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被迫和顶流营业》 第1章 第 1 章 手机屏幕亮着，显示着《梦旅》节目组刚发布的官方微博： 「梦旅节目组：一场旅途，无论是美景，美食，还是人文风情，最重要的，也不过是身边的那个你。梦想中的旅途有你的陪伴一定会更加精彩，@林休@叶梨@甜甜@江眠@沈安@陈乐（排名不分先后，没有任何意义），期待与你的遇见！」 配图是六位嘉宾风格各异的唯美剪影。 沈安点开评论区，瞬间被各家粉丝的混战淹没： 【热评区】 「啊啊啊！休眠夫妇终于合体了！死而无憾了！！」（点赞5.2w） 「甜甜宝贝！妈妈爱你！（爱心爱心爱心）」（点赞4.8w） 「？？？某家水粉能离我们休哥远点吗？捆绑cp上瘾了是吧？（微笑.jpg）」（点赞4.5w） 「笑死，林休八百年没接过综艺了，三年后第一个常驻综艺就跟眠眠一起，谁说没用心！（休眠CP粉狂喜）」（点赞4.1w） 「卧槽！梨子居然也请动了？节目组下血本了啊！」（点赞3.9w） 「叶梨才离婚吧？现在上恋爱旅行综艺不尴尬吗？？（吃瓜.jpg）」（点赞3.8w） 「人前夫志刚没说话你先叫上了？梨子离婚上个综艺散散心都能被说？也是醉了（翻白眼.jpg）」（点赞3.7w） 沈安津津有味地看着评论区里刀光剑影，粉丝们为了各自的偶像和CP吵得不可开交。 打起来！打起来！反正不关我的事，吃瓜看戏，其乐无穷。 他手指继续下滑，笑容却微微僵住。 也不能说毫不相干。 在角落的评论里，陈乐的粉丝正在不满： 「凭什么我们乐乐排在最后一个？（生气）」 「糊咖没人权呗，那个沈安是谁啊，听都没听过，凭什么排我们乐乐前面？」 「就是，估计又是哪个靠关系塞进来的……」 得，战火还是零星地溅到了他身上。 沈安撇撇嘴，习惯性地忽略这些微小的恶意。 “对了，”经纪人黄哥一边开着那辆饱经风霜的面包车，一边不放心地嘱托，“你记得转发下节目组微博，那几位嘉宾也顺手关注一下。记住自己的定位啊，咱们就是去干活的小透明，不争不抢，做好分内事就行。” “知道了黄哥。”沈安应着，手指飞快地操作。 转发微博，配上标准的官方表情和文案。 然后点开关注列表，依次搜索“叶梨”、“甜甜”、“江眠”、“陈乐”，点击关注。 他的手指在搜索框输入“林休”两个字时，停顿了。 那个熟悉的头像，一张他曾经看了无数次的、林休低头弹钢琴的侧影，跳了出来。 没人知道，这个如今站在云端、光芒万丈的顶流歌手林休，是他沈安藏在心底七年、从未对任何人言说的初恋。 他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点了关注。 然后，几乎是立刻，他切到了自己的小号，仿佛刚才那个动作耗尽了他所有的勇气。 眼不见为净。 作为出道六年的“老人”，沈安早就快放弃“突然爆火”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了。黄哥带了他这么多年，明明手下已经有了更有潜力的新人，却还在为他这个“扶不起的阿斗”兢兢业业地找戏、接综艺，搞得他怪不好意思的。 他照黄哥说的转发了微博，结果可想而知。除了之前零星几次直播积累下来的几位老粉在评论区喊着“安安加油”，几乎无人问津。 现实就是如此。他演技一般，唱跳全废，唯一能看的就这张脸。 但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好看的脸。 “下周三节目正式开始录制，需要给你配个临时助理吗？”黄哥问道。今天他们要去参加《追上你，爱上我》的发布会，当然，这发布会沈安是强行去蹭的，毕竟在这部剧里他只是个活不过三集的男N号，台词加起来不到十句。 “不用了，”沈安摇头，“我一个人也行，没那么娇气。” 他怕人多反而露怯。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端。 某高级化妆间内，林休正闭着眼任由化妆师在他脸上忙碌。手机架在面前，屏幕上显示着直播界面。 “能看看腹肌吗？现在当然不行，”林休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弹幕，语气懒散，“我又不是擦边主播。要看的指路《C刊》第五期，里面有我的专栏，封面也是我，你买了慢慢看吧。” 弹幕瞬间被【哈哈哈】和【已下单】刷屏。 “为什么要参加综艺不出专辑？是要转行做综艺咖了吗？”他念出另一条弹幕，扯了扯嘴角，“我四年前有条微博回应了，自己去翻。翻不到没事，可能是我把你屏蔽了。” “最近不发微博是有什么心事吗？” “没什么心事，”林休调整了一下坐姿，语气平淡无波，“就是想通了，不想让你们参与我的生活了。” 【哥哥好拽！我好爱！】 【休：怼粉，我是专业的。】 【所以生活里是想让谁参与？（狗头）】 【不是吧不是吧，卖人设卖上瘾了是吧，你的粉丝都是抖M吗（白眼）】 【谁家粉丝自己滚，这是林休专场好不好】 这时，经纪人季清实在看不下去，伸手直接掐断了直播。 林休看着黑掉的屏幕，无奈地摊手：“不是你让我开直播跟粉丝聊聊的吗？开了你又不高兴。” 季清感觉自己太阳穴突突直跳：“我是让你聊！不是让你怼！祖宗，你迟早毁在这张嘴上！” 林休不置可否地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季清强压火气，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滑动，交代后续安排：“对了，《梦旅》下周三开录。今天晚上没行程，直接送你回家。你把家里那些……嗯，‘见不得人’的东西都收收，其他的我叫阿姨来收拾。节目组会从家里开始录起。”她顿了顿，补充道，“这是接下来一个星期的行程表，新歌录制也排上日程了。” 林休“嗯”了一声，对这个安排似乎并无异议。他拿起旁边的真丝眼罩戴上，往后靠在椅背上，比了个“OK”的手势，显然准备抓紧时间补觉。 季清看着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只能无奈叹气。 