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娶风波:娘子,你的原形是啥?》 第1章 主角初登 大明洪武年间,江南水乡的年家村,正值春耕时分。 “年大牛!你家闺女又闯祸啦!”一声吆喝打破了田间宁静,只见一个粗布短打的汉子慌里慌张地跑向年家田地,边跑边喊:“快去看看!你家小麦把村头石磨盘扛到李员外家门口堵门呢!” 田地中央,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直起腰,抹了把汗,见怪不怪地叹了口气:“这丫头,又为啥事啊?”“说是李员外家少爷欺负小叫花子,小麦看不过去,非要给人出头!”年大牛把锄头一扔,无奈地对身旁的妻子说:“孩儿她娘,你去看看吧,我这儿犁地到一半走不开。” 柳金莲——年小麦的娘亲,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直起身板,插秧插得满头是汗,闻言柳眉倒竖:“又是我去?每次这丫头闯祸都是我去擦屁股!你不是她爹?”年大牛讪笑:“这不是你能说会道嘛,上次里正家那事儿,你不是三言两语就摆平了?”“那能一样吗?上次是小麦不小心把里正家猪圈踹塌了,这次是堵员外家门!”柳金莲嘴上抱怨,却已经手脚利落地从水田里走出来,“回头得让那丫头多劈一个月柴火!”“半年!劈半年!”年大牛赶忙追加惩罚。 柳金莲白了丈夫一眼,边走边整理衣衫,嘴里嘀咕:“力大如牛随你,惹是生非也随你,这闺女就没一点随我的地方...”这话要是让村里人听见,怕是要笑掉大牙。谁不知道年小麦那泼辣性子和她娘年轻时一模一样。说起年小麦的力气,那可是年家村一桩奇谈。 十六年前,柳金莲临盆那日,接生婆从产房出来,抱着新生儿一脸诡异地对年大牛说:“大牛啊,你这闺女...有点特别。”年大牛当时心里一咯噔,生怕孩子有什么残缺,颤声问:“咋...咋特别了?”接生婆表情复杂:“刚出生就把我手指攥得生疼,哭起来房顶瓦片都在抖...这娃,力气忒大!”这可不是夸张。年小麦百天时就能蹬碎摇篮;周岁抓周,一把将实木小算盘捏成了渣;五岁时追鸡撵狗,一不小心把村里最大的黄狗扔树上了;十岁就能扛起百斤粮袋行走如飞。 如今十六岁的年小麦,已是年家村无人敢惹的存在——不是因为她凶,而是因为这姑娘太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且一出手就控制不住力道。去年村里修桥,年小麦一人扛了三个人才抬得动的石料,走着走着嫌麻烦,直接把石料扔上了对岸,差点把等在那里的老石匠砸成肉饼。 此刻,年小麦正站在李员外家朱漆大门前,单手叉腰,一手指着门楼上的李家少爷李富贵。“有本事你下来!欺负小乞丐算什么本事!下来跟我比划比划!”李富贵躲在门楼后,色厉内荏地喊:“年小麦!你别嚣张!等我告诉我爹,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告诉你爹?好啊!顺便告诉你爷爷!告诉你曾祖!把你们李家祖宗十八代都请出来!”年小麦中气十足,声音震得门楼上的瓦片嗡嗡响,“看看他们有没有脸说自家子孙欺负要饭的!”她脚下踩着的正是村里那盘公用石磨,少说也有三百斤重,就这么被她轻飘飘扛过来堵了李家大门。 围观的村民越来越多,却没一个敢上前劝架。一方面怕得罪李家,另一方面也怕年小麦一激动把他们当石磨扔出去。“让让让让!柳娘子来了!”有人喊道。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柳金莲快步走来,一看这场面,眼前一黑。 “年!小!麦!”柳金莲一字一顿,咬牙切齿,“你给我解释解释,这是闹哪出?”年小麦一见娘亲,气势顿时矮了半截,但还是梗着脖子:“娘!