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冬》 第1章 北国之冬 头发剃到最短，只留下表根，光秃秃的，跟冷空气碰撞的反应会通过头皮传到脑子里，再往脚底蔓延，自然而然就冻着了。 许季北就是这样认为自己发烧的来源，全然不考虑他不抗冻的棉衣和搭着秋裤及牛仔裤的穿搭。 从图书馆的暖气中出来，世界又变冷了，天寒地冻，慢慢往他身上蔓延。 他刚刚在室内痊愈的鼻涕这会儿又慢慢有冒出的嫌疑，许季北在扫脸出闸机的时候就开始从书包里掏出五块钱超市买的折扣针织薄帽戴着，虽然帽子只有那么浅浅的一层，总好比叫光秃秃的头顶孤军奋战好。 六点的时候他要去校外打工的鸡公煲店帮忙，忙到十点半再下班回学校。许季北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打算去食堂快速快绝地吃完饭，然后骑车往校外去。 鸡公煲店离学校还有一段距离，骑行不算很远，但来自学校的客流量会有点小小的冲击，许季北并不想在打工的店里看见什么相熟的人，所以才没有就近选择。 至于有没有冲击，一切都基于他的猜测，实在没有现实根据，不过来往的学生里的确没有他认识的人。 到食堂一楼排队打菜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响，不过只响了一通，大概一分钟左右，许季北双手插兜没接，却能感受到队伍前后周边都有几眼视线看过来。 他没管，直直盯着前方打菜的窗口，其他人的视线也就随便一望，一下子就没了。 许季北简单打了两道菜带着饭就近找了个桌子坐下，拿起筷子就凑盘前大口大口吃。 北京冬天黑得快，他出来的时候天还有些微蓝，像黑暗里的微醒时分，他形容不来，总觉得那带着种清晨眨眼的气息，像救赎。 然而现实只有冷冰冰的温度，大多数人裹在层层的衣服中各走各的，那平日可见的天黑时刻从不会被人在嘴边挂上许季北那样的言论，他们匆匆一瞥，只有特殊时分才会停下来为天空定格。 许季北吃到一半的时候，手机铃声又响起，坐在他对面的女生望了他一眼，见他拿起手机看了眼屏幕又丢下，任由手机在那儿唱歌。 许季北从沈阳考来北京读书，沈阳的冬天比北京要冷得多，很多个日夜，许季北就蜷缩在狭小房间的座位上写作业，骑车去上学的时候就戴着个毛线手套，压根不够抗冻，手总是彤彤红。 有情饮水饱，许季北第一次听说这词的时候是因为班上女生聊天，那会儿他听到觉得这话说的真他么的对，可不是有情饮水饱吗，然后再细想发现自己搞错了，爱情不能跟面包对等，有情只是有了份感情，有钱才是能饮水饱。 许季北回家琢磨了一晚，感觉自己摸索出了感情的真谛，但他却没好意思加入接下来几天班上女生的对话，告诉她们，有情不能饮水饱，不然天冷了水都冻着了，水都没得充饥，那就是真真切切地去喝西北风了。 他把这个故事第一次说给宋语婕的时候，宋语婕扑闪着眼睛问他什么意思，他看过去的时候还能看见女孩眼角漂亮的妆，不知道那是眼影还是什么，细微之下还有点闪。 许季北沉默了下，然后跟她说，“我觉得我们不太合适。” 宋语婕还是不懂，不让他走，她拽着许季北的书包带子要他讲清楚，许季北不想和女孩拉扯起来，怕弄到后面彼此有推搡的趋势。 他只是伸手去拽了几下，拽不动，宋语婕拿着那书包带子还很得意地对他笑。他们两对峙了一会儿，许季北决定直接转身冲一把，看看能不能用冲劲把带子从她手中带出来。 然而他一转身就撞到了人，直直地撞上去，下巴从对方肩膀擦过，半个身子跟对方靠着，撞击了一下又碰合回来。 可能是力的相互作用，许季北的下巴感觉有点疼，他没来得及出声，对方倒是提前道歉，略微有些诚恳的一句“对不起”，这叫许季北当场抬头看了过去。 那人低着头，视线就和许季北交接上，许季北怔了一下，那人神色倒比较淡定，对着许季北一点头就越过他走了。 其实是很快的一瞬间，道歉，对视，擦肩，半分钟结束的事情，可许季北就是觉得时间被拉长了，像电影慢镜头。也许这会儿他该转头去看对方的背影，像卡帧一样头咔咔转了几个不同的角度，最后停留在对方头也不回的情景。 然而许季北最终只是摸了下自己的下巴，确认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宋语婕还抓着那带子，因为许季北压根没来得及冲出去，她问，“没事吧？” 许季北摇摇头，对上宋语婕的情绪却低了下来，不等她说话就再次出声拒绝她。 上回拒绝了一次之后，宋语婕倒真的很少出现在他面前，只是手机上还是时不时找他聊天，有时候还会给他打一两通电话。 许季北开始还会接，但宋语婕没事找他，后面就慢慢选择无视了。 有时候许季北怀疑宋语婕可能不喜欢自己，他都这样拒绝，宋语婕还能打电话过来。 无视了在食堂的两通电话后，许季北快速清盘然后回宿舍楼扶着自己的自行车准备往校外赶去。 许季北打工的鸡公煲店人气不错，下午一到饭点就陆陆续续来人，周边的居民、学生，什么都有。 许季北大一刚入学的时候当顾客吃过一次，那会儿店面只有一间屋子，等他来打工后就作为兼职员工亲身体验到了店面扩张的实际影响。 可惜许季北不是学文科的，不然他很想知道有没有论文作业可以写《论一个鸡公煲店面的变迁和影响》，兼职经验在工科实在毫无可用之处，只有兼职得来的钱才不够冰冷。 许季北到店的时候，店里已经火热起来，他把书包往前台一扔，就快速围上围裙开始投入工作当中。 正巧这会儿门外进来一波人，许季北眼疾手快地去拿了点菜单然后引着他们往空位走。 来人是三个男生，瞧着年纪和许季北差不多大，他在心里估摸着可能就是和他同校的学生。 他把他们带到空位后，就把菜单递给坐在外围的男生，等着他们能点好鸡公煲的大小和辣度好提前去后厨知会。 那男生拿到后就和坐在他隔壁的人讨论，许季北安安静静等着，等那男生问起坐在对面的人时，他也下意识看了过去。 被问的人从手机里抬头，亮出张在灯光下比别人要白多的一张脸，眼睛却出人意料的锋利，他的神情比较无所谓，说了句，“都可以。” “那好，大份中辣吧。”那男生在菜单上勾好格式对着许季北说，然而许季北没回过神，还在看着对面的人，对方似乎也注意到，抬头和他对视，一个挑眉，什么话也没问。 许季北反应过来，略微慌张地收回视线转身要走，没走几步他又回来问起鸡公煲的事情，那男生重述了一遍。 许季北说“好”的时候，感觉这一桌人都在看他，他努力不移开视线，这次得到回答后就真的走了。 他走得快，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没走多远还听后面那桌在问，“你们认识？” 对方不知道回了什么。 许季北从后厨回来就一直躲避着刚刚的那桌，店里点菜上菜的就四个员工打转，他去别的桌子上加汤加饭，然而一圈下来居然还是他去给刚刚那桌上菜。 他从冰柜里按着菜单往端盘里加配菜，加得差不多了他就往那边走过去，然后将配菜一一端下来。 这次他神色镇定了很多，谁也没看，只是专心工作，那几个人也没管他，在那儿聊天。 “上回王一曼问我要你的游戏账号，她说想加你好友你不同意，刚刚还发消息来问我，说你是不是不知道那是她。” 问话的是最开始拿菜单的男生，问话的对象是坐在他对面的人。 对方正拿着筷子，打算往锅里夹菜，“不知道。” 说完后问话的男生又想开口，然后被他下一句给堵住，“加的好友太多了，没位置给她了。” 这话说得有点凡尔赛了，那男生觉得没法回复，对他说，“差不多得了啊，你真不想加？明眼人都看出来她对你有意思。” 在旁边听着的许季北将放菜速度稍稍放慢了点，想听听接下来的发展。 对面的男生已经开始吃起饭来，“总不能谁对我有意思，我就答应谁吧，这多没意思。” “再说了，对我有意思的多了去了。” 