《追上你，爱上我》的发布会现场人头攒动，闪光灯几乎要将整个会场点燃。这一切的热度，主要都源于这部剧的男主角——当红流量李舒。 说起李舒这人，跟他还有点渊源。 几年前，沈安和他竞争过一个颇具挑战性的边缘人角色。当时所有人都觉得李舒稳操胜券，连沈安自己都打算放弃了。可试镜那天，不知怎么，他仿佛被那个角色的灵魂附体，超常发挥，最后竟硬生生从李舒手里抢下了那个角色。 那个角色，也成了他出道至今，唯一一个被观众认可、甚至被称为他“演技巅峰”的代表作。 他坐在发布会的观众席后排，几乎要被昏暗的灯光淹没。他饰演的角色微不足道，能坐在这里已是导演开恩。台上，男女主角李舒和罗梦梦正与主持人谈笑风生，台下，沈安靠在椅背上，眼皮开始打架。 就在他意识模糊，即将去会周公时，胳膊被人轻轻戳了一下。 他茫然转头，旁边一个戴着工作证的妹子压低声音，递过来一张海报：“你好，你也是群演吗？你好帅啊！等下能合个影吗？这个给你，你刚才没去领吧？” 沈安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对方把他当成暖场观众了。他顺势接过，露出一个职业微笑：“对，谢谢，我第一次来，没什么经验。” 妹子脸一红，声音更小了：“那……合影……” “可以。”沈安从善如流。 就在这时，台上主持人热情洋溢的声音响起：“接下来，让我们和台下观众进行一个互动小游戏——‘默契大挑战’！” 全场灯光瞬间暗下，只留一束聚光灯在观众席上飞速移动。男主角李舒背对观众，高喊一声： “停！” 光束猛地定格，不偏不倚，打在了一个坐在角落、戴着黑色口罩和鸭舌帽的身影上。 “哇！恭喜这位幸运观众！请上台来！”主持人热情邀请。 那人似乎顿了一下，随即从容不迫地站起身。他个子很高，身形挺拔，即使穿着简单的黑衣黑裤，也难掩出众的气质。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修长的手指勾住口罩带子，轻轻一拉。 下一秒，一张漂亮到极具冲击力的脸暴露在强光下。鼻梁高挺，唇色很淡，下颌线清晰利落，最绝的是那双桃花眼，此刻带着点漫不经心，扫过全场。 静默。 随即，是几乎要掀翻屋顶的尖叫和快门声！ “林休——！是林休！！”主持人的声音因激动而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天呐！我们的幸运观众竟然是《追上你，爱上我》主题曲的演唱者，林休！” 闪光灯亮如白昼，林休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神色淡然地走上台，接过话筒，声音透过音响清晰地传遍会场：“大家好，我是林休。” 沈安在台下，彻底僵住了。 那张脸，比七年前褪去了少年的青涩，更加棱角分明，也更加……陌生。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呼吸都变得困难。 第2章 第 2 章 互动环节继续，女主角罗梦梦背对观众喊停。 光束再次移动，沈安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想躲，可那道光像是认准了他，稳稳地、精准地，停在了他的头顶。 刺目的白光让他不适地眯起眼，用手挡在额前。 “恭喜这位观众！请上台！” 沈安在心里骂了句脏话。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他硬着头皮，在无数道目光，包括台上那道他最不想接触的目光的注视下，一步步走上台，站到了离林休最远的位置。 主持人显然没认出他，把他当作普通粉丝：“请这位幸运观众做个自我介绍吧！” 沈安能感觉到林休的视线落在他侧脸上，几乎要烧出个洞。他维持着得体的微笑，言简意赅：“大家好，我叫沈安。” “沈安来看我们的发布会，见到偶像一定很激动吧？”主持人试图引导，“那沈安的偶像是我们在场的谁呢？” 这个问题如同一个陷阱。 说李舒？昨天才因为角色的事有点龃龉。说罗梦梦？似乎也不太对。说林休……他打死也不想。 沈安的笑容快要撑不住，握着话筒的指尖微微发白。 就在他骑虎难下时，一个冷淡的声音插了进来，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是要等黄花菜凉了才开始游戏吗？”林休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掂了掂话筒，眼皮懒懒一掀，“如果是提问游戏，先给我准备张板凳好吗？” 主持人瞬间尴尬，连忙打圆场：“怎么会！林老师说笑了。那我们立刻开始游戏环节！分组就按刚才选中的，林休和沈安一组，对战我们的男女主角，进行默契PK！” “男女主不在一组吗？”林休再次开口，逻辑清晰得让人牙痒，“那怎么能看出他俩的默契？不是‘默契大挑战’吗？” 主持人反应极快：“非常有道理！那就男女主一组，两位幸运观众一组，进行默契PK！” 游戏是“你比我猜”。 林休自然地站到沈安身边，低声说：“我来比划，你来猜。” 沈安垂着眼：“都可以。”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近乎凝固的尴尬。 第一题，林休看了一眼题板，然后比了一个“1”，随即，他勾起唇角，带着点嚣张和笃定，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胸口。 沈安：“……” 他几乎瞬间就懂了——万里挑一。这个人，还是这么自恋。 他在林休的凝视下等了五秒，才不情不愿地吐出答案：“万里挑一。” “回答正确！”主持人欢呼。 第二题，林休比了耳朵，手在脸颊边做了个猫胡须的动作，最后比了个“7”。 沈安嘴角微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这是他们高中时一起喂的那只流浪奶牛猫，林休给它取名“小七”。 “……奶牛猫。” “正确！幸运观众组再加一分！” 【弹幕此时已经开始沸腾： 【等等！这默契度不对劲！】 