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佐】同学之间不会啵嘴》 第1章 第一章 漩涡鸣人有一个秘密:他和一个转校生互换了灵魂。 而比这更糟的是——他发现自己开始期待下一次互换。 01 宇智波佐助站在讲台上，目光懒散地扫过底下那一张张好奇或呆滞的脸。“这是转来我们学校的佐助同学……”班主任的声音像隔了一层雾，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的视线在整个班级由近及远地看了一圈， 这种普通的学校，普通的人，能有什么……嗯？ 视线无意间撞上了教室后排靠窗的位置，一头过分灿烂的金发猛地扎进视线，像一颗不合时宜的室内太阳。还有那双眼睛，蓝得惊人，正毫不避讳地、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啧。佐助下意识地想移开目光，却莫名顿住了。 那家伙什么眼神？和过去十七年来，别人看向他的目光都不同，不是面对“别人家的小孩”的那种无感，也不是同为男性，看见一个比自己更优秀存在的不屑。佐助说不上来这是一种什么眼神，硬要定性的话，佐助更愿意称呼为欣赏…… 哼……一个蠢货而已，他转头，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却忽然感到一阵极其轻微、却绝不该出现在此处的—— 心悸。 像是心脏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猝不及防。 ……？ 就在这万分之一秒的错愕里，他看见后排那个金毛蠢货的脸上，也闪过一模一样的、见鬼了的表情。 视线猛地扭曲、旋转。 粉笔灰的味道、窗外的喧闹、班主任的声音……所有感知瞬间被拉长、搅碎，又猛地压缩。 等他再能视物时，映入眼帘的，是前排一片……后脑勺？以及，鼻尖下桌面上，被人用笔划出来的一个歪歪扭扭的……狐狸头？ ……？！ 他猛地抬头，看向讲台方向。 只见“自己”还站在那里，但表情管理彻底失控，一双总是半眯着的黑眸此刻瞪得溜圆，里面盛满了全宇宙的问号，正死死地回望着……“他”。 宇智波佐助（漩涡鸣人限定版）：“……？！” 如果，我面前的这个站在讲台上表情像胡乱涂上去的抽象小人是我，那…我是谁？？他侧过脸看着玻璃，整个人呆住，这不是那个死盯着自己的白痴吗。？ 他甚至能听见因为扭身幅度导致抽屉里吃了一半的零食袋窸窸窣窣的响声…… 临时转学过来的宇智波佐助，上有老至80的性感耶耶，中有精神分裂每天自称女高中生的叔叔，下有每天喵喵咪咪的大卡车咪，他每天起床都要做心理准备，但很明显他今天的心理准备做少了。 整个班级都静住，只看见讲台上的佐助（其实是漩涡鸣人）放下插兜的手摸摸后脑勺说了一句“哈哈大家好，那个，嗯…我是漩涡…我叫啥来着。总之很高兴大家见面我说！” “？” 02 我是漩涡鸣人。现在，我可能见鬼了。 不是可能，是绝对！我绝对是撞邪了！刚刚还坐在最后排偷吃零食，一眨眼，我去！我怎么站在讲台上了？！底下全班同学，包括小樱酱和牙他们，全都张着嘴盯着我，眼神跟见了会唱rap的章鱼一样！ 等等……他们看的好像不是我？是……“我”的身体？ 我低头一看—— *！这身黑漆漆的、料子好得不像话的衣服是谁的？！这双又白又细、一看就没搬过砖的手是谁的？！（哈哈，我自己的身体也没有搬过的呦我说！） 我猛地抬头！ 然后我就对上了台下“我”的视线。 卧槽！“我”怎么一副被雷劈了的傻样？这蠢表情绝对不是我漩涡鸣人会做出来的！……好吧，偶尔也会，但绝对不是现在！ “我”……也就是神秘转校生（？）好像终于反应过来了，他（我？）猛地转头看向窗玻璃，借着反光看清了现在的尊容。然后他（我？）的表情就从“见鬼了”像是卡屏的ppt一秒变成了“我杀鬼了”，整个一黑云压城城欲摧，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 完了完了，这帅哥肯定以为是我搞的鬼！