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沉棋》 第1章 Chapter 1 第3星环太白星,海洋部队司令部。 巨大的落地舷窗外,是第3星环特有的、被巨大气态行星潮汐力搅动出的瑰丽星云,如液态的宝石般缓缓流淌。室内,灯光柔和,却驱不散空气中无形的凝重。 上官雍端坐在宽大厚实的皮质指挥椅上,白色的海洋部队常服笔挺如刀裁,肩章上三颗将星在恒星光模拟灯下闪烁着冷硬而沉重的光芒。那是她三十六年宦海沉浮、血汗浇铸的勋章。 她身后,占据整面墙的巨大光屏上,是第三星环所有行星的精密海域图。这片联盟疆域内海洋资源最丰饶的星环,是她权势的根基。她麾下的第三星环海洋部队,是联盟海军序列中少数未被时代浪潮完全冲垮的劲旅——装备精良,人员充足。 尽管在星际开拓的大背景下,古老的海军荣光日渐黯淡,被更能攫取太空利益的星际作战部队所取代,但在这里,在这间象征着第3星环海洋力量顶峰的办公室里,上官雍依然拥有不容小觑的力量和威严。 然而此刻,这份力量却在她对面的年轻少将面前,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冰冷的压力。 墨云澜安静地坐在那里,一身深灰色的文职军装,没有多余的装饰,却勾勒出一种利刃出鞘般的锐利线条。她身上没有上官雍那种经年累月沉淀下来的厚重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内敛却极具穿透力的肃杀之气。仿佛平静海面下汹涌的暗流,又像宇宙深空中无声的寒冰。她只是坐在那里,目光平静地落在上官雍身上,却让这位久经沙场的上将感到了久违的棘手。 左意这次踢到钢板了! 这个念头无比清晰地在上官雍脑海中炸响。她看着墨云澜,心中快速权衡。左意是她亲手培养、倾注了无数心血的利刃,更是她派系中不可或缺的干将,是她棋盘上一枚极其重要的棋子。舍弃?谈何容易!她必须在这看似逼仄、实则步步惊心的棋局中,为左意搏出一线生机。 上官雍调整了一下坐姿,试图重新掌握对话的主动权。她的声音平稳,带着一丝刻意的疏离和官腔:“墨少将,”她刻意加重了那个“墨”字,每个音节都带着不易察觉的锋芒,“如果对左意中将的指挥决策存有异议,大可以依照程序,正式上报军事委员会。我想,战略决策部的诸位长官,一定会非常重视墨少将提出的意见。” 她在提醒墨云澜,也在暗示——你今日的强势,不过也是倚仗着家族姓氏的光环。没了“墨”字,你一个少将,又能如何? 可惜,她期待的情绪波动并未出现在墨云澜脸上。那双深邃的眼眸平静如深海,甚至连呼吸的节奏都未曾因她的话语而有一丝紊乱。墨云澜只是微微抬了抬下颌,唇角似乎勾起了一个极淡、几乎看不见的弧度。她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像一颗冰冷的子弹,精准地射向上官雍最隐秘的要害: “我想,”墨云澜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从容,“比起战略决策部那些繁文缛节,上官家或许会对‘上官季海’的死因……更感兴趣一点?” “嗡——!” 仿佛一道无声的惊雷在上官雍的脑海中炸开!她放在皮质扶手椅上的右手猛地攥紧!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瞬间泛白,坚硬的指甲甚至深深陷进了柔软的皮革里。 上官季海! 这个名字,这个她以为早已被彻底埋葬在时间尘埃和精心布置的“意外”之下的名字!怎么会……墨云澜怎么会知道?!当年那件事,她自认做得天衣无缝,所有痕迹都清理得干干净净,连家族内部的调查都最终不了了之!这是她心底最深的秘密,最不可触碰的逆鳞!是她通往权力顶峰途中,亲手铲除的一块绊脚石…… 巨大的震惊和瞬间涌上的恐惧,让她后背瞬间沁出了一层冷汗。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太阳穴在突突地跳动。她死死盯着墨云澜,试图从对方脸上找出一丝虚张声势的痕迹。 然而,没有。 墨云澜嘴角那抹原本极淡的弧度,此刻终于清晰地勾勒出来。那是一个胜利者的微笑,冰冷、锐利,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掌控感。那笑容里没有得意忘形,只有一种洞穿一切、已将猎物彻底锁定的了然。 仅仅一个眼神,一个笑容。 上官雍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所有的盘算,所有的挣扎,在这致命一击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左意……废了! 为了保住自己,为了不让那个足以让她身败名裂、甚至引来家族雷霆之怒的秘密曝光,她必须立刻、彻底地舍弃掉左意这枚棋子。别无选择! 墨云澜手中握着的,不是刀,而是足以将她整个根基都炸得粉碎的炸弹。这局棋,在她提到“上官季海”的刹那,就已经结束了。 “墨少将,”上官雍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沙哑和疲惫,“一定要一点情面都不留吗?” 她试图做最后的挣扎,甚至带着一丝不解的怨愤,“即使‘五十州’号没能撤离,葬身大海,墨云平的死也算帮你除掉了一个眼中钉,能让你牢牢坐稳墨家!而且现在,‘五十州’号的私自谈判与墨云平干系甚重,你完全可以借此废掉她!怎么看,都是我上官雍拱手送给你的人情!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成了触碰逆鳞的死罪?!” 她真的搞不懂眼前这个年轻墨氏继承人的心思。在她精于算计的政治逻辑里,这明明是一箭双雕的好局。 墨云澜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锋,那份平静下蕴藏的威严陡然爆发:“上官上将,”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我墨家的事情,不需要旁人插手!” 她微微前倾,无形的压力排山倒海般涌向上官雍,“而且,敢拿我的人做棋子,就得付出代价!” 她的人?! 上官雍的脑子飞快地转动。谁是她的人?墨云澜难道在一艘普通的训练舰上也安插了心腹眼线?这根本不符合常理!除非……一个模糊的念头闪过,紧接着,三个月前引爆社交平台蓝书的那张暧昧照片猛地撞入她的脑海——墨云澜和她的勤务官杜野! 当时只以为是林家给墨家的施压……难道?!是了,如果那只是凭空臆造的栽赃,或者如果杜野仅仅是墨少将一个消遣的玩物,墨云澜根本没必要为了她,不惜驳了上官家的面子,也要大动干戈地终止联姻! 那个震惊的念头瞬间变得无比清晰:那个小勤务官杜野,对墨云澜而言,绝非等闲!她是墨云澜的……逆鳞! 两人都是顶尖的棋手。上官雍瞬间明白了墨云澜的用意。对方是在用“杜野”这个看似暴露的“弱点”,向她传递一个明确的信号:用这个秘密,换取“上官季海”秘密的封存。这是一种交换,也是一种震慑。这个年轻人,心思之深,手腕之狠,远超她的预估! 但是……左意……那是她亲手栽培、寄予厚望的心腹啊!上官雍眼底难以抑制地闪过一丝痛惜和不舍。 墨云澜敏锐地捕捉到了上官雍那一瞬间的迟疑。她周身的压迫感稍稍收敛,语气放缓,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施舍的平和:“我和军事历史研究所的所长商音有些交情,”她看着上官雍的眼睛,清晰地说道,“我想,她应该很欢迎左意中将这样经验丰富、熟悉海军战术的人才,加入她的队伍。” 上官雍的心猛地一沉,随即涌上一股强烈的荒谬感和苦涩。军事史研究部……一个远离舰队指挥核心、近乎养老的清水衙门!墨云澜不仅逼她放弃左意,还要她亲手将爱将送入“冷宫”!更讽刺的是,对方还给了她一个台阶下,让她能保住左意最后的体面,甚至让她看起来像是为爱将谋了个“清贵去处”。 墨云澜真是会做人! 上官雍心中冷笑。到头来,她上官雍不仅赔了心腹大将,还要反过来承墨云澜的情!这年轻人,把权力游戏玩得炉火纯青。 罢了……罢了…… 看着墨云澜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坚决,以及那为了维护“她的人”而展露出的近乎偏执的强硬,上官雍知道,这已是对方给出的底线。再挣扎,代价只会更大。 看在这位墨少将“用情至深”、不惜暴露“软肋”也要维护那个小勤务官的份上…… 上官雍深吸一口气,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分。她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指尖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最终,她迎上墨云澜的目光,声音低沉而疲惫,带着一丝尘埃落定的妥协: “……成交。” 开坑大吉![青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Chapter 1 第2章 Chapter 2 墨云澜少将造访第3星环海洋部队司令部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当这则消息最终传到玄女星舰队指挥部,被勤务官小心翼翼地汇报给左意时,这位正站在巨大落地窗前、俯瞰下方繁忙星港和湛蓝海洋的中将,高挑的身形微不可察地晃动了一下。 那震动极其轻微,仿佛只是光影在她挺直的脊背上掠过时产生的错觉。但仅仅是一瞬,她便稳住了自己。如同一株被疾风骤然侵袭却根系深扎的古树。 “知道了,下去吧。” 左意没有回头,声音听起来与往常一般沉稳、从容,带着指挥官的威严。 然而,一直侍立在旁、跟随她多年的勤务官,却敏锐地捕捉到了那平静语调下,一丝被强行压抑到极致的、深入骨髓的疲惫。那不是身体上的劳累,而是某种更沉重的东西压垮了精神支柱后的倦怠。勤务官不敢多言,恭敬地行了个礼,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厚重的合金门在身后无声滑合,隔绝了外界。 偌大的指挥室里只剩下左意一人,以及窗外那片浩瀚的星海与碧波。 她终于允许那层坚冰般的面具出现一丝裂痕。 太累了…… 左意闭上眼,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三十年了。从那个在泥泞中被扶起的狼狈新生,到如今肩扛将星、统御一方舰队的中将。她耗费了全部的心血,燃烧了所有的热情,只为不辜负那个人的期望,只为成为那人手中一枚合格的、甚至堪称锋利的棋子。她甘愿做棋,因为执棋者是赋予她尊严、指引她方向的上官雍。 而如今,这枚倾注了她半生心血的棋子,终于到了被舍弃的时刻。 墨云澜的造访,无疑是一道冰冷的判决书。上官雍上将……她敬爱的老师,她死心塌地的拥趸者,终究没能、或者说,最终选择了不为她抵挡来自墨家的滔天压力。她成了“劫材”,成了那盘更高层面、暗流汹涌的棋局中,被用来终止上官雍与墨家争斗、换取喘息空间的最佳人选。一枚被牺牲的弃子。 “上将……再见了。” 低低的、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清的呢喃在空旷的房间里响起,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解脱与浓得化不开的悲凉。 左意缓缓抬起手,动作轻柔得近乎虔诚,摘下了头顶那顶象征着荣耀与责任的白色大檐帽。帽子握在手中,沉甸甸的。她的拇指无意识地、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帽檐上那枚冰冷坚硬的金属帽徽。冰凉的触感,却奇异地勾起了最滚烫的回忆。 眼前仿佛又看到了三十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新兵。 她站在新生队伍的最前列,年轻Alpha高挑的身形、俊朗的面容,再配上那一身崭新的、笔挺得没有一丝褶皱的白色海军常服,让她毫无疑问地成为了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那时的心中,满是憧憬与傲气。 然而,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严厉的教官需要一只“鸡”来震慑那些背景深厚的纨绔子弟。没有显赫家世、只有一身傲骨的左意,成了那只孱弱却最合适的“小鸡仔”。 羞辱性的训斥劈头盖脸。年轻气盛的左意哪里懂得其中的弯弯绕绕?她只知道自己的人格和尊严在被践踏!激烈的争执爆发了。混乱中,她被粗鲁地擒拿在地,引以为傲的白色军装沾满了尘土,变得皱巴巴。那顶崭新的军帽,更是狼狈地滚落在一旁。 “住手!” 一个并不算太高亢,却蕴含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女声响起,瞬间冻结了混乱的场面。 那是左意第一次见到上官雍,这位卓越的、当时军衔已是中校的女性Beta。 她记得那双平静却极具穿透力的眼睛扫过全场,最终落在自己身上。上官雍亲自走过来,没有嫌弃她满身的尘土,伸手将她从冰冷的地面上扶起。然后,她弯腰,拾起那顶滚落尘埃的军帽,仔细地拂去灰尘,动作轻柔而郑重地重新戴在左意头上。她的手指,甚至带着一种近乎熨帖的温度,努力抚平着左意军装上刺眼的褶皱。 “军人,当正衣冠,守纲纪,懂廉耻,忍耐克己,百折不屈!” 上官雍的声音清晰地烙印在左意的心底,成为她三十年军旅生涯的座右铭。是这个人,在那个屈辱的时刻,亲手为她拾起了尊严,重新戴上了象征军魂的军帽。 回忆如潮水般退去。 左意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她双手稳稳地托起那顶陪伴了她三十年风雨的大檐帽,庄重地、一丝不苟地戴回头顶。随后,她挺直脊背,如同三十年前那个新生一样,仔仔细细地整理着自己身上这件同样穿了三十年的白色海军军装。每一个褶皱都被抚平,每一个纽扣都闪烁着光泽,肩章上的将星依旧明亮。 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告别仪式。 一股苍茫的感慨涌上心头。 “百年大小枯荣事,过眼浑如一梦中……” 也罢,也罢。 她左意,本就是一介草莽,出身微末。能得遇明主,成为那人手中一枚重要的棋子,在这浩瀚的星河与权力的棋局中留下过属于自己的轨迹,已是命运莫大的垂青,是毕生的荣幸! 窗外的恒星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她笔挺的白色军装上,勾勒出一个孤独却依旧挺拔如松的身影。她静静地站着,目光投向窗外那片广袤的星海与无垠的海洋,仿佛在与这身戎装,与她为之奋斗半生的一切,做最后的诀别。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悲壮。 …… “叩叩叩。” 敲门声带着一种公式化的克制,在上官雍空旷的办公室里响起。 “进。” 上官雍的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她背对着门口,视线落在占据了整面墙的巨大光屏上,那上面是联盟各个星环的精密海域图。她的目光,却仿佛被无形的磁石吸引,不自觉地定格在代表“玄女星”的那个闪烁光点上——那是左意舰队指挥部所在的位置。 门被推开,熟悉的脚步声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滞涩。上官雍缓缓转过身。 “上将。” 左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依旧保持着军人的简洁和敬称。 上官雍的目光落在她的学生身上。白色的海军常服依旧笔挺,肩章上的将星依旧闪耀,但那双曾经锐利如鹰隼的眼睛里,却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疲惫和尘埃落定后的平静。看着这位自己耗费半生心血,倾注了无数期望和资源,一手培养起来的得力干将、最锋利的棋子,上官雍的心底骤然涌起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惋惜,有不舍,有愧疚,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必须割舍的决断。 “坐吧。” 上官雍的声音放得温和了些,指向会客区的沙发。 左意依言坐下,动作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庄重。她对这个位置太熟悉了。这间办公室,这张沙发,她曾无数次坐在这里,聆听老师的教诲,参与决策,也亲眼目睹过上官雍如何在这里运筹帷幄,完成一次次对他人命运的生杀予夺——提拔谁,压制谁,牺牲谁,保全谁……那些决定他人去留生死的瞬间,都在这片空间里上演。而今天,轮到了她自己。 上官雍走向一旁的茶柜,动作娴熟地冲泡。她将一杯茶轻轻放在左意面前的茶几上。深红色的茶汤在洁白的骨瓷杯中轻轻荡漾。 左意的目光落在茶杯上,眼神微微一凝。她知道老师的习惯:黑茶为死,意味着彻底的放弃或终结;白茶为生,代表着尚有转圜或保全的希望。而眼前这杯……是红茶。它既不宣告彻底的死亡,也不给予生的承诺,它代表着一种折中的处理——离开核心权力圈,体面地退场,带着“照顾”的名义。 “给你安排好了。” 上官雍在对面坐下,脸上挂起她惯常的、极具亲和力的微笑,那笑容能轻易瓦解对手的防备,也能让被牺牲者感到一丝虚幻的安慰,“舰队你不能待了。你不是一直对海军史感兴趣吗?去中央星环的军事历史研究所,做个清闲的研究员。怎么样?就当是提前享受退休生活了。” 她的语气温和,带着长辈对晚辈的关切,仿佛这不是一场政治上的放逐,而是一份体贴的关照。这是上官雍最擅长的戏码:将冷酷的舍弃,精心包装成善意的体谅,让被当作靶子的人,还要对她感恩戴德。 左意看着那杯红茶,又抬眼看了看上官雍脸上那无懈可击的“关怀”笑容,嘴角扯出一个极淡、极自嘲的弧度。 “早知今日瞽,何必苦读书……” 她低声吟道,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充满了对命运无常的讽刺。早知今日会落得个被舍弃的下场,当初何必那样拼尽全力,苦熬出头? 她端起茶杯,指腹感受着杯壁的温热,然后抬起头,看向上官雍,语气客气得近乎疏离:“老师……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阿意……” 上官雍脸上的笑容淡去了一些,那双洞悉人心的眼睛直视着左意,“你在怨我。” 她的语气是肯定的,带着一丝了然。她太了解这个学生了,了解她的骄傲,她的忠诚,以及此刻深埋在平静表面下的不甘。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语气变化,都逃不过她的判断。 “学生不敢。” 左意喝了一口红茶,温热的液体滑入喉咙,她的语气里没有一丝被揭穿的慌乱,反而有种尘埃落定后的释然,仿佛千斤重担终于卸下。 “我知道,” 上官雍的声音低沉了些,带着一丝她自己也未必察觉的疲惫,“如今这一切都非你志向,你怨我也正常。” “我说了,我没有!” 左意的声音陡然拔高,那刻意维持的恭敬与疏离瞬间破碎!她的语气里充满了逆反、愤怒,还有一种不顾一切的狠劲,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这语气,这眼神,让上官雍恍惚间看到了三十年前那个在泥泞中倔强挣扎、面对羞辱她的教官时不顾死活的年轻Alpha!那份被岁月和权力磨砺掉的棱角,在这一刻,因为巨大的失望和背叛感,重新刺了出来! 上官雍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带着恨意的爆发刺中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左意,眼中掠过震惊,但更多的是一种被至亲之人反噬的、深刻的难过。那眼神,带着受伤和痛心。 “抱歉,老师。” 左意接触到上官雍眼中那毫不掩饰的、真实的难过,心口猛地一窒,如同被重锤击中。那点被强行点燃的怒火瞬间被浇熄了大半。每次争执,只要上官雍露出这样的眼神,她都会心软,会妥协。上官雍……真是把她拿捏得死死的!知道她最受不了这个! 左意长叹一声,那声叹息仿佛抽走了她所有的力气和怨气。她站起身,身形依旧挺拔,目光重新变得平静,却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苍凉。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她一字一句,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敲在上官雍的心上。“您对我有恩,栽培、提携,学生从未敢忘。如今,也是学生报恩的时候了。” 她微微停顿,眼中最后一丝光亮也黯淡下去:“只是可惜……不能再为老师效犬马之劳了。还望您……多多保重!” 话音落下,左意朝着上官雍,行了一个无比标准的、无可挑剔的军礼。动作利落,带着军人刻进骨子里的尊严。然后,她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大步向门口走去。 左意的步伐依旧带着军人的节奏感,但细看之下,她的左腿在迈步时,动作明显有些僵硬和滞涩,带着一种无法掩饰的、一瘸一拐的痕迹。 上官雍的目光追随着左意的背影,当那微跛的步伐映入眼帘时,她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收缩!一股强烈的、几乎让她窒息的不忍瞬间淹没了她!