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宰相怀了死对头将军的崽后》 第1章 冤家对头 “陛下,三思啊!” 皇宫宣政殿之内,文武百官分列两侧,中间如有隔一条银河一般,泾渭无比分明。 而此刻,那些文武大臣们,平日里的雍容仪态早已不知抛去何处,正都一个个面红耳赤,吵的不可开交。 “荒谬!”一位身着绛紫官袍的老臣,须发皆白,气得浑身发抖,手中的玉笏直指向对面气定神闲的盛郁离,怒斥道:“镇国公世子?粗鲁愚昧,一介武夫!长公主乃金枝玉叶,温良贤淑,他这般只知舞枪弄棒、不解风情的粗莽之人,如何配得上长公主?!” 说罢,老臣转头对着上头九五至尊的那位,鞠了一躬,扬声道:“依臣之见,清河崔氏诗礼传家,门风清贵,子弟皆以才学闻名于世,其中以其长公子学识最为出挑,与公主,正是琴瑟和鸣的佳配!” 盛郁离轻挲着手中玉笏,一挑眉,用余光打量对面那一身白衣持笏,翩然而立,始终淡然自若,不置一词的师寒商。 男人身姿笔挺,芝兰玉树,一双如玉般的浅眸平视而前,清俊的脸上没有丝毫情绪波澜,只是侧目淡淡听着,从始至终,都未拨出一丁点余光给他。 其实这乃是常态了,朝堂之上,谁人不知,这出身文臣世家的宰相师寒商,与出身武臣之第的大将军盛郁离,乃是一对不是冤家不聚头的大冤家,虽文武皆同出于一门,却是从总角竞争到弱冠,从学堂竞争到朝堂,自从陛下登基即位,二人被各自冠以高职之后,这一境况,却是愈演愈烈了。 如今不仅是师寒商与盛郁离两者之争,甚至连整个朝堂,也被分为了师盛两党,水火不容。 闻那老臣之言,盛郁离轻笑一声。 清河崔氏长公子?不正是前几日,日日巴结讨好师寒商,企图让其帮忙讨个一官半职的那位崔尚书之子吗? 还当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王司徒此言差矣。”盛郁离冷声道,“长公主得先帝恩典,破例可与陛下一同习骑射舞剑,师从同人,待遇相同,岂是你一句“温婉贤淑”便可困于规训的柔弱女子?镇国公世子年轻有为,军功赫赫,相貌更是难得一见的俊俏儿郎,如何不是公主良配?” “至于那崔家子?”盛郁离意有所指地瞟了师寒商一眼,“哼,整日吟风弄月,手无缚鸡之力,能护得公主周全吗?” 果然,他一出声,那不动声色之人,终于有了反应。 “盛将军,联姻岂是沙场点兵,只论武力?”师寒商淡淡扫他一眼,“公主婚事,关乎国体,亦关乎礼法教化,若欲彰显皇室崇文重德之风,令天下士子归心,与清河崔氏联姻,乃是不二之选。” “哦?那依师相之言,便是只顾朝廷安危,不顾公主幸福与否了?”盛郁离冷嗤一声。 “自然不是。”师寒商对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句道:“崔氏长公子生性温润宽和,才华横溢,乃是不可多得的无双公子,与公主,乃是天作之合。” “呵。”盛郁离不甘示弱地瞪回去,“镇国公世子精明强干,品貌非凡,亦是举世难寻的天纵奇才!” 两人视线相接,战火一触即发。 此二人言一出,其余众人皆是附和起来。 王司徒点的头都快掉了,高声应和道:“师相所言极是!长公主绝代风华,自是要配有才品鉴之人,而绝非什么——大字都不识一个的愚蠢武夫!” “你放屁!”另一员虬髯武官毫不客气地啐道,拳头捏得咯咯响,指着王司徒鼻子唾沫横飞:“没有我等武臣在边关浴血,你们哪来的安稳日子在朝堂上谈什么礼法教化?” “世子与公主,那是英雄配明珠,天经地义!你们这些酸儒,就是见不得武人好!” “粗鄙!” “短视!” “尔等武人只知眼前寸功!” “你们文人就会耍嘴皮子祸国!” 争吵愈演愈烈,两派人马互相指斥,引经据典的有之,破口大骂的亦有之,唾沫星子在透过高窗的光柱中飞舞。 后面除了这镇国公世子,与清河崔氏长公子以外,两派也曾提及过其他人选,可无一不是······ “此人品行不端,不可。”师寒商细眉微蹙,淡淡扫了一眼堂中央的画像。 “啧,这人獐头鼠目的,如何相配?!”盛郁离嫌弃地一把把手里画像扔走。 “胸无点墨,不可。” “尖嘴猴腮,不配!” ······ 就这样,被呈上的世家公子的画像很快就被众人翻完,却皆给否了个遍。礼仪、品德、才华、样貌,凡是有一条差强人意,便会收到众人毫不留情的批判,在场有这几位公子的父辈的,皆是抹着虚汗,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就这样,争吵越来越激烈。 龙椅高踞其上,皇帝双手轻摇,明黄的袍袖垂落在手侧,想劝众爱卿别吵了,却又始终找不到可以插话头的时机,每每想开口,就会被另一道高亢的声音给打断,额头的汗都落下来了。 这哪里是朝会?分明是沸反盈天的闹市······ 御座旁侍立的大太监屏息凝神,见状赶忙掏出袖中的真丝手帕,替陛下轻拭汗珠,也是不敢吭声。 李逸眉头轻皱,心道:若要论才华武学样样皆通,且论门第家世、容貌品行双双上等的全才之人,放眼整个京城,恐怕也只有······ 清秀俊逸的脸上满是纠结,欲言又止半晌,李逸终究是深叹一口气,然后扬声打断道:“够了!都别争了!朕早有人选!” 此言一出,满堂静默。 刚刚还人声鼎沸的朝堂之中,此时却是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见。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李逸吸引,几十人的视线齐刷刷落在他的身上,等待他的下文。 李逸望着这些“如狼似虎”的目光,忽觉嗓子有些干燥,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随即看向分庭抗礼的两排朝臣前,最鹤立鸡群的两人。 师寒商和盛郁离也在看着他,只是依据礼法,臣子不可直视天子之目,所以两人都是垂着眸的。 自幼一起长大,李逸对这两人的性子最是了解不过,纵使是隔着一层珠帘,他也能无比清晰的辨别出,两人微微向前俯身的身态,乃是立耳听起“发落”的样子。 他这二位好友,一个似水般淡漠沉稳,一个似火般热情桀骜,虽性格各异,却都是一等一的才貌双绝,只可惜······水火不容······ 李逸艰难在二人之间纠结了一番,然后率先将视线,落在了那白衣绝尘之人的身上,讪笑道:“师爱卿,长公主于你有意······” 话音未落,就见男子一向波澜不惊的眸中闪过一丝错愕,师寒商瞬间抬首,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可置信:“陛下······?” “哈。” 耳边听见一声轻笑,师寒商刚才的一点惊慌瞬间褪去,再度回归他冷然自若的表情,暗自斟酌了一番,忽而一掀衣摆,径直跪了下来,垂眸举手,扬声道:“臣愚昧不堪,如何配的上公主玲珑心思?” 李逸一抹额头汗珠,又转而对向一旁看热闹的盛郁离,弱声道:“盛爱卿,长公主于你······也有意······” “什么?!” 此话一出,不仅是盛郁离,就连在场的群臣都是一惊。 这长公主······竟同时看上了两人?还是······这整个京城之中,最最惊采绝逸的两人。 问题是,若公主看上的只是两个闲官散人,倒也好说,偏偏这两人······是当今陛下的左膀右臂,文武两派的领头之人,这就难办了······ 倒不是说这长公主有多么不好,只是驸马不问仕事,要娶公主,就要放权离位,这位高权重的两人······又如何能够答应呢? 果不其然,刚刚还泰然自若,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盛将军,在此刻瞬间双眼瞪大,手臂都不抱了,下意识向前走了两步,震惊道:“陛下?!” 路过师寒商时,盛郁离才注意到了师寒商同样饱含笑意的眼神,那神情,与他方才一模一样。 