天地良心！我虽然觉得你帅得有点让人火大，但也不至于用这种邪术啊！ 伊鲁卡老师的嘴角在抽搐，仿佛下一秒就要突发恶疾。班级里的空气凝固了，比我家冰箱里冻了一年的上世纪僵尸肉还硬。 必须说点什么！打破这个僵局！用我漩涡鸣人无敌的阳光和笑容！ 我（用着帅哥的身体）赶紧把手从兜里抽出来，学着转校生刚才那副酷哥样，想插回去——结果差点捅到自己！这衣服口袋位置怎么这么别扭！最后只能尴尬地抬手，摸了摸后脑勺。 “哈哈……大家好？” 我一开口，差点被自己吓死。这声音！和我那充满活力的阳光嗓音完全不同！我挤出一个笑容：“那个，嗯…我是漩涡…我叫啥来着？” 台下“我”的身体很明显地晃了一下，仿佛受到了精神攻击。 我硬着头皮，用发僵的脸颊维持这个笑容：“总之很高兴大家见面我说！” 第一次，笑容这么疲惫。 沉默。 死一样的沉默。 这么精彩的自我介绍（变脸）免费让你们看，只是收取一些掌声你们都要保持沉默，真是够够的了。然后我听见台下“我”的牙缝里，挤出几乎微不可闻、却又冰冷刺骨的一句： “……白痴……” 03 ……鸣人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座位上的，总之在他的热情笑容下伊鲁卡老师把他（鸣人）和超级无敌帅哥漩涡鸣人安排在一起了！ 总算靠近自己的身体后，一阵天旋地转，好吧并没有。虽然意外的奇幻，但是现实还是很现实的，只是一个闪屏像蝴蝶扑扇一下翅膀那样（或许比那更快）。 鸣人沉思ing……又回到熟悉的视野，前面是鹿丸，左边是玻璃，桌兜里是偷吃了一半的薯片（也许是光明正大），而他的指尖还留着味噌薯片的味道。 太过奇幻了，他甚至不敢偏头去看这个帅哥，只好用余光偷偷去瞄着帅哥的表情。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爱情青春题材必备的灵魂互换？可我们不是校园题材吗！这怎么变成超自然奇幻物语了！有没有人管管啊！ 而且…为什么是和这个帅哥啊…怎么说也应该是小樱？不不不，还是算了，要是用了小樱的身体换回来一定会被揍的！而且那样对女孩子的身体也太不友好了。 想到这里漩涡鸣人笑了一下，突然有些庆幸是和这个帅哥互换身体，虽然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总之，先打好关系吧！ 哼哼，这可是漩涡鸣人这么久以来最擅长的！ 没等他说些什么，下课铃响，佐助将他扯出教室。 “你，带路。随便找个没人的地方，我们谈谈。” 隔壁班坐在第一排的雏田和宁次，眼神已经变化了很多次，像在眼里装了一个轮盘随机一转就是一种全新的眼神。 鸣人扶额，轻轻将那只扯住他的手放下去，转而勾住他的肩膀，“喂，别带着我走，我会自己走！”。 尽管如此，也成功到达天台了！顺便，也成功互换姓名了！ “先说好！我只是觉得你帅的令人火大的说，绝对没有什么别的想法，这个神秘的魔法也不是我做的，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啊我说！”佐助歪头看着他，“哈？你这家伙，”鸣人急忙说:“虽然你长得很帅，我是有点羡慕，但是我没有说想要你的脸或者身体的意思。还有我什么都不想要啊！！！”佐助沉思，最终得出结论，难不成是因为你觉得我长得帅？ “喂，看着我”佐助两只手捧住鸣人的脸，两个人眼神对视，纯黑的眼眸里，倒映着鸣人的脸，最清晰的就是鸣人蓝色的眼睛…… 鸣人感觉这双黑眼睛黑的不正常，甚至黑的发红，他深呼吸。再睁开眼，鸣人（？）正靠得极近，伸出一只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鸣人伸出一只手摸摸耳朵，“你真的很好看啊……” “笨蛋，不要一脸正经的说这种事”佐助捂脸，就因为这种笨蛋原因和这个笨蛋互换吗？佐助没话说了。 就在这时互换结束，他起身准备回班，刚走下去，遇到上来的老师同学，小樱捂嘴“佐助君，你真的和鸣人打架了吗？”