一些干草,一点就着,火越烧越大,噼啪作响,热气扑面而来,把士兵们的脸都烤得通红。 守粮的副将周满仓,正在帐里睡觉,被浓烟呛醒,一看粮营着火,赶紧披甲提刀冲出来,大喊:“快!救火!杀了这群贼寇!”他率着二百余人,冲了过来,正好遇到张彪。周满仓手持大刀,劈向张彪:“贼寇!敢烧老子的粮草,找死!” 张彪也不示弱,举刀相迎,“铛”的一声,两把刀撞在一起,火星四溅。周满仓的力气不小,震得张彪手腕发麻,张彪心里暗道:“这小子有点本事!”他不敢大意,使出浑身力气,与周满仓战在一处。两人你来我往,战了五合,张彪看准机会,身子一矮,避开周满仓的刀,反手一刀,正劈在周满仓的腰上,周满仓惨叫一声,肠子都流了出来,倒在地上不动了。 守军见主将已死,哪里还敢抵抗,纷纷四散奔逃。张虎见火已烧旺,粮草差不多都烧光了,对张彪道:“弟弟,撤!再不走,敌军的援兵就来了!” 张彪点头,与张虎率领五百精锐,趁乱撤出了粮营。此时,天色已蒙蒙亮,身后的粮营还在燃烧,浓烟滚滚,遮住了太阳。 再说水生子,他率五十人,去袭扰中营左边的三个烽火台。第一个烽火台在中营东北方向,高两丈,台上站着两个兵卒,正打着盹。水生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两个手下从侧面爬上去,自己则绕到正面,故意咳嗽了一声。台上的兵卒被惊醒,探头往下看:“谁啊?半夜三更的,瞎嚷嚷什么?”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水生子故意粗着嗓子说:“是我!巡逻队的,过来查岗!快下来开门!” 兵卒刚要往下走,就被爬上来的两个手下捂住了嘴,一刀割了喉咙,从台上摔了下来。水生子率人冲上去,用斧头砍断烽火台的木柱,干柴哗啦一声塌下来,烽火台顿时塌了半边。 接着,水生子又率人去第二个、第三个烽火台,用同样的方法,杀了守台的兵卒,拆毁了烽火台。不到一个时辰,三个烽火台就都被拆了。 而芦里漂那边,却遇到了麻烦。他率五十人去袭扰中营右边的两个烽火台,第一个烽火台顺利拿下,杀了守台的兵卒,拆毁了烽火台。可到第二个烽火台时,却被巡逻的士兵发现了。巡逻队有二十多人,手里拿着刀,在月光下闪着冷光,为首的小校喊:“有贼寇!快杀了他们!” 芦里漂心里暗道不好,赶紧下令:“弟兄们,跟他们拼了!”说着就冲了上去,手里的刀砍向小校。小校用枪架住,两人战在一处。可巡逻队的人多,芦里漂的手下渐渐落了下风,有个小兵被砍中胳膊,惨叫一声,鲜血直流。芦里漂一看,再拼下去就要全军覆没,赶紧喊:“撤!快撤!” 他带着剩下的三十多人,边打边撤,好不容易才摆脱了巡逻队,回到了义军大营。芦里漂心里懊恼,见到西门庆,跪下请罪:“将军,末将无能,没能拆毁第二个烽火台,还折损了十几个弟兄!” 西门庆赶紧扶起他:“无妨,你已经尽力了。只要左边的三个烽火台拆了,敌军的联络就断了一半,不碍事!” 次日清晨,天刚亮,买买提就率领一千人马,来到敌军联营前。他骑着一匹黑马,铠甲是玄铁的,阳光下泛着黑亮,手里的大刀有三尺长,刀柄上缠着红布,在马上高声骂道:“郑彪小儿!缩在营里做什么?敢不敢出来与爷爷一战?要是不敢,就趁早投降,爷爷还能饶你一条狗命!” 骂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营门“吱呀”一声开了,一队人马冲了出来,为首的正是副将马成。马成骑着一匹黄骠马,手里拿着长枪,脸涨得通红,骂道:“黑蛮子!敢来撒野,看某家取你狗命!”说着催马冲了过来,长枪直刺买买提的胸口。 买买提挥刀相迎,“铛”的一声,两人战在一处。买买提的力气大,马成渐渐有些吃力,但还是咬牙坚持。战了十余合,买买提想起西门庆的吩咐,故意卖了个破绽,左腿一弯,像是被马镫绊了一下,拨马就跑,嘴里喊:“俺打不过你,俺撤了!” 马成以为买买提真的败了,心里大喜,催马在后紧追不舍,喊道:“黑蛮子,别跑!看某家追上你,一枪戳死你!”身后的五百人马也跟着追了出来。 郑彪在中营帅帐里,正坐在案前看地图,手指在潍州的位置点着,琢磨着怎么进攻莱州。忽然听到营外传来喊杀声,皱了皱眉,对亲兵说:“去看看,外面怎么回事?” 亲兵刚出去没多久,就慌慌张张跑回来:“元帅,马副将率军出去追杀贼寇了!那贼寇是西门庆麾下的买买提,被马副将打得大败而逃!” 郑彪心里一沉,暗道不好,赶紧起身:“快,去看看烽火台!”说着就往外走,来到营门口,抬头一看,左侧的三个烽火台都没了踪影,只有右侧的两个还在,心里顿时慌了:“不好!中了敌军的奸计!” 正说着,就见远处的马家堡方向,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像一条黑龙似的升上天空。郑彪心里咯噔一下,大喊:“不好!粮草营!快,派探马去看看!” 探马刚走,另一个探马就跑了回来,膝盖一软就跪了:“元帅,不好了!粮草营被贼寇烧了,周满仓副将战死,粮草都烧光了!” 郑彪气得一拍桌子,茶杯都震倒了,茶水洒了一地,骂道:“一群饭桶!连个粮草营都看不住!”他赶紧命人鸣金收兵,让马成回来,又对亲兵说:“快,传单雄、李癸,让他们率教众去支援粮草营,看看能不能抢救点粮草回来!” 单雄、李癸接到命令,不敢怠慢,率三百教众,急匆匆出了营门,往马家堡方向而去。刚走到左侧的黑松林旁,就听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妖人,此路不通!” 只见法明禅师从松林里走出来,身穿袈裟,手持禅杖,禅杖有碗口粗,上面刻着经文,身后跟着五百义军士兵,个个手持刀枪,严阵以待。 单雄眼睛一瞪,红头发竖了起来,泼风刀一摆,骂道:“老秃驴!敢挡你家爷爷的路,找死!”说着催马冲了过来,泼风刀直劈法明禅师的头顶。 法明禅师不慌不忙,禅杖一挥,“铛”的一声,挡住了泼风刀,震得单雄手腕发麻。单雄心里暗道:“这老秃驴的力气不小!”他不敢大意,泼风刀舞得像车轮似的,向法明禅师砍去。 法明禅师禅杖翻飞,左挡右架,与单雄战在一处。李癸在一旁,见单雄一时拿不下法明禅师,心里急了,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倒出十几根细如牛毛的毒针,手指一扬,毒针就像流星似的,射向法明禅师的后心。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就在这时,忽听“嗖”的一声,一支箭矢飞来,正好射中李癸的手腕。李癸惨叫一声,毒针掉在地上,手腕上鲜血直流,那血还是黑紫色的——原来白仁兴在松林里埋伏着,见李癸放毒针,立刻拉弓射箭,正中他的手腕。 白仁兴从松林里走出来,手持长弓,冷声道:“妖人,敢用毒针,看我射穿你的手!”说着又搭箭瞄准李癸的另一只手。 李癸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要逃,可刚调转马头,白仁兴的箭就射了过来,正中他的大腿。李癸惨叫一声,从马上摔下来,摔在地上,疼得满地打滚。 单雄见李癸被擒,心神大乱,刀法顿时乱了。法明禅师抓住机会,禅杖一挥,“咚”的一声,打在单雄的后背。单雄口吐鲜血,从马上跌下来,被义军士兵一拥而上,绑了个结实。 黑莲教众见首领被擒,哪里还敢抵抗,纷纷跪地投降。法明禅师命人将单雄、李癸绑了,押回义军大营,又命手下清理战场,等着接应西门庆的大军。 再说郑彪,见马成回营,又派去支援粮草营的单雄、李癸迟迟未归,心里更是焦急。就在这时,探马又跑了回来,声音发颤:“元帅,不好了!单雄、李癸被贼寇埋伏,都被擒了,教众也都投降了!粮草营也烧光了,张虎、张彪正率军往回杀来!” 郑彪气得浑身发抖,大喊:“气死我也!传令下去,全军出击,与敌军决一死战!我就不信,没了粮草,我还打不过这群贼寇!”说着亲自披挂上阵,率中营七千人马杀了出去。 买买提见郑彪亲自出战,不敢怠慢,率军迎了上去。郑彪骑着一匹白马,手持九环金刀,刀上的铜环“哗啦啦”响,带着风声,拍马冲来,一刀就向买买提的脑袋砍去。 买买提赶紧横刀挡住,“铛”的一声,火星溅到他脸上,他觉得胳膊像断了似的,麻得厉害,心里暗道:“这郑彪的力气真不小!”他不敢硬拼,只能边打边退,与郑彪周旋。 两人战了三十余合,买买提渐渐有些吃力,额头上的汗都流了下来,正想撤,忽听身后传来震天的喊杀声。原来是西门庆率大军杀到,他骑着一匹白马,手里的长枪指着前方,身后的“迎圣义军”大旗在风里猎猎作响,左有白仁兴,右有牛天罡,士兵们喊着“杀啊!”,声音震得地都颤。 郑彪见义军大队人马杀来,心里一慌,刀法顿时乱了。买买提抓住机会,一刀砍向郑彪的马腿。那马“嗷”的一声,前腿一跪,郑彪从马上摔下来,摔了个嘴啃泥,嘴角都磕破了,鲜血直流。他还没等爬起来,几个义军士兵就扑上去,把他的胳膊反绑了,绳子勒得他肩膀生疼。 敌军见主帅被擒,军心大乱,纷纷溃败。西门庆率军掩杀,左营副将马成见大势已去,想率军突围,却被牛天罡拦住。牛天罡手持斧头,大喝一声:“马成小儿,还不投降!”说着一斧头劈过去,马成用枪架住,却被震得虎口开裂,枪都掉在了地上。牛天罡趁机一把抓住马成的衣领,把他从马上揪下来,扔在地上,士兵们赶紧上前绑了。 右营副将王吉见马成被擒,更是吓得魂飞魄散,率着残部想逃,却被张虎、张彪拦住。张虎手持长枪,大喝:“王吉,别跑!”说着一枪刺过去,王吉赶紧躲闪,却被张彪一刀砍中后背,倒在地上,被士兵们擒了。 这一战,义军大获全胜,斩杀敌军三千余人,俘虏五千余人,缴获马匹五百余匹,兵器无数。西门庆命人将郑彪、马成、王吉、单雄、李癸押入大营,又命张虎、张彪安抚投降的士兵:“愿意归降的,编入义军,待遇和咱们的弟兄一样;不愿意归降的,发放路费,让他们回家种地,不许为难他们!” 投降的士兵见西门庆如此宽厚,大多愿意归降,只有少数人愿意回家,西门庆也不勉强,给了他们路费,让他们走了。 次日清晨,西门庆率军进入潍州城。潍州守将见郑彪已败,知道抵挡不住,早早开了城门,率手下官员出城投降。百姓们听说义军来了,都拿着香,站在路边迎接,有的还撒五谷,嘴里喊着“欢迎义军!”,小孩们跟着跑,手里拿着纸做的小旗,上面写着“迎圣义军”。 西门庆骑着白马,走在大街上,对百姓们拱手道:“乡亲们,我义军进城,只为除暴安良,保境安民,绝不会打扰大家的生活!” 百姓们听了,更是欢呼雀跃,有个老太太还端着一碗热水过来,对西门庆说:“将军,喝口水吧,一路辛苦了!” 西门庆接过热水,喝了一口,温言道:“谢谢老夫人!” 进城后,西门庆依旧出榜安民,榜文用大红纸写着,贴在城门口的石碑上,上面写着:“义军入城,免潍州百姓三年徭役,开仓放粮,救济贫苦;严禁士兵扰民,违者斩!”有识字的人念给百姓听,百姓们都欢呼起来,有个老头还哭了,说:“终于盼到好时候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当日,西门庆在潍州帅府设宴,犒赏诸将。帅府大堂里摆了十张桌子,桌上有烤羊、炖鸡、潍州特产的醉蟹,还有当地的高粱酒,用粗瓷碗装着。牛天罡端着酒碗,走到张虎、张彪面前,大声说:“张兄弟,你那把火烧得好!俺敬你一碗!” 张虎赶紧端起酒碗,与牛天罡碰了一下,一口干了,抹了抹嘴:“都是西门大帅指挥得好,俺们只是执行命令!” 白仁兴也笑着说:“张虎兄弟不必过谦,若不是你们熟悉地理,烧了粮草营,咱们也不会这么快破敌!” 西门庆端着酒碗,站起来对诸将说:“诸位弟兄,此次破潍州,全靠大家齐心协力!如今登州、莱州、潍州已定,下一步,咱们就进军青州!青州乃山东重镇,若拿下青州,就能控制整个山东,再图北伐,直取汴梁,迎回二圣!” 诸将齐声应道:“愿随将军出征!” 正说间,外面又传来“哒哒”的马蹄声,探马冲进大堂,脸色苍白,跪在地上:“启将军!大事不好!刘豫闻郑彪兵败,潍州失守,已派人去金国求援!金国派了金兀术麾下的大将‘银枪将’完颜烈,率五千金兵骑兵,前来助战,不日就到青州了!” 西门庆闻言,脸上的笑容顿时没了,他放下酒碗,走到地图前,手指在青州的位置捏。金国的骑兵,素来骁勇善战,完颜烈更是金国的名将,善使一杆银枪,有万夫不当之勇,比郑彪难对付多了。 法明禅师放下佛珠,缓缓道:“将军,金兵骁勇,不可小觑。咱们当早做准备,一面加固潍州城防,一面派人去青州探查金兵的动向,了解他们的兵力、装备和行军路线,再定进兵之策。” 西门庆点头,道:“禅师所言极是。仁兴兄,你负责加固潍州城防,加高城墙,深挖护城河,多准备滚木礌石和弓箭;买买提,你率十个探马,去青州探查金兵的动向,务必查清楚他们的底细;其余诸将,各自整顿兵马,训练士兵,随时准备迎战金兵!” 诸将领命而去。 正是: 潍水扬波歼敌寇,金兵将至又添忧。 英雄欲展凌云志,须破胡尘复九州。 欲知西门庆如何应对金兵,能否拿下青州?且听下回分解。 喜欢重生清河记请大家收藏:()重生清河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1章 探青州买买提遇险 施巧计义士获真机 诗曰: 探骑孤征入险乡,金戈暗伏待豺狼。 民心自有擎天力,不教胡尘犯我疆。 却说西门庆在潍州帅府传下将令,诸将各自分头行事。白仁兴领了加固城防的差事,次日天不亮便带着两千兵卒上了城墙。这潍州城本是前朝所建,城墙虽有两丈来高,却因年久失修,多处砖石松动,城垛也塌了几处。白仁兴叫人搬来新烧的青砖,又雇了城里的泥瓦匠,领着兵卒们补墙修垛;又命人在城外深挖护城河,原先的河沟只有丈许宽,如今拓宽到两丈,引潍水灌入,水深足有八尺,河沿上再钉上削尖的木栅栏,密密麻麻如狼牙一般。 城里的百姓见义军忙着备战,也都主动来帮忙。有那青壮汉子,扛着松木来做滚木,或是推着石碾子压夯土;老婆婆们提着瓦罐,里面盛着热粥或咸菜,送到城墙上给兵卒们吃;连五六岁的娃娃,都跟着爹娘捡石头,堆在城墙根下,说是要给“杀金狗”的叔叔们当武器。西门庆每日都要上城墙巡查,见此情景,心里越发踏实,对身边的白仁兴道:“仁兴兄你看,民心如此,何愁金兵不破?”白仁兴捻着山羊胡笑道:“将军说得是!想那完颜烈虽勇,却失了民心,好比无水之鱼,久了必败。” 且说买买提领了探查金兵动向的差事,选了五个精壮的探马,都扮成青州来的商贩——有的挑着担子,里面装着布匹;有的推着小车,载着枣子和核桃;买买提自己则穿了件灰布短褂,头戴毡帽,肩上搭着个褡裢,里面塞着几块银锭,装作去潍州贩货的西域商人。一行人趁天刚蒙蒙亮,出了潍州东门,往青州方向而去。 这一路皆是平原,地里的小麦刚冒芽,绿油油的一片。走了约莫两个时辰,来到一个叫张家村的地方。村口有几棵老槐树,树下坐着几个老头晒太阳,见买买提一行人过来,都好奇地打量。买买提上前拱了拱手,操着略带西域口音的汉话道:“老丈们好!俺们是从青州来的,要去潍州贩点货,不知前头到青州还有多少路?” 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头叹了口气,道:“后生啊,你们还是别往青州去了!如今青州城外驻满了金兵,凶得很哩!前儿个村里的二柱,就因为多瞅了他们几眼,被劈了一刀,差点没了命!”另一个老头接话道:“可不是嘛!那些金兵,见了鸡鸭就抢,见了姑娘就追,比刘豫的兵还狠!俺们都不敢往青州去了。” 买买提心里一紧,又问道:“老丈可知那些金兵驻在何处?领头的是个什么人物?”老头压低声音道:“听说是个叫完颜烈的金将,驻在青州城外二十里的落马坡,营盘扎得老大,天天有骑兵四处巡逻。你们要是想绕路,就从村后的小路走,能避开巡逻队。”买买提谢过老头,又塞给老头一小块银锭,老头推辞不过,收下了,亲自领着他们到了村后的小路入口。 一行人顺着小路走,路窄得只能容一人一马,两旁是一人多高的茅草。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忽听远处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声,还夹杂着金兵的吆喝声。买买提心里一惊,忙道:“快!躲进茅草里!”众人赶紧把担子小车藏进茅草丛,自己也趴在里面,屏住呼吸。 不多时,一队金兵巡逻队过去了,足有五十余人,个个骑着高头大马,手持弯刀,嘴里喊着听不懂的女真话,马蹄子踏得地面咚咚响。等金兵走远了,买买提才敢探头,刚要起身,忽听身后有人大喝:“你们是干什么的?!” 买买提回头一看,只见七八个金兵从茅草丛里钻了出来,手里的弯刀指着他们,为首的金兵眼窝深陷,满脸胡须,正是刚才巡逻队落下的哨探。原来这金兵哨探见他们行踪可疑,特意绕到后面埋伏。买买提暗道不好,猛地拔出腰间的短刀,大喝一声:“杀!” 那金兵哨探也不含糊,举刀就砍。买买提挥刀相迎,“铛”的一声,短刀被震得发麻。另两个金兵也冲了上来,探马们赶紧拔刀迎战。双方在茅草丛里厮杀起来,金兵个个骁勇,一个探马被金兵一刀砍中胳膊,惨叫一声,鲜血直流。买买提见势不妙,怕已去的巡逻队闻声复返,大喊:“快撤!往东边跑!” 众人边打边撤,往东边的山林里跑。金兵紧追不舍,嘴里喊着“抓活的!”。跑了约莫一里地,前面出现一片密松林,买买提领着众人冲了进去。刚进松林,忽听一声呼哨,从树后跳出几个手持弓箭的汉子,为首的是个五十来岁的老者,身穿猎户服,腰里挂着弓箭,大喝:“金狗休走!” 那七八个金兵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老者一箭射去,正中为首金兵的咽喉,金兵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另几个金兵吓得转身就跑,又被两个汉子一阵乱箭,吓得作鸟兽散。买买提又惊又喜,上前拱手道:“多谢老丈相救!不知老丈高姓大名?” 老者叹了口气道:“俺叫张老铁,是这山里的猎户。那些金狗,前儿个抢了俺的猎物,还烧了俺的茅草屋,俺正想找他们报仇呢!你们是义军的人吧?”买买提点头道:“正是!俺叫买买提,是西门将军麾下的探马,要去青州探查金兵动向。”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张老铁眼睛一亮,道:“西门将军?俺听说过!就是拿下登、莱、潍三州,免了百姓徭役的那位好汉?”买买提笑道:“正是!老丈若不嫌弃,俺们想在您这里歇歇脚,顺便问问金兵的情况。”张老铁道:“客气啥!跟俺来,俺在山里有个山洞,安全得很。” 跟着张老铁往山里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来到一个隐蔽的山洞前。山洞不大,却能容下十几个人。张老铁点起松明火把,洞里顿时亮了起来。他拿出几块干粮,递给众人道:“俺就这点吃的,你们将就着垫垫肚子。”买买提接过干粮,道:“老丈,您可知完颜烈的大营里有多少人马?他有什么部署?” 张老铁喝了口水道:“俺前儿个偷偷摸去落马坡看过,完颜烈的大营分三寨,中寨最大,是他亲自坐镇,驻了三千骑兵;左寨是他的副将完颜忽,驻了一千骑兵;右寨是个叫耶律达的契丹降将,也驻了一千骑兵。他们每天辰时出营操练,午时收操,下午派三队巡逻兵,一队往潍州方向,一队往青州城,一队往山里。” 买买提又问道:“那金兵的粮草在哪里?他们的补给怎么来?”张老铁道:“粮草营设在中寨后面,有两百人看守。俺听金兵说,他们的粮草是从济南运来的,每三天运一次,走的是官道。那些金兵个个骄横得很,不把咱们汉人放在眼里,操练完了就喝酒,喝醉了就打骂手下的契丹兵,俺看他们内部也不和睦。” 买买提心里一动,又问:“老丈,落马坡附近可有什么险要之地?比如窄路、河沟之类的?”张老铁想了想道:“落马坡往潍州方向,有个地方叫‘芦苇荡’,那里长满了芦苇,中间有条小道,小道两边是淤泥,骑兵进去容易陷住。再往前就是潍水河,河上有座木桥,是去潍州的必经之路。” 买买提大喜,道:“多谢老丈!这些情报对俺们太重要了!等破了金兵,俺一定禀明西门将军,好好报答您!”张老铁摆手道:“报答就不必了!俺只求你们能把金狗赶出去,让俺们能安安生生地打猎过日子。俺这里有张地图,是俺画的落马坡和芦苇荡的地形,你们拿着,或许能用得上。”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羊皮纸,上面用炭笔画着地形,标注得清清楚楚。 买买提接过地图,小心翼翼地收起来,道:“老丈,俺们得赶紧回潍州,把情报报给将军。您多保重,若是金兵来搜山,您就往更深的山里躲。”张老铁点头道:“你们放心去吧!俺送你们出山口,那里有个岔路,走左边的路,能避开巡逻队。” 众人谢过张老铁,跟着他出了山洞,往山口走去。到了山口,张老铁指了指左边的路道:“就走这条路,快走吧!”买买提拱了拱手,带着探马们往潍州方向而去。 却说买买提一行人日夜兼程,终于在第二日傍晚回到了潍州。他顾不上休息,直接去帅府见西门庆。 西门庆正在大堂里与众将议事。原来岳飞元帅听闻西门庆收复三州,差人送信,要求迎圣军分兵南下,夹击金齐联军,打通南北,以便光复中原。而宋廷皇帝赵构,也着使者送诏书,一是不再追究玉玺之事,二是封西门庆为光复元帅,统领山东,三是要求改旗号为光复军。 众人正议论纷纷,西门庆见买买提回来,忙道:“买买提,你可回来了!探查得怎么样?” 买买提把张老铁提供的情报和羊皮地图递给西门庆,道:“将军,完颜烈共有五千金兵,分三寨驻守落马坡,副将完颜忽和耶律达各领一千人。他们的粮草每三天从济南运来,走官道。落马坡往潍州方向有个芦苇荡,地形险要,骑兵易陷,还有座木桥是必经之路。” 西门庆接过地图,仔细看了看,道:“好!太好了!这些情报太关键了!”说着命人传诸将到大堂议事。不多时,白仁兴、法明禅师、牛天罡、张虎、张彪等人都来了,纷纷落座。 