当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心中一股无名火起,可这到底是在朝堂之上,盛郁离也不好直接发作,只得咬碎了牙,也上前一步,掀衣重重一跪,同样举手扬声道:“臣······粗枝大叶,做起事来没轻没重,不懂怜香惜玉,恐伤了长公主千金之躯。” “还望陛下——三思!” 两人异口同声地叩首。 李逸:“······” 这时候你俩倒挺有默契······ 李逸真是欲哭无泪。 还记得两人刚才是怎么评判镇国公世子和清河崔氏长公子的话,如何却被两人自己拿来说,任谁也听得出,这拒绝之味实在是太明显了······ 龙椅之下,一黑一白的两人神情一致,叩首俯身,竟是难得的平静画面,动作亦是出奇的一致,举手投足之间,都透露着一股诡异的和谐······ 从前在学堂之时,两人凡事都必得争个你死我活,诗会也好,武斗也罢,哪怕是其中一人并非想参与的赛事,却是只要有对方,另一人就必会参加,不分胜负不罢休。 李逸曾自恃比两人年长,又与二人的阿姐兄长关系非比寻常,便也自认为二人“兄长”,常常在两人之间周旋劝解,想要劝二人化干戈为玉帛,握握手,还是好朋友。却在接连尝试无数次,都以失败而告终之后,最终只得无奈放弃。 而看惯了两人你争我抢的画面,如今乍见二人沆瀣一气,李逸却是来不及欣喜,心道:怎么偏偏是在这种事情上如此统一呢? 无奈,李逸只得扶额苦笑。 最终,吵了大半天,这满庭文武也没商量出个所以然来。 师寒商与盛郁离不肯松口,李逸也是无法,只能暂且退朝休庭,容后再议。 谁料,本是死结的事情,却在不久后就迎来了转机。 半月后的科举举行,长公主与陛下一同面见夺魁三人。谁知,长公主竟在宴席上对探花郎一见倾心,陛下大喜,立时下旨赐婚,择了个良辰吉日,定下了长公主的婚期。 大家久等啦~《宰相》终于跟大家见面啦![让我康康][红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冤家对头 第2章 借酒消愁 婚礼如期而至。 红妆十里,华贵万千,长公主的霞帔仪仗硬是从城门绕到了宫门,精心打扮过的宫女们站于鸾仗之上,欢笑撒下喜糖喜钱,引的全城百姓欢呼雀跃,一路追随撒花贺喜,各色花瓣纷纷扬扬撒了满城满地。 当今天子威立于宫墙之上,浅笑着目待这对新人踏入宫门,容貌俊朗的驸马爷身戴着大红花,骑着骏马傲立于队伍前,与夹道欢迎的百姓们欢笑道谢。 在欢闹震天的锣鼓齐鸣声中,天子下令大赦天下,举世共欢,天下共庆! 大红灯笼挂了满墙满宫,今日的皇宫中四处喜气洋洋,太监宫女们捧着各色珍馐美馔进出宫门,络绎不绝,宾客端坐于偌大的宫宴两端,满朝文武,无一人缺席,真真是给足了这位长公主面子。 师寒商淡淡饮下一口清茶,抬眸望向门外,灯笼摇曳,热闹非凡,公主的仪仗,即将到了。 待铜锣声停,满殿之内,除了高堂上那位九五至尊,众人皆起立而站,垂手拱手,恭迎长公主嫁到。 驸马爷利落翻身下马,笑着伸手,从红鸾仪仗之中接过纤纤素手,小心护着自家夫人下了轿撵,笑意更灿。 在看清那驸马爷容貌的一瞬间,师寒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还好,确实是一位风度翩翩的俊朗公子。 这次殿试他因故不在,乃是由他兄长吏部尚书师云鹤主手主持,故而未曾见到过这位新晋探花郎,担忧其是否有传闻中那般仪表堂堂。 自那日朝堂选驸之后,师寒商一直想方设法逃避与陛下或者长公主打照面,若非下旨硬令,他都是能避则避。所以在得知长公主选定驸马消息的那一刻,师寒商连写字的笔都顿了一下,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不免有些担忧。 毕竟长公主从前的审美······实在是让人有些不敢“小觑”······ 如今亲眼所见,确实名如其实,师寒商也就放心了。 相貌不假,既能高中探花,学识必然也不会低,只是具体水平如何,还得找个时机试探一下。 