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长公主,成了作者她姐》 第1章 装在套子里的“姐姐” 宥翎三十六年的冬格外难熬。 这几年风头正盛的将军府可以说是雕栏画栋美轮美奂,曾经门可罗雀到现在的高不可攀,上赶着巴结的人能绕这上京城三圈。 虽然府邸啊看着唬人,但内里藏污纳垢,还存有一处不引人注目的偏院灵湘阁,那阴冷又昏暗,新来的小丫鬟也问过管家和大丫鬟,他们都避重就轻含糊其辞,只说住那的主子不是个好伺候的主。 其实明说也没什么,两年前凤凌长公主下嫁给顾小将军的事闹得上京人尽皆知,圣上捧在手心里的明珠自降身份自毁名节也要死死扒着小将军不放,令人唏嘘。 “唏嘘啥啊,那长公主除了嫡出的身份她还占什么?性格暴虐不说还信巫蛊之术,她之前的府邸里可是搜出了贴着六公主生辰八字的小偶,诶呀呀,你都不知道上面的针密成什么了,就这样圣上都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长公主禁闭期过就嫁给了咱们小将军。” 府里的姨娘磕着瓜子闲唠嗑,新来的小丫鬟聚精会神的听着,一双大眼睛盈满好奇的光,村里的孩子从来没有听过这等新奇的皇家秘闻,她提着一壶冷茶,前往了灵湘阁。 沙沙,沙沙。 枯叶脆响,风如鬼号,小丫鬟小心翼翼的向院里走去,她缩了缩脖子,探头探脑的呼唤着:“少夫人?少夫人?铃儿来给您送茶了……您在哪里啊……” “咳咳……” 先是沙哑到不成样子的咳嗽声,随后是一个掷在她额角的茶杯,鲜血汩汩流出,铃儿痛苦的哀嚎着,而罪魁祸首慢步走到她身前,扯着她的头发强行让她仰视着自己。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呢,哪怕病入膏肓也难掩曾经风姿,特别是眉心的那颗朱砂痣,仍然红的抓人眼球。 这灵湘阁,囚禁着曾经风华绝代又不可一世的凤凌长公主。 一壶冷茶不足以温暖她绞痛的肠胃,但勉强让她干涩的喉咙得到了滋润,吴宁安抿了抿唇,到底还是不舍得放下自己公主的架子,她捡起地上的裂了些纹路的茶杯,坐在桌边,让铃儿给她倒茶。 “别叫我少夫人,叫我殿下。” “好的,殿下……”铃儿闭紧左眼,咬着牙抖着手,几滴冰凉的茶水溅到了吴宁安的手背,她漂亮的眉头紧锁,手高高扬起,铃儿下意识的闭上眼睛,预想中的疼痛没有来临,额头上柔软的触感还是让她打了个寒战。 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她明明不想拿杯子扔这个小丫鬟的。 吴宁安臭着脸用自己唯一干净的帕子擦净了小丫鬟脸上的血,她端起茶杯将冰冷的茶水一饮而尽,冻僵的指尖敲着杯壁,呼出的白雾模糊了她脸上的神情:“小将军还未归家吗?” “没。”铃儿摇了摇头,内心的恐惧占据了上风,她丢弃了那方手帕,逃也似的离开了灵湘阁。 看啊,现在的她连一个丫鬟都能轻视。 可悲,可叹,可哀。 人活在世十七年,前十五年顺风顺水的人生仿佛一场幻梦,自从那个流落民间的六妹妹被父皇带回来后她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父皇母后可怜她,手足至亲的兄弟姐妹们为了她与自己反目成仇,她这个金枝玉叶的长公主最后落了个无人问津的下场。 她不甘心。 她怎能甘心? 她根本不甘心! 恶女不会悔改,她现在只恨没有在她亲爱的六妹妹进宫前就杀掉对方,剥了对方的皮看看她白净面皮下包裹的到底是一副怎样黑到流脓的**心肠。 杀了她。 她得杀了她。 吴宁安握紧手中那根被自己打磨了千百次的金簪,她无数次想象这根簪子捅穿六妹妹喉咙时会是怎样漂亮的场景,她想看那张白皙脆弱的小脸因为痛苦而扭曲,想看她彻底和自己撕破脸大骂她的恶毒,想感受她的鲜血和生命在自己的手中流逝。 她恨她。 她恨她夺走自己的一切。 她恨她让自己跌入尘埃。 可这只是妄想,吴宁安垂眸注视着自己脚踝上沉重的锁链,她娇嫩的皮肤早已被磨破磨烂,链环嵌进血肉,每走一步路都钻心剜骨的痛。 她要记住这痛。 她要千倍万倍的偿还予她。 一月二十日,大寒。 吴宁安没有“风雪压我两三年,我笑风雪轻又绵”的乐观精神,她走出阴冷的房间,站在院中,大雪纷飞,雪花飘零,她浑身上下落满了雪,宛若画中谪仙人。 “啧,丧良心的狗东西,又不给我送炭,想要冻死本公主吗?”她咒骂着,伤口崩裂溢出的血染红了脚下的雪,她的颜色融进这场大雪,只有眉心的朱砂痣依然鲜艳浓郁。 “叮当,叮当--” 佩环相撞,玉镯相碰,她无比厌恶这动静,看向来人时更是微微仰起了自己的下巴,垂着单薄的眼皮轻蔑又高傲的看着对方:“哟,这不六皇妹吗?