“你们问他去。”说话佐助直直走下楼梯。 鸣人跟下来，摸摸头“我们没打架啊我说！” …… Tbc. 第2章 第二章 漩涡鸣人有一个秘密:他和一个转校生互换了灵魂，他发现自己开始期待下一次互换。 而比这更糟的是——他发现转校生好像也是如此。 04 隔壁班的雏田和宁次不知道脑补了什么，最后一致认为鸣人和佐助准备打起来，于是热情地帮他们叫上了老师同学。佐助，也就是那个转校生。他倒是没什么反应，可是，这真的很尴尬啊我说！ 伊鲁卡老师担忧的目光、小樱欲言又止的表情、牙那家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咧嘴一笑……全都像聚光灯一样打在鸣人身上。 天啊，让我原地消失吧，或者再来一次互换也行！ 幸好马上放学，鸣人长长地送了一口气。他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挪出了教室，全程没敢再看佐助一眼，生怕再引发什么‘普通热心同学和神秘转校生不和乃至斗殴’的传闻。 一直到放学两个人都没有说些什么，鸣人回到家，妈妈问起转校生的事，鸣人一边回答一边在脑中回想。因为觉得他好看就互换什么的，也太荒谬了……这种事情怎么和别人说呀！ “长得很好看，虽然话少了一点，目前不知道他是怎么样的人。”鸣人放下碗，开始帮着玖辛奈收拾，“但是让人忍不住想去接近他啊，不管怎么说，如果能和他成为朋友，那就最好不过啦！” 鸣人碎碎念着，然后像故障的电脑一样，一个黑屏。再努力睁开眼，来到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不过几次互换，鸣人已经习惯了这种晕眩感。但他还是吃惊，不是吧，真的这么浮夸，这房间也太大了！而且干净得不像话，连书都按高矮排排队，只有那个一排的高达模型看起来有点人情味，原来富二代竟在我身边。 而且……仔细想想，能和一个长得这么帅、家里还超有钱的家伙成为‘唯一共享秘密’的人，不是超级酷吗？虽然他那张脸总是冷冰冰的，但……比如现在，鸣人正对着手机屏幕，（原本是亮着的鸣人一个紧张摁灭了，他正偷偷庆幸，幸好自己摁灭了，没看到什么不该看的。）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戳着佐助那张傻笑的脸，眼神里是纯粹的好奇，那表情可比他平时可爱多了。偶尔露出的表情，还挺有趣的。 他眼神胡乱飘着，试图确定自己现在应该些些什么。鸣人紧张到腿抖，他期待着这次互换快点结束，他可不想做出点什么让佐助尴尬的举动。“那个……佐助你家……挺大啊。”他一边对着未打开的手机屏幕干巴巴地挤出一句自言自语，一边盯着时钟，1，2，3…60…178…… 三分钟？ 互换结束。 鸣人记下这个时间，整整三分钟。他有种解开了一道世界级难题的兴奋感，像漂洋过海，打倒巨龙，最终获得了独一无二的珍宝的勇士。 他在手机备忘录记下来这件事，明天一定要和佐助分享啊！想想佐助可能露出的、哪怕只有一丝的惊讶或赞许的眼神，鸣人猛地站起来，椅子发出“吱——”的一声，十分刺耳。他转头看看，确定这是自己的房间。 后知后觉又觉得尴尬，房间还没有打扫、昨天的衣服还堆在床脚、书也是从书桌挤到床底。鸣人不敢去想自己给看起来就有洁癖的佐助留下了一个什么印象。 真是…太糟糕了。但这种糟糕里，又混杂着一种奇异的分享欲。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很想让佐助看看自己在隔壁房间满墙的拉面海报，还有收藏的限定款泡面盖子。他想告诉佐助：你看，这就是真实的我，有点乱糟糟，但……挺温暖的，对吧？ 三分钟前…… 在鸣人那间有些乱糟糟的房间里，佐助（鸣人版）正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那是鸣人的手。他慢慢地收拢手指，仿佛这样就能握住刚才那短暂的几秒里，从这个身体里感受到的、过分活跃的温暖生命力。 