这话引起了剩下两个男生的讨伐，“向泊冬，过分了啊，能不能别说这种引起愤怒的话啊，装逼要有限度，听过没？” “我只知道装逼没有尽度。”对面的男生又默默回了一句，那两个男生开始在桌上对着他哼哧哼哧磨筷子了。 许季北听着觉得有趣，收手的时候没忍住看着这场景笑出了声，笑声不算大，但因为距离实在无法被忽视。 这笑声再次叫许季北被这一桌人看来，他一下子就收住了笑，想走之际，对面的男生出声问他。 “好笑吗？” 许季北犹豫了一下，见对方神色似乎和刚刚没什么变化，在静止的几秒钟内，另外两个人想说话之前，许季北点了个头，回复道，“好笑，你是最好笑的。” 说完不再看他们，走了。 沉寂半年再次回归，带着这个今天刚想出的故事，我决定了，这次认真挑战自己，不再三心二意，一定坚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北国之冬 第2章 查到 许季北就这样走了，留下这桌一片寂静，没几秒，一声声卧槽就此起彼伏出来了。 “这哥们牛啊，咱们冬哥居然不怼回去。” “不能忍啊向泊冬，你这不得找回场子，人家说你最好笑。” “你两真不认识？刚开始他就看你来着。” “这话不能说，咱们冬哥要说看他帅了。” 那两个男生左一句右一句，看似拱火实则在调侃他，毕竟难得见这人笑话。 被调侃的人没什么反应，依旧淡定地夹了块鸡肉去吃，“差不多了啊，都是开玩笑而已，你就告诉王一曼，我最近不打游戏了。” “太假了吧，谁信你。”对面收了声。 “那没办法了，谁叫我是独孤信。” 许季北说完那话就是真的刻意不再去了，不然第三道再过去，他能感受到的就只有尴尬。 这会儿店里客流量已经稳定，大多数人不是正在吃就是快结束，除了偶尔有人要加饭加汤，基本没有什么额外要忙的。 许季北站在店内等着，偶尔会过去前台结账。 他今年读大二，班里同学大多数都开始规划，打算考公还是考研，许季北对此没有想法，考公待定，考研还要再多花一笔钱。 许季北目前的想法就是还是不考研吧，不然那额外开支的一笔读书费用还不知道该怎么赚回来。 他站在店内等着，手放在围裙兜里，有时候顾客刚有诉求，其他同事就上前了，叫许季北闲了几分钟。 向泊冬出来结账看见的就是许季北站在那儿发呆的样子，跟他同行的人走在他前面。过来结账的是店内的一个女员工，对方按着菜单上的菜品给出了早算好的价格。 向泊冬没动手，其中一个同学在那儿已经拿起手机扫码。 掀开门帘出去之前，许季北听到动静看了过来，刚巧看见向泊冬转身，看着他出去了，帘子很快就将对方身影遮挡，在空中小幅度摆动再到纹丝不动。 那门帘还泛着黄，像室内陈设一样老旧，许季北这会儿才注意到。 晚上在店内听到的名字，起码过去一年都从来没在学校里听到过，许季北没想到下班回宿舍居然又再次听到了。 他推开门进去，里面“向泊冬”三个字被他敏锐捕捉到，可进去了又听不太清室友在说什么，只知道他说了好几个行。 许季北迟疑了下，然后拉开自己的座位坐下，裹着冷空气的身体在进入室内后慢慢回温，空调在大敞运行。 没等他反应，室友柏肖转着椅子往他这边来了，问他，“这周寝室去酒吧玩，你去不去？” 许季北看过去，对他摇头。 柏肖还在打电话，见他拒绝也没再多说，又转着椅子回去了，对着那头说，“行，是兄弟，肯定帮你。” 这话叫许季北耳朵一动，过了几秒，去问他，“你打电话是碰到什么事了吗？” 柏肖拿手机的手一顿，听到这话觉得好笑，不知道许季北从哪里得出的结论，“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就别人找我有点事。” 他就简单略过，接着刚刚没说话的话题，“真不跟我们去啊？新店开张，有人包酒水，我开车带你们去再送你们回来。” “不去。”许季北还是拒绝了，他对酒吧这种名词很敏感，一听就觉得不是好地，偏偏柏肖隔三差五会去，连带着虽然他对许季北不错，许季北还是会有点想和他保持距离。 “行吧。”柏肖收到回复也没再劝他，只是又转回到自己桌子那头。 许季北想起身去洗澡，可心里还记挂着刚刚柏肖打电话的事，然而想起来没几秒他就在心里骂自己多管闲事，人家哪里用得着他这种无关紧要的人来操心。 学校大一晚自习是传统，自律委员会的人会去查教室。 许季北大二开学后混在大一新生里一块儿报的名，面试成功后跟着轮流去查过刚几次教室，挨个挨个楼层看过去，不算麻烦，但是流程很无聊。 有段时间没去后，又轮到了许季北去查晚自习的出勤情况，他到了指定的教学楼楼下，等着跟他一块儿去查的学生到。 他无所事事在大厅里等着，没过一会儿，门口又来了一行人，也是自律委员会的，脖子上挂着牌。 他们当中有个人过来和许季北旁边一块儿的女生讲话，那些人就站在那儿等。 许季北看过去，向泊冬显然是在和别人说话。他女人缘确实不错，旁边和他讲话的两个都是女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许季北安安静静看着，只想自己快点完成任务然后早点走人。 站在他旁边的两个人终于聊好，那行人留了一部分下来，另一部分又往教学楼外面走了，估计是去别的地方。 许季北只往门外粗略看了一下，什么都没看清，然后接着等预备铃打响开始流程。 他低着头，脚在地板前后两块随便踩动，很快视线里就出现了一双运动鞋，对方站在离他半个地板的距离，就是待在那儿。 许季北停了一下，见对方没有走的意思，这才去看是谁过来了。 向泊冬就站在他面前，跟他打了声招呼，许季北旁边的女生站在那儿脸有点红，默默走远了几步去找其他人。 他没反应过来，以为向泊冬和其他的人走了，没想到他居然没走甚至特意过来和自己打招呼。 他们可不是能这样打招呼的关系，许季北在心里嘀咕，只是对他点了下头，没有出声。 向泊冬好像并不在意他没回话这点，很快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个牌子挂脖子上，向他示意，“走吧，我跟你们一起。” 猝不及防的形势走向，许季北下意识想拒绝说没打铃，然而没说出口，上课铃声就响了起来，他们只能一块儿过去。 两个人一组，各组分散按任务去检查各自要检查的教室。许季北和向泊冬走一块儿，名单被前者拿在手上，后者就双手空空紧跟他。 他们没说什么话，许季北去点名，向泊冬就搁在旁边看着，两个人一路检查过去，都一直是许季北在点名。 期间向泊冬问他要不要换他下次进去点名，许季北沉默了下，只回答说不用。 他不知道向泊冬过来干嘛，今年都快结束了，过去几个月他们在自律委员会都没凑到一块儿，很明显就不是一块儿行动，可偏偏他要这次出现。 他还记得我，记得上次我说他最好笑的事，想找我麻烦吗？ 许季北只能按正常逻辑来猜测，不然实在搞不明白向泊冬为什么就这样出现。 一个晚自习检查下来，许季北点到都点累了，可还是宁愿自己费口水。等两个人检查完就一块儿下楼，向泊冬还是没说话，跟着他后面。 可许季北觉得他那样默不作声跟在自己后面很讨厌，但他又不能转身说他很讨厌，所以他往侧边挪动了几步，空出向泊冬前面的路。 他一步步下着楼梯，等着向泊冬过来，最好对方越过他直接下楼，可是都已经走到一楼了，向泊冬还是跟在他后头，不知道到底在磨蹭什么。 他回头有些气愤，本想去问向泊冬在干嘛，可还没出声就撞见向泊冬在那儿低头看手机，顿时想明白了个中缘由，一下子瘪气了。 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才走得很慢，不怎么注意脚下路，所以跟在许季北身后无法超过他哪怕并行，行动缓慢。 许季北有些无话可说了，他站在那儿，见向泊冬先是向前走了几步，随后反应过来到了一楼再从手机里抬头。 