许久不见,甚是想念。” “阿姐,好久不见。”白的像个糯米团子的小姑娘笑意盈盈,右眼尾托举的那颗小痣也跟着她的动作上扬,大雪纷飞的天她一没带丫鬟仆从二没拿手炉汤婆子,反而端着一小杯热酒,怎么看怎么奇怪。 要杀了她吗? 吴宁安摩挲着袖子里藏匿的金簪,对方的颈细的仿佛一掐就断,杀她就像扭断一只雀的喉咙,压根费不了多少力气。 但,那种让她力不从心的感觉又席卷全身,她惊讶于自己没有选择拿簪子捅穿六妹妹的喉咙,反而站在原地像个疯妇般破口大骂,毫无形象,毫无尊严。 这不是她。 快停下。 她不能干这种有损皇家威仪的蠢事。 “骂够了吗阿姐?”小姑娘缓步走到她面前,尽管穿着厚鞋底的精美绣鞋她也比吴宁安矮一个脑袋,她抬头仰视着自己风姿绰约的长姐,微笑着举高了手中的酒杯:“民女阿厌,恭送长公主上路。” “为何?” “谋逆之罪。” 杯中酒液清亮,但再亮也亮不过吴宁安的双眸,她笑声悲凉,像只泣血的雀:“好一个谋逆,好一个上路!!!” 她冷僵的手指捏紧酒杯,热酒划过喉咙,穿肠烂肚的疼痛让她的嘴角溢出鲜血,吴宁安的手臂环过小姑娘细白的颈,强硬的将自己的鲜血滴在她的皮肤上,强硬的让她落入自己这个将死之人恶心的怀抱中。 她就算杀不死她她也要膈应死她。 宥翎三十六年的冬,一月二十日,凤凌长公主因谋逆之罪被当今圣上赐死,因念及父女亲缘,赐鸩酒,留全尸,褫夺公主封号贬为庶民,尸体不得葬入皇陵。 她结束了自己荒诞的一生。 “呼……终于写完了。”随着最后一个句号被她敲下,这篇章节收尾,坐在电脑前的女孩看了看APP自带的计数,3050,勉勉强强中规中矩的字数,她摘下呆板的黑色方框眼镜揉了揉眉心,指尖划过右眼尾上的那颗棕色小痣:“女帝登基这点也不好写,我这脑子写不来权谋……还得买书。” 这个月的稿费依旧少的可怜,账上的数字哪怕加了那些也离目标甚远,她合上这台二手笔记本,抬头看了眼时间,00:24,窗外漆黑一片,唯有雪花还在飘落。 东邯的冬天总是这样难熬,她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拿起手机打开备忘录,手指在二十六键上敲敲打打: 【她终于死了,虽然是被我写死了,但我还是很开心,我怎么就不能往她漂亮的小茶杯里放点药呢?二级精神类管控药物过量也能让她成为一个疯子,到那时候,谁会在意一个疯子的死活呢?】 【可是不行,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犯罪,我需要替罪羊,人证和不在场证明,这很难办,但我相信,时间会解决一切烦恼。】 【我总会想办法弄死她的。】 * 随着最后一场英语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她放下了手中的笔,起立的时候凳子腿和地面发出刺耳的“滋啦”声响,压抑的嗤笑声从身后响起,她摘下自己的眼镜收进羽绒服的口袋中,手在自己的尼龙笔袋里捣鼓两下后就放进口袋,背起书包目不斜视的走向教室正门,站在门边静静的等待着。 终于,在耐心耗尽之前她的余光瞥见了目标,等对方用肩膀故意撞自己时用手里的圆规毫不留情的扎向了他的右手。 “我靠!吴晏你疯了?!” 那男同学连忙往后闪躲,后腰结结实实的撞在了桌子边,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吴晏也没想着真伤人,她讨厌麻烦,她收起圆规,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下自己书包的背带。 “我姐现在还在医院,你这条狗真是当的尽职尽责。”她的手指卷着鬓边的发丝,表情无辜:“可惜啊,我亲爱的姐姐可看不上你。” 青春期的男生脸皮在男女私情上都薄的不行,他恼羞成怒,脸红的活像食堂贩卖的隔夜西红柿:“那又如何!你个三儿带进门的下贱东西给宁安提鞋都不配!” “砰!” 布满细小刀痕的拳头打中了那男同学的鼻梁,紧接着又是一拳砸中了他的下巴,两条血痕滑稽的挂在他的鼻底,吴晏咧开嘴,不由得笑出了声。 一月二十日,高一上半学期的最后一天,吴晏因为自己的莽撞被强制留在了学校。 尽管她那几下收着劲,可对方的后脑勺还是和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他装模作样的喊叫着疼,吴晏挑高了眉毛,鞋底踩住了他的手指,用力碾了碾。 “我觉得这样你才能痛的更真实些,赵伟杰同学。” 