【林休那个动作好抽象，这都能猜出来？】 【沈安好像很了解林休的样子？】 【买答案了吧，明显是想炒cp啊，倒贴的能不能滚啊】 第三题，林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几秒后，他睁开眼，目光直直地看向沈安。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滴晶莹的泪水，毫无预兆地，从他右眼滑落。速度很慢，轨迹清晰，沿着脸颊的弧度，缓缓流向下巴。 全场寂静。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极具感染力和美感的一幕震住了。 隔壁李舒手忙脚乱地比划着“水”、“伤心”，罗梦梦急得直跳脚。 沈安看着那滴泪，恍惚间被拉回了高二那个闷热的下午。他因为先答应了别人逛街，拒绝了林休的电影邀约。少年也是像这样，躲在操场边的树荫下，眼眶通红，委屈的泪水一滴一滴往下掉。他当时觉得又心疼又好笑，凑过去哄他：“别哭啦，你是胶头滴管吗？眼泪都一滴一滴的流。” 回忆如潮水涌上。主持人已经开始倒数：“三、二……” 鬼使神差地，沈安脱口而出：“胶头滴管。” 静。 死一般的寂静。 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和议论声。 主持人也懵了：“……啊？胶、胶头滴管？确认答案吗？” 沈安回过神，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然而，林休却突然笑了，那笑容如同冰雪初融，带着得逞的意味。他朝主持人点了点头。 “恭喜……回答正确！”主持人的声音都变了调。 【弹幕彻底爆炸： 【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胶头滴管？？？】 【关键是还对了？！林休刚才比的真的是胶头滴管？】 【这是什么无人能懂的摩斯密码？！】 【又有人贴上来了，工作室能不能对我哥哥好点！】 【他俩绝对有私交！这已经不是默契了，是心电感应！】 【#林休沈安胶头滴管#热搜预定！】 接下来的题目，沈安开始心不在焉，胡乱回答。最终，他们以两分之差“惜败”。“让我们恭喜主角团最后获得胜利，幸运观众组也很强，感谢你们的参与，这是一点小礼物，还请收下，”主持人递过来一个纸袋，沈安接过，然后下台了。 林休本来也想下台，被主持人拦住继续互动，想起季清的话，为了经纪人心脏安全，他留了下来。 他站在路边打车，夏夜的风吹在他滚烫的脸上，却吹不散心头那团乱麻。 林休…… 手机响了，沈安接听电话， “喂，沈安你现在赶紧来公司，”黄哥说完就挂断了，沈安叹气，想了一下还是打车去的公司，他怕坐公交去慢了被黄哥骂。 进了黄哥办公室，黄泗满面红光，他把电脑屏幕对准沈安，上面是热搜榜， #林休沈安# #林休默契大挑战# #《追上你，爱上我》发布会# #林休一秒落泪# #一滴泪水胶头滴管# …… 后面全部跟了一个爆字， 黄泗看着他，手机屏幕上是还在不断攀升的热搜数据，眼底的精光几乎要溢出来：“你要抓住《梦旅》的机会，多跟林休互动，知道吗？这泼天的富贵，总算轮到咱们了！” 沈安点了点头，心里却不以为意，甚至有点想笑。 互动？怎么互动？ 难道要他学着江眠当年那样，亦步亦趋地跟在林休身后，制造各种“不小心”的同框和“不经意”的眼神交汇吗？ 得了吧。林休上节目肯定有他的目的，要么是为了新歌造势，要么是还人情。炒CP这块肥肉，怎么也轮不到我这个镶边的小透明。我的定位很清楚——就是个背景板，是块哪里需要往哪搬的砖，是团队里默默干活的苦力。 倒贴林休？我怕不是会被他那群战斗力爆表的粉丝手撕成碎片，连渣都不剩。 他可是亲眼见过江眠的惨状。那个才出道就敢拉着林休炒CP的勇士，如今微博评论区简直不能看，常年被林休的粉丝“驻守”，各种嘲讽谩骂刷屏。沈安自认心理素质没那么强大，他看到评论区有人说他“好像胖了点”都能默默对着镜子照半天，难受一整天。 惹不起，躲得起。 回到家，洗掉一身疲惫，节目组把他拉进了一个微信群，名字叫“一期梦旅”，算上导演，群成员正好七个。 导演·张：大家修改下群备注@全体成员 甜甜：大家好呀~之后还请多多关照！(??????)?? 叶梨：大家好，希望之后大家好好相处。 陈乐：大家好大家好！我是陈乐，大家可以叫我乐乐或小乐，很高兴认识大家呀！(转圈圈.jpg) 沈安看着屏幕，手指顿了顿，打下中规中矩的一句： 沈安：大家好，很期待跟各位的见面！ 几乎是在他消息发出的下一秒， 林休：大家好，很期待跟各位的见面！ 江眠：大家好，很期待跟各位的见面！ 陈乐：？？？复制粘贴吗，有意思(抠鼻.jpg) 甜甜：破坏队形了陈乐！(气鼓鼓.jpg) 陈乐：对不起！(滑跪.jpg) 导演·张：大家私信我一下地址和空闲时间，近期会有工作人员上门安装摄像机。 甜甜：好的张导~我们第一站是哪里呀，真的不可以透露一点点吗？(可怜.jpg) 陈乐：好的张导~我们第一站是哪里呀，真的不可以透露一点点吗？(复制粘贴.jpg) 导演·张：不行哦~就是未知才好玩嘛(微笑.jpg) 陈乐：好的张导，张导再见(挥手.jpg) 甜甜：好的张导，张导再见(挥手.jpg) 沈安看着群里瞬间刷上去的插科打诨，默默地把自己的地址和时间段私信给了张导，然后迅速关闭了微信。 一群社交恐怖分子，惹不起。 他最近腰痛的老毛病又犯了，约了发小陆祁来给他按摩。沈安洗完澡，换好宽松的家居服，趴在客厅的沙发床上，等着等着，几乎快要睡着。 门锁“咔哒”一声被打开，陆祁提着一个医药箱，骂骂咧咧地走进来：“我真是闲得慌，刚做完一台手术，下班不回家躺尸，跑来给你当免费劳动力！沈安安，我再重申一遍，老子是正经外科医生，不是你的御用按摩师！” 沈安连头都懒得抬，维持着趴窝的姿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声音含糊：“谢谢陆宝，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说些废话。”