是李富贵先欺负人的!他抢了小豆子的馒头还扔地上踩!”小豆子是村里一个小乞丐,此刻正躲在年小麦身后,拽着她的衣角瑟瑟发抖。 柳金莲瞪了女儿一眼,先是走到石磨前,试了试分量——纹丝不动。她放弃般地叹了口气,转身对着门楼上的李富贵挤出个笑脸:“李少爷,对不住啊,我家小麦又犯浑了。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她一般见识。” 李富贵见有大人来了,胆子壮了几分,嚷嚷道:“柳婶!你看年小麦这像话吗?把我家门都堵了!这石磨我们全家都挪不动!”柳金莲继续保持微笑:“是是是,我这就让她把东西搬开。那个...小豆子的事,我代小麦给您赔个不是,回头我蒸一笼白面馒头赔给您,如何?”李富贵还想说什么,柳金莲立马追加:“再加一坛我新酿的梅子酒!甜着呢!”少年这才勉强点头:“那...那好吧。让年小麦赶紧把这破石头弄走!”柳金莲回头瞪向女儿:“听见没?搬开!”年小麦不满地撇嘴:“娘!明明是李富贵先...”“搬、开!”柳金莲眯起眼睛,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 年小麦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娘眯眼睛——这是柳金莲发怒的前兆。 她不敢再争辩,悻悻地弯腰,单手抓住石磨边缘,轻轻一提就扛上了肩,走到路边轻轻放下,仿佛那不是三百斤的石磨,而是一捆稻草。围观人群发出一阵惊叹,无论看多少次,这场面都令人难以置信。 柳金莲又安抚了李富贵几句,这才拽着女儿和小乞丐离开现场。 一路无话,直到回家关上院门,柳金莲才爆发:“年小麦!你能不能消停点!一个姑娘家整天扛石磨堵门像话吗?你这样将来怎么嫁得出去!”年小麦不服气地嘟囔:“嫁不出去就不嫁呗,我留在家里帮爹娘干活...”“你还有理了?” 柳金莲气得戳女儿额头,“天天惹是生非!你哥马上就要去赶考了,家里紧着用钱,你还给我惹这种祸事!一笼白面馒头!一坛梅子酒!不要钱啊?” 这时,一个温润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娘,别怪小麦了,她也是好心。”随着话音,一个青衫少年撩帘而出。 这少年身材清瘦,面容白皙,与黝黑粗壮的年小麦形成鲜明对比,正是年家长子年青安。“哥!你评评理!那李富贵欺负小豆子,我能不管吗?”年小麦见到救星似的窜到哥哥身后。 年青安咳嗽几声,苍白的脸上泛起淡淡红晕:“娘,小麦做得对。若是见到不平事却袖手旁观,岂不枉读圣贤书?”柳金莲看着体弱多病的儿子,火气顿时消了大半,转为心疼:“你呀,就会护着她。明天就要出发去省城赶考了,东西都收拾好了吗?药带够没有?路上千万小心...”年青安温柔一笑:“娘,都收拾妥当了。您就别操心了。” 年大牛这时也回来了,一听事情已经解决,笑呵呵打圆场:“好啦好啦,小麦虽然方式不对,但心是好的嘛。咱年家儿女,就该有这份侠义心肠!”柳金莲瞪丈夫一眼:“你就惯着她吧!将来真嫁不出去,看你怎么办!”年大牛搂过妻子肩膀,笑嘻嘻道:“嫁不出去就招婿呗!咱家小麦这力气,耕田种地一个顶仨,还怕养不活女婿?”一家人都笑起来,连年小麦自己也乐了。只有年青安笑着笑着又咳嗽起来,柳金莲忙轻拍他的背,眼中满是忧虑。 晚饭后,年小麦悄悄找到哥哥,塞给他一个小布包。“哥,这是我攒的铜板,你路上买点好吃的补补身子。”年青安打开一看,里面足有百来个铜钱,不由惊讶:“你哪来这么多钱?”年小麦得意地昂头:“我帮王屠户搬了半个月猪肉,他给的工钱!”年青安心中感动,却将钱袋推回去:“哥不能要你的钱,你攒着买花戴吧。”“得了吧,我戴什么花啊,戴了也没人看。”年小麦硬是把钱塞进哥哥行囊,“你到了省城,记得给我买包芝麻糖就行!”