西门庆把地图铺在案上,道:“诸位弟兄,买买提探来了金兵的情报,完颜烈驻在落马坡,共五千金兵,分三寨。他的弱点有三:一是内部不和,金兵与契丹兵有矛盾;二是粮草依赖济南补给,可袭扰其粮道;三是不熟悉地形,芦苇荡和潍水桥是他们的软肋。依俺之见,咱们可设一计,诱敌深入,在芦苇荡伏击金兵前锋,挫其锐气,再袭扰其粮道,让他们不战自乱。” 牛天罡一听,拍着桌子站起来道:“将军!俺看不用这么麻烦!俺率五千人马,直接杀到落马坡,把完颜烈那厮的头砍下来!”白仁兴连忙拦住道:“牛兄弟,不可鲁莽!金兵骑兵骁勇,咱们若硬拼,伤亡必大。不如听将军的,用计诱敌。” 法明禅师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白施主所言极是。老衲以为,可先派一支人马去挑战完颜忽的左寨,诱他率军追击,把他引入芦苇荡。芦苇荡里淤泥深,金兵骑兵施展不开,咱们再派水性好的弟兄,在芦苇荡两侧埋伏,用钩镰枪钩马腿,弓箭手射杀金兵,必能大胜。”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张虎也道:“将军,俺与弟弟熟悉芦苇荡的地形,可带三百人去芦苇荡里埋伏,等金兵进来,就放火烧芦苇,断他们的退路!”张彪跟着道:“对!俺们还能在木桥上做手脚,等金兵过了桥,就把桥拆了,让他们退无可退!” 西门庆点头道:“好!就依诸位弟兄所言,咱们分五路行事: 买买提,你率一千人马,明日清晨去落马坡挑战完颜忽,只许败,不许胜,务必把他诱进芦苇荡; 张虎、张彪,你们率三百人,今夜去芦苇荡埋伏,在芦苇丛里扎些假人,迷惑金兵,再准备些火油和火把,等金兵进来,就放火烧芦苇; 水生子,你率五十个水性好的弟兄,在芦苇荡两侧的淤泥里埋伏,用钩镰枪钩马腿,不许暴露; 牛天罡,你率两千人马,在芦苇荡北面的山坡上埋伏,等金兵进了芦苇荡,就冲下来断他们的后路; 白仁兴,你率一千弓箭手,在芦苇荡南面的树林里埋伏,金兵一进荡,就放箭射杀; 法明禅师,你率五百人守潍州城,防止耶律达从侧面偷袭。” 诸将领命道:“遵令!”西门庆又道:“诸位弟兄切记,此战务必谨慎,不可恋战,只要挫了金兵的锐气,就算成功。另外,不许伤害投降的契丹兵,他们也是被逼无奈,若有投降者,一律善待。” 当晚,张虎、张彪兄弟俩就率三百人去了芦苇荡。他们在芦苇丛里扎了两百多个假人,都穿着义军的衣服,手里拿着长枪,远远看去,就像真的士兵在埋伏。又在芦苇丛里洒了些火油,把火把藏在芦苇下面,只等金兵来。 水生子也带着五十个弟兄,跳进芦苇荡两侧的淤泥里。淤泥没到膝盖,冷得刺骨,弟兄们却一动不动,手里紧紧攥着钩镰枪,眼睛盯着通往芦苇荡的小道。 次日清晨,天刚亮,买买提就率一千人马,来到落马坡左寨前。他骑着黑马,手持大刀,在寨前高声骂道:“完颜忽小儿!快出来受死!你家爷爷买买提在此,敢不敢与俺一战?” 骂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左寨的营门“吱呀”一声开了,完颜忽率一千骑兵冲了出来。这完颜忽生得身材高大,满脸胡须,手里拿着一杆鎏金枪,骑着一匹黄骠马,大声骂道:“大胆南蛮!敢来挑衅,看某家取你狗命!”说着催马冲了过来,鎏金枪直刺买买提的胸口。 买买提挥刀相迎,“铛”的一声,火星四溅。两人战了十余合,买买提故意卖了个破绽,拨马就跑,嘴里喊:“俺打不过你,俺撤了!”完颜忽哈哈大笑道:“南蛮休走!你的死期到矣!”说着率一千骑兵紧追不舍。 买买提且战且退,把金兵引向芦苇荡。完颜忽一心想活捉买买提,哪里顾得上地形,率着骑兵冲进了芦苇荡。刚进荡里,就听“扑通”一声,几个金兵的马陷进了淤泥里,骑兵们纷纷落马。完颜忽大怒,喊道:“都给俺小心点!别陷进淤泥里!” 就在这时,张虎、张彪兄弟俩大喊一声:“放火烧芦苇!”三百弟兄纷纷点燃火把,扔向芦苇丛。“轰”的一声,芦苇燃起了大火,浓烟滚滚,火光冲天。金兵们被火一烧,顿时乱了起来,有的马受惊,四处乱撞,有的士兵想逃,却陷进了淤泥里。 水生子率五十个弟兄,从淤泥里跳出来,用钩镰枪钩马腿。“哗啦”一声,又有十几匹马被钩倒,骑兵们摔在淤泥里,爬都爬不起来。白仁兴在南面的树林里,大喊:“放箭!”一千弓箭手纷纷射箭,金兵像割麦子似的倒了下去。 完颜忽又惊又怒,挥舞着鎏金枪,杀了几个义军士兵,想冲出去。这时,牛天罡率两千人马从北面的山坡上冲了下来,大喊:“金狗休走!你牛爷爷在此!”说着一斧头劈向完颜忽。完颜忽赶紧用鎏金枪架住,却被震得虎口开裂,鎏金枪差点掉在地上。 买买提也调转马头,杀了回来,与牛天罡合力围攻完颜忽。完颜忽腹背受敌,渐渐体力不支。张虎从侧面冲过来,一枪刺中完颜忽的坐骑,马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完颜忽也摔了下来。几个义军士兵冲上去,把他绑了个结实。 金兵见主将被擒,更是乱作一团,有的投降,有的想逃,却被义军拦住。这场仗,义军斩杀金兵三百余人,俘虏五百余人,缴获马匹两百余匹,兵器无数。只有少数金兵侥幸逃脱,往落马坡跑去。 张虎、张彪押着完颜忽回到潍州,西门庆亲自在城门口迎接。百姓们听说义军打败了金兵前锋,都出来欢呼,有的还往士兵们手里塞鸡蛋和馒头。西门庆命人把完颜忽押进大牢,又命人安抚投降的契丹兵,给他们饭吃,愿意归降的编入义军,不愿意的发放路费,让他们回家。 却说那些逃脱的金兵,跑回落马坡,向完颜烈禀报了战败的消息。完颜烈一听,气得浑身发抖,一脚踢翻了案桌,骂道:“废物!一群废物!一千骑兵,竟然打不过南蛮的一千人!”他的副将耶律达小心翼翼地说:“将军,那西门庆诡计多端,咱们不可轻敌。不如派人去济南,让他们加快运送粮草,再请援兵来,一起攻打潍州。”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完颜烈怒声道:“请什么援兵!本将军就不信,凭五千金兵,还打不下一个小小的潍州!传令下去,明日全军出击,直取潍州,活捉西门庆!”耶律达还想劝说,完颜烈却已转身进了帐,只得作罢。 次日清晨,完颜烈率五千金兵,浩浩荡荡地向潍州进发。一路上,金兵们耀武扬威,抢百姓的鸡鸭,烧百姓的房屋,百姓们纷纷往潍州城里逃,向义军求救。 西门庆在城墙上看到金兵来了,对身边的诸将道:“诸位弟兄,完颜烈亲自来了,这是一场硬仗。咱们按原计划行事,先守住潍州城,等他们粮草耗尽,再出兵反击。”诸将领命,各自去准备。 金兵来到潍州城下,完颜烈骑着高头大马,在城下高声喊道:“西门庆!快出来受降!若你肯降,本将军还能封你个官做;若你顽抗,等本将军破了城,定将你碎尸万段!” 西门庆站在城墙上,冷笑道:“完颜烈!你不过是个外来的蛮夷,也敢在俺们汉人的土地上撒野!俺劝你趁早退兵,不然,定让你有来无回!” 完颜烈大怒,喊道:“攻城!给本将军拿下潍州城!”金兵们纷纷举起盾牌,推着攻城车,向城墙冲来。城上的义军士兵,纷纷扔下滚木礌石,射箭还击。金兵们倒下一片,却还是源源不断地冲上来。 战斗从清晨一直打到午时,金兵死伤惨重,却还是没能攻破潍州城。完颜烈见攻城不下,只得下令收兵,在城外扎营。 当晚,西门庆召集诸将议事。白仁兴道:“将军,完颜烈攻城不下,必然会想别的办法。依俺之见,咱们可派一队人,去袭扰他的粮草营,断他的粮道。”法明禅师道:“阿弥陀佛!白施主所言极是。老衲愿率一队人,去袭扰金兵的粮草营。” 西门庆点头道:“好!就请禅师率五百人,今夜去袭扰金兵的粮草营。再派张虎、张彪兄弟,去济南方向,拦截金兵的运粮队。俺们内外夹击,定能断了完颜烈的粮草。” 诸将领命而去。西门庆正欲休息,忽有联络官来报,蓬莱海域发现有倭人与黑莲教异动,登州城兵力不足,李青萝请求支援! 正是: 潍水初扬歼敌血,胡酋怒起欲吞城。 且看妙计安天下,不教金蹄践麦坪。 欲知法明禅师能否袭扰成功,张虎兄弟能否拦截运粮队?登州城又会生出何等事端?且听下回分解。 喜欢重生清河记请大家收藏:()重生清河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2章 禅师夜袭施妙策 青萝登州抗倭寇 诗曰: 昨朝芦荡挫金兵,今夕烽烟又起程。 粮道欲断施巧计,登州惊变待援兵。 且说潍州帅府之内,西门庆送走诸将,刚要在案前歇口气,那联络官又匆匆进来,手里攥着封染了墨痕的信纸,喘着粗气道:“大帅!登州急报!青萝夫人亲笔信,说倭人和黑莲教的贼子已经围了城,日夜攻打,城里兵少,快撑不住了!” 西门庆接过信纸,就着烛火一看,只见上面字迹潦草,还沾着几点暗红的痕迹,想来是李青萝在城头匆忙写就。信里说倭人约莫有两千余众,个个手持长刀,悍不畏死;黑莲教的贼子更邪性,不仅会放迷烟,还带着些穿黑袍的法师,在城下念咒跳神,搅得人心惶惶。登州原本只有两千余人守军,连日厮杀下来,已折损了一半;朱天雄水师也损失大半,船只尽失,已退入城中;所有兵力不足一千五百人,如今只能靠百姓帮忙守城,再无援兵,城破只在旦夕。 西门庆看罢,眉头拧成个疙瘩,连忙唤人通知白仁兴来,把信纸往案上一拍,道:“这厮们倒会趁火打劫!完颜烈还没搞定,又来倭人和黑莲教的杂碎!”一旁的白仁兴忙道:“大帅,登州乃海防要地,若被倭人占了,他们便能从海上源源不断地袭扰咱们山东各地,后果不堪设想!只是眼下潍州这边,完颜烈还在城外扎营,咱们若分兵去救登州,怕这边兵力不足啊!” 白仁兴踱了几步,手指叩着案角,沉声道:“登州不能丢!那里是咱们的根据地,进可攻退可守,万不得已,还可入海登岛。岂能眼睁睁看着落入倭人手里?断了我们后路!” 西门庆冷静片刻思索道:“这样,芦里漂、水生子刚打完芦苇荡,士气正盛,让他率一千精锐,与董小平漕帮兄弟三百多人一道,由董小平领头,芦里漂为副手,水生子为前锋,明日天不亮就动身,走海路去登州——蓬莱港离登州近,坐船比陆路快,还能避开金兵的眼线。潍州这边,有我们顶着,完颜烈一时半会儿攻不进来。” 白仁兴点头道:“大帅想得周全!只是海路需借渔民的船,俺这就去联络潍州港的船老大,让他们准备好船只,明日一早便能出发。”西门庆道:“快去!顺便传俺的令,让他们今夜好生歇息,明日带足干粮和箭矢,务必星夜赶到登州!”白仁兴应声而去,帅府内又恢复了片刻的宁静,只是这宁静之下,却藏着两线烽火的焦灼。 却说另一边,法明禅师领了五百义军,趁着夜色,往落马坡金兵粮草营而去。这夜月色昏暗,只有几颗疏星挂在天上,风里带着些凉意,吹得路边的茅草沙沙作响。法明禅师穿着一身灰布僧袍,手里提着禅杖,脚步轻快,丝毫不见老态。他身边的义军士兵,个个都把兵器藏在衣下,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惊动了沿途的金兵哨探。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远远便望见金兵粮草营的灯火,像鬼火似的散在落马坡后。那粮草营四周扎着木栅栏,上面挂着灯笼,每隔几步就有一个金兵站岗,手里拿着长矛,时不时咳嗽几声,或是低声交谈几句。法明禅师示意众人停下,躲在路边的土坡后,仔细观察着营内的动静。 “禅师,你看那营门,守得倒严实,还有两队巡逻兵在营外绕圈呢!”一个贴身徒弟凑过来,低声道。法明禅师点点头,道:“嗯,完颜烈倒也不算糊涂,知道粮草是命脉,守得紧。只是他忘了,越是紧守,越容易慌神。咱们不用硬闯,用个疑兵计便是。” 说着,法明禅师叫过两个机灵的士兵,吩咐道:“你二人带二十人,往粮草营东边二里地去,点起三堆篝火,再用树枝敲打锣鼓,装作要劫营的样子,把金兵的注意力引过去。”又转头对徒弟道:“你带三十人,往西边去,放些烟花炮仗,再喊口号,就说‘义军劫粮来了’,让他们以为咱们是主力。” 两人领命而去,不多时,东边便亮起三堆火光,锣鼓声“咚咚”地响起来,还夹杂着士兵的呐喊声;西边也传来“砰砰”的炮仗声,喊杀声此起彼伏。粮草营里的金兵果然慌了,营门大开,一队队金兵涌出来,往东西两边跑去,营内只剩下少数看守粮草的士兵。 法明禅师见状,低喝一声:“随俺来!”五百义军如猛虎下山,直冲粮草营。营门口的几个金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禅杖打翻在地。义军士兵们冲进营内,见了粮草堆就扔火把,“呼”的一声,干燥的粮草顿时燃起大火,浓烟滚滚,直冲云霄。 “不好!有敌袭!”营内的金兵大喊起来,纷纷拿起兵器反抗。法明禅师禅杖一挥,“铛”的一声,打飞一个金兵的弯刀,又一脚把那金兵踹倒在地。徒弟和那二十个士兵也杀了回来,与营内的金兵厮杀起来。火光之下,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动地。 却说耶律达正在自己的右寨歇息,忽闻粮草营方向起火,还传来喊杀声,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连忙披甲提刀,率一千契丹兵往粮草营赶去。刚到营门口,就见几个义军士兵正扛着一袋粮食往外跑,耶律达大喝一声:“留下粮食!”挥刀就砍。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一个义军士兵转身迎战,却不是耶律达的对手,没几招就被砍中肩膀,粮食袋掉在地上。耶律达正要上前,忽听身后有人喊道:“耶律将军,休得伤我弟兄!”正是法明禅师。法明禅师禅杖一挑,挡住耶律达的刀,沉声道:“耶律达,你本是契丹人,金人灭了你的国,还助纣为虐,帮金兵欺压汉人?若你肯降,俺们义军定不亏待你!” 耶律达冷笑一声:“休得胡言!俺既已归顺大金,便不会再叛!今日定要拿了你,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说着挥刀又砍。法明禅师无奈,只得举杖相迎。两人你来我往,战了二十余合,耶律达渐渐力不从心——他本就不愿为金兵卖命,刚才又跑了一路,力气已耗了大半。 法明禅师看出他的心思,道:“耶律将军,你看粮草已烧,金兵失了补给,必败无疑!你若再执迷不悟,只会白白送命!”耶律达心里一动,却还是咬牙道:“休得蛊惑俺!”正说着,忽听远处传来马蹄声,原来是完颜烈听闻粮草营被袭,亲自率人赶来了。 法明禅师暗道不好,道:“耶律将军,你好自为之!俺们走!”说着招呼义军士兵,扛起几袋没烧着的粮食,转身急走。耶律达看着他们的背影,又看了看赶来的完颜烈,手里的刀垂了下来,心里五味杂陈。 完颜烈赶到粮草营,见粮草烧了大半,只剩下几堆灰烬,气得哇哇大叫,指着耶律达骂道:“你这厮!为何不早点赶来?若不是你磨蹭,粮草怎会被烧?”耶律达低着头,不敢反驳——他知道,完颜烈正在气头上,此时辩解只会更糟。 完颜烈骂了半晌,才喘着粗气下令:“传俺的令,明日一早,全力攻打潍州城!就算拼了这五千金兵,也要拿下潍州,活捉西门庆!”金兵们个个面带惧色,却不敢违抗,只得齐声应道:“遵令!” 且说张虎、张彪兄弟俩,领了西门庆的令,率三百义军,往济南方向而去,准备拦截金兵的运粮队。这一路皆是官道,两旁的麦子刚冒芽,绿油油的一片,只是偶尔能看到几间被金兵烧过的茅草屋,断壁残垣,触目惊心。 “哥,你说这运粮队啥时候能到?咱们都走了大半天了,连个金兵的影子都没见着。”张彪骑在马上,有些不耐烦地问道。张虎勒住马,看了看天色,道:“别急,西门将军说金兵每三天运一次粮,昨天刚运过,今日应该会有一队补运的。前面有个叫落马桥的地方,桥面窄,只能过一辆马车,是运粮队的必经之路,咱们就在那里埋伏。” 张彪点头道:“好!听哥的!”兄弟俩率三百义军,绕到落马桥附近的山林里埋伏起来。这落马桥是座木桥,桥面只有丈许宽,下面是湍急的河水。义军士兵们藏在树林里,手里拿着弓箭和大刀,眼睛紧紧盯着桥的另一头。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远处传来“轱辘轱辘”的马车声,还夹杂着金兵的吆喝声。张虎精神一振,道:“来了!都准备好!等他们过了桥,就断他们的后路!”义军士兵们纷纷拉满弓箭,屏住呼吸。 只见一队金兵押着十辆马车,慢慢走了过来。为首的是个金兵校尉,身材魁梧,手里拿着一把大刀,嘴里骂骂咧咧的,似乎对这趟差事很不满。马车里装满了粮食,用粗布盖着,沉甸甸的。金兵们簇拥着马车,慢慢走上落马桥。 等最后一辆马车刚过桥面,张虎大喝一声:“放箭!”三百支弓箭如雨点般射向金兵。金兵们毫无防备,纷纷中箭倒地,惨叫声此起彼伏。那校尉反应快,挥刀挡开几支箭,大喊道:“有埋伏!快反击!” 张虎和张彪跳下马,挥刀冲了上去。张虎一刀砍向校尉,校尉举刀相迎,“铛”的一声,火花四溅。张彪则率着士兵们冲向其他金兵,刀光剑影之下,金兵们节节败退。 就在这时,忽听身后传来一阵怪笑:“哈哈哈!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张虎回头一看,只见一群穿着黑袍的人从树林里钻了出来,手里拿着弯刀,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为首的是个瘦高个,脸上画着黑莲图案,正是黑莲教的头目,人称“黑莲鬼”。 “黑莲教的杂碎!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张虎怒喝道。黑莲鬼冷笑一声:“哼!咱们教主与大金王爷有约,助他们运送粮草,没想到却被你们这些毛贼坏了好事!今日定要让你们葬身此地!”说着一挥手,黑袍人纷纷冲向义军。 这些黑袍人个个身手矫健,还会些邪术,手里的弯刀上涂着毒药,一旦被砍中,伤口就会发黑肿胀。义军士兵们渐渐抵挡不住,纷纷后退。张彪一刀砍中一个黑袍人的肩膀,那黑袍人却像没事人似的,反手一刀砍向张彪的胸口。张彪躲闪不及,被砍中手臂,鲜血顿时流了出来,伤口很快就发黑了。 “二弟!”张虎大喊一声,分心之下,被校尉一刀砍中后背,踉跄了几步。校尉趁机上前,举刀就要砍向张虎的脑袋。就在这危急时刻,忽听远处传来马蹄声:“张大哥,俺来帮你!”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张虎抬头一看,只见一队义军骑兵冲了过来,为首的正是买买提,率着两百骑兵,如猛虎下山,直冲黑袍人和金兵。黑袍人没想到会有援兵,顿时慌了神,纷纷后退。 买买提一刀砍向黑莲鬼,黑莲鬼举刀相迎,却被买买提的力气震得虎口开裂,弯刀掉在地上。买买提趁势一脚踹倒黑莲鬼,大喊道:“绑了!”几个士兵冲上来,把黑莲鬼绑了个结实。 金兵校尉见势不妙,想骑马逃跑,张彪忍着伤痛,掷出一把短刀,正中校尉的后背。校尉惨叫一声,从马上摔下来,当场毙命。剩下的金兵和黑袍人见头目被擒被杀,纷纷跪地投降。 张虎捂着后背的伤口,对买买提道:“买兄弟,多亏你及时赶到,不然俺们兄弟俩今日就要栽在这里了!”买买提下马,扶起张虎,道:“张大哥客气了!西门将军怕你们遇到埋伏,特意让俺率骑兵来接应。快,俺带了金疮药,先给你和张二哥包扎伤口!” 士兵们拿出金疮药,给张虎和张彪包扎好伤口。张虎看着缴获的十车粮食,笑道:“这下好了,不仅截了金兵的粮,还抓了个黑莲教的头目,也算没白费功夫!”买买提点头道:“是呀!咱们把粮食和俘虏带回潍州,给西门将军报喜去!” 却说登州城内,此时已是一片紧张。李青萝站在城墙上,望着城外的倭人和黑莲教贼子,眉头紧锁。她穿着一身银甲,头发束在头盔里,脸上沾着灰尘和血迹,却丝毫掩盖不住她的英气。左边的李老三,手里拿着一双铁拐,神色凝重地看着城外。右边的朱天雄,背着弓箭,持把大砍刀,正指挥着军士守城。 “夫人,你看那些倭人,又在搭云梯了!还有黑莲教的贼子,在城下念咒呢,城里有些百姓都慌了!”李老三低声道。李青萝点点头,对朱天雄道:“慌也没用!传俺的令,让百姓们把家里的棉被拿出来,浸上滚油,等倭人爬云梯,就往下扔!再让弓箭手瞄准那些念咒的黑袍人,别让他们蛊惑人心!” 朱天雄应声而去,很快,城墙上的百姓们就忙碌起来。有的百姓端着滚油,小心翼翼地往城下浇;有的拿着浸了油的棉被,等倭人爬上云梯,就往下扔,棉被一碰到云梯,就燃起大火,把倭人烧得惨叫连连。弓箭手们则瞄准城下的黑袍人,一箭一个,黑袍人纷纷倒地,那些念咒的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 倭人头目是个矮胖的日本人,名叫龟田一郎,见几次攻城都失败了,气得哇哇大叫,挥舞着武士刀,大喊道:“八嘎!给俺冲!谁先攻上城,赏黄金百两!”倭人们听了,像疯了似的,纷纷冲向城墙,有的甚至踩着同伴的尸体往上爬。 李青萝亲自拿起弓箭,一箭射向龟田一郎。龟田一郎躲闪不及,被射中肩膀,鲜血顿时流了出来。龟田一郎疼得大叫,不敢再靠前,只得下令暂时收兵。 城墙上的百姓和义军士兵们纷纷欢呼起来,李青萝却没有丝毫喜悦——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胜利,倭人和黑莲教贼子还有很多,而登州的兵力已经快耗尽了,若援兵再不到,城破只是时间问题。 就在这时,一个士兵跑上城墙,兴奋地大喊:“夫人!援兵!援兵来了!从海上过来的!是董将军的人马!”李青萝大喜,连忙跑到城墙边,往海上望去。只见远处的海面上,十几艘大船正朝着登州港驶来,船上插着义军的旗帜,正是董小平率领的援兵! 龟田一郎也看到了援兵,气得暴跳如雷,大喊道:“快!趁援兵还没到,全力攻城!一定要拿下登州!”倭人和黑莲教贼子们再次冲向城墙,攻势比之前更猛了。 李青萝大喊道:“弟兄们!百姓们!援兵到了!再坚持一会儿,咱们就能赢了!”义军士兵和百姓们士气大振,纷纷拿起兵器,奋力抵抗。