陆祁嫌弃地瞥了他一眼，还是认命地去洗手，回来拿出自己调配的活血精油，把他背上的衣服往上一掀，温热的手掌覆上他酸痛的腰肌，力道精准地按了下去。 “唔……”沈安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 “我看热搜了，”陆祁手下没停，语气却瞬间切换到了瓜田里的猹，充满了渴望，“你见到林休了？那个‘胶头滴管’是什么鬼？快，给哥展开讲讲细节和心得体验！你跟他‘破镜重圆’的时候，脑子里想的啥？” 沈安把脸埋进枕头里，拒绝回答。 陆祁坏笑一下，手下猛地加力，按在某个极其酸胀的穴位上。 “啊——！”沈安疼得差点弹起来，声音都带了颤，“是是是！见到了！心得体验就是……嘶……你想象一下，跟你那个劈腿出轨、被你打断一根肋骨的前男友张钎锦，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狭路相逢，还被逼着玩情侣默契游戏的感觉！” 陆祁按摩的手一顿，脸上瞬间露出吃了苍蝇般的表情：“……啧，那不得浑身刺挠，像有一万只蚂蚁在爬？” “没错！就是那个感觉！”沈安愤愤道。 在陆祁专业的手法下，沈安后来还是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等他再醒来，窗外已是华灯初上，陆祁早就走了，还贴心地在桌上给他留了份外卖。 他摸过手机，准备看看时间，却被锁屏界面上99 的微博、微信消息提示惊得瞬间清醒。 他下意识屏蔽了那个图标右上角触目惊心的红色数字，率先点开了相对安全的微信。 里面消息不多，大部分是陆祁插科打诨的废话，还有几条是经纪人黄泗发的，让他醒了务必回电。 沈安做了三秒钟心理建设，拨通了黄泗的电话。 “喂，黄哥，什么事呀？”他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刚睡醒，带着点慵懒。 “沈安！你看微博没有？！”黄泗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轻快，甚至带着点压抑的狂喜。 沈安有种不祥的预感，他点开微博图标，页面加载的瞬间，他觉得自己一定还在梦里。 热搜榜榜首，那个后面跟着暗红色“爆”字的词条，赫然是： #林休沈安# 紧挨着它的，是另一个更加惊悚的： #林休倒贴# 第3章 第 3 章 ……他何德何能，名字能和顶流林休一起挂在热搜第一？还是以这种诡异的角度？ “没呢，怎么了？”沈安稳住声音，点进了第一个词条。 几分钟后，他大概把瓜吃明白了。 起因是林休昨晚转发了《梦旅》节目组的官方宣传微博。这本身没什么，但他只关注了沈安一个人，也只@了沈安一个人！直到半个多小时后，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补发了一条@了所有嘉宾的。 如果只是这样，还能用“手滑”、“疏忽”搪塞过去。 但林休他……他在评论区杀疯了！ 热评第一：哥哥抱我：哥你是怎么了？这么低级的错误也会犯？没长手吗？ 林休回复：谁跟你说这是错误？【点赞15w 】 热评第二：浅浅：林休跟沈安也要开始炒了吗？？？两天买这么多热搜？ 林休回复：炒是双方的，我这个顶多叫倒贴，人还没理我呢(可怜.jpg)【点赞12w 】 热评第三：休眠99:？？？我眠眠算什么？ 林休回复：合作方。【点赞20w 】 热评第四：浑水摸鱼：看了眼沈安微博，好帅一人，之前怎么没注意，反正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大家趁乱磕吧！ 林休点赞了此条评论。 热评第五：美女三枚：好般配好般配好般配，让我们安安宝宝蹭到大的了，cp名叫修身吧，挺适合他俩的。 林休回复：会取，私信我领奖。【点赞18w 】 …… 沈安看着林休这一系列骚操作，感觉自己也要疯了。他几乎不敢点开私信界面，不用想都知道里面会是怎样一片刀光剑影的修罗场。他的最新一条微博，一张普普通通的日常自拍，评论量已经恐怖地突破了百万，点赞和转发数更是他出道六年总和的好几倍。 沈安无语，沈安崩溃，沈安想穿越回昨天把那个上台玩游戏的自己打晕。 “看完了吧？有什么想法吗？”黄泗的声音将他从崩溃的边缘拉回，那语气里的兴致勃勃几乎要透过听筒溢出来。 沈安知道他在想什么——抓住机会，捆绑，吸血，上位。 但…… 伤害自己的事我做不到。被骂“胖了”都能emo半天，要是被全网追着骂“吸血倒贴”，我怕不是要直接抑郁退圈。 他沉默着，指甲无意识地抠着沙发床的边缘。 黄泗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抗拒，换上了更郑重的语气：“沈安，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你跟他现在的热度，已经破千万了！刚刚，林休的经纪人季清亲自联系我了。” 沈安的心猛地一跳。 “那边态度很明确，也很诚恳。大概就是……他们想正式拉你一起炒这个CP。现在，就看你的意愿了。” 意愿？ 沈安看着手机上那条林休回复的“我这个顶多叫倒贴，人还没理我呢”，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酸涩，茫然，还有一丝……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隐秘的动摇。 沈安沉默着，喉咙有些发紧。 他没跟黄泗提过那段往事。那段关于栀子花、夏日操场和少年林休的往事，被他妥帖地藏在心底最深处，从未对任何人开启。看着黄泗难得如此兴奋的样子，他实在不忍心泼冷水。毕竟这六年来，王哥对他尽心尽力，他都看在眼里。 算了，就当是还王哥的人情。工作是工作，私人感情是私人感情。我能分得清。 “……行，王哥，你看着办吧。”沈安最终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 “太好了！我这就去跟季清敲定细节！安安，你的好日子要来了！”