年青安无奈笑笑,眼中却有暖意:“好,一定给你买最大的那包。” 是夜,年家众人都已安睡。年小麦躺在硬板床上,望着窗外明月,心里盘算着明天早起再帮哥哥检查下行装。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隔墙卧房内,父母并未入睡。年大牛低声对妻子说:“青安这一去,若是中了,是光宗耀祖的大事。但我就怕他的身子...”柳金莲叹气:“谁说不是呢。这孩子打小体弱,能读书读到这份上已是不易。我只盼他平安归来,中不中的...倒是其次了。”“要是青安真能中个秀才,将来小麦说亲也能沾光不是?”年大牛乐观地说。柳金莲嗤笑:“就你那闺女?力能扛鼎,声如洪钟,方圆十里谁敢娶?除非...”“除非什么?”“除非哪家公子瞎了眼!”柳金莲没好气地说完,翻身睡去。年大牛在黑暗中笑了笑,轻声自语:“我倒觉得,咱闺女这般就挺好...”月光如水,静静洒在年家小院。 谁也不知道,命运的齿轮即将开始转动,将这个平凡农家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而一切的起因,将是明日年青安的那趟赶考之旅。 第2章 英雄救美 天刚蒙蒙亮,年家小院就忙活开了。 柳金莲一边往行囊里塞干粮,一边絮絮叨叨地嘱咐:“青安啊,路上千万小心,别省着吃喝,药记得按时煎服...”年大牛检查着驴车的轱辘,对年小麦嘱咐:“闺女,当心护好你哥呀,送到官道口就赶紧回来,别走远了。” 年小麦今日难得穿了身男子的粗布短打,头发也学男子束在头顶,远看倒像个清秀少年。她拍着胸脯保证:“爹娘放心!有我在呢,看哪个不长眼的敢碰我哥一根汗毛儿!”年青安被妹妹逗笑了,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血色:“说得我像是哪家千金小姐出巡似的。”“可不就是嘛!”年小麦扶哥哥坐上驴车,“咱年家未来的举人老爷,金贵着呢!” 驴车吱呀吱呀上了路。 年小麦不敢赶太快,怕颠着哥哥,一路慢悠悠朝官道行去。就在快要上官道时,年青安突然一阵剧烈咳嗽,脸色发白。年小麦赶紧停车,轻拍哥哥后背:“哥,你没事吧?要不要歇会儿?”年青安摆摆手,气息微弱:“没、没事...老毛病了...有水吗?” 年小麦忙解下水囊,却发现已经空了。“哥你等着,我记得这附近有山泉,我去取点水来!”年小麦跳下车,嘱咐道,“你就在车上歇着,千万别乱动啊!”年青安点头,靠在车栏上闭目养神。 年小麦拎着水囊,健步如飞地朝记忆中的泉眼跑去。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离开后不久,一场危机正在逼近...与此同时,官道上一辆装饰讲究的马车正缓缓行驶。 车内坐着苏记绸缎庄的大小姐苏清清和她的父亲苏明远。“爹,这次去乡下收蚕丝,何必亲自跑一趟?”苏清清一边翻看账本一边问。苏明远捋着胡须笑道:“这批丝料是要送进宫里的,马虎不得。再说,带你出来见见世面,总比整天闷在绣楼强。”苏清清撇撇嘴:“我看您是怕我在家和账房先生学太多,将来抢了您的生意。” 父女俩正说笑间,马车突然猛地停下,外面传来车夫惊慌的声音:“老爷!有、有劫道的!”苏明远脸色一变,撩开车帘一看,果然见五个彪形大汉拦在路中央,个个手持钢刀,面目狰狞。为首的刀疤脸嘿嘿一笑:“车里的人听着!留下钱财货物,饶你们不死!”苏家护卫拔出佩刀,紧张地与匪徒对峙。但对方人多势众,形势危急。 就在这时,取水回来的年小麦正好路过。她老远就看见官道上的情形,二话不说就冲了过来。“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拦路抢劫!”年小麦一声大喝,声如洪钟,震得匪徒们都愣了一下。 刀疤脸回头一看,见只是个穿着粗布衣裳的“瘦弱少年”,不由嗤笑:“哪来的毛头小子?