滚油、滚木、礌石如雨点般砸向城下,倭人和黑袍人纷纷倒地,尸体堆成了小山。 不多时,董小平率领的援兵就到了登州港,他们跳下船,直奔城墙而来。水生子拿着渔叉,大喊道:“倭人杂碎!俺来了!快拿命来!”说着冲向倭人,一叉戳着一个倭人,鲜血溅了他一身 暮色将登州城外的战场浸成暗血色,董小平的长柄朴刀在残阳下划出冷光,刀刃上的血珠甩在泥地里,溅起细碎的红雾。“追!别让倭奴逃进海口!”他吼声未落,已踩着一具黑莲教徒的尸体跃出,朴刀直劈向跑在最前的倭人小旗——那倭人慌忙举刀格挡,却听“铮”的一声脆响,倭刀竟被劈成两截,朴刀余势不减,深深扎进对方胸膛。 芦里漂驾着一叶扁舟在河道里如离弦之箭,竹篙在水面一点,身子便腾空而起,短刃寒光一闪,正抹过一个试图跳河逃生的教徒脖颈。“想往水里躲?爷爷的船就是你的阎王殿!”他落回舟上时,身后义军的竹篙已连成一片,将河道里挣扎的倭人捅得惨叫连连。水生子则攥着渔叉贴着芦苇丛疾奔,见一个倭人弓着腰往城门方向窜,他猛地旋身掷出渔叉,铁齿带着风声穿透倭人肩胛,竟将人钉在芦苇秆上,那倭人痛得嘶吼,却被水生子赶上前,一脚踩在胸口,拔出渔叉又补了一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此时登州城头上突然传来震天呐喊,厚重的城门“吱呀”作响地缓缓打开。李青萝手持长剑率先冲出,裙裾被风掀起,却丝毫不减凌厉——她见一个黑莲教徒正举着符纸念咒,脚下一点便跃至其身后,长剑横斩,教徒的头颅滚落在地,符纸也被血浸透。“青萝姑娘好身手!”李铁拐拄着铁拐跟在其后,虽瘸着一条腿,却步法稳健,铁拐一挥便砸断一个倭人的腿骨,那倭人跪地求饶,却被他一脚踹翻:“当年你们屠村时,怎没见你们求饶!” 朱天雄身披铠甲,手持大砍刀带领守城士兵蜂拥而出,长枪阵列如银蛇出洞,将溃散的倭人和教徒逼得节节后退。“与城外援军汇合!内外夹击!”他声如洪钟,长枪刺穿一个教徒的瞬间,余光瞥见董小平正朝城门方向冲来,两人隔空一点头,随即各自转向,将逃兵往中间挤压。 倭人和教徒此刻已成惊弓之鸟,前有城内义军堵截,后有城外援兵追击,不少人慌不择路地互相推搡,有的被挤掉进河道,有的撞在树干上晕死过去。董小平的朴刀、李青萝的长剑、芦里漂的短刃、水生子的渔叉、李铁拐的铁拐、朱天雄的大砍刀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喊杀声、惨叫声、武器碰撞声在登州城外回荡。暮色渐浓时,战场上已堆满尸体,残存的几个逃兵也被义军追上,再无一人逃脱。董小平抬手抹去脸上的血污,看向身边的李青萝,朗声道:“登州之围,解了!” 登州城终于解围了!百姓们纷纷涌上街头,欢呼雀跃,有的甚至流下了眼泪。李青萝走到董小平面前,抱拳道:“董堂主,多谢你及时赶到,不然登州就保不住了!”董小平摆摆手,笑道:“夫人客气了!俺只是奉西门大帅之命行事,若不是你和百姓们坚守,俺就算来了,也晚了!” 两人相视一笑,心中都充满了胜利的喜悦。只是他们都知道,这还不是最后的胜利——潍州城外,完颜烈还在虎视眈眈;黑莲教的教主也还没露面,一场更大的风暴,还在等着他们。 正是: 粮道已断金酋急,登州解围援兵至。 且看群雄聚潍水,再破胡尘定山东。 欲知完颜烈得知粮草被烧、登州援兵已到后,会有何举动?黑莲教教主又会使出何种阴谋?且听下回分解。 喜欢重生清河记请大家收藏:()重生清河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3章 完颜烈毒烟攻潍郡 法明师火牛破金兵 诗曰: 粮尽兵疲金酋躁,城高池深义士骄。 单骑勇闯敌阵营,劝得降将西门笑。 且说潍州城外金兵大营,自昨夜粮草被烧、登州倭人败讯传来,营中便如炸了锅的蚂蚁。完颜烈披着重甲,在帐内踱来踱去,靴底碾得地面尘土飞扬,时不时抬手拍向案几,那上面的陶碗被震得叮当作响,里头仅剩的半盏马奶酒晃出好些酒珠,溅在他满是虬髯的下巴上。 “废物!都是些废物!”完颜烈猛地一脚踹翻脚边的矮凳,吼声震得帐帘都簌簌发抖,“五千精兵,连个粮草营都守不住!运粮队还被一群草寇劫了,登州的倭人也成了丧家之犬——俺看你们是忘了大金的铁律,是想尝尝剥皮抽筋的滋味吗?” 帐下诸将皆垂首而立,没人敢接话。最末位的耶律达,双手按在腰间佩刀上,指节微微泛白。他偷眼瞥向帐外,只见营中士兵三三两两蹲在地上,有的啃着发硬的麦饼,有的用袖子擦着脸上的尘土,还有几个伤兵躺在草席上哼哼唧唧,往日里“大金万胜”的喊叫声,如今连半点影子都寻不着。 正闹着,帐帘突然被一股腥风掀开,一个身穿黑袍、头戴墨莲冠的老者缓步走了进来。这老者身形枯瘦,脸上的皱纹像老树皮般堆叠,唯有一双眼睛亮得吓人,手里拄着根镶着黑珠的拐杖,每走一步,杖头便在地上敲出“笃笃”的声响,听得人心里发毛——正是黑莲教玄莲法老。他身后跟着两个黑袍弟子,各托着个黑釉陶罐,罐口用红布封着,隐隐透出股刺鼻的气味。 完颜烈见了玄莲老怪,脸色稍缓,上前两步道:“老神仙,你可算来了!如今俺粮草断绝,士兵们士气低得能当鞋垫子,那潍州城又跟铁疙瘩似的,你可有什么妙法?” 玄莲老怪咧嘴一笑,露出几颗焦黄的牙齿,声音沙哑得像破锣:“王爷莫急。西门庆不过是个市井出身的草莽,义军也都是些农夫猎户,哪经得住真刀真枪的硬拼?老夫这两个陶罐里,装的是‘腐骨烟’——只需点燃,烟随风散,凡人吸入一口,便会头晕目眩、浑身发软,任人宰割。明日王爷率军攻城,老夫放烟相助,保管那潍州城一攻即破,西门庆的人头,保管给王爷递到跟前!” 完颜烈闻言,眼睛瞪得像铜铃,伸手拍了拍玄莲老怪的肩膀,力道大得让老者踉跄了一下:“好!好!不愧是老神仙!若能拿下潍州,俺定奏请金主,封你为护国法师,赏你黄金千两!” “多谢王爷厚爱。”玄莲老怪躬身行礼,眼角的余光扫过耶律达,嘴角勾起一抹阴笑,“只是那耶律将军,方才似有疑虑?莫不是不信老夫的手段?” 耶律达心头一紧,忙上前道:“老神仙多虑了。只是此烟太过歹毒,潍州城中有上万百姓,若是波及无辜……” “无辜?”完颜烈猛地打断他,眼睛瞪得通红,“一群汉民罢了,死了便死了!只要能拿下潍州,活捉西门庆,就算屠了全城,又有何妨?你若再敢多言,休怪俺不念你是契丹降将,先砍了你的脑袋祭旗!” 耶律达脸色一白,只得退了回去。帐外的风透过缝隙吹进来,带着些凉意,他却觉得后背直冒冷汗——他本是契丹贵族,当年金国灭辽时,杀了他多少族人?如今却要帮着金人屠杀汉人,这与认贼作父有何区别?昨夜法明禅师说的那句“你本是契丹人,金人灭了你的国,还助纣为虐”,此刻在他耳边反复回响,像根针似的扎着他的心。 再说潍州帅府之内,此刻却是另一番景象。西门庆坐在主位上,手里拿着一封刚送来的探报,眉头微微皱着,身旁的白仁兴正指着墙上的地图,跟诸将解说局势。 “大帅,探马来报,完颜烈昨日召集诸将议事,今日一早又从附近州县调来了二十架云梯、五辆撞车,看架势是要强行攻城。”白仁兴的手指在地图上的潍州东门一点,“而且黑莲教的玄莲法老也来了,那老东西擅长邪术,咱们得多加防备。” 刚从登州赶来的董小平,身上还带着战场的尘土,他抱拳道:“大帅,登州已无大碍,俺带了五百精锐回来支援。那倭人虽败,黑莲教却还有不少余孽,玄莲老怪亲自前来,定没安好心,咱们得防着他耍阴招。” 张虎、张彪兄弟也站在一旁,张虎后背的绷带还没拆,他瓮声瓮气地说:“大帅,俺们截了金兵的运粮队,得了十车粮食,如今城中粮草还能撑个十天半月。只是完颜烈狗急跳墙,怕是会用险招,咱们得早做准备。” 西门庆点了点头,目光转向坐在一旁的法明禅师:“禅师,你足智多谋,昨日烧了金兵粮草,今日对付完颜烈和玄莲老怪,可有什么妙计?” 法明禅师双手合十,沉吟片刻道:“阿弥陀佛。完颜烈粮草断绝,必求速战;玄莲老怪擅长毒物,恐会用邪术破城。依老衲之见,可设一火牛阵,引金兵入瓮。潍州城外有片开阔地,是金兵攻城的必经之路,城中有不少耕牛,可将牛尾绑上浸油的柴草,再在牛角上绑上尖刀,待金兵攻城时,点燃柴草,驱牛冲阵——火牛受惊,必横冲直撞,打乱金兵阵型,咱们再趁机掩杀,定能取胜。”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西门庆眼睛一亮,拍案道:“好计!禅师果然智慧过人!白将军,你即刻去城中征集耕牛,越多越好,再让士兵们准备浸油的柴草和尖刀,绑在牛身上,以防金兵砍杀牛群。董堂主,你率部守东门,张虎、张彪守西门,耶律云水夫人刚从莱州赶来,便守南门,禅师守北门,本帅坐镇帅府,随时调度。” “遵令!”诸将领命而去,帅府内顿时忙碌起来。耶律云水走到西门庆身边,低声道:“大帅,那玄莲老怪阴险狡诈,火牛阵虽妙,却也要防他的毒计。俺已让士兵们准备了湿布,若他放毒烟,便可捂住口鼻,抵挡一阵。” 西门庆握住她的手,温声道:“有你在,本帅放心。只是你刚从莱州奔波回来,还要守南门,务必小心。若是情势危急,便放信号弹,本帅即刻派兵支援。” 耶律云水微微一笑,抽出腰间的长剑,在烛光下映出冷冽的光:“官人放心,俺可不是娇滴滴的小娘子,当年在西宁府痛杀吐蕃,俺也没怕过。待破了金兵,咱们再好好喝一杯。” “娘子,有个重要任务交给你,可有信心?”西门庆卖着关子道。 耶律云水眼睛一挑,笑道:“还有比守城门更重要的事?大帅尽管吩咐,娘子定不辱使命!” 西门庆神秘一笑道:“娘子足智多谋,肯定能完成任务。我想让你去策反耶律达,叫他做内应,破了这完颜烈的大军,以解潍州之围。” 耶律云水闻言,眼中精光一闪:“奴家早有此意,与那耶律达论起来还是同宗,早年在上京时见过几面。此人最重契丹部族情义,如今被迫给金人当狗,心里必不痛快!”说着解下红绒斗篷,露出内里穿的契丹窄袖骑射服,“我这便单骑出城,若劝不成耶律达,提头来见!” 西门庆忙拦道:“娘子且慢!此行危险,容我思量周全。完颜烈营盘守得铁桶似的,怎生混进去?”却见耶律云水嫣然一笑,从行囊里取出件褪色的契丹百衲战袍,又用炭灰抹黄了脸,散开发辫作落魄模样:“奴家扮作从登州逃来的契丹流民,只说家人在黑莲教手下遭难,特来投奔——耶律达最重宗亲,断不会疑心!” 一更时分,潍州水门悄悄开启一缝。耶律云水驾着羊皮筏子顺弥河而下,腰间拴着个油布包,里头是西门庆备下的密信并一截契丹祖传的狼头金符。河面雾气弥漫,忽见远处金营灯火如星,她猛扎个猛子潜入水底,单凭口中芦管换气,竟从栅栏缝隙间游了过去。 才爬上岸边芦苇丛,便被巡夜金兵发现。耶律云水立即放声哭诉:“俺是契丹萧族女儿,来找耶律达将军救命的!”金兵见她契丹语流利,衣衫破烂,便押往中军帐。那耶律达正对灯查看地图,闻声抬头,愣怔片刻突然挥退左右:“你...…你莫非是耶律材……?” 耶律云水扑通跪倒,泪如雨下:“世叔还记得奴家!黑莲教妖人血洗登州契丹聚落,族人被屠杀殆尽,俺千辛万苦来找您..….”说着掏出狼头金符高举过头。耶律达见到祖传信物,眼眶顿红,连忙扶起:“好孩子,仔细说与俺听!”却觉掌心被塞入硬物,低头见是枚蜡丸,当即脸色微变。 趁着递茶水的功夫,耶律云水凑近急语:“世叔真愿契丹儿郎永远给女真人当箭靶?我乃西门官人的妻子,耶律材是俺亲哥,耶律大石是堂兄。西门大帅说了,只要阵前倒戈,今后山东划出三县给契丹部自治!”耶律达指尖捏碎蜡丸,瞥见信中“黄河以北契丹皆归耶律氏节制”等字,喉结滚动不止。忽听帐外脚步声响,他猛地将信纸塞进茶炉,扬声道:“侄女莫怕,明日世叔就点兵给你报仇!” 来者竟是完颜烈的汉人谋士范同。这厮眯眼打量耶律云水:“将军,王爷叫即刻去商议军情——这叫花女子来得蹊跷,不如交给在下盘问?”耶律达哈哈大笑,亲热地揽住云水肩膀:“范先生多虑了!这是俺侄女,全家被义军所害,正要寻西门庆报仇哩!”说着暗掐云水手臂。 耶律云水会意,突然抽出短刀割下一缕青丝,哭喊道:“俺对长生天起誓,不杀尽汉狗绝不束发!”范同见这般决绝姿态,疑心稍减。耶律达顺势道:“侄女且去后帐歇息,世叔去去就回。”转身时用契丹语咛嘱多增派护卫兵,加强警戒,然居与范同一道而去。 待帐中无人,耶律云水偷摸到后营粮垛,正准备偷偷给粮袋点火,再来个火烧连营,断了金兵粮草。忽闻马蹄声急,她慌忙钻入草料堆,却听得范同与黑莲教人细言道:“恰这紧要关头,耶律达营里收留了个女叫花子,这女子很可能是西门庆派来的细作!需加派人手看紧所剩粮草,莫着了西门庆的暗道。明日战场上也要提防这些契丹人。”原来这奸贼也通晓契丹语,或许早听出了耶律达的暗语!耶律云水只得按捺住,待明日大战时见机行事。 次日天刚蒙蒙亮,金兵大营便响起了刺耳的号角声。完颜烈身披重甲,手持长枪,站在阵前,身后的金兵列成整齐的方阵,手里的长矛如树林般竖起,只是士兵们的脸上都带着疲惫,眼神也没了往日的凶狠。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儿郎们!”完颜烈的吼声在旷野上回荡,“今日咱们一鼓作气,拿下潍州城!城破之后,金银财宝任你们拿,美女任你们抢!若是退缩,便是死路一条!冲啊!” 金兵们听了,顿时红了眼——他们已快断粮草了,若再攻不下潍州,怕是要饿死在城外。随着完颜烈一声令下,金兵们推着云梯、撞车,朝着潍州东门冲去,脚步声震得地面微微发颤。 董小平站在东门城墙上,见金兵冲来,大喝一声:“放箭!”城墙上的弓箭手纷纷拉满弓箭,箭如雨下,金兵纷纷中箭倒地。可金兵人数众多,前赴后继,很快就冲到了城墙下,开始架设云梯。 “滚木礌石,往下扔!”董小平又喊。士兵们纷纷举起滚木和礌石,朝着云梯上的金兵砸去。只听“砰砰”声不断,金兵惨叫着从云梯上掉下来,摔得粉身碎骨。可金兵依旧不死心,不断有新的士兵冲上来,云梯一架接着一架,有几个金兵甚至已经爬到了城墙边,挥舞着弯刀朝着义军砍来。 玄莲老怪见金兵久攻不下,立在法坛上,枯爪般的手从黑袍里探出,三炷幽绿的信香无火自燃。但见他脚踏北斗罡步,骨铃在风中发出摄魂的怪响,忽将桃木剑往东南方一指:“巽宫风伯,听吾号令——起!” 坛下三十六名黑袍弟子齐声念咒,手中经幡猎猎狂舞。原本轻拂柳梢的夜风陡然变调,但闻凄厉呼啸自地底钻出,竟卷起沙石形成三股黑黢黢的旋风!弟子们慌忙将火把凑近陶罐,罐口封着的油纸“噗”地裂开,登时涌出粘稠如墨的浓烟。 这烟邪门得很,遇风不散反凝,似活物般扭结成骷髅形状,裹着恶臭直扑潍州东门。城头守军初时还伸颈张望,待黑烟掠过雉堞,当先几个兵卒突然掐住喉咙惨叫——那烟沾肉即腐,眨眼间露出森森指骨!更骇人的是死者眼眶里钻出红头蜈蚣,竟是被毒烟催生了蛊虫! “妖风带毒,快泼水!”东门守将董小平刚喊出口,黑烟已顺着马道滚落瓮城。百姓惊慌推挤间,毒烟触到水缸骤然爆开绿火,竟将青石地烧得滋滋作响。玄莲老怪在远处法坛上桀桀怪笑,又掷出张画着赤蛇的符纸。那符纸遇风即化,毒烟里顿时浮现无数扭动的蛇影,吓得守军魂飞魄散。 完颜烈见义军被毒烟所困,大喜道:“好!老神仙妙计!儿郎们,冲啊!拿下东门,赏黄金百两!”金兵们士气大振,加快了攻城的速度,有十几个金兵已经爬上了城墙,与义军展开了厮杀。 董小平咬牙坚持着,挥刀砍向一个金兵,可手臂却越来越沉,他心里暗叫不好:“若是再这样下去,东门怕是要守不住了!” 法明禅师正于东门箭楼内禅坐,忽闻外面鬼哭狼嚎,又听得守军凄厉惨叫,鼻端窜入一股腐肉混杂硫磺的恶臭。老僧双目骤睁,眼中精光如电,喝声:“孽畜安敢!”一脚踏碎楼板,身形如大鹏般掠上城头。 但见那毒烟已凝成三具巨尸形状,眼眶处翻滚着赤红蜈蚣,所过之处砖石嗤嗤腐蚀。禅师不闪不避,反将袈裟迎风抖开,口中《金刚经》文如洪钟震荡:“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袈裟上金线忽地流转,竟现出卍字佛光,毒烟撞上光墙,顿时发出万千怨魂被烙铁烫灼般的尖啸。 玄莲老怪在远处法坛连摇骨铃,毒烟中又分化出无数黑针,密雨般射来。禅师禅杖顿地,九环齐鸣,杖头镶嵌的佛骨舍利迸出七色霞光。黑针遇光即化,毒烟翻涌着显露出张张扭曲人脸——竟是妖道将这些年在山东屠戮的百姓生魂炼入其中!禅师见此怒目圆睁,咬破指尖在掌心疾书“吽”字血咒,暴喝声中一掌推出:“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血咒离手便长,如赤金骄阳当空照耀。毒烟中人脸纷纷淌下血泪,继而整个烟阵如沸汤泼雪般消散,只剩满地腥臭脓水滋滋作响。几个逃得慢的黑袍弟子被佛光扫到,当场抱头鼠窜。玄莲老怪法坛轰然炸裂,吐血遁走。 法明禅师见毒烟散尽,大队金兵已至城下,时机已到,急站在东门城墙上,手里拿着一面红旗,大声喊道:“放火牛!” 城门缓缓打开,只见数百头耕牛从城门内冲了出来——这些牛都是城中百姓自愿捐献的,牛尾上绑着的柴草已经被点燃,火光冲天,牛群受了惊,疯了似的朝着金兵阵中冲去。牛头上的尖刀闪着寒光,牛蹄踏在地上,扬起漫天尘土,那声势吓得金兵纷纷后退。 “那是什么?”金兵阵中有人大喊,声音里满是惊恐。一个金兵试图用长矛刺向冲在最前的牛,可那牛被火光逼得红了眼,一头撞了过去,长矛被撞断,金兵也被牛角挑中,摔在地上,瞬间被后面的牛群踩成了肉泥。 火牛们横冲直撞,将金兵的云梯、撞车撞得粉碎,不少金兵被牛蹄踩死,或是被火烧伤,惨叫声此起彼伏。城墙上的义军士兵见此情景,顿时觉得精神倍增,又重新拿起兵器,朝着爬墙的金兵杀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耶律达在阵中看到火牛冲来,又见金兵后营中粮草火起,黑烟冲天,知是耶律云水已得手。他拔出佩刀,大声喊道:“契丹的兄弟们!完颜烈残暴不仁,金人灭了咱们辽国,杀了咱们的族人,如今还要让咱们为他卖命,屠杀汉人百姓——咱们何必做这千古罪人!随俺归降义军,杀金兵,为辽国报仇!” 他身后的五百契丹兵,早就对金兵的欺压忍无可忍,听耶律达一声令下,纷纷调转矛头,杀向身边的金兵。一个金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契丹兵一刀砍中脖子,鲜血喷了一地。金兵腹背受敌,顿时乱作一团,不少士兵开始四处逃窜。 完颜烈见耶律达反戈,又看到火牛阵打乱了自己的阵型,气得哇哇大叫:“耶律达!你这叛徒!俺定要将你碎尸万段!”他挥枪冲向耶律达,两人战在一处。 耶律达本就武艺高强,如今又心怀义愤,越战越勇。完颜烈见粮草已毁,连营火盛,浓烟滚滚,加之几日奔波,早已没了力气,战了十几回合,便渐渐不支。耶律达看准机会,一刀砍向完颜烈的肩膀,完颜烈惨叫一声,手中的长枪掉在地上,鲜血顺着伤口流下来,染红了他的重甲。 “王爷快走!”几个金兵护着完颜烈,转身就逃。玄莲老怪见势不妙,也偷偷溜出阵外,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的哨子,吹了一声,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树林里——他深知义军不会放过自己,早已留好了退路。 法明禅师见状,下令道:“兄弟们,乘胜追击!别让完颜烈跑了!”义军士兵们纷纷冲出城门,朝着金兵逃窜的方向追去。董小平也率领东门的士兵冲出,与北门、西门、南门的义军汇合,一起追击金兵。 金兵们早已成了惊弓之鸟,只顾着逃跑,哪里还敢反抗。有的金兵跑不动了,干脆跪在地上投降;有的金兵慌不择路,掉进了路边的水沟里,挣扎着爬不出来;还有的金兵被义军追上,一刀砍倒在地。 夕阳西下时,义军终于收兵回城。潍州城内,百姓们纷纷涌上街头,手里拿着酒壶、馒头,还有的提着刚煮好的肉汤,朝着义军士兵递去。孩子们跟在士兵后面,喊着“义军万岁”,声音清脆响亮。 西门庆站在帅府门口,看着归来的诸将,脸上露出了笑容。法明禅师走上前,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多亏耶律将军的反戈与夫人的火烧连营,才大破金兵。完颜烈虽逃,但元气大伤,短时间内怕是不敢再来犯了。” 耶律达在耶律云水带领下,走到西门庆面前,单膝跪地,抱拳道:“末将耶律达,愿归降大帅,为义军效力。末将只求大帅能善待契丹百姓,莫要让他们再受战乱之苦。” 西门庆连忙扶起他,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耶律将军深明大义,本帅高兴还来不及,怎会亏待你?从今往后,你便是义军的一员,与咱们一同抗击金兵,恢复中原。你的契丹兄弟们,也可编入义军,与汉人兄弟一同作战,共享太平。” 耶律达感动不已,眼眶都红了:“多谢大帅!末将定当效犬马之劳,绝不辜负大帅的信任!” 董小平、张虎、张彪,牛天罡,买买提等人也纷纷上前,向西门庆禀报战果。此次大破金兵,斩杀金兵三千余人,俘虏两千余人,缴获兵器、盔甲无数,还夺回了之前被金兵抢走的粮食。只是让玄莲老怪逃了,留下了一个隐患。 西门庆道:“玄莲老怪狡猾得很,此次逃脱,日后必还会再来。咱们不可掉以轻心,需加强城防,同时派人打探玄莲老怪的下落,早日除了这心头之患。另外,耶律将军的契丹兵,还要劳烦白将军好生安置,给他们分发粮草和衣物,让他们感受到义军的诚意。” “遵令!”白仁兴抱拳道。 耶律云水向西门庆建议道:“世叔可率旧部前去莱州,既可休养又可城防,若登州有事,还可增援。我留下来与官人一道荡平山东。” 西门庆笑道:“也可,辛苦白兄带队走一遭,着耶律达负责莱州守卫,赵德柱负责后勤保障,顺便去登州看看情况后,立即返回,议取青州。” 帅府内,灯火通明。士兵们端上了热腾腾的饭菜,诸将围坐在桌前,举杯欢庆。西门庆看着眼前的众人,心里感慨万千——从最初的几个人,到如今的数万义军,从潍州一地,到如今的登州、潍州联防,这一路走来,虽历经艰险,却也充满希望。 只是他知道,这只是抗击金兵的一小步。