三分钟后，在城市的另一端，佐助在自己的房间里恢复意识。他做的第一件事，是下意识地抬起手，看了看时间。随即，他拿过床头的便签本，用极简的笔触写下:3。写完，他盯着那个数字看了两秒，才将便签塞进抽屉 05 为了将发现分享给佐助，鸣人第二天特意早早来了学校。他发现前排的牙和樱也来得很早，“呦，今天来这么早呀？”樱调侃着。鸣人摸摸头还没回答，牙插了一嘴“你们昨天真的打起来了吗？”，见鸣人一脸问号，牙补充道“你，和转校生，是叫佐助吧？”“对啦，就是佐助，但我们没打起来了！真的真的没打起来！话说我在你们心里到底是一个什么形象啊？！” 牙还是一脸八卦，“当然是正经同学形象了。”鸣人干脆趴在桌上等着佐助来。他感觉自己像一块逐渐被烤化的糖，既期待又焦虑地粘在桌子上。 一趴就趴到了上课，鸣人揉揉眼睛，不可置信地听着耳边传来的上课铃。都怪昨天太兴奋了都没怎么睡好，嘀咕完鸣人又打了一个哈欠。 他用胳膊碰了碰佐助。小声说着自己的发现，“喂，我昨天计时了，整整三分钟！一秒不差！”他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得意。 说到一半，卡卡西老师将鸣人点起来，“嘛，鸣人同学很开心啊，老师看到你上数学课这么开心也很开心哦，你来回答吧。” 鸣人站起来了！站得顶天立地！然后，呆住了，听课那种事情，完全没有呢…… 一旁的佐助小声提醒着什么，然后下一个被点起来的就是他。“嘛，既然佐助同学这么热情，就让老师感受一下你对数学的热情吧。” 然后两个人站着回答了一整节数学课。鸣人却觉得，能和佐助一起罚站，连枯燥的数学课都变得没那么难熬了。 下课后，鸣人反而精神抖擞，又凑过去想继续之前的话题。佐助只是淡淡地点了点了点头：“嗯，三分钟。” 他的反应平淡得像在听天气预报，但鸣人看见他耳朵尖好像动了一下。鸣人揉揉眼睛，疑心是不是错觉。 他还是很兴奋，这种两个人共同守护一个秘密的神秘感，实在！太棒了！他发现自己不再仅仅期待互换本身，更期待互换之后，能和佐助分享的这些独一无二的瞬间。 接下来的几天，同学们渐渐发现了一些不对劲。 在同学眼中，情况变得非常诡异：鸣人有时变得一脸冷漠，而佐助这个冷脸帅哥却好像被鸣人的口癖感染了。 比如，一次互换，佐助（鸣人版）不小心在句尾带上了鸣人的口头禅：“这题很简单我说！” 话音刚落，全班寂静。 佐助本人立刻反应过来，脸色瞬间黑如锅底。而真正的鸣人在台下憋笑憋得肩膀直抖，换来台上“自己”一记冰冷的眼刀，但他却觉得……佐助连生气都这么好看。 而鸣人（佐助版）听到难题时，会下意识地想抱头惨叫，结果手抬到一半，发现佐助的头发又短又顺，根本抓不住，只能尴尬地僵在半空。“啧，头发都这么不配合。”他小声咕哝，却没意识到自己语气里带着点陌生的亲昵。 某次试卷讲评课，鸣人（佐助版）面对一道复杂的数学题一片空白。他急得满头大汗，下意识在草稿纸上画了个哭脸狐狸，用笔戳了戳旁边“自己”的胳膊，把纸条推过去。佐助（鸣人版）看到后，愣了一秒，随即用左手，模仿鸣人那歪歪扭扭的笔迹，在下面写了答案，并画了个简笔团扇，旁边标注“吊车尾的”。鸣人看着那个纸条，心里像是在拉面比赛中吃赢了全世界。 比在学校互换更艰巨的挑战，是如何瞒过家人。 美琴温柔地招呼：“佐助，来吃水果哦。” 占据着佐助身体的鸣人，心头一暖，那种被当做家人自然关怀的感觉让他鼻子有点发酸，脱口而出：“妈，妈，妈，妈！来了来了！”一连串清脆响亮的“妈”，喊得美琴一愣，随即笑得更加温柔：“哎呀，今天怎么这么开心呀？”她看着“儿子”不同往日的活泼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而在漩涡家，玖辛奈疑惑地看着“鸣人”：“鸣人，怎么了？快吃啊，都是你爱吃的。” 占据着鸣人身体的佐助，顿了顿，用尽可能自然的语气乖巧回应：“好的，妈妈。”玖辛奈手里的锅铲“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她冲过来摸着“鸣人”的额头：“鸣人呀！