她猛地偏过头,不忍再看那个曾经意气风发、如今却只能拖着一条残腿、带着一身疲惫与心伤黯然离去的背影。 那条腿……那条因为她的利用最终只能终身佩戴仿生义肢的腿!那是左意对她忠诚最惨烈的证明,也是她上官雍一生都无法赎清的罪孽!它像一道永恒的伤疤,此刻在左意离去的步伐中,被无情地揭开,鲜血淋漓地展现在她面前,无声地控诉着她的冷酷与背叛。 办公室的门无声地关上,隔绝了那个蹒跚而颓唐的背影,只留下上官雍一个人,面对着空荡荡的会客区。 左·美强惨·意 [狗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Chapter 2 第3章 chapter 3 上官雍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但那微跛的背影却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进她的脑海,瞬间点燃了那段被她刻意尘封、用无数个“值得”和“自愿”来麻痹自己的记忆。剧痛伴随着愧疚汹涌而来,几乎让她窒息。 左意的腿,是因她而伤的! 画面无比清晰地撕裂了时间的帷幕,将她拽回左意在海军指挥学院的第三年。 那是一次至关重要的联合考核——由海洋部队牵头举办的预备军官航海技能大赛。规模空前,备受瞩目。最终的团队成绩不仅决定着学员们的毕业分配,更是时任分管训练副院长、踌躇满志准备冲击院长位置的上官雍,最核心、最耀眼的政绩砝码。她太需要这场胜利了!那顶院长的帽子,是她迈向更高权力阶梯的关键一步。 左意当然知道老师需要什么。所以,即使在定向越野的最后冲刺阶段,她不幸踩空,右腿胫骨传来清脆的骨折声时,剧烈的疼痛和瞬间的眩晕也没能让她停下脚步。或者说,没让她选择停下。 退赛?意味着整个团队的成绩将被取消!意味着老师精心筹备、志在必得的政绩将化为泡影!意味着上官雍晋升院长的道路将平添巨大的变数! 不!她不能退! 左意咬碎了牙,用临时找到的树枝和背包带草草固定了伤腿,拖着那条几乎无法用力的右腿,硬生生跳着、爬着,完成了定向越野的最后路程。但这仅仅是噩梦的开始。 接下来是武装泅渡!冰冷刺骨的海水瞬间淹没了她的身体,盐分像无数把细小的刀子,疯狂地切割着她骨折处的皮肉和神经。每一次划水,每一次蹬腿,都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剧痛和骨头摩擦的恐怖声响。她脸色惨白如纸,嘴唇被咬得鲜血淋漓,仅凭着一股超越极限的意志力,死死跟在队伍后面,没有掉队。 然后是荒岛生存。在右腿剧痛、行动严重受限的情况下,她依然完成了搭建庇护所、寻找水源、辨别方位等所有考核项目。支撑她的,只有脑海中那个身影——上官雍期待胜利的眼神。 当考核结束,救援人员发现她时,她的右腿已经肿胀发黑,散发着不祥的气息。紧急送医,诊断结果冰冷而残酷:开放性骨折合并严重感染,腿部神经因长时间缺血、海水浸泡和过度使用导致大面积坏死……最终,只能截肢。 值得吗?这个声音无数次在深夜拷问着上官雍。 值得! 她无数次用冰冷的声音回答自己。一条腿换一个院长位置,换她上官雍光明的前途,换左意日后在她羽翼下更顺畅的晋升,这是交易,是投资!而且,左意是“自愿”的!她没逼她! 可是,心底深处那个微弱的声音总是在冷笑:骗谁呢? 她知道左意当时的成绩有多优秀,即使没有这场比赛的冠军光环,她也绝对能分配到一条主力舰上,前途一片光明。她更知道,这个“傻子”之所以能做到常人无法想象的坚持,忍受非人的痛苦,根本不是为了什么虚无缥缈的团队荣誉或毕业分配! 是为了她!上官雍! 上官雍比谁都清楚,左意对她那份深沉而隐晦的爱慕与忠诚。正是利用了这份近乎盲目的情感,她才能在左意受伤时,仅仅用一个充满期许和压力的眼神,就“说服”了她继续比赛。那不是鼓励,是无声的胁迫!是利用了左意最纯粹的情感,将她推向了自我毁灭的深渊! 甚至在这之后……上官雍的心被更深的罪恶感攫住。在左意装上仿生义肢,忍受着巨大的心理和生理双重痛苦进行康复训练时,她不仅没有给予足够的关怀和抚慰,反而处心积虑地引导、塑造着左意。她利用左意的爱慕和那份偏执的忠诚,将她塑造成自己手中最锋利、最听话、也最死心塌地的一枚棋子!一个完美的工具! 她清楚左意的本性并不喜欢这些尔虞我诈、冰冷算计的权力游戏。那个在训练场上敢于反抗不公的年轻Alpha,骨子里有着自己的骄傲和棱角。是她上官雍,亲手磨平了那些棱角,将那份骄傲扭曲成了对自己的绝对服从。 左意做得很好! 上官雍不得不承认,左意没有让她失望。她不是那种天赋异禀的指挥官,但她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坚韧、刻苦和一种近乎自虐的执行力。她用那条冰冷的金属义肢,支撑着自己,在无数个日夜疯狂学习、训练,以惊人的速度成长着。她像一块最优质的璞玉,被上官雍用严苛到近乎残酷的方式打磨,最终成为了一柄寒光凛冽的利刃,一次次精准地完成上官雍那些充满算计、甚至肮脏的任务。 只是这一次……唯独这一次! 上官雍痛苦地闭上眼。这一次的算计,踢到了墨云澜这块铁板。这一次,她保不住她了。或者说,这一次,为了自保,她选择了放弃她。 看着那扇隔绝了左意背影的冰冷合金门,上官雍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她精心构筑的“值得”和“自愿”的堡垒,在左意那蹒跚离去的步伐中,轰然倒塌。那条冰冷的义肢,像一面无声的镜子,映照出她灵魂深处的自私、冷酷与不堪。 她终于无法再欺骗自己。 对于像她上官雍这样出身旁系、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的人来说,对于像左意这样毫无背景、只能依靠效忠和牺牲来换取生存空间的人来说…… 没有失败的权利。 一次失败,就是万劫不复。而她,亲手将那个为她付出了腿、付出了忠诚、付出了半生心血的棋子,推向了失败的深渊,以保全自己这盘更大的棋。 那杯凉透的红茶,静静地躺在茶几上,色泽暗沉,如同凝固的血。 …… 上官雍府邸。 空气仿佛凝固了,往日里偶尔能听到的轻声细语或杯碟碰撞声都彻底消失了。佣人们个个屏息凝神,脚步放得极轻,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丁点多余的声响。每个人都从管家严厉的眼神和紧绷的嘴角中读懂了——上将今日的心情,极其糟糕!那份优渥的报酬谁都不想丢掉,因此整个宅邸陷入了一种压抑的死寂。 客厅里,气氛却带着一丝诡异的“热烈”。 “那就麻烦上官夫人了!” 一个心宽体胖、肩扛少将军衔的中年男子满脸堆笑地从沙发上站起身,动作带着刻意的恭敬,但那双被肥肉挤得只剩一条缝的眼睛里,闪烁着难以掩饰的兴奋光芒。他觉得自己攀上了高枝——上将夫人时娇叙这条线!更让他心花怒放的是,听说左意中将被革职了,玄女星舰队司令那个肥得流油的位置……嘿嘿,想到这,他脸上的谄媚笑容几乎要溢出来,挤得五官都变了形。 坐在他对面的时娇叙,上官雍的夫人,此刻却远没有少将那般轻松。她保养得宜的脸上,强撑着优雅得体的微笑,但放在膝盖上的手却不自觉地绞紧了裙摆。她刚想开口客套两句—— “上将!” 门外佣人恭敬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的声音骤然响起,如同一声惊雷炸在时娇叙耳边! 她的身体瞬间僵直,脸色“唰”地一下变得苍白。糟了!她怎么回来了?还偏偏是这个时候!她下意识地看向对面笑容凝固在脸上的胖少将,巨大的恐慌攫住了心脏。但多年养成的贵妇仪态让她勉强维持着表面的镇定,只是那笑容变得无比僵硬。 “上将好!” 胖少将反应倒快,立刻转向门口,对着走进来的上官雍行了个标准的军礼,脸上的谄媚瞬间切换成下属对上级的恭敬,只是那眼底的慌乱出卖了他。 上官雍一身笔挺的白色海军常服,肩章上的三颗将星在客厅水晶吊灯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她面无表情,甚至没看时娇叙一眼,锐利如鹰隼的目光直接扫过客厅,最终定格在茶几上那个包装精美、一看就价值不菲的丝绒礼盒上。 管家早已在门口低声向她汇报了一切。她心里如同被塞进了一块冰,冰冷刺骨,还带着被冒犯的滔天怒火。她刚刚才为舍弃左意而承受着内心的煎熬,转头回家,就看到自己眼皮底下上演着如此愚蠢肮脏的交易?! 她没有回应胖少将的问好,甚至没给他一个正眼。她径直绕过他那碍眼的庞大身躯,仿佛绕过一件碍事的家具,走到茶几前。修长的手指带着一种冷冽的优雅,轻轻拎起了那个礼盒。 “咔哒。” 盒盖被随意地掀开。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条项链。珠子颗颗饱满圆润,色泽浓艳欲滴,在灯光下流转着深邃而迷人的帝王绿光华——正是上周在善义堂举办的星际拍卖会上以五千万星币天价成交的那条帝王绿翡翠串珠项链! 上官雍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勾起一抹弧度。那笑容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充满了极致的嘲讽和怒意。好啊,真是好得很!前脚左意刚被当作弃子牺牲,后脚就有人迫不及待地拿着沾着血的贿赂来买那个位置?还是通过她上官雍的夫人?!这是生怕别人抓不到她纵容家属收受贿赂、卖官鬻爵的把柄吗?!这简直是在她心头最敏感、最紧绷的神经上狠狠踩了一脚! “来人!” 上官雍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刀锋,瞬间划破了客厅死寂的空气,让时娇叙和胖少将的心脏都猛地一抽,“扔出去!” 训练有素、早已等候在旁的佣人立刻上前,动作麻利却毫不留情地从上官雍手中接过那价值连城的礼盒,看也没看,就像处理一袋垃圾一样,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大门,毫不犹豫地将它远远地抛出了宅院高大的铁艺大门外!昂贵的翡翠珠链砸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沉闷而讽刺的声响。 胖少将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豆大的汗珠立刻从额角、鬓边滚落下来。 然而,上官雍的审判并未结束。她甚至没有看时娇叙惨白的脸,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探照灯,直射在浑身开始筛糠般发抖的胖少将身上,清晰地下达了最后的判决: “通知纪律监察部,来领人。” 这句话,如同来自地狱的宣判,彻底击垮了胖少将。 “上将!上将!不是的!您听我解释!误会!天大的误会啊!” 他再也顾不得仪态,脸上的肥肉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剧烈抖动,声音尖利刺耳,带着哭腔扑上前试图辩解。什么玄女星司令的位置,什么锦绣前程,此刻都化作了泡影,只剩下即将到来的牢狱之灾带来的无边恐惧! 但他甚至没能靠近上官雍半步。不知何时出现在客厅入口、身材魁梧、面无表情的安保人员像两座铁塔,瞬间上前,一左一右牢牢钳制住他肥胖的胳膊,力道之大让他丝毫无法挣脱。 “上官夫人!您说句话啊!夫人!” 绝望中,他只能向时娇叙投去最后的求救目光。 时娇叙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刚刚还在对自己谄媚讨好的胖子,像一头待宰的肥猪,被毫不客气地拖拽着、哀嚎着拉离了客厅,消失在门廊的阴影里。等待他的,将是纪律监察部“铁面判官”们最严格的审查。行贿联盟上将?仅凭这一条罪名,就足够让他在军事监狱里“享受”好几年了! 客厅里再次恢复了死寂,只剩下时娇叙急促而压抑的喘息声,以及上官雍周身散发出的、几乎要将空气冻结的冰冷怒意。佣人们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恨不得将自己缩进墙壁里。时娇叙颤抖着手想去端茶杯掩饰自己的失态,却发现杯子里的茶水早已凉透,和她此刻的心一样冰冷。 我们阿雍不贪财、不好色,她不过就是想要个家主的位置嘛![害羞]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chapter 3 第4章 Chapter 4 客厅里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死寂,厚重的大门隔绝了外界,将这片奢华的空间彻底封闭成一个冰冷的刑场。佣人们早已在管家无声而严厉的示意下消失得无影无踪,空气沉重得仿佛凝固的铅块。 上官雍的目光终于落在了时娇叙身上。那眼神里燃烧的怒火已然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浸透了冰碴的、极致的嘲讽与深入骨髓的厌恶。这目光像手术刀,精准地解剖着时娇叙的恐惧。 “看来,” 上官雍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剧毒的冰针,每一个字都精准地刺向时娇叙最恐惧的深渊,“你们时家的生意,都做到我的舰队来了!” 这句话不是询问,是宣判,将时娇叙的愚蠢和贪婪钉在了耻辱柱上。 时娇叙浑身剧颤,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想要挤出一点辩解:“阿雍……我……我不是……” 声音破碎而微弱,充满了溺水般的绝望。 “呵。” 一声冰冷到极致的嗤笑,如同寒冰碎裂,彻底打断了她的嗫嚅。上官雍缓缓地,用一种近乎刻意的优雅姿态,解开了白色海军将官常服外套的纽扣。她脱下这件象征着无上威严与身份的外套,动作从容不迫,仿佛在进行一场庄严的仪式。 管家如同没有实体的影子,悄无声息地上前,恭敬地地接过那件威严的军装,随即迅速退下,彻底清空了这方天地,不留一丝痕迹。偌大奢华的客厅里,只剩下她们两人——施暴者与被剥去所有伪装的猎物。 时娇叙,这个名字在上官雍心中早已褪去了任何温**彩,只剩下冰冷的功能性标签——一枚棋子。一枚她为了巩固权势,为了在议会中增加筹码,精心挑选的政治联姻棋子。 时家在议会拥有席位,是上官雍需要借力的对象。而时娇叙这个被时家娇养出来的、除了美貌和那套精心训练的“优雅”姿态外一无是处的Omega,不过是被家族当作礼物送出来的、一个用来装点门面、增加政治联姻价值的漂亮洋娃娃罢了! 一个本该安分守己、充当背景板的娃娃! 可惜……这个娃娃,不仅愚蠢,还贪婪!还胆敢挑战她的底线! “不……不是的,阿雍,你听我解释!” 时娇叙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尖锐的哭腔和绝望的颤抖。她试图从沙发上撑起身,向前靠近,寻求一丝渺茫的生机,却被上官雍一个冰冷如刀锋的眼神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解释? 这两个字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狠狠捅进了上官雍记忆深处最屈辱、最不堪的潘多拉魔盒! 锁扣崩裂!污秽的记忆洪流瞬间将她淹没! 二十二年前……也是类似的情景!她提前结束一场重要的海上演习,风尘仆仆返回家中,带着想给新婚妻子一个惊喜的念头推开卧室门……看到的,却是眼前这个她名义上的妻子,赤身**,和上官季海那个Alpha,在她上官雍新婚的床榻上,忘情地纠缠!空气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属于Alpha的信息素和她妻子甜腻的Omega气息! 那时,时娇叙也是这般梨花带雨,衣衫凌乱地跪坐在地上,哭喊着“阿雍,你听我解释!” 解释?解释什么?解释她如何为了时家的利益,如何为了满足自己那点可怜的**,如何将上官雍的尊严狠狠踩在脚下碾碎?!就因为自己是一个无法满足她原始**的Beta?! 往事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带着当年那股令人作呕的气息瞬间席卷而来!二十多年积压的屈辱、被背叛的愤怒、Beta身份带来的隐痛、以及对这份耻辱婚姻的冰冷恨意,在这一刻轰然爆发!上官雍嘴角那抹冰冷而危险的弧度,在回忆的刺激下,扭曲成一个近乎残忍、令人胆寒的笑容。 够了! 她不想再听这个虚伪Omega令人作呕的辩解!更不想再看到这张如同精心绘制却早已腐烂的面具般的脸! 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有最原始、最粗暴的行动!上官雍猛地跨前一步,动作快如闪电,带着多年军旅生涯淬炼出的、压倒性的力量与狠厉。她一把抓住时娇叙纤细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在时娇叙惊恐到失声的尖叫声中,毫不怜惜地将她整个人如同丢弃破布娃娃般,狠狠掼倒在宽大的、昂贵的真皮沙发上!沉重的撞击让沙发发出一声沉闷的呻吟,时娇叙被摔得眼冒金星,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了位。 她还未来得及挣扎呼救,上官雍已经用膝盖死死顶住了她的腰背,以一种近乎凌辱的姿态,将她面朝下死死压制在沙发上。 紧接着,是布帛撕裂的刺耳声响——“嗤啦!” 时娇叙身上那件昂贵的、象征着身份地位的丝质长裙,如同她此刻的尊严,被上官雍粗暴地撕裂开来!蔽体的衣物被一件件毫不留情地剥落、丢弃在光洁如镜的地毯上,仿佛丢弃一堆散发着恶臭的垃圾。 转瞬间,时娇叙便只剩下**的、因恐惧和寒冷而剧烈瑟缩的身体,毫无遮蔽地暴露在客厅冰冷的空气中,也暴露在上官雍那毫无温度、如同审视一件失败品的目光之下。 做完这一切,上官雍甚至没有在时娇叙布满泪痕和恐惧的脸上多停留一秒。她微微喘息着,并非因为疲惫,而是体内翻腾咆哮的暴戾与毁灭欲需要强行压制。她慢条斯理地直起身,仿佛刚才那番野蛮的行径与她无关。她甚至抬手,仔细地、一丝不苟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白色制式衬衫袖口和衣领的褶皱,抚平了上面因剧烈动作而产生的细微皱痕,瞬间又恢复了那副冷硬、禁欲、一丝不苟的军人仪态,与沙发上**颤抖的□□形成地狱般的反差。 然后,她迈着从容不迫、甚至带着几分闲适的步子,走向客厅一侧的古董陈列架。那里摆放着各种价值连城的艺术品和收藏品,彰显着主人的权势与品味。她的目光锐利如鹰,精准地落在其中一件上——一支镶嵌着红宝石、蓝宝石、祖母绿等各色名贵宝石的马鞭。鞭身由数股坚韧的黑色小牛皮编织而成,油光锃亮,握柄则由温润的象牙精雕细琢而成,华美异常,却也沉重冰冷,散发着一种来自古老贵族阶层的、冷酷而残忍的气息。 上官雍伸出手,稳稳地握住了那温润却冰冷的象牙握柄。宝石坚硬的棱角硌着她的掌心,带来一种异样的、令人心悸的刺痛感,仿佛在唤醒沉睡的恶魔。她掂了掂马鞭沉甸甸的分量,手腕轻轻一抖,鞭梢在空中发出细微的“咻”声。 然后,她缓缓转过身,如同执掌生死的死神,面向沙发上那具因极致的恐惧而剧烈颤抖的、**的、等待宣判的躯体。 没有犹豫,没有怜悯,甚至没有一丝情绪的波动。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足以撕裂灵魂的惨叫声骤然爆发,瞬间刺穿了别墅死一般的寂静! 鞭梢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地、精准地抽打在时娇叙光洁白皙、从未受过如此暴力的背部肌肤上!瞬间,一道刺目的、如同烧红烙铁般的红痕高高肿起,皮开肉绽!鲜血迅速从裂开的皮肉中渗出,汇聚成细小的血珠,沿着鞭痕滚落。 “呜……阿雍!不要!求求你!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时娇叙的哭喊声充满了撕心裂肺的痛苦和无边的恐惧,身体因剧痛而疯狂地扭动挣扎,像一条离水的鱼。然而,上官雍的膝盖如同千斤巨石,死死压住她的腰背,让她所有的挣扎都化为徒劳,只能被动地承受这灭顶的痛楚。 上官雍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得可怕,仿佛只是在执行一项冰冷的、早已设定好的程序。她高高扬起手臂,肌肉线条绷紧,马鞭在空中划出一道冰冷无情的弧线,带着更猛烈的风声,再次精准地落下! “啪!” “啊——!” 又一道血痕叠加在上一道之上,皮肉撕裂的声音清晰可闻。鲜血染红了白皙的肌肤,也染红了冰冷的鞭梢。 鞭打声,混合着时娇叙撕心裂肺、逐渐嘶哑的惨叫和绝望的哀求,在空旷奢华却冰冷如坟墓的别墅里反复回荡、撞击。这里早已被彻底清场,隔音效果极佳,没有一丝杂音干扰这残酷的“乐章”。昂贵的水晶吊灯依旧散发着璀璨却冰冷的光芒,无情地照亮着沙发上正在上演的、最原始、最丑陋的暴行。 这栋象征着联盟海军上将荣耀、地位与权势的府邸,此刻彻底变成了一个绝对的、隐秘的刑讯室与发泄场。 没有人知道,那个在外界永远以矜贵、优雅、铁血手腕示人的上官雍上将,正用怎样一种狠厉而残忍的方式,在折磨着她名义上的妻子。 她挥舞的鞭子,抽打的不只是时娇叙的□□,更是在鞭笞自己心中积压了二十多年的屈辱、对左意被舍弃的烦闷与无力、对权力倾轧中身不由己的愤怒,以及那深不见底的、自我厌恶的黑暗漩涡。 每一鞭落下,都像是在宣泄着对这个肮脏世界的憎恨,也像是在惩罚那个同样深陷泥沼、无法挣脱的自己。 直到时娇叙的哭喊声渐渐微弱,只剩下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身体也不再挣扎,只是瘫软在沙发上,如同被彻底撕碎的布偶。