大金的势力依旧强大,黑莲教还在暗处窥伺,倭人还会兴风作浪,南边小朝廷里秦桧肯定会作妖。 正是: 火牛破阵金戈偃,暗贼逃踪祸未消。 且待群雄寻孽迹,再挥利剑斩妖枭。 欲知玄莲老怪逃去何方,又会勾结何人对付义军?完颜烈逃回金国后,是否会搬来救兵,卷土重来?西门庆何时攻取青州,且听下回分解。 喜欢重生清河记请大家收藏:()重生清河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4章 妖道青州献毒计 义师险隘定奇谋 诗曰: 青齐要地虎狼蹲,妖雾重侵日月昏。 莫道雄师能破阵,暗藏鬼蜮更惊魂。 且说玄莲老怪自潍州战场遁走,一路不敢停留,那佛骨舍利的霞光犹在眼前晃荡,胸口的伤疼得钻心,每走几步便要咳吐几口黑血。他踉跄着钻进弥河沿岸的黑松林,直到听不到追兵声响,才瘫坐在一棵枯树下,掏出个瓷瓶倒出粒黑丸吞服。这老贼惯会留后路,早在潍州周边布下暗桩,歇了约莫一个时辰,便有两个黑袍弟子牵马赶来,见他这般狼狈,吓得连忙跪地搀扶。 “慌什么!”玄莲老怪推开弟子,哑着嗓子骂道,“西门庆那厮有佛法护持,算他运气好。待老夫养好伤势,定要让他尝尝‘万蛊噬心’的滋味!”说罢翻身上马,往青州方向而去。原来青州乃京东东路治所,自金人占了山东,便将山东东路帅府设在此地,守将完颜寿乃是金主宗亲,为人比完颜烈更狠辣,且素来迷信邪术,正是玄莲老怪的绝佳靠山。 不一日到了青州城下,只见城头旌旗如林,金兵甲胄鲜明,比起潍州城外的残兵,气派着实不同。玄莲老怪让弟子递上名帖,守城金兵见是黑莲教的人,不敢怠慢,连忙报知帅府。完颜寿正在府中与大齐刘豫之侄青州节度使刘刚、谋士范同之兄长范仁议事,听闻玄莲到来,当即笑道:“这老神仙来得正好!潍州战败的消息传来,本帅正愁没个妙法对付西门庆。”忙令请入。 玄莲老怪进了帅府,故作镇定,高深莫测,不提败绩,只捻着焦黄胡须道:“王爷可知潍州为何失守?非是完颜烈无能,实乃西门庆勾结法明秃驴,用邪法破了老夫的腐骨烟。那法明和尚有佛骨舍利护身,寻常毒物近不得身,须用‘幽冥鬼雾’方能克之。”说着从怀中摸出张黄符,“此符需用百个童男童女的心头血浸泡,再辅以七七四十九个生魂炼制成雾,任他佛光照耀,也管教其形神俱灭。” 完颜寿闻言眼睛一亮,随即又皱起眉头:“童男童女倒好找,只是生魂哪里去寻?”范仁早听闻兄弟范同不知下落,报复杀心顿生,阴笑道:“王爷忘了青州城外的流民寨?那些归正人整日想着反金,正好拿来炼魂,既除了隐患,又成了利器,岂不是两全其美?”这归正人原是南宋对北方来降者的称呼,如今青州周边聚了数千流民,多是避战乱而来的汉人,在金人眼中与草芥无异。节度使刘刚怕流民闹事,不准留在青州城内,全部散落在青州城五里开外,人口最多的寨子便是东山寨,约莫两三千人聚集。 完颜寿拍案叫好:“就依谋士所言!本帅派一千兵去围了东山寨,定能凑足生魂。”刘刚反而劝道:“王爷不可!流民皆是百姓,逼急了恐生民变。且西门庆正欲取青州,若听闻此事,必趁机夹攻,反倒对我方不利,何况城内民众见状,也会生出二心。” 玄莲老怪不悦,冷笑道:“刘将军如此爱民如子,该会有众人支持,莫非是想一方独大,拥兵自重?没有生魂练毒,如何助力青州?西门庆这厮,早晚必攻此城,到时又如何守护?” 范仁听闻节度使言说,忙见风使舵道:“不知法王可否用猪狗之血魂代练毒雾?关键时期,莫生事端,防务要紧。” 完颜寿正待发作,忽闻帐外传来喧哗,亲兵入报:“完颜烈王爷求见。”众人皆是一惊,只见完颜烈身披染血的残破重甲,拄着长枪踉跄而入,见到完颜寿便跪倒在地,放声大哭:“贤弟救我!潍州大败,五千精兵只剩数百,若不搬兵复仇,俺还有何面目见金主!”完颜寿见状,忙亲自扶起,问明战况后怒道:“耶律达这叛徒!待本帅提兵去平了潍州,定将他凌迟处死!”玄莲老怪忙拦道:“王爷息怒。西门庆如今士气正盛,且有契丹兵相助,硬拼难胜。不如待老夫炼成幽冥鬼雾,再引他来青州决战,管教他有来无回。” 完颜寿依言,一面拔给完颜烈一千兵马,令其休整残兵,在城外扎营成犄角之势,粮草供济一应俱全;一面派心腹去东山寨打探,随时摄取生魂;又传令附近各县加固城防,操练兵马,相通信息,以待迎圣义军。 完颜烈见只拔一千人来,嘴里嘟嘟囔囔,心里大骂完颜寿老儿小气,还要住扎在城外,分明是将自己看作了打先锋的送死鬼,这千把人马,还不够西门庆塞牙缝。而今寄人篱下,暂且将就,见机扩充势力,收复潍州,方显手段。 不说完颜烈生闷气,且说这东山寨的首领姓耿名直,原是青州军的都头,靖康年间金人破汴京城时,带了数百军民逃入山中。待刘豫称帝之时,便想率众到青州城内谋生活,却不料被那范仁以戡乱为由,三言两语赶出城外,只得在东山寨扎营自治。谁知那节度使刘刚手下有一守城门副将阿里木,早年在青州犯事,幸得耿直相助,二人结义金兰。自阿里木发达之后,二人暗自里常来往,今闻完颜寿欲取东山寨民魂魄练毒,趁夜派家人给耿直送了信。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那耿直得了信,闻金兵要来围剿,当即召集众人商议:“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投奔西门大帅。听闻他在潍州善待降兵,咱们去投他,好歹有条活路。”众人齐声应和,耿忠当即派两个精壮后生,连夜往潍州送信。 再说潍州帅府,西门庆正与诸将商议取青州之事。白仁兴刚从莱州回来,抱拳道:“主翁,耶律将军已在莱州安置妥当,契丹兵皆愿效命。只是青州乃山东东路治所,城高池深,完颜寿又有两万精兵驻守,加之完颜烈残部以及玄莲老怪助战,硬攻怕是不易。” 法明禅师接口道:“阿弥陀佛。青州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介于冀、徐、兖三州之间,拿下青州,便可得山东咽喉。只是那玄莲老怪若在此地作祟,须多加防备。” 话音刚落,亲兵入报:“青州东山寨派人求见,说有紧急军情。”西门庆令传入,两个后生跪倒在地,气喘吁吁道:“大帅救命!完颜寿要派金兵围剿东山寨,还要抓童男童女炼毒!”西门庆闻言大怒,拍案而起:“这金狗与妖道勾结,竟如此残害百姓!本帅若不救他们,还算什么义军!” 买买提上前道:“大帅息怒。此事怕是有诈,不如让俺先去青州打探虚实,若情况属实,再出兵不迟。”牛天罡也抢喊着要去:“这些鸟人,有何惧怕,待我取了他们项上人头,也省了许多事!” 西门庆笑道:“天罡兄弟又打胡乱说,现在是两军对阵,比不得江湖打打杀杀的。”又对买买提点头应允,令其带十个精干弟兄,扮作货郎前往青州,探明情况,早去早回。次日清晨,买买提一行人挑着货担出了潍州,一路晓行夜宿,第三日便到了青州城外。只见城门处盘查极严,金兵对进出之人逐个搜身,城墙上还新增了不少弓弩手。买买提暗忖:“看来耿直所言非虚,青州果然戒备森严,需得仔细查看。” 正待进城,忽闻一阵喧哗,几个金兵正拖拽着个老妇,嘴里骂道:“老东西,拿不出入城钱,还敢硬闯!”老妇哭喊道:“俺要找俺孙子,他被金兵抓去了!”买买提见状,忙上前塞给金兵一串铜钱:“官爷行个方便,这是俺家婶子,不懂规矩。”金兵见了钱,在手里掂了掂,眉开眼笑地放了人。老妇拉住买买提的手,泣不成声:“好心肠人啊,俺那孙子才十岁,昨日被金兵抓去,说要给什么老神仙炼药,这可怎么活哟!” 买买提心中一沉,扶着老妇到僻静处细问,得知金兵已连续三日在城外劫掠,抓了数十个童男童女,还有不少流民被抓去充作苦力。正说着,忽听有人低喝:“谁在此处多嘴!”买买提抬头一看,竟是个身穿金兵服饰的汉人,腰间却挂着个回族样式的银佩。那人见了买买提,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转身便走。买买提觉着奇怪,也不理会,忙去四处探查。 待天黑后,买买提摸到东山寨外,见寨门紧闭,寨墙上插满了火把,耿直正带着人手巡视。他学了几声夜枭叫,耿直闻声,正是与西门庆约定暗号,手执火把立在垛口,焰光将他的脸映得忽明忽暗。见寨门前那戴羊皮帽的汉子孤身立着,腰间悬着柄弯刀,他便将火把朝下方画了个圈,高声道:“墙头风大,火把快灭,敢问寨里可有‘灯油’能续燃?” 买买提抬头望来,手按在弯刀柄上轻轻摩挲,声音透过夜雾传上来:“灯油需等‘月上梢’,只是近来‘山猫’闹,怕扰了客官的‘火苗’。” 耿直心中一动,拇指扣住火把柄上刻的“庆”字纹,又喊:“我家主人说,‘西门家’的酒还温在灶上,就等‘带羊’的兄弟来送‘西域料’。” 这话刚落,买买提突然解下腰间酒囊晃了晃,酒液撞得囊壁轻响:“料早备妥,就怕‘楼里’人认不出‘羊皮印’——客官且看我袖中。”说罢他撩起左袖,火光下,一道月牙形旧疤赫然在目。耿直当即颔首:“是自家人,立即开寨门!” 寨中百姓听说义军派人前来,纷纷围拢过来,哭诉金兵的暴行。买买提道:“耿首领,西门大帅已决意出兵,只是青州城防坚固,需有人在城内接应。俺今日撞见一个契丹打扮的将官,打量我好久,我以为被识破身份了,正要大干一场,而那人却走了。真奇怪!”耿直笑道:“估计那人是我结义兄弟阿里木,真乃生死弟兄,他降金实是无奈。俺这就派人去联系他,约定攻城之日里应外合。” 次日凌晨,买买提正欲返程,忽闻寨外马蹄声骤起,耿直慌忙报告:“金兵来了!约莫有千人,还有黑莲教的妖人!”买买提登寨墙上一望,只见金兵列成方阵,玄莲老怪与完颜烈站在阵前,身后跟着数十个黑袍弟子,正架设法坛。耿直急道:“买将军,情况紧急,你带人从寨后小路向潍州撤退,俺来拖住他们!”说罢便令随行弟兄点燃柴草,寨中顿时浓烟滚滚。买买提对耿直道:“你令老百姓先撤,留下身强体壮的人马,先拖延时间,等待时机!”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玄莲老怪见寨中冒烟,以为是流民自焚,桀桀笑道:“一群蝼蚁,也敢反抗!”令弟子点燃符纸,口中念念有词。买买提趁乱射出一箭,正中法坛上的香炉,香炉落地碎裂,符纸燃着了坛布。玄莲老怪大怒:“哪里来的小贼冷箭!”正欲施法,忽闻身后喊杀声震天,青州城处也浓烟滚滚。原来是阿里木带着所辖回族人马赶来,大声喝道:“妖人休走!俺已归顺义军,今日取你狗命!” 原来阿里木接到耿直的信后,当即决定反金,趁三千精锐出城围剿之际,率心腹放火烧了青州西门,自己率队来与耿直合兵一处,冲杀玄莲老怪。 喊杀声冲破东山寨的晨雾,阿里木手中弯刀劈出一道寒光,将完颜烈的长枪格开,火星在漆黑中炸开。“金狗休狂!”他怒吼着踏前一步,刀锋直取对方心口,却被斜刺里袭来的一道灰影逼退——玄莲老怪枯瘦的手掌带着腥风拍向他后心,掌风扫过地面,竟将碎石卷起半尺高。 阿里木旋身避过,弯刀在身前划出半圆,逼得玄莲暂退,余光却瞥见完颜烈麾下的金兵已如潮水般涌来,己方弟兄虽奋勇拼杀,却渐渐被冲得阵型散乱。“撑住!”他挥刀砍倒一名金兵,嗓子里泛起腥甜,眼看玄莲的毒掌又要袭来,寨门方向突然传来一阵震天喊杀。 耿直手执朴刀,带着数十条汉子从金兵后侧冲杀进来,刀锋起落间已劈翻两人。“阿里木兄弟莫慌!”他高声喊道,余光瞥见买买提正率人堵住金兵退路,羊皮帽下的眼睛燃着怒火,弯刀劈砍时竟带着西域刀法的凌厉。 两面夹攻之下,金兵阵脚顿时大乱。完颜烈又惊又怒,长枪横扫逼退阿里木,转头怒喝:“哪来的野匪?”玄莲老怪却已察觉到不对,枯掌拍飞一名喽啰,嘶声道:“快!撤围,先拿住这伙人!” 可没等金兵调整阵型,耿直已率人冲到阿里木身边,两人刀锋相抵,交换了个眼神。“敌众我寡,不能硬拼!”耿直压低声音,朴刀格开一名金兵的长矛,“往西侧山道退,那里有密林可守!” 阿里木点头,当即挥刀高声下令:“弟兄们,合兵一处!往西山退!”买买提听闻,立刻收束队伍,弯刀劈开一条通路,掩护着伤兵往后撤。金兵虽在完颜烈和玄莲的催促下紧追不舍,却被断后的汉子们死死缠住——有人抱着金兵滚下山坡,有人用身体挡住刀锋,鲜血顺着石阶往下淌,在晨雾中蒸起淡淡的血气。 耿直扶着一名腿伤的弟兄,朴刀时不时回劈,将追得最近的金兵逼退;阿里木则与买买提并肩断后,弯刀交替劈砍,竟在乱军中杀出一片短暂的空隙。“快!进山!”阿里木嘶吼着,眼看前方已能望见密林的黑影,身后的喊杀声却依旧紧追不舍,晨风中,还夹杂着玄莲老怪阴恻恻的冷笑:“跑得了吗?今日便让你们葬在这东山!” 众人不敢回头,踩着满地狼藉往密林里冲,刀刃上的血珠甩落在草叶间,身后的金兵与追兵的脚步声,如同催命的鼓点,敲得人心头发紧。 山林间的厮杀声正烈,买买提挥刀劈开一名金兵的脖颈,鲜血溅上羊皮帽檐,身后的弟兄已只剩百十余人,阿里木、耿直扶着伤兵退到一棵老松后,朴刀上的缺口又多了两道。完颜烈的长枪如毒蛇般刺来,买买提勉强格开,手臂却被划开一道口子,玄莲老怪的毒掌紧随其后,掌风裹着腥臭直逼面门——就在这生死关头,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如惊雷般碾过林地。 “是援军!”耿直眼尖,瞥见林道尽头扬起的尘土里,一面黑色旗帜隐约晃动,旗面上“牛”字在暮色中格外醒目。牛天罡勒住马缰,胯下黑马人立而起,他手中长枪往前一指,声如洪钟:“西门大帅有令!接应自家兄弟,杀!”话音未落,数百名骑兵已如离弦之箭般冲来,马刀在夕阳下闪着冷光,直扑金兵后卫。 金兵本就被山林地形困住,后队突然遭袭,顿时乱作一团。一名骑兵纵马掠过,马刀横扫,两名金兵应声倒地,马蹄踏过尸体,溅起满地血泥。完颜烈正追着买买提,听闻身后惨叫,回头见自家阵型已散,气得怒吼:“废物!挡住他们!”可话音刚落,耿直已点燃一捆松枝,大喝:“弟兄们!扔!” 数十支燃着火焰的松枝如流星般飞向金兵密集处,枯草遇火即燃,浓烟瞬间弥漫山林。金兵被火燎得惊呼连连,阵型更乱。买买提趁机挥刀反冲,一刀劈倒身前金兵,高声喊道:“杀回去!”耿直紧随其后,朴刀直取一名金兵校尉,牛天罡则率骑兵从侧面穿插,长枪每一次刺出,都带着破风之声。 玄莲老怪见势不妙,枯掌拍飞一支火松枝,嘶声道:“撤!回青州!”完颜烈咬牙望着溃散的金兵,无奈之下只得下令撤军。金兵如丧家之犬般往青州城方向逃窜,沿途丢下许多兵器。 牛天罡勒住马,与买买提、耿直会和。“此地不宜久留,”他看了眼远处青州城的方向,长枪指向东侧,“西门大帅在潍州候着,快走!”三人对视一眼,当即率队启程,马蹄声与脚步声交织,在暮色中朝着潍州方向疾驰而去,身后的山林里,余火仍在噼啪燃烧,映红了半边天。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众人回到潍州,西门庆见又添两员猛将,大喜,忙召集众人来议事厅,请阿里木将青州布防情况详细讲解一番,当即点兵三万,兵分三路取青州:董小平率五千兵东门,张虎、张彪兄弟率五千兵攻南门,自己亲率主力攻西门,法明禅师随军坐镇,牛天罡阿里木耿直为先锋,耶律云水与白仁兴暂守潍州。大军出发当日,潍州百姓夹道相送,纷纷献上粮食酒水,感慨道:“西门大帅真是活菩萨,这下青州百姓有救了!” 不一日,义军抵达青州西门外,西门庆令士兵安营扎寨,并暗地虚扎了百十来营,东西南三方都围联一片,延绵不绝,气势压人,号称十万兵马。独留北门方向空无一人。原来西门庆早就想好了计策:先虚张声势,让青州城内人心生胆寒;然后从三方进攻,城池早晚必破。金人定会北逃,而暗地里早派了水生子及芦里漂,埋伏在北去的道路两旁险要地段,要冲之处董小平率部扼守,形成了口袋阵,意欲一网打尽且可阻援南下之增援敌。 完颜寿正在府中与完颜烈、刘刚布防议事,听闻西门庆已率大军将青州城围三缺一,附近民众也积极协助。急上城头一望,黑压压的一片联营,人声鼎沸,战甲鲜明,人来人往,吓得魂飞魄散,两股打颤。 暮色刚漫过青州城头,西门庆便在中军帐内升帐议事。他指尖叩着案上的城池舆图,目光扫过帐下诸将:“今夜初更,先从东、西、南三方佯攻,只许擂鼓呐喊,不许真刀真枪上前。”话音落,耿直与买买提同时出列领命,牛天罡则按刀立于旁侧,目光灼灼地盯着舆图上的北门通道。 初更的梆子声刚响,青州城外突然鼓声大作。东城墙下,耿直率部举着火把来回奔袭,呐喊声此起彼伏,火把的光映在城墙上,竟似有千军万马在调动。城头上的金兵本就因白日所见的联营心生怯意,此刻见城外火光冲天,顿时乱了阵脚,箭矢漫无目的地射向城下,却连半个敌军的影子都没伤到。 西门庆站在西门外的高台上,远远望着城头慌乱的人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抬手示意,身旁的亲兵立刻挥动令旗。片刻后,西城墙下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牛天罡率骑兵佯装攻城,马刀劈砍在城门前的木栅栏上,发出“砰砰”巨响,吓得城楼上的金兵纷纷缩到垛口后,连头都不敢露。 城内府衙中,完颜寿来回踱步,额上的冷汗浸湿了锦袍。完颜烈攥着长枪,面色铁青:“将军,城外定是虚张声势!若真有十万大军,怎会只攻不进?”可话音刚落,一名金兵慌慌张张闯进来:“将军!不好了!南门外发现攻城梯,敌军似要真攻了!” 完颜寿心头一紧,忙跟着完颜烈登上南门城头。夜色中,果然见数十架攻城梯正往城墙上搭,城下的呐喊声比先前更烈。他颤抖着拔出佩刀:“快!守住城墙!放箭!倒油!”金兵慌忙搬来滚木礌石,可没等他们动手,城下的攻城梯突然被撤走,呐喊声也渐渐平息,只留下满地火把在夜色中燃烧。 如此反复三日,青州城内的金兵早已疲惫不堪,粮草也日渐短缺。第四日清晨,西门庆终于下令总攻。东城墙下,买买提率西域勇士率先登上城头,弯刀劈翻两名金兵,身后的弟兄们如潮水般涌上来;西门城墙处,前次本就遭火焚烧,阿里木率队推着冲车撞向城门,三五两下,“轰隆”一声巨响,城门被撞开一道缺口,牛天罡、耿直立刻蜂拥而入;张虎张彪趁势呐喊:“西门破了,西门破了”,吓得南门上金兵都向西门望去,见义军人马杀将而入,大多数人都弃械逃命,。张虎则率部在南门外架起云梯,朴刀挥舞间,已杀得城头金兵节节败退。 完颜寿在城楼上见三面城墙皆破,吓得魂不附体,拉着完颜烈的衣袖嘶吼:“快!往北逃!北门还没被围!”完颜烈也知大势已去,当即下令撤军,数万金兵朝着北门蜂拥而去,沿途踩伤踩死的同伴不计其数。 可他们刚出北门,两侧山道突然传来喊杀声。水生子率部从左侧林中冲出,手中长刀直取金兵后队;芦里漂则带着水性极佳的弟兄们,从右侧河边包抄,手中的短刃专挑金兵马腿。金兵本就军心涣散,遇此突袭更是乱作一团,哭喊声、惨叫声在山道间回荡。 董小平早已率部扼守在山道尽头,见金兵涌来,当即下令放箭。箭矢如雨点般射向金兵,前排的金兵纷纷倒地,后续的金兵想要后退,却被身后的人推着往前冲,一时间进退两难。完颜寿在乱军中被挤下马来,刚要爬起,便被水生子一刀架在脖子上。完颜烈试图突围,却被芦里漂缠住,几个回合下来,肩头中刀,鲜血直流,最终被生擒。 却说玄莲老怪也逃出北门,见北方杀声震天,心里直滴咕,悄悄地朝东边大海方向逃遁,正遇买买提在城头上令众人打扫战场,忽见一黑溜人马朝东而去,忙率随从护卫追赶。玄莲老怪幽冥鬼雾尚未练就,见买买提紧追不舍,忙叫弟子假扮法老架设法坛,似要放出幽冥鬼雾,自己单骑早已溜了。买买提及时赶到,大喝一声:“妖道休要害人!”大刀直指法坛,刀锋铮鸣。那假扮法老怒道:“蒙兀儿,今日定要取你性命!”遂点燃毒坛,黑色的雾气瞬间弥漫开来,雾中隐约有无数鬼影嘶吼。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随从护卫冷不提防,吸入雾气,顿时头晕目眩,纷纷倒地。买买提刚要闭气息心,也有少量烟雾吸入,人也恍惚起来。那假法老得意地嘿嘿嘿一笑,抽刀便要砍杀。忽见佛光一闪,法明禅师早已来到身边,忙将袈裟抛起,袈裟化作一道金光,罩住倒地士兵,口中念诵《金刚经》:“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金光所及之处,黑雾纷纷消散。假法老急红了眼,掏出个黑色陶罐,就要往禅师身上摔去。买买提飞身跃起,一剑刺穿他的手腕,陶罐落地碎裂,里面爬出无数毒虫,却被金光一照,当即化为一滩脓水。 假法老见势不妙,转身便逃,法明禅师喝道:“孽畜哪里逃!”禅杖掷出,正中他的后心。那弟子惨叫一声,喷出一口黑血,化作一道黑烟消失不见。法明禅师合十道:“阿弥陀佛,此獠恶贯满盈,终难逃天道轮回。” 不出一个时辰,北逃的金兵便被全歼。西门庆率部赶到时,山道上已堆满金兵的尸体和兵器。众将都来报功,却不见了刘刚与玄莲老怪。西门庆笑道:“区区二贼,何必道哉,且让他们逍遥几日。”说罢便与众将,整队入城。 义军攻占青州后,西门庆当即下令开仓放粮,安抚百姓,又派人救治受伤的流民。阿里木前来拜见,西门庆道:“将军深明大义,本帅为你请功。”阿里木道:“大帅客气,俺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青州东关有不少回族乡亲,他们也愿归附义军,一同抗金。”西门庆大喜,令阿里木负责安置回族百姓,又派人去莱州调耶律达前来,协助镇守青州。 三日后,耶律达率军抵达青州,西门庆与他商议道:“如今青州已破,下一步当取济南。只是济南守将乃刘豫之子刘林,又有金国大帅完颜昌协防,兵力雄厚,须从长计议。”耶律达道:“大帅放心,俺愿为先锋,前往济南打探虚实。”法明禅师道:“济南城旁有大明湖,地势低洼,若引湖水灌城,或可智取。只是此法恐伤百姓,需三思而行。” 西门庆正沉吟间,亲兵入报:“南边来了个使臣,说是南宋朝廷派来的,要见大帅。”众人皆是一愣,不知南宋朝廷为何突然派人前来。西门庆令传入,只见那使臣身穿锦袍,昂首阔步走入帅府,见了西门庆也不下拜,淡淡道:“西门庆接旨,圣上召你即刻入临安觐见。” 