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韩晨》 第1章 前言 韩祁 我，曾经拥有过在外人看来算幸福的家。虽然父母是家族联姻，但从没有争吵。本一直过得很平静，他们没有对我很严苛，按规矩教导，从不打骂。我也从不让他们担心，从不违背他们的意愿。 外人总说我小小年纪说话却跟小大人似的，也不像其他孩子爱哭闹，老是一副很冷静、坦然自若的样子，“缺乏童真”。妈妈也总说：“我们小祁很懂事啊，从来不让我担心。” 我基本没犯过错，妈妈所谓的“放心”就是不多管我，他们觉得我自己什么都能做，所以我并没有学过“求助”。没人教过我，没人帮过我，渐渐变成了他们认为的我不需要。 我不自由，但也不是笼中鸟，困住我的或许是我自己吧。 我的家，并不和谐，大家都在演戏，包括我。所有人都伪装成和蔼的样子，说着体面的话，其实背地里都各藏各的事。 我也并不是他们所想的那个样子。我没有什么沉重的心思，只是习惯性思考，我做事随便但在决定之前一定会想后果。虽然对我自己并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且直至现在也是），很多事情我做不到，如果不重要就放弃，这是我一贯的做法。 变故是，十岁那年，父亲突然跟妈妈提出离婚。 “他已经死了，我没拿到公司，也没有利益了，我们离婚吧……对不起，我想去找他。”父亲语气有些沉重，略带歉意，不敢抬眼看妈妈。 他们之间很低气压，我站在书房门偷听，他们没有看到我。我只是盯着妈妈的脸看了一会儿，她低着头，过很久才回答。 “好，韩祁我会带走，协议明天打出来给我。”妈妈直接答应了，她并没有难过的样子，甚至自然地撩了撩头发站起来。她站起来后才注意到书房门外的我，看我的眼神先是一愣，然后走过来牵我的手。 她蹲下来看着我的脸，我跟她对视看着没有任何反应。“小祁，对不起。”妈妈的态度不像是道歉，她以一种同情的眼神看着我，要把我盯穿一般。 后面忘了，只是妈妈跟我说：“小祁，我要带你回外公家了好吗？如果你想爸爸了我随时可以让你回来。小祁啊，你不要难过，要听话，爸爸妈妈不会变，只是……” 其实，我并不难过，没什么感觉，就像是事不关己地看了他们又演的一场戏。 他们很快离了婚，我被母亲带走了。他们之间的联姻关系我一直都知道。 表面看上去幸福的家，实际上没有“爱”维系，也没有利益，只是我身上流有他们的血，血缘让三个陌生人被迫绑在一起。 从那以后我基本待在季家，但偶尔会回韩家住一段时间。 后来，一次回韩家。父亲给我介绍了他的“朋友”，那是“他真正爱的人”。 我终于知道了为什么父亲着急跟母亲离婚。 那一个留长发的叔叔，我刚进门时他坐在沙发上，太阳光打在他身上，我没看清他。第一眼我只注意了他的长发（本以为是位年轻的女士)。看清后我愣住了，他的眼睛很漂亮，跟父亲冷漠无光的眼神不同，叔叔的眼神里似乎总藏着什么，笑起来眼角露出两条纹。他说话很温柔，看着我浅浅笑问了我一些问题。 他似乎喜欢跟我搭话，跟我说话时带着笑意，但问问题时小心翼翼的，像一种尊重，怕冒犯到我一样。 后来无意知道了他与父亲的关系。父亲问我是否介意，我说不介意，父亲那天很高兴。 我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要问我是否介意，不过现在明白了。 父亲让我喊那个长发叔叔叫凌叔叔，后来在跟凌叔叔聊天中知道了他叫凌梵。我问过他们的事，比如他们为什么在一起，又是怎么认识的。 凌叔叔说:“在你爸爸妈妈联姻之前，我跟你爸爸就已经在一起了。不过，中间经历了一些事情，嗯……你的爸爸妈妈并不相爱，却被迫生下了你，所以很抱歉，我们都伤害了你。”凌叔叔摸了我的头。 但，我不明白，为什么说我被他们“伤害”。 他们认为，一场利益关系中，孩子是最可怜的。 可我不觉得，因为我不比其他孩子少什么。我有爸爸妈妈，有钱，身边总有人阿谀奉承。我还比他们自由，我不是继承人，我可以去做我想做的事情，没有人会逼我。这很好了。 “是因为我妈妈，你们才分开的吗？” 凌叔叔顿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相爱的人总要经历些挫折才会幸福，有些分开是难免的，没有经历过挫折，又怎么会得懂珍惜呢？” 凌叔叔看着怔愣的我笑了笑，“是我先离开你爸爸的，大人之间的感情你现在理解不了，不过不要想太多，你爸爸妈妈都没错。只是我们有太多迫不得已的事情……” 凌叔叔的话，我到现在依然不懂。 成年后我也留起了长发，爸爸说我背影像凌叔叔年轻时，凌叔叔经常说，“小祁也算我半个儿子，像我也不错。” 父亲却笑着说:“那可不行，要是像你一样，季瑶会杀了我的。” “小祁，你...有喜欢的人吗？”凌叔叔总会问，因为我成年了，这个话题是避免不了的。 “我……不知道。” “他单纯着呢，什么都不懂。”其实父亲有时候也挺了解我的，我的确不懂，我不知道怎样才算喜欢。 不过恋爱……我第一次被告白是大学时。 21岁我被学校选中到法国留学，不过似乎是家里刻意安排的，他们不想让我知道所以让学校通知我。去了那里我很不习惯，因为法语不好，所以不爱说话基本不开口。 学期过半，我才认识了一些华裔（并且很多还不会说中文，只好用英文交流)，有的是像我一样被家里送来留学的，有的是跟父母一起，从小就生活在这。 Théo（西奥)中文名叫裴易安，他从小就在法国长大，他的英文很好，也会说一些中文，我们经常一起聊天。 我本以为他把我当朋友，但在学期末他突然向我告白。 我答应了。 那是我第一次谈恋爱，其实还是不懂喜欢到底是怎样的感觉，只是有些懵懵懂懂的认为谈恋爱就会喜欢上对方渐渐拥有感情。 在一起后，裴易安会带我去他家里，他教我做西餐，他做饭很厉害，不仅会做西餐，还会中餐跟西点。 那时基本每天都与他待在一起。 他会在散步时牵我的手，跟我说他以前去旅行的事。他会在我发呆的时候亲我，然后笑。他总说“I hope you smile more.”他希望我多笑，但人并没有那么多无故的开心。 最后这段恋爱只有一年多，我被他甩了。 分手没多久我就回国了，我申请提前结束留学，回国读书。回了延城，我继续上学。回国后我才知道季向阳跟何倾都在箖大，向阳不是我们系的，但是我们三个进了同一个社团。我们都喜欢摄影，在摄影社团一起学习拍摄。 大二暑假，我心血来潮开了一间摄影工作室，不过并没有做起来。而且刚回国时舅舅送了我两家公司，我不会打理公司，也不会做生意，又要上学，无奈舅舅托了个信任的人来帮我打理公司。 上学期间，因为留长发经常被人关注。总有男生告白，但我没有再随便答应。于是便成了“身边追求者不断，但永远保持高冷不说话的清冷美人校草”这是女生们传的，当时被云淳他们笑了半天，我倒无意。 不过后来倒是碰到了位有趣的人，本来以为意外过后不会有交集，但是他似乎有意缠着我。 他叫，余翌晨，一个……很热情，很爱笑的人。 从一开始像朋友却又跟朋友关系不太一样的关系，我看得出来他对我有意思。我们逐渐熟悉。他常约我出去，跟他聊天很舒服，即使我不说话，他也不会冷脸。他很擅长找话题和问问题，在聊天中也渐渐了解他。 他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人，是一位画师，他画画很厉害，拍照技术也很好。我们经常一起逛艺术展，一直很同频，审美点也差不多。 渐渐觉得我似乎找到了个“合适”的朋友，但又不仅仅局限于朋友…… 半年后，余翌晨向我告白了。 我跟他在一起了，那天他给了我一个陶瓷摆件，白色的小猫。余翌晨将小猫放在了我的手掌上，然后张开双手抱我。 被拥入怀中，我感受到他的体温，很热。 他说我身上的栀子香很好闻。 莫名一股奇怪的情绪洪水般涌上心头，我的心跳乱了，却听到他的心跳，比我快得多。 设定是年上攻，余比韩大，两人相遇后续会以插叙形式在正文放出（没有多少存稿）在努力提升中[橘糖]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前言 韩祁 第2章 第一章 聚餐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客厅的沙发上，厨房的烤面包机滴滴响，韩祁把煎好的鸡蛋装盘刚好面包也烤好。 韩祁做好早餐摆上桌，把散乱的长发随意盘起。他还穿着睡衣，领子的扣子没扣上，露出锁骨。 已经是早上七点多，余翌晨才刚起昨晚又加班到凌晨。赶了一夜的画稿，被闹钟吵得不耐烦了不得不爬起来洗漱。 余翌晨换好衣服洗漱完出来，见韩祁坐沙发上看杂志，便走过去抱他。 “你今天起好早呀。”余翌晨从背后搂着韩祁，蹭了蹭他的后脖颈。 韩祁低头躲，他后脖颈敏感，特别怕痒。“嗯…你先去吃早餐吧，今天不是要去公司？” “好～”余翌晨嗓音慵懒，有些哑。 余翌晨慢吞吞吃完早饭，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韩祁正收拾碗筷，余翌晨走过去搂过他的腰，韩祁抬眼看他，余翌晨只是笑了一下，低头吻上了他的唇。韩祁扶着余翌晨的手臂轻轻推开，余翌晨摸了摸韩祁的头，“我上班儿去了”。韩祁淡淡回应，“嗯，拜拜。” 刚到公司，余翌晨就被同事拉着去开会。 “哎，翌晨，这次的稿又是连夜赶出来的吧，黑眼圈好重。”同事徐枫桥手里拿着一叠打印好的画稿，第一张就是余翌晨的。 “嗯，她昨晚让我改，我昨天晚上画到凌晨，这版她要是还不满意那我也没辙了。”余翌晨抱怨着，从徐枫桥手上拿了一半画稿翻了翻，“这些，都是淘汰的？” “啊，不是，组长还没看呢。”徐枫桥看了看会议室门口，“不是说开会吗？怎么周扒皮跟林辞都没到。” “林辞请假了，周组长在陈总那开会还没结束。”坐在徐枫桥左边的同事素锦说，“诶，你们有人要参加那个YGN25周年设计展吗？我想试试，但找不到人组队。” 徐枫桥摇了摇头，“我没时间呀，刚接了外面的投稿，而且组里的也还没忙完。” “唉，怎么问一圈都没空，那翌晨呢，你有空吗？”素锦摆出一副祈求的模样，“翌晨～你一定有空的，对吧？” 余翌晨犹豫了一下，“嗯...我再看看吧，后面不知道会不会再有安排。” 素锦有点失落，“好吧～那我再找别组的人问问。” “咳咳咳，好了，我来了，大家久等了。”周任娴踩着高跟鞋匆匆来迟。她一进会议室大家就都安静下来了，徐枫桥把那一叠画稿递给她，她敷衍地翻了两下，“这个我到时候挑两张哈，现在咱们有新的主题，这个可能用不上了。” 余翌晨心里不满，大家辛辛苦苦画好的稿，你主题说改就改，这画和改都花了不少时间，要是赶不上预定时间，他们组又得挨骂。余翌晨不知道这周任娴是怎么当上组长的，每次组里出问题都跟她脱不了干系。 听周扒皮叨叨完新任务，大家散了会，就各忙各的去了。 徐枫桥走着，突然搭上余翌晨的肩，“晨儿，我不是还欠你顿饭，我今晚刚好有空，今晚一起去怎么样？” “行啊！正好去你上次说的那家餐厅，正好叫宁哥一起来啊，我带我男朋友给你们见见。”余翌晨淡笑，差点忘了之前跟徐枫桥的赌注。 “嗯，那说好了啊。”徐枫桥笑了一下，“我走了，还要去见客户。” “嗯，拜。”余翌晨挥了挥手，往工位走。整理了抽屉里零散的废稿，余翌晨拿出手机给韩祁发信息。 余：晚上来公司接我吧，跟我朋友吃饭，你也一起来 2分钟后韩祁回复道： 我现在在外面呢，五点半去接你 余翌晨回了个点头的表情包，便又开始忙工作了。 下午三点的咖啡厅里，韩祁正跟何倾聊着月底的摄影作业。 “我记得柳城有个…额，那啥，云山景区。好像风景挺不错的，咱们去那儿吧。”何倾翻着手机给韩祁看图片。他们正谈选摄影地的问题，这次作业的主题是自然风景。 韩祁看了图片点了点头，“嗯，可以。”他用叉子叉了口蛋糕吃，“一会儿再问问向阳吧，他不是要跟我们一起？” “是。不过，这都三点了，他怎么还没来。” “给他发条消息催催吧。” “哎，不用，他来了，我看到他了。”何倾指了指门口。 韩祁朝门口看去，季向阳边走边张望着。他穿了身黑色冲锋衣外套，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 何倾站起来朝他挥了挥手，“阳哥，这里。”季向阳听到声，转头看过来。 “抱歉，我刚下课。”季向阳边说边朝他们走来，在韩祁身边的空位坐下了。 “没事，我们刚刚定了拍摄地。”韩祁让何倾把景区图片跟介绍给季向阳看。 “好像还不错，不过，假期应该人很多吧？”季向阳点开了一篇贴子的评论区。 “还好，没有太火，客流量一般般。但那附近只有一家民宿，还有的酒店离的还挺远的。”何倾也看了看评论，大多是说那儿环境好，是露营圣地什么的。 “住的话，就两个晚上。要住民宿，我到时候在网上预订就好了。”韩祁也看了评价，基本都是好评，而且那家民宿还是木屋形式的，挺有创意风格。 “行”何倾点了点头，赞同了这个提议。 “对了，分配一下到时候各自带什么设备吧。还有，要不要带个助手？总要有人帮忙拿东西什么的吧。”何倾说着，朝韩祁看去，“对了，学长，你对象应该有假期吧？不然让他跟咱们一块去？” “这…我不知道，我晚上问问他。” “我觉得人够了，带助手没用吧。我们三个大男人，不至于几件设备都拿不了”季向阳沉着脸，语气不善，一提到韩祁的男朋友，他就一副臭脸。 “哎呀，这，得看学长他们怎么决定啦。毕竟假期，两个人肯定是想一起过的吧。反正去也是当旅游，多个人也热闹。”何倾刻意调整语气，想着打破尴尬的气氛。 季向阳不太给面子，低头玩手机，没说话了。 三个人在咖啡厅呆了一下午。看外面天色渐暗，韩祁拿起东西起身说要先走。 “诶，学长不跟我们一起吃饭吗？” “不了，我要去接翌晨，他说今晚带我见他朋友。”韩祁挥了挥手，走了。 季向阳站起来朝何倾说，“我们也走吧，吃饭去。” 何倾感觉有点低气压，心里默想“这家伙肯定生气了。搞不懂，以前明明那么多机会不表白，现在来不及了才开始后悔。不懂他哪里来的脾气。”何倾不敢说出口，他怕季向阳下一秒就一拳头干上来，毕竟季向阳现在的表情，跟谁欠他八百万似的。 “走不走？”季向阳回头大声问何倾。何倾才回过神来，“咳咳，走……走。”畏畏缩缩跟在季向阳后面。 五点多太阳落山，暗紫色的天空中飘着橘黄色的云，治愈的晚霞让这个九月的傍晚多了一度温暖。 韩祁把车暂时停到了余翌晨公司楼下，因为余翌晨还没下来，韩祁也不清楚他要忙到什么时候，干脆直接坐电梯上去了。 韩祁进门时，前台小姐直了直身子，礼貌微笑问到:“您好，找谁？” “余翌晨。” “是约稿的客户吗？您有预约吗？他让您来取的？”前台小姐有些疑惑，他们设计组的客户一般都是在外接待。 “我不是他客户……”韩祁有些犹豫地开口:“我是他男朋友。” 前台小姐忽然来了精神，眼睛都亮了。但还是礼貌地说:“噢！您要进去找他的话，那设计组的工作室在里面，门上有牌子。”前台小姐还是笑着，不过这次是带着些许意味不明的笑。 韩祁看了前台给指的路，也清楚大概在哪儿了。径直往里走，普通工位上已经没有几个员工了，只有几位看着年轻的实习生还坐在电脑前。 不过韩祁没注意那些，到工作室门口，他敲了两下门就直接开门进去了。余翌晨刚从工位站起来，看到人直接推门进来了。两人视线对上，余翌晨看到是韩祁舒颜笑了笑。 “诶，你怎么直接上来了，我还以为你到了会发信息给我。” “我想上来看看。你忙完了吗？可以走了吗？” “噢，等下，我关下电脑。”余翌晨把电脑关机，拿上了包，便上前牵韩祁的手。 “好了，走吧。” 俩人手牵手走出去时，前台小姐正抓着同事聊天，估计是女生之间的八卦什么的。余翌晨打了个招呼，前台小姐也热情回应，“走了呀？拜拜啦！”便转头又跟那女同事聊起来:“哎，你知道吗？我们公司……” 餐厅里，徐枫桥刚收到余翌晨的信息，转头对蒋宁道:“翌晨他们估计到了，我出去接吧，你先看看菜单先点些饮料什么的。” “噢，好～” 商场门口，余翌晨牵着韩祁，徐枫桥看到他们了，挥了挥手，小跑了过去。 “怎么才来？” “高峰期，有点堵车嘛。” “好好好。”徐枫桥摆了摆手，又朝韩祁笑道:“你好，我叫徐枫桥。” 韩祁点了点头，“你好，我叫韩祁” “走吧走吧，上去了。”徐枫桥又用余光偷偷瞥韩祁，他心里想:我靠，长头发，还长这么好看！！ “几楼？” “二楼。” 将宁坐在位子上翻着菜单，看到余翌晨他们过来了，抬手打招呼“诶，你们慢死了。” “晚高峰，堵死了。” “快坐吧。” 余翌晨帮韩祁拉了下椅子，两人坐下。将宁把菜单递给余翌晨，“我刚刚随便点了些，你们再看看有什么要加的。” “别点酒了，都开车来的。” “那划掉吧，换成果汁。” 余翌晨点了点头，把菜单上的酒换成了果汁，又转头问韩祁，“你吃什么？宝贝儿？” “我随便吧，你们点。” 将宁放下手机，“没事啊，你看看菜单，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 余翌晨把菜单递给韩祁，对蒋宁笑道:“你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大学四年你请客的次数屈指可数啊。” “切～你多大方啊？