上官雍才喘息着停下,将沾血的马鞭随意丢在一旁,眼神依旧冰冷,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管家如同鬼魅般再次出现,无声地开始清理现场,熟练得令人心寒。 S属性大爆发[墨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Chapter 4 第5章 Chapter 5 客厅里令人窒息的死寂尚未完全散去,时娇叙还沉浸在恐惧和难堪中,身体微微颤抖。上官雍冰冷的目光扫过她,那眼神里没有一丝丈夫对妻子的温情或占有欲,只有一种看待物品般的漠然,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弃。 “扶夫人回房休息。” 上官雍的声音毫无波澜,像在吩咐处理一件无关紧要的家务。 跟随管家进来,侍立在客厅角落的两名容貌姣好、气质干练的女Beta佣人立刻应声上前。她们的动作看似恭敬,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熟练和隐隐的兴奋。她们一左一右,几乎是半架半扶地将失魂落魄的时娇叙从沙发上搀了起来。 时娇叙的衣衫在刚才的惊恐挣扎中早已凌乱不堪,裙子和上衣被上官雍撕扯得不成样子,露出一大片白皙却带着狼狈的肌肤。她这副衣不蔽体、失魂落魄的样子暴露在客厅里其他佣人面前,显得格外屈辱。 然而,上官雍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她不在乎。 时娇叙这副模样被佣人看去,在她看来早已是稀松平常的“风景”。家里的这些佣人,每一个都是她亲手挑选、精心培养的,忠诚度毋庸置疑,嘴巴更是严得如同焊死。 更何况,此刻扶着时娇叙的这两位漂亮女Beta,早已不止是佣人那么简单——她们是上官雍的枕边人,是这深宅大院里权力和**游戏的一部分。 她们见过太多次上官雍惩罚时娇叙了。每一次,对她们而言,都意味着这位名义上的“夫人”在上官雍心中的地位又跌落一分,也意味着她们自己离那个象征着权力顶点的“上官夫人”头衔,似乎又靠近了一小步。 此刻,她们低垂的眼睫下,眼神交汇时闪过的不易察觉的得意和兴奋,清晰得如同黑夜里的萤火虫。惩罚时娇叙,是上官雍对她们无声的宠信和默许,是她们向上爬的阶梯。 时娇叙被半强迫地带离了客厅,留下上官雍独自面对这片狼藉后的虚空。她疲惫地捏了捏眉心,那股从司令部带回来的、因左意而起的沉郁,叠加了家中这场愚蠢闹剧带来的怒火,让她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烦躁。 这时,一个身影站在了上官雍身后侧,如同一个沉稳的影子。是霍谦,上官府的管家。他年约六旬,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穿着传统的管家制服,身姿依旧挺拔。他是上官雍母亲生前最信任的情人,爱那个女人爱得情深意切,刻骨铭心。母亲临终前,拉着他的手,将刚刚成年的上官雍托付给他。于是,这个痴情的男人便将自己的一生都系在了上官雍身上,忠心耿耿地跟随了她三十多年,既是管家,也像一位沉默而可靠的长辈。 霍谦微微躬身,声音低沉而平稳,带着岁月沉淀下来的厚重感:“家主,辞小姐的运输舰行程确认了,明天下午抵达太一星星港。” 他顿了顿,补充道,“您看……如何安排?” 提到“辞小姐”三个字,上官雍冷漠的眼底终于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快得让人难以捕捉。上官辞……时娇叙与上官季海的女儿。这个身份本身,就承载着太多不堪回首的秘密和沉重的负担。这么多年了…… 霍谦静静地等待着指令,面色依旧平静如水。但那双阅尽沧桑的眼睛深处,却清晰地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心疼。他心疼眼前这位他视若己出、却不得不在这权力漩涡和扭曲家族关系中艰难周旋的家主。上官辞的归来,无疑又将在上官雍心头那道从未愈合的伤口上,撒上一把盐。 上官雍沉默了几秒,最终,所有的情绪都被她强行压回那深不见底的寒潭之下。她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不带任何感情的指令口吻: “安排人去接一下。” 她顿了顿,补充道,语气平淡得如同在谈论天气,“一切照旧。” “是,家主。” 霍谦恭敬地应下,没有丝毫犹豫。他明白“一切照旧”这四个字背后蕴含的深意——表面的礼数周全,内在的疏离冷漠,以及对这个女孩背后所代表的那段黑暗过往的刻意回避。 霍谦无声地退下,去执行命令。偌大的客厅里,再次只剩下上官雍一人。窗外,暮色四合,将这座奢华却冰冷的府邸笼罩在一片昏暗中。她独自站在光影交界处,身影显得格外孤寂而沉重。明天……上官辞就要回来了。那个时刻提醒着她关于上官季海之死的女孩……上官雍闭上眼,仿佛要将那翻涌的黑暗彻底隔绝在外。 …… 餐厅里,水晶吊灯洒下温暖的光晕,映照着精致的餐具和丰盛的菜肴。刚刚结束在外交部实习的上官辞,像只欢快的小鸟,坐在上官雍对面,叽叽喳喳地分享着实习的见闻和心得。少女清亮的声音充满了活力和未经世事的兴奋。 “妈咪,你知道吗?这次跟着马伯伯处理塞壬族那边的后续沟通,我才真正体会到外交斡旋的微妙!还有啊,我们小组做的那个关于星际文化差异的调研报告,马伯伯说很有参考价值呢!” 上官辞一边说,一边手舞足蹈,脸上洋溢着被认可的喜悦。 上官雍脸上挂着罕见的、近乎慈祥的笑意,目光柔和地落在女儿身上。她耐心地听着,偶尔点点头,询问一两句细节,像一个真正为女儿成长感到欣慰的母亲。这副温情脉脉的画面,在冰冷的上官府邸里显得格外珍贵。 然而,餐桌上的第三个人——时娇叙,却显得格格不入。她安静地坐在一旁,动作优雅地小口吃着东西,脸上努力维持着得体的微笑,眼神却透着一丝茫然和难以掩饰的尴尬。她接受的是最传统的Omega贵族教育,精通礼仪、艺术、插花和相夫教子,对女儿和丈夫谈论的军国大事、外交博弈、星际政策,却如同听天书。那些名词和事件,离她的世界太遥远了。她像个误入学术研讨会的花瓶,只能沉默地扮演一个安静的背景板,连插话的余地都没有。 “对了,妈咪!” 上官辞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眼睛亮晶晶地看向上官雍,“这次塞壬族的危机,我听马伯伯私下里跟我说,你处理得特别漂亮诶!他可难得夸人!” “哦?” 上官雍眉梢微挑,脸上那份轻松的笑意更深了几分,带着一丝考校的意味,“他没具体说说哪里好?” 上官辞歪着头,认真地回忆着那位以强硬著称的外交部长的话:“马伯伯说,妈咪你的方式既没有违抗军令,又避免了一场人类和塞壬族之间可能爆发的腥风血雨。他还特别强调,这正体现了我们人类应该坚持的‘与异族和平共处’的根本原则!我觉得马伯伯说得特别对!” 她的话语里充满了对母亲的崇拜和对马部长话语的认同。 “嗯,马部长说得对。” 上官雍赞许地点点头,心中却是一片清明。马连山,鹰派外交家的扛鼎人物,出了名的“人若犯我,我弄他全家”的狠角色。她费尽心思把上官辞安排进外交部,放在马连山手下,就是为了搭上这条线。 如今鸽派看似占据上风,但军部、政部的一些关键位置,仍被鹰派牢牢把持。随着“焚巢行动”大获成功,柯尤克沁星收复,虫族势力被压缩到第十星环之外,鸽派赖以生存的许多灰色资金链和利益输送渠道被斩断,颓势已显。 这次议会和鸽派主导的、强行干涉塞壬族内政的营救命令,不过是他们眼看鹰派势力日益壮大而进行的孤注一掷的反扑!他们想用一次失败的行动来打击鹰派的声望,却要把失败的黑锅扣在她上官雍和她第3星环海洋部队的头上!这算盘珠子都快崩到她脸上了!她更清楚,这背后少不了上官家嫡系那些人的推波助澜——她这个旁系出身的上将,如今的位置已经让嫡系感到了威胁。连老宅那位深居简出的老太太,最近都开始在暗中考察她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她交出的答卷——牺牲左意,保全大局,既避免了战争又反将鸽派一军——不可谓不漂亮。这份“漂亮”,足以堵住许多人的嘴,也为她在老太太那里加了分。 然而,“左意”这个名字,如同一个无形的幽灵,随着思绪瞬间刺穿了上官雍强装的平静。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骤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绞痛!那份亲手舍弃爱将的沉痛、那份无法言说的愧疚,猛地翻涌上来。她握着筷子的手猛地一颤,脸色瞬间白了几分,不得不立刻放下筷子,右手紧紧捂住了心口的位置,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妈咪!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上官辞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被惊慌取代。她立刻从座位上跳起来,跑到上官雍身边,焦急地扶住她的胳膊。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直如同影子般侍立在餐厅入口的霍谦,已经无声而迅速地出现在上官雍身侧。他动作娴熟地从随身携带的小药盒里取出一粒白色的药片,又递上一杯温水,沉稳地说道:“家主,药。” 上官雍接过药和水,艰难地咽下。药效很快发挥作用,那股尖锐的绞痛渐渐平复下去,但心头的沉重感却挥之不去。她靠在椅背上,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勉强对一脸担忧的上官辞挤出一个笑容:“没事……妈咪老了,一些毛病,难免找上来。别担心。” “妈咪,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啊!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上官辞蹲在上官雍身边,紧紧握着她的手,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关切和后怕。 看着女儿焦急的样子,上官雍心中那点因利用而产生的复杂情绪被冲淡了些许,涌上一丝真实的暖意。她反手轻轻拍了拍上官辞的手背,语气带着宠溺:“好,妈咪知道了。要是我的阿辞能多陪陪妈咪,妈咪的身体肯定能更好些。” 她的笑容带着慈爱,然而,那笑意却始终未能真正抵达眼底深处,那里沉淀着太多无法与女儿言说的东西——权力的倾轧、肮脏的交易、被利用的棋子…… 上官辞闻言,立刻直起身,脸上又恢复了那种年轻人特有的、不服输的朝气,她学着上官雍平时教导她的口吻,认真地说:“妈咪,不是你说的嘛!我们上官家的人志在四方,不能只安于一隅!我要像妈咪一样,建功立业!” 看着女儿稚嫩却充满抱负的脸庞,听着她复述自己灌输的理念,上官雍的心绪更加复杂。她伸出手,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轻轻摸了摸上官辞的头,声音里带着鼓励,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 “好!阿辞长大了,要志在四方,建功立业!妈咪……等着看你的成就。” 餐桌上的温馨气氛似乎又回来了,但那份因上官雍心悸而带来的短暂阴影,以及她眼底深处那抹无法消散的疲惫与沉重,却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平静之下荡开了无形的涟漪。时娇叙依旧沉默地坐在一旁,看着这对“志在四方”的母女,眼神更加黯淡,感觉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霍谦则悄无声息地退回了阴影里,眉头微蹙,眼中是化不开的忧虑。 [鸽子]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Chapter 5 第6章 Chapter 6 深夜,主卧厚重的房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 上官雍脸上那副维持了一晚的“慈母”面具早已彻底剥落,只剩下面无表情的生冷,如同覆盖着万年寒冰。她走进房间,看也没看跪在床边地毯上的时娇叙。 时娇叙低着头,身体微微紧绷,像等待审判的囚徒。她穿着单薄的丝质睡衣,在冰冷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无助。 “表现还算不错。”上官雍淡淡地开口,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如同评价一件刚刚完成表演任务的物品,“睡吧。” …… 上官雍冷冷地看着她痛苦扭曲的脸,眼神中没有丝毫**,只有冰冷的指令:“叫出来。”她不允许时娇叙释放出哪怕一丝她认为甜腻得令人作呕的卡布奇诺味Omega信息素,但她需要声音——需要隔壁房间的上官辞听到,听到她的两位母亲是多么的“恩爱”,多么的“和谐” 时娇叙痛得浑身痉挛,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知道反抗的代价是什么,那会比昨天当众被剥下尊严被情人目睹惩罚更残忍百倍。为了生存,为了那渺茫的一线希望……她只能屈从。她松开紧咬的唇瓣从喉咙深处挤出带着哭腔的、刻意拔高的呻吟。 上官雍就那样站在床边,面无表情地听着,操控着,如同一个冷酷的监工。她的眼神空洞,仿佛穿透了眼前痛苦的躯体,望向某个更黑暗的深渊。左意跛行的背影、上官辞崇拜的眼神、马连山的评价、嫡系老东西们的算计……无数画面在她冰冷的心湖中搅动。 一个小时,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当时娇叙已经痛到麻木,声音也变得嘶哑微弱时,上官雍终于按下了停止键。 她极其嫌恶地将那沾染了□□的冰冷玩具,像丢弃最肮脏的垃圾一样,狠狠砸在时娇叙泪痕斑驳的脸上! “唔!”时娇叙被砸得闷哼一声,身体蜷缩起来。 上官雍看也不看她,径直走到一旁的梳妆台边,抽出几张强力消毒湿巾,开始用力地、一遍又一遍地擦拭自己干净得没有沾染上一滴液体的手指。她擦得极其用力,指关节都泛了白,仿佛那双手刚刚触碰了世界上最污秽不堪的东西,恨不得将皮肤都擦破一层才罢休。 做完这一切,上官雍将用过的湿巾精准地投入垃圾桶。她不再看床上那具如同破败玩偶般的躯体一眼仿佛那只是一团碍眼的空气。她整理了一下自己一丝不苟的睡衣,面无表情,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主卧,径直走向了走廊尽头那间象征着绝对权力与孤独的书房。厚重的书房门在她身后无声关上,隔绝了主卧里压抑的啜泣声,也隔绝了那个她亲手打造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家” 推开书房厚重的实木门,一股熟悉的、混合着旧书和昂贵熏香的沉静气息扑面而来。然而,这份沉静并未能抚平上官雍紧绷的神经。 暖色调的阅读灯下,一道纤细的身影正安静地坐在单人沙发上。是秀菊。她穿着丝质的睡衣,柔顺的黑发披散在肩头,脸上带着精心修饰过的淡妆,眼神中混合着期待和一丝属于年轻Beta的羞怯。看到上官雍进来,她立刻站起身,脸上泛起红晕,声音轻柔地唤道:“上将。” 按照上官雍自己定下的、如同值日表般精确的“轮值”,今天确实是秀菊陪她的日子。 上官雍的目光落在秀菊脸上。这张脸,是她当初特意挑选的,眉眼间有三分像左意,尤其是那倔强的下颌线条。然而此刻,当这张带着羞怯和讨好意味的脸庞映入眼帘时,上官雍脑海中轰然响起的,却是左意昨日离去时,那挺直却微跛的、充满了心碎与决绝的背影! 强烈的刺痛感瞬间攫住了心脏,远比晚餐时那次来得更猛烈、更真实。那份沉甸甸的愧疚和亲手扼杀某种珍贵之物的罪恶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浇灭了她身体里任何一丝可能的**。 她只觉得一阵反胃般的厌恶涌上来,对象是眼前这张刻意模仿的脸,更是她自己这种病态的替代行为。 “你回去吧。” 上官雍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甚至没有多看秀菊一眼,径直走向宽大的办公桌。 秀菊脸上的红晕瞬间褪去,变得惨白。她像一只受惊的小鹿,眼中迅速蓄满了泪水,茫然又委屈地看着上官雍冷漠的背影。她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上将突然如此厌弃她?巨大的恐慌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上官雍拉开办公桌最上层的抽屉,没有半分犹豫,从里面拿出了一个丝绒盒子——赫然正是昨天那个胖少将送来、被她当众扔出大门的帝王绿翡翠项链!价值五千万星币的珍宝,此刻在她手中仿佛只是一件安抚宠物的玩具。 她转过身,将打开的盒子递到泫然欲泣的秀菊面前。绿意盎然的珠链在灯光下流转着诱人的光华。 “别哭了,” 上官雍的语气刻意放软了一些,带着一丝疲惫的安抚,“去和素英说,我这几天太累了,身体和精神都不太好。过两天,等我缓过来,再好好陪你们,嗯?” 她的目光落在秀菊脸上,带着一种哄弄宠物般的温和。 秀菊和素英这对Beta姐妹花,目前对她还有用。她们是安插在时娇叙身边的眼线,也是维系府内某种微妙平衡的棋子。花点心思、用点这些小玩意儿哄一哄,对上官雍而言,不过是微不足道的成本。 果然,看到那串璀璨夺目的帝王绿项链,秀菊眼中的委屈和恐慌迅速被惊喜和难以置信取代。她用力地点着头,小心翼翼地接过那沉甸甸的丝绒盒子,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握住了无上的恩宠和未来的希望。 “嗯!我…我知道了,上将。” 秀菊破涕为笑,声音还带着点哭腔,“那上将您……您一定要早些休息,保重身体。” 她恋恋不舍地看着上官雍,在上官雍那刻意维持的温和注视下,才一步三回头地、轻手轻脚地退出了书房。 厚重的书房门“咔哒”一声,在秀菊身后轻轻合拢。 就在门锁扣上的那一瞬间—— 上官雍挺得笔直、如同标枪般的脊背,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支撑的筋骨,骤然坍塌了下去!她几乎是踉跄着后退一步,重重地靠在了冰冷的办公桌边缘,才勉强稳住没有摔倒。 太累了! 从灵魂深处涌出的、铺天盖地的疲惫感瞬间将她彻底淹没。应付议会和军委会的倾轧,亲手舍弃左意这颗最重要的棋子,处理家中那场愚蠢的受贿闹剧,在女儿面前扮演慈母,还要顾及老太太暗中的窥视……每一件都像沉重的枷锁,一层层压在她身上,几乎要将她碾碎。 书房里只剩下她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暖黄的灯光此刻显得如此刺眼,四周那些象征着权力与学识的厚重书籍和昂贵摆设,也仿佛变成了冰冷的囚笼。她抬手,用力按着依旧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窗外,是无尽的星河与深邃的夜空。而她,这个在世人眼中位高权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上将,此刻却像一个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的提线木偶,独自在这奢华而孤寂的牢笼里,品尝着权力巅峰之下,那份蚀骨的冰冷与荒芜。 应该没有不能写得东西吧[捂脸偷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Chapter 6 第7章 Chapter 7 军事历史研究院坐落在中央星环天狼星宁静的学术区,与繁华喧嚣的军政中心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研究院主体建筑风格古朴庄重,带着浓厚的历史沉淀感。 左意穿着笔挺的白色海军常服,肩章上的将星依旧闪耀,只是此刻站在这片弥漫着书卷气而非硝烟味的地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她被引领着走进院长办公室。 院长商音少将是一位六十多岁的女性Omega。她穿着裁剪合体的橄榄绿色陆军常服,银灰色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温和却疏离的笑意。面对左意这位军衔高于自己的中将,商音并没有表现出下级面对上级时常见的拘谨或谄媚,她的态度从容自若,带着一种学者特有的清高和历经世事的平静。 “左中将,久仰大名。欢迎欢迎。” 商音起身相迎,伸出手。她的声音平和舒缓,像古旧书页翻动的声音。 左意与她握手,触感干燥微凉。“您客气了,商院长。以后还请您多多指教。” 她的语气保持着军人的利落,却也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和疏离。 当晚,研究院为左意举行了隆重的欢迎晚宴。宴会厅灯火通明,几乎全院有头有脸的研究员和行政人员都出席了。觥筹交错,笑语喧哗,气氛看起来热烈而融洽。人们纷纷上前向这位新来的中将敬酒,说着“荣幸之至”、“蓬荜生辉”之类的客套话。 然而,左意端着酒杯,敏锐的目光扫过一张张热情洋溢的笑脸,轻易地捕捉到了其中的异样。这份热情,三分真七分假。有些人眼中是纯粹的好奇,有些是公式化的客套,而更多的,则是在笑容和敬语背后,藏着深深的戒备、审视,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 她心知肚明。军事历史研究院,这个远离权力核心的清水衙门,最高的军衔也不过是商音这位少将院长。她这位中将的空降,如同平静的池塘里突然砸进了一块巨石。