你没事吧我说？是不是发烧了我说？怎么突然这么…乖？”她盯着“儿子”看了几秒，忽然眯起眼，“你……该不会是谈恋爱了吧我说？”佐助被一口水呛了个昏天黑地。 几天后的一个午休，鸣人趴在桌上睡得天昏地暗。佐助坐在他旁边，安静地看书。当鸣人无意识地咂咂嘴，嘟囔了一句模糊的“佐助……面……”时，佐助翻书的动作顿住了。他侧过脸，看着鸣人那头在阳光下更加晃眼的金发，看了足足三秒。然后，他收回视线，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语： “……白痴。” 但那语气里，没有半分真正的嫌弃。 灵魂互换的日常，就在这样手忙脚乱、漏洞百出的日子里过去。鸣人依旧会为每一次互换的可能而雀跃，而佐助，则开始习惯于在每天某个不确定的时刻，分出一缕心神，等待着那阵或许会来的、熟悉的眩晕。 ——他们谁都没有说破，但“期待”早已不再是独角戏。 第3章 第三章 06 鸣人一整个上午都没出现。 一整个上午，世界都规规矩矩，按部就班。灵魂互换没有发生。 佐助觉得这不对劲，非常不对劲。就像一场理应准点降临的暴雨突然爽约，天空晴朗得令人心慌。直到春野樱转过身，皱着眉说：“佐助君，鸣人从来没请过病假，我有点担心。” 一股没由来的烦躁，像被摇晃了许久的柠檬汽水，酸涩的气泡咕嘟咕嘟地顶着他的心口，快要冲破瓶盖。 烦。 好烦。 超级无敌烦。 无聊。 ……那家伙，现在在干什么？ 鸣人感觉自己像一块被遗忘在盛夏柏油路上的黄油，正软塌塌地、无可挽回地融化。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顽固的念头，像跑马灯一样循环播放:佐助可千万别生病。他希望佐助永远像便利店冰柜里冻得梆硬的雪糕，又冷又结实，还能在关键时刻砸晕几个敌人。 佐助坐在课堂上，感觉自己的脑浆变成了一锅被鸣人徒手搅拌过的、甜咸不明的粥。黑板上的公式扭曲变形，幻化出那张熟悉的蠢脸——一会儿是烧得像烤熟虾子的红，一会儿又是褪了色似的、电视雪花屏一样的白。 然后，他“断线”了。 像信号不良的旧电视，画面猛地一花，滋啦作响——下一秒，他尝到了喉咙里如同吞咽碎玻璃的剧痛，鼻腔里充斥着鸣人那小破公寓独有的、由阳光、过期泡面和一点点汗味混合而成的“生活气息”。 三分钟结束。 佐助坐在原位，感觉那短暂的互换像在他血管里灌进了速干水泥。下课铃还没响，他已经把书包收拾得像即将出征的忍者行囊。铃响，他冲到教师办公室，用一种“我去拯救世界”的凝重表情逼问出了鸣人的住址。 班主任伊鲁卡被他眼神里的坚定震住，几乎是双手奉上了地址。 当佐助出现在门口时，鸣人怀疑自己烧糊了脑子，产生了临终关怀式幻觉。 “佐助？！你、你快走！”鸣人吓得从地上弹起半寸，又无力地立回去，活像一只被踩了尾巴却无力反击的病猫，“会传染的我说！你这家伙最怕麻烦了吧！” 佐助没动。他像一棵执拗的、不该长在卧室里的树，根系无声地穿透地板，牢牢钉在原地。 “死不了。”他说。然后，仿佛是为了佐证这个结论，他又硬邦邦地追加了一句，像在念诵某种不熟练的咒文，“我能照顾你。我身体……很好。我很强壮。” 说完，还象征性地拍了拍鸣人的肩膀，力道介于安抚和殴打之间。 脸不算红，温度也正常，但佐助就是知道，他需要被照顾。这就够了。 鸣人愣住了，随后嘴角开始失控地上扬，像个坏掉的拉链，怎么也合不拢。他心里有个小人已经在天花板上跳起了踢踏舞。原来他在佐助心里这么重要！喜悦像烟花在他体内炸开，他听见自己用宣布火影就职般的音量喊道： “佐助！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了吧！” 佐助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卡在一个略显僵硬的姿态上。 鸣人完全没察觉到这微妙的停滞。他正忙着给自己的感情系统升级打补丁。他顺着自己的逻辑，快乐地往上叠Buff：“比好朋友更好？最好的朋友？”