上学时天天顺我打火机。” 徐枫桥看着他俩说笑，韩祁再点了个小菜，便把菜单给了服务员。 吃饭时，几人聊着天，韩祁虽然没怎么说话，但也不算尴尬。徐枫桥跟将宁觉得，余翌晨这小男友外表看着就高冷，还不爱说话，似乎很难接触。不过长得是真好看，又是长头发，在人群中格外惹眼。 韩祁周身似乎自带一种清冷感，给人一种不好接近的感觉，但是那张脸格外引人注目。就像那种清冷厌世美人，有种刻在骨子里的高雅，言行举止又很端庄。看似冷淡言语却温柔，让人看不懂摸不透却又深陷。 徐枫桥心里想:一直以为翌晨喜欢林辞那种腼腆内向的小男生，没想到找了个这样的男朋友。是被外表蛊惑了吧？但不得不承认的确好看，且很危险的样子。一看就是那种很难接近的禁欲系，余翌晨怎么想的。 几人吃完饭后，本来徐枫桥提议去KTV，但余翌晨说明天还有工作，拉着韩祁回家了。其实，余翌晨也是怕韩祁尴尬。 车上，韩祁跟余翌晨提了打算假期时去云山拍摄的事。 “如果你有空的话，我们一起去，我下午跟朋友们商量过了。难得假期，你应该也想一起过吧。” “好啊！”余翌晨心情激动起来，他很高兴韩祁主动提出一起出去，虽然不是俩人的单独约会，但是想到韩祁希望假期两人能待在一起过，余翌晨就很高兴。 “要去多久？你们要拍什么？” “大概去三天，拍风景照。” “好。” 韩祁给何倾发了条信息，说会带余翌晨一起去，然后韩祁来订房间。并且提醒了何倾把自己的单反相机带上。 如果不是韩祁提了，何倾已经忘了之前找韩祁借的单反还没还，无奈何倾发了个尴尬的表情包。 睡觉前，余翌晨还在想着假期陪韩祁拍摄的事。他真的特别在意韩祁突然说要一起去，这是之前没有过的。韩祁很少在余翌晨面前提要求，尽管作为他的男朋友，韩祁还是不会主动寻求帮助。余翌晨总觉得韩祁不太信任他，或者说没那么喜欢他。因为韩祁对谁都是冷冷的，像块冰，捂化了就成水流走了。 余翌晨也知道韩祁一直很独立，没怎么依赖他人，所以两人间总有一段距离。余翌晨希望韩祁多在意他，哪怕是一点点，至少让他感觉韩祁是喜欢他的，那样就好。 第3章 第二章 一起 早上六点多天刚大亮，韩祁被闹钟声吵醒。今天是出发去拍摄的日子，他前一晚定就好了今早的闹钟。虽然起床还是很艰难，但是还好时间来得及。 收拾洗漱完，余翌晨再检查了一遍行李，“你都收拾好了吗？不要落东西了。” 韩祁翻着包，点了点头，“好了。” “那我们走吧。” “到十字路口等咯？”余翌晨开车，韩祁在给何倾他们发信息。 “嗯，他们说是。” “诶，前面那两个吗？”刚转过弯，余翌晨就看到两个背着摄影器材的人站在十字路口的人行道。 “嗯，往前开点，转对面去吧。” 余翌晨把车开到停车道，韩祁开门下车去帮他们提行李。 “诶，学长，你男朋友开车吗？” “嗯。”韩祁接过何倾手里的包，“你们先上车吧，这个我来放。” “嗯嗯。”何倾，季向阳开后门上车。 余翌晨挥手打了个招呼。 “hi～” 何倾热情回应，“嗨！你好，我叫何倾。” “我叫余翌晨。”余翌晨笑了笑。 季向阳只是冷冷瞥了他一眼，“我是季向阳。” 余翌晨看了季向阳两眼，总觉得似乎不太好惹，臭着张脸，说话语气冲冲的。 韩祁上车后，余翌晨尴尬地说：“我不会走，给我开个导航吧。” 何倾笑了笑，“哈哈，不然我来开？” “不用了，开个导航就行。”余翌晨尴尬笑笑，韩祁帮他开了导航。 正式出发。 到目的地前，有一段山路。雾气很大，有些看不清路，但过了那一段，再往窗外看是阳光穿过山与山之间的交错照形成的绝佳光影，何倾拿着手机一通拍。 “哇，今天天气好好，我现在自我感觉良好，真的随便拍都好看。”何倾说话带着鼻音，感冒还没好的他本来头还昏昏沉沉的，现在忽然精神起来了。 季向阳还在闭目养神，从上车后就不怎么讲话，一直闭着眼睛休息。韩祁以为他晕车，但问话时季向阳一直不回答，韩祁也就没管了。 “快到了。” “哇哦，好多木屋。” “嗯，这是木屋民宿，一间小木屋就是一间房间。” 余翌晨把车开进停车场，停车熄火，“下车吧。” 何倾下车伸了伸腰，“坐这么久的车好累啊～” 几人到前台拿了房卡，先去吃了晚饭，然后带着行李各自回房间。 木屋里的布置很温馨，进门有个四方木桌，两把椅子，窗户开在衣柜侧边，刚好没有被挡着，窗帘是湛蓝色的。床的一边靠墙，床头放了瓶香薰，薰衣草香型的。角落有个小茶桌，茶桌旁有个单人沙发，跟墙的颜色很搭，棕红色带橙色条纹。有个小门，开门进去是卫生间，基本挺好的。床是木板床，但铺了厚厚的垫子。韩祁进房间后就倒床上了，余翌晨整理了包，把必要东西先拿了出来。 “韩祁，起来吧，别瘫着了。”余翌晨摸了摸韩祁的头，“嗯？起来吧，去洗个澡。” “噢～” 余翌晨洗完澡从浴室出来，韩祁正坐床上玩手机。余翌晨走到床边，韩祁抬头看他。 “我可以上床么？” “嗯。”韩祁点了点头，往旁边挪了挪给余翌晨腾位置。 余翌晨忽然抱着他，在他脸上亲了下。 “别玩儿手机了，睡觉吧，可以嘛？” 韩祁关掉手机躺下，余翌晨心里暗暗想:这么听话？有点可爱呢！ 余翌晨伸手搂过韩祁，韩祁被一把拉进余翌晨怀里，周围很安静，韩祁能听见余翌晨强烈的心跳声。 韩祁抬手轻轻摸余翌晨的脸，余翌晨握住他的手，“宝贝儿，别动了，睡觉吧！”余翌晨语气有点儿发颤，心里那点儿**快压制不住就要被冲破。 余翌晨没忍住凑过去与他接吻，韩祁被余翌晨按着头亲，快喘不过气来，推开了他。余翌晨又搂紧韩祁，拍了拍他的背，“好了好了，睡觉吧。”韩祁安分下来。 不知道是因为被余翌晨抱着的缘故，还是因为熏香的安神作用，韩祁很快睡着了。这一晚，睡得格外舒服。 第4章 第三章 新发型 微风吹动湛蓝色窗帘，光从窗户透进来，照亮了木屋角落的小茶桌。 窗外传来鸟叫声，风刮得厉害起来，吹着窗帘打到了床头柜的纸巾盒，刚好给推了下去。“砰”的一声，余翌晨被吵醒了，缓缓睁眼适应着光亮。 余翌晨醒来发现窗户没关紧，窗帘摇动着，风呼呼往房间里灌，很冷。他想起身关窗的，但手臂被韩祁压住了。余翌晨不动了，他不想把韩祁吵醒。因为韩祁的手正搂着他的腰，头枕在他的手臂上睡得正熟。 余翌晨伸手轻轻摸韩祁的脸，他没见过韩祁睡着的样子，之前在家也都是分房睡，“有点可爱”不像平常一副面瘫脸，倒有些温柔。 余翌晨心跳快了一拍了，嘴角扬起笑。他在韩祁额头上吻了一下，将他搂紧在怀里。 韩祁终于被余翌晨弄醒，迷迷糊糊睁开眼。 余翌晨见怀里的人抬头看他，摸了摸韩祁的头，“早安～” 韩祁被光线刺激了，闭了闭眼。余翌晨伸手挡上了韩祁的眼睛，“昨天忘记关窗了，早上刮风窗帘都快被刮掉了。别睁眼睛。” 韩祁把头埋进余翌晨怀里，问他“嗯，那你醒了干嘛不起来？” “本来要起来的，手被你压住了，我怕把你吵醒，就继续躺着了。 ” “好吧，那现在起床吧。”韩祁坐了起来，看了看手机时间，“七点半了，不知道何倾他们起来没，我们今天要上山拍摄。” 余翌晨起身下床，“你给他们发个消息，我们先起床洗漱，一会儿去吃早餐。” 韩祁点了点头。 韩祁洗漱完换好衣服坐在椅子上玩手机，余翌晨拿了外套给他穿上，房间里还是有些冷。余翌晨看到韩祁头发有些乱乱的，左边发尾还翘起来了，“韩祁，你不扎头发么？” 韩祁愣了一下，摸了摸口袋，掏出根发绳来。“其实也不一定扎，我觉得散着舒服。” “我帮你绑起来吧，你都睡乱了。”余翌晨拿过韩祁的发绳，简单的黑色皮筋，带了个小装饰，是个字母W。 韩祁转身背对余翌晨坐着，余翌晨简单给韩祁绑了个偏分半发，后面的头发散着，把睡乱的那撮头发捋平了绑起来。 “好了。” “嗯？”韩祁拿起镜子照，“你绑的，好随便哦。” “那你想扎马尾吗？或者我给你编个辫子。”余翌晨笑着问韩祁。 韩祁摇头，扯出一个僵硬的笑道：“不用了，很好看。” 突然门口传来敲门声，以及何倾的催促：“学长，你们快点啦，我们还要去吃早饭呢。今天要上山拍摄啊。” 韩祁了开门，“知道了，出来了。” “走吧走吧，吃早饭去，快饿死了都。”季向阳拿着瓶咖啡走到韩祁身边，“喏，给你的，这么早起来，给你提提神。” 韩祁挥了挥手拒绝，“不用了，我不想喝。” 季向阳只是垂眸，他这几天的不高兴非常明显，但韩祁一点都不在乎。不过也是，韩祁不该在乎他。“季向阳喜欢韩祁，但被拒绝了很受挫”余翌晨是这么想的，但庆幸韩祁并没有把季向阳当回事儿。 几人向餐厅的方向去，路上，何倾注意到韩祁今天很开心的样子，还换了发型，于是问他，“学长昨晚睡得好吗？怎么今天不扎马尾也不散发了，还没见过学长换发型呢。” 韩祁撩了撩头发，“早上头发睡乱了，翌晨帮我扎的。” 何倾一脸坏笑，“哦～那学长昨晚睡得很好喽？你今天很开心的样子。” 韩祁还没回答，季向阳凑上来，“我还是觉得你散发好看。”季向阳把手搭在韩祁肩上。余翌晨皱眉把季向阳手拍下去，韩祁正好转头没看到这幕。何倾在一旁看热闹偷笑，“这哥们，早不追，现在学长有男朋友了还一个劲的往上贴。”何倾心里念着，不小心笑出了声，季向阳瞪了他一眼。 何倾偷偷吐舌头，故意气季向阳。季向阳不想理他了，走到一边去。 “我觉得挺好看的啊，偶尔换换风格也不错。毕竟我们Vinlin长这么好看，别浪费这张脸了。”何倾笑着说。 韩祁只是淡淡地笑，他并不在意发型是否好看，夸赞的话他听得太多了。 几人到了餐厅吃早餐，何倾在接服务员递的豆浆时没拿稳，一杯豆浆全撒韩祁衣服上了。余翌晨慌忙抽了几张纸巾给韩祁擦衣服，“哎！烫到没有？快站起来，烫伤没有？要不要先回房间换衣服？” 何倾跟那位服务员在一旁连连道歉，手忙脚乱的不知道该干什么。韩祁说了声没事，让他们安静下来，然后跟余翌晨回房间去了。 “里面的衣服湿了没？”余翌晨伸手去帮韩祁拉外套拉链，看到他手红了一块，“手被烫到了？”余翌晨用手指轻轻抚了抚那块红印。 韩祁把手抽回来，脱了外套，“这没事，里面没脏，我换件外套咱们就走吧。” “不疼吗？要不要涂药膏？” “真的不痛。”韩祁套上干净的外套，牵上余翌晨的手，“好了，走吧。” 余翌晨皱了皱眉，“一会儿到前台问问有没有烫伤膏，都红这么大块，别不当回事。” “好，好。”韩祁点了点头，他无所谓的，但余翌晨态度强硬，韩祁习惯顺从。 第5章 第四章 合照 两人拿完药回到餐厅，何倾又凑过来道歉。 “学长，对不起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没事的，不怪你。” “好了好了，赶紧走了，不是要爬山吗？这都浪费多少时间了。”季向阳沉着脸，走到韩祁身边，“你没烫伤吧？” “一点点，涂了药了。” “我也不是故意的......再说了又不着急。”何倾小声叨叨。 “好了，走吧。”韩祁拍了拍何倾的肩。 四人开车到半山腰，之后的路要徒步走上去，几人拿好摄影器材就上山了。 何倾一路上兴致勃勃，话讲个不停，韩祁都被他逗笑了。 这个景点没有什么人气，大家都去玻璃栈道，不然就是坐缆车上山，很少有徒步走这条路的，所以一路上也没见什么人。 “前面有打卡地，我们去拍照打卡吧！毕竟是来玩的，不能白来啊。”何倾小跑上最后几阶台阶，站在平台处。 “在哪啊？” “就前面些，你们快点儿啊。” 何倾指着前面的茶馆，“喏，前面那家茶馆，再往前走走有棵姻缘树，要不去喝杯茶吧。” 进了茶馆，四人找了个位子坐下，点了茶跟点心。茶馆另一边门出去就是姻缘树，很多来爬山的小情侣都会去拍照打卡，然后写祈愿板子挂到树上。 韩祁看着窗外欣赏风景，品茶。余翌晨听完何倾说，倒是感兴趣，拉着韩祁过去。 出了茶馆后门，就能看见一颗挂满红牌子的松柏。 余翌晨买了个板子，写完，到姻缘树找了个空挂上。韩祁翻了翻那些牌子，看上面写的话。韩祁拿过余翌晨写的，牌子上是:“Nous aurons un amour éternel.”余翌晨拍了拍韩祁的头，又拿过牌子，挂到了树上。 “为什么写这个？” “祈愿啊”余翌晨淡笑，“人家都写，我们也写一个呗。” “哦。” 何倾拿着相机出来，看到太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投射下一道道光，树影婆娑，人缥缈。 其实学长跟翌晨站一起真的挺配的，何倾心里这么觉得。 “诶，学长，我给你们拍张合照吧。这儿光线正好。” 余翌晨抬头看，何倾拿着相机过来。 “好啊！”余翌晨笑着说，拉着韩祁转过身面向镜头。 何倾站好位置，调节相机对焦，见韩祁面无表情，眼睛还瞟着别的地方。 “学长看镜头啊！笑一笑呗，表情太僵硬了。” 韩祁眼神看向镜头，但还是一副冷漠脸，有些呆。下一秒余翌晨拉过韩祁吻了下来。韩祁懵了一瞬，抬眼看余翌晨，脸上终于带了情绪。 猝不及防的吻，韩祁心脏像漏了一拍，有点儿自乱阵脚了。 余翌晨迅速转头看向镜头，何倾抓好时机按下快门“咔嚓”一声。 站在何倾旁边的季向阳愣了下，瞥了一眼相机，尴尬转身走了，进了茶馆。 何倾惊讶道：“我靠！我靠！学长这个表情也太可爱了吧！” 余翌晨凑过来，“给我看看。”余翌晨接过相机，“拍得不错，何倾，你到时候洗出来给我一张呗。” “好啊。” 三人又走进茶馆，准备拿好装备继续上山。 路上，韩祁问余翌晨为什么要突然亲上来。余翌晨笑着轻轻捏他的手，“你面无表情的，还走神，我不是帮你回神嘛。” 韩祁没说话，低头，唇不自觉勾起笑。 到山顶，快傍晚了，几人架起摄影装备，就坐着等日落。 山顶风景很好，一眼望去群山绵延，太阳光照着玻璃栈道透下光影。微微轻风拂过，韩祁散发被风吹起，他靠着木栏杆，倾身往下望。太阳照着他，周身都在发光，像是虚幻的影子般。不真实的朦胧感侵占余翌晨的目光，风吹得他心痒痒的，他凑近伸手搂过韩祁。韩祁一转头余翌晨就吻了上来，何倾跟季向阳都在看风景，没注意到他俩。余翌晨很放肆，韩祁被吻得喘不上气，才被放开。 “...嗯？”韩祁很懵，突然被亲他有些不知所措。他不习惯这样的示爱，但心脏跳个不停，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余翌晨抱紧韩祁，拍了拍他的背，“怎么这个反应？” “你...你干嘛又突然亲上来？” “嗯？不直接亲，那我亲之前还要通知你一声吗？”余翌晨轻笑，摸了摸韩祁的头。 “...那...到不用” 季向阳转过头，刚好瞥到韩祁被余翌晨搂着，尴尬回头又转去看别处。 太阳渐渐下沉，天愈来愈暗，从橘红色泛着金光渐渐变成蓝紫色。拍好照片，天越来越暗了，太阳完全落山，几人收拾好装备，匆忙下山。 走到半路，本来就有些凉，又开始刮风。风夹杂着细雨，吹打着树的叶子，发出唰唰声。 雨越刮越大，余翌晨脱了外套披在韩祁头上，终于到了半山腰，放好设备四人赶快上了车。 “我靠，怎么还突然下雨啊。”何倾用纸擦着发尾滴下的水，“什么鬼嘛？真倒霉”何倾打了个喷嚏，这几天有些凉，他本来就感冒了，现在又淋了雨，身体不住打颤。 韩祁把余翌晨的外套拿给余翌晨，虽然他的头发没湿，但外套跟裤脚在滴水。 “韩祁，你冷不冷？”余翌晨摸了摸韩祁的头，给他擦身上的水。 韩祁抖了抖外套，把水抖掉，然后又将外套给余翌晨“我不冷，你快把外套套上吧，不要感冒了。” 季向阳开了车内暖气，“好了，你们系下安全带，我开车有点快。” 山路本来就颠簸，季向阳车技是真差，拐弯不带减速的。何倾挺想开口骂他，但又怕季向阳那臭脾气。 回到民宿，雨小了，但几人没伞，又淋了段雨才回房间。 回到房间，余翌晨把韩祁外套脱了，让他先去洗澡。 “你头发跟卫衣都湿了，你先去洗吧，不然感冒了”韩祁拉了拉余翌晨卫衣袖子。余翌晨却推着韩祁进浴室“你先洗”。韩祁快速冲了个热水澡，然后让余翌晨去洗。韩祁摸了摸余翌晨的额头，“你不冷吧？” 余翌晨勾唇笑了笑，将手覆上韩祁的手，“早不冷了，桌子上有热牛奶，去喝吧” 另一边，季向阳进房间，脱了外套准备进浴室，何倾冲过去用手抵了下门，跟他争起来，“喂，凭什么你先洗啊？！” 季向阳拍开何倾的手，倚着门框，“凭我先进的房间。” 何倾无话可说，他想着：这家伙最近那么暴躁，还是不要惹他的好。季向阳进了浴室，何倾到沙发坐下。头昏昏沉沉的，身体冻得发颤，何倾将身体蜷起来，缩在沙发上。 季向阳洗完澡就上了床，何倾起身时两眼一黑差点摔倒，季向阳见了扶都没扶一下。结果何倾半夜发烧，季向阳虽然嫌他麻烦，但是还是打电话叫前台服务员送了退烧药。 何倾觉得季向阳这种人，谁跟了他一定倒八辈子霉，“还好学长没有跟他在一起”何倾心里碎碎念，季向阳把药丢给他就没管了。何倾吃了药，就昏昏睡去。 第二天早上，下了一夜的雨，屋檐还在滴水。今天没太阳，天阴沉沉的。 韩祁的两件外套洗了，昨晚又下雨，本就没干的衣服又被淋湿了，现在没有外套穿。余翌晨拿了件自己的外套韩祁，因为今天还有去古镇逛逛。 韩祁跟余翌晨差不多高，但比他瘦，跟翌晨站一起倒显得人小了，余翌晨的外套对韩祁来说宽了些。韩祁把袖子往上捋了捋，余翌晨给他扎好头发，两人出门吃饭。 吃早餐时，何倾跟韩祁诉苦到：“呜呜呜～学长，我都快被季向阳欺负死了……” “怎么了？怎么回事？” “昨天淋了雨，昨晚突然发烧。季向阳这个无情无义的，看都不看我一眼。” 何倾向韩祁吐苦水，季向阳白了他一眼，“不是给你拿了药吗？还是你要我把你当女生照顾？哪那么矫情” 何倾有些脾气上头，“还不是你，都怪你，非跟我抢浴室…”何倾小声下来，因为季向阳的脸色越来越暗，“本...