院长位置只有一个,商音再过几年就要退休,她左意的到来,在很多人眼中,无疑就是冲着那个位置来的!这怎能不让那些苦心经营、期盼多年的资深研究员们感到危机和不满呢? 左意心中本就烦闷不堪,充斥着被舍弃的钝痛和对未来的茫然。面对这些虚情假意的应酬,她只觉得更加疲惫和厌烦。勉强应付了几杯,她便以“长途奔波有些疲惫,实在不胜酒力”为由,提前离席了。 研究院为她安排的住所,是位于研究员高级公寓顶层的套房。推开门,即便是见惯了舰队奢华配置的左意,也不得不承认这里条件极好。宽敞明亮,装修风格现代而舒适。最引人注目的是卧室中央那张巨大的悬浮零重力床,宽敞得足以容纳三人而有余。一整面墙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天狼星夜景,远处,天狼星最高峰——终年积雪的崇武峰在夜色中勾勒出雄伟冷峻的轮廓。 生活设施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个不小的吧台,酒柜里琳琅满目,陈列着来自各个星环的佳酿。 左意脱下那身象征着过往荣耀与屈辱的白色海军常服,随意地搭在椅背上。她走到酒柜前,目光扫过,最终挑出了一瓶产自母星勃艮第产区的干红葡萄酒。熟练地开瓶,将深宝石红色的液体倒入醒酒器,然后为自己倒了半杯。 她没有换上舒适的家居服,只穿着贴身的白色背心和军裤。结实的肌肉线条在柔和的灯光下清晰可见,Alpha强健的体魄展露无遗。她端着酒杯,走到窗边的悬浮沙发旁,将自己深深地陷入那柔软得如同云朵的布料中。冰冷的玻璃杯壁贴着她微烫的皮肤,深红的酒液在杯中轻轻晃动,映着窗外璀璨的灯火和遥远的雪峰。 一杯,又一杯。 窗外天狼星的光芒渐渐暗淡,崇武峰的轮廓也隐入更深的夜色。 酒瓶空了。 浓烈的酒意如同潮水般涌上,冲刷着理智的堤岸,也暂时麻痹了心口的剧痛。 “阿雍……” 一声低哑的的呢喃在空旷寂静的房间里响起,充满了压抑的痛苦和刻骨的思念。 酒精放大了被压抑的**和无处宣泄的情感。左意喝醉后,最常沉溺的事情,就是一面在迷乱的幻想中勾勒着那个人的身影一面用最激烈的方式,疏解自己那无处安放却又深入骨髓的渴望和痛苦。 她放任自己沉沦。手指带着一种自虐般的力度,仿佛要通过身体的痛楚来掩盖内心的空洞。粗重的喘息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汗水浸湿了背心,紧贴着起伏的胸膛。悬浮沙发在剧烈的动作下微微晃动,柔软的布料被揉皱、沾染上汗渍和……其他难以言明的痕迹,显得一片狼藉。 她不在乎。昂贵的智能清洁机器人会在事后将一切恢复如初,不留一丝痕迹,就像她上官雍轻易抹去她存在的痕迹一样。 此刻,她只需要更多的刺激,更深的沉沦,来填满那颗被掏空、被抛弃、却依旧可悲地燃烧着执念的心。身体在酒精和**的支配下剧烈起伏,而灵魂却在无边的黑暗中,向着那个永远无法触及的背影,绝望地坠落。 …… 零重力悬浮床的舒适包裹感在生物钟的精准报时下消散殆尽。左意睁开眼,首先感受到的是宿醉带来的、如同被钝器敲打般的头痛,紧随其后的是腰间清晰的酸涩感,无声地控诉着昨夜在酒精和**驱使下的放纵。 她撑起身,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发出一声低哑的呻吟。这些年,随着年龄增长和肩上责任加重,她早已鲜少如此放任自己的**。或许,真的是心中的那份苦闷和失落,累积到了一个必须宣泄的临界点了吧。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掀开被子下床。 冷水拍打在脸上,稍微驱散了一些混沌。洗漱完毕,公寓的智能管家AI已经将熨烫平整的衣物送到了衣帽间门口。 军事历史研究院汇集了来自联盟各个部队的退役或转岗的研究型人才,因此,研究员们穿着各自老部队的制服,成为了研究院一道独特的风景线。左意拿起那套很少穿的卡其色制式夹克和配套的军裤——这是海洋部队为了方便非作战部队军官的日常工作而配发的着装。 她皱着眉换上衣服。夹克本身剪裁还算利落,但当她拿起那顶配套的白色船帽时,眉头拧得更紧了。她不明白海军总是搞些这种与众不同又奇丑无比的东西!她嫌弃地将那顶在她看来毫无威严感、甚至有点滑稽的帽子扣在头上,对着镜子调整了一下。怎么看都觉得别扭。明明其它部队那种挺括的大檐帽多精神!她忍不住在心里又抱怨了一句。 穿戴整齐,左意深吸一口气,走出公寓,准备开始她在这座学术象牙塔里的“新工作”。 说是工作,不如说是被流放后,给自己提前开始的养老生活找一个体面的借口。 左意被分配到的部门是“海军历史研究部”。推开门,偌大的办公室里果然冷冷清清,只有寥寥几个埋头在故纸堆或光屏前的背影。正如她所料,在星际开拓的时代背景下,曾经辉煌的海军早已式微,海洋战术的研究价值被认为远低于星舰战术。有点门路和野心的研究员,早就想办法调去研究更热门的星际战争史或异族文明军事体系了。 部门负责人——一位挂着上校军衔、头发花白的老研究员,交代了几句部门“主要研究方向和近期课题”。左意听着就觉得枯燥无比,便不再管她。毕竟,谁也不敢真指挥一位中将去查资料写报告。 于是,左意悠哉悠哉地走进了商音院长特批给她的那间独立办公室。窗明几净,环境舒适。她摘下那顶滑稽的船型帽,做的第一件事不是翻开研究资料,而是熟练地连接上个人终端,启动了最新款的沉浸式全息游戏《星海远征》。巨大的光屏在办公室中央展开,将她包裹进浩瀚的虚拟宇宙战场。 如果不是背负着责任和上官雍那沉重的期望,左意本质上是个很懂得享受生活的人。她喜欢侍弄花花草草,对小动物毫无抵抗力,坚持健身保持体魄,对养生颇有心得,更是对各种新潮事物——游戏、社交媒体、动漫小说——充满了旺盛的好奇心和尝试欲。此刻,游戏里激烈的战斗、炫目的特效,暂时麻痹了她的神经,让她得以从现实的泥沼中抽离片刻。 她操控着虚拟战机,在密集的炮火中穿梭,与关卡最终BOSS——一艘庞大狰狞的异星母舰——激战正酣。激光束擦着虚拟座舱掠过,警报声尖锐刺耳,肾上腺素飙升,仿佛又回到了她熟悉的战场指挥席。 就在她即将锁定目标,准备给予致命一击的关键时刻—— “叩叩叩。” 清晰而克制的敲门声突兀地响起,穿透了虚拟战场的激烈音效,像一根针扎破了紧绷的气球。 左意的手指僵在操作界面上,虚拟战机一个不慎,被BOSS的副炮狠狠击中,护盾值狂掉!她低咒一声,手忙脚乱地按下紧急存档键,才避免了前功尽弃。 光屏瞬间缩小至待机状态。 左意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压下被打断的不爽和一丝心虚。第一天上班就在私人办公室里光明正大地打游戏……虽然没人敢管她,但多少有点说不过去了。 “请进。” 她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专业,同时迅速正了正头上那顶怎么看都不顺眼的船帽。 “左中将,院长请您去她办公室一趟。” 值班的下士站在门口,声音带着明显的紧张和恭敬,甚至有些发颤。一位货真价实的中将出现在这个偏远的学术机构,对基层士兵来说冲击力不小。 “好,我这就过去。” 左意脸上瞬间切换出亲和力十足的笑容,语气温和,甚至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她对待下属,尤其是士兵,向来是亲切的,这份作风,几乎是刻意的模仿,与上官雍如出一辙。 她整理了一下那顶依旧让她觉得别扭的船帽,压下被打断游戏的不爽,起身前往院长办公室。 [狗头]我什么都没写……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Chapter 7 第8章 Chapter 8 推开商音办公室厚重的木门,左意脸上的笑容还未来得及完全展开,目光便瞬间凝固在会客沙发上那个身影上。 墨云澜! 她穿着一身笔挺的深灰色文职制式夹克,胸前琳琅的珐琅质略章无声诉说着这位战将的威严。她安静地坐在那里,脸色有些苍白,但坐姿依旧挺拔,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从容。 左意的心猛地一沉,如同坠入冰窟。 她怎么会在这里?! “左中将,快坐快坐!” 商音从宽大的办公桌后站起身,笑容可掬地招呼着,打破了瞬间的凝滞。她走过来,和左意一同坐到了墨云澜对面的沙发上。 左意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目光锐利地看向墨云澜,嘴角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弧度:“墨少将,久仰大名啊。” 她的语气里听不出半分尊重,反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敌意和浓浓的讽刺。眼前这个人,就是将她从云端打落尘埃、让她沦落到这步田地的罪魁祸首! 墨云澜似乎并不意外左意的态度,她微微颔首,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沙哑,显然身体状态并不好:“左中将说笑了。冒昧前来,希望没有打扰到左中将的工作。” 她的话语平淡,却让左意听出了一丝暗藏的揶揄。 “来,喝点水,你这孩子,再忙也得注意身体。” 商音自然地拿起茶几上的水壶,给墨云澜续了杯温水,语气带着一种长辈对晚辈的关切和熟稔。 “谢谢商姨。” 墨云澜接过水杯,声音放柔了些。 “商姨”这个称呼,像一道闪电劈中了左意! 她瞬间明白了!难怪上官雍能把她塞进军事历史研究院这个待遇好、有远离风暴中心的地方,原来背后真正运作的,是墨云澜!她之前所有的猜测都错了方向!她根本就不是上官雍安排来养老的棋子,而是……墨云澜布局中的一环! “墨少将,辛苦了。” 左意再次开口,语气里的锋芒更盛,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让您带病前来‘看望’我这个闲人,真是左某天大的荣幸啊。” 她把“看望”两个字咬得极重。 “看来左中将对我怨念颇深啊。” 墨云澜苍白的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标准而疏离的微笑,眼神却平静无波,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戏。 “不敢。” 左意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墨云澜端起水杯,轻轻抿了一口,润了润沙哑的喉咙,目光再次投向左意,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锐利:“我想左中将应该能理解,有些时候,身在局中做一枚身陷囹圄的棋子,不如……跳出局外,做去求一线生机。” 左意猛地一怔,瞳孔微缩。 墨云澜的话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在她沉寂的心湖中激起了巨大的涟漪。这是什么意思?她一个被废的弃子,谈何生机? “还请墨少将明示。” 左意的语气依旧冰冷,但那份咄咄逼人的气势却收敛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探究和警惕。 墨云澜放下水杯,身体微微前倾,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如同冰冷的棋子落在棋盘上:“上官上将布局深远,老谋深算,这点毋庸置疑。但她急于求成,过早地将联姻的触角伸向墨家,这一步,走得太急,也太险了。” 她看着左意骤然变化的脸色,继续说道,“这让她彻底暴露在了上官家嫡系的目光之下,成了众矢之的。她现在的处境,比左中将你想象的要凶险得多。” 左意的心瞬间揪紧!她虽然被舍弃,但上官雍的安危始终是她最深的牵挂。 “而现在,” 墨云澜的目光牢牢锁住左意,“能帮她脱离困境,甚至反败为胜的,只有一个人——就是你,左意中将。” “我?” 左意几乎失笑,带着荒谬和苦涩,“墨少将,我现在不过是一个被发配到故纸堆里的闲人,拿什么去帮她?又凭什么相信你?” 她敏锐地察觉到,墨云澜这番话,无论真假,都意味着她和上官雍,恐怕都落入了这位年轻少将更大的棋局之中,成了她新的棋子。 “就凭一点,” 墨云澜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极具穿透力的弧度,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力量,“就凭我知道,左中将对上官上将,用情至深,早已超越了师生之谊。这份情谊,是支撑你走到今天的动力,也是你甘愿牺牲一切的根源。” 她顿了顿,看着左意瞬间变得煞白的脸和剧烈收缩的瞳孔,缓缓吐出最后的砝码,“我想,左中将你,绝不会愿意看到,上官雍毕生的追求,最终功亏一篑,毁于一旦吧?” 轰——! 左意的大脑一片空白,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 墨云澜怎么会知道?!她隐藏了三十年的、最隐秘、最不堪、也最炽烈的情感!这个秘密,她以为只有她自己和上官雍……可是上官雍从未点破!墨云澜是如何得知的?! 更可怕的是,墨云澜对上官雍当前处境的描述,精准得令人胆寒!她仿佛站在云端,俯瞰着整个棋局,洞悉着每一个棋子的位置和困境! 巨大的震惊、被看穿的羞耻、以及对上官雍处境的深切担忧,如同狂潮般冲击着左意。她看着墨云澜那双平静却深不见底的眼眸,第一次感到了彻骨的寒意和一种被完全掌控的无力感。 沉默了足足十几秒,左意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那声音干涩而沙哑,带着一种认命般的沉重: “墨少将……您需要我做什么?” 墨云澜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她身体微微后靠,重新靠回沙发背,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棋手掌控棋局的从容。 “左中将还请稍安勿躁。” 她的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击,如同落子,“记住一句话:‘杀子’,善藏锋。置之死地而后生,陷之亡地而后存。” 淫浸权力多年,左意听懂了其中的暗示。她需要蛰伏,需要在这看似被“流放”的绝境中隐藏自己,积蓄力量,等待时机。死地,或许正是生门。 左意缓缓地、沉重地点了点头。 尽管她内心对墨云澜充满了不信任和抗拒,尽管她不甘心再次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但她不敢赌。墨云澜精准地捏住了她的死穴——上官雍的安危和未来。为了保护那个她付出一切去仰望和爱慕的人,哪怕是与魔鬼合作,她也只能选择服从。 办公室内陷入一片沉寂,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风声。墨云澜端起水杯,轻轻吹着热气,小口啜饮着。她的脸色依旧苍白,连嘴唇都缺乏血色,握着杯子的手指关节也显得有些用力,似乎在强撑着精神。那显而易见的病态虚弱,与刚才谈论棋局时那份掌控一切的锐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谢谢商姨,给您添麻烦了。” 墨云澜放下杯子,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歉意。 “澜澜,你这是说得哪里话!” 商音立刻摆手,脸上流露出真切的、长辈般的疼惜,“商姨也没什么大本事,能替你分分忧,看着你……看着你平平安安的,就已经很开心了。” 她的目光在墨云澜苍白的脸上停留了片刻,那份担忧几乎要溢出来。 “嗯。” 墨云澜似乎不想过多谈论自己的身体状况,她撑了一下沙发的扶手,站起身,“那我就不叨扰您工作了,后勤部那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下次再专程来拜访您。” “好,好,路上小心,注意身体。” 商音也连忙站起身,殷切地叮嘱道。 “墨少将慢走。” 左意也礼节性地站了起来,语气平静无波。 “左中将客气了。” 墨云澜转向左意,尽管身体不适,但礼数依旧周全得无可挑剔。她先是对着左意,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动作流畅,带着军人的利落。然后才转向商音,微微颔首:“商院长,您也请留步。” 说完,墨云澜不再停留,转身走向门口。她的背影依旧挺拔,但步伐却透着一股不易察觉的沉重和虚弱。 商音和左意都站在原地,目送着她离开。直到办公室的门轻轻合拢,隔绝了那道深灰色的身影,室内才重新恢复了安静。 商音脸上的担忧和慈爱瞬间收敛,又恢复成那位温和却带着学者式疏离的院长。她转过身,笑眯眯地看着左意,仿佛刚才那场决定左意未来命运的谈话从未发生过。她的语气轻松随意,如同在谈论天气: “左中将,以后在研究院工作,有任何需求,无论是生活上的还是工作上的,尽管来找我就是。不必客气。” 这句话,如同一道冰冷的电流瞬间穿透了左意的身体! 任何需求?生活上?工作上? 这哪里是什么关怀?这分明是**裸的宣告!商音,这位德高望重的院长,根本就是墨云澜安插在她左意身边最直接、也最难以摆脱的眼线!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将通过商音,毫无保留地传递到墨云澜那里。所谓的“尽管来找我”,翻译过来就是“你的一切,都在我的监视之下”。 左意的心沉到了谷底。巨大的屈辱感和被完全掌控的窒息感几乎让她喘不过气。她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套上无形枷锁的囚徒,连在这片看似自由的学术“流放地”,都失去了最后一点自主权。 然而,她没有任何权力反抗。 为了那个人,她只能接受这一切,接受这份带着“关怀”面具的严密监视。 左意强迫自己压下翻涌的情绪,脸上挤出一个同样公式化的、甚至带着一丝虚假感激的微笑。她挺直脊背,对着商音微微颔首,声音清晰而平静,听不出丝毫异样: “是,多谢商院长关照。以后……麻烦您了!” “麻烦”两个字,她说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沉重。 商音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仿佛完全没听出左意话语中的深意,只是温和地点点头:“应该的。” 左意不再多言,也转身离开了院长办公室。门在她身后关上的瞬间,她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只剩下冰冷的凝重和一丝深埋眼底的、不甘的火焰。她抬头望向走廊窗外,天狼星的光芒依旧璀璨,但她知道,自己已然踏入了一个更为复杂、也更为危险的棋局中心。而商音那扇看似随时敞开的门,就是墨云澜套在她脖子上,最牢固的一道枷锁。 第9章 Chapter 9 上官雍只扫了一眼光屏上弹出的关于左意正式免职公告的标题,便面无表情地关掉了页面。指尖划过冰凉的屏幕,没有一丝停留。今天,任何外界的纷扰都不能影响她的情绪。她需要绝对的冷静和专注。 因为今天,她要回一趟远在中央星环凤凰星的家族根基之地——沁园公馆。 悬浮车平稳地降落在公馆那巨大而古老的庭院中。青石板铺就的路径,两侧是精心修剪却透着岁月沧桑的松柏,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静而厚重的气息。然而,这份沉静对于上官雍而言,却如同无形的枷锁,带来一种深入骨髓的压抑感。除了逢年过节必不可少的仪式性拜访,她极少主动踏足这里。每一次回来,都意味着需要面对那位深居简出、却掌控着上官家真正命脉的老太太——上官全。 而今天回来的目的,至关重要:向老太太解释,或者说,为之前上官辞与墨家小女儿墨云平那场未成的联姻风波“负责”。这场风波,不仅让上官家的嫡系不满,更重要的是,它深深得罪了上官家的世交——林家。林家同样是顶级家族,与上官家利益盘根错节。上官辞的行为,无疑是在两家的情谊上划下了一道裂痕。她必须亲自来修补,或者说,来接受老太太的裁决。 在古朴典雅却威严深重的主厅里,上官雍端坐在下首的位置。主位上,上官全穿着一身深紫色的传统锦缎长袍,银发一丝不苟地挽成髻,闭着眼睛,手中缓缓捻动着一串温润的春带彩翡翠玉珠,仿佛在假寐。厅内安静得落针可闻,只有玉珠轻微碰撞的清脆声响,一下下敲打在上官雍紧绷的神经上。 无形的压力如同实质般弥漫。上官雍暗暗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烦闷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脸上堆起恰到好处的恭敬与歉疚。 “姑母……” 她开口,声音放得柔和而诚恳,“之前阿辞和墨家小女儿的事情,虽然是阿叙一时糊涂做的主,但……我也是知情的。毕竟我和阿叙年纪都大了,为人父母的,总是希望孩子能找个知冷知热的体己人,以后也好有个依靠,有个保障不是?” 她将责任巧妙地推给时娇叙,又用父母之心来软化立场。 她顿了顿,语气更加恳切:“这事,确实是我欠考虑了,只想着孩子的终身,忽略了家族世交的情谊。还请您千万千万,看在多年情分上,让林家多多包涵。阿雍在这里,给您赔罪了。” 说完,她微微欠身,姿态放得极低。 主位上的上官全,眼皮都没抬一下。捻动玉珠的手指节奏丝毫未变。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 上官雍这番唱念做打,上官全心里门清。有野心,想往上爬,想为女儿铺路,这些上官全都理解,甚至欣赏——她自己当年也是这么踩着荆棘爬上来的。 但上官雍错就错在,太急了! 