突然，他福至心灵，脑袋上“叮”地亮起一个灯泡，“家人！是家人吧！除了老爸老妈，我一直想要个兄弟！佐助，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兄弟了！我妈就是你妈！我爸……哦你没见过我爸，下次我把他从文件堆里拉出来跟你拜把子！” 佐助看着这个单方面完成结义仪式的笨蛋，脸上缓缓浮现一个巨大的、无声的问号。他心里在咆哮“不是！完全不对！”，但脱口而出的却是：“……我有家人。下次……也把我家人介绍给你。”——比如那个总爱自称女高中生的麻烦叔叔。 这场跨服聊天最终以鸣人用尽最后的力气把佐助推出门外告终。 隔天，鸣人满血复活，佐助的哥哥鼬也正好回家。 接到佐助的邀请时，鸣人高兴得差点把天花板捅个窟窿——幸好病好了！ 踏进宇智波家的大门，鸣人感觉像不小心闯进了一个刚刚完成无菌消毒的美术馆。美琴阿姨温柔得像月光，富岳叔叔严肃得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但空气里飘着一堵堵看不见的墙，把每个人都妥帖地隔在恰到好处的距离里。 可或许，偏偏就是这几堵透明的墙，才稳稳地圈出了名为“宇智波家”的轮廓。家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吧，既靠着一些规矩和距离互相磨合，又因为这些磨合出的空间，才能更长久地、安心地互相依赖。 晚饭后，鸣人像个小尾巴似的跟着佐助乱转，最后摸进了他的房间。 这房间和它的主人一样，整洁，冷感，一丝不苟。鸣人好奇地东张西望，然后，他的目光被钉死了—— 在那块光洁如镜的玻璃板下，压着一张纸。纸上，是用拙劣笔触画出来的、蠢得冒泡的哭脸狐狸。是他上次灵魂互换时，占用佐助身体无聊涂鸦的杰作。 那一刻，鸣人感觉自己的心脏不像心脏，像被人狠狠捏了一下的塑料小鸭，没叫出声，却在胸腔里制造了一场无声的海啸。 上次来还没有的。这次……在这个完美得像精密仪器的“宇智波空间”里，佐助唯一郑重其事收藏起来的，是他带来的、这团毫无章法的混乱。 回家的路上，鸣人看着前方佐助被路灯拉长的背影，突然像颗小炮弹一样冲过去，结结实实地撞了他一个拥抱，然后又闪电般弹开。 “佐助！”他大声宣布，眼睛亮得像刚被擦过的星星，“我爸妈就是你爸妈！我家就是你家！” 佐助被他撞得晃了一下，耳根在夜色掩护下迅速升温。他没有回答，只是把手更深地插进兜里，发出一个几不可闻的：“……嗯。” 他们就这样，笨拙地、心照不宣地，成了彼此亲手选择的家人。 当隔壁班那个眼睛亮晶晶的女生，红着脸将一封带着香味的信笺递给佐助时，一股陌生的焦躁瞬间攫住了鸣人。他几乎是本能地冲过去，一把勾住佐助的脖子，用足以让全班都听到的音量宣布：“别白费力气啦！佐助可是要和我考同一所大学的人！” 女生捂着嘴跑开了。佐助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我什么时候做的决定？” 鸣人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脸颊瞬间爆炸，嘴硬道：“我、我这是为了阻止你早恋！影响学习！我这是为你的未来着想！” 佐助看着他，忽然弯起嘴角，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白痴。” 鸣人捂着自己过热的脸，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他不想佐助对别人好，也不想看见别人对佐助好。 这种感觉，和对牙、对丁次他们的友情，完全不一样。 一个隐秘的愿望破土而出：如果佐助能一直只对我好，就好了…… 第4章 第四章 临近考试，转校生和笨蛋下定决心一定要把互换搞清楚！ 07 临近考试，鸣人和佐助约在一个无人的废弃公园，决心把互换搞清楚。 …… 佐助不耐烦地说，你能不能别觉得我帅，你觉得我哪里帅？我改。