不想死就滚远点!”年小麦却不理会,一个箭步上前,护在苏家马车前:“该滚的是你们!”苏清清从车帘缝隙中看去,只见一个背影挺拔的“少年”挡在车前,虽衣衫简朴,却自有一股凛然正气。她心中不由一紧,既担心这“少年”安危,又莫名生出一丝悸动。 刀疤脸恼羞成怒,挥刀就向年小麦砍来。苏清清吓得闭上眼,却听“铛”的一声脆响,睁眼一看,惊呆了——那年小麦竟徒手接住了钢刀!空手接白刃!不只苏清清,所有在场的人都傻了眼。匪徒们目瞪口呆,看着年小麦轻轻一掰,钢刀应声而断!“妖、妖怪啊!”一个匪徒吓得大叫。年小麦却不停手,一拳一个,打得匪徒哭爹喊娘。她怕下手太重出人命,只用了三分力,但这些常年欺负百姓的匪徒哪经得住她打,不一会儿就全趴在地上哼哼唧唧了。 最搞笑的是那刀疤脸,被年小麦拎起来一扔,直接挂在了路旁大树的树杈上,上下不得,狼狈不堪。年小麦拍拍手上的灰,走到马车前,彬彬有礼地问道:“车内诸位受惊了,可曾受伤?”她刻意压低了嗓音,学男子说话。 车帘掀开,苏明远连忙下车作揖:“多谢壮士相救!不知壮士高姓大名?苏某定当厚报!”年小麦摆摆手:“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在下年...”她差点脱口说出真名,急忙改口,“年青安。”心里暗念:哥,借你名号一用,莫怪莫怪。 这时,苏清清也下了车。她穿着一身淡青衣裙,眉目如画,气质清雅,年小麦一时看呆了眼——这姑娘真好看!苏清清盈盈一拜:“多谢年公子救命之恩。”声音如清泉滴玉,听得年小麦耳根发烫。“姑、姑娘不必多礼...”年小麦忙回礼,动作却僵硬得像提线木偶,逗得苏清清抿嘴一笑。这一笑,更是让年小麦心跳如鼓。 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姑娘对自己笑呢!苏明远见这“少年”武艺高强又彬彬有礼,心生好感,邀请道:“年公子这是要往何处去?若不嫌弃,可与我們同行一程。”年小麦这才想起哥哥还在等水,忙道:“多谢美意,但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别过!”说着拱手一礼,转身就要走。 “年公子留步!”苏清清突然开口,从袖中取出一块绣着青竹的手帕,递了过来,“公子手上沾了灰尘,擦擦吧。”年小麦愣愣地接过,触手丝滑,还带着淡淡清香。 她胡乱擦了擦手,想要归还,又觉得弄脏了不好意思,一时手足无措。 苏清清见状,又是一笑:“公子留着吧,日后有缘再见时再还不迟。”年小麦红着脸将手帕塞进怀里,再次拱手告别,转身快步离去,那背影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苏清清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久久没有移开目光。苏明远打趣道:“怎么?清清莫不是对那位年公子...”“爹!”苏清清娇嗔一声,脸上飞起红霞,却没有否认。 她确实对那位武艺高强又有些笨拙的“年公子”产生了好感。 尤其是“他”徒手接白刃那一刻的英姿,已经深深印在她心里。而另一边,年小麦跑回哥哥处,心还在怦怦直跳。年青安已经缓过气来,见妹妹满脸通红,好奇问道:“小麦,你怎么了?脸这么红?”年小麦忙摇头:“没、没事!跑得太急了些!”说着递过水囊,“哥,喝水。”年青安喝水时,年小麦不自觉地摸向怀中那块丝帕,想起苏清清的笑容,脸上又热了起来。 她不知道的是,这块手帕和“年青安”这个名字,已经在苏清清心中种下了一颗爱情的种子。而更让她想不到的是,不久的将来,她将以“年青安”的身份,再次与那位苏小姐相遇——以一场荒唐无比的婚礼的方式。 送别哥哥后,年小麦一路哼着小调回家,心情莫名愉悦。