本来就有点感冒...还淋了雨...还要被你欺负...” 韩祁拍了拍何倾，“好了好了，你们俩都闹几天了？下次不让你们住一起了行吧？别再吵了，晚上就要回去了。” 何倾“哼”了一声，“看在学长的面子上，我不说了就是。” 季向阳只是瞥了他一眼。 中午，四人到古镇逛了逛，打卡了古街的景点。 拍照时，何倾突然注意到韩祁的外套，“嗯？学长，你外套是不是大了些？诶，不对，这件没见你穿过呢？” “外套？这件是翌晨的。我的外套都没干...” “哦～原来。不过，学长还挺适合棕红色呢。” 韩祁一贯穿黑白的衣服，不然就是浅冷色调的。 余翌晨笑了笑，“他穿什么颜色衣服都好看啊” “诶！那是” 余翌晨跟何倾相视笑笑，韩祁打开手机点开何倾发的图片，看了一会儿，长按保存了下来。几人边逛边吃玩到下午三点，终于回到民宿收拾东西开车回延城。 第6章 第五章 雨天 【回到延城的一个月后，韩祁没课在家】 客厅里响着音乐声，外面天灰蒙蒙的，正下着小雨。韩祁今天没出门，又宅在家里看书。 外面风刮得很厉害，韩祁锁上了窗户，但还是能听见外面的风声混着雷响。 韩祁捧着书，盘腿坐在地毯上，望着落地窗外发呆。 天边闪了一下，只见一道白光让本来阴沉的天亮了一瞬。 韩祁只觉心脏沉沉的，胸口闷得厉害，思绪很凌乱。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这样低落过了，没有任何的外界刺激，却难受到支撑不起双腿，站不起来。这样的心情很奇怪，让人忽然有那么一瞬觉得恍惚，自己是否在做梦？一切变得好不真实。但疼痛感又在提醒着韩祁，不是梦，清醒点 身体麻木了，手也一直在抖。韩祁放下书，蜷起身子抱着膝。音乐关掉了，房间里没了声响，安静得只能听到外面的雨声。 傍晚余翌晨下班回家，见韩祁躺地上睡着了。 “韩祁？怎么躺地上睡？”余翌晨把韩祁抱起来到沙发上，韩祁被他弄醒了。 “嗯？为什么躺地上？你怎么了？”余翌晨摸了摸韩祁的额头，韩祁脸色不太好，余翌晨皱了皱眉。 韩祁打了个哈欠，“我下午看书看睡着了。” “哎呀，你不要老坐在地上看书，而且既然困了干嘛不回房间睡？”余翌晨将韩祁搂进怀里，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嗯...”韩祁不知道该说什么，而且还有点困，只好敷衍式回答。 晚饭时，韩祁没什么食欲，吃得很少。余翌晨看出来了韩祁今天似乎心情不好，他问，韩祁就敷衍他，或是答“不知道”。余翌晨还是担心，于是晚饭后拉着韩祁出门散步。 雨后的空气中弥漫着泥土混着新鲜青草的味道，江边没有什么人。刚下过雨，地都还是湿湿的，并不适合出门。但余翌晨想着韩祁在家里待了一天，而且看起来心情很差，还不愿意讲话，于是想带他出门走走散散心。 一路上余翌晨都在费劲找话题，但韩祁不怎么说话，也不认真听。 在往返快到家前，余翌晨终于没忍住停了下来，他把韩祁拉到一边，双手抵着他肩膀。韩祁愣愣的看着余翌晨，心想:嗯？怎么突然...靠得这么近，他要亲我吗？为什么这样看我。 “宝贝儿，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嗯？” “你今天很奇怪，看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又不跟我说话。我问你话，你还这样敷衍我，到底怎么了？我没有惹你生气吧？” 韩祁摇了摇头，“我没有不开心啊” “那你今晚为什么总不说话？” “......不知道” 又是不知道，余翌晨知道再问下去也没有用，无奈叹了口气。 “唉，算了算了，回去吧，外面冷。” 晚些，雨又大了。 韩祁回到家后就洗漱上床了，余翌晨还有工作，到书房画画稿去了。 韩祁躺在床上闭眼休息，下午睡了很久，现在并不困。房间里很安静，雨打着窗玻璃的声音被放大，雨声很清晰，韩祁心情平静下来。 “咚咚咚……咚咚咚……咔嗒…”一阵敲门声结束，是重物掉落的声音，随后门被打开了，周围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风把雨水吹进房间内，韩祁的脸被雨打湿。他坐在地上愣愣望着破门而入的高大男人，他穿着黑色风衣，带着帽子看不清脸。门外场景更奇怪，虽然韩祁只能看到一点点，但足以知道自己又在做梦了。他起身想绕过那个男人走出去，他不是第一次梦见这个地方了，但从未有过被雨水淋湿的真实感。 没能走出去，韩祁被那个奇怪的男人一把抓住，然后甩到了墙角。韩祁一怔，醒过来了。他坐起身缓了缓，额头在冒冷汗，手又在抖了。 客厅里，钟摆摇晃着打着点儿发出“嗒......嗒......嗒”的声音。落地窗外，闪烁的霓虹灯，雨水模糊了那些光亮，听不见其他杂音，滴滴答答的雨声也渐渐小声。 余翌晨终于忙完画稿的修改，抬手伸了个懒腰，要回卧室睡觉。刚关掉书房的台灯就听见外面的开门声，余翌晨知道是韩祁起夜，出去却没见开灯。余翌晨脚步轻轻，走到客厅随手开了灯。 “韩祁，你起来喝水吗？怎么不……” 忽然一下，韩祁被吓到了，手中的药片落到桌上。 “开灯……”余翌晨愣住了。 “你在做什么？”余翌晨快步走过去，一把拽起了韩祁的手腕，韩祁手一抖，杯子里的水撒了出来。 韩祁被惊到了，瞪大了眼睛。 “我……吃药” “吃什么药？你生病了？”余翌晨语气满是担心，他就知道韩祁不对劲。 “艾司唑仑...” “干嘛吃这个？你怎么了？” “我睡不着” 余翌晨顿了下。 “睡不着也不能乱吃药啊，这些药都是有副作用的。” “噢” 余翌晨皱眉轻叹了口气，把韩祁拉进怀里，“你睡眠不好吗？” “嗯”韩祁点了点头。 “经常吗？持续多久了？” “有几年吧” 余翌晨表情更差了。 “为什么从来没跟我说过？” 韩祁脸色沉了下去，余翌晨知道他不想说了，抬手摸了摸他的头，“睡不着跟我去床上躺着休息好么？” 韩祁又是点头…… 主卧，余翌晨搂着韩祁躺着。 “你今天不开心吗？” 突如其来的奇怪问题，韩祁有些错愕。 “不是。” 余翌晨耐心又问，“那...你怎么了？” “……不喜欢..下雨天” 韩祁不知道该怎么说，干脆随便说个离谱回答敷衍过去。 余翌晨开始给韩祁讲雨天的故事。韩祁什么都没听清，身体被困意席卷，睡着了。 余翌晨讲着讲着发现韩祁睡着了，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心里松了口气“终于哄睡着了”。 这场雨一直到半夜才停。城市街道的灯没有灭，还是那个喧闹的城市，只是下过雨后一切变得清新。 第7章 第六章 黎明的太阳泛着白光，树叶上小水滴慢慢滑落。地还没干，但看天色渐亮就知道今天会是个好天气。 光从窗帘缝隙透进房间打在卧室灰白的墙壁，旁边挂着张合照，就是那天在云山拍的那张合照。余翌晨把照片洗出来后加了相框，挂在主卧的那面空白单调的墙上。 韩祁睡眼惺忪，从床上坐起来醒神。余翌晨在厨房捣鼓早餐，韩祁洗漱完刚好吃早饭。 韩祁到餐桌坐下，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小口。 “韩祁，我今天周末休息，我们，要不要一起出去看电影？” “我...不想出门。”韩祁打了个哈欠，他今天并没有心情出门，但想到扫了余翌晨的兴，又说，“嗯...电影在家里看也一样吧，我们不是有投影仪么。” “也行。” 下午，余翌晨弄好了投影仪，就拉着韩祁到客厅看电影。 法版《Sakm》，余翌晨随便挑的。他把客厅窗帘拉上，房间里瞬间暗下来。 电影开始，余翌晨见韩祁看得不是多么认真，余翌晨便试图跟他讲话。 “韩祁。” “嗯？” “你之前谈过恋爱吗？上学的时候是不是老多人追你啊？”余翌晨转头盯着韩祁看，眼底是淡淡的笑意。 “嗯。” “你就‘嗯’啊？能不能说说话，回答我的问题。”余翌晨语气里有些玩笑似的埋怨。他越来越觉得韩祁变了，比最开始还难接近。韩祁似乎越来越冷漠，也不主动开口说话，脸上总是一点表情都没有，余翌晨很难哄他，因为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 可韩祁并没有意识到余翌晨的担心，他与任何事物或人之间似乎都有一层看不见的墙，他像是被独立出去的一个人，无论身边多么热闹他都感受不到。无法共情别人的感受，甚至无法理解自己的情绪。 韩祁停了好一会儿才说话，“我...谈过恋爱，在法国留学的时候被一位学长表白过……” 韩祁边回想边叙述，他其实对那些不太在意了，似乎过去的事情，再提起就没有意义了。 但余翌晨却专心听着。 “……他可能也只是玩玩。我后来在学校里撞见他跟一个男生接吻，我本来转身走了的，可是他上来抓住了我。然后他提了分手...我就这样被甩了。” “他出轨啊？”余翌晨露出震惊的神色，“诶，不是，为什么是你被甩？你应该上去质问他然后揍他一顿，你这样好脾气容易被人欺负的。” 韩祁有些懵了，不知道怎么答了。 “可是……可是我也不喜欢他，反正都是分手，谁提都无所谓吧。” “好好，不说你们分手的事，你们在一起时都做过什么？” 韩祁低头想了想，“约会，嗯...他带我去过他家……” “去他家？！”韩祁没说完就被余翌晨打断。“他碰你了？” “嗯？嗯，是...”韩祁有些迟疑着肯定。 余翌晨按着韩祁的手臂，“你跟他shui过？！你们上过*？” “啊？什么？没有，不是shui，我没有……” “那是什么？他怎么碰你的？” “……他亲过我。” 余翌晨松了口气的感觉，“只是亲过？” “嗯。” “那他没提过要上你？还是……你没答应？” “他问过我，我没回答，他就没做。” 余翌晨牵起韩祁的手晃了晃，“你不会zuo ai？” 韩祁垂眼不再注视余翌晨，“是。” 余翌晨左手拉过韩祁的手，另一只手将他搂进怀里。 “我来教你怎么做好吗？” “什么？你要干什么？” 余翌晨低头吻了下去，“我教你怎么zuo ai，好不好？不回复就是同意。” 韩祁被余翌晨亲得喘不过气，感觉快要窒息时，余翌晨松开了他。但是更进一步的……余翌晨很放肆。 实践证明，韩祁的确没有任何经验，余翌晨一步步地教他，韩祁只是笨拙地乖乖做。 事后，韩祁躲进了浴室，留下余翌晨一个人打扫…… “韩祁？你自己可以吗？”余翌晨拉开了浴室门。 “你出去！”韩祁有点被吓到，声音是哑着的，语气有些冲。 “对不起，但是，你看你都不会弄。”余翌晨直接进了浴室，拉过韩祁的手，“不要这样……” “不用你帮我”韩祁带着哭腔，说着躲开了他的手。 …… 好不容易帮韩祁洗完澡，余翌晨给他裹上浴袍，又拉他到椅子上坐着，要给他吹头发。 余翌晨用手撩起韩祁的长发，指间无意触碰到韩祁的后脖颈，韩祁突然好大反应，身体向前倾，“唰”一下站了起来。 余翌晨懵了，“你…怕痒么？” 韩祁有些不知所措，但重又坐下来，用解释的口气道:“是，有点怕痒。因为我后脖颈比较敏感，所以才留长发挡着。” “哦～那...那我可以亲吗？”余翌晨眨了眨眼，伸手要挠他，韩祁躲了一下。 “不行。”韩祁语气坚决。余翌晨看他这样有点儿想笑，但按动吹风机给他吹头发了。 吹完后，余翌晨还是没忍住，yao了下韩祁的后脖颈。韩祁像只受惊的猫，跳了起来。 “余翌晨！” “噗嗤！哈哈哈哈哈，对…对不起。”余翌晨把韩祁搂进怀里，拍了拍他的背，“好了好了，我不弄你了。去休息好吧，去休息吧。” “那去睡觉了。”韩祁垂眼，起身要回房间。 “嗯，你去吧。” 韩祁又转过身，“你不睡？” “我得先把沙发垫洗了。”余翌晨苦笑。 “你可以拍拍屁股走人，我得收拾战场啊。” “哼，你应该的。” “哼，没良心的，对你那么温柔了，你还生我气。”余翌晨半说笑的语气，韩祁停了下来，又向他的位置挪了几步，距离拉进，韩祁抬眼与他对视，余翌晨亲了韩祁一口，韩祁转身快步回卧室了。 第8章 第七章 第二天，余翌晨照常上班。 出门前，余翌晨坐在床边用手轻轻抚摸韩祁的脸，韩祁被他弄醒，迷迷糊糊睁开眼。 韩祁睡衣第一颗扣子是松开的，脖子锁骨都露着。韩祁皮肤嫩、又白，痕迹格外明显。 余翌晨摸了摸韩祁的头，顺带了一个早安吻。 “我要去上班了，你自己在家好好的。不要再躺地上睡觉，也不可以坐地上看书。在家闷的话出去走走，有事记得给我发消息。” 韩祁没动静，但眼睛一直盯着余翌晨的脸看。余翌晨捏了捏他的脸，“听见没？” “嗯。” 余翌晨只是轻轻捏了下根本没用力，可韩祁的右脸被捏得泛红。 “桌上有早餐，躺够了就起来吧。那个...如果...痛的话跟我说，你...现在应该不会吧？” “嗯...一点点。” “哪里？” “额...脖子，胸...大腿，就是你昨天压的地方，还有那里就是你……”韩祁话没说完就被余翌晨堵上了嘴。 “好了好了，对不起，不过不要在我上班前说这个了。”我受不住啊，余翌晨心尖尖的小火苗又快被韩祁点燃。单纯的韩祁还想把话说完呢，余翌晨不得不亲自“灭火”。 “是先你问的……”韩祁嘟囔了一句。 余翌晨又亲了他一口，“好了，我真的该走了。” 韩祁有些发愣拉了拉被子，点头道:“那...那你去吧，别迟到了。” 韩祁其实莫名享受这样腻腻歪歪的感觉，他从来没这样过，想要依赖一个人，感觉和他在一起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这对韩祁来说，算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经历过些事总归是有成长，韩祁渐渐体会到恋爱的滋味了，虽然依旧单纯，但也不似从前那张白纸了。 余翌晨走之后，韩祁没有再赖床，爬起来洗漱时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有些……形容不出来。 韩祁轻轻摸着锁骨上的牙印，他多少有些狼狈，毕竟行动起来难免会痛，连走路都怪怪的。 洗漱完，韩祁边吃早餐边拿手机看消息。云淳大早上闲出屁了，47条微信消息，韩祁点开聊天框，最上面不出所料是云淳发的表情包。 云:白旭他们回国了！ 你知道吗？李潦东那小子泡儿了个外国妞带回国了 那妹子张贼拉好看 对了，我们老地方聚餐，你来不来？ 你在延城吧？ 什么时候来？ 聊天中又一堆是云淳发的表情包，后面也是一堆废话。 韩祁敲字回复:知道了，一会儿去 对面没一会儿又来了消息:对了，star的那个纪念币还在你那儿吗？记得带来。 韩祁顿了顿，云淳说的纪念币是一场展会的藏品，当时被白旭拍下来了。但白旭那次第二天要出国，留宿在韩祁那儿，纪念币也就放在那儿了。 韩祁自己的房子在西郊的筑梦堂，一栋二层小别墅。 要拿东西的话得回去一趟，不过也不浪费时间，反正没事干。 吃完早饭，韩祁换了身衣服。白色的内衬衣，加了件羊绒大衣外套，袖口处有颗点缀的扣子。今天没人帮他绑头发，韩祁就将凌乱的散发随意扎了个小丸子。 出门前检查了门窗，韩祁拿了车钥匙就走。 到筑梦堂，韩祁在书房翻了半天没找到，坐椅子上发了会儿呆，给助理打了个电话。 “……喂？韩少爷，有什么需要？”一阵吵杂声，王凛语气里带着惊讶，韩祁已经很久没有找过他了。 “你…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公司附近，您需要去哪儿吗？我让司机开车去接您？” “不是，你还记得那个，star那个纪念币吗？你当时给我收哪儿去了？” “在您衣帽间，左边衣柜，上层往下数第三个格子里面。” “……知道了” 挂了电话，韩祁上楼找到了。不知道白旭抽什么风，莫名其妙要这东西。 黑色迈巴赫缓缓驶在车道上，虽然路上车少，但韩祁不赶时间，也就没开快。 今天天阴沉沉的，太阳被云遮挡着，不会下雨，但这样的天，不免让人觉得压抑。 韩祁到会所，将车停到停车场。进了会所就直奔顶楼第一包厢。云淳还出来接他，结果人都没下楼，韩祁都上来了。 两人刚碰面，云淳就调侃道:“Vinlin，终于舍得来了，还以为你不来了。这么慢，你看看我几点给你发的消息？” “我，找东西。” 韩祁从大衣口袋拿出一个黑色小盒子放在云淳手上，“给你，纪念币。” 他们边说话边往包厢走，云淳才仔细看韩祁，韩祁走路姿势不太对劲。韩祁穿的内衬是低领的，又没围围巾，脖子上的痕迹很明显。云淳瞥见后还眨了眨眼睛，反复确认后拉过韩祁。 “我去！Vinlin你……你，操，你特么也开春了？” 云淳手刚要碰到韩祁脖子，韩祁下意识躲开了。 “嗯？” “不是啊不是啊，谁能拿下你啊？我们男神栽哪儿棵草上了？” “你吃错药了？”韩祁微皱眉不耐烦撇开脸，推门进包厢。 “你跟人睡觉了？”云淳这话一出，包厢里的人都抬头看他们。 韩祁淡定的走过去过白旭打招呼，几人纷纷招呼韩祁坐下。 白旭看到韩祁也是很震惊，“你谈恋爱了？” 韩祁垂下眼回避众人八卦的目光，心里默默叹气。 “有这么明显么？” “卧槽！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谁啊？谁啊？谁能拿下我们男神啊？” “男生女生啊？Vinlin竟然谈恋爱了？” “靠！？真的假的？” …… 大家都很有话说，韩祁只是简单解释了几句。 