鸣人委屈巴巴地看着他，可是我没觉得你帅，但也互换了，是不是你偷偷觉得我很帅？ 佐助快速地甩头冷哼一声。 Round Zero！ “光喊有什么用？”佐助抱起手臂，“要有具体的画面。比如……想象我毁容的样子。” 鸣人倒吸一口冷气，惊恐地捧住脸：“不行！光是想象一下，我的心就好痛！” 佐助：“……” 实验尚未开始，佐助已感觉心力交瘁。 Round One！ 鸣人大喊好几声:“佐助最帅！佐助世界第一帅！” 鸣人脚趾抠地，恨不得现场给自己挖个坟。他偷偷瞥了一眼佐助，发现那家伙居然在极力抿住嘴唇，肩膀微微抖动——他在忍笑！ 鸣人抱头崩溃，他在笑！他居然在笑！可恶，为什么他笑起来的样子……更帅了啊！好可爱…… 不对，我在想什么。！ 佐助看着鸣人，心里感叹，这个傻瓜确实很帅，做这种傻事自己也觉得他帅，我被洗脑了吗？ 突然世界猛地旋转。互换成功。 鸣人（佐助身体版）急了，抱头惨叫：“我真没觉得你帅！我就是走个形式！” 佐助反问我真不帅吗？鸣人懵了就说你怎么一下就觉得帅，一下觉得不帅，那你到底帅不帅啊我说！ 帅，鸣人在内心回答。就是好看啊！ Round two！ 佐助看看表，3分钟结束之后，轮到佐助喊。他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般快速念经：“鸣人好帅鸣人好帅！”结果一片寂静，并没有互换。一片寂静。 鸣人失落道：“……我就知道。”“……再来一次。”佐助有些烦闷，他觉得自己差不多要触摸到答案边缘了。 Round Three！ 鸣人再次大喊，喊完鸣人决定把挖坟计划改成换个星球生活计划。两次，整整两次，再多来几次，哪怕是无人的公园自己都要社会性死亡。 这次依旧没有互换，没招了。鸣人摆摆手，一屁股坐在佐助身边，拿起手机开始求助。 Round four！ 鸣人发信息在他和鹿丸丁次牙小樱等等热心群众的群里，他说我和佐助现在在外面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需要问你们。 小樱:难不成你们在约会？ 鹿丸:约会这种问题，麻烦死了，别问我们啊！牙:鹿丸你不想听我们还想听呢！ 丁次:快说快说！！！ 宁次:[好奇.jpg] …… 鸣人点开私信对话框鸣人:我和佐助灵魂互换了，真的没有开玩笑，怎么办啊？一开始我们以为只要觉得对方很帅就可以互换，但是现在这也不管用了，万一我们考试的时候互换怎么办？上厕所的时候互换怎么办！！！巴拉巴拉每次只有三分钟巴拉巴拉…… 佐助看着鸣人着急忙慌的，忍不住露出一个笑，这笨蛋……有点可爱。 结果两个人再次互换，两个人熟练地交换手机。 鹿丸:你认真的吗？（鸣人可以几乎想象到鹿丸信息的表情。） 鸣人顶着佐助的声音发了一条语音，当然是认真的啦我说！ 鹿丸觉得有意思，慢慢悠悠地发了条语音，你们两先坦诚说说互换前在想什么，从第一次和最近一次开始。 鸣人给鹿丸打了一个电话，鹿丸快速回到，具体内容我不是很想知道。接着大爆手速，挂掉了…… 鸣人清清嗓子，“呃，一开始我觉得你长得很帅，希望可以和你做朋友，那种最好最好的朋友！刚刚……刚刚没想什么啊，就是想问鹿丸为什么互换。” 佐助坐在一旁看着手机，忿忿地说“第一次看你有点不爽吧。” “诶？？？为什么啊”鸣人抱头发出质疑。一瞬间两个人又换回来。 “笨蛋！下次别因为想做朋友就直勾勾盯着别人看啊！很不爽啊！刚刚，我觉得你着急忙慌还挺有趣的吧。” “等一下！”鸣人看着毫无反应的世界，突然福至心灵，“我好像明白了！不能光喊，得有‘感觉’！就像第一次，我是真的觉得你帅，你也是真的看我不爽！” 佐助挑眉，似乎也想到了什么：“所以，需要……双向的？” “对对对！我们来试试！”鸣人兴奋地抓住佐助的胳膊，双眼放光地盯着他，“我现在，真的真的觉得你超厉害！” 佐助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别开脸：“……白痴。” 世界没有变化。 “你看！”鸣人一拍手，“光我觉得不行！