正斟酌着,师寒商微微抬眸,却见对面那位锦服貂氅的人,也是同样若有所思。 盛郁离正盘算着如何跟这位驸马打上一场,好试探试探这驸马爷的武艺如何,一抬头,就与师寒商四目相对。 师寒商没想到他会突然抬头,避之不及。 淡眸与深眸相对,两人皆是愣了一瞬。 下一秒,这原本平静的视线交汇处,便生起了一点火花。 相看两厌,便是说的他俩。 师寒商看了一眼他大敞的领口,毫不掩饰眼底的嫌恶。 大庭广众之下,公主婚宴之上,衣衫不端,领口大敞,成何体统? 盛郁离注意到他的目光,也是毫不示弱地翻了个白眼,随即将衣领一扯,再度露出几分自己傲人的胸肌,得意地看回去。 还是他一旁的阿姐盛月笙见状,连忙将他左右衣领一拉,低声不知与他说了些什么。等盛郁离再度抬头时,已是满脸郁闷,却没有再度拉开胸前衣物。 见师寒商表情似乎愉悦了些许,盛郁离就郁闷极了,恶狠狠地瞪回去。 师寒商毫不在意,他搬回一成,心情舒畅地喝着清茶。 他不喜喝酒,便以茶代酒。 视线之间,火光却从未消减。 眼看着争端又要开始,一道身影忽然出现,冷不丁以侧身挡在了两人面前,隔断了着空气中的“火线”。 长公主手执琉璃朱雀羽扇,半掩娇面,身姿婀娜纤细,在驸马爷的牵引下,跨过宫门口的火盆,缓缓行至殿前。 二人松开相执的双手,率先对着珠帘后的人行了一礼。 珠帘后的明黄身影蓦然站起,神情似有些激动,让两人快快免礼。 拜见天子之后,众宾客落座,婚礼流程照常进行。 礼官在一旁压尖了嗓子,高声道:“一拜天地——” 师寒商收回了目光,心道眼不见心不烦,长公主大喜之日,不宜与盛郁离一般见识。 而那边,盛郁离也是强压下心中火气,怒然饮下一杯劲酒,心道:师寒商这人,又摆出这一副宛如死了夫人的死人脸,当真是越看越叫人心烦。 不对,师寒商压根便没有夫人,哪里来的死了夫人? 也是,就他那一副整日里“苦大仇深”,跟谁欠了他八百两银子似的样子,那家贵门小姐能够看上他?怕是得打一辈子光棍才对。 想到这,盛郁离心中痛快了不少,连带着表情也舒展开来。 师寒商莫名其妙地看着盛郁离表情青了又红,搞不清他在想什么,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一旁的师云鹤见状,轻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师寒商这才强忍下心中不满,对着自家兄长颌首示应。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按礼数,新妇应当先行入洞房等候,新郎官则需留在前厅,与宾客应酬。 故而在长公主在宫女的带领下离开之后,满堂视线,就瞬间落在了这位驸马身上。 天子最先相敬,觥筹交错过一番之后,便率先离开,留下场地给一众宾客,令其不必慑于天子之威,不需束缚,可尽情欢乐。 下一个敬酒的,便是离的最近的姜太傅。 老太傅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拉着驸马的手,老泪纵横道:“老夫乃是亲眼看着长公主长大的,如今见她觅得良缘,老夫高兴······高兴······” 嘴上说着高兴,可眼角的泪水却没有一刻停歇。 这姜太傅,乃是先帝亲点的太子少师。 当年先皇后诞育双子,乃是龙凤呈祥的大喜之召,先帝大悦,下旨大赦天下,举世同庆。并在长公主与太子六岁之时,从一众官门贵子之中,亲择了御史中丞之子师云鹤,与太尉之女盛月笙,分别为太子与长公主伴读。 其弟师寒商与盛郁离也因此蒙荫,得以入国子监学习。 而两人的争端,便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眼见着满头花白的姜太傅哭的前仰后合,仿佛下一秒就要昏厥过去,师寒商与盛郁离不约而同地迈出步来。 盛郁离刚准备伸手去接,就被一双骨节修长的双手抢了先,师寒商率先扶住了身姿不稳的姜太傅。 “嘿——你······”盛郁离难以置信地抬眼,却见师寒商清清淡淡地瞟了他一眼。 