她哪里知道,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将把她带入一段啼笑皆非的姻缘中去。 “那年公子也不知是哪家儿郎...”马车上的苏清清把玩着团扇,轻声自语,“若是他日有缘再见...”她不会想到,下次相见时,她将成为“他”的新娘,而“他”...将给她一个惊天动地的大“惊喜”。 第3章 捡一美人 话说年青安入住省城的客栈后,年小麦站在街头发了会儿呆。回去的车钱要十五文,够买三斤白面了。她掂量着钱袋里仅剩的几十个铜板,一咬牙:“走回去!”倒不是全为省钱。 年小麦长这么大,第一次离家这么远,看什么都新鲜。她决定边走边猎些野味,说不定还能赚点外快。 这一路,她果真展现出了惊人的狩猎天赋——弹弓打鸟,百发百中;追野兔,跑得比狗还快;甚至赤手空拳逮住了一头撞树晕过去的傻狍子。 三天后,当她扛着一串野味走进一个小县城时,已经赚了足足二百文钱。“照这个势头,回家还能给爹娘扯块新布呢!”年小麦美滋滋地想着,路过县衙门口时,却被一群人吸引了过去。 墙上贴着一张悬赏告示,画着一个面目狰狞的大汉,下面写着:悬赏匪首“黑面虎”,赏银百两。周围百姓议论纷纷:“这黑面虎可是这一带的祸害啊!”“听说前两天又劫了一队商旅,还掳走了一个姑娘。”“一百两啊!够买多少亩地了...”年小麦听得两眼放光——一百两!够哥哥赶考十次了! 她挤到前面,仔细看了看那匪首的画像和活动范围,心里盘算起来:这伙人常在黑风山一带活动,而黑风山正好在她回家的路上。“干了!”年小麦一拍大腿,转身就挤出了人群。她没有直接上山,而是先去了县衙,对着守门的差役一抱拳:“差大哥,我知道黑面虎的下落,烦请通报县太爷。”差役看她一个“瘦弱少年”,嗤笑道:“去去去,哪来的毛孩子,别在这添乱!”年小麦也不恼,左右看了看,见衙门口有个石狮子,走过去单手一较力,竟把那几百斤的石狮子举过了头顶! 差役们看得眼珠都快掉出来了,慌忙进去通报。 不一会儿,年小麦就被请进了县衙后堂。县太爷看着堂下这个能举起石狮子的“少年”,将信将疑:“你当真知道黑面虎的下落?”年小麦拱手道:“大人,小的不敢妄言。只需派一队人马随我上山,定能擒获那匪首。”县太爷沉吟片刻,想着横竖不亏,便点了十个衙役随年小麦上山剿匪。 黑风山地势险要,匪窝藏在半山腰的一个山洞里。 年小麦让衙役们埋伏在外,自己大摇大摆地走向洞口。“站住!什么人?”两个守门的匪徒喝道。年小麦笑嘻嘻道:“送外卖的!你们点的烤全羊到了!”说着真的从背后拎出一只烤得焦香的野羊——这是她路上打的,原本打算当干粮。 匪徒们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年小麦已经欺身近前,一拳一个,干净利落地放倒了两人。里面的匪徒听到动静,纷纷冲了出来。年小麦如虎入羊群,拳打脚踢,所向披靡。衙役们见状也冲杀进来,很快控制了场面。匪首黑面虎见势不妙,转身就往山洞深处跑。年小麦哪能让他逃走,一个箭步追上去,像拎小鸡一样把他拎了回来。“好汉饶命!好汉饶命!”黑面虎连声求饶。 年小麦把他扔给衙役,忽然听到山洞深处传来细微的啜泣声。 她循声走去,发现最里面有个小洞穴,关着个衣衫褴褛的姑娘。那姑娘见有人来,吓得缩成一团。年小麦忙柔声道:“姑娘别怕,匪徒已经被抓了,我们是来救你的。”姑娘抬起头,年小麦这才看清她的面容——虽然脸上沾着灰尘,却掩不住姣好的容貌和与众不同的气质。尤其那双眼睛,像是会说话似的。 “你、你们真是来救我的?”姑娘怯生生地问,口音有些奇特。年小麦点头,解开她身上的绳索:“姑娘是哪里人?怎么被掳来的?”姑娘眼中含泪:“我叫阿伊莎,是从西域来的。随商队行经此地,不幸遇到了匪徒...”年小麦心生怜悯:“你先随我下山吧,官府会安置你的。”