西门庆心中疑惑,问道:“不知圣上召俺有何要事?”使臣冷笑一声:“大帅近日连破登州、莱州、潍州、青州,声势浩大,又打着迎圣旗号,圣上自然要召见你。只是提醒大帅,莫要学那岳飞,功高震主。”说罢拂袖而去。 西门庆闻言,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诸将皆是怒不可遏,董小平道:“大帅,这南宋朝廷分明是怕你势力过大,想削夺兵权!咱们不如反了,自己做皇帝!”西门庆摇了摇头:“不可。俺等起兵是为了抗金复土,若反了朝廷,岂不成了乱臣贼子?”耶律云水道:“官人说得是,只是那秦桧在朝中弄权,此次召见怕是有诈。不如派个人先去临安打探消息,再做打算。” 西门庆点头应允,令白仁兴前往临安,又令诸将加强城防,整顿兵马,以待朝廷旨意。众人散去后,西门庆独自站在帅府城头,望着南方,心中感慨万千:“俺一心抗金,怎奈朝廷猜忌,前路漫漫,不知何时才能收复中原啊!” 正是: 青州已破军威振,南廷忽来猜忌生。 莫道功成能报国,江湖浪涌又心惊。 欲知白仁兴到临安后遭遇如何,南宋朝廷是否真要削夺西门庆兵权,完颜昌会不会趁机攻打青州,且听下回分解。 喜欢重生清河记请大家收藏:()重生清河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5章 白仁兴临安涉险 完颜昌青州搦战 诗曰: 临安城深藏鬼蜮,青州城外起狼烟。 忠肝义胆遭猜忌,铁马金戈待战酣。 且说白仁兴领了西门庆之命,往临安打探朝廷虚实。他回潍州交办事务于芦里漂和水生子,便出发,一路晓行夜宿,扮作个贩卖绸缎的河北商人,随身只带两个精干随从,挑着两担粗布绸缎作幌子。这日到了临安城外,只见城门处盘查比青州更严,守军见是北方来的商人,盘问得格外仔细,又搜了挑子,见无异常,才放行入城。 临安城自靖康南渡后,倒也一派繁华景象:朱雀大街上商铺林立,酒肆茶坊里人声鼎沸,穿绫罗着绸缎的官员子弟穿梭其间,竟瞧不见半点国破家亡的愁绪。白仁兴瞧着这般景象,心里头不是滋味,暗忖:“都道临安是温柔乡,果不其然!北边金兵肆虐,百姓流离失所,这里倒好,依旧歌舞升平,怎不叫人寒心?” 他寻了家靠近御街的“悦来客栈”住下,刚歇脚没多久,店小二便提着茶壶进来,堆着笑道:“客官是北方来的吧?听口音像是河北地界的。近来城里不太平,北边来的客人可得当心些,夜里莫要四处乱走,免得惹上麻烦。”白仁兴心中一动,问道:“小哥这话怎讲?俺就是来做些小买卖,能惹啥麻烦?”店小二压低声音:“客官有所不知,近日秦相爷有令,凡是北方来的,尤其是跟那‘迎圣义军’沾点边的,都要仔细查访。前几日城西有家客栈,住了个北方商人,只因说了句‘西门大帅收复青州’,就被巡城的兵丁抓了去,至今没放出来呢!” 白仁兴闻言,暗自警醒,忙塞给店小二一串铜钱:“多谢小哥提醒,俺晓得了。对了,俺有个旧友,早年在禁军里当差,名叫王六郎,不知小哥可认得?”店小二掂了掂铜钱,笑道:“王六郎?怎不认得!他去年从禁军退了役,就在城南开了家‘六郎酒肆’,客官寻他去便是。” 次日一早,白仁兴打发随从留在客栈照看行李,自己换了身半旧的蓝布长衫,往城南而去。到了“六郎酒肆”,只见门面不大,里头却坐了不少客人。他刚进门,就见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迎了上来,脸上一道刀疤从额角延伸到下颌,正是王六郎。两人当年在河北禁军中共过事,交情颇厚,后来王六郎因得罪了上司,才辞官来临安谋生。 王六郎见了白仁兴,先是一愣,随即拉着他往后院走,低声道:“仁兴兄,你怎的来了临安?这地方可不是你该来的!”白仁兴叹了口气:“六郎,俺是奉西门大帅之命,来打探朝廷的意思。上回朝廷派了个使臣,说要召大帅入临安,还提了岳飞将军的事,大帅怕有诈,让俺来探探虚实。” 王六郎闻言,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沏了碗茶道:“仁兴兄,你可知道,如今临安城里,谁最恨西门大帅?正是那秦相爷!秦相爷早瞧着西门大帅势力太大,怕他成了第二个岳飞,一心要除了他。前几日朝堂上,秦相爷还对圣上言说,‘西门庆拥兵自重,恐有反心,当召入临安,削其兵权’,若不是有几位老臣求情,说‘西门庆正抗金,此时削权恐失军心’,圣上怕是早下了旨意拿人了!” 白仁兴心头一紧:“这么说,朝廷召大帅入临安,果然是个圈套?”王六郎点头:“可不是!俺听说,秦相爷已暗中派了人去青州,若是西门大帅不肯来,就诬陷他‘抗旨不遵’,再派大军去剿;若是来了,便在半路上设伏,或是在临安寻个由头杀了他!” 正说着,忽闻前院传来一阵喧哗,一个伙计慌慌张张跑进来:“掌柜的,不好了!巡城司的人来了,说要查北方来的客人!”王六郎脸色一变,对白人兴道:“仁兴兄,你快从后院翻墙走!俺去应付他们!”白仁兴还想再说,王六郎已推着他往后院走:“休得耽搁!你若被抓,西门大帅就再也得不到临安的消息了!” 白仁兴只得从后院翻墙而出,刚落地,就见两个巡城兵丁从巷口走过。他忙缩到墙角,待兵丁走远,才顺着小巷往客栈赶。谁知刚到客栈附近,就见几个身穿黑衣的汉子守在门口,正是秦相府的侍卫——想来是店小二见他行踪可疑,报了官。 白仁兴不敢上前,绕到客栈后院,见围墙不高,便翻了进去。到了自己住的房间,两个随从正急得团团转,见他回来,忙道:“将军,刚才有几个黑衣人来问过,俺们说您出去买东西了,他们还在附近守着呢!”白仁兴道:“快,把绸缎挑子扔了,换身粗布衣裳,跟俺从后院走!” 三人刚换好衣裳,就闻前院传来打门声。白仁兴带着随从往后院跑,刚翻上墙,就被守在后院的黑衣人发现:“那厮想跑!快追!”一支箭擦着白仁兴的耳边飞过,钉在墙上。他不敢回头,带着随从往城外跑,身后的追兵紧追不舍。 跑了约莫半个时辰,到了临安城外的一处密林,白仁兴见追兵还没甩掉,对随从道:“你们往东边跑,引开他们,俺往西边走,到城外十里坡汇合!”两个随从应声而去,果然引走了大部分追兵。白仁兴刚松了口气,忽听身后有人大喝:“乱臣贼子,休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他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穿锦袍的将领带着十几个兵丁赶来,正是秦相府的都统制冯安。冯安冷笑:“早就瞧你这厮不对劲,果然是西门庆的人!今日不拿了你,俺冯字倒着写!”说罢挥刀扑来。白仁兴也拔出腰间佩刀,迎了上去。他本是禁军出身,武艺高强,冯安虽也有些本事,却不是他的对手。打了十几个回合,白仁兴虚晃一刀,转身就跑,冯安不甘示弱,在后紧追。 眼看就要被追上,忽闻林中传来一声呼哨,几个猎户打扮的汉子跳了出来,手中弓箭齐发,射向冯安的兵丁。冯安吓得连忙躲闪,白仁兴趁机钻进密林深处。待他跑远了,才见那几个猎户也撤了。后来他才知道,那些猎户是王六郎安排的,怕他出事,暗中跟随护卫,早就在城外设了接应。 白仁兴不敢耽搁,一路往西赶,晓行夜宿,不敢走大路,只走山间小道。这日到了潍州境内,才松了口气,雇了匹快马,往青州赶去。 再说青州这边,自白仁兴走后,西门庆便令诸将加强城防:耶律达率部驻守西门,加固城墙,增设弩箭;牛天罡率骑兵在城外巡逻,防备金兵偷袭;耿直、阿里木负责守护粮道,确保粮草供应,并与其它三州保持通讯;法明禅师则带着弟子在城内巡查,安抚百姓,同时防备玄莲老怪的毒物;买买提率探马四处游走,打探军情。正想安排耶律云水,才忆起早与董小平去了莱州坐镇。真是将到用时方恨少! 这日,牛天罡巡逻到青州城北的弥河岸边,见几个金兵打扮的人在河边鬼鬼祟祟,便率人上前查看。那些人见了骑兵,转身就跑,牛天罡追了几步,没追上,只在河边捡到一个黑色的陶罐,打开一看,里面装着腥臭的液体,闻着就让人头晕。他忙把陶罐交给法明禅师,禅师看了看,皱眉道:“此乃‘腐心水’,是玄莲老怪惯用的毒物,若倒入河中,污染水源,城内百姓和士兵喝了,轻则腹痛,重则丧命!” 西门庆听闻此事,忙令耿直带人在弥河沿岸巡逻,又令士兵在城内挖井,确保水源安全。众人正商议对策,忽闻探马来报:“启禀大帅,金国大帅完颜昌率三万大军,已从济南出发,往青州而来!随他一同前来的,还有前青州节度使刘刚,以及玄莲老怪!” 西门庆闻言,忙召诸将议事。耶律达抱拳道:“大帅,完颜昌乃金国名将,麾下兵力雄厚,而且还有重甲连环马、威力巨大的炮火,不可小觑。俺愿率部驻守北门,挡住金兵的正面进攻!”牛天罡道:“俺率骑兵绕到金兵后方,袭扰他们的粮道,让他们首尾不能相顾!”法明禅师道:“阿弥陀佛,玄莲老怪定还会用毒物作祟,贫僧愿带弟子在军中设坛,用佛法化解毒物,同时救治受伤的士兵。” 西门庆点头道:“诸位所言极是。耶律将军守北门,牛将军袭扰粮道,耿直、阿里木守护城内粮库和水源,法明禅师负责防备毒物和救治伤员。俺则率主力在城内坐镇,随时接应各路兵马。另外,传下令去,让青州百姓暂且迁入城内,以免遭金兵劫掠。” 诸将领命而去,各自布置。青州百姓听闻金兵要来,纷纷主动帮忙:青壮年男子帮着加固城墙,妇女们则在家中缝补衣物、准备干粮,老人们则带着孩子往城内转移。一时间,青州城外热火朝天,人人都想着保卫家园。 三日后,完颜昌的大军抵达青州城北,在弥河对岸扎下营寨。只见金兵大营旌旗如林,三万甲士列阵排开,完颜昌身披紫貂嵌银甲,立马于高岗之上,手中马鞭直指青州城头,身后竖起大旗,上面写着“大金兵马大元帅完颜昌”。令士兵在城下骂阵:“西门庆那厮,缩头乌龟般躲在城里,敢出来见个高低么?若敢出来,俺家元帅还能饶你不死;若不敢,待俺们攻破城池,定将你碎尸万段!” 牛天罡在城上听得火起,就要率军出城厮杀,西门庆忙拦住他:“天罡兄弟,休得冲动!完颜昌这厮故意骂阵,就是想激怒你,好设伏擒你。咱们且先按兵不动,看看他下一步有何动作。” 果然,完颜昌见义军不出城,便令刘刚上前劝降。刘刚骑着马,到了城下,高声道:“西门庆,俺乃前青州节度使刘刚。如今大金大军压境,你若识相,便打开城门投降,完颜元帅还能保你富贵;若执意抵抗,待城破之日,你悔之晚矣!” 城上的耿直闻言,怒喝道:“刘刚,你这叛徒!身为汉人,却投靠金狗,残害同胞,还有脸来劝降?俺劝你还是早早滚回去,免得丢了性命!”说罢,令士兵放箭。刘刚吓得连忙拍马逃回营中。 耶律达早已在城头布好防务,见金兵阵中号角吹响,忙令士兵搬起滚木礌石,弩手列阵以待。 片刻间,金兵推着十余架冲车直奔西门,数百名士兵扛着云梯紧随其后,喊杀声震得河水都似在颤抖。待冲车离城墙不足三十步,耶律达一声令下:“放箭!”城上弩箭如暴雨般射下,前排金兵纷纷倒地,可后续士兵依旧踩着同伴尸体往前冲,竟将云梯架在了城墙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泼热油!”随着耶律达又一声令下,士兵们提起滚烫的油桶往下倾倒,热油顺着城墙流下,遇火便燃,瞬间将攻城的金兵裹入火海,惨叫声顺着风飘进城里。有几个金兵侥幸爬至垛口,刚要挥刀砍杀,就被耿直带领的守军劈翻,尸体直直坠下城墙。 玄莲老怪在阵后见攻城不利,从怀中摸出黑旗一挥,数十名黑袍弟子就要往城下放毒烟,却被法明禅师察觉,当即令弟子竖起鎏金佛幡,金光一闪便将毒烟驱散。完颜昌见折腾半日,不仅没破城,反倒折损几百兵马,气得马鞭往地上猛抽:“撤兵!待本帅另想良策!”金兵闻言,如蒙大赦般往后退去,城上义军见状,顿时爆发出阵阵欢呼。 当晚,完颜昌在营中议事,刘刚道:“元帅,青州城墙坚固,西门庆又深得民心,硬攻怕是难以奏效。不如咱们派一支人马,偷袭义军的粮道,断了他们的粮草供应,到时城内无粮,不攻自破。”玄莲老怪也道:“元帅,俺有一计。俺这几日炼了‘迷魂烟’,可派弟子潜入城内,在义军的营中放烟,让他们昏睡过去,到时元帅再率军攻城,定能一举拿下青州。” 完颜昌闻言,大喜道:“好!就依二位之计。刘将军,你率五千兵马,去偷袭义军的粮道,务必断了他们的粮草;玄莲法王,你率弟子潜入城内,放‘迷魂烟’,扰乱义军的军心。俺则率主力在城外接应,待城内乱起,便率军攻城!” 两人领命而去。刘刚率一千金兵,趁着夜色,往义军的粮道而去。谁知耿直早已得到买买提的探马消息,在粮道必经之路的野狼山谷中设了埋伏。 夜色如墨,青州城西的野狼谷山道上,刘刚率一千金兵衔枚疾走。马蹄裹着破布,兵器缠了麻布,连士兵的呼吸都压得极轻——他得了完颜昌密令,要趁夜偷袭义军粮道,烧了西门庆囤积在谷后的粮草。 “都给俺警醒些!”刘刚勒住马,借着惨淡月光扫过两侧崖壁,密林中黑黢黢的,只闻虫鸣。他心里犯嘀咕:这野狼谷素来偏僻,西门庆怎会选这儿藏粮?可转念想起完颜昌的狠话“若误了大事,提头来见”,又咬牙挥手:“快些走!天亮前必烧了他的粮车!” 金兵刚踏入谷中最窄处,忽闻头顶“轰隆”巨响!数十块磨盘大的滚石从崖上滚落,瞬间砸断前队,受惊的马匹嘶鸣着乱蹦,把金兵撞得人仰马翻。“有埋伏!”刘刚惊得拔刀,话音未落,密林中箭雨骤起,“嗖嗖”声里,金兵中箭倒地的惨叫此起彼伏。 “刘刚叛徒!还不束手就擒!”左崖上突然炸响耿直的怒喝,他身披玄铁铠,手持朴刀率八百精兵冲下山坡。义军早按他的吩咐,分作三队:一队滚石封路,一队箭雨袭扰,一队近战冲杀。狭窄的山道里,金兵连转身都难,刚举起刀,就被义军劈翻在地。 刘刚见前队被灭、后路被堵,急得眼冒金星,挥刀左劈右砍想突围。他刚劈倒一个义军小校,忽觉后腰一凉——竟是个十五六岁的义军少年举着短刀刺来。刘刚慌忙躲闪,胳膊却被划开一道深口子,鲜血瞬间染透战袍。“撤!快撤!”他再也顾不得烧粮,带着残兵往谷外逃。 可义军哪会放他走?忽从谷外又来一队人马拦杀,领头的正是阿里木,与耿直所率人马前后夹击,紧追不舍,朴刀劈砍声、士兵呐喊声在山谷里回荡。逃出野狼谷时,刘刚麾下一千兵马只剩百余人,兵器丢了大半,连他的帅旗都被义军砍断。望着谷口方向,刘刚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回头,只得带着残兵狼狈急匆匆逃回完颜昌大营,连营门都不敢进,只在营外跪地请罪。 且说玄莲老怪这边。三更天的青州城,排水道里满是霉味与污水腥气。玄莲老怪佝偻着身子,身后跟着十二个黑袍弟子,每人怀里都揣着黑陶罐——罐中正是他新炼的“迷魂烟”,只待撒入义军大营,便能让满城士兵昏睡。 “快些!待烟散了,便是咱们的功劳!”玄莲枯爪般的手扒着湿滑的砖石,刚钻出排水道口的暗格,就见不远处义军大营的灯笼晃来晃去。他忙摸出火折子,就要点燃罐口的引信,忽闻一声断喝:“妖道休走!” 两个巡逻的义军士兵提着长枪奔来,玄莲心头一慌,忙令弟子“拦着他们!”黑袍弟子们抽出身旁短刀,与士兵缠斗起来。可没等玄莲点燃引信,营中突然亮起一片金光——法明禅师身披袈裟,带着数十个僧徒赶来,鎏金佛幡一展,金光如潮水般漫开,刚冒头的黑色毒烟瞬间被冲散,连玄莲怀里的陶罐都震得嗡嗡响。 “秃驴!坏我好事!”玄莲气得嘶喊,刚要摸出毒粉撒向禅师,就听马蹄声骤起——耶律达率着一队骑兵冲来,长枪直指玄莲:“老贼!今日定取你狗命!” 玄莲哪敢恋战,推开身边两个弟子挡在身前,自己转身就往排水道钻。那两个弟子被骑兵长枪刺穿,惨叫声听得玄莲头皮发麻。他慌不择路,脚下一滑摔在污水里,锦袍沾满泥污,连头上的道冠都掉了,露出一蓬枯黄的头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身后士兵的喊杀声越来越近,玄莲摸出腰间的“腐骨粉”往后一撒,刺鼻的腥气让追兵暂退。他连滚带爬钻回排水道,顺着污水往前窜,沿途被砖石划破了胳膊,鲜血混着泥水往下淌。直到逃出青州城的土城根,他才敢探出头,见没人追来,瘫坐在地上咳了几口黑血,骂道:“西门庆!法明!老夫若不报仇,誓不为人!”只得拖着伤躯,踉踉跄跄往金兵大营挪去,连弟子的尸体都顾不上收,活脱脱一副丧家之犬的模样。 完颜昌见两计都失败了,气得暴跳如雷,却也无可奈何。 次日一早,西门庆正在帅府议事,忽闻亲兵来报:“启禀大帅,白仁兴将军回来了!他身受重伤,正在府外求见!”西门庆闻言,忙令众人出去迎接。只见白仁兴衣衫褴褛,手臂上还缠着绷带,脸色苍白,见到西门庆,便跪倒在地:“大帅,俺回来了!临安的情况,俺打探清楚了!” 西门庆忙扶起他,令士兵带他下去休息,又令医师为他治伤。待白仁兴伤势稍缓,西门庆便召他到议事厅,询问临安的情况。白仁兴将在临安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说了,最后道:“大帅,秦相爷一心要削您的兵权,此次召您入临安,就是个圈套。若是您去了,怕是再也回不来了;若是不去,他就会诬陷您抗旨不遵,派大军来剿您!” 诸将闻言,皆是怒不可遏。董小平道:“大帅,这南宋朝廷如此昏庸,秦相爷如此奸佞,咱们何必再听他们的!不如咱们自立为王,专心抗金,收复中原,让百姓过上好日子!”耶律达也道:“是啊,大帅!俺们契丹人当年就是被金人所灭,如今跟着大帅抗金,就是想报仇雪恨。朝廷既然不信任您,您又何必再效忠他们!” 西门庆沉默良久,叹了口气道:“诸位兄弟的心意,俺明白。只是俺等起兵,本是为了抗金复土,迎回二圣,若是自立为王,岂不成了乱臣贼子?让天下人笑话!再说,咱们一旦自立,金兵定会趁机来攻,南宋朝廷也会派兵围剿,到时候腹背受敌,处境会更加艰难。” 法明禅师道:“阿弥陀佛,大帅所言极是。如今之计,不如先打退完颜昌的大军,再派使者去临安,向圣上陈明利害,表明您的忠心。若是朝廷依旧猜忌,再做打算不迟。” 西门庆点头道:“禅师所言有理。眼下最重要的,是打退完颜昌。牛将军,你之前说要袭扰金兵的粮道,如今可准备好了?”牛天罡抱拳道:“大帅,俺早已准备好了!今夜俺就率五百骑兵,绕到金兵后方,烧了他们的粮草!” 青州城外的夜色浓得化不开,牛天罡率五百精锐骑兵,带上火器,正沿着弥河岸边的芦苇荡悄无声息地疾驰。马蹄裹着粗布,兵器缠了麻布,连士兵的呼吸都压得极轻——他奉西门庆之命,要长途奔袭二十里外的金兵粮营,断了完颜昌的后路。 “前面就是青龙坡,过了坡便是粮营!”打头的斥候翻身下马,低声回报。牛天罡勒住马缰,借着微弱的月光望去,远处土坡上隐约可见金兵的营帐,营外只有几个哨兵抱着长枪打盹,篝火的光忽明忽暗,显然防备松懈。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挥手将队伍分成三队:“一队随俺摸进粮营点火,二队去东边林子设伏,拦着济南方向的援兵,三队守在坡下,待火起后断后!” 士兵们领命行动,牛天罡带着一队人,踩着芦苇荡的软泥摸到粮营外。两个哨兵正靠在粮车旁打哈欠,他使了个眼色,两个义军士兵如狸猫般窜出,捂住哨兵的嘴,短刀一抹,悄无声息地解决了守卫。营内的金兵大多睡熟,只有几个巡逻的士兵晃来晃去,牛天罡率人绕到粮堆后侧,掏出火油瓶往干草上泼——这火油是从青州城的油坊里征来的,遇火就燃。 “点火!”随着牛天罡一声低喝,火折子凑近干草,“呼”的一声,火焰瞬间窜起,借着夜风往粮堆上扑。粮车上的麦麸、稻谷遇火即燃,浓烟滚滚,火光映红了半边天。营内的金兵被惊醒,乱作一团,有的提刀想救火,有的慌着往外逃,撞在一起摔得人仰马翻。 “西门庆的人来了!快护着粮草!”粮营守将正是完颜昌的侄子完颜胜雄,提着大刀冲出来,刚要指挥士兵反扑,就见牛天罡持枪跃马而来,枪尖直刺他心口。完颜胜慌忙举刀格挡,却被牛天罡的力气震得手臂发麻,没等他反应过来,枪尖已刺穿他的肩胛。“撤!”牛天罡一枪挑飞完颜胜,高声下令,义军士兵们边打边退,往坡下撤去。 此时济南方向的金兵援兵已到,却被二队义军的滚木礌石拦住,一时冲不过来。三队士兵在坡下搭起防线,弓箭齐发,将追来的金兵射退。待牛天罡率队撤远,粮营的火势已无法控制,麦麸燃烧的噼啪声、金兵的惨叫声,在夜色中传得老远。 回程的路上,士兵们个个喜气洋洋,有的还提着缴获的金兵头盔。牛天罡勒住马,回头望了眼仍在燃烧的粮营,哈哈大笑:“完颜昌这老贼,没了粮草,看他还怎么攻青州!”说罢一扬马鞭,率队朝着青州城的方向疾驰而去,马蹄声在夜色中渐渐远去,只留下身后一片火海。 牛天罡见粮营已烧,便率人往回赶。刚走没多远,就见完颜昌也率大军赶来。原来完颜昌听到粮营起火的消息,忙率军来救。牛天罡不敢恋战,率人往青州城方向撤退。完颜昌在后紧追不舍,眼看就要追上,忽闻前方传来喊杀声,正是耶律达率部前来接应。完颜昌见义军有援兵,不敢再追,只得下令收兵。 回到大营,完颜昌看着被烧毁的粮营,气得吐血。他知道,粮草已断,再攻青州已是无望,只得下令撤军,往济南方向退去。 西门庆见金兵撤退,令诸将率军追击,又令百姓出城,协助义军打扫战场。这一战,义军大获全胜,不仅守住了青州,还缴获了大量的兵器和马匹。 青州百姓得知金兵撤退的消息,纷纷涌上街头,欢呼雀跃。他们抬着酒肉,送到义军大营,感谢西门庆和义军守护了他们的家园。西门庆看着百姓们的笑脸,心里头既欣慰又沉重:欣慰的是守住了青州,沉重的是临安的朝廷依旧对他充满猜忌,前路依旧艰难。 正是: 金兵败走青州境,临安猜忌仍未平。 且看忠良如何处,又有风波在前程。 欲知西门庆如何应对南宋朝廷的猜忌?完颜昌撤退后是否还会再来?玄莲老怪又将有何阴谋?且听下回分解。 喜欢重生清河记请大家收藏:()重生清河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6章 遣信使临安陈忠胆 设毒计孤岛困禅师 诗曰: 赤心欲向宸极诉,奸计偏从暗处长。 莫道青州烽火定,风波又起路茫茫。 且说青州城内,庆功的酒香尚未散尽,西门庆已在帅府议事厅内召集诸将,神色比战时还要凝重。案上摆着白仁兴带回的临安见闻录,字字都透着秦桧的狠辣,旁边是刚收到的潍州急报,言称秦相府已派安抚使往山东而来,不日便到青州。 “诸位,”西门庆手指轻叩案几,沉声道,“完颜昌虽退,可临安的刀子离咱们脖子更近了。秦相派安抚使前来,明着是犒军,实则怕是来查探虚实,找由头拿捏咱们。” 牛天罡一拍大腿,粗声骂道:“这老贼!咱们在前线拼命抗金,他倒在背后捅刀子!依俺说,干脆把那安抚使捆了,反了拉倒!” 耶律达按住腰间佩刀,附和道:“牛将军说得在理!俺们契丹人最恨背信弃义之徒,南宋朝廷如此待大帅,何必再忍?” 白仁兴刚拆了绷带的胳膊还隐隐作痛,忙劝道:“二位将军莫冲动。如今咱们刚打退金兵,元气未复,若真反了,便是授人以柄,秦相正巴不得咱们如此呢!” 法明禅师合掌道:“阿弥陀佛,白将军所言甚是。大帅既不愿自立,不如依先前之计,派一能言善辩之人随安抚使同往临安,面圣陈词,剖白忠心。” 西门庆点头称是,目光扫过诸将:“谁愿为俺往临安走一遭?此去凶险,怕是比闯金兵大营还要难上几分。” 话音刚落,一人挺身而出,朗声道:“大帅,末将愿往!”众人看时,正是耿直。他大步上前,抱拳道:“末将出身寒门,蒙大帅提拔才有今日。秦相虽奸,圣上未必全然昏聩,末将熟悉山东近况,愿以死明志,向圣上禀明山东实情!” 西门庆见他神色坚毅,眼中含泪道:“耿直兄弟,此去安危难料,你家中尚有老母幼子……” “大帅放心!”耿直打断道,“末将已托付人照看家小。若能换得朝廷信任,让咱们专心抗金,便是死也值了!” 当下议定,由耿直为正使,带两名随从,备上青州百姓联名书写的请愿书,待安抚使到后便一同启程。众人正商议细节,忽闻营外喧哗,买买提带着个浑身是泥的探马奔了进来,那探马“扑通”跪倒,急声道:“大帅!不好了!玄莲老怪那妖道没走,他在城东云鹤岛设了妖坛,不知在搞什么鬼!” 众人皆是一惊。这云鹤岛在弥河下游,四面环水,岛上草木丛生,平日里少有人去。玄莲老怪败逃后竟藏在那里,定然没安好心。 法明禅师脸色微变:“那妖道精通毒术,怕是在炼制更厉害的毒物。待贫僧带弟子去岛上一探究竟,破了他的妖法!” 西门庆担忧道:“禅师,那妖道阴险狡诈,云鹤岛又是绝地,恐有埋伏。不如派些士兵随你同去?” “不必。”法明禅师摇头道,“士兵不懂佛法破邪之术,去了反倒累赘。贫僧带二十名精干弟子,携鎏金佛幡前往,定能识破他的伎俩。” 当下法明禅师即刻动身,率僧徒及本地习水性的军士二十名,乘两船往云鹤岛而去。刚登岛,就闻一阵腥风扑面而来,岛上草木竟都透着诡异的暗紫色。顺着小路往岛心走,远远望见一座黑色祭坛,玄莲老怪正披发仗剑,围着祭坛念咒,坛上插着数十根毒幡,幡下埋着十几个陶罐,腥臭之气随风飘散。 “妖道休得作祟!”法明禅师大喝一声,率弟子冲上前去。玄莲老怪回头见是他,非但不惧,反而阴笑道:“秃驴,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今日就让你尝尝俺‘七绝腐心散’的厉害!”说罢将手中桃木剑一挑,祭坛下的陶罐瞬间破裂,黑色毒雾腾地升起,朝着僧徒们涌来。 “竖佛幡!”法明禅师一声令下,弟子们立刻竖起鎏金佛幡,金光乍起,将毒雾挡在外面。玄莲老怪见状,又从怀中摸出一面黑旗,用力一挥,岛四周的水面突然翻涌起来,冒出无数带着毒刺的水蛭,朝着岸边的船只游去,“咔嚓”几声,船板竟被水蛭啃出一个个小洞。 “不好!他要断咱们退路!”一名僧徒惊呼道。法明禅师这才察觉上当,云鹤岛本就是绝地,如今船只被毁,毒雾又渐渐侵蚀金光,竟是被困住了。 玄莲老怪站在毒雾中狂笑:“秃驴,这岛上的草木水土都已被俺下毒,你们的金光撑不了多久!待毒雾攻心,定让你们个个七窍流血而死!”说罢又念起咒语,毒雾愈发浓重,金光渐渐黯淡下去。 法明禅师一面令弟子轮流催动佛力,一面暗忖脱身之法。 铅灰色云层压得云鹤岛喘不过气,浪涛拍击礁石的轰鸣中,法明禅师赤足立在丈许方圆的青石板上,朱红僧袍被玄莲老怪的黑莲瘴气撕得猎猎作响。他左手竖在胸前结不动根本印,掌心托着的琉璃舍利子泛出暖白光晕,将扑来的瘴气灼烧得滋滋冒黑烟,右手却悄然在袖中掐了个隐匿诀,目光掠过身后弟子们汗湿的僧帽,暗忖今日怕是难善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秃驴,再撑得几时?”玄莲老怪的声音裹着海风从黑莲丛中钻出来,无数墨色花瓣突然尖啸着凝成长矛,如暴雨般射向禅阵。法明喉间诵出一声“阿弥陀佛”,舍利子光芒骤盛,在身前织成半透明的金色佛网,长矛撞上去迸出点点火星,震得他心口发闷,指节微微泛白。 “净空,承力!”法明侧头低喝,首座弟子净空立刻上前半步,双手按在禅师后心,醇厚佛力顺着僧袍纹路涌入。法明借着这股力道将佛网再扩三尺,目光却飞快扫过岛屿西侧——那里有片暗礁群,潮水退时会露出通往浅滩的石径,只是此刻浪头正高,需等半个时辰后的落潮期。 黑莲瘴气突然变了形态,化作无数缠着毒丝的触手,绕过佛网缠向两侧的弟子。法明眉头一蹙,舍利子分出七道金光,分别护在七名弟子身前,自己身上的光晕却淡了几分。“众弟子,轮流输力,莫要间断!”他沉声吩咐,指尖却在舍利子上轻轻一弹,一枚肉眼难辨的金粉落在脚边青石板缝隙里——那是寺中秘传的“归航引”,若能脱身,凭此便可寻回弟子。 玄莲老怪似是察觉他的分心,黑莲丛突然剧烈翻涌,一尊丈高的黑莲法相从雾中显现,手持骨杖狠狠砸向禅阵。法明猛地踏前一步,将所有弟子护在身后,舍利子光华暴涨至极致,却在骨杖落下时微微震颤。他咬了咬牙,暗忖:再拖一刻钟,等落潮后以“佛光遁”带一人先走,余下弟子可借归航引汇合……念头未落,又有三道毒丝突破防御,擦着净能的僧袖划过,留下一道乌黑的血痕。 “孽障!”法明怒喝一声,佛力骤然催至极限,金色佛网化作巨掌拍向黑莲法相,眼角余光却已锁定西侧暗礁——脱身之策,唯有冒险一试。 法明禅师正欲冒险,忽闻水面传来杀喊声,以为是金兵围攻而来,不由得大汗淋漓。“大师休慌,我来也!”竟是买买提带着十名水性极好的士兵,乘了三艘快船赶来。原来西门庆放心不下,怕禅师遇险,特意叫买买提备了快船随后接应。 “禅师莫慌!俺们来救你!”买买提高声喊道,令士兵将船划到岸边。玄莲老怪见有援兵,气得跺脚,又要放毒,却被佛幡金光逼退。法明禅师趁机率弟子冲上船,买买提令士兵奋力划桨。玄莲老怪等教人正欲追赶,买买提急令军士一阵乱箭射退,终于逃出了云鹤岛。 回到青州城,法明禅师面色苍白,喘息道:“那妖道的毒术越发厉害,此次若非买买提将军接应,贫僧怕是回不来了。他在岛上炼制的毒物,若投入城中水源,后果不堪设想。” 西门庆忙令牛天罡加强弥河沿岸防守,又令阿里木带人去云鹤岛捣毁祭坛。阿里木领命,率五百士兵乘船前往,到了岛上却空无一人,只余下残破的祭坛和满地毒罐。原来玄莲老怪见计谋败露,早已逃之夭夭。 次日晌午,秦相府的安抚使抵达青州。这安抚使姓罗名文彬,是秦桧的门生,生得尖嘴猴腮,一身锦袍穿在身上,倒像只偷穿衣服的狐狸。他刚到帅府,便摆起官威,坐在上首问道:“西门大帅,圣上召你入临安议事,你为何迟迟不去?莫非有不臣之心?” 西门庆强忍怒气,拱手道:“罗大人说笑了。青州刚遭金兵围攻,城防未固,百姓未安,俺实在走不开。况且前几日派去临安打探消息的白将军,险些遭相府侍卫毒手,俺怎敢轻易前往?” 罗文彬眼珠一转,笑道:“那都是误会。秦相爷素来敬重大帅抗金之功,怎会害你?不过大帅既然不便去,不如派个心腹随本官回临安,向圣上和相爷禀明情况也好。” 西门庆正中下怀,唤出耿直:“这位是耿直将军,忠勇可靠,又熟悉战况,就让他随大人同往临安。” 罗文彬见耿直身材魁梧,眼神正直,心中暗嫌,却也不好拒绝,只得应下。次日一早,耿直便随罗文彬启程前往临安。西门庆亲自送到城外,再三叮嘱:“路上小心,若见圣上,务必说明青州军民抗金之苦,以及秦相的猜忌之举。”耿直含泪点头,翻身上马,随罗文彬一行而去。 耿直走后,西门庆令诸将加紧城防,又派人往莱州告知董小平和耶律云水青州近况。这日,牛天罡巡城归来,带来个消息:完颜昌在济南收拢残兵,又从金国调来了一万援兵,且有重炮若干,似乎有卷土重来之意。 “这老贼倒是不死心!”西门庆冷笑道,“传令下去,让耶律达加固北门城墙,增设投石机;牛天罡率骑兵往济南方向侦查,摸清金兵动向;耿直留下的防务,由阿里木接手,务必守住粮道;同时传令登莱潍三州火炮调运到青州,并让李青萝在登州仿制磁晶炮。” 诸将领命而去。牛天罡率三百骑兵刚出青州城,就遇上个砍柴的樵夫,那樵夫慌慌张张道:“将军,不好了!济南方向来了不少金兵,还抓了好多百姓往云鹤岛去,说是要填岛筑营呢!”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牛天罡心头一沉,暗道完颜昌定是和玄莲老怪勾结在了一起,想以云鹤岛为据点,再次进攻青州。他令一名骑兵回青州报信,自己则带着其余人悄悄往云鹤岛方向摸去。到了弥河岸边,果然见金兵押着数百百姓在岛上填土筑营,玄莲老怪站在一旁指手画脚,不时打骂百姓。 “狗贼!竟敢残害百姓!”牛天罡怒不可遏,就要率军冲上去,身旁的副将忙拉住他:“将军,金兵人多,咱们只有三百人,硬拼怕是吃亏。不如先回去禀报大帅,再做打算。” 牛天罡强压怒火,只得带人退回青州。西门庆听闻此事,气得拍案而起:“完颜昌这狗贼,竟用百姓做挡箭牌!玄莲老怪更是丧尽天良,好好计划收拾他们!” 城外暮钟骤响时,西门庆正与幕僚在帅府商议粮草调度,铜钟余韵裹着急促的脚步声撞进门来,法明禅师的弟子满头大汗跪地禀道:“大帅!耿将军府中急报,老夫人突然昏厥,气息已弱!” 西门庆猛地搁下手中茶盏,青瓷杯与桌面碰撞的脆响惊得满座寂静。他不及细问,只匆匆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墨色披风,大步流星往外走,一边沉声吩咐:“快!传我的令,即刻请全城最好的三位医师去耿府,若耽误片刻,军法处置!”亲兵领命飞奔而去,他则翻身上马,枣红烈马长嘶一声,四蹄翻飞朝着耿府方向疾驰,身后随从的马蹄声在青石板路上敲出紧迫的节奏。 赶到耿府时,院内已乱作一团。廊下灯笼的光映着满地慌乱的脚印,丫鬟仆妇们个个面带惶急,不时有低低的啜泣声从正屋飘出。西门庆掀帘而入,首先撞见的便是耿直那七岁的幼子耿小郎,孩子跪在床边踏板上,小小的身子哭得一抽一抽,双手紧紧攥着祖母冰冷的衣角,泪水早已打湿了胸前的锦缎小袄,见有人进来,只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抽噎着喊了声“西门伯伯”,便又埋首哭起来。 西门庆心头一揪,快步走到床前。只见耿直的老母歪靠在锦被堆中,原本还算红润的面庞此刻蜡黄如纸,眼窝深陷,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口起伏,嘴唇干裂泛着青紫,几缕花白的头发散落在枕头上,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衰败。三位医师正围着床榻忙碌,其中年纪最长的李医师手持银针,正小心翼翼地往老夫人手腕处的穴位扎去,另两位则在旁屏息凝神,不时递上药材或帕子,屋内弥漫着浓郁的药味,却压不住那股沉沉的死气。 “怎么样?”西门庆声音有些发紧,目光紧紧盯着老夫人的脸,生怕错过一丝变化。李医师拔下最后一根银针,伸手探了探老夫人的鼻息,又把了把脉搏,最终缓缓摇头,脸上满是无奈:“大帅,老夫人本就因挂念耿将军寝食难安,忧思郁结伤了根本,昨夜又不慎染了风寒,寒气入体直侵脏腑……如今脉息已如游丝,怕是……撑不过今夜了。”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若耿将军能此刻回来,或许还能凭着母子连心,唤回老夫人一丝生机,可眼下……” 这话如重锤般砸在西门庆心上。他望着床榻上奄奄一息的老人,又看了看一旁哭得几乎晕厥的孩童,只觉得胸口堵得发慌。耿直此刻正在边关与蛮族厮杀,为国赴险九死一生,家中却遭此变故,而自己身为大帅,手握兵权,竟连麾下将领的家人都护不住,连让他们母子见最后一面都做不到。一股无力感混杂着愧疚涌上心头,让他喉头发涩,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沉默片刻,西门庆强压下翻涌的情绪,转身对耿府管家吩咐:“即刻派得力人手,日夜守在老夫人床前,有任何动静立刻报我。再去账房取五百两银子,给老夫人抓最好的药材,若有需要,哪怕是千金难求的珍品,也只管去帅府支取。”又俯身摸了摸耿小郎的头,温声安慰:“小郎乖,别怕,伯伯会让人治好祖母的。”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却依旧紧紧抓着祖母的手不肯松开。 西门庆又站在床前看了片刻,老夫人的呼吸依旧微弱,屋内的药味似乎更浓了些。他知道自己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只能重重叹了口气,带着满心怅然转身离去。跨出耿府大门时,夜风吹起他的披风,也吹来了远处军营的更鼓声,一声一声,像是在提醒着他,边关的战事与家中的变故,都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肩上。 回到帅府,西门庆正心烦意乱,买买提又带来个坏消息:罗文彬在途中故意刁难耿直,不仅克扣粮草,还让他步行赶路,如今耿直一行人还被困在徐州境内,动弹不得。 “岂有此理!”西门庆怒喝道,“这罗文彬分明是故意折腾耿直!买买提,你率两百骑兵即刻出发,去潍州接应耿直,若罗文彬再敢刁难,直接把他给俺绑了!” 买买提领命而去。谁知他刚出发半日,探马又报:完颜昌率四万大军,分三路往青州而来,其中一路正是从云鹤岛出发,乘船沿弥河而上,直扑青州南门。 西门庆不敢耽搁,即刻登上城楼指挥防务。只见完颜昌身披玄铁鳞甲,勒马立在土坡之上,身后金兵列成方阵,二十门青铜重炮在朝阳下泛着冷光,炮口直指城头。“传令!三炮为号,轰开青州城门!”他抽出腰间弯刀,刀锋划过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城头上,西门庆手扶雉堞,望着远处金兵阵中的炮群,眉头拧成一团。昨夜刚收到探报,完颜昌竟从辽东调来重炮,可青州城内共有十二门火炮,火药也只够支撑三轮轰击。“阿里木,你带三百人守西侧炮位,务必护住炮架!”他转身对阿里木吩咐,又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图纸,“把刚从登州运来的那两台磁晶炮抬上来,按此图校准角度,目标锁定金兵中军!” 话音刚落,金兵阵中突然腾起三团黑烟,紧接着便是三声震耳欲聋的轰鸣。三颗烧红的铁弹呼啸着撞向城头,砖石飞溅,两名士兵躲闪不及,当场被砸翻在地。西门庆俯身躲过一块碎石,厉声喝道:“开炮!对准金兵炮群还击!” 城墙上的十二门火炮同时怒吼,黑黝黝的炮口喷出火舌,铁弹拖着烟尾砸向金兵阵中。可惜火炮射程不及对方,多数铁弹落在方阵外围,只掀翻了几顶帐篷,未能伤及核心炮位。完颜昌见状,放声大笑:“西门庆,就凭这点本事,也敢与我抗衡?再轰!把城头炸平!” 第二轮金兵炮弹接踵而至,这次竟直奔西侧炮位。阿里木刚要下令转移,一颗铁弹已砸中炮架,木架瞬间断裂,炮身翻倒在地,几名炮手当场被压在下面。西门庆心头一紧,此时亲兵已抬着两台磁晶炮奔上城头——这是青萝夫人在登州日夜仿制的奇物,炮身并非青铜所铸,而是嵌着暗蓝色的磁晶,无需火药,只需注入铅块,便能借磁力发射。 “注入铅弹,校准角度!”西门庆亲自上前,按图纸调整炮尾旋钮。磁晶炮炮口泛着淡淡的蓝光,随着铅弹填入,炮身微微震颤。此时金兵第三轮炮击已至,一颗铁弹擦着西门庆的肩膀飞过,将身后的望楼炸得粉碎。 “放!”西门庆运起九阳神功,集中能量于炮座处,猛地挥下手臂。两台磁晶炮同时发出低沉的嗡鸣,两颗铅弹如流星般射向金兵阵中,速度竟比寻常铁弹快了数倍。完颜昌正勒马观战,忽见两道蓝光袭来,刚要拨马躲闪,铅弹已砸中中军附近的重炮。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青铜炮身竟被拦腰折断,滚烫的炮管轰然倒地,引燃了旁边的火药桶,冲天的火光瞬间吞没了周围的金兵。 另一颗铅弹则直奔金兵方阵中央,落地后并未炸开,反而借着磁力弹起,如陀螺般在阵中旋转,扫倒了一片金兵,连带着撞翻了两门重炮。金兵阵中顿时乱作一团,炮手们慌了手脚,有的忙着转移炮架,有的则想扑灭火焰,阵型瞬间散乱。 西门庆抓住时机,高声喊道:“火炮齐射!瞄准乱兵!”十门火炮再次轰鸣,铁弹虽威力不足,却精准地落在混乱的金兵中。阿里木也趁机组织士兵修补西侧炮位,几名工匠冒着炮火,用绳索将翻倒的火炮重新固定。 完颜昌看着阵中混乱的景象,又望向城头那两台泛着蓝光的磁晶炮,脸色铁青。他本以为凭着重炮能一举破城,却没想到西门庆竟有如此奇物。此时磁晶炮已再次填装完毕,炮口又对准了中军方向。“撤!”完颜昌咬牙下令,“快撤,先退十里!” 金兵阵中响起撤退的号角,残存的士兵拖着伤员,狼狈地往后逃窜,留下满地的炮架残骸与尸体。城头上,士兵们欢呼雀跃,西门庆却依旧望着金兵撤退的方向,伸手摸了摸磁晶炮上的暗蓝磁晶——这两台奇炮今日虽立了功,可下次完颜昌再来,青州城又该如何抵挡?他转身对亲兵道:“快马去登州求援,再让人清点火药与铅弹,务必守住这两日!” 第二日一早,又有守城巡视的探马来报:金兵又攻城了。西门庆立即率众将登上城头,只见金兵的船队密密麻麻,顺着河水漂来,船上不仅有金兵,还有玄莲老怪的黑袍弟子,每人都抱着个黑色陶罐,显然是要往河中投毒。 “放箭!快放箭!”耶律达高声下令,城上的弩箭如雨点般射向金兵船队。金兵早有防备,举起盾牌挡住弩箭,黑袍弟子趁机将陶罐扔进河中,黑色液体瞬间扩散开来,河水竟泛起诡异的泡沫。 法明禅师早已在河边设下佛坛,见毒物入水,立刻令弟子诵经,鎏金佛幡金光闪耀,罩住河面,阻止毒物扩散。玄莲老怪在船上见了,气得哇哇大叫,令弟子加大投毒量,一时间,河面上毒烟弥漫,金光与毒雾相互交织,竟僵持起来。 北门方向,完颜昌亲率大军攻城,冲车撞得城墙“咚咚”作响,金兵踩着云梯往上爬,城上的滚木礌石不断砸下,惨叫声此起彼伏。牛天罡率骑兵在城外袭扰,却被金兵的重甲连环马挡住,冲了几次都没能突破防线。 西门庆在城楼上往来指挥,汗水湿透了战袍。他见南门的金光渐渐黯淡,法明禅师已是满头大汗,忙令阿里木带五百士兵,乘船从西门出发,绕到金兵船队后方偷袭。阿里木领命而去,率船队悄悄绕到金兵后方,突然发起进攻,火罐砸向金兵船只,瞬间燃起熊熊大火。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金兵船队大乱,玄莲老怪的弟子们只顾着救火,再也顾不上投毒。法明禅师趁机催动佛力,金光大涨,将河中的毒物尽数驱散。城上的义军见状,士气大振,弩箭射得更急了。 完颜昌在北门见南门失利,气得暴跳如雷,亲自擂鼓督战,令金兵拼死攻城。耶律达身先士卒,挥舞大刀砍翻几个爬上城头的金兵,手臂被砍中一刀,鲜血直流,却依旧不肯退下。 “耶律将军,你先下去包扎伤口!”西门庆扶住他,说道。耶律达摇头道:“大帅,俺没事!只要俺还有一口气,就绝不让金兵进城!”说罢,又挥舞大刀冲了上去。 激战从清晨持续到黄昏,金兵死伤惨重,却依旧不肯撤退。西门庆看着城下堆积如山的尸体,心中暗暗焦急:这样打下去,义军伤亡也不小,若金兵再不退,怕是撑不住了。 正在危急关头,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只见买买提率骑兵赶来,身后还跟着耿直一行人。原来买买提在徐州找到耿直后,得知青州被围,立刻带着他火速赶回。 耿直刚到城下,见金兵正在攻城,立刻抽出腰间朴刀,高声喊道:“兄弟们,俺耿直回来了!随俺杀贼!”说罢,率骑兵冲向金兵的重甲连环马。 义军见耿直归来,士气大振。牛天罡也趁机率军发起冲锋,与耿直前后夹击,终于冲破了重甲连环马的防线。城上的耶律达见状,率军打开城门,冲杀出去。 金兵腹背受敌,顿时溃不成军。完颜昌见大势已去,只得下令撤军。义军乘胜追击,斩杀金兵伪齐数千人,缴获船只数十余艘。玄莲老怪见金兵撤退,也带着弟子狼狈逃窜,连心爱的毒罐都丢了不少。 回到帅府,西门庆刚坐下,就见耿直跪倒在地,泣声道:“大帅,俺对不起你!罗文彬那狗贼在途中把百姓的请愿书给烧了,还说要在秦相面前诬告咱们谋反!” 西门庆扶起他,叹道:“这不怪你,是咱们低估了秦相的阴险。你能平安回来就好,老夫人还在府中盼着你呢。” 耿直听闻老母病重,连忙起身往家赶。西门庆看着他的背影,心中越发沉重:临安的猜忌未消,完颜昌又虎视眈眈,玄莲老怪还在暗处作祟,又闻刘豫已遣大将王斌率三万精锐到达济南府,这青州的日子,怕是越发艰难了。 法明禅师走上前,说道:“大帅,玄莲老怪此次虽败,但他的毒术日渐精进,日后必成大患。贫僧听闻泰山有位隐世高人,擅长破解毒物,不如派人去请他来相助?” 西门庆点头道:“也好。就烦劳禅师派人前往泰山一趟。另外,完颜昌虽退,定然还会再来,咱们得尽快加固城防,囤积粮草,做好长期备战的准备。” 正商议间,亲兵来报:“大帅,耿老夫人听闻耿直将军回来,病情竟好转了!”西门庆闻言,总算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正是: 金兵再败弥河畔,奸佞仍藏临安间。 高人能否解奇毒?且待下回续前缘。 欲知法明禅师到泰山请来何许高人?这青州之围何时能解?且听下回分解。 喜欢重生清河记请大家收藏:()重生清河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7章 净空冒雨访贤士 天罡轻敌殒济南 诗曰: 泰山云深藏异士,济南风紧伏凶谋。 