东邯三十九中有两大奇葩,文重吴晏十二班郑笑笑,惹谁都别惹她俩,虽然后者在校庆后杳无音信,但她一拳轰碎理科重点班的墙壁的“遗址”至今还未修缮,前者…… 阴晴不定,人前笑眯眯人后还是能笑着抓着你的头往地上砸,砸了你也没法找人家事,她是个实打实的精神病,狂躁症患者,无法选中。 但再狂的精神病在家长面前是龙就得盘着是虎也得窝着,吴晏咬牙切齿的被自己的后爸按着脑袋给赵伟杰鞠躬道歉,那孙子笑的像朵菊花,脸上的每个褶子都渗着让她恶心的油腻。 吴启黎先生是个不苟言笑的包工头,冷着脸的时候能止小儿夜啼,他对自己这个继女恨铁不成钢,在车上也喋喋不休:“我三令五申说了在学校不许打架!你把我的话都当耳旁风吗?!” “他骂我妈是小三!” 这句话吴晏几乎是吼出来的,她的胸膛起伏,身体不断的颤抖,吴启黎愣了两秒,随后连忙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怒不可遏:“妈的,缺教养的小兔崽子!小晏你还是打轻了,咋不给他右手踩报废呢?” “叔,冷静!”这对父女不是亲生胜似亲生,脾气都是一点都炸的性格,等二人安静下来后吴启黎才发动了轿车往医院去,随口丢下了一个重量级消息:“你姐醒了。” 你姐醒了。 吴宁安醒了。 吴晏慌了。 她这个继父是个大忙人,把她往医院门口一扔就又赶回工地了,她在医院门口犹豫半天,最后憋着口气走进电梯戴上眼镜,顺带低下头让自己的齐整的刘海盖住眼睛。 她的眼睛藏不住自己对她的恶意。 另一边,ICU病房。 吴宁安平静且麻木的盘腿坐在病床上,她的喉咙和胃没了鸩酒火烧火燎的钝痛,鼻腔里满是一种清凉的怪味。 而且…… 她抬起袖子,蓝白条纹的丑陋衣服让她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阴曹地府的审美差到离谱,刚才匆匆离开的女白无常到现在也没回来,可能去找阎王报道了。 啧,她真的要和阎王好好聊聊阴间有鬼跑到阳间操控自己身体的事情了。 结果天不遂人愿,她没有等来阎王,反而等来了一个比阎王还要让她厌恶的存在。 “姐姐。”白净乖软的小姑娘畏畏缩缩的站在床边,可她眼里对自己慢慢的恶意不加掩饰,像是阴暗泥沼里迎风而生长的腐烂果实。 “好久不见啊,妹、妹。” 吴宁安握住了吴晏的手腕。 与她同频的脉搏一刻不停歇的跳动着。 又开新坑了()恭喜纯恨战士吴家姐妹。 重组家庭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妹俩,她恨她她也恨她的畸形阴湿感情。 吴晏,age15 吴宁安,age16(现在长公主用的壳子还没过17) 有其他人物客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装在套子里的“姐姐” 第2章 一月二十日 讲真,吴宁安没料到她也跟着自己下来了,长公主笑容顽劣,掐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拿掉她鼻梁上古怪的黑色方框,语气戏谑:“头抬起来,皇家人畏畏缩缩的像什么话,别把你在江南学的小家子气带到这。” 吴晏:……? 她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排除自己幻听后连忙扭头东张西望,在确定护士和医生还没回来时一把捂住姐姐的嘴,阻止她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嘴唇贴在她耳边轻声呢喃:“姐,你出车祸脑子被撞傻了吗?20XX年了哪里来的皇家,再说这种话小心被人当成精神病关起来。” 吴宁安不是个蠢的,眼下情况过于复杂,像这种时候少说话才是正确选择,可她还是习惯在自己这个妹妹面前露出傲慢的神情,她的指尖推开了吴晏的手心,微微仰起头,一双丹凤眼微眯,嘴角不屑的上扬:“我要做什么,要说什么,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阿厌那杯酒可真是伤了啊姐的心呢。” 嘀嗒。 嘀嗒。 嘀嗒。 吊瓶里冰凉的药液落进软管,吴晏缓慢的眨了下眼睛,她有些不可置信,但掌心触感温热真实,姐姐的身体是活生生的,可她的芯子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不应该存在的存在。 她笔下的凤凌长公主,成了她的姐姐。 奇怪,荒诞,写了那么多题材古怪小说的作者也没料到这种奇闻异事会发生到自己身上,她垂下眼,右眼尾上托举的那颗小痣也更显她人凉薄。 