黄泗的声音洋溢着喜悦，匆匆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沈安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感觉像是签下了一份不知是福是祸的卖身契。 节目组上门安装摄像头那天，沈安正窝在沙发里看他最喜欢的电影——《框》。这部由影帝梁吾主演的电影，即使过了五年，每一次重看都能给他新的触动。 接到节目组确认电话后，他才起身开门。原本，按照他“小透明”的咖位，节目组只打算在客厅安装一个固定机位，意思一下就算了。毕竟，谁的镜头多，谁的镜头少，在录制前就已经有了大致的规划。 但现在不一样了。 #林休倒贴#的热度尚未散去，沈安这个名字俨然成了流量密码。 节目组负责人满脸堆笑，指挥着工作人员不仅装了客厅，连厨房和书房也加装了角度更好的摄像头。 一位工作人员姐姐单独留下来，细致地给他讲解拍摄注意事项：“沈老师，节目是部分直播结合后期剪辑的形式，从您出门那一刻就开始录制了。家里这些摄像头平时不会开启，只在特定任务时段远程启动，请您放心……” 送走节目组，沈安才感觉饿得胃部隐隐作痛。他懒得做饭，翻箱倒柜只找出一桶红烧牛肉味的泡面。 啧，最后一桶了，还是最不喜欢的口味。 他熟练地拆包、倒水，看着调料油花在热水里慢慢晕开，心里那点因为摄像头带来的不自在，也随着蒸腾的热气消散了一些。 另一边，林休工作室。 林休翻看着季清带回来的合作协议，指尖在沈安的签名处轻轻摩挲了一下，嘴角控制不住地扬起。 “谢谢季姐，”他语气诚恳，“我以后一定努力工作，让您少生气。” 季清看着他这副样子，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得了吧，空头支票开得倒是响。我要求不高，之后录综艺，你给我好好拍，管住嘴，别给我整什么幺蛾子，我就谢天谢地了！” “得嘞！”林休答应得爽快，拿起外套就准备溜。今天他姐姐林婉约他吃饭，去晚了又得挨念叨。 林婉定的是一家格调高雅的中餐馆，隐在一条安静的胡同里，门面不起眼，内里却别有洞天，墙上挂满了各种美食奖项和主厨与名人的合影。 尽管林休提前了半小时到达，推开包厢门时，林婉已经好整以暇地坐在里面喝茶了。 “你怎么来这么早？”林休都有些怀疑她是故意来堵他的。 林婉优雅地放下茶杯，拍了拍身边的新款手提包：“买完包就直接过来了，那边商场也没什么好逛的。”她打量了一下林休，“菜我点好了，你看看还有什么要加的。” 林休接过菜单扫了一眼，八大菜系荟萃，血脉够复杂的。“找我什么事？”他拿起一块做成荔枝模样、晶莹剔透的餐前小蛋糕放进嘴里——林婉总是记得他喜欢荔枝。 林婉从包里拿出一张叶梨的经典电影海报，推到他面前：“你不是要跟叶梨录节目吗？帮我朋友要个签名，她可是叶梨的铁粉。” 林休接过，比了个“OK”的手势。 “还有就是，”林婉身体微微前倾，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八卦神色，“这个沈安，是谁？” 林休慢条斯理地吃完那颗小蛋糕，拿起纸巾擦了擦手，抬眼看向姐姐：“你先说说，你跟那个文永超，到底怎么回事？” 林婉瞬间像是被戳破的气球，泄了气，嗔怪地瞪了他一眼：“……爱说不说！” 沈安家里，陆祁霸占了他刚才看电影的“最佳位置”，一边吃着沈安的零食，一边朝他翻白眼。 “真不是我不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说啊？”沈安无奈。鬼知道林休为什么要整那些幺蛾子，反正他是真的不知道。 陆祁盯着他，问出了那个核心问题：“你们当初，到底为什么会分手？虽然我那时候都没看出来你们在一起过。” 沈安把吃完的泡面桶处理好，躺到陆祁旁边的沙发上，望着天花板，长长地叹了口气。 回忆像是打开了闸门。 “当时好像是高三，离高考还有一个月，”他的声音有些飘忽，“林休突然连着一個星期没来上课，信息不回，电话不接。我慌了，去问班主任老大，老大只说他转学了，去了很远的地方，让我们别惦记。”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联系过我。我就……默认分手了。” 更可气的是，当时沈安前脚才过完18岁生日，许愿时还偷偷希望和林休考上同一所大学。 林休后脚就走了，干净利落，像人间蒸发。 啧。 “我……靠！你俩这……我……你……”陆祁被这信息量冲击得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句子，“所以他现在这架势，是……想吃回头草？” 沈安摆了摆手，像是要挥散这些纷乱的思绪：“管他呢，走一步看一步吧。”他嘴上说得洒脱，心里却远没有表面那么平静。 几天后，《梦旅》正式录制开始。 如果不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和摄像机明晃晃地堵在门口，沈安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把门关上。 “嗨！”林休站在门口，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足以让粉丝尖叫的温柔微笑。 沈安脸上的笑容差点没绷住，他努力维持着表情管理，僵硬地回了个招呼，侧身让他们进来。 演技巅峰，就在此刻！ 第4章 第 4 章 林休进门后倒是很规矩，目光并没有四处打量，只是在掠过茶几上那个还没来得及扔掉的泡面桶时，几不可查地蹙了下眉。 随行PD小声提醒林休任务流程。 林休转过身，面对镜头，笑容瞬间变得营业感十足，流畅地说道：“观众朋友们大家好，这里就是我们今天第一位嘉宾沈安的家！现在，我跟他要开始抽取我们的初始路费和第一个目的地了！”说完，他很自然地用手肘轻轻碰了一下沈安，示意他去抽签。 沈安走过去，从PD手中的抽签箱里随便摸了一张纸条出来。他展开一看，眼前一黑。 纸条上清晰地印着：【路费：5元。目的地：朵茹酒店。】 那酒店他知道，离他家十几公里，位置偏僻，根本没有直达的地铁。 林休凑过来看了一眼，唇角弯起，语气带着一种戏谑的夸赞：“手气真好。