联姻墨家这步棋,走得太早,太露骨!这暴露了她的企图心,也过早地引来了各方的警惕和嫡系的忌惮。上官家没有墨家那样几百年的底蕴,能存续到今天,能跻身顶级家族,全靠审时度势,步步为营。最忌讳的便是一个急字。 想到这,上官全心中涌起一阵深深的无奈。她缓缓地、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带着一种沉重的疲惫。 上官雍立刻噤声,垂首屏息,姿态更加恭顺。 上官全睁开眼,那双阅尽沧桑的眼睛里没有怒火,只有一种深沉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忧心。她看着眼前这个旁系中唯一成器的后辈,心情复杂。 自己的长子上官季海,那个被寄予厚望的继承人,却因一场“意外”的穿梭机事故而英年早逝,成了她心中永远的痛。其他几个子女,资质平庸,难当大任。旁系子弟,除了上官雍这些年凭借能力和狠劲崭露头角,其他人在她有意无意地打压下,难成气候。 可……上官全终究是狠不下心,让上官家这偌大的基业,最终落到旁系手里。更何况,上官雍还是个Beta! 这在极其看重血统和嫡庶的顶级家族圈子里,本身就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就算……就算最后真的别无选择,她也必须趁自己还在,为嫡系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女,铺好最后的退路,攥紧足够的筹码!她可不敢指望,一旦大权旁落,上官雍这个手段狠辣、心思深沉的Beta,能对自己的孩子以礼相待! “阿雍啊……”上官全终于开口,声音苍老而平缓,听不出喜怒,“不是姑母要怨你。上官家和林家,那是几代人的交情,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世交。你这样做事,伤得是两家几代人积攒下来的情分和信任啊。” 她语重心长,仿佛真的只是在惋惜情谊的受损。 “阿雍知错!还请姑母赐教!”上官雍立刻应道,头垂得更低,姿态谦卑到了尘埃里。她心里却如明镜一般:情分?不过是幌子。老太太真正的目的,是要借机敲打她,重新掌握主动权。 上官全浑浊的目光在上官雍低垂的头顶停留了片刻,缓缓道:“我也是当母亲的人,能理解你想要为孩子谋个好伴侣的心。”她话锋一转,“我看林家的林之淇这孩子,就很不错嘛。” 上官雍的心猛地一沉。 “虽然是个旁系出身,” 上官全的语气平淡,却像淬了毒的针,“但和你们阿辞,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 她特意强调了“旁系”和“门当户对”,其中的敲打意味不言而喻——你上官雍也不过是旁系,你的女儿嫁林家旁系,正好相配! “而且,” 上官全顿了顿,目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小姑娘再不济,也是个Alpha。总比墨家那个……墨云平,一个Beta,要强得多吧?” 这句话,更是**裸的讽刺! 这个老狐狸! 上官雍藏在袖中的手瞬间攥紧,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一股强烈的屈辱和愤怒直冲头顶,她感觉自己的牙都要咬碎了!老太太这是在用最轻描淡写的方式,对她进行最彻底的羞辱和打压!提醒她的出身,贬低她的性别,还要强行为上官辞安排一个“门当户对”的旁系Alpha! 然而,她不能发作,甚至不能流露出一丝不满。她只能受着,像过去无数次一样。 “是,姑母说得是。” 上官雍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声音努力维持着平稳,“但是……这件事,恐怕还得问过阿辞自己的意见。毕竟……是孩子一辈子的事情。” 她试图用孩子的意愿做最后的缓冲。 “诶,阿雍你这话说得就外道了。” 上官全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长辈式的、不容置疑的笑意,“感情嘛,是可以慢慢培养的。但有些事,是注定的,是缘分。” 上官全说得意味深长,彻底堵死了上官雍的推脱。 空气再次凝滞。 上官雍低着头,沉默了足有几秒钟。她能感受到老太太那洞悉一切、带着压迫感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终于,她缓缓站起身。 动作带着一种认命般的沉重。 她朝着主位上的上官全,深深地、标准地鞠了一躬,姿态谦卑到了极点。 “既如此……” 她的声音低沉而恭顺,“阿辞的终身大事,就……全仰仗姑母您费心安排了。” 在低头鞠躬的瞬间,无人看见的角度,上官雍那双低垂的眼眸深处,冰冷刺骨的恨意和屈辱如同毒蛇般翻涌!但在这浓烈的负面情绪之下,却诡异地闪过一丝阴狠而隐秘的得意! 老狐狸…… 她在心中冷笑。 你千算万算,恐怕也算不到吧? 你拿来当作拉拢林家、敲打我的工具的上官辞…… 正是你那死于“意外”的亲生儿子——上官季海,留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 这个被上官雍死死捂了二十年的秘密,此刻成了她在这极致羞辱下,唯一能抓住的、带着剧毒的快意和反败为胜的筹码!她在老太太看不见的地方,嘴角勾起一抹极其冰冷的弧度。 第10章 Chapter 10 悬浮车驶离凤凰星沁园公馆那压抑的深宅大院,仿佛也卸下了上官雍肩上那沉重的枷锁。车窗外的星河璀璨,映照着她眼中闪烁的、冰冷而炽热的复杂光芒。屈辱、愤怒还有那被死死压抑、却因触及核心秘密而翻涌上来的、近乎扭曲的快意,在她胸腔里交织沸腾。 回到自己位于第三星环的府邸,那股在老宅积压的邪火和隐秘的兴奋急需一个宣泄口。上官雍径直走向主卧,同时吩咐霍管家:“让秀菊和素英过来。 很快,两个年轻娇美的Beta女子便带着精心修饰过的妆容和一丝忐忑的期待,出现在主卧门口。她们已经被冷落了好几日,此刻被突然召唤,心中既有雀跃又有些不安。 上官雍的心情确实“不错”,是一种带着报复性快感和掌控欲的“不错”。她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发泄,既是为了冲掉在老宅受的窝囊气,更是为了庆祝自己苦心埋藏二十年、如今终于开始发挥关键作用的那招妙棋。 她褪去常服,动作带着一种慵懒的侵略性。秀菊和素英立刻会意,乖顺地迎了上去。上官雍没有像往常那样带着发泄式的粗暴,反而动作异常“轻柔”,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和掌控。她享受着年轻身体带来的触感,更享受着她们为了取悦自己而刻意发出的、夸张而甜腻的呻吟声。 而在这充斥着**气息的卧室一角 时娇叙! 她被一条冰冷的金属狗项圈紧紧勒着脖子,项圈上的锁链另一端拴在沉重的床柱上!她身上的丝绸睡袍被扯得凌乱不堪,露出大片肌肤,头发散乱,脸上泪痕交错,混合着屈辱和绝望。就在刚才,她得知了上官雍竟然要将女儿上官辞作为工具,送去和林家那个旁系Alpha联姻!她鼓起生平最大的勇气质问,换来的却是这条象征着羞辱的狗链! 此刻,她被强制性地固定在这个位置,被迫睁大眼睛,看着上官雍,在她面前,与那两个Beta女佣上演着活春官!那些不堪入耳的呻吟、那些刺目的肢体交缠,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尊严上!她死死咬着下唇,试图阻止喉咙里发出的鸣咽,身体因为极致的屈辱和愤怒而剧烈颤抖,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滚落。 上官雍眼角的余光始终没有离开时娇叙那张惨白绝望的脸。看着她的痛苦,看着她无声的崩溃,上官雍心中那股在老宅被压抑的郁气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扭曲的快感更加强烈。时娇叙的痛苦,成了她庆祝胜利的最佳调味品。 一场漫长的、带着表演性质的“临幸”终于结束。秀菊和素英带着满足和一丝疲惫识趣地迅速退了出去,临走前还不忘偷偷瞥了一眼被拴在床柱、狼狈不堪的时娇叙,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和幸灾乐祸。 卧室里只剩下上官雍和时娇叙。 空气中弥漫着**过后的麝香气息和一种冰冷的死寂。 上官雍慢条斯理地披上丝质睡袍,动作优雅得如同刚刚结束一场高雅的沙龙。她赤着脚,踩着昂贵的地毯,一步步走向那个被拴在床柱、如同破败玩偶般的女人。 她停在时娇叙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时娇叙低垂着头,身体还在微微发抖,泪水一滴一滴砸在地毯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上官雍伸出修长而冰冷的手指,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猛地捏住了时娇叙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 四目相对。 时娇叙的眼中,是破碎的尊严、深不见底的绝望和无尽的恨意。 上官雍的眼中,则是冰冷的、掌控一切的傲慢,以及一丝残忍的兴味。 “时娇叙,”上官雍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一样刺入时娇叙的心脏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你真以为陶攸年那个蠢货能帮得了你?” 时娇叙的身体猛地一僵!眼中瞬间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恐!陶攸年——墨太太!为了让上官辞摆脱上官雍的掌控,她千方百计地和陶攸年搭上了关系,促成了阿辞和墨云平的联姻……上官雍怎么会……! 上官雍欣赏着她眼中的惊恐,捏着她下巴的手指微微用力,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别傻了。” 上官雍的手指收紧,指甲几乎陷进时娇叙下巴柔嫩的皮肤里,留下清晰的印痕,“你打得那点小算盘,在我眼里,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幼稚可笑。” 她微微俯身,凑近时娇叙惨白的脸,近到能感受到对方因恐惧而紊乱的呼吸。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恶魔般的低语: “我劝你,还是别打了。” 她盯着时娇叙因惊恐而放大的瞳孔,一字一顿,清晰地吐出最后的警告,“不然……时家,和你那宝贝女儿上官辞……呵。” 那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呵”,如同死神的叹息,瞬间抽干了时娇叙全身的力气。 时娇叙抖得更厉害了,巨大的恐惧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几乎窒息。她看着上官雍那双毫无感情、只有一片冰冷杀意的眼睛,心中的恨意瞬间被无边无际的恐惧彻底淹没! 如果是年轻时候的上官雍,或许还会顾忌时家的权势,还会有所收敛。但如今……时娇叙比任何人都清楚,眼前这个女人,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需要仰仗时家鼻息的旁系Beta了!她用了多少年,费尽了多少心思,通过联姻、渗透、甚至是不光彩的手段,早已将曾经显赫的时家掏空、拆解、重组!如今的时家,不过是依附在上官雍这棵大树上的藤蔓,生死存亡,全在她一念之间! 至于女儿上官辞……那是她在这冰冷绝望的婚姻和生活中,唯一活着的希望和寄托!她不敢赌!她不敢赌上官雍对这个名义上的“女儿”,那点可怜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掺杂着利用价值的“感情”!她毫不怀疑,一旦触怒了这个女人,她会毫不犹豫地将上官辞也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作为对她“背叛”的惩罚! 在绝对的权力碾压和冷酷的威胁面前,任何反抗都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于是,时娇叙眼中最后一点光芒熄灭了。所有的恨意、委屈、不甘,都化作了彻底的绝望和认命。她像一只被彻底拔去了利爪和尖牙的猫,只能瘫软在上官雍的掌控之下。 她停止了颤抖,或者说,是恐惧到了极致后的麻木。她艰难地、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泪水无声地滑落,砸在冰冷的地板上。声音如同蚊蚋,带着彻底的屈服: “我……我知道了。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看着时娇叙这副彻底崩溃、完全臣服的模样,上官雍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满意。她松开了捏着下巴的手,仿佛丢弃一件肮脏的物品。那股在老太太那里积攒的郁气,似乎也随着时娇叙的屈服而消散了一些。 她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瘫软在椅子上的女人,如同看着一只卑微的蝼蚁。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留下这句冰冷的警告,上官雍不再多看一眼,转身,如同巡视完自己领地的女王,迈着沉稳而冷漠的步伐,离开了这间充斥着绝望气息的房间。 第11章 Chapter 11 上官辞对于自己即将到来的联姻,反应平静得近乎漠然。这并非她缺乏情感,而是在母亲上官雍长年累月、潜移默化的影响下,她早已深刻理解了自己作为上官家女儿的身份和宿命——她的婚姻,从来就不是个人情感的归宿,而是家族利益棋盘上一颗重要的落子。 她对上官雍的崇拜近乎盲目。在她眼中,母亲是强大、睿智、永远能做出最优决策的存在。因此,无论对象是墨家的墨云平,还是林家的林之淇,她都认为母亲的选择必有深意,绝不会害她。甚至,在得知对象换成林之淇后,她心中还隐隐松了一口气,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感。 林之淇好歹是个Alpha,能力、家世在旁系中也算出类拔萃。这可比之前时娇叙那个给自己挑选的,那个据说资质平庸、毫无亮点的墨云平,要强得太多了!母亲终究是更看重自己的。 很快,上官家与林家旁系联姻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星网上激起了巨大的涟漪。各大社交平台、新闻媒体的头条都被这条重磅消息占据。 蓝书上,相关话题瞬间冲上热搜榜首: “#上官林联姻再续前缘#” “#顶级豪门内部消化实录#” “#林之淇是谁?扒一扒上官家新女婿#” 评论区更是炸开了锅: “这两家在这么搞下去,都要成近亲结婚了吧! 数数这都第几代了?” “锁死!豪门CP给我锁死! 就爱看这种门当户对、强强联合的戏码!现实版童话!” “楼上醒醒,都是为了利益罢了! 什么童话,都是冰冷的算计。不知道你们在激动什么?” “林之淇小姐姐好A啊!看履历超厉害!上官辞有福了!” “只有我关心墨家那位小女儿现在是什么心情吗?被当众退货……” “上官雍这步棋走得……啧啧,刚得罪墨家,转头就抱紧林家大腿,厉害!” …… 星网上一片沸沸扬扬,各种解读、祝福、嘲讽、八卦甚嚣尘上。 然而,这股豪门联姻的热潮,仅仅维持了不到半天,就被另一条如同惊雷般炸响的新闻,以摧枯拉朽之势压了下去,瞬间登顶所有平台热搜第一,后面跟着一个血红的“爆”字: 【突发!“绘星者”年度战略大演习爆冷!第7星环主力舰队惨败,“人类第一舰”苍鸾号折戟太空!】 【火线任命!墨云澜少将临危受命晋升中将,紧急接管第7星环舰队!能否力挽狂澜,再续传奇?】 这则消息如同宇宙风暴般席卷了整个联盟!被誉为“人类最后防线”的第七星环舰队,象征着联盟太空力量巅峰的“苍鸾号”旗舰,竟然在最关键的年度演习中惨败?这无异于一场精神上的大地震!而墨云澜这个名字,也再次以极其强势的姿态,伴随着“中将”的崭新军衔,闯入了所有人的视野。 …… 天狼星,军事历史研究院,左意的独立办公室内。 窗外的天狼星光芒依旧,但左意却没有了打游戏的心情。她坐在悬浮椅上,面前的巨大光屏上,赫然是蓝书平台上一篇关于“绘星者演习失利”和“墨云澜晋升”的深度分析贴。文章详细分析了演习背景、苍鸾号可能的战术失误,以及墨云澜在后勤部长任期内看似平凡、实则可能进行的种种铺垫和资源调配。 左意一字一句地读着,眉头越锁越紧。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冷的桌面上敲击着,发出轻微的哒哒声。 “原来……” 她猛地靠向椅背,长长地、带着无比震撼地吸了一口气,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 她感觉自己仿佛被一道闪电劈中!之前种种困惑瞬间贯通! 原来,墨云澜调任后勤部长,根本不是什么明升暗降,更不是被边缘化!那根本就是她精心策划的一步棋!一步跳出权力风暴眼,以退为进的惊天妙手! 身处棋局之中时,左意也曾觉得墨云澜离开一线舰队是可惜。但现在跳出局外,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结合这篇分析贴和她自己作为高级将领的敏锐,她才真正看清了墨云澜的布局之深、谋虑之远! 后勤部长!这个看似远离战火、远离核心权力、甚至有些“养老”意味的位置,恰恰给了墨云澜最宝贵的东西:时间和资源! 她远离了前线舰队指挥的日常琐碎和派系倾轧,拥有了更宏观的视角去审视整个联盟的军事体系、后勤链条的薄弱环节、以及……像第七星环舰队这样庞然大物可能存在的隐患!她可以不动声色地梳理、整合资源,建立人脉,为未来可能出现的任何变局做好万全准备!她是在用后勤的“钝刀”,默默磨砺着未来重返战场的“利刃”! 而“绘星者演习”的惨败,简直像是上天赐予她的完美契机!不,或许……她早就预见到了这种可能性?左意不敢细想下去。 “恐怖……太恐怖了……” 左意喃喃自语,后背甚至渗出了一层冷汗。 这份心机,这份忍耐,这份对时局精准到可怕的预判和布局能力,远非她左意所能及!她一直自认是上官雍精心打磨的利刃,但现在看来,在墨云澜这种棋手面前,她也不过是一枚被利用得更为彻底的棋子罢了。 “恐怕就连老师也绝不会想到……” 左意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震撼,有忌惮,还有难以言喻的敬畏,“墨云澜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如此迅猛地……重返权力核心!甚至……更上一层楼!” 36岁的中将!临危受命,执掌联盟最精锐也最烫手的星环舰队!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晋升,这是一场华丽而强势的王者归来!是墨云澜在等待的猎物终于落网后,发出的致命一击! “志得意满,意气风发啊……” 左意看着光屏上关于墨云澜晋升的官方通告和配图,低声感叹道,语气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滋味。 她关掉了光屏,办公室内陷入一片寂静。窗外的崇武峰在星光照耀下巍峨耸立。左意知道,联盟的权力格局,因为墨云澜的这一步棋,即将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她这个被“流放”的棋子,在墨云澜的棋局里,会被赋予怎样的使命呢。 [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Chapter 11 第12章 Chapter 12 墨云澜的强势回归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左意本就不平静的心湖。看着光屏上关于那位年轻中将铺天盖地的报道,左意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赋闲”的焦虑。墨云澜在后勤部尚能运筹帷幄,搅动风云,最终以王者之姿重返舰队核心。而自己呢?在这远离权力漩涡的军事历史研究院,难道真的就只能像个提前退休的老人一样,在故纸堆和全息游戏里消磨余生? 一股强烈的不甘和想要做点什么的冲动在她心中翻涌。她必须为自己找点事做,证明自己并非全然无用。 就在左意对着窗外崇武峰的雪线,皱着眉头盘算着如何在研究院这潭“死水”里搅起点浪花时,办公桌上的通讯器响了。是商音院长内线打来的。 “左中将,您现在方便的话,麻烦过来一趟会客室吧。” 商音温和的声音传来。 左意精神一振。她立刻整理了一下那顶依旧让她觉得别扭的船帽:“好,我马上到。” 推开会客室的门,里面除了商音,还坐着一位陌生的访客。那人穿着一身淡青色的制服,左肩佩戴着海洋生物研究院的徽章——一个抽象化的水母与DNA双螺旋结合图案。左意对这个单位有些印象,当年她还是舰长时,曾指挥舰队紧急救援过他们一艘在深海极端环境遇险的科研潜艇。 “左中将,来,请坐。” 商音笑着招呼,然后热情地介绍身边那位气质儒雅、带着学者气息的女性Alpha,“这位是我爱人,玄子轲。她是海洋生态文明研究院负责深海文明研究方向的副院长。” “左中将,您好!久仰大名。” 玄子轲站起身,脸上带着真诚而友好的笑容,主动向左意伸出了手。她的声音温和清晰,带着科研工作者特有的条理感。 