他没有东张西望，直接把挂牌从脖子上取下来打算要走，临走前问了许季北一句，“牌子要不要我替你还？” 许季北说不出话，直接把牌子递给了他，然后向泊冬接过就头也不回走了，跟第一次一样，留许季北站在空旷旷的大厅里看着他的背影迈进夜色。 这一刻恼羞成怒的情绪慢慢在许季北胸中堆积，叫他觉得今天一晚上自己是有多么的莫名其妙，多么的丢人。 可他无法对自己做什么，他就是觉得自己有些丢人。 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对着向泊冬，两个并不熟络的人，他却拥有这样古怪的情绪，他自己都不明白。 他回寝室想了一路，一直到回到宿舍，一直到他去洗澡，他都想不明白。 为什么他可以这么淡定呢？许季北实在无法明白。 他过来找我到底是干嘛，就是过来和我一块儿检查，然后检查完了什么都不说就走？ 简直莫名其妙。 可是想着想着，许季北又想不下去了。 向泊冬本来就是过来检查出勤的，两个人不熟，这样相处是自然不过，他还主动问了他两次要不要帮忙。 对方其实无可指摘，一切都还是许季北的缘故，是他以为向泊冬故意跟在他后头，是他忍受不了这种小事才发生。 许季北回来一直在想，等他洗完澡爬上床的时候整个人有点微微的死感，他突然觉得自己像网上女生经常批评嘲讽的那种自信男，别人就跟在他后头走自己的路，还被他脑补了这么多。 谁的无妄之灾呢。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点疲惫，忘了本来想对这章说什么。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查到 第3章 滑冰 羞耻莫过心死。 许季北一晚上没睡好，起来得出这么个道理。 然而道理套用的那个人不怎么出现在他的视野。 许季北学的工科，信息与通信专业。 在他看来，这是一门很枯燥的学科，然而当年报志愿并不由他，他叔叔给他选的全是理工科专业，没有一个文科，因为觉得文科没有理工科有出息。 许季北没做声，由着他叔叔给他把他想报的专业给剔除，他婶婶就在旁边说话，“读了大学出来工作了可别忘了孝敬你叔叔，我是没什么，不比你叔叔对你用心。” 话音刚落，他叔叔紧跟着呵斥了一句，“跟孩子说这些干什么。” 然后转过头拍了拍许季北的肩膀，“别听你婶婶的，读你的书就是。” 许季北没搭腔，坐在那儿看着，他叔叔等着见他不说话也只好撤手走了，留他婶婶在那儿哼了一声。 一星期的课不算少，许季北虽然不喜欢，每节课还是认真在听。 偶尔几个片刻他会想起向泊冬，他不知道他学什么专业，只知道他也在这个学校，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他在教学楼里上上下下，去图书馆，还是去校外，怎么也找不到这个人的身影。他猜向泊冬应该是在其他几个院上课，可是这样猜又如何。 校外的鸡公煲店对方也只去过那一回，这叫许季北在想，是不是自己那句话真的叫他在同学面前丢了脸，所以他就不肯再来了。 实话实说，许季北觉得自己打工的鸡公煲店味道还是挺不错的。他之所以大一只来了一次是因为自己只有一个人，那样吃不划算，他总是吃不完。如果可以结伴，他是不可能一个月只想吃一次的。 以此可得，向泊冬来了一次后一个月都没再来，肯定有什么原因。 向泊冬没想到自己只是没去鸡公煲店吃饭就能被有人认为出了什么情况，其实纯粹是天气变冷，他懒得出去走动，肯到校门口就已经不错，更别说走路去吃鸡公煲。 他在寝室内开着空气对着电脑打游戏，没多久室友就推门给他把外卖拿过来，然后他就边吃边点开个游戏解说看。 “王一曼说想晚上约你出去滑冰，你去不去？” 宿舍静谧的空气突然被打破，三个人本来在桌子旁各吃各的，突然有人问了这么一句，没说明对象，可却有明确的指向性。 向泊冬没说话，接着吃炒面，游戏解说正在输出当作背景音。 他又吃了几口，室友在那儿再提了一回，“我也没办法，她总找我问你，我不好意思晾着她。” 向泊冬依旧没回应，室内只偶尔响起窸窣吃饭的动静，好一会儿才重新回他，“你就不能替我找个理由，你每次替她传话，也可以每次替我回绝。” “没你回绝那味。”室友接了一句，坐在那儿等着向泊冬说话，然而过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向泊冬有反应，只好把手机往桌上一扔，“我也不管了，我操什么心，王一曼又不喜欢我。” “她不喜欢你，你上赶着欠呢。”向泊冬扔下这么一句话，本来在打键盘，说话时面上不显，按键还是加重了力度，但没几分钟还是转了风向。 向泊冬对着屏幕叹了口气，“告诉她，我去，地点到时候发我。” “是嘛，我就说偶尔答应又没关系。”那室友一听立马抖擞地拿手机去回，还解释，“真不是我欠，王一曼上回给了我好几张咖啡的券，我是说真心话觉得你可以试试。” 完全是吃人嘴软。 “滚滚滚。”向泊冬终于没心思去打电脑了，直接推开椅子起身往外走。 到人走后门砰的一关，宿舍内安静了几秒，剩下两个人面面相觑，随即才出了声响。 “你卖友求荣啊，都说了他不喜欢王一曼。” “我哪里知道他真这么抗拒啊，……说不定见了面松口了。”那室友知道错了还是嘴硬给自己找补。 向泊冬出了宿舍随便走了几步路，本来想去湖边，半路觉得湖边没什么意思又去往校外走。 他没什么烟瘾，可真烦到不知道干什么，又想去买包烟抽抽。 他觉得王一曼有点过头了，甚至影响了他和室友的关系，架着赌他会不会为了别人让步。 她赌对了，而这就是向泊冬的郁闷所在。 他沿着校外商铺的路走，打算去转弯那条街上的小超市看看有没有什么烟。 最近懒得出来，可真在路上走起来发现也就是这么一回事，一不留神就到了该到的地。 他站在门口处去看，玻璃柜台里的种类不算少，大概扫了几眼后他对老板说，“来包流水音。” “二十六块。”老板从柜子里抽出那包写着□□的软质红色烟盒递过来，向泊冬接过扫码付了钱。 买完烟后他就站在小超市外面的路沿，没走，在那儿对着马路看偶尔几辆车从面前驶过。 天气冷，呼几口气就出白雾。 向泊冬其实不想伸手出来，买都买了，他还是拆开盒拿了根出来，叼在嘴里时他才发现，他没买打火机，他自己也根本没有打火机。 他被这个发现给逗笑了，可也没打算回去超市买个打火机来，就那样叼着，叼到觉得嘴里不舒服又摘下来扔回烟盒里，背后就是那个全是烟的柜台。 没站多久，手机就来了消息，是王一曼自己发的，“去冰立方，六点。” 向泊冬掏出来看了一眼，什么都没回，然后又塞回口袋。 他这会儿觉得冷了，转过身看了眼后面的店铺，想着有什么可以买的带回去。 他随便一瞥，注意到超市旁边就是之前来吃的鸡公煲，再看过去又是别的店。 周六没课，他出门的时候才三点，这会儿则才堪堪到个半，离六点还早得很。 他思绪还在飘，鸡公煲那家店的门帘这会儿被掀起来，出来个人。 那人身上还穿着个红色围裙，上面印着鸡公煲的店名，似乎没什么事就是出来看一眼。 向泊冬认出了这个人，那人也看见了他，变得局促站在那儿，也没钻回店里。 他们之间隔着大概五六米的样子，彼此一动不动。 向泊冬本来想走人，然后步子一迈还是拐到了鸡公煲那边。 上回他去教学楼也是见到这个人站在那儿，神情不算放松，心血来潮地他跟同行人说去值班，然后跟着这人过去查出勤。 没什么意思，可他到了那人跟前，开口却是，“怎么不进去工作？” 许季北看了他一眼又低头，出声时却是答非所问了一句，“你过来吃鸡公煲的？” “……” 向泊冬沉默了一秒，怀疑这人站门口是来揽客的。 他一直到坐到店内，开始对着菜单点单才发觉不对劲。他本来只是打算客套几句聊聊天，怎么就进来消费了。 向泊冬默不作声地点完一份鸡公煲，没额外加别的菜，菜单一给出去就开始看着许季北在他跟前忙来忙去，又是去开桌上的机器又是去给他端碗筷。 