五块钱，我们俩怎么去？你选个方式吧。” 沈安没理会他那听起来像阴阳怪气的夸奖，开始认真思考。最后，他决定骑共享单车，两块五能骑五公里，剩下的路……就走过去吧。 “骑小黄车吧。”沈安拿起自己轻便的登机箱，一副立刻就要出发的架势。 “我们俩，三个箱子，”林休慢悠悠地把自己那两个堪比小型衣柜的巨型行李箱推了出来，其中一个就顶沈安的两个大，“小黄车怎么可能驼得动我们。” “那走过去吧，”沈安面无表情，拉着箱子就要往外走，“自己拿自己东西。” 林休眼疾手快地一把按住他的箱子拉杆，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软化的意味，眼神期盼地看着他：“喂！哥，我们俩换一个呗？我拉一大一小，你帮我拉这个大的，行不行？” 沈安低头，一根一根地掰开他按在自己行李箱上的手指，语气冷静得近乎冷酷：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说完，他拉着箱子，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门，姿态决绝，非常无情。 【直播间弹幕此刻已经炸开： 【哈哈哈沈安是懂教育的！】 【林休：懵逼.jpg】 【休哥吃瘪的样子为什么这么好笑！】 【这俩人气氛好奇怪，不像不熟，像闹别扭的小情侣！】 【“修身”CP第一天就BE了？（狗头）】 【打起来！打起来！我爱看！】 林休看着沈安绝尘而去的背影，愣了两秒，随即无奈地低笑出声。 行，沈安安，你够狠。 他认命地拖起两个死沉的大箱子，顶着逐渐毒辣的太阳，一步一步艰难前行。那辆电动行李箱早就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他被汗水模糊的视线和快要冒烟的喉咙。 《梦旅》节目组果然贯彻“随性”宗旨，除了跟拍，没有任何援助。林休感觉体力快要耗尽，嗓子干得发疼，眼前阵阵发黑。 “不行了……得歇歇。”他几乎是挪到一片可怜的树荫下，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大箱子上，感觉灵魂都要被蒸发了。他掏出手机查看地图，看着那条代表剩余路程的绿色线条才走了不到三分之一，一股绝望感油然而生。 非常、十分、极其想罢工。 他把滚烫的脸贴在冰凉的行李箱拉杆上，整个人像一棵被晒蔫了的白菜。累、渴、饿……尤其是饿，他早上为了赶录制没吃东西，现在胃里空空如也，血糖低得他头晕眼花。 他下意识摸向裤兜，指尖触到几张皱巴巴的纸币——是刚才任务剩下的路费。他掏出来一看，眼睛瞬间亮了！ 二十多块！ 他立刻打开地图搜索，最近的公交站离他不到八百米！坐公交过去，只需要再走一公里左右就能到达目的地！ 希望之火重新燃起。林休立刻打开微信，想给沈安打电话，却发现对方压根没通过他的好友申请。 【直播间弹幕： 【好友都没加？！这俩人果然不熟！】 【休哥好惨，但好好笑！】 【沈安：莫挨老子！（冷酷.jpg）】】 他赶紧又发了一条好友申请过去： 「小哥哥同意一下申请，我有一个新法子」 等了一分钟，没反应。 「别走啦，往回回来找我小哥哥，我们坐公交去！」 依旧石沉大海。 林休没办法，只能求助节目组，让随行PD提醒沈安。 另一边，沈安骑着电动行李箱，一开始还觉得甩掉了麻烦，一身轻松。但没多久，箱子就发出低电量警告，速度慢了下来。 他只好就近找了一家便利店，花一块五买了瓶水，然后尴尬地蹭店里的插头给行李箱充电。 就在这时，节目组提醒他看手机。他点开微信，才看到林休的好友申请和未读消息。 ……麻烦精。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同意。 几乎是瞬间，林休的消息就弹了出来： 森：你终于，终于通过了！(;???Д??`) 水：不好意思，刚才没看手机。 森：你快回来！我口袋里还有二十多块，我们坐公交过去！ 水：你在哪儿？ 森：［我发起了位置共享］ 沈安点开共享地图，两个头像瞬间拉近，林休离他大概一公里。 水：你等等我，我箱子没电了。 森：行(乖巧等待.jpg) 当沈安拖着恢复了一点电力的箱子找到林休时，被他的惨状吓了一跳。林休嘴唇干裂起皮，脸上全是汗渍，刘海湿漉漉地贴在额前，坐在箱子上耷拉着脑袋，像一只被遗弃的大型犬，奄奄一息。 沈安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林休费力地抬起眼皮，有气无力，声音沙哑：“你可算来了……我感觉自己要熟了……” 沈安看他这状态，怕是真要中暑，赶紧把刚才买的、还没开封的矿泉水递过去。 林休接过来，几乎是抢过去，拧开瓶盖就“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大口，因为喝得太急，水顺着嘴角流下，滑过滚动的喉结，没入衣领。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像是重新活过来，但声音依旧蔫了吧唧，像煮过头了的白菜叶子：“我们去公交车站吧……其他人还等着呢……” 沈安点了点头。 其实，从林休进他家门开始，一股无形的尴尬就一直笼罩着两人。七年时光造成的生疏，不是一纸协议就能立刻抹平的。沈安虽然努力配合，但那种刻意的距离感依旧存在。 只能靠时间了。沈安想。 C城的夏天，湿热难耐。公交车上人很少，冷气开得足。沈安和林休并排坐在最后一排，中间隔着一个座位的距离。 窗外的街景缓缓后退，车厢里只有引擎的嗡鸣和前排大妈聊菜的细碎声音。 “下一站……我们能接到谁啊？”林休率先打破沉默，声音还带着点虚弱。 沈安看着窗外，思考了一下：“不知道，我对那边不太熟。” “我也不熟，”林休侧头看他，语气带着点莫名的安慰，“没事儿。” 【弹幕： 【这对话好干……但我为什么嘴角上扬？】 【强行找话题的休哥！】 【好像我跟我男朋友冷战时的对话！】】 两人都不熟的下场，在下公交车后立刻显现。 天气太热，手机耗电极快，信号也变得断断续续。地图APP转了三分多钟，还在加载中。 