左意虽然心中对商音有戒备,但面对这位初次见面的学者,还是保持了基本的礼貌和尊重。她先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才伸出手与玄子轲相握:“玄院长您好,幸会幸会。” 三人落座。玄子轲没有过多寒暄,直接切入主题,眼神里带着科研人员特有的热忱: “左中将,是这样。我们研究院最近在做一个关于塞壬文明的深度课题,涉及到他们早期的社会结构、迁徙路径以及与我们人类最初的接触历史。我们知道,您的玄女星舰队,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支与塞壬族有过近距离的军事力量,并且很可能保存有当时最原始、最珍贵的一手影像记录!”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无奈:“我们向第三星环海洋部队司令部正式提交了调阅申请,但那边……以‘涉及军事机密’为由,婉拒了我们的请求。” 玄子轲看向商音,又看向左意,眼神恳切,“所以我才求阿音帮忙牵线,希望能和军史院合作,共同推进这个课题。如果由军史院出面申请调阅那些历史档案和影像资料,或许成功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 左意瞬间明白了。 原来如此! 这根本不是什么学术交流,而是看中了她这个“前第三星环海洋部队玄女星舰队司令”的身份!那份影像资料,她在“五十州”号事件的调查中看到过。那场面,连见多识广的左意也深感震撼。但说它是“军事机密”有些牵强,更多是各级单位的推诿和权限壁垒。如果由军史院这个“兄弟单位”以研究历史的名义出面申请,确实比海洋生物研究院这样的纯科研机构更容易获得批准。 左意下意识地看向商音。但这位院长大人此刻的心思似乎完全没放在这桩“合作”上。她正侧着头,目光温柔似水地看着自己的爱人玄子轲,嘴角噙着毫不掩饰的幸福笑意,那眼神里的柔情蜜意,几乎能融化坚冰。仿佛玄子轲不是在谈什么严肃的科研合作,而是在朗诵一首动人的情诗。 左意:“……”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憋闷感瞬间涌上心头。 她感觉自己不仅被当成了打通关系的“工具人”,还被迫坐在这里,成为了这对恩爱伴侣“play”中的一环!这感觉……真是糟透了! 想想自己,年近五十,半生戎马,最后落得个被舍弃流放的下场。单身至今,连一次正经的恋爱都没谈过,满腔无处安放的情愫全都扭曲地倾注在了一个永远不可能回应的人身上。再看看眼前这对……左意只觉得心中那股莫名的烦躁和不平衡感更加汹涌了。 她这人,很多时候做决定并不完全理性,尤其是在无关痛痒的小事上,全凭心情。而现在,被眼前这对璧人无意间“撒狗粮”刺激到,又联想到那个远在第3星环、让她爱恨交织的Beta,左意的心情差到了极点,差到只想立刻结束这场让她浑身不自在的会面。 “玄院长,” 左意脸上堆起一个略带歉意的、有些生硬的笑容,语气带着明显的推脱,“您这个课题非常有意义!但是……真不好意思啊,我这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摊了摊手,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粗人,“您看我,就是个带兵打仗的大老粗,舞刀弄枪还行,对文明啊、生态啊这种深奥的课题,真是一点都不了解,完全插不上手。不怕您笑话,当年在军校上海军史课的时候,我都是睡大觉睡过来的,考试都是勉强及格!” 这番自贬的话说得相当直白,拒绝的意味也很明显。 玄子轲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显然有些意外和失望。 然而,商音却似乎早有预料。她太了解自己的爱人了。玄子轲在学术上是个认死理的“科研疯子”,对于她认定有价值的课题和资料,有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执着。而且,她也了解左意这种“赋闲”将领的心态,直接拒绝很正常。 商音轻轻拍了拍玄子轲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后转向左意,脸上依旧是那副温和无害的笑容,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亲和力: “左中将不用着急拒绝嘛。科研合作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需要慢慢了解,建立信任。” 她看了看腕上的时间,“这样吧,我看时间也不早了,我和子轲请您吃个便饭?我们边吃边聊,就当是初次见面的朋友聚聚,不谈工作,您看如何?” 她巧妙地转换了概念,把“合作谈判”变成了“朋友聚餐”。 左意眉头微蹙,刚想再次婉拒到底:“商院长,玄院长,真的不用麻烦了,我……” “好啊!” 玄子轲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打断了左意的话,语气带着一种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我知道研究院附近新开了一家深海主题海鲜馆!他们家的招牌菜——红绘星斑鱼做得简直一绝!鱼肉细嫩鲜美,酱汁浓郁独特,绝对值得一试!左中将,您一定要尝尝!” “红绘星斑鱼”五个字,像一把精准的钥匙,“咔哒”一声捅开了左意心防的最后一道锁! 这道菜……是她为数不多、发自内心喜爱的美食!那独特的鲜甜滋味,总能让她在疲惫或低落时获得一丝慰藉。尤其是在第三星环服役时,每次重大任务结束或心情特别糟糕时,她都会悄悄溜去基地外那家不起眼的小店,点上这么一道。这几乎成了她隐秘的、小小的幸福仪式。 上官雍……甚至都知道她这个习惯。有一次她任务失败,情绪低落到极点,上官雍没有斥责,只是让人在她宿舍的保温箱里放了一份还温热的红绘星斑鱼…… 回忆伴随着味蕾的渴望汹涌而来,瞬间冲垮了左意刚刚筑起的拒绝高墙。美食的诱惑,尤其是这道承载着复杂情感记忆的美食,对她这个正处于情感低谷、被“狗粮”刺激到的单身人士来说,杀伤力实在太大了! 拒绝的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唾液腺在不受控制地分泌。 看着玄子轲那充满期待、真诚推荐美食的眼神,再想想那令人垂涎的星斑鱼……左意挣扎了不到两秒,最终,脸上那拒人千里的生硬表情被一种近乎无奈又带着点认命的妥协所取代。 她端起面前的茶杯,掩饰性地喝了一口,然后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迫不及待”: “咳……既然玄院长如此盛情推荐……那……左某就却之不恭了!” 美食当前,什么工具人,什么狗粮……暂时都靠边站吧!吃饱了再说! 第13章 Chapter 13 那家深海主题海鲜馆的环境果然别致,巨大的透明穹顶外是模拟的深海景观,各种发光的海洋生物悠然游弋。招牌菜红绘星斑鱼也名不虚传,鱼肉入口即化,酱汁浓郁鲜香,极大地满足了左意的味蕾。 然而,让左意感到意外的是,这顿饭的气氛远比她预想的要轻松愉快。她原本以为会是一场带着任务性质的、略显尴尬的应酬,却没想到和玄子轲这位海洋生物学家聊得异常投契。 话题从海鲜的烹饪,很自然地滑向了两人共同的爱好——小动物和花花草草。玄子轲谈起她精心照料的花园和那些被她视为家人的宠物时,眼睛里闪烁着纯粹而热烈的光芒。她身上那种科研工作者特有的、对万事万物充满好奇和“刨根问底”的精神,让她在侍弄花草、饲养宠物方面也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和独到的心得。 她滔滔不绝地分享着不同植物的习性、如何调配营养土、猫咪的常见疾病预防……那份专注和热爱,极具感染力。 “左中将您看!” 玄子轲兴奋地拿出个人终端,调出一个相册,“这些都是我的宝贝们!” 光屏上瞬间弹出十几张姿态各异的猫咪照片,憨态可掬的、优雅高冷的、调皮捣蛋的……足足有十二只!毛色各异,但每一只都精神饱满,被照顾得极好。 “哇,这么多!” 左意也忍不住惊叹,脸上露出了真心的笑容。她自己也喜欢小动物,以前在舰队偷偷养过一只星舰猫,可惜后来因为调动不得不送人,一直是个遗憾。看着这些毛茸茸的小家伙,她心里也软了下来。 “其实……” 玄子轲脸上难得地浮现一丝羞涩的红晕,她看了一眼身边一直温柔注视着她的商音,声音轻快地说,“这些都是我和阿音结婚时一起养的两只猫生的,一开始我们两个没去管,后来就越生越多了。” 语气里带着甜蜜的负担。 商音自始至终都安静地坐在一旁,脸上挂着温和而满足的笑意。她的目光几乎没离开过玄子轲,看着她像个孩子一样兴奋地分享自己的爱宠,看着她谈起花草时眉飞色舞的样子,眼神里的宠溺和爱意浓得化不开。那是一种历经岁月沉淀、却依旧鲜活如初的深情。 左意看着眼前这一幕,看着她们之间那种无需言说、自然流淌的默契与温情,一股强烈的、近乎酸楚的羡慕感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无论是那满屋子充满生气的猫咪,还是眼前这对璧人之间温暖幸福的氛围,都是她内心深处梦寐以求却求而不得的东西。 “玄副院长和商院长真是……伉俪情深啊!” 左意由衷地感慨了一句,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落寞。 “那你是不知道,” 商音听到左意的话,像是打开了话匣子,笑着接过了话头,几杯酒下肚让她白皙的脸上也染上了淡淡的红晕,眼神带着点微醺的促狭,“她当年有多难追!简直就是块死木头,怎么敲都不开窍!” 八卦是人类的天性,尤其是这种甜蜜的往事。左意也来了兴趣,暂时抛开了心中的烦闷,饶有兴致地听着。 “那时候我在哥德巴赫大学里当导员,” 商音指着玄子轲,开始了“控诉”,“她刚入学时我就注意到了,瘦瘦高高的,眼镜片厚得跟玻璃瓶底似的,走路都低着头,谁也不理。我看她行李多,好心帮她拎,她也就干巴巴地说了句‘谢谢’,然后就没下文了!气死我了!” 玄子轲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小声辩解:“我……我那会儿社恐嘛……” “社恐?” 商音哼了一声,“后来我知道她喜欢小动物,碰巧大学里又有很多流浪猫,我就知道它们经常在哪些地方出没。我就以这个为理由,天天约她出来,陪她在校园里逛到很晚,喂猫喂到熄灯!” 想到这儿,商音瞪了玄子轲一眼,“结果呢?这死木头,连顺路送我回教职工宿舍都不知道提一句!每次都是我自己灰溜溜地回去!” “诶呀,阿音,我知道错了!那时候年纪小,真的不懂事嘛!” 玄子轲赶紧给商音续上酒,讨饶道。 “后来呢?” 左意追问,脸上带着笑意。 “后来?” 商音像是想起了什么“深仇大恨”,声音都拔高了一点,“我忍无可忍,找了个机会跟她表白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她指着玄子轲,一脸又好气又好笑,“这个呆子!她居然——把我的终端号给删了!!!删了!!!” “噗……” 左意差点笑出声,赶紧捂住嘴。 玄子轲的脸彻底红透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我……我那不是太激动了嘛!脑子一懵,手一抖……就……就按错了!商老师,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大人大量,这事都过去多少年了,您就饶了我吧!” 她双手合十,对着商音作揖求饶,那模样完全不像一个严肃的副院长。 看着她们旁若无人地斗嘴、撒娇、翻旧账,那份亲昵和毫无保留的信任感,像一根根细密的针,扎在左意的心上。 她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眼神变得恍惚。 她和上官雍……有过这样的时刻吗? 从来没有。 她们的回忆里,充斥着冰冷的命令、严厉的教诲、小心翼翼的服从、以及因为意见不合而爆发的、带着绝望和愤怒的争执。唯一称得上“温馨”的,或许只有…… 左意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年轻时的她,穿着海军学员的制服,故意在枯燥的海军史课上打瞌睡。被严厉的老教授发现后,罚她到办公室门口背书。她抱着厚厚的教材,站在走廊里,心不在焉地念着,目光却频频瞟向走廊尽头——上官雍办公室的门。 她知道上官雍每天下午三点左右会路过这里去开会。当那个穿着白色常服、身姿挺拔的身影终于出现时,她会立刻站直身体,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个方向大声喊一句:“上官副院长好!” 声音洪亮得能震落墙灰。 上官雍通常只是脚步微顿,面无表情地对她点点头,便匆匆离去。而仅仅是这样一次短暂的对视和一句得到回应的问候,就能让左意高兴上一整天。那是她为数不多地、能光明正大地和上官雍说话,并得到回应的机会。 那些尘封的、带着青涩和苦痛的回忆,在酒精的催化下,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巨大的酸楚和失落感瞬间淹没了她!眼眶不受控制地发热、发烫,视线迅速变得模糊。 “左中将?你……还好吗?” 玄子轲率先发现了左意的异样。她看到左意低着头,肩膀似乎在微微颤抖。 左意猛地惊醒,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慌忙用手捂住眼睛,想要阻止那汹涌的泪水,但指尖已经感受到了湿意。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喉咙的哽咽,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却带着无法掩饰的鼻音和颤抖: “还……还好!还好!” 她用力眨着眼睛,试图把泪水逼回去,嘴角扯出一个极其勉强的、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唉……见笑了。就是……就是……” 她顿了顿,看着对面依偎在一起、面带关切和疑惑的两人,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羡慕和深沉的落寞,“我很羡慕二位……有情人终成眷属……真好……” 而她呢? 她的情,注定是一场无望的独角戏。 她追逐的那个背影,那个她付出一切去仰望和爱慕的人,那个她甘愿为之牺牲、为之沉沦的上官雍……永远,永远不会为她而驻足。她就像当年那个站在走廊里大声问好的学员,用尽全力喊出的声音,最终消散在空旷的走廊里,只留下自己孤独的回响。 这份认知带来的巨大悲伤,在酒精和眼前幸福的催化下,终于冲垮了她所有的伪装和防线。她猛地站起身,椅子在身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抱歉……失陪一下!” 丢下这句话,她几乎是落荒而逃,冲向了洗手间的方向,留下商音和玄子轲面面相觑,气氛一时变得有些沉重和尴尬。商音看着左意仓惶离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于心却又无可奈何的复杂情绪。 第14章 Chapter 14 在洗手间冰冷的水流下反复冲洗脸颊,左意才勉强压下了翻涌的情绪,但那份难以言喻的失落和丢脸感却挥之不去。她看着镜中自己微红的眼眶和狼狈的神情,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堂堂中将,竟在饭桌上因为羡慕别人的幸福而失态落泪……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搭商音的悬浮车回公寓的路上,左意异常沉默。她靠在冰冷的车窗上,望着外面飞速掠过的流光溢彩,只觉得那些繁华都与自己无关。车厢内弥漫着一种尴尬的寂静。商音和玄子轲坐在前排,两人通过后视镜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她们都是经历过世事的人,左意眼中那份深切的痛苦和羡慕,以及此刻的沉默,指向的是什么,她们多少能猜到几分。爱而不得的滋味,苦涩难言。她们默契地选择了不打扰,只是让舒缓的轻音乐流淌在空气中。 回到那间豪华却空旷的公寓,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天狼星夜景,崇武峰的轮廓在星光下显得格外冷峻。左意脱下那身卡其色夹克,随手扔在昂贵的悬浮沙发上。心中那股难以排遣的憋闷和无处诉说的孤寂感,比酒桌上更甚。 她径直走向酒柜,这一次没有挑选温和的红酒,而是直接拿出了一瓶高度数的烈酒。琥珀色的液体倒入杯中,散发出辛辣的气息。她端起杯子,没有犹豫,仰头便灌下一大口。灼热的液体从喉咙一路烧到胃里,带来短暂的麻痹感,却丝毫无法温暖那颗冰冷的心。 自斟自饮。 一杯,又一杯。 烈酒像火,烧得她血液沸腾,头脑却越发昏沉混沌。那些被强行压下的委屈、不甘、爱而不得的痛苦,在酒精的催化下如同挣脱牢笼的困兽,疯狂地撕扯着她的理智。 迷迷瞪瞪间,她想起了沈欢歌。那个在海军指挥学院睡在她下铺的兄弟,一起摸爬滚打,一起挨过教官的训斥,是真正经历过生死、可以托付后背的刎颈之交。或许……只有这个老友,能听听她这些憋屈到快要爆炸的心事了。 她摸索着掏出个人终端,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滑动,寻找着沈欢歌的名字。视线模糊,手指颤抖,通讯列表里的名字仿佛都在晃动。她没注意到,“沈欢歌”的名字旁边,紧挨着的就是那个让她魂牵梦绕又痛彻心扉的名字——“上官雍”。 指尖重重落下,带着醉汉的笨拙和急切。 拨号音响起。 不是沈欢歌那熟悉的粗犷嗓音等待着她,而是……一段短暂的、令人心悸的沉默。 毫不知情的左意,对着终端,带着浓重的哭腔和醉意,不管不顾地喊了出来: “喂!沈三儿!” 声音大得在空旷的公寓里回荡,“你说!上官雍那个女人是不是把我彻底忘了?!啊?!这么多天了!她一个消息!一个消息都没给我发过!连句‘滚蛋’都没有!她是不是当我死了?!” 终端那头,依旧只有沉默的电流声。左意早已习惯了沈欢歌那“三脚踢不出一个屁”的闷葫芦性格,只当这老姐们儿在默默听着她的发泄。酒精彻底冲垮了堤防,她积压了太久的情绪如同洪水般倾泻而出: “你说……你说这么多年了!她明明知道的!她肯定知道的!我爱她……我爱她爱得要死了!她是怎么做到的?!怎么就能对我视而不见?!心硬得像块石头!啊?!沈三儿!你说!她是不是……是不是真的从来就没爱过我啊?我他妈是不是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逼舔狗!但是狗舔了这么多年也该舔出点儿感情了吧!” …… 与此同时,遥远的第3星环,上官雍府邸书房。 灯光柔和,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深邃的宇宙星河。上官雍穿着舒适的居家服,正坐在宽大的书桌前,手中握着一支精致的电子笔,对着面前的光屏,似乎在专注地勾勒着什么。书房的隔音极好,只有电子笔划过感应屏时发出的细微沙沙声。 突然,放在桌角的个人终端亮起,一个熟悉却又带着刺眼距离感的名字跳了出来——左意。 上官雍握着笔的手微微一顿,目光落在那个名字上,深邃的眼眸中看不出情绪。 她没有立刻接起,也没有挂断。 几秒钟后,当铃声即将结束时,她的指尖才轻轻划过接听键。 她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将终端放到耳边,只是任由它放在桌上,外放功能开启。 左意那带着浓烈醉意、哭腔和无限委屈的嘶吼,瞬间打破了书房的宁静,清晰地回荡在空气里: “……上官雍那个女人是不是把我彻底忘了?!……” “……她是不是……是不是真当我死了?!” “……她是不是……是不是真的从来就没爱过我啊?……” “…………我他妈是不是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逼舔狗!……” “狗舔了这么多年……也该舔出感情了……” 那一声声控诉,一句句自贬,如同带着倒刺的鞭子,狠狠抽打在上官雍看似平静的心湖上。她的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握着电子笔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节微微泛白。 然而,她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没有愤怒,没有尴尬,没有愧疚,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她只是静静地听着,仿佛终端那头传来的不是撕心裂肺的哭喊,而是一首放松心情的背景轻音乐。 她重新低下头,目光落回光屏。手中的电子笔再次移动起来,沙沙的声音继续响起,与左意醉醺醺的哭骂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而割裂的氛围。 她听着左意从最初的委屈哭诉,逐渐升级为对她的痛骂——骂她薄情寡恩,骂她负心伤情,骂她利用感情,骂她是个没有心的怪物……话语越来越不堪,情绪越来越失控。 上官雍的笔尖没有停顿,在光屏上流畅地勾勒着线条。一个穿着白色海军常服、身姿挺拔的身影轮廓渐渐清晰——肩章上的将星,冷峻的侧脸线条,紧抿的唇……赫然是左意! 随着左意那边的声音越来越含糊,最终变成意义不明的嘟囔,然后彻底没了声响——大概是醉晕过去了。 书房里只剩下电子笔划过屏幕的沙沙声,以及终端那头传来的、平稳而均匀的……属于醉鬼的呼吸声。 