李潦东却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你！你真是gay啊？我...我还以为你喜欢女人。” 因为李潦东高中时偷偷帮韩祁辟过谣。高中时有人知道韩祁父母离婚的背后原因，便有谣言说韩祁是同性恋。李潦东当时跟韩祁关系最铁，怕韩祁伤心，私下找人辟谣贴了一千多，谣言是止住了，但李潦东没想到当年的子弹击中了现在的自己。 李潦东有些迷茫，虽然圈子里gay子不少，但他有点接受不了韩祁也是。 白旭把手搭着李潦东肩膀，挑眉道:“别，兄弟，这还不是最糟，要是韩祁喜欢你，将会是最糟糕的结果。” “你！你别恶心我，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李潦东嫌弃的一把推开白旭。 白旭不喜欢谈恋爱，取向也比较随便，只要好看的都行，所以跟不少男男女女都有……来往。 “切～就你是。”白旭把头一撇，接着跟别人聊天。 白旭以前总喜欢找韩祁谈心，韩祁是一位很好的倾听者。以至于白旭也打过韩祁的主意，他问过韩祁有没有兴趣做他的sexual partners，但遭到韩祁的无情拒绝。白旭的恋爱观一直是李潦东的槽点，所以他俩的矛盾也挺多。 聊天中韩祁大部分时候是不参与的，就默默听着，他们问韩祁就回答，大家都习惯了韩祁这样的性子，总是沉默寡言而且还迟钝又忘性大。韩祁除了外表冷漠些还有话少，总的来说还是挺好相处的。毕竟长得一副好皮囊，家世又好，也是难得的高质且优秀的男人。身边朋友也都是些家世相近的，各个家族的少爷小姐。 午饭吃得还算顺利，大家基本就是聊聊学业、聊聊工作，或者聊去哪玩儿、去哪旅游什么的，年纪大点的准备谈婚论嫁了。韩祁没有多大兴趣，坐在一旁玩手机。 云淳见韩祁无聊，便坐到他旁边，用胳膊撞了撞他，“Vinlin，咱俩聊聊。” “你说。” “诶，你跟那个谈多久了？”云淳一副八卦的姿态，他的确好奇韩祁怎么突然就谈恋爱了。 “四月份到现在，半年多。”韩祁说的轻飘飘的。 “靠，你...你......他追的你吗？” “嗯…算是。” “什么时候带来给我们认识认识啊？” “再找时间吧。” “行啊。” …… 饭局散场，好友陆陆续续借口走了，包厢里只剩下韩祁、白旭、云淳和陆宁可。 韩祁坐在靠窗的位置，目光一直盯着窗外看。另外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云淳总爱把上学时那点儿破事翻出来说，几人说笑着。 “Vinlin”云淳拍了拍韩祁的肩。 “嗯？” “你看起来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韩祁满不在意，“我没事。” 白旭站起来，“我们散了吧，都三点啦，Vinlin你不舒服回去休息一下？” “额...Vinlin你还能开车吗？我司机就在楼下要不要叫他送你”陆宁可也转头看向韩祁。 “嗯？真的没事，我自己让司机来接，都走吧。”韩祁觉得莫名其妙，今天一个个倒是格外关注他。 “好吧，那拜拜。” 几人互相道别，约了下次再聚，便各自走了。 天依旧阴沉，云将太阳遮得死死的，江边漫着水汽，湿冷的。韩祁把放车上的围巾翻出来戴上了。 第9章 第八章 它叫“奇怪” 出了会所，韩祁没回去，打车去了条商业街，在余翌晨公司附近。 因为喝了点酒不太舒服，韩祁打电话让司机到会所找前台取钥匙把车开走。 到商业街韩祁想着随便逛逛就进了家猫咖，下午时间人很少，一只小橘猫趴在店门内的地毯上。 韩祁刚一进门，那只小橘赶忙爬起来向他走过去。它边蹭着韩祁的裤腿边喵喵叫着，韩祁低头看着这只热情的小家伙。“好难缠的样子，似乎没有两条小鱼干就不会放人走的”韩祁心里默想，缓步走进店里。 韩祁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点了杯生椰拿铁，又给小橘拿了猫条跟猫罐头。 刚打开猫罐头，小橘就迫不及待跳到了韩祁的腿上，韩祁把小橘抱起来放到桌子上。 小橘埋头吃得高兴，韩祁一手撑着头，一手轻轻抚着小猫的背。小橘还时不时抬起头蹭韩祁的手指。 韩祁眼神温柔地看着小橘猫，唇角勾着笑。 他在猫咖坐了一下午，直到余翌晨下班的点。 工作室里，余翌晨坐在工位上画稿。这次年末的中华风元素主题展会，大家都想着做创新，忙着加班赶稿。 余翌晨最近没什么灵感，效率很低，同组素锦已经完成了他却只勾了线稿。 “好累啊～”身边徐枫桥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终于下班了，晨儿，你画完了吗？” 余翌晨叹了口气，“没呢，你画完了？” “没啊，我要下班了。不画了，回去了。” “过两天要交啊，你就不画了？” “哎呀，随便啦，我今天晚上回去再看。现在是下班时间，我要饿死了。”徐枫桥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将电脑关机。 余翌晨摇了摇头，将笔记本电脑合上 装进包里。徐枫桥拍了拍余翌晨的肩，催他走。 刚走出工作室，便看见韩祁了。韩祁跟前台说了两句话，准备转进来。徐枫桥拍了拍余翌晨，“喂，我看见你对象了。他来接你？” 余翌晨用手撇掉徐枫桥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嗯，不用你说，我看见了。” 韩祁见余翌晨看向自己了，快步走过来。 余翌晨伸手牵上韩祁的手，“宝贝儿，你怎么过来了？”余翌晨望着韩祁笑，完全没有了刚刚的颓废感，跟回能了似的。 “我来接你啊。” 韩祁语气轻飘飘的。 徐枫桥已经先走了，将宁在停车场等他。余翌晨拉着韩祁一起走出去。 “我今天跟朋友聚餐，下午来这附近 逛街，我在那边的猫咖坐了一下午。” “噢～玩得开心嘛？” “嗯...还行，那个猫咖有只小橘，从刚进门就缠着我，我还给他开了罐头。” 余翌晨浅笑着看着韩祁问道：“你喜欢猫吗？” 韩祁还没回答，余翌晨又说，“我们可以养一只，怎么样？一会儿去看看。” “可以。” …… “对了，你买菜了吗？”正过马路，余翌晨突然转头问韩祁。 韩祁摇头道：“没有” “那好，我们在外面吃，我带你去家酒馆吧，我一个朋友开的。” “好”。 炽夏酒馆门口，长发男人点了只烟，拒绝了今晚第四个醉后来搭讪的中年油腻男。 刚转身准备进店里，便被人搭上了肩。 “不好意思，本人向来洁身自好，不接受不正当关系。”男人言语里带着怒意，咬牙切齿委婉出口，其实就差直接开口骂娘了。 余翌晨有些尴尬地放下手，“怎么了？夏老板，最近又被人骚扰了？”他冲着长发男人挑了挑眉。 男人回头见是余翌晨，紧皱的眉头舒展开， “呵，可没您那么大魅力…”夏近末笑着看向余翌晨身边人，“这位是？” 身型高挑匀称，皮肤很白，眼睛很好看，但脸上没什么表情。黑长直，长像中性却是俊美，气质文雅，给人一种温柔又难接近的感觉。 “嗯？”余翌晨牵起韩祁的手，十指轻握着 抬起来摆了摆。 “男朋友啊？” “嗯，对。”余翌晨的话听着傲娇感溢满。 “找一这么好看的小男朋友，来跟我炫耀的？” 夏近末说笑，向韩祁走近一步伸手道：“你好，我叫夏近末，夏天的夏，接近的近，末尾的末。” “你好，我叫韩祁……”韩祁跟夏近末握了握手。 夏近末尬笑了笑，心里默默道“果然很高冷。” “我们来吃饭的，夏老板不招待招待？” “哈，当然，给你们挑最好的位子。” 进店，三人从店旁门绕出去在室外挑了个旁的位置坐。这里靠江边，刚好看夜景，这室外也是餐厅的一部分，在东边还搭了个小舞台，请了些不知名的小歌手来驻唱。 这店原先是家酒吧，夏近末盘下店面后改成了酒馆。原本是想做音乐餐厅的，但是格局不好改，便成了酒馆。不过来吃饭的还是少，倒是把这当清吧了，大多是九点过后客人才多，也都是来喝酒的。 “喝点什么两位？” “不喝酒了，我一会儿还开车。”余翌晨翻着菜单回答夏近末的话。 “那韩祁呢？你能喝酒吗？” “不了，我…不太想喝。”韩祁摇头拒绝。 “怎么都不喝酒？来酒馆不喝酒啊？”夏近末用手指戳了戳余翌晨。 “不能喝呗，今天来是吃饭的，顺便找你聚聚。下次再喝，下次组个局，叫将哥他们都来。”余翌晨把勾好的菜单递给夏近末。 夏近末笑了笑，拿着菜单走了。他进了厨房，把菜单给了主厨。 夜晚的江边风大，现在已经11月了，延城市算不上冷，地理也靠南，但冬天总会下那么几天雪。 韩祁头发被风吹得凌乱，余翌晨拿发绳给他绑头发。虽然余翌晨手法笨拙，而且时不时还会散掉，韩祁习惯了，也并不讨厌余翌晨给他扎头发。 夏近末靠着栏杆抽烟，他看着余翌晨给韩祁绑头发，看得有些出神。他羡慕他们的甜蜜，但也只一瞬间，一瞬间有那么个想法，但又被强压了下去。 “你们，怎么认识的？”夏近末不是八卦的人，但韩祁这种的，看着就很难追。 “意外啦，其实我还追了一段时间呢”余翌晨回忆，唇角勾着笑，眼睛直盯着韩祁，眼神温柔。 “哇，追多久？”夏近末对韩祁轻挑眉。 “一年多”韩祁并不清楚余翌晨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自己的，但下意识说了他们从认识到在一起的时间。 余翌晨没反驳，只是心里默默计算着，这一年也快过了。 “对了，小末，我们打算养只猫，你有啥建议吗？”余翌晨突然想起来要问。 因为夏近末之前是做兽医的，家里也养些猫猫狗狗小动物什么的。 “嗯？怎么突然要养猫？” “韩祁喜欢嘛。” “嗯…之前养过吗？”夏近末问韩祁。 “没有”韩祁否认。 其实，韩祁小的时候季家有养猫的，一只缅因，但没活过三个月。韩祁不想回忆以前的事，那只小猫如何惨死在他面前，以及他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害怕猫。 夏近末提了些建议，比如比较好养亲人的猫猫品种，还有养猫的注意事项。 饭后，韩祁余翌晨一起去了宠物店。 “这边都是最近刚到的，三个月大的小猫，这几只都做完驱虫了。”店员摸着只小黑猫的头，给韩祁介绍。 韩祁看着一直躲在架子后面的，店员把小猫温柔地轻轻抓出来，“它比较怕羞，但是很乖，你可以试着摸摸。” 韩祁还没伸手，余翌晨用手指轻轻去蹭小猫的鼻子。小家伙“喵呜”叫了一声，伸出舌头舔。 “也没有很害羞呢”余翌晨摸了摸小家伙的头。 “要它吗？” “嗯？” “我们要它吗？”韩祁又问了一遍。 “嗯…你看它可喜欢我们了，为什么不要。” 最终确定好，这只“怕生”的灰棕色英短小可爱。店员给介绍了一些注意事项，以及推荐猫粮猫罐头。 韩祁还给小猫买了玩具，猫窝，还有小零食。 把猫猫带回家后，简单安置了一下，两人开始商量给小家伙取名。 “小祁 怎么样？” “不行！”韩祁摸猫的手一收，扭头看余翌晨，反应好大。 “为什么？”余翌晨疑惑，凑近伸手抓小猫顺带韩祁的手。 “那是我的名字”，韩祁顿了顿，“我妈就那样叫我……” “噗嗤”余翌晨轻笑出声，“那是你小名啊” “嗯” “挺可爱的” 其实，韩祁也属于那种，性格跟长相不符的类型吧。虽然表面看上去清冷禁欲，但性子跟猫似的，早上起床会炸毛，因为总睡不好，所以起床气很大；有时也挺可爱，愣神时呆呆的，说话慢吞吞的，做事却不拖拉。 “那你取”余翌晨拿逗猫棒逗猫，“你说起什么名好听呢？”他像是问小猫，但小家伙被逗猫棒吸引没回答他。 “嗯……你喜欢什么？” 余翌晨接着逗猫，脱口而出：“我？我喜欢你啊” 总不能用我名字吧，韩祁心里想。 “韩晨？” “太像人名了，换一个。” “翌翌” “太普通了，换一个。” “晨晨” “太大众了，而且，为什么总用我名字？”余翌晨扔下逗猫棒，不安分的手去楼韩祁，“好歹是学文学的，认真点儿好嘛” “那你取” “嗯……豆腐鱼块，就叫鱼块好啦”余翌晨摸摸韩祁的头，韩祁把猫猫抱在怀里玩。 “好……奇怪。” “喵～”怀里的小猫叫了一声。 “哪奇怪了？” “喵呜～”小猫又叫了声，但声音被余翌晨的声音盖过，两人都没在意。 “唔，就是……奇怪。” 小猫又“喵呜喵呜”地叫着。 余翌晨愣了下，“噗哈”大笑，“它应了，我天。” “奇怪？”韩祁喊了声。 小猫“喵呜”回应着。 “看来它认了这个名字……” 莫名好笑，余翌晨拿出手机录视频，“奇怪” “喵～” “奇怪…好“奇怪”名字啊”韩祁摸了摸奇怪的鼻子，被它伸出的舌头舔了。 “但是很有趣啊，是不是。”余翌晨拍好视频，“就叫你奇怪好了。”摸了摸奇怪，确定了这个名字。 晚点，夏近末刷到余翌晨发的朋友圈，便去问余翌晨给小猫起名字没有。 余：取了啊 夏：叫啥啊？ 余：奇怪 夏：？？ 余：名字叫“奇怪” 夏近末点开余翌晨发的视频，看完倒在床上笑。 夏：哈哈哈哈，不是，怎么起这么个名啊 余：它就叫这个，叫其他的没反应 夏：真有意思昂。 十一点，余翌晨韩祁进房间睡觉了，客厅暗摸摸，一双发绿光的大眼睛，在客厅里闪来闪去。 “砰！”玻璃碎掉的声音惊醒了韩祁。 余翌晨爬起来开灯，两人到客厅一看。电视柜摆的花瓶躺在地上，花瓣有点儿泛黄的月季，水也流了一地。 作案凶手窝在角落缩成一小团。 “你，你力气那么大呢，小小身子大能耐是吧？”余翌晨轻轻提溜起跟毛绒公仔似的窝在角落的一小团。 “唉，宝贝儿你过来，把它关进房间里面，你去睡觉，这我来处理。” 韩祁把捡起来的月季和一些碎玻璃扔进垃圾桶，接过奇怪，抱着它。 刚来就作出小乱，看来是只让人操心的小猫。 第10章 第九章 一转眼年末，余翌晨正忙着最后的事情，公司会放三天元旦假。 箖大教学楼，下课铃声响。韩祁伸了个懒腰，午休了半个小时，但并没睡好。韩祁感觉一下午都懵懵的，头昏昏沉沉的，也没啥心思听课。 打开手机，两条季向阳的微信消息，和一个未接来电。韩祁给季向阳回拨了个电话，背起包走出教学楼。 十几秒钟，对面接通，沙哑的男声，听着格外低压：“喂？韩祁？” “向阳，有什么事吗？” “你下课了没？” “嗯”韩祁听着对面语气不太对，停顿一会儿才弱弱问他：“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能来咖啡馆一趟吗？见面吧，见面我跟你说。” “…好” 嘟嘟嘟—— 咖啡厅，季向阳头发有些凌乱，脸上红了一块，带着黑眼圈。他本就臭脸，现在心情不好身上戾气更胜，眼神凶得吓人。 韩祁进店找到季向阳。放下包坐下时瞥见他脸上的伤，有些惊讶，“你…你打架了？” “不是” “怎么了？” “那个…韩祁…我家……”季向阳犹犹豫豫，拼不出一句话。他向来好面子，但说话从不扭捏，估计是有事求。 “你说” 季向阳叹了口气，眼神往别处瞥了瞥，才又开口：“我，公司出了些事儿，就是资金的问题。我想，跟你借钱。”他抿了抿下唇，“我哥他跑到国外去了，我家被逼债了，我爸想…卖房子，我跟他吵了一架……” “你要借多少？” “800万。” “我，我到时候会连本带利的还，你不用担心……”季向阳语气稳下来，他沉默地等韩祁的回答。 “嗯，我到时候让我助理跟你谈，可以借，但我会跟我舅舅说一声，你当找他借的吧。800万，我一个人拿不出那么多。”韩祁知道这笔钱很可能去填一个一直会漏的洞，虽然不知道他们惹上了哪家，但能让继阳集团出现资金断链，定不是好惹的人。 但告诉了季明泽，那该不该帮就拎得清了。 韩祁拿出手机给季明泽拨了个电话。 几乎立马接通，但过了好一阵才响起清楚的男声“喂？小祁” “舅舅” “小祁有什么事吗？我一会儿还有个会，哦，你元旦回不回来啊？”季明泽很忙，说话很匆忙。 “不回去”韩祁答应跟余翌晨一起过元旦的，“舅舅，你帮我件事……” “啊啊，你先跟陈爵讲，我得去开会了。你要查什么他会帮你。” “韩少爷，你需要什么？” “啊，算了，帮我以我公司名义资助继阳集团。” “好的” 韩祁交代好让陈爵去做，便没再管。 12月31，余翌晨忙完工作早早下了班，韩祁接他去吃了晚饭。 回家路上，余翌晨下车去拿快递顺便买了个东西，韩祁没有过问。 回家后两人各自洗澡，韩祁陪猫玩了半天，余翌晨催他，韩祁才慢吞吞去衣帽间拿衣服。 韩祁洗完澡出来，余翌晨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浴袍松松垮垮套在身上，系带也是随便系的，感觉不用扯就能散开，胸肌腹肌一览无余。 他翘着二郎腿，背靠着沙发，头仰躺着闭眼休息。韩祁走到他面前，站着低头看他。余翌晨把眼睛睁开，懒洋洋开口：“怎么了？” “我以为你睡着了。” “没有”余翌晨声音哑哑的，带着笑意。 “过来，坐我腿上。”余翌晨拉上韩祁的手，把他拉过来。 韩祁有些错愕，但还是乖乖地跨坐到他腿上。 余翌晨一只手搂着韩祁的腰轻轻捏了捏，韩祁怕痒，身体不自觉乱颤。 他轻笑，眼神温柔看着他。但嘴却用命令的语气说：“亲我。” 韩祁停顿，抬眼与余翌晨对视，“为什么？” 余翌晨并没有好好解释为什么，反挑眉问他：“嗯？你不想吗？” 手上动作更加放肆，他从韩祁喉结处一路向下摸。韩祁没有躲余翌晨投来的灼热的目光，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韩祁没来得及说话，在余翌晨摸到那个地方时按住了他的手。