可怜天罡轻敌冦,战死沙场集狂风。 且说法明禅师在帅府议定往泰山请隐世高人,当日便唤来首座弟子净空。这净空年方二十四,生得眉目清朗,一手达摩杖使得精妙,更兼心思缜密,往日里随禅师走南闯北,也算见过些世面。法明禅师将鎏金佛牌递与他,沉声道:“此去泰山寻‘墨先生’,须往玉皇顶西麓‘药石洞’去。那先生性情孤僻,早年因遭奸人构陷,才隐居不出,你需恭谨谦逊,莫要失了礼数。” 净空双手接了佛牌,躬身道:“师父放心,弟子定不负所托,请来先生解青州之毒患。”西门庆一旁听得,令亲兵取来五十两纹银、两匹快马,又写了封手书,递与净空:“墨先生若问起青州情由,你便将此书与他看。路上若遇险阻,可凭此信向沿途驿站求助。” 次日天未亮,净空换了身粗布僧衣,背了药囊与干粮,跨上快马便往泰山去。出青州城往南,一路皆是崎岖山路,行了三日,到了泰安州境内。这日午后,忽然天降大雨,山路泥泞难行,净空正想找处山神庙避雨,忽闻林中有马蹄声杂乱,跳出七八个蒙面山贼,各持刀斧,大喝:“兀那和尚!留下马匹银两,饶你不死!” 净空勒住马,合十道:“施主们莫要造次,贫僧乃青州法明禅师弟子,往泰山求医,并无多余财物。”为首山贼“嗤”了一声,挥刀便砍:“休要啰嗦!和尚的香火钱最是丰厚,今日定要搜仔细了!” 净空见躲不过,翻身下马,从腰间抽出念珠——这念珠乃精钢所铸,每颗都有核桃大小。他手腕一翻,念珠如流星般砸出,正中为首山贼手腕,那山贼“哎哟”一声,钢刀脱手。其余山贼见状,一拥而上,净空不慌不忙,展开达摩拳,左挡右格,只听“砰砰”几声,山贼们或被打中小腹,或被踢中膝盖,个个倒地哀嚎。 “贫僧念你们皆是穷苦之人,今日饶过你们,再敢拦路抢劫,定送官究治!”净空说完,扶起快马,冒雨继续前行。又行了两日,终于到了泰山玉皇顶下,按路人指点,往西麓寻去。那药石洞藏在一片竹林深处,洞口爬满青藤,旁有一汪清泉,泉边种满奇花异草,一看便知是高人居所。 净空整理了僧衣,上前轻叩洞门:“青州法明禅师弟子净空,特来拜谒墨先生,求先生出山解青州毒患,救百姓性命!” 洞内静了半晌,传出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老夫早已不问世事,你回去吧。” 净空不死心,又道:“先生可知玄莲老怪?那妖道在青州炼制剧毒,残杀百姓,连孩童都未能幸免。先生若不出山,不出半月,青州城怕是要成一座死城!” 洞内又没了声响。净空便在洞外盘膝坐下,任凭风吹雨打,不肯离去。这雨一连下了三天,净空每日只喝些清泉,吃点干粮,始终守在洞口。到了第四日清晨,雨停了,洞内终于传来脚步声,洞门“吱呀”一声打开,走出个白发老者——头戴竹笠,身披粗麻蓑衣,手中拄着根药锄,脸上满是皱纹,唯有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正是墨先生。 “你这和尚,倒有几分痴劲。”墨先生瞥了眼浑身湿透的净空,淡淡道,“老夫问你,青州守将西门庆,是个什么样的人?” 净空忙道:“西门大帅忠勇仁义,率军民抗金,屡败金兵,若不是秦相猜忌,临安掣肘,早已收复山东失地。此次玄莲老怪与金兵勾结,大帅为护百姓,日夜操劳,连自己的战袍都磨破了好几处。” 墨先生闻言,沉默片刻,转身进洞:“你且进来烘干衣服,待老夫收拾些药材,便随你去青州。”净空大喜,连忙跟了进去。洞内虽简陋,却收拾得干净,石桌上摆着数十个陶罐,里面装着各种草药,墙上挂着一张《泰山草药图》,笔画工整,标注详尽。 原来这墨先生本名墨松年,早年曾在太医院当值,因不愿为秦桧炼制长生毒药,被诬陷通敌,幸得友人相助,才逃到泰山隐居。这些年他虽不问世事,却也听闻金兵南下,百姓受苦,心中早已不是滋味,今日见净空诚心,又听闻玄莲老怪用毒害人,终于动了恻隐之心。 当日午后,墨先生带了个十五六岁的药童,名唤石生,背上药箱,与净空一同往青州去。这边寻贤之事有了眉目,青州城里却另有一桩烦心事——济南府的王斌,近来动作频频,每日都在城外操练兵马,似有异动。 西门庆放心不下,召集诸将商议:“王斌那厮带了三万精锐,驻在济南,若与完颜昌联手,咱们腹背受敌,可不是闹着玩的。须得派人去探探他的虚实,看看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牛天罡一听,立刻站起身:“大帅!俺去!俺带一百骑兵,定能摸清那厮的底细!”西门庆皱眉道:“你性子太急,须得谨慎些,莫要轻敌。”牛天罡拍着胸脯道:“大帅放心!俺又不是第一次探敌,保管不出差错!”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次日一早,牛天罡率一百骑兵,换了金兵的服饰,往济南而去。到了济南城郊,远远望见金兵大营连绵数里,营外旗帜鲜明,上面绣着“王”字。牛天罡悄悄绕到营后,正想靠近些查看,忽闻号角声响起,四周涌出数千步兵,将他们团团围住。为首一员大将,身披紫袍,手持长枪,正是王斌之侄王成龙。 “哈哈!南人,本将在此等候你多时了!”王成龙勒马笑道,“玄莲先生早就说你们会来探营,果然没猜错!”牛天罡心头一沉,才知中了埋伏,怒喝道:“俺们与你无冤无仇,同属大宋子民,你为何助纣为虐帮金兵?”说罢便朝冲上来的金兵就是一刀挥去。 牛天罡的大刀刚嵌进一名金兵的肩骨,听见王成龙那番“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本将自然要为大金效力!今日便擒了你,献给完颜昌将军!”的浑话,猛地发力将人挑飞,带血的刀刃往地上一拄,震得尘土飞溅。他魁梧的身躯在步兵阵中如孤峰挺立,满是血污的脸上,一双眼却亮得吓人,死死锁着王成龙,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劈裂金石的怒:“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王成龙,你先摸着良心说说,你食的是谁的‘禄’,忠的又是哪门子‘君’!” 王成龙被他看得发怵,硬着头皮吼:“刘皇帝已降大金……” “住口!”牛天罡一声断喝,震得周围金兵都顿了顿,“刘豫那厮算什么皇帝?他是金狗用刀架在脖子上扶起来的傀儡!他的‘齐’,是刮大宋百姓的骨、吸大宋百姓的血堆起来的狗窝!你穿的甲、领的饷,哪一样不是中原父老的血汗?现在你倒好,转头就认金狗当主子,拿同胞的命去换你那点狗官前程,你也配提‘忠’字?” 他突然提刀指向王成龙的胸口,刀刃上的血珠滴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暗红:“更遑论你王家祖宗!听说你爹当年在澶州城,拿着断矛都要跟金兵拼到最后一口气,死后连谥号都是‘忠毅’!你现在倒好,把他的牌位扔在祠堂里不管,跪下去给完颜昌磕个头,连‘王’姓都快改成‘完颜’了!你夜里敢去祠堂吗?你爹要是泉下有知,能从坟里爬出来撕了你这辱没门楣的东西!还敢跟着你那不明事理贪图富贵的王斌鬼混!” 王成龙的脸瞬间从青转白,再从白转紫,手指着牛天罡,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牛天罡见状,仰头发出一阵苍凉的大笑,笑声里满是鄙夷:“怎么?被我说中了?你这叛贼,就算今日擒了我,也改不了你是大宋叛徒、王家逆子的事实!我牛天罡就算战死,骨头也能埋在大宋的土里,你呢?你死后,连块刻着‘宋人’的碑都配不上!” 话音落,他猛地握紧刀柄,朝着金兵最密的地方冲去,大刀挥舞间,竟逼得围困的步兵阵退了半尺:“来啊!让你这卖国贼看看,我大宋男儿就算只剩一人,也绝不会像你这样,给金狗当奴才!” 王成龙气得七窍生烟,急令士兵进攻,生擒了这百十号人。牛天罡虽勇,可手下骑兵被困在步兵阵中,施展不开,只得挥舞大刀,左冲右突,拼死抵抗。 “将军!俺们冲不出去,快派人突围报信!”副将大喊道。牛天罡点头,令两名贴身侍卫,趁乱从马腹下钻过,往青州方向逃去。自己则率其余人,死守阵中,等待救援。 西门庆在青州议事厅伏案午睡,忽见牛天罡血淋淋跑来道别,正要拉他问个明白,急急地惊醒,原来是个恶梦。心感不妙,正唤众将来商议,外面牛天罡两名侍卫哭丧着冲进来报信。西门庆一听,急得直跺脚:“早说过让他谨慎,他偏不听!”耶律达上前道:“大帅,俺带八百骑兵去救他!再晚些,牛将军怕是撑不住了!” 西门庆点头,令耶律达速去,又令阿里木带五百弓步兵,随后接应。耶律达跨上战马,率骑兵疾驰而去。到了济南城郊,远远望见杀阵中尸山血海,已无活物,只遗留下牛天罡的大刀已砍得卷了刃。 残阳如血,泼洒在王斌大营的辕门之上。一根丈高的黑铁立柱孤零零立在营前空地上,牛天罡的首级被粗麻绳系着,悬在柱顶随风轻晃。他双目圆睁,残存的血渍凝在脸颊,连胡须都还带着未干的血珠,仿佛仍在怒视着下方那些穿着伪齐军服的士兵。立柱下围着几名金兵,正用马鞭指着首级嬉笑,话语间满是对大宋将士的亵渎,偶尔有路过的伪齐兵,要么低头快步走过,要么便跟着凑趣几句,无人敢正视那双眼眸里的不屈。 营外忽然传来震天的马蹄声,地面都跟着微微震颤。耶律达一马当先,银甲上还沾着沿途奔袭的尘土,手中长枪直指大营:“兄弟们,冲进去,夺回牛将军的首级!”身后的骑兵们齐声呐喊,弯刀出鞘的寒光在残阳下连成一片,如潮水般朝着王斌的大营涌去。 王成龙刚在帐中饮酒庆功,听闻耶律达来袭,惊得酒杯脱手,酒液洒了满案。他来不及整理衣甲,提刀便冲出帐外,却见自家士兵已被冲得阵脚大乱,耶律达的长枪如银龙出海,转眼间便挑翻了三名守卫立柱的金兵。“拦住他!谁能杀了耶律达,赏黄金百两!”王成龙嘶吼着,挥刀朝着耶律达砍去,却被对方侧身避开,长枪反挑,险些刺穿他的肩胛。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就在耶律达即将冲到立柱下,伸手要去解牛天罡首级时,远处山道突然传来号角声。“不好!有埋伏!”耶律达心中一紧,话音未落,两侧山坡上便涌出密密麻麻的步兵,为首一人正是伪齐大将王斌,他手持令旗,高声喝道:“刘将军,动手!” 青州节度使刘刚立马山坡,手中长刀一挥,万余步兵如决堤的洪水般冲下,手中的长矛组成密集的枪阵,朝着耶律达的骑兵队刺去。骑兵本就适合平原冲锋,此刻被困在狭窄山道,马匹难以腾挪,转眼间便有数十名骑兵被长矛刺穿,落马后又被乱刀砍杀。耶律达见状,知道今日难以取胜,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必须带回牛天罡的尸身。 他猛地调转马头,朝着大营后侧冲去——那里正是王成龙存放牛天罡尸身的帐篷。帐外守卫不多,耶律达长枪横扫,将守卫打翻在地,掀帘冲入帐中,只见牛天罡的尸身被随意放在草席上,铠甲已被剥去,身上还留着数十处伤口。“牛将军,我带你走!”耶律达红着眼,翻身下马,将尸身扛在肩上,翻身上马,朝着义军方向突围。 王斌和刘刚见状,率军紧追不舍,耶律达身后的骑兵们自发组成断后队,与追兵拼死厮杀。眼见要追上,忽地侧旁窜出一队弓步兵,正是阿里木率兵来接应,刀光剑影下,硬生生阻住追兵,杀出一条血路。待耶律达与阿里木冲出重围,回头望去,身后的骑兵已只剩不到百人,山道上满是双方士兵的尸体,鲜血顺着山道往下流,染红了沿途的野草。两人咬着牙,勒紧缰绳,朝着青州方向疾驰而去——那里,还有等着消息的义军弟兄。 青州义军大营内,西门庆正坐在帅椅上,手中的茶杯被他捏得咯咯作响。当耶律达浑身是血,扛着牛天罡的尸身冲进大帐时,西门庆猛地站起身,快步上前,看到无头尸身,脸上凝固的怒容,又想起牛天罡往日里冲锋陷阵的模样,只觉得心口像是被重锤砸中,一口血气涌上喉头,哇地吐了一地,好久才缓过神来。“王斌!王成龙!刘刚!”西门庆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我要倾全义军之力,踏平他们的大营,将这他们碎尸万段!” “将军不可!”白仁兴急忙上前安抚,他面色凝重,“王成龙既然敢杀牛将军,又设伏击败耶律将军,必然早有准备。他故意将牛将军首级悬于营前,就是为了激怒我们,诱我们主动出击。青州是我军根基,若倾巢而出,一旦中了他的连环计,我军将无家可归!” 法明禅师也双手合十,沉声道:“西门将军,怒则乱谋。牛将军之死,固然令人痛心,但我等更需为数万义军弟兄着想。王斌、刘刚设伏能调动万余人,可见其早有预谋,此时决战,正中其下怀。不如先稳住阵脚,再图后计。” 西门庆胸口剧烈起伏,他望着帐外,想起那些跟着自己反抗伪齐、抗击金兵的弟兄,又低头看了看牛天罡的尸身,最终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的怒火已被隐忍取代:“好,我听你们的。但牛将军的首级,必须要回来!他一生忠勇,不能死后连个全尸都没有。” 白仁兴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将军,我们前些日子擒获了完颜寿与完颜烈,不如用他们之中一人来换牛将军的首级。王斌一心想讨好金人,完颜寿对他而言,是个重要的筹码,他必然会答应。” 西门庆点头:“就这么办!派使者去王斌大营,告诉他,若不归还牛将军首级,我便斩了完颜寿与完颜烈,让他在完颜昌面前交不了差!” 使者出发后,西门庆立刻召集众将议事。“青州地处要冲,王斌、王成龙、刘刚还有镇守济南的刘豫之子刘龙,又有幕僚范仁范同二人辅佐,既然敢对我军动手,必然还会有后续动作。”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帐中众将,“传令下去,登、莱、潍三州,即刻加紧扩军,每州至少再募五千精兵,同时广发募将贴,凡有能征善战者,无论出身,皆可前来投效,待遇从优!” “另外,传檄登州李青萝,即刻动身,前往岳飞将军、韩世忠将军的军营,向二位将军说明青州局势,恳请他们派得力干将前来镇守三州。有大宋正规军的将领相助,我军防守方能万无一失。待移交定后,着诸将齐聚青州,与刘龙王斌完颜昌决一死战!” 三日后,使者带回消息,王斌果然答应交换。双方约定在青州城外十里坡交换,当西门庆看到士兵小心翼翼捧着的牛天罡首级时,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他亲自上前,将首级与尸身合在一起,用干净的白布仔细擦拭着上面的血污,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珍宝。 交换完毕,西门庆当即下令,在青州城内大肆操办牛天罡的葬礼。他亲自为牛天罡挑选棺木,又命人在城中搭建灵堂,灵堂正中悬挂着牛天罡的画像,两侧摆满了义军弟兄和百姓送来的祭品。葬礼当日,青州城内万人空巷,百姓们自发涌上街头,手持白花,跟在送葬队伍后面,哭声震天。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坟墓前,西门庆手持长刀,身后士兵押着完颜烈,跪在牛天罡坟前。“牛将军,今日我便斩了这金狗,为你报仇,也为那些死在金兵手下的百姓报仇!”西门庆声音洪亮,传遍整个墓园。 长刀落下,完颜烈的首级滚落在地,鲜血溅在灵前的祭品上。西门庆对着牛天罡的灵位深深一拜:“牛将军,你安心去吧。我西门庆,还有所有义军弟兄,定会守住青州,守住大宋的土地,迟早要将金狗和王斌这些叛徒赶出中原,到时一定押解王成龙来祭祀,为你,也为所有牺牲的弟兄们,讨回公道!” 众将齐声呐喊:“守住青州!驱逐金狗!”声音穿过坟园,回荡在青州城的上空,久久不散。 刚办完丧事,探马又来报:“大帅,玄莲老怪去了济南,与王斌相会,两人在营中密谈了许久,不知商议些什么。”西门庆皱眉道:“这妖道,竟与王斌勾结在一起,定是没安好心!” 果不其然,三日后,探马又来报:玄莲老怪派了十余名弟子,乔装成商人,往青州附近的粮仓而去,似有异动。西门庆忙令阿里木带士兵,暗中监视各地粮仓,若有异常,立刻拿下。 阿里木领命,带了五百士兵,分散在青州城外的几处粮仓附近。这日午后,果然见十余个“商人”推着几辆马车,来到城西的粮仓。马车停下后,“商人”们四处张望,见无人注意,便从车上搬下几个黑色陶罐,悄悄往粮囤里倒东西。 “动手!”阿里木大喝一声,士兵们一拥而上,将那十余个“商人”围住。为首的“商人”见事败露,从怀中摸出个毒粉包,就要往地上撒,阿里木眼疾手快,一箭射穿他的手腕,毒粉包掉在地上。士兵们上前,将他们尽数擒住,押回帅府。 西门庆亲自审问,那为首的“商人”正是玄莲老怪的大弟子,名叫黑风。黑风起初不肯招,阿里木拿出刑具,他才吓得发抖,如实招供:“是……是师父让我们来的,往粮囤里倒‘腐心散’,只要士兵吃了有毒的粮食,不出三日,便会七窍流血而死……” 西门庆闻言,怒不可遏:“这妖道,竟用如此阴毒的计策!”正想下令将黑风等人斩首,忽闻门外传来通报:“净空师父回来了,还带了位墨先生!” 西门庆大喜,连忙起身迎接。只见净空身后,跟着个白发老者,正是墨先生,旁边还跟着个药童石生。西门庆上前拱手道:“先生远道而来,辛苦先生了!” 墨先生回礼道:“大帅客气了,老夫听闻玄莲老怪用毒害人,特来相助。方才听闻粮仓之事?”西门庆点头,将黑风的供词说了一遍。墨先生皱眉道:“这‘腐心散’乃剧毒,若粮食已被污染,须尽快找出解药,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正说着,耿府的管家匆匆赶来,急声道:“大帅,不好了!老夫人病情突然加重,口吐黑血,怕是不行了!”耿直一听,急得眼泪都掉了下来:“娘!俺刚回来,您可不能有事啊!” 墨先生道:“快带老夫去看看,或许老夫能救老夫人。”西门庆忙令备轿,与耿直、墨先生一同往耿府去。到了耿府,只见老夫人躺在床上,面色发黑,呼吸微弱,嘴角还挂着黑血。耿直扑到床边,哽咽道:“娘,您醒醒啊!” 墨先生上前,先给老夫人把了脉,又查看了她的舌苔,沉声道:“老夫人这是中了‘腐心散’的慢性毒,想来是前些日子玄莲老怪在云鹤岛放毒时,老夫人吸入了少量毒雾,当时未察觉,如今毒发了。” 耿直忙道:“先生,您一定要救救俺娘!俺给您磕头了!”说罢就要下跪,墨先生连忙扶起他:“将军莫急,老夫有解毒之法,只是需要些药材。石生,取纸笔来,写下药方。” 药童石生连忙取出纸笔,墨先生口述:“金银花五钱,连翘三钱,板蓝根四钱,还有‘九叶重楼’一两,须得新鲜的,再用清泉煎服,半个时辰一次。”西门庆立刻令亲兵去城外药铺寻找“九叶重楼”,可找了好几家,都说这药材稀有,唯有泰山才有。 墨先生道:“无妨,老夫药箱里带了些,足够用了。”说罢,从药箱里取出一株九叶重楼,交给耿府丫鬟,令她即刻煎药。半个时辰后,丫鬟端来药汁,墨先生亲自给老夫人喂下。又过了一个时辰,老夫人的呼吸渐渐平稳,面色也缓和了些,不再口吐黑血。 耿直见母亲好转,对墨先生感激涕零:“多谢先生救命之恩!日后先生若有差遣,耿直万死不辞!”墨先生摆手道:“将军不必多礼,老夫只是尽本分罢了。眼下最要紧的,是处理粮站的毒粮,若士兵误食,后果不堪设想。” 西门庆点头,令阿里木带墨先生去城西粮站,查看粮食污染情况。到了粮站,墨先生取出一根银簪,插入粮囤中,片刻后拔出,银簪竟变成了黑色。“这粮食已被剧毒污染,不能再吃了,须得全部烧毁,以免毒扩散。”墨先生道。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阿里木有些为难:“先生,这粮站里的粮食,够青州军民吃一个月的,若烧毁了,咱们粮草就不够了。”墨先生沉吟道:“老夫倒有个法子,可用‘石灰水’浸泡粮食,虽不能完全解毒,却能减轻毒性,再配上老夫的解药,士兵吃了便无大碍。只是这石灰水须得按比例调配,不能出错。” 西门庆听闻,大喜道:“多谢先生!俺这就令士兵准备石灰,按先生的法子处理粮食。” 正忙碌间,探马来报:“大帅,王斌率两万大军,往青州而来,已到城东三十里处!完颜昌也带了一万金兵,从北面赶来;刘刚领一万精锐,从西面合围而来。” 西门庆闻言,脸色一沉:“我还没准备好,这王斌,倒来得快!看来咱们又要一场恶战了!”墨先生道:“大帅莫慌,老夫虽不懂打仗,却能为士兵们炼制解毒药,以防玄莲老怪再用毒计。” 西门庆点头,令诸将各司其职:耶律达守北门,防备完颜昌;买买提守东门,抵挡王斌;阿里木守西门,防止刘刚和玄莲老怪偷袭;法明禅师与墨先生一同,在城中炼制解药;自己则坐镇城楼,统筹调度。同时传檄登莱潍三州留一将守卫外,其余由白仁兴统一率领,在外围寻机歼敌袭扰。 城内士兵们听闻敌军来犯,个个摩拳擦掌,誓要守住青州。百姓们也自发组织起来,有的帮士兵搬运粮草,有的在城墙上帮忙搬运滚木礌石,整个青州城,弥漫着一股同仇敌忾的气氛。 正是: 毒粮未解兵临境,众志成城守危城。 莫道孤城难御敌,丹心一片照汗青。 欲知西门庆如何抵挡王斌与完颜昌的联军?玄莲老怪是否还会用毒计?白仁兴所率众将如何外围袭扰?且听下回分解。 喜欢重生清河记请大家收藏:()重生清河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8章 三路敌兵施凶计 一城军民破强攻 诗曰: 狼烟四起锁青州,甲胄凝霜志未休。 莫道敌锋如虎狼,民心作盾胜金瓯。 话说青州城外,王斌、完颜昌、刘刚三路兵马,共计四万余人,于次日清晨便摆开阵势,将青州城团团围住。那金兵的狼牙旗、伪齐的“齐”字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与城中“义”字大旗遥遥相对,空气中满是厮杀前的凝重。