服务态度不错，向泊冬坐那儿勉强接受了自己出来聊天结果变成来吃饭这个事实。 这个点鸡公煲没什么人，本来昏暗的店内因为他进来反而重新开起灯，店内除了他还有个女老板。 许季北给他把吃饭东西准备妥当后就进了后厨，估计是在那儿开始弄鸡公煲。 向泊冬坐在那儿无聊，干脆起身去了后厨，那女老板见他过来以为他有事，然而向泊冬只是指了指许季北，“我认识他，没什么事。” 女老板见状没再问，只是待了一会儿又出去外面坐着了。 后厨就剩下这两个人，许季北在那儿把鸡块倒进砂锅鸡，然后去放些豆腐洋葱的配菜。 向泊冬就靠在门边看着，见他动作倒是很熟练，莫名地对他开了个玩笑，“你**公煲手艺不错，公鸡见到你不知道会不会退避三舍。” 他说完后厨就安静下来，许季北背对着他没说话，像是因为这番话冷场。 向泊冬有点觉得自己失言，对着一个不熟的人居然开起玩笑，可是总不可能说收回。 有一刻，向泊冬想起身走了，觉得自己的确是多此一举又一举，但他没动，还是靠在那儿。 “你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向泊冬问他。 许季北本来在那儿打火，结果半天没打着，然后向泊冬就来了个冷笑话。 他想着先打着火，便没想好话，等鸡公煲终于被烤上，对方又来问他。 许季北玩笑开不好，可向泊冬还等着他说话。 他想了想，只好这样回复，“你喜欢就好，不用在意公鸡的。” 后厨又陷入了一片安静，这回反了过来，许季北怀疑是自己回复太尬了，但是他确实没什么幽默细胞。 向泊冬还保持着抱臂的姿势站在那儿，见许季北又有点局促的样子，看了大概一分钟后才去告诉他，“那师傅，鸡公煲就交给你了，务必火辣辣地还给我。” 这次他没在后厨继续等，说完就出去了。 向泊冬这话说得一本正经，但许季北觉得这应该也是开玩笑的意思，猜测自己估计回复得还算可以。 许季北在的鸡公煲店，鸡肉不是现杀的，而是杀好后去冷藏，等到来客人再拿出来放锅里，因为平时店内客流量大，压根不可能现杀现做。 化冻的鸡肉炖煮十分钟左右就差不多，然后再出锅放在电磁炉里去烤。 上鸡公煲的时候，向泊冬坐在那儿玩手机，很像上一次他过来吃饭的场景，只是这会儿基本像清场。 他给向泊冬上好菜后就走开，桌上已经有老板给打好的米饭，没有什么事要做了。 然而向泊冬却在这个时候叫住他，“你跟我一块儿吃吧。” “什么？”许季北怀疑自己听错了，看了一眼前台那边的老板娘，“你自己吃吧，我就不用了。” “那你坐我对面，和我聊聊？” 又是个叫许季北为难的问题，可他还是坐了他的对面，不过有些坐不住，怕老板娘觉得自己偷懒。 所幸老板娘没有往他们这边看过来。 差点忘了来更，最近又没码字，很懈怠。 这章居然进了高审，也不知道哪里敏感。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滑冰 第4章 邀请 “我好像没问过你的名字，你叫什么？” 向泊冬坐在那儿，靠在椅背上，人本来还在那儿刷动手机屏幕，这会儿却将视线看过来。 “许季北。”许季北沉默了一下，然后吐出了自己的名字。 “夜雨寄北？” “季节的季。”他给纠正。 “挺好。” 桌上的砂锅温度过高，在那儿咕噜咕噜，汤汁在底下冒泡，紫色的洋葱铺在那儿，有的浅有的深。 许季北这些日子工作下来看多了，这下细看反倒觉得洋葱像是开在饭菜里的花瓣，撒一点在表面点缀，看起来就好吃。 他提醒道，“你快吃吧，别到时候烤糊了。” “没事，我其实不饿。”向泊冬很随意地回了句，眼神都没给鸡公煲一个。 那你可以不点的。 许季北下意识想回这样一句，然而说出口却是另一句，“那怎么办？” 他还以为向泊冬是想吃了，结果是来浪费食物的。 “……” 向泊冬看出了许季北的欲言又止，感觉许季北想说自己不吃硬吃，他很想把自己为什么会坐在这儿点鸡公煲的原因说出来，但真要说还是怪他自己没点应急思考能力。 偌大的室内，灯光静静照着，女老板在前台刷起视频，声音外放不算小，他们则坐在最远的一处角落，更多的还是面前砂锅咕噜和向泊冬拆筷子的动静。 “你吃点？就当帮帮我。” 向泊冬拆开塑封的碗碟问他。 他点的是一份鸡公煲小煲，分量不算少，店内来的顾客哪怕是两个男生也会点小煲来吃，许季北不知道向泊冬的胃口，他一个人过来是吃不下的。 可能是向泊冬视线实在诚恳，许季北开始坐在那儿不动，然后还是去旁边的筷子筒里抽出双筷子，动筷前他问了他一句，“你不介意我这样吃吧？” “不介意。”向泊冬见他动手，也拿起了前不久搁在小碗上的筷子。 两双筷子各执一边，在喷香的鸡公煲内挑出一块块诱人的鸡肉。 许季北没有多吃，大多是吃豆腐或者洋葱，挑些配菜来。 向泊冬本来没胃口，然而动起筷子后反而觉得食欲就这样上来了。 他就着刚打的白米饭吃了起来，吃了几口然后起身，许季北不知道他要去干嘛。 于是停在那儿，看着他越过旁边将店内分成两块区域的柜子到另一边放碗筷的位置，从那柜子里拿了个小碗出来。 向泊冬没做声，回来后就着那个打着饭的铁罐又打了份米饭。本来装了满满一碗，要放下饭勺的时候又停顿了一下，将米饭减了一半的量回去，然后就直接把那碗饭放在许季北面前。 许季北微张起嘴，不知道说什么，拿筷子的姿势还保持着往锅里夹菜的动作。 他没说话，向泊冬也没说，递完碗就坐回自己座位继续对着面前的鸡公煲夹菜就着米饭吃起来。 对方埋头吃饭吃得正香，许季北看了他一会儿，慢慢地也端起面前那碗饭就着菜吃起来。 他不饿，却觉得这鸡公煲味道并不叫他吃不下，甚至感觉比之前自己一个人来时还要好吃，可能这是他自己做的外加做法娴熟的原因。 两个人聚在一张桌子上，各自吃着各自的，没有别的语言动作，只有筷子来回对着锅去夹菜，期间许季北会起身去拿壶来给小锅里加点汤，以防止还没吃完这鸡公煲就被烤糊了。 他们吃了有二十分钟，合作把这鸡公煲给吃完了，两个开始都不想吃的人，等吃完后坐在座位上反而有种美餐一顿的感觉。 他们桌子上的餐巾纸没了，许季北就近把后面那桌的纸拿了过来，抽了两张，一张给自己一张递给向泊冬。 向泊冬微微笑了下，伸出手把拿纸给接过去。 四点二十五。 向泊冬这会儿才去注意手机时间，手机里还有几条未读消息，他大概扫了下又放回桌子上。 许季北吃完后就在看着他，这叫向泊冬不解，怎么吃了饭这人还胆子大了点。 许季北实际上是吃饱了思绪空空，坐在那儿没想什么，于是多看了向泊冬几眼，毕竟这会儿就坐他对面可以光明正大看。 不知道做什么，他们两干坐了一会儿，然后向泊冬说他去前台结账。 许季北想跟过去，提出要和他AA，要他付一半的钱，剩下的自己来付。 听到这话，向泊冬眼皮都没抬一下，大腿一迈往前台老板娘那儿过去，还没到前台，手机拿起来直接对着柜子前面的二维码就扫起来。 老板娘报了价格，向泊冬就对着手机输好价格，转身又回来了。 “不了吧，反正我也吃不下，你帮我的忙而已，再说，大男人也不是付不起这点钱，各付一半干嘛，麻烦。” 许季北没听出他的潜意思，又说，“要不我加个好友，把钱扫给你？真不用你请客。” 向泊冬没回，低头对着手机点了点，没过多久前台就响起了小声的收款提示音，“已到账58元。” 许季北看他付完款后还在那儿捣鼓手机，不清楚向泊冬到底在干嘛。没过多久，对方就把手机伸了过来，向他展示着有个人二维码的页面，手停在空中，横跨着桌子，直直伸给他看，勉强算回应许季北刚说的话。 许季北愣了下，然后立马反应过来去身上掏手机，他先是去摸口袋，见那边空空如也就再去掏围裙，摸到手机后拿出来解锁了屏幕去加向泊冬的好友。 他扫了几秒，页面终于反应过来，就去按添加好友。 “好了。” 闻言，向泊冬收回手对着手机看了下，然后又点了几道，“好了。” 许季北一低头，聊天页面已经跳出了一条对方已通过申请成为好友的提示。 