余翌晨勾唇笑了笑，韩祁主动吻了上去。 唇齿缠绵了一会儿后，余翌晨再次伸手去碰那里，“我以为你很有定力。” 韩祁有些生气，“是因为你去碰…才，才会有反应的。” “哦？那还是我的魅力更胜一筹。”余翌晨去解韩祁的睡衣扣，“需要我帮你吗？” “虽然是我应该做的……不过你有拒绝的权利。”余翌晨真的是“特别”善解人意了。 但韩祁没说话，有些呆愣，表情有些无措。 “再亲我一口，我就帮你。” 韩祁再次吻了上去，余翌晨搂着他的腰将他抱起，“我们去房间。” 余翌晨把韩祁扔床上，又把奇怪赶了出去关上了门。这小家伙太会捣乱了，余翌晨讨厌被打搅。 韩祁伸手去关灯，被余翌晨拉住，“干嘛？看不见就不好玩了。” “那…那留个床头灯，把，把卧室灯关了，太亮我眼睛难受。” “行吧，我拿东西。”余翌晨开床头柜拿东西。 “什么啊？” “套” “上…上次，为什么不带？” “上次没准备。” 韩祁并没意识到，自己的不主动，导致余翌晨对自己“蓄谋已久”。 一阵折腾后，韩祁几乎脱力。 零点，窗外放起烟花，能隐约听见外面热闹的声音。 韩祁坐在余翌晨腿上，靠在他怀里轻轻颤抖。余翌晨拍着他的背安抚，“…对不起”。 忽然，韩祁感觉脖子被一条凉凉的东西触碰到。是余翌晨，在给他戴项链。 余翌晨俯到韩祁耳边轻声低语，“新年快乐！宝贝儿，给你的，礼物。” 这是一条款式简约的项链，黑色的，挂饰是一颗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小珠子似的东西，隐隐能看出在光照下是泛蓝光的，深蓝深蓝的，就像，夜空的颜色。而反射的高光，像是亮晶晶的白色星星。 韩祁平常不带项链，他不喜欢脖子有束缚感。 刚带完，余翌晨冲着韩祁脖子又是一口。韩祁没力气推他，任他啃。 “我们，再来一次吧？” “不要！”韩祁把头埋进余翌晨怀里，摇头。 余翌晨拽着推着，又把他压到，“就一次嘛。” “不要…好疼…我好疼呀，你放开我吧。”韩祁故意带着哭腔哼哼唧唧。 “你不是很喜欢吗？我轻一点，行不行？” 其实根本余翌晨根本不是商量，因为动作没软一分。 新年的气氛在烟花的绽放下逐渐升高，凌晨四点，依旧灯火通明。 第11章 第十章 热闹 “嗡嗡—嗡嗡—” 床头的手机振了半天，估计是那头的人打了第二个。韩祁终于被吵醒，身边人已经不在了，但被窝还是暖的。 韩祁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早上七点半。没看清来电人是谁，他把电话接起来。 电话接通，那头传来男人慵懒的嗓音：“新年快乐！” “……你最好有事”韩祁带着起床气，语气不耐。 “哦？刚睡醒吗？你以前可不会起这么晚。害，大早上的，别这么暴躁。” “你要干嘛！？” “咳，你有空吗？我回国了，刚下飞机。这元旦不好打车，来接我呗。” 韩祁抓了抓头发，压着怒意开口：“没空！你还有事吗？没事挂了。” “嘤，你现在这么冷漠对我？淡了是吧？就算我现在站在冷风中瑟瑟发抖你也不心疼了是吧？你就忍心看我回国第一天就发烧进医院打点滴吗？” 男人语气委屈做作，故意想逗逗韩祁，但韩祁无情地挂了电话。 另一边，机场VIP休息室。严识予双腿交叠悠闲坐靠在皮质沙发上，他无奈看着手机通话记录。不出一分钟，微信弹出来自韩祁的一条新消息： 我让司机去接你了。 严识予勾唇轻笑，按灭了手机。他端起面前的热可可喝了一口，服务员走过来弯腰轻声询问：“严先生，需要帮您安排一辆商务车吗？” “不用了。”严识予摇头，眼神里带着微妙的高兴。 韩祁躺下又眯了会儿，大概半个小时吧，电话又振响。 韩祁接起来，“严识予！” “哟，终于想起我名字了？” 韩祁撑着从床上坐起来，用手揉了揉腰。 “你没睡醒吗？怎么说话有气无力的？ “嗯…” 韩祁这声“嗯”哼出来的，他本来嗓子就有些沙哑，这声听起来怪苏的。把严识予刺激得打寒颤。 “你别哼哼唧唧的，赶紧起床，我现在去你家，王凛给了我钥匙。” 韩祁已经走到客厅，他自顾自倒了杯水喝。桌上摆了早餐，余翌晨在书房。 “我不在家” “啊！？那你在哪？” “那个…”韩祁突然被人从后面抱住，措不及防吓了一跳，未音都在颤。 “在打电话？”余翌晨双手撑着餐桌将韩祁禁锢在怀里。 韩祁转了个身与他面对，余翌晨立马贴上了吻他。 “你跟谁在一起！？” “你在和谁打电话？” 两个人话几乎同时出口，韩祁直接把电话挂了，余翌晨狐疑地看着他。 “谁啊？大早上有事？”余翌晨搂紧韩祁，逼着他与自己对视，韩祁把脸埋进余翌晨脖颈间。 “嗯？心虚了？”余翌晨淡笑，但还是疑问语气，只是没那么严肃了。 “我腰疼…” “想转移话题？为什么不告诉我？什么人啊？我不能知道？”余翌晨虽然这样说，但还是温柔地帮韩祁揉着腰给他按摩。 “没有，是我朋友，他今天回国。” “找你干嘛？” “我也不知道”韩祁坐下开始吃早餐，顺便回严识予消息。 余翌晨在他身边坐下，“我们今天下午出去逛逛吧。” “嗯…可以”。 筑梦堂，韩祁的小别墅一楼。严识予坐在客厅的小沙发上，韩祁不在家，这房子似乎闲置很久了，茶桌都落了层灰。 “这家伙，搬家了不懂请人定期打扫，这灯也坏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凶宅。”严识予自言自语吐槽着，他有点洁癖，受不了周围都是灰。 他点开微信给韩祁发消息： 你是搬家了吗？房子这么脏你还要么？ 等了半天对面才回复：嗯 “你什么时候回来？还有，你到底跟谁在一起呢？搬去哪儿了？跟朋友一起住吗？”严识予发了条语音，一年多没见他真的有太多问题，韩祁好像刻意瞒着他一样。 韩祁又敷衍道：我过两天去找你，到时候再说。 严识予：！？ 没再得到回复。严识予消停了，韩祁不想告诉他，他就不问了。 中午，韩祁要补个午觉，余翌晨被他拉着一起躺床上，但一中午没睡着。 余翌晨没有睡午觉的习惯，韩祁平常也是，或许昨晚是真累了。 下午醒来后，韩祁精神许多，换了衣服两人准备出门。 余翌晨在玄关处换鞋。 韩祁摸着奇怪的头，“我们要出门咯，你在家乖乖的，不准再搞破坏。回来给你开罐头。” 小家伙跟听懂了似的，喵呜叫了两声。 “好了，走吧” 韩祁穿好鞋刚站起来，余翌晨抓着他，给他围上围巾。 “我不想戴这个。”韩祁扯了扯脖子上的围巾，给扯松了。 “为什么？”余翌晨又再给他围好，把他手抓住不让他摘掉。 “不戴会冷。” “挡住项链了…”韩祁胡扯了个理由，其实他连项链都不想戴。脖子上戴东西真的很难受。 “不戴会冷，给我戴着。”余翌晨没惯着他，毕竟外面是真的冷，韩祁本来就体寒，受凉就容易发烧。 韩祁没再拉扯，还是乖乖戴着了。 楼道里，沈怀煜右手提着垃圾袋，正在等电梯。 余翌晨见到他有些惊讶，“诶！沈医生，好久不见啊。” 沈怀煜抬头，看到是余翌晨礼貌微笑，“是啊，好久不见 了，翌晨。”他目光被余翌晨身边人吸引，笑着问，“这是你男朋友？” 两人紧攥的手，不得不说太明显了。 “是啊。”余翌晨笑得灿烂。 韩祁浅浅打了个招呼。 “你好” “你好，我叫沈怀煜。” “韩祁” 电梯到了，进了电梯余翌晨才想起来问：“怀煜，你是搬回来了吗？” “嗯，对。”沈怀煜笑得勉强。他看上去没休息好，一脸憔悴。 “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余翌晨也看出来了，沈怀煜状态不好。 “没事，不重要。”沈怀煜苦笑。 余翌晨也大概能猜的出来怎么一回事。 本打算开口安慰几句，没想到沈怀煜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又直说：“我分手了。” 余翌晨有些后悔自己的多嘴，“哦，抱歉，你还好吗？” “没事” 长久的沉默，直到出了电梯，互道别。沈怀煜在一层出口出去了，余翌晨跟韩祁去地下停车场。 上了车，韩祁才问余翌晨，“我们去哪儿？” “嗯…逛逛街，买点东西啊。” 路面上的积雪扫得干净，路边绿化快掉光叶子的树上积着薄薄一层。 元旦的商场人很多，带小孩出门玩的家长人手一个小蛇公仔，是入口一个活动的礼品。 到处红彤彤一片，年的氛围很浓厚。有的店门口还挂上了新式红灯笼，音乐也溢着喜气。 “唔，好黏。”余翌晨给韩祁买了棉花糖，他吃得太慢，化了的糖丝黏在他手上。鼻尖跟嘴巴周围也蹭上不少。 “噗～哈哈哈哈”余翌晨嘲笑他，把包里的湿巾翻出来给韩祁擦嘴擦手。 “怎么跟小孩一样？” “嗯？”韩祁舔了舔唇角，粘了糖甜甜的。 “让我我尝尝。”余翌晨想亲上去的，被韩祁捂上了嘴。 “干什么啊？不要在外面乱来！” “唔…哩怕实木？”余翌晨被捂着嘴，说话怪好笑的。 下一秒，韩祁手心传来温热湿润的触感，他震惊地一把收回手。 “你，你是变态吗？” 余翌晨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干了坏事的羞耻，反而坏笑着，“反正你也被我吃干抹净了，现在亲一下又有可以？” 韩祁抢过余翌晨手上的湿巾，自己擦手，擦完丢回他手上。 韩祁往前走，脚步很快，余翌晨跟在他后面。 “哎，逗逗你而已。” “那在外面不要。” “什么？” “在外面不要这样。” “哦～那回家让我干那？” 韩祁无奈脸，把沉默送给余翌晨。 到处玩玩逛逛，两人到了临江的小公园，也是在商场附近。 江面结了层冰，木栏围着。有些小孩儿在附近玩雪，打雪仗。 两人坐在小长椅上，韩祁右手被余翌晨拉着放自己口袋里。余翌晨手暖暖的，韩祁也没抽出来，任余翌晨替他暖手，有时还会捏捏他的手指。 “我想堆雪人。”韩祁跺了跺地上的雪。 “堆什么雪人？冷死你。” “我想！” “那不准想。” “这都管。”韩祁小声嘟囔，余翌晨听到了，笑了笑。 韩祁从椅子上站起来，随手揉了一小团雪，朝余翌晨扔过去。 余翌晨没躲，额头被雪球击中，炸开，头发乱了，还粘了雪。 余翌晨刚准备反击，韩祁又朝他扔了一团。 余翌晨弯下身，揉雪，韩祁就往树后躲。 两人互相打了一会儿，身边就多了几个小朋友。一个扎小啾啾的小女孩帮余翌晨扔韩祁，两个小男生帮韩祁打余翌晨。 余翌晨还挡在小女孩前面，不让他们扔到她。小孩子们笑得乐呵呵，韩祁见余翌晨一直被打有些幸灾乐祸。 “哇，欺负人。”余翌晨不敢扔韩祁，他怕玩过火了韩祁会感冒。但俩小男孩下手不轻，扔余翌晨一身雪。 扔累了，小孩见余翌晨也不还手了，便停了。 “你们堆雪人吗？”韩祁身边围一群小朋友，韩祁就问了问。 几个小孩马上就答应，拉着韩祁一起了。 余翌晨叉腰，“哼，冻感冒了不要传染给我昂。” “嗯，嗯” 余翌晨见他们玩得开心，索性让韩祁玩去了，“你玩吧，我去买姜茶。” 余翌晨拍干净身上的雪，用纸巾擦了擦头发。店员把两杯姜茶递给他，余翌晨又提了一个纸袋，是一袋子糖。 回去找韩祁，他们堆了个大雪人。小啾啾给了韩祁两颗小石子，说给雪人做眼睛。 韩祁指尖被冻得通红，他给雪人放上眼睛。没有木棍作手，但两个小孩拿了铲子插在两边作手。看起来还不错，孩子们玩儿得挺开心的。 余翌晨把姜茶递给韩祁，顺势牵过他的手，忍不住皱眉，“手这么冰！？你别玩儿了真是”。 韩祁拿姜茶捂手，“哦～那个袋子是什么？” 余翌晨拿着给他看，“给小孩儿买的糖。” 说完，余翌晨就招小朋友过来给他们发糖。 “谢谢哥哥～”小孩们拿了糖，乖乖地道谢。 一个小男孩扯着韩祁的衣角，韩祁弯下腰听他说话。 “姐姐你男朋友真好！” 余翌晨大笑，韩祁懵了。居然因为长发被小孩认成女生，韩祁有种社死的感觉，怎么解释都无言。 “不是姐姐，他也是哥哥哦！”余翌晨轻轻拍男孩的头，给他解释。 小朋友都说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来都把韩祁当女生了。 回家路上，两人去超市买了菜。余翌晨做饭好吃，韩祁嚷嚷着让他晚饭做宫保鸡丁。 “你帮我打下手吧”余翌晨撸起袖子围上围裙，准备备菜。 韩祁回到家就抱着奇怪玩，余翌晨进厨房，他就抱着奇怪跟着他后面。 “需要我帮什么？”韩祁把头靠在余翌晨肩膀。 “算了，我怕你把厨房炸了。” “怎么可能。” “你上次就是…” “那是意外，不能因为我的一次失误，就下断定。我的厨艺明明很好……”韩祁叭叭了一通，余翌晨还是把他赶出了厨房。 “你去隔壁敲门，让沈医生过来我们家吃饭。” “哦”。 杏箖院公寓602，沈怀煜把客厅枯了的月季扔了，把新的插上加了水。 他坐在沙发上发呆，三天时间，心情收拾得差不多了，明天也该回去上班了。 他想，忙点好，忙到没时间去想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没空去后悔。 “这么大了被一个小孩儿玩弄，我真的是……”沈怀煜扶着头，明明已经退烧了，但体温还是低。 他刚想把空调打开，门铃响了。 “嗯？怎么了？”沈怀煜打开门，韩祁朝他挥了挥手。 “翌晨让我过来叫你到我们家吃饭，他今晚做了好吃的。” “好”。 601的饭菜香在门口就闻到了，见有客人来的奇怪乖了很多。 “上菜咯！”余翌晨把菜端出来摆上桌，韩祁帮忙拿了碗筷。 余翌晨又提了一听啤酒，“沈医生，喝点不？” “一瓶吧，我明天还要上班。” 晚饭就是吃、聊天叙旧，沈怀煜还跟韩祁讲余翌晨小时候的事情。 人们聚餐就是总喜欢旧事重提，把回忆讲给新人听，这段经历又多了一个人知道，再提起也变了韵味。 时间真的会带走很多，比如当年的心态，曾经不敢提及的过往，现在可以笑着讲出来。经历的事多了，以前的事就变得不叫事了，就像曾经难以达成的目标，对于如今只是轻而易举。 “如果这些变化会让人越来越好，谁不希望它变呢？”所以时间真的会改变一个人，感情也一样。 又是一到晚上就放烟花，落地窗外烟花灿烂的。元旦过后热闹会暂时归于平静，为铺垫春节的到来。 今年似乎是很奇幻的一年了，日子平淡又算有点儿滋味。 不知道是不是生活太安逸了些，对明天的期待值愈来愈低。好像即使明天世界毁灭，人们依旧情绪稳定地玩着抽象，危险置身事外。 有时觉得世界越来越虚假，不是没有原因的。“失真感”源于大家逐渐变淡的情感，韩祁恐惧这种东西，如果分不清现实与虚假，那该怎么判断“我”到底还活着吗？ 人无法改变的事，只能做好让自己不陷进去，与其跟大家一起恐惧“末日谣言”，不如活在当下。 热闹在凌晨两点接近尾声，待城市安睡，一切也都如常。 第12章 第十一章 Est - ce que je te manq 时间悄然而逝，转眼春节将至。韩祁放寒假了，跟严识予约着见了个面。 严识予家，书房。韩祁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他今天穿了件淡黄色毛衣，长发用发带束着，跟之前风格很不搭。 严识予端了杯咖啡放韩祁面前，在一旁小沙发坐下。他穿着居家服，带了副金框眼镜，看着人模人样的，有股斯文气质。 “诶？Vinlin，怎么好久没见换风格了？” “嗯？跟之前有什么不一样吗？” “变化可大了，你怎么回事？”严识予又上上下下将韩祁打量一遍。韩祁还是那样，丝毫不在乎严识予的目光，大方地与他对视。 “哪里变了？” “比以前漂亮了～”严识予这话有些意味深长，像在点些什么，又不明说。 “嗯？什么？”韩祁啧了一声，“你脑子进水了吗？” “哎，你看看你，就对我这样说话是吧？也不见你跟其他人说话这么刻薄。” “我的刻薄专门留给你的，算礼物了，怎么样？喜欢吗？”韩祁微挑眉。 严识予轻笑，“切，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你这变化我还真说不上来，哎，你是不是有事儿？” 严识予能感觉到，韩祁精神状态比以前好多了，笑的也多了。 “嗯…” “嗯啥嗯，啥好事儿啊？” “我谈恋爱了。” “哟，怪不得呢！”爱情的力量是真神奇，“失眠好点了吗？” “好挺多了，呵，他不让我吃药，说副作用大。然后…陪着我睡。” “是没错，我不是也跟你说过嘛，该戒药了。诶，你们在一起多久了？之前都没听你提。” “快一年了。”韩祁盯着桌角看，眼神开始呆木，有点发呆了。 但忽然眼神一闪，回过神又接着说：“我发现他陪我睡，我就会睡得好点。这是为什么？” “你，你缺乏安全感呗。” 严识予手托着脑袋，又一副做作姿态，“唉，能拿下我们Vinline的也是神，我倒想看看是哪位神仙，把您失眠症给治好了，我跟她取取经。” “年后有空就约着见面，我不介意跟你们说，但是先别让我妈知道。” 严识予毕竟是季氏私人医院的医生，季瑶特意安排他在韩祁身边照顾，韩祁近几年所有的体检报告，每次生病都要上报给季瑶。 还有就是韩祁有任何情况，严识予通通得告诉季瑶。但这次是真的得瞒着。 “嗯？为什么？”严识予疑惑，“你都成年人了，谈个恋爱还瞒着家长？今年几岁了？24了吧，24岁谈个恋爱还瞒着家长，真的笑死个人。” “不是，我，我总不能直接跟她说我是homosexuality吧。” 严识予第一刻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喝的咖啡差点喷出来。 “啊？等一下！？啊啊？你你，你真是gay啊？” 韩祁翻了个白眼，“你不是有读心术么？不是自觉很了解我吗？