即便如此,上官雍也没有立刻挂断。 她停下了笔。 光屏上,左意的肖像已经完成。画得相当传神,尤其是那双眼睛——上官雍用细腻的笔触,捕捉到了左意眼中那份军人特有的锐利,以及……深藏在锐利之下,不易察觉的、如同困兽般的痛苦和执着。 上官雍看着这双眼睛,愣神了许久。 深邃的眼眸中,仿佛有极其复杂的情绪在翻涌,但最终都被那深不见底的寒潭所吞噬。 最后,她伸出手指,悬停在光屏上方那个代表删除的红色图标上。 指尖停顿了一瞬。 然后,毫不犹豫地按了下去。 光屏闪烁了一下,那幅刚刚完成的、栩栩如生的肖像瞬间化作无数光点,消散无踪,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仿佛刚才那片刻的凝视和描绘,从未发生过。 她这才将目光重新投向桌上那依旧显示着通话中的终端。 屏幕上,“左意”两个字静静地亮着。 上官雍的手指在挂断键上方悬停。 窗外,流光溢彩的星河无声流淌,映照着她平静无波的侧脸。 最终,指尖落下。 “嘟——” 一声短促的忙音,彻底切断了连接。 书房重新恢复了彻底的寂静。 上官雍靠在椅背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不知为何,脑海中却清晰地浮现出一幅遥远的画面:海军指挥学院那条被午后阳光照得透亮的走廊,空气中浮动着细微的尘埃。走廊深处,一个年轻学员的身影逆着光,手里捧着厚厚的《海军史》,站得笔直。当她的身影经过时,那个学员总会用尽全力,洪亮地喊一声: “上官副院长好!” 那声音,穿越了三十年的时光尘埃,此刻在她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她睁开眼,望向窗外那片永恒而冰冷的星河,眼神依旧深邃难测。只是无人知晓,在那片星河倒映的眼底深处,是否也掠过了一丝同样遥远而模糊的波澜。 喝酒误事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Chapter 14 第15章 Chapter 15 宿醉带来的头痛如约而至,但比头痛更让左意心神不宁的,是昨夜那个过于真实、带着禁忌温存的梦境。梦里上官雍的身影不再冰冷,带着她从未见过的温度,指尖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皮肤上……这导致她醒来时浑身燥热,心跳失序,直接睡过了头。 “该死!” 左意低咒一声,手忙脚乱地洗漱穿衣,那顶怎么看都不顺眼的船帽差点被她甩飞出去。她抓起终端塞进口袋,冲出公寓门时脑子里想的全是“要迟到了”!根本无暇去查看通讯记录。 赶到研究院,商音的秘书已经在门口等她,温和地提醒院长有请。左意硬着头皮走进院长办公室,果不其然,商音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但话题很快又绕回了与海洋生物研究院的合作项目。 或许是昨晚那顿红绘星斑鱼吃得确实舒坦,或许是玄子轲那份对科研的纯粹热情让她难以再强硬拒绝,又或许是内心深处也想找点事情做来逃避那无时无刻不在啃噬她的空虚感……左意这次没有像上次那样直接拒绝。她沉默了片刻,最终在商音温和的注视下,缓缓点了点头: “商院长,合作的事情……我可以参与。但我只负责协调老部队那边的影像资料调阅,具体的学术研究,我恐怕帮不上太多忙。” 商音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几分:“这就足够了!左中将肯帮忙牵线搭桥,就是帮了我们大忙了!具体的学术工作,自然有玄院长他们的团队负责。” 目的达成,商音显得轻松愉快。 接下来的一天,左意感觉自己像个被推着走的陀螺。签合作协议,参加项目启动会,和玄子轲团队的研究员们见面,讨论资料调阅的具体流程和权限要求……繁琐的事务性工作填满了她的时间,让她暂时无暇去想那个旖旎又令人心碎的梦境,也无暇去品味那份被“流放”的苦涩。 直到晚上,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公寓,将自己扔进柔软的悬浮沙发,她才终于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习惯性地掏出终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手指随意地点开了通讯记录…… 下一秒,左意的瞳孔骤然放大!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瞬间停止了跳动! 浑身的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冻结! 通讯记录的最顶端,赫然显示着一个让她魂飞魄散的名字,以及一个刺眼的、长达十几分钟的通话记录! 上官雍! 时间:昨晚。 “嗡——!” 大脑一片空白! 左意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吓得她手一抖,差点把昂贵的终端直接扔出去! 她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在房间里焦躁地来回踱步,拼命捶打着自己的脑袋,试图从被酒精泡得稀烂的记忆碎片里,挖掘出昨晚拨通电话后到底说了什么! “沈三儿……沈三儿……” 她喃喃自语,试图抓住关键线索。对!她当时是想打给沈欢歌的!然后呢? 然后……她好像对着“沈欢歌”……痛骂上官雍来着? 骂了什么? “忘了她”……“一个消息都没发”……“视而不见”…… 还有呢? “爱得要死了”……“舔狗”…… 还有更过分的! “薄情寡恩”……“负心伤情”……“没有心”…… 零零碎碎的、带着强烈羞耻感的记忆碎片如同锋利的玻璃渣,一片片扎进左意的脑海,拼凑出一幅让她恨不得当场自刎的“社死”画面! 完了!全完了! 她不仅打错了电话,还对着上官雍本人,把她藏在心里三十年、最隐秘、最不堪、也最炽烈的情感,连同所有的委屈、怨恨、卑微和绝望,像倒垃圾一样,毫无保留地、指名道姓地痛骂了出来! “啊啊啊——!” 左意痛苦地捂住脸,发出一声压抑的哀嚎,身体因为极致的羞耻和恐惧而微微发抖。她感觉自己像个被扒光了衣服、丢在闹市中央的小丑!所有的尊严和伪装,在那个电话里被自己亲手撕得粉碎,暴露在那个最不想暴露的人面前! 上官雍会怎么想?会怎么看自己?会觉得她是个疯子?是个可悲的、纠缠不休的失败者? 左意现在只想找根结实的绳子,把自己吊死在崇武峰的雪线之上!一了百了! 然而,命运的恶作剧似乎还没结束。 就在左意沉浸在巨大的社死恐惧和自我厌弃中,祈祷着上官雍贵人事忙、最好彻底忘了她这个“弃子”的时候,玄子轲的电话如同催命符般打了过来。 “左中将!太好了!合作协议和项目申请都走完流程了!” 玄子轲的声音充满了科研工作者的兴奋和急迫,完全没听出左意声音里的虚脱,“您看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去第三星环?影像资料越早拿到,我们的研究就能越早启动!我已经订好了明天一早的星舰票!” “什……什么?明天?!” 左意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玄院长,这……这也太急了吧?我这边……” 她想找借口推脱,比如研究院这边还有手续没办完,比如她需要时间“整理思路”。 “哎呀,手续都搞定了!商音那边都确认了!资料清单和要求我都发您终端了,您路上看看就行!” 玄子轲的急性子展露无遗,“时间不等人啊左中将!就这么定了!明天星港见!” 说完,不等左意再挣扎,电话就干脆利落地挂断了。 听着终端里传来的忙音,左意只觉得眼前一黑。 明天! 回到第三星环! 回到那个她刚刚被当作弃子舍弃、还对着最高指挥官发酒疯痛骂的地方! 还要去司令部调阅资料……这简直是自投罗网!送羊入虎口! 左意瘫倒在沙发上,感觉天旋地转。 她只能寄希望于……希望上官雍上将日理万机,公务繁忙,根本不屑于理会她这个撒酒疯的“弃子”。希望调阅资料这种小事,根本不需要惊动到上官雍本人……她只需要面对档案室的管理员就好…… 然而,这个渺茫的希望,在想到上官雍那洞悉一切、掌控一切的眼神时,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狗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Chapter 15 第16章 Chapter 16 当左意跟在玄子轲身后,踏入第三星环海洋部队司令部那间熟悉的、带着冰冷金属质感的会议室时,她的心脏已经提到了嗓子眼。而当她的目光落在会议长桌最上首、那个身着白色海军常服、肩扛三颗将星的身影时—— 那颗悬了一路的心,终于彻底吊死了! 上官雍! 她竟然真的在!而且是以这种亲自坐镇、最高规格的接待姿态! 负责接待的外事部部长张聪,一位笑容可掬、长袖善舞的女性Beta军官,显然没接收到左意内心崩溃的强烈信号。她热情洋溢地迎上来,声音洪亮得在会议室里回荡: “左中将!玄院长!欢迎欢迎!我们上官司令对贵院这个关于塞壬文明的研究项目非常重视!特意嘱咐我,一定要亲自接待二位,务必满足项目需求!” 她的话语充满了官方的热情和上司的重视。 然而,这话落在左意耳朵里,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精准地扎在她脆弱不堪的神经上! 非常重视?亲自接待?务必满足? 翻译过来不就是:“左意,你死定了!我亲自来收拾你!” 吗?! 左意感觉自己的腿肚子都在微微发软,后背瞬间沁出了一层冷汗。她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但僵硬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玄子轲作为纯粹的科研人员,对这种官场客套不太感冒,也不太擅长应对。她只能干巴巴地、略显拘谨地点头道谢:“谢谢上官司令,谢谢张部长。” 气氛一时间陷入了某种难以言喻的、令人窒息的尴尬。 就在这尴尬的沉默几乎要凝固时,坐在主位的上官雍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带着一贯的、训练有素的亲和力,脸上挂着标准的、无懈可击的微笑: “玄院长不必拘束。左意是我的学生,” 她特意顿了顿,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左意瞬间煞白的脸,“虽然现在调去了军史院,但能在学术研究上有所建树,也是我这个老师乐于见到的。以后在这方面的研究,还得麻烦玄院长多多提携她。” “学生”! 这两个字像一道冰寒的闪电,瞬间劈中了左意! 一股透骨的凉意从脊椎骨猛地蹿上头顶,激得她全身的汗毛倒竖,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完了!彻底完了! 上官雍最忌讳在人前显露她们之间的师生关系!她向来将公事私事分得极清,尤其是在司令部这种地方!这次她不仅提了,还特意强调!这绝对是反常!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在左意看来,上官雍那看似温和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时,就像毒蛇吐信,让她不寒而栗。 “老……老师说的是。” 左意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发飘,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艰难,“麻烦……麻烦玄院长和张部长了。” 她低下头,不敢再看上官雍的眼睛,生怕下一秒就会被那目光中的寒意冻僵。 好在张聪等人办事效率极高,作风干练。后续的手续流程推进得异常顺利。保密协议签署,资料调阅申请快速审批通过,那份记录着人类军队与塞壬首次正面接触的加密影像备份,很快就交到了玄子轲手中。 玄子轲如获至宝,脸上洋溢着科研人员特有的兴奋光芒,对上官雍和张聪连声道谢。左意则全程如同提线木偶,机械地配合着,只希望这场煎熬能快点结束。 然而,天公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左意。就在她们准备离开司令部,搭乘星舰返回天狼星时,太一星遭遇了百年不遇的特大磁暴灾害天气。所有星际航行全部暂停,星港封闭。 左意和玄子轲只能被迫滞留在司令部的接待中心。 接待中心的住宿条件非常好,是专门为高级访客准备的套房,舒适程度不亚于星级酒店。左意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个该死的通讯,不去想会议室里上官雍那充满压迫感的眼神。她只想时间快点过去,磁暴快点结束,她好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傍晚时分,智能服务机器人准时送来了晚餐。精致的保温餐盒放在托盘上,散发着食物的香气。 左意没什么胃口,但为了维持体力,还是走过去打开了餐盒盖。 盖子掀开的瞬间,一股熟悉到刻骨铭心的浓郁鲜香扑面而来! 左意整个人都僵住了! 一份色泽红亮诱人、酱汁浓郁包裹着大块雪白鱼肉的红烩星斑鱼!旁边是两只蒸得恰到好处、蟹壳红艳、蟹肉饱满的清蒸梭子蟹!还有一小碟浸泡在酸辣鲜香捞汁里的捞汁皮皮虾!以及一碗熬得浓稠、点缀着翠绿葱花的——鲍鱼粥! 这个组合!这个味道!左意根本不需要任何思考,只凭嗅觉就能百分百确定——这绝对是玄女星基地外,那条小巷深处,那家她光顾了无数次、老板都认识她的“老地方”小餐馆的出品! 是……上官雍! 这个认知像一道惊雷,在她混乱的脑海中炸开! 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汹涌而出! 画面闪回到多年前:那一次,她在一场重要的舰队演习中,为了严格执行上官雍的命令,得罪了舰队里一位背景深厚的军官,导致后续工作处处受挫。在一次舰队高层会议上,上官雍为了平息众怒、平衡关系,当众拿左意开刀,严厉斥责了她的“鲁莽”,几乎将她批得一无是处,成了杀给猴看的那只“鸡”。 左意委屈到了极点!她明明是为了维护上官雍的权威才那么做的!会议结束后,她强撑着回到玄女星的基地,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忍不住哭了一顿。她以为上官雍会对她的“不识大体”彻底失望,一连好几天都郁郁寡欢,连最爱的红烩星斑鱼都食不知味。 而几天后,上官雍穿着便服,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玄女星基地。她对外宣称是“暗访”,却直接走进了左意的办公室。没有一句解释,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跟我走。” 然后就把左意带到了那家“老地方”餐馆。 当时点的,就是眼前餐盒里这四样菜! 在那间狭小却温暖的餐馆隔间里,上官雍亲自给她剥着蟹肉,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柔和,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上次的事……委屈你了。但我必须给某些人一个台阶下。你的忠诚和能力,老师都记在心里。” 那温柔的话语,那专注剥蟹的动作,那难得的、卸下威严的亲近感……哄得当时还年轻的左意晕头转向,所有的委屈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满心的感动和死心塌地! 这份“记忆套餐”,承载着她对上官雍最隐秘的眷恋和卑微的满足感。 可是……现在这算什么?! 左意盯着餐盒里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菜肴,只觉得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席卷而来! 自己前几天才在醉酒后对着她本人痛骂了一通,骂得狗血淋头,把积压了三十年的委屈、怨恨和卑微的爱恋都倒了出来!按理说,上官雍应该震怒,应该彻底厌弃她这个“不知好歹”的弃子才对! 可现在呢? 她不仅没有惩罚,没有斥责,反而送来了这份充满安抚意味、承载着特殊回忆的餐食?! 这比直接给她一巴掌,或者把她叫去办公室训斥一顿,更让左意感到无所适从!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无声的嘲讽?提醒她过去多么愚蠢好哄? 是另一种形式的施舍和安抚,让她继续当个安静的“弃子”? 还是……上官雍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她,那晚的“失态”,她并没有真正放在心上?或者说她表示理解? 无数的念头在左意混乱的脑海中激烈碰撞,让她完全理不出头绪。她看着那碗香气扑鼻的鲍鱼粥,仿佛看到了上官雍那双深不见底、永远无法看透的眼睛。她拿起勺子,手却抖得厉害。 最终,她颓然地放下了勺子,对着那盒精致却如同潘多拉魔盒般的晚餐,发出了一声充满困惑的低语: “上官雍……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第17章 Chapter 17 就在左意对着那盒承载着复杂记忆与未知意图的晚餐,陷入一片混乱的思绪时,房间的门铃再次清脆地响起。 左意以为是智能机器人来收拾餐具,或者送点别的什么。心烦意乱地按下了开门键,金属门无声地滑开。 门口的身影,却让左意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瞬间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上官雍! 她依旧穿着那身笔挺的白色海军常服衬衫,肩章上的将星在走廊的灯光下闪烁着冷硬的光泽。她没有带副官,也没有任何随从,就这么独自一人,静静地站在门外。 “老……老师……” 左意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小步,声音干涩发紧,带着一种被抓包般的慌乱,像极了当年在海军学院逃课被上官雍逮个正着的狼狈模样。 上官雍没有在意她的失态,很自然地走了进来,顺手带上了门。她的目光扫过餐桌上那盒完好无损的晚餐,语气平静得听不出波澜,仿佛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饭是早上从玄女星空运过来的,一直放在接待中心的恒温保鲜柜里,不知道有没有影响味道。” 她走到餐桌旁,动作随意得如同回到自己家。 左意的心猛地一缩。空运过来……特意为她准备的……这份认知让她心底某个角落不受控制地泛起一丝酸涩的暖流。尽管理智在唾弃自己依旧如此“好哄”,但身体却僵硬但诚实地跟着上官雍坐到了餐桌旁。 “我……还没来得及吃。” 左意低声解释。 “那一起吧。” 上官雍拿起一副干净的餐具,语气不容置喙。 两人沉默地开始用餐。气氛有些微妙,只有餐具偶尔碰撞的轻微声响。上官雍显然刚结束高强度的工作,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强磁暴导致几艘远海巡逻舰失联,作为司令的上官雍一直在指挥中心守着,直到技术部门排除故障,恢复通讯,确认所有舰船安全后才匆匆赶来。 食不知味地吃完这顿意义非凡的晚餐,智能机器人安静地收走了餐具。上官雍脱下常服外套递给机器人去熨烫,身上只余那件合身的白色制式衬衫,下摆利落地收进白色的西裤里,勾勒出依然纤细却充满力量感的腰身。五十四岁的她,岁月似乎格外偏爱,只在眼角留下几道浅浅的、如同精心描绘的纹路,反而增添了几分历经沉淀的韵味和威严。 左意为了缓解尴尬,也为了平复过于激烈的心跳,借口去冲了个澡。出来时,她换上了一身舒适的黑色长袖丝质睡衣,湿漉漉的短发随意地搭在额前,整个人卸下了军人的硬朗,缺仍带着常年军力生涯磨砺出的干练和稳重。 她看到上官雍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她。窗外,强磁暴肆虐后的天空并未完全平息,绚烂如绸缎般的极光在深紫色的天幕上肆意舞动,变幻着瑰丽的色彩。那流动的光带勾勒着窗前那抹白色的身影,将她笼罩在一片梦幻而孤寂的光晕之中。 “老师……我……” 左意鼓足勇气,想要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想要为那晚的电话道歉,或者……说点什么。 上官雍缓缓转过身。 她的目光落在左意身上,不再是会议室内那种带着审视和戾气的冰冷,而是一种深沉的、仿佛穿透了时光的凝视。她看着眼前这个人,不再是三十年前那个在走廊里朝她大声问好、意气风发又带着点傻气的年轻Alpha。 时光的刻刀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迹——鬓角已染上霜白,曾经浓密如墨的黑发间夹杂着清晰可见的银丝,脸上也有了被岁月细细打磨过的纹路。然而,洗去了年轻时的锋芒毕露,如今的左意,却沉淀出一种更为沉静、更为内敛、如同深海般深邃的气度。 她的左意…… 那个为了她可以付出一切,却被她亲手推出去只能在醉酒后对她嘶声哭骂的左意。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愧疚、心疼、渴望和三十年压抑情感的洪流,在这一刻,在窗外极光瑰丽而虚幻的光芒映照下,彻底冲垮了上官雍引以为傲的理智堤防! 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迈开了脚步。 