向泊冬的微信名就叫冬，头像白白的，不点大不太清楚，应该是张风景照。 他就将页面大概一扫，然后点开转账将29块钱立马转了过去。 他抬头去看向泊冬，没说自己已经转了的事，向泊冬显然看到了也没有去点。 两个人又相安无事地坐了会儿，直到店内又来了顾客，许季北起身去迎客，桌子才空了位。 和招待向泊冬过来吃鸡公煲一样的流程，他看着许季北重新忙上忙下。新来的客户坐在饭店门口不远的位置，离他们距离不小。 他靠在椅子上无所事事，□□又来了消息，看一眼，王一曼发的，显示发了图片来。 点进去一看，王一曼发了衣柜里的两张衣服的图片，问他觉得哪个好看。 图片没点开都能看清是两件不一样的裙子，一件长的一件短的。 他没回，这会儿许季北还在后厨里**公煲。 前台的老板娘不知道去了哪儿，前面座位上来的估计是对学生小情侣，凑一块儿讲话中。 安静，无聊，向泊冬坐了几分钟最后还是打算回王一曼几句。 “如果没记错，这是冬天，以及我们是去滑冰吧？” 他觉得王一曼还是老老实实穿裤子吧，这冷天气，他有裤子穿都不想去滑冰。 王一曼收到他消息很快就回复了。 “穿裙子好看啊，我也不是只穿裙子。” “那你到底觉得哪个好看？” 这问到了向泊冬盲点，实际上他压根不记得王一曼具体长什么样，更给不出对方适合穿什么的建议。 至于裙子的美丑，他觉得只要实在不是人神共愤都还过得去。 出于他主动开始聊天的礼貌，他告诉她，“选长的。” 心意他是回应不了了，但是他能给她提供份温暖的建议，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回复完王一曼没多久，许季北就从后厨出来了，他把之前那套流程又都来了个遍，等彻底上完菜也没坐回来，而是往前台去坐了。 向泊冬还等着他坐回来，结果他直接走了。静坐几秒，向泊冬觉得自己干坐这么待着也不是一回事，还不如先走。 毕竟许季北没空和他聊天，再说他两也不熟，待着没意思。 许季北还在那儿计算刚刚一桌的账单，正在单子上写下最终的价格，一抬头就见向泊冬离开座位过来了。 “你要走了啊？”他问。 向泊冬点了下头，没说话，他本来打算直接走，因为见对方似乎低头在那儿忙。 许季北本来也是这么一问，见他要走，别的都没说，总不能说谢谢惠顾，下次光临。 他就看着向泊冬出了店门，然后打算起身去处理刚刚他们吃饭的那桌卫生。 许季北起身绕过前台要往左边的座位那儿走，没走几步，门外的门帘又被人掀了起来。 他以为又来顾客了，然后转头看见的是折返回来的向泊冬，后者掀开后就直接进来了，对许季北说话，像是突然想起要对他说什么，这才回来。 “对了，晚上你有没有空滑冰？” 许季北不解地看过去，有些意外他会邀请自己出去。 向泊冬以为他不愿意，又解释了一句，“晚上我同学约我去滑冰，就想着咱两不是刚认识吗，不如你也来玩玩。” 他说着看过去，面上的表情许季北看不出诚不诚恳，听语气倒是挺想约他去，不然也不至于又回来。 许季北没有直接拒绝，还有些犹豫，“几点？” “六点到水立方，你要去的话，你跟我一块儿去，我会打好车。” 许季北其实可以用晚上还得兼职搪塞他，毕竟向泊冬在这儿把他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可他站在那儿看自己，特意回来邀请他，倒叫许季北不太拒绝得出口。 他还想到刚刚他还请自己吃了饭。 于是许季北缓缓点了下头，“行，但我可能就玩一两个小时。” “那好，我先回寝室，五点一十我就在这儿等你。” 向泊冬跟他约定好，这回重新推开门帘走了。 距此文出来后快五天没码字了，很懈怠。 19号糊涂了连着发文，忘记了昨天发过了，本来想着算了21接着发，但是觉得太挑战自己，还是决定补上一天。 总结，写文还是不要太爱自己了，放纵自己就是更新遥遥无期。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邀请 第5章 出行 许季北记住时间，想着等下老板娘回来得跟她请个假。 下午六点差不多就是饭点的时间，虽然平常客流量四个人也不是忙不过来，但他跟老板娘说的时候还有点忐忑。 他本来怕老板娘不同意，毕竟过了饭点客流量就呈下降趋势了，他赶在最忙的时候走。 然而一提出来，老板娘就同意了，甚至还主动问他，“是学校里有什么事吗？” “没有，我……同学约我出去玩。”许季北解释了下，说完又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老板面前说这样的话。 老板娘听了倒没什么反应，“行啊，今晚不来也没事，下午的工钱照样给你算。” “好。”许季北大概从没请过假，这会儿见请假这么轻松心里还有些松了口气。 他不太爱说话，平常在店内也是听其他员工和老板老板娘聊天，很少和人主动搭话。 如果不是因为向泊冬，估计许季北和老板娘主动搭话不是因为店内事宜就是他辞职不干。 到五点的时候，许季北就已经在前台等着向泊冬过来，期间他甚至有想过要不要回去换身衣服，想着滑冰穿什么衣服比较好，他现在这样会笨重吗。 他不知道，但回去了也换不了更好的衣服，干脆还是坐在店里。 许季北和室友出去吃过饭，只是少数几次，大多时候许季北都拒绝了聚餐，然后空闲时间一个人打工或在图书馆看书。 但许季北来北京快一年多了，还没有逛过学校周边再外的地方，再远大概也就是离鸡公煲过去再一条街的样子。 他听见向泊冬之前说水立方，许季北小时候听过水立方这三个字，只知道大概是北京比较有名的景点，但不知道原来那里是滑冰的。 “出来。” 手里的手机来了提示音，屏幕自动亮起来，提醒好友冬发来了一条信息。 许季北还以为他会进来找他，没想到是在微信上说。 他一掀开帘子，就看见向泊冬站在店外的马路边，跟前不久站在那儿的位置差不多，只是这次他没回头。 许季北看见他的那刻动作顿了一下，然后走出来慢慢往他那边过去。 向泊冬这回没抽烟，低着头看手机，见身边来人了，也没去看是谁，直接说，“我打了车，马上就到了。” “……好。”许季北就站在他身边，两个人肩并肩站着。 这个点陆陆续续来吃饭的学生不算少，他们站在那儿，还能看见其他人结伴，要么从他们后头走过，要么就三三两两骑着电瓶走了。 向泊冬戴了条黑色的开司米围巾，把脖子围得严严实实，许季北看了眼对方的手机屏幕，说不清，可能带了点故意想看的意味。 他看着向泊冬在那儿回复一个头像像女生的人，对对方说，“你到了没。” 那人回他，“我快了。” 向泊冬又回了句，“行。” 很简略的对话，向泊冬问完就退出聊天页面去看打车软件，上面显示还有五百米的距离。 许季北移开了视线，两个人等着车来。 打车去水立方平常就二十来分钟，过去的路上小小堵了一会儿，等许季北他们出出租车到水立方的时候，外面已经彻底黑透。 一下车就是一阵风吹过来，许季北缩了下脖子，他没戴围巾，衣服是去年寒假叔叔一家去商场逛街时给他挑的羽绒服，是许季北冬天少有的暖和的大冬装。 当时叔叔提出来给他买的时候，婶婶站在旁边没有吱声，看神情肯定是不高兴的。 叔叔干笑了下，对婶婶说，“孩子读了好大学，过个年，买件衣服庆祝下，去年过年也没给北北买新衣服。” 许季北当时见叔叔为难，本来想说不用，但后面到底还是买了。 他这会儿有些庆幸昨天没想着把羽绒服塞洗衣机去洗，今天还穿着下午去店里帮忙，不然这会儿肯定觉得冷。 一下车他就跟在向泊冬身后，向泊冬把下巴埋进围巾里，转头看了他一眼，“你冷吗？” “还行。”许季北把手塞进羽绒服口袋，觉得就是脸有点冷，但可以接受。 水立方是个巨大的长方形，外表又像纹路放大的石块花纹，散发着蔚蓝色的灯光。 许季北还没到就看见了，建筑就那样矗立在眼前，很显眼很好看。他心里略微有些奇异的感觉，一点胆怯，紧跟着向泊冬。 