伟大的严医生？” “不是，我以为是我，我给你带坏了…那季瑶知道得第一个把我撕了。”严识予轻放下咖啡杯，他清楚季瑶，如果知道韩祁……这个情况，估计会疯，“这真得瞒，让你妈你舅舅知道就完了。” “你想多了。” 严识予缓了缓，刚沉默会儿又轻叹了声，“唉～不过，” “你们怎么认识的？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男的？我都不知道……” 严识予问题真的很多，他进修两年，两年没怎么跟韩祁联系，韩祁的变化着实让他好奇。 韩祁只是简单讲，严识予了解了个大概。 两人闲谈，聊到了快傍晚。韩祁看了下时间，余翌晨快下班了。 “行了，我走了。”韩祁起身，戴上围巾。 “嗯？这就要走了？不跟我一块吃饭吗？”严识予也起身跟着韩祁。 “不用了，我走了。” 严识予“轻嗤”了声，打趣道：“赶着去跟男朋友约会啊？这么着急。” “他今天上班我要去接他！” “好好好…” …… 另一边，余翌晨刚跟客户沟通完，回来就被老板叫走了。 “翌晨，小周辞职了，之后设计A组组长由你担任。这次奖金你是双倍，展会这次你有功。” “好的，谢谢老板。”刚辛苦工作完，余翌晨本疲惫，现在一下子精神许多。 回到办公室，周任娴正收着东西。素锦跟同组一个女同事在角落讲小话，周任娴越收越暴躁，最后把一本册子摔进箱子里，转头瞥了她们一眼，气冲冲走掉了。 余翌晨没有上去和她们说话，只是回到工位上。马上放年假了，大家都有喜有悲，徐枫乔林辞似乎是听到了些风声，凑过来问余翌晨。 “小陈把你叫走说啥？给你加奖金啊？” “以后组长是不是你了？” 两人一猜一个准，余翌晨压着笑意点头。 “哟呵，大好事儿啊，晚上去聚餐庆祝？” “不了，我要回家陪老婆。马上过年了，明天也该回家陪父母了。你们什么安排？”余翌晨收着东西。 “我跟老师回家见他妈妈。”林辞这边已经出柜了，他妈妈刚开始被气得不轻，现在渐渐地也接受了。 “我带将宁回家，先去我家三天，初三再到他家去。”徐枫乔跟将宁都是陽城的，两人大学时就跟家里公开了，将家人还很支持。 “你们同城真方便，我得回宁海，还没出柜，不知道今年我妈会不会催。” 余翌晨家在宁南省宁海市，韩祁是延城市本地人。 “你才26你妈就催婚？不至于吧？” “我大学时她就老打听我情况，唉，要是让她知道我的取向，她跟我爸估计会一块儿给我上家法。” 余翌晨了解自己妈，但江悦迎更了解自己儿子，余翌晨从小什么事儿都瞒不过她。虽然江悦迎对他的大部分决定都表支持态度，但感情这个事余翌晨真怕跟她杠起来，毕竟江悦迎性格强硬，两个人都是那种不服输的性子。 “诶，五点了，下班儿下班儿。”徐枫乔拿了包起身，拍了拍余翌晨的肩，“好了好了，下班儿走了。” 下楼，韩祁已经在等了，两人去超市买了菜，然后开车回家。 晚饭时，余翌晨跟韩祁说了在公司的事。过年两人都回家，也都不方便带猫猫回去，江悦迎对猫毛过敏，余翌晨带回去定会挨骂。 “我妈对猫毛过敏，我打算把奇怪先送去夏老板那养，我们回来再把它接回来。”余翌晨跟韩祁商量，韩祁也没有异议。 晚饭后，余翌晨就把奇怪送去了夏老板那儿。 第二天早上收拾好东西，余翌晨就匆匆去赶高铁。韩祁开车送他。 走之前还依依不舍，拉着韩祁又抱又亲。 到高铁站下车后，余翌晨又抱了抱韩祁，在他耳边小声说：“记得想我，睡不着就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好”韩祁笑得甜，余翌晨没亲他，只是重重地揉了揉他的头。 高铁是直达宁海的，一路景色变化分明。雪越来越薄，从白茫茫的雪霜到翻着浪花的海，一望无际空荡荡的海。 到宁海市内，天色没那么阴了，见了晴天，太阳暖烘烘的。 余翌晨拖着行李箱出站，门口没打到车，他在滴滴上打了辆去市区的车，预计50分钟。 在休息区等车时给韩祁发了消息，韩祁也回家了。两人闲聊，就像刚认识时一样，余翌晨找着话题逗韩祁，韩祁有时候算得上聊天终结者，但余翌晨总能够“拿捏”话题。 总之，即使是隔着距离，余翌晨这份爱意依旧明显到溢出屏幕。 余翌晨到家后，余父余母高高兴兴拉着他出门买菜，准备晚上给他做大餐。 往年节假日不工作，余翌晨都会回来跟父母吃个饭，在家待两天。今年借口工作，大半年都没回来。 江悦迎猜这小子有情况，但没直接问，打算过年时旁敲侧击套路出来。 许久没见父母一起下厨房，余翌晨呆愣愣看两人在厨房忙活，被余母揪去洗菜。两人做了一桌子好菜，都是余翌晨爱吃的。 好久没回家，饭后闲聊时江悦迎问了问余翌晨的工作近况，余翌晨搪塞了过去。然后三人讨论第二天一起出去买年货。 韩祁这边，回了老宅。季明泽还在出差，季瑶旅游还没回来。韩祁陪季沉年吃了晚饭，饭后在一楼客厅泡茶。 季沉年现在已经逐步退出管理集体了，集体大小事务都是季明泽在处理，季沉年认为让小辈们接手集体公司，也算是种传承。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韩祁也算是季家人，从小就优秀，季沉年很难不喜欢。 但季沉年还是要试一试韩祁的态度。 “小祁，快毕业了吧？之后有什么打算啊？” “舅舅希望我着手管理尚衡，可能之后就先跟着景忱哥学习吧。” “嗯，挺好。你有什么不会的，多问问小忱。现在集团啊……”季沉年侃侃，“…你来帮帮忙，应该的。虽然你的专业不是很适合，但是你跟小忱学学，我觉得能力可以培养的……” 韩祁对管理公司并没有多大兴趣，但他总不好在季沉年面前直说，说自己只想做个自由作家，在文学领域继续深造。 但季常瑞还小，集团规模越来越大，但经济越来越不稳定。许多公司缺少管理层，不少公司因内部协调问题倾倒。加上近年来经济本就不景气，许多公司倒闭、大厂关门，还有年轻人就业问题等等等等。 虽然是有那个不工作的资本，但季沉年的意思也很明显，韩祁索性按他最想的听的话来讲，把面子上挂住了。 听季沉年絮叨完，韩祁才上楼休息。 大年三十 晚年夜饭，季明泽季瑶都回来了，一家人聚齐准备吃团圆饭。 餐厅按季瑶要求布置了遍，菜品按季老爷子的口味安排的。 韩祁收拾好，将头发梳理扎了起来。季瑶敲门催他下楼，韩祁应了声。 到客厅，韩祁给舅妈打了个招呼，季常瑞兴冲冲凑上来搂韩祁：“哥！好久不见！”被赵敏拉了一把，“诶，像什么话！没大没小的。” “没事”韩祁温和笑着。 季常瑞开朗又活泼，话说个不停，把季沉年哄得高兴，说要给他个大红包。年夜饭吃得热闹，有季常瑞在，这个家宴的氛围非常活跃。 饭后到院子里放烟花，韩祁在旁坐着，神情有些疲惫。 季瑶走到韩祁身边，手轻轻抚上他的额头，“累了？” “没有～～”韩祁话拖着尾音，掩饰着他的累。 “最近有没有睡好？还失眠吗？” 季瑶又双手捧起韩祁的脸，迫着他抬头。 “脸胖了，看来有好好吃饭。哎，还是脸上有些肉好看。”季瑶掐了掐韩祁的脸颊，嘴角咧笑。 季瑶快五十了，保养得跟小女生一样，脸上基本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她不高，站起来还不到韩祁肩膀，平常穿衣打扮得很时尚，根本完全看不出来年龄，说出去二十**岁都有人信。 “现在几点了？妈妈” “十一点多了，怎么了？你要先回房间休息吗？” “嗯” “那你先回去休息好了，明天要早起。” 韩祁跟季瑶拥抱了抱，然后走了。 季常瑞见韩祁要走了，跑过来，“哥你要走了吗？” “哦，我有点累了，先回房间休息。帮我跟外公打声招呼。” “好” 韩祁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坐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房间很大，每个区域都做了隔断。进门是小客厅，沙发桌椅还在墙角摆了书架，浴室单独的一间，卧室在里面，衣帽间跟卧室通着。 不开灯就黑的可怕，但窗开着，窗外闪着烟花，院子里亮亮的，光能从窗户透进来。韩祁喜欢这样的感觉，比起光打在自己身上，或者整个房间都亮着，他在黑暗里会更自在。但倘若一点儿光都看不见，他又会害怕，人总有些稀奇古怪的癖好。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才响，还好韩祁只是小眯了一会儿，没有睡着。 他拿起手机，刚好十二点。 “新年快乐！宝贝儿”余翌晨这边能听到嘈杂的背景声，是烟花声应该是在外面。 “新年快乐～”听到余翌晨的声音，韩祁心里莫名悸动。脑子一热来了句，“Est - ce que je te manque?” 余翌晨笑道，“你觉得呢？” “不知道，不知道，你说”韩祁用手捂着脸，不知道是手心热，还是脸滚烫。 “我想你，当然想你了……”余翌晨还没说完。 韩祁听见他那边吵闹声，和…余母的声音。 江悦迎和余父正看春晚，余翌晨得空偷偷躲房间阳台打电话。 “翌晨，你跟谁打电话呢？”江悦迎单手抚上他的肩膀。 “朋…朋友” “哦～朋友？男朋友女朋友啊？”江悦迎微笑着。 “妈，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江悦迎作势要回避，结果又转身顺手抽走了余翌晨的手机，“诶，让我看看是谁？” “妈！你…”余翌晨伸手去夺。 “哎呀，挂了” “妈！”余翌晨语气里带着责备，不满地宣泄着。 “你小子！是不是谈恋爱了？还不想让我知道？藏什么？”江悦迎带着狐疑的眼神打量着余翌晨。 “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亏心事瞒着我们？嗯？不说话？不说话我让你爸来审你了。” “也…也没什么，就是谈恋爱了……” “你都成年了，谈恋爱我们又不反对，你干嘛这样？”江悦迎还窃喜儿子长大了，下一秒脑子里突然蹦出不好的想法。 “儿子，你…你该不会谈了个老阿姨吧？” “妈！你觉得可能吗？” “那…未成年？未成年也不行啊！你不能做这种没道德的事儿。” “唉，妈！你能别乱想吗？” “那你有什么不敢说的？” 余翌晨还在犹豫，江悦迎又拿走了他手机。 “哟，这壁纸上是谁呀？嗯？” “让我解释好吗？” 江悦迎双手抱胸，“你说。”唉，“算了，我问你” “照片上站你旁边的这位，就是你那‘对象’？” “是” “男的？” “是” “确认关系了？” “嗯…” “你追的人家？” “是是是，妈！”余翌晨声音刚大了些，被江悦迎瞪了眼，又小声下来，“你不同意吗？” “还没有下定论的意思……我总得问清楚吧？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男人的？”江悦迎有些激动，她扶额轻轻揉捏着太阳穴，试图冷静地好好说话。 “你…你出来，在你爸面前好好跟我们说清楚。” …… 江悦迎板着脸走出来，余父抬头见她不高兴，问：“怎么了？吵架啦？” “你问你儿子。” 余新逸看向余翌晨，余翌晨在旁边小沙发坐下，低着头。 “不是？怎么了？你俩干嘛呢？” “哼哼，你的好儿子！谈恋爱了”江悦迎语气阴阳怪气。 “这有什么的？不是，他这么大了，不是很正常吗？” “哦！正常？他给你找了个男儿媳！余翌晨你是脑子抽抽了？还是被人灌了什么**药？” 余新逸嗑起瓜子，默默来了句，“他还年轻，爱玩让他玩呗。” “爸，我没玩儿，我认真的！”余翌晨对于自己，还是很清楚的。他也不是那种随便的人，不喜欢也不会跟人家不清不楚。 余新逸也了解自己儿子，说那话也是让余翌晨表态，他一定要跟韩祁在一起，那余新逸也不会干涉。 “那不就完了。你喜欢人家，你好好对人家，我们就不反对。” “那起码也了解清楚一下吧？你们怎么在一起的？怎么认识？发展到哪一步？我们总得知道吧？”江悦迎突然变了个态度。 余翌晨才反应过来，刚刚啊，江悦迎那一套全是演的。江悦迎想吓吓他，让他紧张一下，这种损事，也不止一回了。余翌晨上高中时，就被他妈套路过。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余翌晨一五一十的交代了，江悦迎才说：“噗哈哈哈，其实啊，我早就看到你那屏保了。当时我就想不对，饭桌上套那么多句你就是不说，气死我了。” “妈你也太过分了” “我还以为，你会到你爸面前跪下出柜呢。你低头坐那儿跟受委屈了似的，笑死我了。”江悦迎捂着嘴，笑得偏靠到余新逸身上。 余翌晨心里松了口气。 回到房间，余翌晨想起来拿手机给韩祁发消息。看到两条韩祁发来的未读消息： 【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那边好吵，我先挂了。你处理好了再给我回复吧】 余翌晨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半。他盯着消息框停顿了一会儿，才敲字回复到： 【没事】 【那个，我跟我爸妈出柜了，现在他们都知道了】 刚发完，手机就振了振，是韩祁的回复： 【嗯，那他们有说什么吗？】 余翌晨想起来就爱笑，一两句话还没法说清，他还是想亲口跟韩祁说。 【他们说，让我好好对你呀】 余翌晨发了个爱心表情，然后让韩祁早点睡觉。但自己躺下却失眠了。 他脑子里都是韩祁的声音，还有那句： “Est - ce que je te manque?” 第13章 第十二章 我不同意 这一夜韩祁并没有睡太好，睡眠都是断断续续的，隔几个小时会醒一次，直到睁眼后实在清醒，再睡不着了只好起来。 起床洗漱完看时间才刚六点，窗外天刚蒙蒙亮。雾很大，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他到沙发坐下，看到微信有消息便点开回。 是余翌晨，凌晨五点二十发的：“早安” 韩祁回了条语音：“早～” 没一会儿余翌晨弹了个语音通电话过来。 “喂？宝贝儿？” “嗯…早安～”刚起床韩祁还是懵的，说话拖着尾音。 “刚醒吗？” “早就醒了，你怎么起那么早？”韩祁打了个哈欠，眼睛里充了泪，他轻轻揉了揉。 “我妈把我薅起来喝早茶，现在回房间再眯一会儿，我好困啊～” “那你继续睡啊” “唉，睡不着。没你陪，我不习惯。”余翌晨用手指轻撵着桌上小花盆里的玻璃翠，花瓣儿都掉了。 韩祁小声地笑，“没事，你再习惯两天” “哼”余翌晨撇嘴，“哎，你给我发张你的照片吧。” “你要干嘛？” “嗯…”余翌晨想了想理由道：“我妈想看看。” “你不是有吗？” “我想，看看今天的你。” “好吧，那我拍” 韩祁退出了通话，他站到窗前，打开相机自拍。没有任何滤镜的照片，他本就白，外面的光衬得他周身在发光似的。 照片里，韩祁头发有些乱，他早起随意盘的丸子头。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淡然直视着摄像头，像要与屏幕外的人对视。他嘴角微微勾起弧度，笑得淡淡的。 韩祁半个身子依靠着窗框，右手搭在窗台上。他穿了件白色内衬卫衣，图案很简约。脖子上戴着余翌晨送他的项链。 拍好就直接发过去了，余翌晨还没来得及看，韩祁说要下楼吃早餐，就把电话挂了。 余翌晨点开照片，仔仔细细看了个遍，然后收藏保存了起来。 韩祁穿好外套就下楼了，到客厅季沉年招呼韩祁喝茶。 “小祁，起了呀？过来喝茶。” “外公早上好。” “妈妈呢？还没起来吗？”韩祁说着，走过去坐下，季沉年给他倒了杯茶。 “她刚去餐厅了，你喝完也吃饭去吧。” “嗯嗯，好。”韩祁抿了口茶，苦味在嘴里蔓开。 见韩祁皱眉季沉年笑了笑，“小祁今天去你爸那儿？” “嗯，我下午会过去。” 父母分开这么多年，韩祁每年过年都会两头跑。本来是季瑶不希望韩祁因为她离婚而与韩封忌疏远，虽然韩封忌不爱她，但韩封忌是一个好父亲，也从来没有亏待过他们。 天不遂人愿，季瑶的第一段感情就很失败，她也因为始终放不下，再没有下一段。韩祁以为父母之间没有感情，像他向来讨厌束缚，如果季家劝他联姻，他或许会直接一走了之。韩祁以为季瑶因为自己所以一直没再婚，可，婚姻能给她带来什么呢？她没有更多精力去应付感情了，她有很长一段时间也过得浑浑噩噩，韩祁不知道，所有人都不知道，没有人关心。 季瑶从没后悔过她所经历的，她最后把这些都认为是命定的。她接受了这些天意，渐渐的相信了某种“信仰”。 人在变得麻木后，总会去迷信些什么，这些信仰能够支撑着他们活着。 韩祁也尝试过，但他经历不多，并没有过多感触。也可能是因为他没什么想要的，也没有追求，活得无欲无求，人淡如白水。 …… 韩祁发呆时想了很多，茶就喝完了。 他到餐厅时，季瑶还在，她坐在椅子上抱着胸，好像因为把粥撒了，季瑶不太高兴。阿姨正擦着地，还一边关心着季瑶，“夫人没烫着吧？我再去给您盛一碗，你别再自己来了。” “怎么了？” 季瑶抬头看到韩祁过来，朝他伸出了手，手上红了一小块，是被烫伤的痕迹。 “阿姨去拿药箱” 还在擦地的阿姨立马起身，慌慌张张的，“啊？烫伤了吗？哎呀，我，我这就去拿，哎呀！” 韩祁拉着季瑶的手，凑上去吹了吹。季瑶忽然咯咯笑了起来，“其实也没有很痛” “那你为什么不去冲凉水” “冷啊”季瑶傻笑，“帮妈妈盛碗粥，去” “……”韩祁听话去厨房盛粥了。 