回到县衙,县太爷见到被擒的匪首和救回的姑娘,大喜过望,当即兑现了百两赏银。 年小麦捧着白花花的银子,乐得合不拢嘴。 但当她看向那个叫阿伊莎的姑娘时,又犯了难——这姑娘举目无亲,官府准备将她安置在善堂,可她显然不适应这种安排。“大人,若是方便,就让这位姑娘随我回家吧。” 年小麦脱口而出,“我家虽不富裕,但多双筷子还是有的。”县太爷正愁如何安置这个外族女子,自然乐得顺水推舟。 于是,年小麦带着百两赏银和一个西域姑娘,踏上了回家的路。一路上,阿伊莎对中原的一切都充满好奇,而年小麦则耐心地给她讲解。两人一个说一个笑,倒也不觉路途寂寞。 年小麦发现,阿伊莎虽然看起来娇弱,却十分聪慧,学东西很快。她教阿伊莎用筷子,不过半天工夫,阿伊莎就用得比她还熟练。更让年小麦惊讶的是,有次她们路过一个集市,阿伊莎只看了一眼摊主算账,就指出他算错了数目。摊主不信,重算一遍,果然错了。“阿伊莎,你真厉害!”年小麦由衷赞叹。阿伊莎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这没什么,我家里...以前也有人经商。” 几天相处下来,阿伊莎对年小麦的好感与日俱增。这个“少年”不仅救了她,还待她如此温柔体贴。 她从未见过这般特别的人——力大无穷却心地善良,粗犷中带着细腻。有时夜里宿在野外,年小麦会细心地为她守夜;遇到好吃的,总会先让她吃;过河时,怕她湿了鞋袜,会背她过去...一颗少女心的种子,悄悄在阿伊莎心中生根发芽。 她常常偷偷看着年小麦的侧脸,心想:若能一直这样相伴,该多好啊。而年小麦这个榆木疙瘩,完全没察觉阿伊莎的心事,只把她当作需要照顾的妹妹。她更不知道的是,阿伊莎的真实身份是西域某小国的公主,因国内政变被迫随商队逃亡中原。 那些匪徒也不是普通劫匪,而是奉命追杀她的敌人假扮的。阿伊莎隐瞒身份,一是怕再招来杀身之祸,二也是私心作祟——她舍不得离开年小麦这个“救命恩人”。 这日,两人终于回到了年家村。年大牛和柳金莲早就盼女心切,见女儿不仅平安归来,还带了个如花似玉的姑娘,都傻了眼。“小麦,这、这位是...”柳金莲把女儿拉到一边,小声问。 年小麦笑嘻嘻地解释:“这是我路上救的姑娘,叫阿伊莎。她无家可归,我就带回来了。”柳金莲打量阿伊莎,见她虽衣着朴素,但举止优雅,气质不凡,心里直打鼓:这姑娘怎么看都不像普通人家的女儿啊!但善良的夫妻俩还是热情地接纳了阿伊莎,给她收拾出一间厢房。 晚上,年小麦兴奋地把百两银子交给父母,讲述了自己擒匪得赏的经过,听得老两口一惊一乍。“你这孩子!胆子也太大了!”柳金莲后怕地戳女儿额头,“万一出点什么事...”年大牛却自豪地拍拍女儿肩膀:“好!不愧是我年大牛的闺女!有胆识!” 阿伊莎在一旁安静地吃饭,看着这一家人温馨的互动,眼中流露出羡慕之色。她在宫中长大,从未体验过这般寻常百姓家的温暖。 夜里,阿伊莎躺在床上,回想这一路的经历,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摸了摸怀中藏着的一枚玉佩——这是她身份的象征,原本计划到中原后找官府求助的。 但现在,她改变主意了。“就这样做个普通姑娘,陪在他身边,似乎也不错...”阿伊莎喃喃自语,脸上泛起红晕。她不知道的是,此刻的年小麦正躺在床上,摸着怀中苏清清给的那方丝帕,想着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姑娘。“也不知道那位苏小姐怎么样了...”年小麦翻了个身,突然想到,“要是哥哥中了举,说不定还能娶个像苏小姐那样的大家闺秀呢!” 她完全没想到,不久的将来,自己会以哥哥的身份,娶回那个让她念念不忘的苏小姐。 而更让她想不到的是,家里这个“无家可归”的阿伊莎,将会在这场荒唐的婚姻中,扮演一个意想不到的角色...