佐助，你现在也必须同时觉得我……呃，觉得我怎么样？” 佐助转过头，看着鸣人因兴奋而闪闪发光的蓝眼睛，那份纯粹的活力让他心头微微一动。他还没来得及细想这是什么感觉—— 天旋地转。 互换成功！ 两人在对方的身体里面面相觑。 鸣人（在佐助身体里）恍然大悟：“我懂了！要两个人‘同时’有感觉才行！” 鸣人总结了一下猛猛给鹿丸发信息 鹿丸: 根据你们提供的数据样本[欣赏；有趣；可爱]，初步建立假设:触发条件与‘情感反馈’有关。简单说，当你们同时对彼此产生超越普通的情感波动时，互换就会发生。验证完毕，别再来烦我了。 鸣人:不妙了，鹿丸，你是说喜欢吗？就是喜欢吧？？那如果我说我喜欢他呢？我们怎么办，我不喜欢他互换就会解除吗？ 鹿丸:建议表白 鸣人又尬住了，作为一个社交能手，人生仅有的几次尴尬都献给和佐助有关的任何事情了。 鸣人思考着如何开口，佐助先结束思考，“我有话对你说。我们先走走，一边走一边说。” 两个人并肩走上大街，佐助递出有线耳机的一边，接过手的一刻，一道微小的电流闪过。鸣人下意识说道:“你干嘛对我放电呀？！”“白痴，那是静电！”鸣人呆愣愣地点点头。 靠得太近了……鸣人已经没办法思考了。 他们没有再讨论互换的事，只是安静地听着同一首歌，走过人越来越少的街。 大街上放着浪漫音乐，鸣人突然意识到耳机里外都在放同一首歌，有一种无需言明的默契，在旋律中悄然滋长。伴奏停下来，世界的杂音也随之褪去。鸣人听见自己说——鸣人听见自己说“要不，我们在一起吧？” 08 我开始质疑自己，这真的是我说出的话吗？我在说什么呢，我的天呐。 “我乱说的我说，你知道的吧，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的说”我一会摸摸后脑勺一会点点耳机。 “哦？开玩笑？你确定是开玩笑吗？”他扶起我的脸，我们再一次对视。他扶住我脸的手，指尖是微凉的，但掌心却带着滚烫的温度。喜欢，是这个温度吗？ 看着如月圆如墨深的眼睛，我确定了，就是我在说话，我说:“不是开玩笑，我真的喜欢你啊，佐助。”我希望我没说错什么，真的。 “既然不是开玩笑，那么…我就同意了。”佐助的拇指轻轻蹭过他的脸颊，声音低沉下去。 说完他贴近我的脸，在无限靠近的瞬间，我意识到，我应该做点什么。我靠上去，我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气息，又混杂着我自己的身体传来的，熟悉的、让人安心的味道。 我分不清，如此亲密。两种不同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我分不清是他还是我，就好像，就好像我们一直生活在一起了无数次，直至不分你我。 我分不清气味，也分不清现在是谁的身体，但我知道我人生的初恋，人生的初吻，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受，在现在全都交给了这个和我灵魂互换的秘密共谋者。 在双唇相触的前一秒，世界寂静，我的心也沉下来，然后我听见他和自己如擂鼓般重叠的心跳声。 这一次，我们的频率完全相同。 …… 一触即分。 分开的瞬间，我又看见那双眼睛，这次不是在蓝色的眼眸里看见的倒影，而是真真切切的，眨着眼、闪着光，映着我面容的鲜活眼睛。 我感到一阵轻微的心悸，和互换前的征兆一模一样！我略微带点惊讶地看向佐助，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眼神复杂。原来……在他说出告白的话之前，我们之间的“通道”就已经因为彼此汹涌的情感而开始共振了。 我跳起来给了他一个拥抱。他先是浑身一僵，随即，那点僵硬便融化在我的体温里。他慢慢伸出手，不是之前实验时无奈的拍打，而是真正地、紧紧地回抱了我。 互换，早就结束了。 但属于漩涡鸣人和宇智波佐助的故事，才刚刚写下第一个炽热的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