两人沉默地喝着粥，直到阿姨拿来药箱，韩祁帮季瑶敷上药。 “你下午去你爸爸那儿吧？” “嗯，怎么了？” “没事。”季瑶发呆停顿，韩祁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又说：“我有点困，回房间休息了，你没事出去走走吧。” “好” 延城的冬天不暖和，今天气温平均-8度，不出太阳天阴阴的，韩祁也不喜欢阴天，压抑烦闷得难受。好像也没什么天气能够让他喜欢，低能的时候干什么都累，厌烦一切。 韩祁一个人也没心情自己出去散步，无聊，就坐在院子的台阶上看佣人扫雪。他在一旁揉雪团堆小雪人，堆了一排在台阶上。 “韩少爷，这么无聊？” 韩祁回头看向声音来源，顺手把手上的雪团朝那人丢了过去。 “嚯，这么对客人？”陆景忱把衣服上的雪抖掉，走到台阶上坐下。 韩祁也在他旁边坐下。 “你怎么来了？” “刚跟你舅舅谈完工作，看你一个人玩得挺欢的，过来打扰你一下。” “呵呵”韩祁假笑了一下。 “无聊咱俩打球去啊，我也谈完事儿了” “我下午有事，我要去我爸那儿” “那去湖上喝茶，走，我让小沁给你做雪花酥”陆景忱一把拉起韩祁，直接牵走了。 “你是黑心老板吧？大过年的都不给放假。”韩祁被他拉着，外套都快拽掉了，只好快步跟着走。 “哪儿的话？这儿就是他们家。” “……” 雍景盛庭就住了四家，陆氏、季氏、顾氏和林家，当年合资造了个人工湖。湖中有个天沁园，是陆氏建的，类似茶楼。楼上可以喝茶观景，陆景忱偶尔约朋友到这儿喝茶，韩祁很喜欢这里的糕点。 步行在栈道上可以欣赏欣赏湖边风景，走到东门过桥就能到天沁园，也可以坐船。 韩祁总嫌桥太长走路脚疼，陆景忱每次就是要拉他来走。 茶楼总共四层，靠窗一张桌子，四张椅子，也不能容多少人。但这本就不是营业的，一般是陆景忱待客谈事儿的地方。 二人坐下就是喝茶谈天，虽然韩祁跟陆景忱年纪相差甚远，但陆景忱身上从没有长辈架子。多半因为他平常不工作时表现的吊儿郎当，一点都不正经的样子。还有就是他们从小认识，童年时期玩在一块，互相都了解，陆景忱就像韩祁亲哥哥一样，所以没有什么隔阂。 “你怎么没去找严识予？”韩祁正好看到严识予的微信消息，就随口一问。 “他回国了？”陆景忱正倒茶，知道韩祁只是随口提，他没什么大反应。 “嗯”韩祁应了，且是确定的语气。 陆景忱笑容都僵住了，手一顿，说话语气都提高了几个分贝，“他回国了？！” “对啊，元旦就回了…你，不知道吗？”韩祁喝了口茶，后面幸灾乐祸地笑，“怎么？他没告诉你？” “不是，你怎么会知道啊？你怎么先知道啊？” “他元旦一大早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接他。年前我们还见了一面，你连他回来都不知道，你们吵架了？”韩祁难得见陆景忱这么不淡定。 “吵架？我们会吵架？他哪次不是直接动手啊，我脸没被他扇毁容，我都谢天谢地了。”而且啊，“他上次把我微信拉黑了，我只能天天给他发短信，他也不带回的，他不肯联系，我总不能找人到纽约盯着他吧？”陆景忱抱怨了一通。 他的这番话被韩祁录了下来，发给了严识予。 “哼哼，他要问罪了” 韩祁点开严识予发来的语音，将手机递到陆景忱面前。 “去你妈的陆景忱，我特么没扇死你，都算我手下留情了，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以为我是谁。我无名无份的，我凭什么联系你？你还好意思背后说我，你怎么不上天？想要我捧着你？我可不惯着你，你爱怎样怎样，跟我没关系，别他妈来烦我了！” 陆景忱脸都青了，“你手机给我，我给他打个语音” 韩祁把手机递给他看，来自严识予的消息： 【不要把手机给他】 【别让他打电话】 韩祁无奈耸肩，“自求多福吧，景忱哥” 陆景忱没再说话。 “哟，聊什么呢？” 闻声，两人同时看去，是陆宁可，陆景忱的妹妹，陆氏小姐。 “Vlinlin哥，新年快乐呀！”陆宁可总笑嘻嘻的，她的性格其实跟陆景忱差不多。 “可儿新年快乐。” 陆宁可坐到了韩祁旁边，看她哥一脸苦相便问：“哥怎么了？” 陆景忱不知该怎么说，陆宁可又转头看看韩祁，“嗯？我哥怎么了？” 韩祁笑了笑，“哈哈，他被你嫂子骂了。” 陆宁可脑子宕机懵了，“嗯？” 她可不知道她有什么嫂子，他哥身边除了她，没别的女人了。陆宁可以为，陆景忱要成佛，清心寡欲。 “她不知道，你别乱说了”陆景忱语气都无奈，他正在想该怎么把严识予哄好。 韩祁轻轻拍了拍陆宁可的头，“没事，回头让你哥好好交代。” “唉～”陆景忱叹了口气，忽然想起要说什么，又接着说：“对了，我初三过生日，包了明安会馆，你记得来。”陆景忱对韩祁说，“还有，你给他也发个消息，就告诉他一下，来不来的…随他吧。”陆景忱指了指韩祁的手机，韩祁明了，点头表示了解。 不过后面陆景忱还是给严识予发了短信，还好没有被拉黑，但也没有回复。 中午三人就在天沁园吃了午饭，饭后韩祁午睡了两小时，一直到下午三点才让司机备车去韩家。 虽然这两年很少回来，但都还是老样子，这里花园没有季家的大，但是被凌先生打理得井井有条。 韩祁进门，凌梵就迎了上来，凌梵与韩祁拥抱寒暄。 “新年快乐！小爸” “新年快乐！”凌梵笑得和蔼，“进来坐”他拉着韩祁的胳臂，从背影看，两人身形差不多，韩祁略高些。 韩封忌端坐在沙发上，韩祁走近问了声好，“父亲，新年快乐。” 韩封忌微微点头，“新年好，小祁这次回来多待两天吧，你凌爸很想你呢。” “是呀，我做了你喜欢的南瓜羹，还烤了蛋糕……”凌梵做饭很有一手，韩祁总乐意跟他学。 “现在要尝尝吗？我去端出来…”说着凌梵正要起身，被韩祁拉着又坐下了。 “诶凌爸，不用忙了，我晚点再吃。” “好吧好吧，你鲜少回来，我们聊聊天也好。”凌梵笑着。 “回来上学什么的都还好吧？”韩封忌对韩祁近况都不了解，自从他上了大学之后，就很少回韩家了。 前两年过年也都在国外，想见也难见到。 “嗯，都挺好。” “你之后什么打算？你舅舅应该都给你安排好了吧？如果你不想在尚衡待，也可以来我公司，或者你自己有其他安排……” 韩祁听完韩封忌这话，头都疼，一谈到工作，他们就开始各种论，他们总希望韩祁能够听他们都安排，可又给他选择的权利。可这选择的权利，只不过是在不喜欢和讨厌中选一个看的顺眼的。看似尊重他的选择，可韩祁根本没得选。 韩祁还是尽量按他们爱听的话来答。 凌梵 “那你上学，在那边应该也有很多人喜欢你吧？”比起韩封忌，凌梵对韩祁的感情这块更感兴趣，毕竟他上学时追求者就不少。 “嗯，不过……”韩祁知道凌爸挺好奇他这些的，就给他讲了讲在国外上学时的事儿，和关于朋友什么的。 “噢，那你回来之后呢？”凌梵好奇，但韩封忌肯定也是想知道的，所以默默听着。 “现在有谈恋爱吗？” 韩祁顿了顿，他想到余翌晨，唇角微微勾起。他正想着要不要直接说，毕竟余翌晨那边都跟父母坦白了。 凌梵见他这样，笑着打趣道：“哦～这是有情况哦！” 韩祁点了点头，才淡淡“嗯”了声。 “叫什么名字？是学校里的同学吗？” “余翌晨，不是” “你们怎么认识的？她追的你？” “说来话长……” 韩封忌皱了皱眉，“谈多久了？” “一年”韩祁没注意韩封忌的表情语气，他心思已经飞走，不在聊天上了。 “嗯…是男生女生？”凌梵问韩祁，他见韩封忌表情不太好，悄悄捏了捏他的手。 “男的” “什么？”韩封忌语气非常不好，这次韩祁感觉到了。 “怎么了吗？”韩祁忽然有些慌，胸口闷了起来，不安感从心底逐渐升起，呼吸都乱了。 “我不同意。”韩封忌四个字，把韩祁整得愣住了。 韩祁嘴比脑子快，“为什么？”话竟显得有些倔强。 “你现在还没多少经历，感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现在觉得你们很好，互相喜欢，那你能保证以后吗？你们才认识多久？而且跟一个男人在一起，你觉得你能顶得住季家他们说吗？”韩封忌真的生气了，他第一次吼韩祁。可是他不想韩祁像他一样，像他跟凌梵一样。 “你又不了解，凭什么来管我？”韩祁语气有些颤抖，他控制不住。 “季瑶呢？你让她怎么办？” “她不知道…” “那你能瞒她一辈子吗？你能一辈子不结婚吗？你怎么保证他也是真心真意对你？” 是啊，韩祁没想过以后，他也不知道怎么向季瑶交代。 韩封忌深吸了一口气，“断掉，你跟他分手，我就当不知道。” 凌梵插不上话，这几年韩封忌从没有在他面前发这么大火，他一直拉着韩封忌的手，他的手心滚烫。 “再好好聊聊呢，小祁还年轻，未必没时间尝试。” “那也不行”韩封忌没收住音量，把凌梵吓了一跳。 沉默了一分钟，韩祁就憋出两个字：“不要。” “你说什么？”韩封忌再次确认，他也没空理凌梵了，走到韩祁面前。 “我不要。”韩祁站起来与他对视，他的眼睛生得跟韩封忌极相似，但此刻，韩祁能看到韩封忌眼里的怒意。 “你！”韩封忌刚要开口，韩祁打断了，“不用说，我不要你管。” 韩封忌没有打人的习惯，再生气也不会动手，他已经完全没办法跟韩祁好好说话了。 韩祁觉得自己没有再耗下去的耐心，于是转身快步走了。 “小祁”凌梵追了上去，一直追到外面，韩祁才停住。 “哈…哈…小祁，你等…哈…你等你爸冷静一下。我们好好说啊，不要”凌梵跑得着急，说话喘着气，但话没说完韩祁就打断了他。 “凌爸，我就不在这住了，先走了。” “哎，那晚饭，你留下来吧，我…” “不用了，你进去吧，外面冷。” …… 凌梵回去后，韩封忌见他一个人进来，也没说什么，他就把凌梵搂进怀里。凌梵拍了拍他的背，“下次再好好聊聊”凌梵声音很温柔，说话总是轻轻的，而且脾气很好。哦，不，是脾气太好了，显得人都软弱。 韩封忌把头埋在他的颈窝，他想让自己冷静一点，再来好好说话，可韩祁已经走了。 韩祁没回季家，他不敢面对季瑶。 韩祁让司机开车回了筑梦堂。到家之后莫名的累，他躺在床上想了很多。韩封忌其实也没说错，他没有想过以后，也没有深思熟虑过这段感情。他没想跟余翌晨走多久，可他也没想过分手。 不过从现在开始，他会仔细考虑，且认真对待这段感情了。 他给余翌晨打了电话。并没有提今晚的事，韩祁只是想要听听他的声音，听余翌晨跟自己分享今日见闻。 聊完电话，韩祁也回完血了，他情绪好了不少。余翌晨自然听出他不高兴，所以一直在哄他开心，他也的确开心了。 “你什么时候回延城？” “怎么了？很想我吗？” “嗯”韩祁说不出现在的感觉，他就是很想很想很想马上见到余翌晨，他想抱他吻他，可他说不出口。 “余翌晨，我们快点见面好么？” “好好好，我初八就回了好吗。” “嗯…”在余翌晨听来，韩祁连语气都带着失落。 “你如果实在想…那你自己发泄一下？我教你。” “嗯？” 余翌晨觉得自己想歪了，又垂眼轻笑了下，“没事，早点睡觉好吗？我们明天再聊，你不要睡太晚了。” “好吧，晚安。” 韩祁其实听出来了余翌晨的意思，但是，但是他不想承认。 “晚安。” 第14章 十三章 陆严篇 生日 年初三早上六点，陆景忱常住的公寓，严识予偷偷过来的，他知道这么早陆景忱肯定没醒，所以也没敲门，直接输密码进去了。 家里还是跟以前一样，黑白灰的色调，没有多余的家具，有些空空荡荡，客厅一面大落地窗，吊灯很简约。严识予从鞋柜拿了自己的拖鞋换上，进门先在客厅逛了逛。 客厅电视柜上摆了张严识予的照片，是大四毕业时毕业典礼拍的。严识予随手拿起相框看，照片里的他穿着学士服，手里捧着一束向日葵，他记得是那天陆景忱送的，照片也是他给拍的，一直留在相册里。陆景忱有很多他的照片，严识予一直知道，他经常偷拍他。 严识予不想等陆景忱起床，索性直接闯进他房间里。 他在床边坐下，看着陆景忱。这人睡得很熟，严识予轻轻碰他的手也没反应。严识予便大胆起来，俯身亲吻陆景忱的脸，然后又去晃他的身体，都没反应。 见晃不醒，严识予就抓起陆景忱的手臂，咬了一口。 人终于醒了。 陆景忱先是皱眉烦躁的“啧”了声，睁眼看清后惊坐起，“卧槽！” “不是！你！你怎么来了？！”陆景忱一脸惊讶，不过更多的是高兴。 “给你过生日啊。” 严识予从外套口袋掏出彩带枪，朝着陆景忱开了一枪。“嘭”地一声，彩带落了满床，还把陆景忱吓一激灵。 陆景忱拨掉头上的彩带，看了眼时间。 “现在才六点多！”他语气无奈。 “不是你叫我来给你过生日嘛，来了你又不高兴，哼。”严识予故意做作。 陆景忱根本不介意，他把人拉入怀里，抱着亲。 “唔，嗯，来早了，陪我再睡会儿”陆景忱抱着严识予躺下，他搂得很紧，像要把人融入身体里。 严识予把冰凉的手伸进陆景忱衣服里乱探。陆景忱被冰到了，睁眼看他，严识予跟他对视，笑嘻嘻的。 “你手这么冰！” “哼哼，就冰你” “有这精神留到晚上好吧？”陆景忱闭眼，随便严识予摸了，就当帮他暖手。 “你在干什么啊～”陆景忱从浴室出来，头发还滴着水，肩膀上搭着毛巾。他一身黑色浴袍半敞着，故意将上身腹肌腰线袒露给严识予看。 严识予瞥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给你煮面啊，寿星” “嗯？”陆景忱走过来，把头靠在严识予肩上，手搂上他的腰。 “给你煮长寿面。”严识予感受到陆景忱发丝上的水滴滴到自己肩头。他扯下陆景忱肩上的毛巾，然后转身垫脚给他擦头发。 陆景忱不老实的手一直在严识予身上乱摸，严识予又突然把毛巾扔他脸上，没好气道：“自己擦。” 陆景忱还没有收回的手，被严识予一把拍掉了。陆景忱委屈道：“你怎么这样～” “我哪样？嗯？”严识予双手抱胸，眯起眼睛，“我给你擦头发，你还动手动脚的…” 严识予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转头去看锅。他手忙脚乱地关火，然后找碗把面盛了出来，又对陆景忱吩咐道：“你去坐着，我端出来。” 餐桌上两人对坐着，他们很久没有一起吃饭了，陆景忱看着严识予根本没有吃饭的心思。 严识予见他一直盯着自己，伸手用力捏了下陆景忱的脸，“看什么看，你吃啊。” “嗯…”陆景忱才移开眼，低头吃面。 严识予厨艺一般，勉强能吃，不过陆景忱本来就不挑，只要是他做的，都好吃。 吃完面，陆景忱主动收拾了碗筷，收进洗碗机。 接了几个工作的电话，陆景忱就把手机丢一边了。严识予坐在沙发上，他今天没戴眼镜，头发披散着，他半靠在沙发靠背上，双腿交叠。陆景忱走过去抱他，严识予轻轻推开。 “干什么？” “我们都好久没见了～”陆景忱悄悄用食指去勾严识予的手，“我都想你了～” “想做？” 陆景忱再一次靠近，他压倒严识予，把他禁锢在身下。 “不是，现在…算了，晚点行吗？”陆景忱笑笑，亲了严识予一口。 严识予拉下脸来，“那就从我身上下去。”他推开陆景忱坐起来，脸上表情不好，不止失望，还有怒意。 “怎么了？我亲亲不行吗？我想抱着你。”陆景忱诧异地看着严识予，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惹他生气了，但想试图哄哄，便拉了拉他衣袖。 “别碰我！”严识予一把甩开他的手，陆景忱有些懵，因为严识予很明显没在跟他开玩笑，这是真的生气了。 “怎么了嘛？你想做？”陆景忱再次拉他，严识予不再反应，陆景忱便说：“那也可以。” “不用了”严识予推开他站起来，“不想做了，我走了。” “你走？” 严识予真的往玄关走，陆景忱马上追过去，抓住他胳膊，“你走去哪？” “回家。” “不许！”陆景忱强硬地拽着严识予，“不是说陪我过生日吗？” “你再找其他人啊，凭什么非我不可？你不是要去会所？你去随便点一个，态度都比我好” “不要！”陆景忱像只要被抛弃的小狗，语气委屈，“你不要这样说，我错了，你别生气，也别走好吗？” 严识予不理他，陆景忱拽着他的手臂不放，两人僵持着。 “你在生什么气？我哪里做的不好吗？”陆景忱小心翼翼地问。 严识予没好气道：“没有” 陆景忱又搂住严识予，轻轻摸他，“那怎么了？为什么不高兴？” 严识予不回答。 陆景忱只好主动亲亲他，“做吧？” “不要”严识予推得很重，陆景忱往后撤背抵到墙。 陆景忱沉下脸，也不高兴了。他烦躁地撩了下头发，拉过严识予的手，用力拽着他走到房间。 他把人甩到床上，一顿问罪：“把我微信拉黑，短信不回电话也不接，给你订花你就扔门口，回国也不告诉我。不是你一直在赌气吗？闹够了没有？” “到底为什么？嗯？能不能好好说话？”即使不高兴他也没敢跟严识予大声说话。 陆景忱轻轻推了严识予一把，被严识予甩了一巴掌。 “有什么好说的，我们还有什么可说的？结束吧，我走。” 严识予踹开陆景忱想起身。陆景忱就把他推倒，按在床上。 “不许！你敢走？” “我不想跟你玩了，你放开我。” “谁跟你玩？” 严识予咬牙切齿，“你正视过我们的关系吗？你不是一直在玩儿我？把我当什么？想上就上？哦～我忘了，本来就没在一起过。我们从始至终都是床-伴关系” 陆景忱蒙声不吭，他莫名感到心悸，因为他一直默认了与严识予的伴侣关系，平常开玩笑也会常常问他爱不爱自己。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对方的感情，只是偏偏嘴硬都不肯开口。 沉默半晌，陆景忱开口：“那…那我们结婚吧？” 