直到林休的手机屏幕猛地一黑—— “呃……”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晃了晃手机，“我早上出门忘充电了。” 沈安默默掏出自己的手机，看着屏幕上岌岌可危的10%电量，陷入了沉默。他甚至连充电宝都没带。 “……走吧，”沈安把手机揣回兜里，认命道，“找家便利店借充电器。” 在便利店买了两瓶水，借到充电器后，两人坐在窗边的餐桌旁，气氛再次陷入诡异的安静。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的女店员犹豫地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张海报，脸颊泛红：“你……你好，林休，我是你的粉丝，能……能帮我签个名吗？” 海报是林休的第一张专辑《梦》的封面，上面的少年穿着白色西服，坐在钢琴前，侧脸精致，眼神带着未经世事的清澈与坚定。 林休有些意外，随即爽快地接过笔，在海报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字迹潇洒不羁。 “谢谢喜欢。”他递回海报，面对店员提出的合照请求，他礼貌却坚定地拒绝了，“抱歉，我现在状态不太好，太丑了。下次遇见帅气的我，再拍吧。” 粉丝店员虽然有点失望，但还是理解地笑了笑，抱着海报开心地离开了。 店员走后，林休转过头，目光落在沈安身上，忽然问：“你听过我的歌吗？” 沈安握着水瓶的手微微收紧，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平淡：“听过一些吧。” “那张海报，《梦》，是我第一张专辑。”林休的声音低了些，带着某种不易察觉的期待，“里面有首我很喜欢的歌。” 然后，在便利店略显嘈杂的背景音里，他轻轻地、慢慢地哼唱起来： 闭上眼， 我朝着前方， 倒影里溅出模糊的光点， 路灯下飞舞着萤火虫， 莹绿光斑的星海铺成路， 路的尽头， 我希望有你。 沈安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他听过这首歌，无数次。在他失眠的深夜里，在他想念某个不告而别的人的日子里，这首歌陪伴了他很多个夜晚。 他点了点头，避开林休过于直白的注视，看着桌面：“听过。但我不会唱。” “我教你啊，”林休立刻接话，眼睛亮了起来，“你什么时候有空来找我，我教你。” 沈安没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就在林休脸上的笑容快要维持不住，眼底闪过一丝失落时，沈安才几不可查地、轻轻点了下头。 “……好。” 【弹幕瞬间沸腾： 【我靠！我听到了什么！《梦》！】 【这首歌对休哥有特殊意义啊！他很少在非正式场合唱的！】 【“我教你啊”——这是邀请吧！绝对是邀请！】 【沈安点头了！他答应了！四舍五入就是约会！】 【“修身”CP粉过年了！！】 【他答应了！他居然答应了！】 【休哥眼睛一下子亮了！像得到糖果的小朋友！】 【沈安好别扭啊，但好可爱！】 【这俩人绝对有故事！这氛围感绝了！】】 这一个轻飘飘的“嗯”字，却让林休瞬间阴转晴，连闷热的空气似乎都变得清爽起来。 第5章 第 5 章 公交车到站，三人再次踏上征途。沈安这次没再骑行李箱，只是安静地拉着自己的小箱子，跟在林休身后。他方向感不太好，看导航也费劲，索性就把带路的任务交给了看起来更可靠的林休。 反正有他在前面，总不至于走丢。 第三位嘉宾是陈乐，沈安只在电视和综艺里见过他活力四射的样子，线下见面还是第一次。 陈乐显然和林休极熟，一开门看到他俩，眼睛瞬间瞪圆，随即浮夸地捂住胸口：“哥！难道你们是怕我人生地不熟走丢了，特意先来找我的吗？太感动了！这是什么感天动地的兄弟情！”他作势要挤出两滴眼泪。 林休毫不客气地推开他，熟门熟路地瘫在陈乐家柔软的沙发上，顺手从茶几上的果盘里薅了根冰棍拆开咬了一口，跟个巡视自己领地的大爷似的，懒洋洋地戳破他的幻想：“不是，纯粹是因为任务顺路。少给自己加戏。” “切，无情！”陈乐撇撇嘴，转头看向沈安，立刻换上灿烂的笑容，热情地伸出手：“你好啊沈安！我叫陈乐，咱俩应该是第一次见吧？很高兴认识你！” 沈安也微笑着伸出手：“你好，陈乐，我也很高兴……” 他的话还没说完，伸出的手就被半路截胡——林休一把将陈乐的手拍开，笑眯眯地指挥：“套什么近乎？快去，给你哥我炒碗蛋炒饭，饿死了。再拿瓶冰矿泉水来。” 陈乐哀怨地瞪了林休一眼，但还是不情不愿地趿拉着拖鞋往厨房走去，嘴里小声嘟囔：“就会使唤我……” 导演组稍作休息后，催促他们继续推进任务。据说甜甜那边进度飞快，已经快集结齐所有队员了。 林休继续让沈安去抽签。沈安走到PD面前，从抽签箱里摸出一张纸条，展开一看，整个人都僵住了。 纸条上写着：【路费：12元。目的地：岚山区48号。】 岚山区？那几乎在城市的另一头！从他们所在的城北到城南，横跨整座城市！而他们只有十二块钱！三个人！ 沈安沉默了。 林休凑过来看了一眼，那句“手气真好”的调侃也卡在了喉咙里，实在说不出口。 陈乐更是面如死灰，声音都带上了颤音，最后一个字差点破音：“这、这只是节目效果吧？导演组……肯定准备了隐藏车辆接应的，对吧？” 沈安不忍心看他充满希冀的眼神，默默转过了头。 林休残忍地戳破了最后的幻想，拍了拍陈乐的肩膀，语气沉重：“想多了，小伙子。节目组……就是这么残忍。走吧，上路。” 陈乐哭丧着脸，回屋拖出了一个巨大无比的行李箱，那体积，感觉一个能顶林休的两个。 三人再次出门，看着导航上那条漫长的路线，集体陷入沉默。一路上，只剩下导航女声机械地提示着“前方直行”、“请勿偏离路线”。 电话响起时，三个人已经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林休率先放弃形象管理，一屁股坐在路边可怜的树荫下，赖着不走了。 陈乐有气无力地接通电话，是甜甜打来的：“喂，小乐呀，你们在哪里了呀？我跟梨子姐姐已经接到小眠哥了，现在过来找你们汇合！” “我们……在……”陈乐茫然地环顾四周，“这是哪儿啊？” “四季花园。”