得想办法弄死她。 吴宁安不能留,她也不能留,一个两个的都是烂摊子,她讨厌烂摊子。 医生和护士回来的很快,拿来了各种稀奇古怪的仪器就往吴宁安身上比划,娇生惯养的长公主自然没见过这种架势,可两年多的圈禁还是让她学会了忍耐和沉默,她的手扣住了吴晏的手腕,大拇指摩挲着对方细嫩的皮肤和跳动的脉搏,指甲在上面摁下几个月牙形状的红印子。 她没有死。 她还活着。 她也活着。 那么,就别怪她心狠手辣,先下手为强了,她可是睚眦必报的凤凌长公主,忍气吞声让这只小蚂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蹦哒还忍着不掐死不是她的作风。 她亲爱的妹妹啊,希望命和之前一样硬,一样像宛若神助般一次次化险为夷。 她到要看看她还能活到几时。 * 一月二十日,晚上八点。 二手手机电量不足,快充线让手机发烫她也懒得玩,吴晏懒懒散散的躺在行军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双手枕在脑后,翘起二郎腿,刘海下猫似的圆眸时不时观察着姐姐的一举一动,心里盘算着该如何悄无声息解决掉这个“大麻烦”。不过这长公主是真耐得住性子,笨拙的学着自己的样子打开手机,艰难的辨认着陌生的简体字和分析吴宁安原本的社交圈,活像个牙牙学语的幼童。 “阿厌,过来。” 虽然同音,但她心里门清长公主口中的“yan”不同字,吴晏寻思纠正一下,起身坐到病床边,装作若无其事的把手臂搭上她的肩膀:“晏,日安晏,吴晏,不是厌。” 对,不是厌,不是那个被厌恶的小孩,不是那个被亲生母亲厌恶的存在。 吴宁安讨厌和她这样亲密的肢体接触,可想到自己“死”前也是如此拥着她愣是生生忍住了推开她的冲动,把手里称为“手机”的奇怪黑色方块扔在她怀里,努力装成一个认知出现障碍的病人:“看不懂,教我认字。” 这样不像病人,像傻子。 吴晏是个没耐心的,她的牙齿咬破口腔粘膜,手松松的扼住了姐姐的喉咙,皮笑肉不笑:“姐姐,求人得有点求人的态度,你这命令似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大小姐流落到十八线小县城一样。” “不是人人都有郑笑笑那个命,一朝麻雀变凤凰,再也不回头看这个鬼地方。” 她一口气说了太多有的没的,每个字都砸的吴宁安头晕眼花,她盯着妹妹喋喋不休的嘴,头一回发现这小王八蛋还挺能说会道。 求人是不可能求的,能让她凤凌长公主低头的人屈指可数,她这个妹妹还不够格,于是乎吴宁安夺过手机,打算继续自学。 繁体字和简体字经过了多年的演变延伸,许多词的意思也变得面目全非,她看的眼冒金星,手指在床单上比划了半天还是败下阵来,臭着脸冲身边的吴晏勾了勾手指,咬牙切齿:“求、你、了,行不行?”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自我催眠。 哪成想妹妹用一种看妖魔鬼怪的眼神看着自己,脸上的黑方框差点掉在下巴上,吴宁安十分不理解自己妹妹为什么非得在脸上戴一个这么丑的东西,看着就心堵,她又一次把吴晏的眼镜拿走戴在了自己脸上,眼前缩小的场景和眩晕感让她恶心,她摘掉黑方框,看向妹妹的眼神中多了几分不解:“真会给自己找罪受,怎么,想让我可怜你?” “这是眼镜,我眼睛生病了,看不清。”吴晏三言两语的讲清楚了眼镜的功能后重新戴好,她左手拿着的黑笔敲了敲笔记本,上面隽秀的字体和她本人的气质截然相反,苍劲有力,一笔一划都透着凌厉:“日安晏,我的晏。” 拼音,注解,偏旁部首,吴晏细致的给她讲解着目前为止她需要用到的汉字,虽然长公主是以她原来的姐姐为蓝本,可在小说中她这个作者还是对凤凌长公主吴宁安进行了些许美化,智商高了不说学习能力也很快,十一点前就学会了如何正确使用手机和改掉写繁体字的习惯。 但她还是对眼镜“情有独钟”。 “你眼睛为什么会生病?不能治好吗?找太……医生看过了吗?还有这东西真的好丑。” 吴晏:…… 她记得长公主不是话痨啊。 她的情绪稳定的像个人机,有问必答:“五岁的时候被你用球砸伤差点视网膜脱落,现在是视力下降,除了做手术外就只能戴眼镜了。”吴晏的手指搭上她的眼皮,模仿着手术刀切割的动作在吴宁安眼前乱晃开始吓唬她:“就像这样,把你的眼珠子切开,你想哭哭不出来,想叫也叫不出来。” “很可怕的哦,姐姐,我变成这样都拜你所赐,你得补偿我一辈子。” 笑话,她补偿她?这叫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她这是自作自受。 “我后悔没能直接把你砸瞎,但看你现在活的生不如死,倒也不错。”吴宁安翻脸不认人,她拍开吴晏的左手,躺在病床上闭目养神,医院的床比不得她的公主府,这的床甚至没有伺候她的宫女睡的床软,她翻来覆去死活睡不着,最后选择把躺在身边的妹妹踹走:“滚下去,我不习惯旁边有人。” “切。”吴晏隐晦的翻了个白眼躺回行军床,病房里的暖气很足,她身上盖着自己的黑色长款羽绒服拿起手机开始码字,凌晨发布的新章节勉强有了个位数的点击量,她刷新评论区后台,很好,依旧没有评论,最新一条是一星期前的读者提议【能不能让长公主下线】。 现在好了,真下线了又没人看。 她把手机扔到一边,看了看背过身去不愿意搭理自己的长公主,又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起身穿好羽绒服,准备下楼去门口小卖部买几袋旺仔牛奶糖。 她现在很烦,只有吃点甜的才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与床斗争了好一会吴宁安还是没能睡着,她的听力一向不错,听着吴晏窸窸窣窣的动静悄咪咪的睁开眼睛,见她的左手搭上病房门把手时很刻意的咳嗽了两声,妹妹回过头来,猫似的眸没精打采的耷拉着,从喉咙里发出来一个充满疑惑的“嗯?” “你要去哪?”长公主坐起身,比雪还要白上几分的皮肤因为愠怒脸颊泛着点点桃粉,她掀开被子,赤着脚走到了吴晏身边,右手按住了她的手背:“想把我一个人丢在这?良心被狗吃了?我出意外怎么办?我是病人,我命令你你留下来陪我!” “被你吃了总行了吧?还有你算哪根葱还命令,命令个鬼。”吴晏面无表情的回呛,她按下门把手,总是被袖子和口袋遮掩的右手用力扳过门板开合的缝隙把它拉的更大,吴宁安毕竟刚醒身体还虚的跟棉花一样,她这一下差点让长公主摔个趔趄。但显然她这个丧良心的妹妹并不关心她的死活,闪身从缝隙里钻出门后从外面关好了房门,门外的走廊上吴晏略显急切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吴宁安咬牙切齿的握紧拳头,她眉头紧皱,眉间的朱砂痣也愈发显眼。 “该死……” 显然,长公主还是不适应这个时代,要按原来的吴宁安性格早就问候吴晏亲妈那边的祖宗十八代了,现在套着她壳子的长公主还是太有礼貌,她拿起枕头把它想象成自己妹妹的那张欠揍的脸,对着它一顿狂扁:“让你不理我,让你威胁我,让你吓唬我!我就应该在父皇把你找回来的时候把你推进荷花池里溺死!现在遇见个一模一样的更是想把她的皮剥下来当风筝放!” 一月二十日,晚上十一点半。 天气预报说这场雪会一连下五日,看来去往西邑的票也要过些时间再买,吴晏缩了缩脖子,搓着手,嘴里哈出的白气差点被冻成冰,她才口袋里摸出几个硬币和几张皱巴巴的钞票放在小卖部放烟的玻璃展柜上,指着门口挂着的两溜旺仔牛奶糖:“麻烦拿个袋子帮我装一下,谢谢您。” 小卖部的女老板叼着烟给她拿了个塑料袋,轻佻的往她脸上吐了个烟圈:“晏晏,都这么熟了别和姐姐用敬语,要烟不?迎春便宜卖你,这个甜,你会喜欢的。” 吴晏嫌弃的扇走烟雾,不客气的扯下奶糖往塑料袋里装:“胡姐,我说了我讨厌烟味,你也趁早戒了吧,医院里肺癌患者不算少,我们学校有个闺女的妈就得了肺癌,我老看见她往医院跑。啧啧,你都不知道,之前……九月份那会吧,她女朋友还骑着重装摩托带着她来的,校庆后就再也没见过人家,后来那姑娘就萎靡不振的,一看就是被甩了。” “对了,我课本人家还没还,真烦,又让我额外掏钱去淘了本二手的。” “晏晏,你再这样口无遮拦乱编排人迟早折在自己的嘴上,那句话怎么说?都是因果报应。”胡姐把自己栗色的卷发撩到脑后,红色的长美甲梳理乱掉的卷,身上棕色的毛领大衣衬得她整个人像极了八十年代的港风女郎:“听姐一句劝,未知全貌不予置评,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万一人家有苦衷呢?万一人家会回头呢?万一……” “停,打住,别万一了,我只知道在小县城搞同性恋会被当成精神病关起来做电疗或者被家长按住头喝符灰水,人家俩分道扬镳互不干扰反而是最好的结局。”吴晏往嘴里丢了颗奶糖,也不知道是不是过量的糖分腻住了她的喉咙,她说的话也不再夹枪带棒:“胡姐,我知道你和你前女友也是被迫分开的,但人家姑娘的女朋友我认为是见钱眼开了,真假千金知道不?