严识予又甩了陆景忱一巴掌，力道不重，刚好让他清醒。 陆景忱依旧没有放弃，“我过几天定去拉斯维加斯的机票，我们去领证好吗？” “你脑子抽了？” “你想要名分我就给你啊，反正我觉得我们已经在一起了，我早晚都要跟你结婚，我们就过几天去领证吧”陆景忱眼睛都亮了，严识予看狗似的看他，他也不在乎，垂头在严识予颈间蹭-来-蹭-去。 “怎么这么幼稚？”严识予心情好点了，语气缓下来。 “不要再打我了，我的脸都要肿了，你每次都爱动手……”陆景忱轻声抱怨，严识予已经习惯了他这样撒娇，但他脾气上来就容易收不住。 严识予撇过脸，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没关系，那你亲我一口吧～” “你别得寸进尺。” “哼。”陆景忱霸道地吻上严识予的唇，他没给他反应的时间，两人就这样缠-绵…… 当日晚上，明安会馆。宾客都来得差不多了，韩祁也到了，看到严识予在便上前打招呼。 “严医生” “Vinlin，怎么来这么慢？” “我从西郊过来的。”韩祁整了整衣装，“你们和好了吗？” “本来就没有吵啊～”严识予假笑。 “哦～是嘛？”韩祁语气拖着尾音，意味深长。 两人并肩走进包厢，认识的朋友们都过来互相打招呼聊了起来。 韩祁悄悄退到角落里，他坐在角落的小沙发上，拿了块蛋糕吃。 今晚来的人，很多生面孔，韩祁不认识。忽然有两人朝他这边走来，高个男人非常眼熟，韩祁一时没想起是谁。 “hi～Vinlin，好久不见。” “嗯…好…好久不见”韩祁还在脑子里翻找记忆试图想起他到底是谁，结果陆景忱过来了。 “舟南你来了啊！” “嗯，陆总好久不见啊～”池舟南跟陆景忱打了个招呼，他笑得温文尔雅。 “池总生疏了，这位是？”陆景忱指了指池舟南身边的人。 “哦，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我爱人，顾殊遇。”池舟南松开两人一直牵着的手，把人往前推了推，小声对他说：“打个招呼吧” “陆总好，学弟好” 陆景忱点了点，礼貌回：“你好” 两人都省了握手的步骤，陆景忱又给韩祁介绍起来。 “Vinlin，这是池舟南，CGA的老板，你们以前应该见过，他也是你学长哦” “你也是箖大的？我没什么印象了。”韩祁的确感觉他眼熟，但完全没印象是在哪里见过。 “Vinlin老师真是健忘，我去过你们校训活动，当时你在摄影部给我拍过照呢。你小时候我们也见过哦！我跟景忱是同学……”池舟南提起往事，韩祁才渐渐想起这个人。 池舟南，明启市池家长子，温柔儒雅，年纪轻轻创业成功，也是箖大金融系鼎鼎有名的人物。 “噢，想起来了” 池舟南轻笑，打趣道：“Vinlin老师最近在忙什么呢？” “论文，你看过我的文章？” “当然。” 难怪，一般人不会叫韩祁的英文名字。 几人寒暄了几句，池舟南见顾殊遇脸色不太好，便找借口带他走了。两人去了洗手间。白旭几人也到了，都过来给寿星祝贺。 “生日快乐呀！陆总。” 陆景忱被簇拥在中间，韩祁找机会偷偷溜走了。 洗手间，顾殊遇洗了把脸，池舟南靠着洗手池站着，递了张纸给他。 “你看见那个人了？” “嗯…怎么办？”顾殊遇皱着眉，他脸色有些发白，这两天着凉，昨天还在发烧。 池舟南抱了抱他，安抚道：“没事，我在呢。” “……” 韩祁在洗手间外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等他们聊完，过了一会儿才进去。 “Vinlin？” “hi”韩祁尴尬笑了笑，洗了个手。 池舟南也没去想韩祁有没有听到他们刚刚的话，对顾殊遇说：“我们先进去吧” 顾殊遇没说话，点了下头。 回到包厢，韩祁被白旭拉着喝酒，他酒量一般，几杯就微醺了，他靠着沙发闭目养神。 严识予拿了条毯子给韩祁盖上。陆景忱一直在喝酒，不少人凑上去敬酒，陆景忱都快应付不过来。 包厢里人声嘈杂，韩祁被吵得睡不着，皱着眉。 他走出包厢想出去透透气，不巧又碰上池舟南跟顾殊遇。 他们旁边还有一个人，韩祁没认出是谁，他们三人谈话声不大不小，池舟南应该是不太高兴，表情很严肃。韩祁见他刚刚一直都带笑，还以为他是个好脾气的。 没一会儿那人走了，剩池舟南和顾殊遇。韩祁盯着那边看，那个男人正好对上韩祁的目光，韩祁撇开眼，余光见他进了包厢，也是今晚来参加生日宴的客人。但韩祁不认识，他似乎也不认得韩祁。 池舟南过来，见韩祁站在门口，便问：“怎么出来了？” “里面闷。” “噢。对了，我们要先走了，帮我跟景忱打个招呼。” 韩祁点了点头，“好” 聚会结束，人散得差不多了，陆景忱安排了司机送韩祁回家。 严识予戳了戳倒在沙发上的人，“喂，醒醒，回家了” 陆景忱睁开一只眼看严识予，然后捂上脸笑。 “喂！疯了啊？喝醉了吗？”严识予又小声嘟囔：“以前酒量也没这么差啊…” “喂！能不能起来？” 陆景忱突然将严识予搂进怀里，“没醉没醉……严哥，我今天很高兴……” “醉鬼，一身酒味别抱我。”严识予嫌弃推了推他。 陆景忱不恼也不松手，“那我们回家，跟我回家好嘛？” “哼，一夜三万。” “哦～那我给你三百万，我们结婚吧！买你一辈子。”陆景忱笑笑，他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行啊”严识予答应得很爽快，陆景忱紧紧抱住他。 “那我们回家。” 司机开车送他们回了公寓，虽然一路无话，但陆景忱手心滚烫，严识予感受得到。 到家，陆景忱一秒都舍不得浪费，严识予听着他一遍遍的表白，一次次热-潮。 “严哥……我…喜欢你…love you，我爱你……”陆景忱希望得到回应，身体上也在努力让严识予“满意”。 “严识予，怎么不回应我？说说话吧？宝贝儿，别喘，亲亲～”陆景忱俯身亲吻严识予，他身子抖了抖，轻哼了声。 严识予也说不出什么，他看着陆景忱，视线逐渐模糊。 “嗯……哼哼…说，哈啊…不说，不要……慢一点，啊…” 两人忙到后半夜。陆景忱觉得他们太契合了，无论是灵魂还是身体。 第二天早，两人睡到快中午，下午收拾了房间，严识予瘫在了沙发上。 “床单换好了，你困吗？进房间睡去。”陆景忱想把严识予从沙发里捞起来。严识予身体跟化了似的，陆景忱只好抱着他，让他躺在自己腿上。 “我定了十号的机票，我们先去玩几天，刚好能在十四号情人节那天办仪式。” “真要领证啊？” “骗你干嘛？” “为什么要结婚啊～你包-养我吧～”严识予语气轻佻，陆景忱无奈笑了下。 “想给你名分。” “包-养我也一样啊～” “你只想做情-人吗？那你生气不能打我哦！”陆景忱笑得宠溺，他用手指点了一下严识予的额头。 “哼，不打不听话。” “严哥～我哪儿不听话了？以后都顺着你，行嘛。” 严识予压着嘴角， “行行行。” 严识予心里默想： 结婚啊，还以为会很遥远，真的合适吗？管他呢。反正，已经这样了不是？ 第16章 十五章 爱瞬息万变，相爱至死不渝 年初五，晚七点半。 韩祁开车到炽夏酒馆。夏近末就住这儿，不仅租了楼下店面，还租了楼上的江景房。杏箖院跟这儿就隔了个对岸，都是临江。 楼梯感应灯应该是坏了，韩祁摸黑走了一段，好在就住四楼。一梯两户，跟杏箖院一样。韩祁看了眼门牌号，才按响门铃。 “诶，来了来了。” 夏近末开门，略带歉意，“哎呀，抱歉，我们这楼道灯的线路烧了，我还怕你走错嘞，怎么没打电话？我下去接你啊” “没事”韩祁并没有介意，这里楼不多，区域标注也挺清楚。 “快进来吧。”夏近末招呼韩祁进门，还特意拿了双拖鞋。 韩祁正换鞋，一只毛茸茸的大金毛忽然扑上来，把他撞了个踉跄。 “哎呀，”夏近末扶了韩祁一把，“抱歉，这家伙看到人就比较激动。” “没事…这是，你养的狗啊？” “对，我捡的，养了四五年了。”夏近末笑笑又道：“还有两只猫，进来看。” “喔，你还真是喜欢小动物。” “啊哈哈，是啊，我以前做兽医的，大学就是学这个专业。” “噢” 韩祁刚走进来，奇怪就慢悠悠往他身边凑了，有些小心翼翼的。在它眼里，估计以为这些天被主人抛弃了。 韩祁把奇怪抱起来，摸了摸它的头，“奇怪～我来接你啦” 跟在奇怪后面的两只大橘好奇地看着韩祁。 “你的两只猫叫什么名字？”韩祁腾出手，摸了摸脚边的大橘。 “颜色浅的那只叫黄帝，颜色深一点又更胖的那只叫黄上。” 韩祁被逗笑，“哈？皇帝皇上？” “哎呀，黄是颜色的那个黄。” “噢噢”哈哈哈，夏老板起名也挺有才的，“那-那只金毛呢？” 夏近末笑了声，“叫狗东西。” “哈？”韩祁没信，以为夏近末在开玩笑。 “就叫狗东西。”夏近末看着韩祁的眼睛，跟他对视，“真的”。 韩祁见他一脸真诚，并且还给自己演示了一遍训狗。夏近末指挥着金毛坐下又站起，跳然后趴下。 狗东西都一一照做。 韩祁才信了，便问：“怎么会叫这个名字？” “噢，这个嘛，因为……”夏近末故意卖关子，“哎呀，这只金毛是我跟前男友一起捡的，这小东西仗义，比较护我，然后他呢就给狗起名叫狗东西，挺逗的对吧。” 韩祁掩着嘴笑，“是是是，你们都是起名鬼才。” “都叫这么久了，也就没改了，主要是它也认名字，叫其他的它不答应。” “也是，我们家奇怪就是，这个名字可是它自己认的。” “哈哈”。 夏近末坐韩祁旁边，眼神几乎没从他身上移开过，韩祁太惹眼了，气质又独特。夏近末觉得，这样好看的人在那些流量明星中都少见，比那些明星好看多了。 “怎么了？”韩祁被盯得有些不自在。 夏近末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礼貌了，撇开眼，随意扯了扯话题：“哦，对了，那个翌…翌晨啥时候回？” “明天”韩祁语气还挺高兴的。 “哦…哦，那…那你？你咋回这么早？” “我是本地的” “那你，那你家挺有钱的吧？” 韩祁没想到夏近末会这么问，也是实在没话了。 “嗯嗯”韩祁点了点头，没多讲。 不过夏近末看他的穿着，也能够看出来。韩祁虽然不是一身大牌，但穿的也都不便宜，裤子还是定制的。其实任何衣服在韩祁身上，应该都能被他的气质衬得变了味。 “你是不是什么富家少爷啊？” 韩祁尴尬笑笑，“嗯…是吧？”韩祁不是虚荣的人，平常都挺低调，人也随和，其实是很好相处的。 夏近末尴尬笑笑不再没话硬聊，“我给你倒杯水吧。”他找借口起身到厨房去了。 韩祁被猫猫狗狗们围着，大家像等待奖励摸头的小朋友，缠着韩祁。 “夏老板之前也谈过恋爱的？”夏近末刚把杯子放在韩祁面前的桌面上，被他这么一问，顿了顿。 韩祁抬头看，夏近末垂眼暗暗笑了笑。 “是啊”他轻叹了口气，“不过结果并不好。” “为什么？” “他家里人不支持，就分开了”夏近末语气很轻，释怀一般。不过他自己内心明镜，“那个人”他忘不了，放不下。 韩祁沉默了。心里默想： 不同意吗？或许我跟翌晨也会因为这个分开……但是…我不想。如果仅是家人的反对就要分开，那感情的意义呢？与其跟不爱的人在一起，不如孤独终老。 “想什么呢？”夏近末看出了韩祁有事儿。心道：这个美人不太会伪装啊，什么情绪总能从细微动作表情总透露出来，不过…这点倒是跟余翌晨挺像的。 韩祁叹了口气，“唉。” “你们为什么会因为他家里人反对就选择分开？”韩祁没把话往自己身上扯，而是继续问夏近末。 夏近末眼珠转了转，还是那轻飘飘的语气说：“支持感情长久的因素有很多，但仅仅因为这个就分开……嗯…总的来说，还是，不够爱吧。” “不够爱…”韩祁默默重复念了遍这句话。 夏近末心里暗想： 不够爱，是他不够爱吧，我明明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内心，如果当初他坚定一点，我们也不会结束…… “那你现在呢？” 夏近末疑惑，“什么？” 他以为韩祁是想问：现在还爱不爱？还是有没有找新人？ “你现在，如果有一个特别特别爱的人，你会因为家里人反对而分开吗？” 夏近末装模作样想了想，“不……会……吧”唉，“感情这个事很难定的，相信爱情其实挺愚蠢的。我吧，就…顺其自然吧。” “你…”夏近末凑近韩祁，韩祁抬眼盯他，眼神表达：“怎么了？” “你是不是家里人反对你啊？跟家里出柜了？” 夏近末很聪明。不，是韩祁太容易看懂了。 韩祁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夏近末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两人相视无言。 半晌，夏近末才又道：“那你什么打算？” “不知道”韩祁有些无奈，“我不想分手。” “那肯定不能分啊！余翌晨知道吗？” “我，忘告诉他了。” 是忘了，还是不想告诉呢？ “他也跟他妈妈说了，他父母好像都同意。” “那不是挺好？”啊，不过，“你家里人都不支持吗？” “嗯…”可能吧，即使季瑶不知道，韩祁也觉得她肯定会反对的。 “……既然翌晨他都出柜了，他父母也都同意，那关键不就在你？” “我不知道他爱不爱我。” 夏近末觉得韩祁这话有些可笑，他轻“嗤”了声，说：“你觉得余翌晨他是那种会跟不爱的人在一起的浪子？” 韩祁摇了摇头。 “对啊，你长的这么好看，想不爱都难吧？”本来以为余翌晨这样的，很难找一个配得上他的另一半儿，结果找了个天仙。夏近末甚至觉得余翌晨有点儿配不上韩祁了。 韩祁没有因为被夸而飘飘然，不过夏近末说的不错，他的确好看，的确有那个配得上的资本。 …… 既然，感情的事谁都不确定，那就放一放。时间会洗去一切。 回到杏箖院，韩祁接到严识予的电话。 “喂？” “有事说？”韩祁声音有些累。 严识予好奇问：“你咋了？这么累？” “活着就是很累啊” “啧，又这么说话。”严识予知道韩祁讲着发-泄的。 “过几天去御景园啊，泡温泉。来不来？” “什么时候？” “初八。” “我问问我男朋友…”韩祁看了看日历，余翌晨明天回来，刚好初八可以一起去。如果没有事的话。 “行啊，刚好见见。” “嗯。” “那就这样，要来给我发个消息。” 严识予刚说完，滴声——挂了。 韩祁感觉有些奇怪，但没在意。 另一边，严识予手机被陆景忱抢走丢到了一边。他倾身压上去，将严识予禁锢在身-下。 “你怎么跟个大家长似的？” 严识予歪头，“哪里？” “Vinlin谈个恋爱，你这么上心？季瑶都不知道吧？” “当然没告诉季瑶。哎，我把你们当弟弟，关心是正常的吧？” “噢？我是‘弟弟’？嗯？我只是‘弟弟’啊？”陆景忱握严识予的手收紧了紧。 “喂，小朋友手劲这么大？”严识予手被掐得疼，便推了陆景忱一下，“痛啊，松开。”严识予命令的语气，陆景忱马上乖乖松手了。但还是没让严识予起来。 “哼，我只是‘弟弟’呀？”陆景忱这较真，还是不愿放过严识予。 严识予轻笑着揉了揉陆景忱的头发，“好好好，你还是我的‘未婚夫’，行吗？” “不行。” 严识予又主动吻了吻陆景忱，“行吗？” 陆景忱撇了撇嘴，“这还差不多。” “切，幼稚。”严识予眼神温柔，虽然嘴上说着陆景忱幼稚，但也没拒绝陆景忱对自己上下其手。 “我幼稚？”陆景忱并不兴听严识予这么说他。 “你不幼稚么？” “你不就喜欢我这样的嘛？” “去去去。” “哼”陆景忱还挺骄傲。 他忽然想起什么，从衣服口袋摸出了张黑卡。 “诺，给你。”陆景忱把那张卡塞到严识予手上。 严识予看了一眼，疑惑道：“干什么？” “咳咳，上次不是说好，三百万买你跟我结婚。这里面有三千三百万，那三千万买你一辈子。所以跟我结婚好吗？”陆景忱笑笑，看着严识予。 严识予知道他什么意思，不过是另一种上交财务大权的方式罢了。 他把卡放回陆景忱的口袋，“感情不是用钱来衡量的，宝贝儿。求婚不是这样求的。” 陆景忱想说点什么，话却堵在嘴里。他放开严识予，伸手去拉床头柜的抽屉。 他拿出了个黑色方盒子。 严识予愣住了。 他竟然早就准备好了戒指。 陆景忱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双对戒，他将属于严识予的那个拿出来。 他在他面前单膝下跪。 因为没有提前准备措辞，话说得结结巴巴的。 “严识予……我…我知道我不会说话，总惹你生气，但是你也知道我多喜欢你，从第一面就很喜欢你。这我们认识的第8年。不管今后会有多少流言蜚语，我一定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那…那些别扭的话我也说不出来，不想让你尴尬了。虽然求婚有些仓促简陋，但是我保证，之后给你一个完美的婚礼。我…我都听你的，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陆景忱手轻颤着，紧张又激动。 “严识予……我们结婚好不好？” “好。”严识予伸出手，示意陆景忱给他戴上戒指。 陆景忱颤抖着把戒指套到严识予的无名指上。 “另一个给我。” 陆景忱手忙脚乱将盒子里另一个戒指递给严识予。严识予一把拉过陆景忱的手，给他戴上戒指。 见陆景忱愣在原地，严识予凑上去与他接吻。 陆景忱抱紧严识予，加深了这个吻。 严识予回抱住他。 两人都无比清楚对方的爱意，虽然都是嘴硬傲娇的性子，可也都很了解对方。 爱瞬息万变，但相爱至死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