沈安的声音带着疲惫，他在林休旁边坐下，看着对方被汗水浸湿的鬓角和发白的嘴唇，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手里喝剩一半的矿泉水递了过去。 签了合同，要有契约精神，搭档中暑了可不行。他这样告诉自己。 林休愣了一下，抬眼看他，随即接过水瓶，唇角微不可查地弯了一下，低声说了句：“谢谢。” 甜甜她们在“木已之家”，离这边不算太远。“你们还有多少路费呀？”甜甜问。 “梨子姐姐抽到了一百，小眠哥抽到了七十，我有四十，”甜甜的声音带着点小得意，“我们现在还剩八十呢！” 陈乐留下了羡慕的泪水：“……富婆，饿饿，饭饭。你们过来找我们吧，我发定位给你。我们三……现在全部家当加起来，只剩不到十块钱了。” 甜甜在那边笑得格外开心，还贴心地问：“需要给你们带点吃的吗？我们现在在零食店前面哦！” 三人异口同声，带着悲愤：“水！我们要矿泉水！” 挂断电话，三人瘫在路边，像三条被晒干的咸鱼。树荫太小，陈乐挤不进去，他戳了戳林休：“哥，你给我挪点地儿，我左边身子都快被烤熟了！” 沈安闻言，默默往右边挪了一小步，几乎要暴露在阳光下。林休没动，反而把试图挤进来的陈乐往外推了推，无情地说：“你去马路牙子里面坐着，那么大一块阴凉地，够你打滚了。” “我不要！”陈乐倔强地又挪回来，紧紧挨着林休，“我要跟你们一起！有难同当！我们三现在是一个Team！” 林休翻了个白眼，没再理他。 沈安已经闭上了眼睛，靠着行李箱，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他实在是太困了。 世界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知了不知疲倦的鸣叫，和远处车辆驶过的声音。 等甜甜她们找到这里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惨烈”的画面：陈乐四仰八叉地躺在人行道上，毫无形象可言；林休歪着头，轻轻靠在沈安的肩膀上，似乎睡得很沉；而沈安则趴在自已的行李箱上，半边脸颊被压出了明显的红印。 “你们……不热吗？”甜甜嘴里叼着根冰棍，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 江眠蹲到陈乐旁边，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脸，没反应。他坏笑一下，把手里甜甜刚给他买的冰镇矿泉水，直接贴在了陈乐的脸颊上。 “我靠！”陈乐被冰得一个激灵，瞬间弹坐起来，怒视着江眠。 “哥，起来了，”江眠站起身，笑着对林休和沈安说，“咱们要集合颁布任务了。”他起身有点猛，眼前黑了一下，晃了晃才站稳。 “恭喜大家完成汇合任务！”导演拿着喇叭，声音洪亮，“那么，现在大家手上剩余的资金，就是各位的启动资金了！你们需要在今天下午赚到去往隔壁城市的路费！我们给大家准备了不同价位的交通工具，有舒适快捷的1888，经济实惠的888，以及……艰苦朴素的88！” “晚餐也需要大家自己解决！当然，我们也不是什么黑心节目组，”导演话锋一转，“你们可以派一个人出来，跟我们的人进行PK！赢了，就再给你们一次抽签机会，增加你们的启动资金！” “比赛很简单——俯卧撑，谁做得多，谁赢！” 陈乐一听，立刻来了精神，指着林休：“哥！我记得你高中体育就好，大学还是校篮球队的吧？要不你去吧！为我们团队争光！” 林休打了个哈欠，整个人还靠在沈安的行李箱上，理直气壮地让沈安拉着，声音慵懒：“勿Q。没睡醒，全身乏力，现在是个废人。” “我来吧。”江眠主动站了出来，挽起袖子，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 陈乐立刻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 大家都没什么意见。综艺嘛，越积极镜头越多，江眠主动请缨也在情理之中。 【弹幕： 【江眠好勇！但是对面节目组肯定派的是专业人士啊！】 【林休怎么这么懒！一点都不为团队着想！】 【只有我注意到林休一直靠着沈安的箱子吗？沈安居然没推开他！】 【这团队氛围……有点意思！】 节目组那边派出的人选确实让人意外。那是个叫小天的年轻人，身材瘦小，身高看起来刚过一米七，站在一米八几、身材匀称的江眠旁边，更显得单薄。 “别看小天人瘦，”导演乐呵呵地打着圆场，眼神里却带着一丝狡黠，“但他可是我们节目组公认的俯卧撑王牌！” “预备——开始！” 周围的人都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帮着数数：“一、二、三……” 令人惊讶的是，一开始两人的节奏居然咬得很紧。江眠动作标准，气息平稳；小天则显得更加轻巧，频率稳定。 数到四十的时候，江眠的节奏明显慢了下来，额头上青筋凸起，每一次下压都显得更加吃力。而小天却依旧保持着最初的速度，仿佛不知疲倦。 江眠咬牙硬撑，汗水滴落在地面上，洇开深色的印记。 最终，江眠做了六十七个，而小天做了八十四个。 江眠输了。 他撑着地面喘了几口粗气，然后站起身，朝小天伸出手，虽然失落，但语气真诚：“愿赌服输！你好厉害啊！” 小天借着他的力道站起来，脸颊因为运动泛着红，他腼腆地笑了笑，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就快步走回了节目组的位置。 “好！比赛结束！”导演一锤定音，“现在，你们可以用剩余的启动资金，开始想办法赚钱了！” 导演转身走到小天身边，塞给他一个红包，压低声音：“小天，辛苦啦！拿着，去买点好吃的补补，看你瘦的。” “谢谢王叔。”张天接过红包，手还在微微发抖。天知道他刚才有多拼，做到五十个的时候他就已经到极限了，但导演私下承诺，只要他赢，就把嘉宾们那点可怜的启动资金当奖金给他！为了这笔“巨款”，他简直是拼上了半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