小说里的桥段发生在现实里了,我听我们隔壁班一交际花说人家女朋友可是实打实的富N代,首城分数可比东邯低,就算她曾经是十二班那群杀马特的头头分数垃圾,她亲爹妈砸钱把她送出国镀个金都比呆在这烂一辈子强。” “如果……我是她的话,我真的会抛弃这的一切,拼尽全力的去抓住那点血脉亲情让自己往上爬。” “到那时,我就不再是【厌】了。” 有理有据没法反驳,胡姐把烟蒂按灭在玻璃烟灰缸里,狭长的眼看向小卖部外的雪夜,语气飘忽:“人各有命,富贵在天。如果她哪天后悔了自己的选择,说不定会回来。” “人总会留恋自己长大的地方的,不是吗?不然你妈妈也不会把你带回来。” “看开点晏晏,雪化了又是一个崭新的春天,你不可能一直留在隆冬。” 晏晏在三十九中算耳听六路眼观八方,所有的八卦和小道消息都能成为她写小说的素材。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一月二十日 第3章 自愿倒霉 一月二十一日,零点。 吴晏已经离开半个小时了。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宁静,死寂,天地之间只剩白色和那些陌生的高楼大厦,吴宁安没有来的觉得心慌和不安,她习惯性把所有的一切抓在自己手里,可现在,妹妹这只漂亮的小雀挣脱了拴住脚的绳子,一步一步脱离了她的管控。 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她不会坐电梯,也恐惧着封闭的铁皮盒子,只觉得它像一个巨大的棺材,封死后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吴宁安穿着拖鞋看着消防通道昏暗的环境心里有点打鼓,但还是端着长公主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子往下走,生活总是充满戏剧性,就在她跟做贼似的下楼梯时,吴晏裹挟着一身风雪的气息回到了病房。 擦肩而过,巧合的像是套路。 “啪嗒。” 手里装满旺仔牛奶糖的塑料袋掉在地上,病房空荡,窗帘大开,窗外的夜像滩化不开的浓墨,星星点点的白点缀夜空,它们代替星星坠落凡间。 吴宁安不在,她自己跑出去了。 震惊疑惑后便是冷静,吴晏取下眼镜,慢吞吞的捡起地上的牛奶糖,剥开后将奶白色的糖球塞进嘴里,甜腻在舌尖化开。她咀嚼着这份童年唯一的甜,摘掉眼镜抓乱头发揉红双眼,装着惊慌失措的模样跑到医生面前哭泣着,颠三倒四的话语浪费了好一阵时间才让医生明白她姐姐没了,做完这些她揉红自己的双眼,跟兔子一样怯生生的缩在大人们的身后,看着他们为了找吴宁安那个麻烦精忙的脚不沾地。 这可怨不得自己。 都怪吴宁安乱跑。 冻死也只能愿她倒霉。 雪这么大,她身上只有件病号服,她刚刚苏醒,身体脆弱的像纸折的,仿佛风一吹就会倒地不起,到时候这雪会掩盖她的身体,她会彻彻底底的离开。 如果她死掉了,那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大事,吴晏的嘴角隐晦的上扬着,胸腔因为兴奋微微颤抖。 姐姐啊,我希望用你浅薄的生命和卑劣的灵魂去换我下半生取之不竭的幸福美满。 我的愉悦要凌驾于你的痛苦之上。 这是你欠我的,欠我一辈子的。 * 一月二十一日,零点又过三十分。 住院部的监控在前段时间被几个精神科病人联手毁坏到现在也没修好,医院人力紧张,请假下夜工的吴启黎先生的二手五菱被这雪天冻上了发动机抛锚在半路,警车鸣笛,红色和蓝色的灯光交替打在吴晏的脸上,衬得这孩子的六神无主的表情有些诡异。 “叔……” 吴晏哭哑了自己的嗓子,连羽绒服拉链都没拉好,头发乱糟糟的散在脑后,眼睛里蒙着层水雾:“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姐姐……我对不起您……” “小晏,一家人说什么对不起,你考了两天试也累了,我不应该让你来陪床的。”疲惫的他安抚性的拍了拍继女的脑袋,二婚妻子离世后只留下了这个小家伙,他一个人拉扯两个女儿到这么大也多多少少知道自己的大女儿对妹妹颇有微词,现在闹得这出戏原因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把吴晏从家里赶出去。 手心手背都是肉,一个亲生的一个从小养到大不是亲生也胜似亲生,他没法取舍。 可现在,他真的得和吴宁安这孩子好好聊聊,她被自己惯坏了,她不能继续任性。 一月二十一日,零点又过四十分。 