西门庆身披乌金铠甲,手持虎头枪,立在南门城楼之上,目光扫过城下密密麻麻的敌兵,沉声道:“诸位弟兄,今日青州存亡,系于你我之手!金狗与叛徒虽众,却失了民心;我等虽寡,却有满城百姓相护,何惧之有!” 身后诸将齐声应和:“愿随大帅,死守青州!”声震云霄,连城下敌军都听得真切。完颜昌在北门之外,听闻此声,不由得冷笑一声,对身旁副将道:“南蛮倒是嘴硬,待某攻破城门,定将这青州城屠个干净!”说罢,他拔出腰间弯刀,高声下令:“儿郎们,冲!先登城门者,赏黄金五十两!” 金兵本就凶悍,闻得重赏,个个如饿狼般嚎叫着,推着攻城车、扛着云梯,朝着北门扑来。耶律达早已在北门布下防线:城墙上插满箭楼,垛口后伏着百名弓箭手;城门内侧用粗大的松木顶住,门外挖了丈余宽的壕沟,沟底布满尖刺。见金兵逼近,耶律达大喝一声:“放箭!” “咻咻咻”的箭雨如飞蝗般射下,冲在最前的金兵纷纷中箭倒地,惨叫声不绝于耳。可金兵悍不畏死,后面的人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往前冲,很快便到了壕沟边,有人举起木板搭桥,有人推着攻城车撞击城门。“咚!咚!咚!”攻城车撞在城门上,震得城墙上的土屑簌簌掉落,城内侧顶门的士兵们,个个脸憋得通红,死死扛着松木。 耶律达见状,抄起身边的擂木,猛地朝城下砸去。那擂木足有碗口粗,带着风声砸在攻城车上,竟将车头砸得粉碎。“好!”城上士兵齐声喝彩,纷纷效仿,滚木、礌石如雨点般落下,金兵的攻势稍稍受挫。可完颜昌很快调来了盾牌手,数十名金兵举着厚重的铁盾,组成一道盾墙,护住后面的攻城士兵,箭雨落在盾上,只听得“叮叮当当”的脆响,竟伤不到人。 “这厮倒有几分手段!”耶律达骂了一句,正想下令用火箭,忽闻身旁士兵惊呼:“将军!快看,他们箭上有毒!”耶律达低头一看,只见一名中箭的士兵,箭杆刚拔出来,伤口便开始发黑,嘴唇也渐渐青紫,转眼间便没了气息。他心头一沉,知道是玄莲老怪的手段——定是完颜昌得了玄莲的毒箭,用来对付守城士兵。 就在这时,城下金兵忽然加快了攻势,盾墙后的弓箭手,专挑城上士兵的缝隙放箭,不少人中箭后很快毒发倒地。北门的防线,渐渐有些松动。耶律达急得额头冒汗,正想亲自上阵督战,忽闻城下传来一阵马蹄声,只见一名亲兵快马奔来,手中捧着一个布囊,高声道:“耶律将军!墨先生令小的送来解药香囊,让将士们每人带一个,可防箭毒!” 耶律达大喜,连忙接过布囊,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个绣着草药图案的小香囊,散发着淡淡的药香。他立刻令士兵分发给众人,自己也取了一个系在腰间,又拿起一个,凑近鼻子闻了闻,只觉得一股清苦的药味入鼻,之前因紧张而发闷的胸口,竟舒畅了不少。“好个墨先生!”耶律达赞了一声,重新抖擞精神,对士兵们道:“弟兄们,墨先生已给咱们备了解药,金狗的毒箭没用了!随某杀退这群杂碎!” 士兵们士气大振,纷纷探出身,朝着盾墙后的金兵放箭。这次中箭的金兵,虽仍倒地,却不再立刻毒发,只是呻吟着,显然毒力被化解了大半。完颜昌见毒箭失效,气得哇哇大叫,亲自提着弯刀,催马冲到阵前,对着城上喊道:“耶律达!你这契丹降将,若敢出城与某一战,某便饶青州百姓不死!” 耶律达闻言,勃然大怒:“完颜昌!你休得胡言!某虽契丹人,却知华夏大义,不像你等金狗,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要战便战,某岂会惧你!”说罢,他就要下城应战,身旁副将连忙拉住他:“将军不可!此乃激将法,您若出城,必中埋伏!” 耶律达一想,确实有理,便停住脚步,对着城下骂道:“完颜昌,你若有本事,便攻上城来,某在这等着你!”完颜昌被噎得说不出话,只得下令继续强攻,可北门守军有了解药,又有耶律达督战,任凭金兵如何猛攻,城门始终岿然不动。 再说东门,王斌亲率两万伪齐兵,攻势虽不如金兵凶悍,却更为狡诈。他知道青州东门靠近弥河,地势较低,便令士兵推着数十辆装满沙土的木车,打算填平城前的壕沟,再用攻城梯攀城。买买提守在东门,见敌军这般举动,冷笑道:“王斌这厮,倒会钻空子!弟兄们,准备火箭,烧了他的木车!” 士兵们早已备好火箭,箭头裹着浸油的棉絮,点燃后射向木车。“轰!”第一支火箭射中木车,瞬间燃起大火,火借风势,很快便蔓延开来,十几辆木车转眼就成了火团。伪齐兵见状,纷纷后退,王斌却不慌不忙,令士兵用湿麻袋裹住木车,继续往前推。湿麻袋果然能防火,火箭射上去,只是冒了些烟,却烧不起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恁地狡猾!”买买提暗骂一句,令士兵抛下滚木,可伪齐兵早有准备,每人手中拿着短刀,见滚木落下,便用刀砍断绳索,将滚木推到一旁。很快,第一辆木车便到了壕沟边,士兵们将沙土倒入沟中,壕沟渐渐被填平了一段。王斌见状,下令道:“弓弩手掩护,攻城队上!” 数百名伪齐兵扛着攻城梯,踩着填平的壕沟,朝着城墙冲来。城上士兵急忙放箭,可伪齐兵躲在攻城梯后,箭雨只能伤到少数人。转眼间,便有几架攻城梯靠在了城墙上,伪齐兵像蚂蚁般往上爬。“杀!”买买提手持弯刀,冲到垛口边,一刀将一名刚爬上城头的伪齐兵砍翻,鲜血溅了他一脸。 士兵们也纷纷效仿,用刀砍、用枪刺、用石头砸,将爬上城头的伪齐兵一个个打下去。可伪齐兵源源不断,倒下一批,又上来一批,东门的城头,很快便展开了惨烈的肉搏战。买买提的手臂被一名伪齐兵用刀划伤,鲜血顺着手臂流到刀柄上,他却浑然不觉,依旧挥舞着弯刀,嘶吼着杀敌。 话说西门庆令白仁兴往登、莱、潍三州调兵,以解青州之围。白仁兴领了将令,跨上追风快马,先往登州而去。这登州靠海,乃海防要地,守将赵德柱正率士兵在城头巡查,见白仁兴疾驰而来,忙迎上前去:“青萝夫人已去联络岳韩二将军,白将军远道而来,青州军情如何?” 白仁兴翻身下马,拱手道:“赵将军,青州被王斌、完颜昌三路兵马围困,大帅令某来三州调兵,助守青州。登州海防要紧,不知将军可愿抽调人手?”赵德柱闻言,眉头一皱:“青州危急,某岂会坐视!只是登州临海,近日总有倭寇的探子在近海游荡,金兵也常从海上袭扰,朱天雄将军正率水师在海上巡防,若抽调太多人手,恐海防空虚。” 话音刚落,只见一人身披水师铠甲,大步走来,正是登州水师统领朱天雄。他刚从海上巡防回来,听闻此事,朗声道:“白将军放心!海防有某在,定不让倭寇与金兵越雷池一步!某愿留三百水师守港,再派五百士兵随赵将军守城,余下三百精锐,可随白将军前往青州!”白仁兴大喜:“朱将军深明大义,某代青州军民谢过!”赵德柱也道:“既如此,某便派副将率三百士兵,即刻随白将军出发!” 安排妥当,白仁兴谢过二人,率三百登州兵,往莱州而去。莱州守将董小平,是个性格豪爽的汉子,听闻白仁兴来调兵,当即拍着胸脯道:“白将军,青州之事某早有耳闻!王斌那叛徒,勾结金狗,不是个东西!某这莱州城,守得稳固,便让芦里漂前辈坐镇此地,俺与水生子各率五百骑兵,随你去青州!这后生是能征善战的好手,定能助你一臂之力!” 不多时,芦里漂与水生子便带着骑兵赶来。水生子经过训练打磨,身材矫健,早已从水中俊杰变成陆上战将,擅长马术,手中渔叉也换成了一对短枪,使得出神入化。董小平与水生子二人对着白仁兴拱手道:“末将董小平(水生子),愿随将军前往青州,杀金狗,斩叛徒!”白仁兴见二人英气勃勃,心中暗喜,令二人整顿兵马,即刻启程,往潍州而去。 潍州守将张虎,正在城上操练士兵,见白仁兴率人马到来,忙迎上前。白仁兴说明来意后,张虎道:“白将军,潍州与青州接壤,青州若破,潍州也难保全!某愿与张彪各率一千人马,随你前往!耶律云水夫人可守卫潍州。夫人乃契丹勇士,擅使长刀,手下士兵个个精锐,绝不辱使命。” 耶律云水与张彪很快赶来,耶律云水身着契丹样式的铠甲,目光锐利;张彪则身材魁梧,手中握着一把长弓,腰间别着箭囊。白仁兴道:“潍州乃青州后盾,切不可失。云水夫人不熟悉大宋情况,还是张虎将军守城吧。”耶律云水喜不自胜,与张彪齐声应道:“末将愿随将军出征,死守青州!”白仁兴清点人马,登州三百,莱州一千,潍州两千,共三千三百人马,心中底气更足,当即下令:“整顿兵马,歇息一日,明日一早,往青州方向进发!” 次日清晨,白仁兴率三千余人马出发,行至中途,忽闻探马来报:“将军,探得完颜昌与王斌的粮仓,设在青州与济南中间的青岗坡,由完颜寿看守,手下有三千士兵守卫!”白仁兴闻言,眼睛一亮:“粮仓乃军中之本,若能烧了粮仓,断了他们的粮草,敌军必乱!某倒有一计,可解青州之围!” 他当即召集董小平、张彪、耶律云水、水生子等人,说道:“董将军、张将军,你二人各率五百骑兵,共一千人马,作为先锋,昼夜兼程,赶往青岗坡,趁夜烧了粮仓,即使烧一部分也可!记住,务必速战速决,不可恋战!”董小平与张彪齐声应道:“末将领命!” 白仁兴又道:“耶律将军、水将军,你二人随某率余下两千三百人马,往济南而去。王斌率大军围困青州,济南城内必定空虚,我等趁虚而入,袭扰济南,此乃‘围魏救赵’之计!待王斌回兵救援济南,我等再杀个回马枪,突袭他的伪齐军——那伪齐军本就军心不稳,又无粮草接济,定能一举破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耶律云水与水生子闻言,纷纷赞道:“将军妙计!”白仁兴当即下令:“先锋即刻出发,务必在三日内赶到青岗坡!我等随后启程,前往济南,按计划行事!” 董小平与张彪领了将令,率一千骑兵,快马加鞭,往青岗坡而去。这一千骑兵,都是挑选出来的精锐,个个马术精湛,日行百里不在话下。行了两日两夜,终于在第三日深夜,赶到了青岗坡附近。二人令士兵下马歇息,只派几名探子前去探查粮仓情况。 探子回报:“粮仓周围有两千金兵守卫,分东西南北四门,每门五百人,夜间防守甚严,不过金兵大多懈怠,不少人在营中饮酒作乐。”董小平冷笑一声:“完颜寿这厮,倒会享受!张将军,你我各率五百人马,从东西两门突袭,用火箭烧粮仓,如何?”张彪点头:“好!某带三百人攻东门,留两百人在外接应;你带三百人攻西门,也留两百人在外,一旦得手,即刻撤退!” 二人商议妥当,令士兵备好火箭、火油,趁夜色掩护,悄悄摸到粮仓附近。董小平率三百人到西门外,见守门金兵正靠在门边打盹,他使了个眼色,两名士兵悄悄上前,捂住金兵的口鼻,一刀结果了性命。其余士兵一拥而上,打开西门,董小平大喊一声:“杀!”三百骑兵冲入粮仓,对着粮囤射出火箭,又将火油泼在上面。 “轰!”火光冲天,粮仓瞬间燃起大火,浓烟滚滚。营中的金兵见状,顿时乱作一团,完颜寿从帐中惊醒,衣衫不整地冲出来,大喊:“快!救火!抓刺客!”可此时张彪也率三百人从东门冲入,对着金兵砍杀起来,金兵腹背受敌,哪里还有心思救火,纷纷四散逃窜。 董小平见粮仓已烧,对着张彪喊道:“张将军,撤!”二人率士兵,边打边退,很快便撤出了青岗坡。完颜寿望着熊熊燃烧的粮仓,气得哇哇大叫,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派人往济南刘龙王爷和王斌、完颜昌处报信。 再说白仁兴率两千三百人马,往济南而去。行至济南城外二十里处,探马来报:“济南城内,只余下一万老弱残兵,由大齐三王爷刘龙看守,其余兵力都已调往青州围城。”白仁兴大喜:“果然空虚!云水将军,你率一千人马,佯攻济南南门,吸引守城士兵的注意力;水将军,你率八百人马,从北门偷袭,攻打城门;某带五百人马,在城外接应,一旦城门打开,即刻冲入城中;若守卫严密,则袭扰敌军!切忌恋战!” 耶律云水与水生子领了将令,即刻行动。耶律云水率一千人马,到南门城外,大喊:“开门投降!否则攻破城池,鸡犬不留!”守城士兵见状,吓得连忙紧闭城门,派人往刘龙处报信。刘龙正酣睡在府中,听闻敌军来犯,慌忙召集士兵,往南门而去。 就在此时,水生子率八百人马,悄悄摸到北门。北门守卫本就薄弱,又听闻南门被围,更是人心惶惶。水生子令士兵搭起云梯,悄悄爬上城头,一刀砍死守门士兵,打开北门。白仁兴见北门打开,率五百人马冲入城中,对着敌军大营放起火来。 济南城内顿时一片混乱,刘龙在南门听闻北门被破,大营起火,吓得魂飞魄散,连忙率士兵回援。耶律云水见状,率人马从南门跟进,与白仁兴、水生子汇合,在城南四处袭扰,烧毁敌军的军械库、粮草库,济南城大乱。刘龙不愧王爷,慌乱之中镇定下来,见来袭者人并不多,忙集中所有兵丁,围攻城南。 消息很快传到青州城外的王斌大营,王斌听闻粮仓被烧、济南被袭,顿时慌了神:“不好!济南若失,某便无退路了!快!撤军回援济南!”他还来不及通知刘刚和完颜昌,当即下令,率伪齐轻骑先撤退,往济南救援而去。 白仁兴在济南城内,听闻王斌撤军回援,心中大喜:“来了!耶律将军、水将军,你二人率一千人马,在济南城外的必经之路设伏;某率余下人马,从城中杀出,前后夹击,杀他个回马枪!” 二人领命,即刻率一千人马,往城外三十里天水堡设伏。不多时,王斌的伪齐军便狼狈地赶到天水堡,士兵们又饥又累,军心涣散。刚到埋伏圈,耶律云水大喊一声:“杀!”一千人马从两侧冲出,对着伪齐军砍杀起来。王斌大惊,正想组织抵抗,白仁兴又率人马从南城冲杀而出,伪齐军腹背受敌,哪里还能抵挡,纷纷四散逃窜。 “王斌!哪里逃!”白仁兴手持长枪,对着王斌冲去。王斌吓得魂飞魄散,拍马就逃,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伪齐军见主将逃走,更是溃不成军,死伤无数。白仁兴见王斌逃脱,也不追赶,只是下令打扫战场,缴获敌军的兵器、马匹,然后率军往青州而去——此时青州之围,已因王斌撤军、完颜昌粮草被烧而解,他需尽快回青州,向西门庆复命。 且说王斌率队不辞而去,东门的危机暂解,西门却又起了变故。刘刚率一万精锐,配合玄莲老怪,在西门外摆开阵势。玄莲老怪身披道袍,手持拂尘,站在阵前,身后跟着数十名弟子,每人手中都提着一个黑色陶罐。阿里木守在西门,见此情景,知道玄莲要放毒,连忙令士兵备好湿布,又派人去请墨先生前来支援。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果不其然,玄莲老怪对着城上冷笑道:“西门庆!老夫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肯开城投降,老夫便饶你一城百姓;若不然,老夫这‘腐心烟’一放,不出半个时辰,青州城内,便会尸横遍野!” 阿里木骂道:“妖道!休得妖言惑众!某早已备好对策,有本事你便放!” 玄莲老怪被激怒,一挥拂尘,对弟子们道:“放烟!”弟子们立刻打开陶罐,将里面的黑色粉末倒在事先准备好的炭火盆中。“嗤——”黑色粉末遇火,立刻冒出浓浓的黑烟,那烟呈墨绿色,带着一股刺鼻的腥臭味,被风吹着,朝着西门飘来。 “快!用湿布蒙鼻!”阿里木大喊,士兵们早已将湿布浸湿,闻言立刻捂住口鼻。可那毒烟威力极强,即便隔着湿布,仍有不少士兵觉得头晕目眩,恶心欲吐。玄莲老怪见状,得意大笑:“哈哈哈!阿里木,你以为这点手段便能防住老夫的毒烟?再等片刻,你等便会浑身无力,任老夫宰割!” 就在这危急关头,墨先生带着药童石生,还有数十名百姓,抬着几大桶草药水赶到了西门。“阿里将军!快让士兵用这草药水浸湿布巾,可解此毒!”墨先生高声道。阿里木连忙令士兵照做,士兵们用草药水浸湿布巾后,再捂住口鼻,果然,之前的头晕恶心之感很快便消失了。 玄莲老怪见毒烟又被破解,气得吹胡子瞪眼,对刘刚道:“刘将军,还不出兵更待何时!”刘刚也不多言,下令道:“攻城!”伪齐兵们推着攻城车,朝着西门冲来。阿里木令士兵放箭,可伪齐兵在毒烟的掩护下,很快便冲到了城下。一名伪齐兵爬上攻城梯,刚要伸手抓住城头,却被石生用一根木棍砸中手背,痛得惨叫一声,掉了下去。 石生虽只有十五六岁,却毫不畏惧,对着阿里木道:“将军,俺也能杀敌!”阿里木赞许地点点头,又令士兵将墨先生准备的“解毒箭”射出——这箭杆上涂满了草药汁,射中中了毒的士兵,便能缓解毒力。伪齐兵中,不少人吸入了毒烟,本就头晕,再被箭射中,更是无力作战,西门的攻势,也渐渐缓了下来。 刘刚见久攻不下,又听闻王斌已撤兵,完颜昌在北门也毫无进展,心中不由得有些慌乱。他正想下令撤军,忽闻阵后传来一阵喊杀声,原来是白仁兴率队杀来。刘刚大惊,生怕重蹈王斌的覆辙,连忙下令:“撤!快撤!” 伪齐兵们如蒙大赦,纷纷转身逃跑,阿里木见状,令士兵打开城门,追杀了一阵,缴获了不少兵器甲胄,才收兵回城。 此时已近黄昏,北门的完颜昌听闻另外两路兵马都已撤退,自己这边也死伤惨重,再攻下去也无济于事,只得咬牙下令撤军。青州城的三路围攻,终于暂时解除。 西门庆站在城楼之上,望着敌军撤退的背影,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城下,百姓们欢呼雀跃,士兵们互相搀扶着,脸上虽满是疲惫,却洋溢着胜利的笑容。墨先生走到西门庆身边,拱手道:“大帅,今日虽解了围,可敌军并未走远,想来过几日还会再来,我等须得早做准备。” 西门庆点头道:“先生所言极是。传令下去,今日暂且休整,明日一早,便加固城防,挖深壕沟,再令白仁兴将军在外围打探敌军动向,若有消息,立刻回报。另外,先生炼制解药辛苦,还请先生多带些人手,再多备些解毒香囊和草药水,以防敌军再用毒计。” “大帅放心,老夫这就去办。”墨先生道。 此时,耿直带着几名士兵,抬着几桶热水和干粮,来到城楼之上,对西门庆道:“大帅,弟兄们都累了,俺让伙房备了些热粥和馒头,您也趁热吃点。”西门庆接过一碗热粥,喝了一口,只觉得一股暖流从腹中升起,驱散了浑身的寒意。他望着城下忙碌的百姓和士兵,心中不由得感慨:若不是有这满城军民同心协力,青州城今日怕是难守了。 入夜后,青州城内灯火通明,士兵们轮流值守,百姓们则自发组织起来,帮着士兵修补城墙、搬运粮草。墨先生的药庐里,灯火彻夜未熄,石生和数十名百姓围着药锅,不停地搅拌着草药,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香。白仁兴率骑兵在外围巡逻,密切关注着敌军的动向,生怕敌军趁夜偷袭。 次日清晨,探马来报:王斌已回济南城,完颜昌、刘刚二路兵马,退至青州城外八十里的卧牛山扎营,似在休整,又似在商议后续对策。西门庆得知后,令士兵继续加固城防,焦虑地等待夫人李青萝回信,尽快派援兵前来。 墨先生则带着石生,在城内各处巡查,教百姓如何辨认毒草、如何制作简易的解毒香囊,以防玄莲老怪派人混入城中下毒。净空和尚和法明禅师,则在城中寺庙开设粥棚,接济因战乱而流离失所的百姓,同时诵经祈福,安抚民心。 这日午后,西门庆正在帅府议事,忽闻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只见一名亲兵匆匆进来禀报:“大帅,城外有一人,自称是王斌麾下的将领,说有要事求见大帅,还说要献上一份大礼。”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西门庆皱了皱眉,道:“哦?王斌的将领?带他进来,某倒要看看,他所谓的‘大礼’是什么。” 片刻后,一名身穿伪齐军服的将领,被亲兵押了进来。此人约莫三十余岁,身材魁梧,脸上带着一道伤疤,见到西门庆,他立刻跪倒在地,高声道:“末将张谦,参见西门大帅!末将是王斌麾下的副将,因不满王斌勾结金狗、残害百姓,特来投奔大帅,愿为大帅效力,共抗金狗!” 西门庆盯着张谦,沉声道:“你既是王斌的副将,为何要投奔某?莫非是王斌派你来诈降的?” 张谦连忙道:“大帅明鉴!末将绝非诈降!王斌昨日因粮草被烧,又攻城失利,竟迁怒于士兵,斩杀了十余名弟兄,末将实在看不下去,才趁夜逃了出来。末将此次前来,还带来了一份大礼——王斌与完颜昌、刘刚明日的作战计划!”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双手奉上。 亲兵接过纸,递给西门庆。西门庆展开一看,只见纸上画着一张地图,标注着明日王斌、完颜昌、刘刚三路兵马的进攻路线,还写着玄莲老怪将在明日清晨,用“腐心散”污染青州城外的水源,断了城内的饮水。 西门庆看完,心中不由得一沉——若此事属实,明日青州城又将面临一场大危机。他盯着张谦,道:“你所言属实?若有半句虚言,某定将你碎尸万段!” 张谦道:“末将愿以项上人头担保,所言句句属实!明日清晨,玄莲老怪的弟子会乔装成百姓,前往城外的几处水井投毒,王斌他们则会在午时三刻,趁城内混乱,再次攻城。末将若有说谎,任凭大帅处置!” 西门庆沉吟片刻,对身旁的白仁兴道:“白将军,你觉得此事可信吗?” 白仁兴道:“大帅,依末将看,此事需谨慎。张谦虽是主动来降,可毕竟是王斌的人,难保不是诈降。不如先将他关押起来,再派人去城外的水井探查,若真有玄莲的弟子投毒,便说明他所言属实;若没有,再处置他不迟。” 西门庆点头道:“好,就按白将军所言。来人,将张谦带下去,好生看管,不可怠慢,也不可让他与外人接触。”又对阿里木道:“阿里将军,你率五百士兵,乔装成百姓,前往城外的几处水井探查,若发现有人投毒,立刻拿下!” “末将领命!”阿里木应道,转身离去。 西门庆望着张谦被押下去的背影,心中不由得有些疑虑:这张谦,究竟是真心来降,还是王斌设下的又一个圈套?明日的青州城,又将面临怎样的危机? 正是: 降将突来献密计,孤城又遇新疑云。 且看明日风云变,再显英雄报国心。 欲知张谦所言是否属实,玄莲老怪是否真会污染水源,西门庆又将如何应对明日的危机?且听下回分解。 喜欢重生清河记请大家收藏:()重生清河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