命运的丝线,正在悄然交织出一张错综复杂的网。 第4章 比武招亲 阿伊莎在年家安顿下来,她聪明伶俐,很快学会了做些家务,虽然笨手笨脚闹出不少笑话,但年家上下都喜欢这个异域姑娘。她刻意隐瞒身份,只说自己是个普通的西域商女,家人遭难才流落至此。 而宫中那边,确实已经乱成一锅粥。公主失踪的消息被严密封锁,几支秘密搜寻队伍正悄无声息地在江南一带查找,却毫无头绪。谁能想到,金枝玉叶的公主会窝在一个小农家里学烧火做饭呢? 这日,年家突然收到一封急信——是年青安托同乡捎回来的。信中说他在省城突发重病,无法继续科考,正在返家途中。 消息如晴天霹雳,年大牛和柳金莲急得团团转。年小麦二话不说,借了辆驴车就赶往三十里外接应。 当她见到哥哥时,心疼得直掉眼泪——短短数日,年青安瘦得脱了形,脸色苍白如纸,咳嗽不止。 “哥!你怎么病成这样了?”年小麦赶紧把哥哥扶上车。 年青安虚弱地摇头:“考场里染了风寒...咳咳...辜负爹娘期望了...” “说什么傻话!身体最重要!”年小麦赶着车,心里盘算着得给哥哥请个好郎中。 回到家,请医问药又是一笔开销。年小麦毫不犹豫地拿出擒匪得来的百两银子,请了城里最好的大夫。 诊断结果不容乐观:年青安本就体弱,这次大病伤了根本,需要长期静养,且不能再劳心费神读书了。 这意味着,年家的科举梦,碎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年家房子本就狭小,如今多了个阿伊莎,病重的年青安回来后更加拥挤。这日下雨,屋顶漏得屋里能养鱼。 年小麦一跺脚:“这破房子不能住了!咱盖新的!” 她算了下,擒匪的赏银还剩八十两,盖个宽敞的砖瓦房绰绰有余。于是第二天,她就赶着驴车进城采购建材。 城里熙熙攘攘,年小麦在砖瓦市挑拣材料时,听见几个工匠在闲聊: “听说了吗?苏家大小姐病得不轻啊!” “哪个苏家?绸缎庄那个?” “可不是嘛!就是那个长得跟天仙似的苏清清!说是得了相思病,药石无医啊!” “啧啧,真是红颜薄命...” 年小麦心里咯噔一下:苏清清?不就是那个送她手帕的姑娘吗?她病了?还是相思病? 她忍不住凑过去打听:“各位大哥,你们说的苏小姐...得的什么病啊?” 工匠看她一眼:“小兄弟外地来的吧?这事城里都传遍了!苏小姐自从上次从乡下回来就郁郁寡欢,说是...说是思念一个姓年的公子!” 年小麦如遭雷击,呆立当场——姓年的公子?难不成是...我? 她恍惚间又听那工匠道:“苏老爷没办法,放出话要比武招亲呢!说谁能打赢擂臺,就把女儿嫁给他!” 另一人笑道:“得了吧!谁不知道这是苏老爷的计策!那年家不是和苏家有婚约吗?但年家如今穷得叮当响,苏家不想背信弃义,又舍不得女儿受苦,这才想出比武招亲的主意,想让年家知难而退呢!” “什么婚约啊?” “听说祖上一起做生意时指腹为婚定的娃娃亲!后来年家败落了,这婚约也就没人提了。没想到苏小姐竟对年家公子情根深种...” 年小麦听得心乱如麻,建材也顾不上买了,赶着驴车就往家跑。 回到家,她辗转反侧,夜不能寐。脑海里全是苏清清苍白的病容和那双含泪的眼睛——虽然她根本没见到,但想象得出来。 “都是我害的...”年小麦愧疚不已,“要不是我女扮男装,她也不会...” 第二天,城里传来消息:苏家正式张贴告示,三日后设擂比武招亲。 年青安病情稍好转,也听说了此事,苦笑道:“苏家这是要逼我们主动退婚啊。也罢,我家如今这光景,确实配不上苏小姐...” 年小麦看着哥哥虚弱的模样,又想起苏清清的病,突然一拍桌子:“不行!我得去!” 全家人都惊呆了。 “你、你去做什么?”柳金莲结结巴巴地问。 “我去比武招亲!”年小麦语出惊人,“哥病成这样,肯定去不了。但苏小姐的病是因我而起,我不能见死不救!” 年大牛急道:“胡闹!你一个姑娘家,怎么比武招亲?再说了,就算你赢了,怎么娶亲?