从失踪到报警仅经过了十分钟,胡姐就拎着吴宁安一条胳膊和警察同志们把这冻傻的死孩子带回了医院病房,吴启黎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手高高举起又轻轻放下,给了她一个脑瓜崩就连忙用毯子裹住她冰冷的身体:“瞎跑什么?!我告诉你吴宁安你再这样胡闹我就把你送到你奶奶那让你给我放羊去!” 父慈女孝的场景不是吴晏乐意看到的,她又慢吞吞的剥开一颗奶糖丢进口中,缓慢的咀嚼着,胡姐理了下自己身上的棕色风衣,意有所指的看着她:“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她自己跑出去的,我上来的时候就没看见她。”吴晏实话实话,她确实隐约猜测到了长公主不会使用电梯而走消防通道的可能性,但她为什么要像条狗一样去找她?恨屋及屋,两个吴宁安她都讨厌。 二十八天的寒假,除了去西邑住十天外,她还剩十八天想办法让自己亲爱的姐姐永眠于这个冬天。 胡姐似乎也清楚她在打什么算盘,拉着她的袖子走到门外,红色的美甲直戳她的额头:“有时候我真觉得你妈妈当年是不是把胎盘捡回来养大了还是那个男人的基因过于强大才能养出你这个家伙。晏晏,咱不想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行吗?你要向前看,我知道你心里憋屈,但你现在只是个学生,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成年后把户口迁走离得远远的不就行了吗?非得小小年纪背个劳改犯的标签?!” “有些事,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吴晏扶了下眼镜,左手的指甲又被她啃的坑坑洼洼:“况且,我要是真想做什么,您也拦不住我不是吗?” “看着妈妈的面子上,胡姐,您会永远包容我的。” “这是你的弱点,你的把柄,也是我唯一的筹码。”她摊开掌心,笑意盎然的递出了手中的牛奶糖:“吃点糖吧,别抽烟了。” “我不想看到你活不过妈妈。” * 吴宁安两辈子加一块总共折在自己妹妹手里三次: 一为刚回宫的阿厌逐渐夺走了属于自己的一切,害她被所有人厌弃; 二为“巫蛊之祸”害她早早嫁人,最终一杯毒酒让她命丧隆冬; 三就是现在,她挠破头也想不明白吴晏这混账东西为什么能在这个奇怪的世界如此如鱼得水,活像土生土长。 该死。 太该死了。 她为什么总是能比自己做得好? 对于姐姐心里的弯弯绕绕吴晏是懒得去解释的,雪天路滑,行军床被吴启黎先生占用,她和吴宁安挤在一张病床上,她躺的板板正正不逾矩,好死不死,这长公主反而睡得极其不老实,手紧紧箍着她的腰,两条腿也跟八爪鱼似的缠上了她的腿,她稍微动一下,长公主就皱眉直哼唧,嘴里嘟嘟囔囔的。 “吴厌,你给我等着,我迟早有一天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瞧瞧,多没脑子的一个长公主,睡觉还说梦话,说梦话就算了还净说点威胁人的真心话,吴晏睡不着,她盯着吴宁安熟睡的脸看了半晌才拿起充满电的手机,往嘴里又丢了颗旺仔牛奶糖后才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对面聊天,冷冰冰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几丝笑容。 【Y慎行】:燕子,别他妈装死,啥时候来?再晚不好订票,冻死你这死丫头。 【日安】:小姑,你别急,吴宁安醒了,我可能得等晚些时候才能回去。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外的西邑。 夜深人静受此等刺激劲不比利群小,手机啪叽一下砸到了这个留着水母头的女孩脸上,她皱着眉头揉着鼻子小声的倒吸冷气,手机屏幕发出的光照亮了她右眼卧蚕上的两颗痣。 她惊疑不定的拿起手机,语气震惊又急切的给自己大侄女发了条六十秒的语音:“不是哥们你他娘的给我等会,啥叫你那个傻冒姐姐醒了?她不是遭天谴成植物人了吗?这他娘的都能醒?她家老祖宗在底下求到酆都大帝脑袋上了?我勒了个雷,来,小燕子,手机给她,我他妈不骂死她我就不是吴锦言!” 吴晏:…… 很好,戴着耳机给自己找罪受,早知道语音转文字了。 自己小姑的嗓门分贝不是一般高,她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大拇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时不时抬眼看一下旁边睡着的吴宁安,继续和自己小姑聊天。 