他以为向泊冬会往那个蓝色建筑里走，然而他们只是到了水立方的面前，向泊冬就拐道往旁边的一个电梯门那边去，电梯门上面写着冰场入口。 许季北觉得还有点高级，他还以为要进去水立方，结果外面就有直达的电梯。 出电梯后，他们两人直接去了前台，然后在那儿领取护具。 许季北跟在向泊冬身后进去的时候还在想，原来水立方在上面是水立方，到了地下就是冰立方。 穿戴护具的时候，许季北问了坐在他旁边的向泊冬，“就我们两个吗？” 向泊冬有点意外他来问话，点了下头，“我同学说刚才准备出门，估计还得一会儿时间到，我们先进去。” 许季北没问了。 要进场前，他突然想起来件事，告诉他，“你先进去吧，我等会儿再去。” “怎么了？”向泊冬刚穿戴好正站起来，看他。 “就，你先进去吧。”许季北没好意思说自己不会滑冰这事，他怕拖累了向泊冬，打算等他进去了，再自己慢慢摸索。 “没事，我等你，不差那几分钟。”然而向泊冬却有等他的意思。 他站在那儿，顶着明亮的灯光，本来在往前走，这下就安静地站在他的旁边，也没动。 许季北不好意思叫他等，过了一两分钟见向泊冬还没有走，只好说了实话，“我……不太会滑冰，怕影响你玩了。” 他低着头看自己的鞋，没去看向泊冬什么表情。 “没事啊，你不会我教你呗，你觉得我会扔下你自己玩吗？”没几秒头顶响起向泊冬的声音，对方好像真的觉得他不会玩无所谓，说完没等他回答就催促他跟着他一块儿进去。 许季北还想推脱，说自己真不会，然而被向泊冬扶着肩膀带了进去，再想开口，人就已经进场了。 向泊冬说要教他，没带一点含糊，刚进场就拉着许季北的手。 许季北不太会滑，只能站在冰面上，扶着冰场外沿的挡板慢慢滑。 向泊冬就站在他旁边，要抓他的手，两个人手就牵在一块儿，他教他，“很简单的，你试着滑动一下，找找感觉，就左滑一下然后带动着右腿。” 许季北低头小心行走，被拉着手的时候他胆子又大了一点，跟着向泊冬去行动。 向泊冬似乎也不急，带着他。 许季北想说，要不我自己来吧，可见向泊冬样子认真反而说不出口。 他耐心带着他大概有十分钟左右，然后就有电话打来。 许季北站在原地等着，向泊冬看了他一眼，左手还牵着他，右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接通，没等几句就回话。 “对，我们已经在冰场里了。” “嗯，好。” 来回结束得很快，许季北没听清电话里那头在说什么，只是挂断电话后，向泊冬跟他说，“你就抓着旁边的扶手自己玩一下，我马上回来。” “好。”许季北点头，松开了手。他以为向泊冬是出去接他的同学，见他离开后，自己在那儿慢慢挪动，滑了一会儿就回头去找他回没回来。 一个人在场上，许季北就觉得无聊，只好站在那儿看着周边其他人滑来滑去。 没过多久，向泊冬带着一个女生重新进到了冰场，手里还拿了个塑料小海豚在冰面上推着。 许季北靠在那儿，见他们在那儿说话，旁边那个女生脸上带着笑。两个人都滑得很好，个子相差也不大，远远看上去还挺登对。 许季北看见时的第一反应是，他跟女朋友出来玩还来约我当电灯泡，可再看下来向泊冬的反应又不太像，他对着那个女生态度实在不算热络。 那女生对他说了四五句，他才慢慢回那么一句。 “喏，拿来给你练的。”向泊冬一到他面前就把塑料小海豚把手那处递给了他，那女生站在他旁边，看了许季北一眼。 许季北也看了那女生一眼，然后又看向向泊冬，有些不知所措地啊了一声，接过了那小海豚。 “向泊冬，这谁啊，我怎么没见过？”那女生问话了，一副跟他很熟的口吻。 “新认识的朋友。”向泊冬没给他两多介绍，对着许季北也只是一句，“这我同班同学。” 女生似乎对他这样的行为不满意，自己向许季北介绍起来，“我叫王一曼，别听他扯啊，讲同学就把关系说生分了。” 说着还推了向泊冬一把，后者没什么反应。 “许季北。”他报出自己的名字，但对方似乎并不关心他到底叫什么，对他点点头又去找向泊冬说话去了。 “你半路加人也不早点说，早知道我就我把姐妹带来了，还能给你朋友凑个伴儿。” “不用了，我朋友一个人滑就够了。” “那你去跟我滑一圈？” 这话算说到点子上了，许季北站在那儿感觉自己就像个局外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主要他不会滑，压根没有进退选。 他对王一曼第一印象就是挺健谈，一点都不怯场，对着向泊冬态度直接，没明说他也看得出来她对向泊冬有意思。 这会儿许季北真觉得自己答应过来多余了，无论向泊冬跟她什么关系，感觉自己影响了这两个人的活动。 他在向泊冬回答之前主动开了口，“你们去滑吧，刚好有这个推的，我可以自己练练。” “走吧，你朋友都说了，别忘了你是答应陪我来玩。”王一曼听他说完立马就接话了，表情有点嗔。 向泊冬皱了下眉，问许季北，“你一个人练可以吗？” “没事。”许季北笑了下，“我学习能力还成，有辅助工具估计等下还能追上你来。” 向泊冬听他这话表情缓和下来，也笑了下，“那行，我就和我同学去滑了啊，过会儿来看你能不能上冰。” 说完，他和王一曼就往另一个方向滑去。 速度都不算快，一前一后，偶尔王一曼在前，偶尔向泊冬超过她，两个人像在说话。 许季北打量了他们在场地里滑了半圈，然后看着自己手里的这个小海豚叹了口气，他怀疑这玩意儿真有用吗。 差点忘了要更新，没稿了，无奖竞猜，下次可以正常更新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出行 第6章 一种快乐 许季北推着小海豚在冰场上慢慢挪动，他紧盯着自己的脚，不敢松懈。 许季北来自沈阳，是个北方人，但他没有滑过冰。读高中的时候，叔叔的儿子寒假有约同学出去滑冰，一滑就是好几天，许季北在桌上听他们聊天，婶婶叫她儿子注意安全，三个人在那儿聊是哪个同学。 许季北坐在桌子上全程没出声，虽然他心里也在好奇滑冰。 如今真在冰上自己划起来，许季北却觉得比开始向泊冬拉着自己好练许多。向泊冬在的话他总觉得放不开，拉着对方的手能感受到力量但更多还是把注意力在自己脚上，总觉得不够稳定。 许季北自己推着小海豚摸索了一两分钟就可以慢慢推着小海豚往前滑了，步子不算大，但也是个进步。 他慢慢在冰场上行动，小心注意着从自己身边路过的人以防磕碰。 没等许季北去找向泊冬，向泊冬就自己出现在他旁边，对方从他后面滑过来，凑近他，“不错啊，学挺快。” 许季北听了心里高兴，面上却没表现出来，他侧过头发现只有向泊冬一个人。 “她还在后面呢。”向泊冬似乎知道他想什么，示意了对方的大概位置。 许季北只是囫囵一瞥，只看见了场上不同颜色的衣服，没看清就收回了视线，还是装作知晓微微点了下头。 他推着海豚往前挪，向泊冬也就在他旁边放缓速度。 许季北以为他是不好意思扔下自己，对他说，“你去玩你的吧，我这学得差不多了。” “学差不多，要不我带你溜一圈？你也该放手滑一滑了。” “行。”许季北有点蠢蠢欲试，他把小海豚往边缘一放，牵着向泊冬的手去挪动步子。 一步两步，缓慢地，然后再放脚去滑，跟着旁边人的速度。 他们在冰场外圈滑，前面站着三三两两的人，各自隔着一些间隙，都在慢慢滑动。向泊冬虽然说想带他溜一圈，看语气是想冲一冲，可真到现实这样被堵塞的情况，反而还是老实滑起来。 两个人就跟在其他人后面，稀稀拉拉布满外围，叫冰场中间空了一大块地出来。 “我以前经常滑冰。”向泊冬突然开口。 “我初高中就在沈阳读书，那会儿冬天到了就去滑冰，跟着同学啊我爸啊，我就爱挑人少的时候，在冰场上随便怎么划，速度越快越好。” 许季北没出声，默默看着冰面，他两穿着一样的鞋，在冰场上悠悠地滑。 