这不是害了人家姑娘吗?” 年小麦却异常坚定:“我先赢了比武再说!至于后面...走一步看一步!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苏小姐相思成疾吧?” 她心里打着小算盘:先赢了比武,稳住苏清清的病情,等她病好了,再想办法解释清楚... 于是,在三日后比武招亲的擂臺上,出现了一个戴着斗笠的神秘“少年”。 擂臺设在城中心广场,人山人海。苏清清勉强坐在纱帐后,面色苍白,眼神空洞。她对这场闹剧毫无兴趣,心里只念着那个救她的“年公子”。 苏明远看着女儿的模样,心疼又无奈。他确实是想用这个方法让年家知难而退,再给女儿找个好归宿。 比武开始,几个江湖人士上台比试,打得有来有回。年小麦躲在人群中观察,发现这些人武功平平,心里有了底。 当又一个壮汉获胜,在台上耀武扬威时,年小麦压低斗笠,纵身跃上擂臺。 “来者何人?”裁判问道。 年小麦压低声线:“年青安。” 台下哗然!纱帐后的苏清清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擂臺——虽然看不清面貌,但那身形...好像真的是他! 苏明远也愣住了:年家小子真来了?还敢上台比武? 那壮汉见来个瘦弱对手,不屑一笑:“小兄弟,细胳膊细腿的,还是下去吧,免得受伤!” 年小麦不答话,只是勾勾手指。 壮汉被激怒,一拳挥来。年小麦不闪不避,轻轻抬手格挡——壮汉只觉得像是打在铁板上,痛得龇牙咧嘴。 接下来的一幕让全场目瞪口呆:年小麦像是逗小孩一样,轻松躲过所有攻击,最后轻轻一推,那壮汉就飞下擂臺。 又上来几个挑战者,结果都一样——不是被扔下台,就是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苏清清在纱帐后看得心跳加速:是他!一定是他!只有他才有这般武功! 苏明远却皱起眉头:年家小子不是个文弱书生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最后,再无人敢上台挑战。裁判只好宣布:“获胜者,年青安!” 全场欢呼声中,年小麦走到纱帐前,低声道:“苏小姐,抱歉来晚了。” 苏清清隔着纱帐,泪眼朦胧:“年公子...真的是你...” 年小麦硬着头皮:“是在下。请小姐好生休养,保重身体。” 这时,苏明远走过来,上下打量年小麦:“你真是年青安?” 年小麦心里一慌,忙低头:“正是晚辈。” 苏明远眼神犀利:“抬起头来。” 年小麦暗暗叫苦,正不知如何是好,忽听台下传来一声惊呼:“小偷!抓小偷啊!” 现场顿时混乱起来。年小麦灵机一动,趁机道:“晚辈去去就回!”说着纵身跃入人群,几个起落就消失不见了。 苏明远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眉头紧锁:“这年家小子...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 而苏清清却沉浸在喜悦中,苍白的脸上泛起红晕:“爹爹,是他...真的是他...” 当天晚上,年小麦偷偷溜回家,心里七上八下:这下玩大了!赢了比武,接下来该怎么办?难道真要替哥哥娶亲? 她不知道的是,苏家已经派人去年家提亲了——按照规矩,比武招亲获胜者就是苏家女婿。 更让她想不到的是,家里那个“西域商女”阿伊莎,在见到苏家送来的聘礼时,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而宫中派出的搜寻队伍,也已经查到了黑风山一带,正在逐步逼近年家村。 一场啼笑皆非的姻缘,即将拉开序幕。年小麦的女扮男装之旅,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