【日安】:淡定淡定小姑,没啥事,她成傻子了,脑子不正常,整天幻想自己是个古代公主,我改天再撺掇撺掇,看看能不能给她送精神病院去。还有你这个点还不睡,姑奶奶又出差了?对了我药又快吃完了,去你那边能不能带我再去开点? 【Y慎行】:?牛逼,小说看多了吧现实虚幻都混淆了。还有,妈大忙人三天两头不见人,药的话应该可以帮你搞,到时候我带你去,医院的路我现在闭着眼都能摸过去。 【Y慎行】:对了燕子,你写的小说我也翻到了,牛逼啊你,对姑有怨气在小说里给我配个冥婚对象?六百六十六你演都不演了? 吴晏:…… 脸颊莫名其妙的开始发烫,被抓包的尴尬感让她关掉手机,轻手轻脚去了卫生间往脸上泼了点冷水才勉强压下思绪。 对不起了姑,这不没人只能用你了。 两个精神病总有说不完的话,更别提她们还同样讨厌同一个人,一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吴晏才有了困意,说实在的,她讨厌睡眠,睡不着是其一,其二…… 她不想在梦境里再看到曾经。 水还在流,发抖的手在冷水的冲洗下逐渐平复,吴晏拿起洗手台上的眼镜戴在脸上,抬起脸时差点被吓的尖叫出声,吴宁安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她悄无声息的站在她的身后,长期不见光的皮肤白的像纸,再配上卫生间诡异的头顶光,活像一只讨债的女鬼。 “出去,我要更衣……不对,是上厕所。”吴宁安努力让自己适应这个时代,可在吴萬面前,她总觉得自己所有的伪装都无处遁形,妹妹的眼神看得她只冒火,她气的胸膛起伏,用尽力气扯着她的领口把她退出门外,学着吴晏的模样反锁了门。 蠢货。 吴晏无声无息的嘲讽着,吴启黎走的早,她现在终于可以躺回行军床上睡觉了,但吴宁安这家伙是真的克她,不老实的很,上完厕所后就开始踢行军床的支架,趾高气昂的指使她去弄些吃食来。 “你不是残废,自己买去。”吴晏懒散的掀起眼皮斜睨着吴宁安,长公主还是高傲的昂着头,双手环胸,垂着眼嫌弃的歪着嘴:“我是病人,父……爸让你照顾我你难道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吗?你怎么这么没良心?” “你现在工具人只会说别人没良心吗吴宁安?真的很无聊。”她平静的从床上坐起身,披上羽绒服拿上手机就往门口走:“不要再乱跑了,因为你的任性而浪费警力真的是件很不值当的事情。” “还有,我买什么你吃什么,敢浪费我就掰着你的嘴往里面灌。” “你!” 她的无能狂怒被隔绝在门内,走廊里的消毒水味熏的吴晏有些想吐,她无聊的翻着手机,想了想,还是选择给吴锦言发消息。 【日安】:让小姑给我定票吧,我好烦。 吴锦言也是真能熬,苏梅女士不在家就直接通宵,对方很快就回来给OK的表情包,并且还在追问小说里的设定。 【Y慎行】:燕子,真不是我说你,你小姑我注孤生的命,猛一下叫你给我安排一媳妇你看这事闹得,而且……我应该……不咋喜欢女生啊。 【日安】:可抖音给你分享的美女你可是雷打不动的都点赞。 【Y慎行】:你懂什么!!!那叫欣赏美发现美赞赏美!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肤浅好吧?!而且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建模已经成这样了多看点美女养养眼不行吗? 吴晏:…… 她记得小姑挺自恋啊,怎么又开始内耗了? 【Y慎行】:对了,我打算转学了,私立真的乱,这学期光女厕所就发现俩用过的……小雨伞,不出意外的话高一下学期上完我就溜了。 人各有命,该怎么走就怎么走,再说吴锦言家里也不缺那仨瓜俩枣,与其关心她不如多琢磨琢磨自己的事情,吴晏将手机放进口袋,用现金在食堂买了两份清汤小馄饨,随后走到调料台在其中一份的碗底放了大量的辣椒和胡椒粉,眼睛一转,又加了不少盐进去。 她亲爱的姐姐躺了那么久嘴里肯定淡出鸟了,希望她会喜欢这份爱心早餐。 燕子是锦言对晏晏的爱称,有时候也会开玩笑喊她“大侄女” 小剧场: 当晏晏得知自己小姑身边真飘了个女鬼对象时… 晏:我的写作助手是不是通三界? 言:那谁知道?别哪天写着写着你成掌管三界的凤傲天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自愿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