他不知道说什么，“那冬天应该挺有意思吧？” “还行吧，滑冰滑多了觉得就那样，太久没去偶尔滑上一回就觉得很有意思了。” “我带你小小溜一下，我等会儿还要去我同学那儿。” 向泊冬改了话头，没等许季北同意，脚上就加了速度，紧紧抓着许季北的手就把他带出去。 他特意找空的区域，速度不算特别快，许季北却觉得自己像真正在冰面上靠脚滑行起来，比自己在那儿滑连贯、丝滑多了，好像刚刚他只是在笨重地学习滑冰一样。 滑起来真的很好玩，许季北想，跟他以前想象得一样有意思。 在冰场上速度提上来，还能感受到有凉凉的风扑过来，不过哪怕是没风，冰场也叫人觉得凉凉的。 向泊冬过来带许季北溜了半圈就走了，远远看他往王一曼那儿去，后者站在那儿似乎有些不太开心。 “我看见你两牵手滑冰了，你两关系这么好，怎么之前没见你们一块儿玩？”王一曼抱着胸，看着刚过来的向泊冬。 “他不会滑冰，刚学会，带着他溜了下。” “那你怎么不带我？”王一曼不饶。 “你不是会滑吗？”向泊冬莫名看了她一眼，“到底滑不滑。” “滑就滑。”王一曼不太高兴，一下就加速滑了出去。 向泊冬起步跟在她后头。 “曾伦说你最近不打游戏了？”王一曼滑着，见向泊冬不说话，这才开口问他。 “嗯，没空。”被问话的人言简意赅。 “那期中考过后，咱两一起打也行，你怎么不通过我好友，我头像没改，以为你能认出来。” “曾伦跟我说了，但我一般不看好友申请，不知道你哪个。” 王一曼抿了下嘴，放缓了速度等着跟他并肩，“你带你朋友来什么意思，我不是约你来吗？” 她说完又快速接了一句，“我就想着约你出来玩，结果你带你朋友来就算了，你还带着他去溜圈。” 向泊冬听了在心里叹气，他最不喜欢王一曼的一点就是追根问底，模糊拒绝不行一定要再问得到明确的拒绝，被拒绝了还要换着花样再试探。 偏偏王一曼总觉得自己在他这里有机会。 “你下次有事直接找我，不要总叫曾伦来替你问。”他没多解释，只是对她说清楚。 “问的时候刚好我在跟曾伦聊天，你两又一个寝室，干脆就直接叫他来问了，你当场就能听见。”王一曼没发觉自己有什么不对，说起话来还有那么一两分道理。 向泊冬觉得自己跟她说不通，又不想掉女孩的面，干脆没再问了。 “再跟你溜十分钟，等会儿我去看看我朋友学怎么样了。” “什么啊，你到底是陪谁出来玩的啊。” 王一曼有点生气了。 许季北自己滑了一段时间，感觉玩起来也就这样，干脆找到自己刚刚那个海豚，在冰场边缘坐着休息了一下。 他坐在那儿注视着冰场，看着向泊冬跟王一曼在那儿滑来滑去，再看着他从冰场三三两两的人群里冒出来，向自己滑过来。 许季北期间没动，还是坐在小海豚。 向泊冬这回过来没说话，绕到侧边，给他推进了海豚。许季北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挪着在冰场滑动，还挺新鲜。 只滑了大概一分钟，向泊冬在后头出声，“我还是带着你滑吧，推感觉有点累。” 许季北闻言莫名耳朵红了，没等他说话自己从座位那儿站了起来，下了这个塑料小凳。 “再带你滑一会儿吧，等下我们就走了。” “好。”许季北点头。 这其实很奇妙，许季北跟在向泊冬身边。空旷巨大的场馆就这样灯光和地面明晃晃地照应着每个人，所有人好像都在有说有笑，不紧不慢地滑冰。 王一曼期间路过了他们，跟在向泊冬旁边和他说话，许季北就听着，没有什么好搭话的。 他想起那种背着手像是在扭腰的走姿，像少女的神态，那应该是种喜悦的心情，很贴合许季北当下的状态，但他只是背着手，没有其他动作。 读高中的时候，许季北也想去滑冰，然而那会儿他没什么额外的零花钱，只能听着同学商量周末去哪儿，约着去滑冰。 有一次叔叔一家要去公园玩，隔着房间门，他听见许朗在那儿说要去滑冰，婶婶就在那儿嚷“一天到晚滑冰有什么意思”。 门外窸窸窣窣，听动静大概要出门，许季北一直窝在座位上，在那儿拿了本书看。当时他也很想跟着叔叔一家出去，可是又不好意思推开门出去。 许朗穿鞋的时候问了句，“要不要喊哥一块儿去？” 声音隔着门穿了过来，叫许季北看书的一页停住了，在那儿也说不清自己想干嘛。 然而婶婶只是说，“喊什么喊，你哥学习呢，别影响别人读书，你自己不读书就算了。” 许朗很明显不喜欢听到这种谈天走向，一下子就开嚷不想再听了。 叔叔估计就在旁边看着，最后门重重一关，许朗的声音、婶婶的声音都听不见了，那会儿许季北心里有点空落落。 等到过年叔叔塞了红包给他，他就揣着那红包出门，自己想去滑冰。 他还记得那天他自己走路去的商场，在冰场外面望了好久，也没好意思走上前。 一个人滑冰太没意思了，那天他抱着这样的想法在商场坐了一下午就自己回家了，红包开始多少回去就是多少，那红包封在袋子里都被捂热了。 后来来了北京，他也没想过去滑冰，可能来的时间太短，室友也没人说过要滑冰。 许季北一直想体验在冰上快速滑行的样子，那天他在商场看着，里面的冰场上人不多，有个人就在那儿一直滑，滑得很快很流畅。 那会儿许季北希望自己也可以像那个人一样，在冰面上滑冰就像走路、跑步那样流畅，想滑去哪儿就滑去哪儿，想怎么滑就怎么滑。 他觉得在冰面上快速地滑冰就是一种自由，一种快乐，这个念头吸引着他去看去想，却一直没有执行。 如果不是向泊冬，可能许季北永远也不知道滑冰不需要那么快，不需要自己娴熟地学会，即使只是这样慢慢地并肩，都有一种快乐。 也许他要到下次冬天回沈阳，看见有人在冰面上滑冰才会想起来，也许他会一个人上前去滑冰，也许他会觉得滑冰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有意思。 许季北想了好多，可是一抬头看见向泊冬侧头跟人说话的样子又不想再想了。 他思绪乱转，回神时，向泊冬和王一曼都在看他。 他不知道怎么了，向泊冬见他终于有反应，才又问了他一遍。 向泊冬说，“我跟王一曼说你是我老乡，她不信。” 啪，一句话又把许季北拉回现实。 差点更新不了，可能后续会改，不知。 其实更到第三章的时候就不太想开这本书了，但是一直沉寂也没意思，希望下次更新依旧准时进行。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一种快乐 第7章 生病 许季北不记得自己回了什么，可能只是嗯了一声。 他从小到大都不是那种大人口中大大方方的孩子，他沉默寡言，不善交际。 在学校的时候，他见过不少那种说话俏皮、班里显眼包的男生，好像对方在场班里总是有些好笑的有趣的。 许季北坐在中间对这样的男生并不感兴趣，也不想和他们成为朋友。 他又要疑惑，为什么向泊冬可以这么自来熟，连问都没问他来自哪儿，直接和别人说他们是老乡。 为什么要这样呢，他感觉这个词对于他们来说太近了，他们并不认识，即使真的都来自沈阳。 可是这样告诉别人，大家就会默认他们是比较熟的。 许季北不想要这样的误会，一种虚假的关系，从此再见都是“嘿，这我老乡”，他不要。 他猜他当时应该是点头了，然后这个话题就结束了，一直到出了冰立方，三个人打车回学校，老乡这个话题没有再被深入聊过。 向泊冬也没有解释为什么要这么说，虽然他误打误撞说对了。 可是那天晚上在学校门口告别王一曼，他们两一起走向男生宿舍的时候，许季北又希望向泊冬继续这个话题，哪怕只是简单的解释。 可向泊冬什么都没说，路灯下踩着长长的影子，谁也没说话，然后在进入宿舍区域后道了声再见两个人就就此别过，走向不同的公寓楼。 许季北知道自己很奇怪，他也无法讲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什么，纠结着这样的小事。 在鸡公煲店工作的时候，好几次他走神差点在煤气灶前被滚热的砂锅烫到，他只好努力集中注意力，在午饭高峰期结束后坐在店内休息才开始松懈。 他掏出手机，犹豫了几次，最后还是点开和向泊冬的聊天框，打着字去问他。 “上次你为什么告诉王一曼我们是老乡？” 发出后就是漫长的等待，向泊冬没有立刻回他。 收拾好店内的卫生后，许季北就往学校里走。 他今天在衣服外面加了条围巾，网上买的，本来想买黑色，下单的时候又改成了深灰。 进校的时候，因为冷空气的原因，他下意识把下巴埋进围巾里，感受着针织柔软的气息。 手放在衣服口袋里，把手机都给捂热了，不想再掏出来。 然而手机一有消息提示音，许季北依旧会立马掏出来看是谁发来的，有好几条，手机运营商的、防诈骗的，宋语婕的。 宋语婕问他今天去不去图书馆，许季北想了下，回复她，“今天不去。” 然后就把手机收了起来。 许季北不讨厌宋语婕，如果宋语婕不总是一天到晚打他电话，他是很乐意时不时回复她的话，而不是干放着装没看见。 距上次向泊冬约他去滑冰，两个人已经快十天没有碰面聊天，聊天记录除了开始的通过申请和转账，就只有这句前不久问出的话。 许季北一直在等向泊冬回复自己，随便什么回答都好。 好在他回到寝室后，向泊冬终于回了他。 “如果我说我跟你才认识几天，王一曼会问一大堆问题，不如说老乡方便，反正王一曼不认识你。” 对着这条消息，许季北看了好几遍，发了个“明白了”才把手机放下。 他心里感觉有些空落落，原来原因就这么简单。的确，王一曼不可能会来认识他，也压根对他来自哪里不感兴趣。 手机页面显示那边正在输入中，许季北一动不动地盯着看，但坚持没几秒那几个字又消失了，如同水面消失的波纹，那边什么都没发恢复了沉寂。 那天晚上许季北的确没去图书馆，虽然他后面想去，可还是没去成。 他感冒了，坐在自己桌子上鼻涕流个不停，头感觉晕晕的。人还是强撑着趴在桌子上看书，最后实在是连书本上的字看得都晃眼，这才觉得不对劲，只好去摸手机找室友回来。 他第一反应是去找柏肖，因为平时柏肖就是很热心肠的模样，于是打开微信去聊天页面找柏肖，中午他们还讲过话。 页面没划过几个人，许季北隐约感觉找到了就去拨打电话。 电话打了好一会儿才被接通，估计柏肖又跑去哪里玩去了。 接通的时候许季北感觉自己坐不直，一直撑着自己的头，还是那头喊了几声他才反应过来去回话，“喂，柏肖，我感觉我可能发烧了，你现在在哪儿？能不能帮我个忙。” 他努力把话给说清楚，想着柏肖能不能帮他找个人来或者打救护车的电话，因为他不知道怎么找救护车，也没有医院的电话。 说完这句话后，那边就一直没有说话，但时不时还有几句别人聊天的声音断断续续响起，声音不算大，只是没人说话就显得清晰起来。 他以为柏肖在那边是感到为难，估计是赶不回来觉得棘手。许季北正要说挂掉算了，那边终于回了他话。 “你现在在哪儿，我带你去校医院看看吧。” “我在寝室啊。”许季北想站起来，但实在是没有力气。 “……你寝室在哪儿？”那边停顿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你打错电话了，我不是你室友。” 那声音终于慢慢变得耳熟，越来越清晰，许季北努力转动大脑，然后拿下手机去看，接通页面显示的显然是向泊冬而不是柏肖。 他大脑浆糊了，真的打错了电话。 向泊冬没有给他更多思考的时间，问了他的寝室号和栋数，就说自己会赶过来，叫许季北想装作没打过来的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向泊冬在电话里说他刚好在学校球场看打球，马上就能过来，让许季北穿暖和点出来。 许季北接到指令，先是呆坐了几秒，然后开始慢慢起身去把前不久洗干净的羽绒服拿出来换上，换衣服的动作还有些慢。 衣服穿好了，接下来就是戴帽子戴围巾，足够捂得严严实实。然而戴围巾的时候，许季北犹豫了下，还是把那围巾给放下了。 下午在店里杀鸡清理，当时围巾他没摘直接戴着，感觉围巾沾上了厨房里的那种味道，且一路回来出了汗很黏腻。 他坐在寝室等了大概有七八分钟，然后寝室门就被敲响，随后被推开。 门一开，那人凑过来的衣服表面还有些冷，走到许季北面前，问他，“怎么样，还能走吗？” 许季北点头，然后被向泊冬扶着站起来，路还是可以走，就是有时候头晕比较严重。 向泊冬的手探过来还是温热的，他表情有些凝重地看着他，只觉得额头有点热，具体到什么程度也不知道。 出了宿舍楼，就能感受到晚上那股大风，呼呼地吹，不知道哪里来的塑料袋也被风吹着在路灯下跑动。 这会儿宿舍楼底下走动的学生不多，许季北感觉脸被风吹得有些冷又有些热，脑子都要讲不清什么季节。 “我背你吧？”向泊冬问他，许季北想说自己不用，走去校医院估计十分钟都用不到。 然而下一秒一个毛绒绒热乎乎的东西就围住了许季北的脖子，一下子隔绝了想钻进来的风，世界比上一秒安静暖和了一些。 许季北一低头就能感受到围巾上残留的温度，他下意识摸过去，知道那是向泊冬的围巾。 这会儿向泊冬换了条灰色的毛线围巾，不同于许季北的那条的是这条更加柔软舒服。 向泊冬在他面前微微弯腰说要背他，许季北不肯，只说马上就到了，他走得动。 见他态度坚决，向泊冬只好带着他走过去，两个人在冷风里僵着也不是办法。 一到校医院，向泊冬叫他在旁边等会儿，他去看看什么流程。 许季北点头，就围着那匹围巾在大厅里找了个空座位坐下。向泊冬在窗口那儿排队挂号，偶尔往许季北那儿看过去，见后者还好好坐着才转回视线。 挂好号去见医生，先是去测温度，还好温度不算太高，38.3度，只是有些发热症状。 许季北开始在寝室头还有点晕，出来后不知道是吹风清醒了还是什么原因，坐到医生面前除了脸有点红行动还是正常。 医生见他反应不算严重，给他开了些几盒退烧药，说明了服用次数，差不多就会诊结束。 向泊冬站在旁边听，还有点不放心，“要不你打个吊针吧，我看你开始头还晕。” 许季北没回话，医生却插嘴了，“同学，这个输液也不是说发烧了就一定得打吊针，也要看情况严重程度，我给的建议肯定是专业的。” 向泊冬不置可否，医生又对许季北说，“我看你目前情况还可以，先回去吃药，实在不退烧再过来看看。” 许季北看了眼向泊冬，又看了眼医生，感觉自己现在确实没有开始那么难受，只好接下去，“要不我们回去吧，我吃了药说不定就退烧了。” “行，随你。”向泊冬没坚持打吊针，见他说话了就去扶着许季北起身出去。 两个人谢过医生后没直接走，而是又重新坐在了一楼大厅的座位。 向泊冬拿了那几盒药出来看，顺便替许季北看了下医生写的吃药注明。 “你回去就先就着热水喝次药，然后睡一觉，要是睡觉不放心，叫你室友多注意下。” “没大事的话，明天估计就好些了，要是还是很不舒服，早上起来再吃一回，中午还不见好就再来医院，叫你室友或者叫我送你都行。” 向泊冬说着把药都装好，替他拿上袋子，问他现在走不走。 许季北点头。 向泊冬一直送他回了寝室，看他吃了药才走。 走之前，许季北对他说谢谢，向泊冬只是笑了下，“没事，老乡帮老乡，两眼泪汪汪嘛，下次你帮我回来就是。” 关上门的时候，向泊冬还多解释了一句，“我跟王一曼说的时候没多想，你要是介意，我跟你道个歉。” “……” 许季北没想到他会因为这个事道歉，轻声说，“没事，我也是沈阳的，我们的确是老乡。” “我只是当时被你这样说吓了一跳，所以才问你。” “那就没误会了？”向泊冬这会儿脸上的笑意更大了，向他摆手，“那老乡，下次见？” 许季北说不出话，等他关上寝室门重新坐下后，好一会儿，他才意识到，向泊冬的围巾还被他戴着，对方没有拿走。 包裹着他的温度很舒适，就像向泊冬本人一样。 差点赶不上，没纲就是很不好，写的什么自己都不知道，上章我感觉自己写歪了，这章感觉还行吧。 凌晨有了个新故事，然而到了晚上又不想写了。 我要学会一心一意。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