一双淡漠中夹着鄙夷的眸子在他身上打转,师寒商淡淡吐出一句:“速度欠佳啊,盛将军,空有一身蛮力可不好,还是多去练练的好。” 说罢,也不管一脸震惊的盛郁离在原地风中凌乱,师寒商转头就扶着姜太傅往外走。 “师寒商!”盛郁离怒道:“谁慢???你才慢!你全家都慢!!!” 师寒商翻了个白眼,留给他一个冷漠的侧脸。 “你!”盛郁离气不打一处来,刚想追上去,就被一人拦住了。 “盛将军!在下久仰您大名已久!可否敬您一杯?” 盛郁离正在气头上呢,本想挥手拒绝,可就这么一瞬间愣神的功夫,师寒商扶着姜太傅的身影便已然消失在门楣处了,瞬间更添郁卒。 看了那络腮胡子拉擦的男子一眼,见那年近不惑的男人正举着酒杯,满眼期待地看着他。盛郁离艰难地在脑海中搜寻了一番,终于想起来了,这人好像是督察院的某位佥都御史,至于是左还是右······他实在不记得了。 佥都御史监察百官,轻易不宜得罪的好,况且论辈分,此人应当算是他的长辈,纵使无甚亲疏关系,论礼仪纲常,也不宜拒绝。 正巧盛郁离正满心郁闷地不行,干脆直接接过酒来,一饮而尽,借酒消愁。 烈酒下肚,心情却不曾愉悦半分。 难道是酒不够? 盛郁离更烦躁了。 谁知,这不接还好,一接,方才遥遥观望,一直不敢上前来敬酒的几位小官们,也都终于鼓起了勇气,一股脑地涌了上来,纷纷美言敬酒。 盛郁离被围在中央,旗鼓难下,这些人中有许多他拿不准身份的,拒绝了谁都不好,干脆一狠心,来者不拒。 正好,他还愁没人送酒呢。 他一向酒量极好,却也耐不住这么如潮水般的喝法啊。酒过一巡,盛郁离脑子已经有些眩晕了,却仍能保持清醒。 恰在这时,他忽听耳边有人道:“盛将军的酒量真是不可海量啊!都说盛将军您与师宰相在无论何处都平分秋色,难胜难分,可要我说啊,那师相的酒量,怕是就不如您!” 盛郁离其实不喜欢这种,一听便是谄媚讨好的赞美,可如今他刚吃了师寒商的瘪,就没有反驳,冷哼一声道:“哼,当然,他何止是酒量不如我?样样都不如我!” “谁不如你?” 谁料话音刚落,一道清厉的声音便从远处传来,打断了他的话,在场人包括盛郁离,都是一惊。 方才还叽叽喳喳的几个小官,此刻瞬间噤若寒蝉,尤其是刚才说那话的小官员,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心中害怕极了,心道:完了,师寒商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回来了呀???死定了! 盛郁离却是不怕,望着那张冷冽出尘的脸,也不知是酒精上头还是怎么样,歪着头,一字一句道:“我说,你酒量不如我,可有何错?” 师寒商冷睨他一眼,不甘示弱道:“谁说我不如你?” “不信?”盛郁离直接就拈起一杯酒递了过去,“比比?” “比就比。”师寒商接过酒,仰头直接一饮而尽。 望着师寒商那纤长白皙的脖颈上喉结上下滚动,盛郁离竟也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忽觉头脑有一些燥热。 可当酒杯拿下,盛郁离对上那一双冰冷无波的眸子之后,心中的火就瞬间被浇了个凉透。 师寒商将空酒杯往他身前一递,不服道:“如何?” “哈。”盛郁离一笑,抄起酒盅将他的就被斟满,“不如区区一杯而已,再来!” 于是一杯又一杯,胜负欲被挑起的两人,谁也不愿轻易服输。 酒壶空了一壶又一壶,喝到最后,最初来敬酒的几个官员都不见了,只剩下两人,围着满地酒盅狼藉,喝个不停。 “你······不行!嗝······”盛郁离迷迷糊糊地趴在桌案上,手指上还挂着一个空酒瓶,边打嗝便继续劝道。 桌案另一盘,师寒商强撑着坐起身来,一下整洁明整的衣服已经有些乱了,他却像恍若未觉一般,身子覆过盛郁离,再去勾他身后的酒,含糊不清道:“再······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