仿佛被一种本能驱使着,她几步上前,在左意惊愕的目光中,带着一种近乎失态的决绝,猛地扑进了眼前这个人的怀里! “左意……原谅我。” 上官雍的声音闷在左意的肩窝里,带着前所未有的脆弱和哽咽,那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上将,只是一个疲惫不堪、寻求救赎的灵魂。这三个字,承载了她三十年的利用、自私、步步为营的算计,以及……无法言说的爱恋。 这一切,并非她所愿。最初的最初,她所求的,不过是在那个冰冷的顶级家族中,一个安稳立足之地。然而,一旦踏入权力的漩涡,便再无退路。亲情、友情、甚至……爱情,都成了她必须拿上赌桌的筹码。她步步为营,精于算计,有时连自己都觉得,早已不像一个活生生的“人”,更像一架冰冷的权力机器。 唯有在面对左意时,面对这个明知被利用、被舍弃却依旧甘之如饴的人时,上官雍才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还在跳动,还在作为一个人而疼痛、而渴望。 左意整个人都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上官雍突如其来的拥抱,那紧紧环抱着她的手臂传来的力量,那近乎哀求的低语……这一切都太过虚幻,太过不真实!她感觉自己像是坠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脚下是柔软的云朵,随时可能坠落。 上官雍的手臂收得更紧,仿佛要将左意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勒得左意有些呼吸困难,也让她从震惊中稍稍回神。 “我……” 左意艰难地开口,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我没有怪过你……” “你有!” 上官雍猛地抬起头,眼眶微红,眼神里带着一种执拗的笃定,还有一丝被刺痛般的委屈,“如果不怪,那几天前的夜里通电话算什么?” 那通电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左意心中所有的委屈闸门,但也让她看清了上官雍此刻的脆弱。原来……那通电话,她听进去了,而且在意了。 “阿雍……” 左意第一次,将这个深埋心底三十年的亲昵称呼,在清醒的状态下,对着她本人喊了出来。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释然和沉甸甸的温柔。 她抬起手臂,不再是僵硬地被抱着,而是同样用力地、坚定地回抱住了怀中这个看似强大、实则早已伤痕累累的女人。 “我知道你的身不由己。我没有多大本事,” 她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献祭般的虔诚,“能成为你棋盘上的一枚棋子,为你冲锋陷阵,为你抵挡风雨……已是我左意,毕生之幸。” 她顿了顿,将怀中的人抱得更紧,仿佛要驱散她所有的寒意和不安: “为你……我心甘情愿的。” 上官雍的身体微微一颤,仿佛被左意话语中那份毫无保留的赤诚和滚烫的情感所灼伤,却又贪恋这份温暖。她将脸更深地埋进左意的颈窝,汲取着那令人安心的气息和温度。 “阿意……” 上官雍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祈求,“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么?” 她需要时间去完成那盘凶险的棋局,去为她们搏一个可能的未来。 “嗯。” 左意毫不犹豫地应下,下巴轻轻蹭了蹭上官雍柔软的发顶,声音温柔而坚定,“我只要……你平安。” 窗外,绚烂的极光依旧在无声地流淌、变幻,如同宇宙为这对历经磨难的爱侣奏响的无声乐章。 房间内,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彼此清晰可闻的心跳声和交缠的呼吸。她们的距离如此之近,近到能看清对方眼中翻涌的、压抑了太久的深情和渴望。 不知是谁先靠近的。 也许是上官雍微微抬起的脸庞,也许是左意低垂的、带着虔诚的目光。 当温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当彼此的唇瓣试探着、小心翼翼地触碰,继而紧密地贴合在一起时,仿佛一道积蓄了三十年的闸门轰然开启! 这个吻,带着太多复杂的情绪——有愧疚的补偿,有压抑的思念,有劫后余生的慰藉,更有灵魂深处那无法再掩饰的、纯粹而炽烈的爱意。它生涩而急切,却又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庄重感。 唇齿间的纠缠不再是征服或索取,而是两个孤独漂泊了太久的灵魂,终于找到了归航的灯塔,不顾一切地想要融入彼此,确认对方的存在。 窗外瑰丽的极光无声地映照着窗内相拥而吻的身影,将这一刻的惊心动魄与蚀骨温柔,永恒地定格在这片被磁暴隔绝的静谧空间里。三十年的隐忍、追逐、牺牲与利用,似乎都在这个迟来的吻中,找到了最终的答案。 [青心]本来想让两人虐虐的,但是实在是不忍心啊!毕竟生活已经够苦了,写文还是写点儿甜的哄哄自己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Chapter 17 第18章 Chapter 18 那个漫长而炽烈的吻终于结束,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彼此的气息和心跳的回响。上官雍微喘着,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她将额头轻轻抵在左意的肩头,闭着眼睛,努力平复着胸腔里翻江倒海的情绪和急促的呼吸。左意则像捧着一件稀世珍宝,带着无限珍视地一下下轻抚着上官雍的脊背,感受着那隔着薄薄衬衫传来的体温和微微的颤抖。 这片刻的温存如同偷来的时光,短暂而珍贵。 “我……得走了。” 上官雍的声音带着一丝未褪的沙哑和喘息后的慵懒,她从左意温暖的怀抱中抬起头,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留恋。脸上的红晕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从容与平静,仿佛刚才那失控的缠绵从未发生。只有那双微肿的唇瓣和眼中尚未完全平息的波澜,泄露了方才的惊心动魄。“阿辞在家,我不能留宿。” “我送你吧。” 左意立刻接口,语气自然,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她能清晰地看到上官雍眼中一闪而过的、被她强行压下的不舍。她知道,上官雍不会拒绝这个提议。学生深夜送老师回家,在旁人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礼节和尊重。 “好。” 上官雍没有推辞,微微颔首。 左意转身,走向衣架,取过智能机器人刚刚熨烫平整、散发着温热气息的白色海军常服外套。当她回身时,上官雍已经不动声色地整理好了自己因刚才激烈拥吻而略显凌乱的衬衫领口和衣襟,恢复了那副一丝不苟的仪态。 “谢谢。” 上官雍接过外套,声音里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左意亲自并且极其自然地帮上官雍穿上了外套。她的手指灵活地替她抚平肩线,调整着领口和袖口的位置,动作轻柔而专注,带着一种不言而喻的亲昵。上官雍安静地站着,任由她整理,目光落在左意低垂的眼睫上,眼底深处有暖流无声涌动。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间,上了停在接待中心门口的悬浮车。车内空间宽敞,自动驾驶系统启动,设定好目的地——上官雍的府邸。车子无声地滑入流光溢彩的夜色中。车厢内异常安静,只有引擎低沉的嗡鸣和窗外城市光影的飞速流动。两人都没有说话,一种无言的默契和刚刚经历的情感震荡在狭小的空间里静静流淌。她们的目光偶尔在空中交汇,又迅速移开,仿佛都在消化着这突如其来的、颠覆性的亲密。 车子平稳地停在上官雍那栋气派却透着冰冷感的别墅大门前。 “老师,” 左意侧过身,看向副驾驶座的上官雍,声音温和而克制,“我就不进去了,您……多保重。” 她的话语恢复了师生间的距离感。 然而,她看向上官雍的眼神,却与话语截然不同。那双总是被她刻意压抑、深藏眼底的爱意,此刻如同解除了封印的星河,毫无保留地、**地展现在上官雍面前。那里面是浓得化不开的眷恋、是刚刚被确认的狂喜、是无需言说的承诺。 上官雍对上她的目光,脸上缓缓漾开那副惯常的、极具亲和力的笑意。这笑容在任何人看来,都只是一位老师看向自己得意门生的自豪与欣慰。但在左意眼中,那笑意深处分明藏着一丝被精心掩饰的、独属于她的宠溺!那是上官雍给予她的、独一无二的偏爱! “嗯。” 上官雍轻轻应了一声,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自然地说道:“对了,你的就职礼物,我已经让人寄到天狼星了。你回去应该就能收到。” 她的声音平静,仿佛只是交代一件寻常小事。 “谢谢老师!” 左意心中一动,郑重道谢。这份礼物,是上官雍在她们关系转折点上的心意,意义非凡。 上官雍微微颔首,不再多言,推开车门,动作优雅地下了车。她没有回头,径直走向灯火通明的别墅大门,挺直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门内。 左意没有立刻离开。她坐在驾驶座上,透过车窗,静静地望着那栋承载了太多权力倾轧、冰冷算计,却也刚刚拥抱过她短暂温存的宅院。心中五味杂陈,有甜蜜,有心酸,有对未来的忧虑,但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笃定。 上官雍是爱她的! 这个认知,如同最炽热的恒星在她心中爆炸,驱散了三十年来所有的阴霾、委屈和不确定!那份小心翼翼的试探,那个不顾一切的拥抱,那句恳求原谅的低语,那个足以燃烧灵魂的吻,还有最后那掩藏在师长笑容下的专属宠溺……这一切都无比清晰地指向同一个答案! 即使前路依旧布满荆棘,即使她们仍身处巨大的棋局之中,但有了这份确认,左意觉得,所有的牺牲和等待,都值得了。她不再是那个只能仰望背影、卑微乞求回应的影子。她们的心,在磁暴之夜的绚烂极光下,终于冲破藩篱,紧紧相拥。 车子汇入城市的车流,左意嘴角勾起一抹释然又充满力量的笑容,驶向未知却也充满希望的归途。 [捂脸偷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Chapter 18 第19章 Chapter 19 目送着左意的悬浮车尾灯彻底消失在夜色深处,上官雍才转身,推开了那扇厚重冰冷的宅邸大门。门内温暖的光线倾泻而出,却驱不散这栋房子骨子里的疏离感。然而,与左意那场短暂却惊心动魄的温存,如同在她心湖投入了一颗炽热的石子,余温未散,让她的步伐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快。 刚走进玄关,一阵并不激烈的争执声便从客厅方向传来。 “我不喜欢穿裙子!为什么非要我穿?勒得难受,走路都不方便!” 上官辞的声音带着年轻人特有的叛逆和不满。 紧接着是时娇叙那带着焦虑的劝解:“阿辞!听话!再过两天就是你和林小姐的订婚宴了!这是大事,你不要任性!那么多宾客看着呢,你代表的是你母亲的脸面!” 上官辞素来与时娇叙的观念水火不容。在时娇叙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里,Omega就该是温婉贤淑、依附于Alpha的精致花瓶。她们应该穿着最华丽的曳地长裙,化着最完美的妆容,在盛大的场合里挽着Alpha伴侣的手臂,接受众人的艳羡,而不是像上官辞这样,整天穿着利落的西装裤装,素面朝天,像Alpha一样在职场和外交场上冲锋陷阵,抛头露面。 平日里,上官辞的教育和管束权牢牢掌握在上官雍手中,时娇叙插不上话。但这次,上官雍似乎有意放手,将订婚宴的筹备细节交给了时娇叙。这让她感到久违的“责任”和“权力”,她卯足了劲,想把自己的女儿打造成全场最璀璨夺目的存在,证明自己作为母亲的价值。却不想,她耗费巨资、精心挑选的顶级高定礼服,遭到了女儿毫不掩饰的深深嫌弃。 “怎么回事?” 上官雍的声音响起,心情不错的上将语气里带着一丝难得的温和,她踱步走进客厅。 只见时娇叙手里拿着一件缀满水晶、裙摆蓬松如云朵的华丽礼服,脸上满是无奈。而上官辞则穿着她惯常的、剪裁合体的中性风格裤装,双手抱胸,眉头紧锁,一脸抗拒地站在沙发旁,地上还随意丢着另一件同样奢华但显然也被拒绝了的礼服。 “妈咪!” 看到上官雍,上官辞像是找到了救星,立刻告状,“妈非让我穿这些!太不舒服了!我又不是芭比娃娃!” “订婚这么隆重的事情,” 时娇叙急忙辩解,声音带着急切,“你不能再打扮得像个Alpha似的了!这不合规矩!” “怎么就像Alpha了?!” 上官辞伶牙俐齿地反驳,带着年轻人特有的锐气,“谁规定西装裤装就是Alpha的专属了?墨云澜中将也是Omega!你看她什么时候穿过裙子?当年她和秦康理事长结婚的时候,人家一袭笔挺的军装站在议会大厦前,那照片在星网上都杀疯了!帅炸了好吗!还引领了好一阵‘西装婚礼’的热潮呢!” 时娇叙被女儿伶俐的口才噎得一时语塞,脸色涨红。上官辞提到的确实是事实。墨云澜那场轰动联盟的婚礼,以其飒爽英姿和强大气场,成为了无数新派Omega心中的标杆,也狠狠冲击了时娇叙这类守旧派的认知。 “好了好了……” 上官雍看着这场无谓的争端,有些不耐地挥了挥手。她对这种毫无价值的观念之争一向缺乏兴趣,此刻心情不错,更不想被琐事烦扰。她直接一锤定音:“阿辞不喜欢穿就不穿。上官家的女儿,不需要迎合任何人的眼光。” 她的话语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瞬间平息了争执。 “谢谢妈咪!” 上官辞立刻眉开眼笑,得意地瞥了时娇叙一眼。 上官雍的目光落在女儿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阿辞,跟妈咪上楼来,有些事情要和你谈谈。” 她的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处理正事时的冷静。 “好!” 上官辞立刻应道,像只欢快的小鸟,蹦蹦跳跳地跟在上官雍身后,朝二楼书房走去。留下时娇叙一个人,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手里还拿着那件无人欣赏的华丽礼服。 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时娇叙孤零零的身影,对着冰冷的地板和那被遗弃的华服,无声地诉说着她的格格不入和无人理解的悲哀。 …… 上官雍的书房,厚重窗帘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只留下柔和的阅读灯和空气中淡淡的熏香气息。上官辞规规矩矩地坐在宽大的皮质沙发上,双手接过上官雍递来的精致骨瓷茶杯,氤氲的热气拂过她年轻却已显露出聪慧的面庞。 “林之淇的资料,你都看过了吗?” 上官雍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考校的意味,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 “看过了,妈咪。” 上官辞放下茶杯,挺直了脊背,脸上带着一丝完成任务般的骄傲,如同在向上级汇报,“林之淇,出生于第12星环的主星宙斯星,今年24岁,毕业于中央星环政法大学,现服役于第2星环伊莎贝尔星宪兵部队,少尉军衔。个人履历干净,无不良嗜好,也无过往情史可查。母亲成安然,父亲林酬乐,均在军队任职。” 上官雍微微颔首,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她端起自己的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林酬乐这个人,起点其实不低。他一开始是在第十二星环机甲部队服役的基层军官,是真正在边境线上打过仗、立过战功的。后来,也是凭借这些实打实的军功,才被林家注意到,从艰苦的边境调回第2星环,安排进了军事行政办公厅,现在担任档案处的处长。” 她顿了顿,目光变得深邃,“可惜了,原本也是个有将帅之才的人。如今年过半百,却只混了个上校衔,在一个不痛不痒的闲职上蹉跎岁月。” 上官辞立刻捕捉到了母亲话语中的深意,她眼神微亮,带着求证的口吻:“所以……是因为林家嫡系的打压?” “没错。” 上官雍放下茶杯,指尖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击,发出笃笃的轻响,如同落子。“林家的核心势力盘踞在纪律检查部,根深蒂固。但凡与他们沾亲带故、有点能力的子弟,几乎都被塞进了各个星环的纪律检查部和宪兵部队,把持着要害位置。而林酬乐,一个凭借军功爬上来的旁系干才,却被安排在一个远离实权、远离核心的政务部闲职上,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上官辞几乎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功高震主!” 虽然只有21岁,但在上官雍从小刻意的、近乎残酷的权力斗争熏陶下,她对这种派系倾轧的嗅觉异常敏锐。林酬乐的能力和战功,对嫡系而言,不是助力,而是威胁。 “所以啊,” 上官雍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林酬乐败就败在,不懂得‘藏锋’二字。锋芒太露,又无根基,自然成了嫡系的眼中钉。” 她的目光转向女儿,带着一丝赞许和更深层次的引导,“这一点,他女儿林之淇,可比她父亲聪明太多了。 上官辞立刻领会:“她没有像其他林家子弟一样,选择读军事学院,而是另辟蹊径,选择了政法大学,毕业后才以专业人才的身份从军。凭借其法律背景的优势,顺理成章地进入了宪兵部队,同样是在林家核心势力范围内,却避开了嫡系子弟扎堆的激烈竞争,算是曲线救国,不动声色地重新把她父亲林酬乐这一支,拉回到了林家的核心利益圈边缘。” “不错。” 上官雍眼中流露出真正的满意。女儿的分析精准而透彻。“林之淇,是个懂得审时度势、有耐心、有手段的聪明人。” 上官辞的眼中也闪烁着对这场权力游戏的兴奋光芒,她身体微微前倾,带着一种继承自母亲的、对权谋的天然热切:“所以,妈咪,您促成我和林之淇的联姻,是想拉拢林酬乐这一支被边缘化、却仍有潜力的势力,作为我们在林家内部的一个支点?” 然而,上官雍脸上的笑容却瞬间收敛,变得异常严肃和冰冷。她直视着女儿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堪称冷酷的箴言: “阿辞……你永远记住,在权力的棋盘上,所有人都是棋子。棋子与棋子之间,只存在基于价值的利益交换,永远、永远不要幻想存在什么牢不可破的同盟!情感、承诺、甚至血脉,在绝对的利益面前,都可能成为背叛的筹码。我们能依靠的,只有对局势的精准判断和对筹码的绝对掌控。” 这冰冷而现实的话语,如同淬火的冰水,浇在上官辞因为兴奋而有些发热的头脑上。她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凝重和深思。她缓缓地点了点头,将这句浸透着血泪教训的至理名言深深烙印在心底:“是,妈咪。我记住了。” “那么,妈咪,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上官辞收敛了情绪,认真地请教。 上官雍靠回沙发背,脸上重新浮现出那种掌控全局、志在必得的从容微笑,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老练棋手的智慧: “按兵不动。” 她轻轻吐出四个字,却重若千钧,“订婚宴,只是这场棋局的开始。不要急于表露你的意图,不要过早地亮出你的筹码。沉住气,像最有耐心的猎人一样,观察,等待。林家内部的矛盾,林之淇和她父亲对嫡系的怨怼,都是暗流。让子弹飞一会儿。记住,在棋局中,谁先沉不住气,谁就失了先机,暴露了弱点。” 上官辞认真地听着,咀嚼着母亲话语中的每一个字。她明白了,这场联姻,不是终点,而是一个新的、更复杂棋局的开端。而她,必须像母亲教导的那样,成为一个冷静、隐忍、善于等待时机的棋手。 书房内再次陷入安静,只有熏香袅袅升腾。窗外,星光璀璨,如同无数双冰冷的眼睛,注视着这间书房里母女二人的对话。上官雍端起微凉的茶,浅浅啜饮一口,目光投向窗外浩瀚的星河,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棋盘上,那一步至关重要的落子。 脱纲选手,想到哪写到哪[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Chapter 19 第20章 Chapter 20 第二天,左意和依旧沉浸在获得珍贵影像资料喜悦中的玄子轲一同乘坐星舰返回了天狼星。告别了急性子的玄院长,左意独自回到军官公寓。 经过昨晚和上官雍秘密的拥吻,她的心境已然不同,步伐虽然依旧带着微跛,却似乎轻快了许多。 刚走进公寓楼大厅,楼下值班的中士就叫住了她,脸上带着恭敬的笑容:“左中将,您回来了。有您的星际包裹,上午刚到的,已经按贵重物品流程接收了。” 左意循着中士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前台旁边放着一个特制的航空箱。箱子比普通的快递箱要大不少,通体是坚固的银色合金材质,四周密闭,但箱体一侧有清晰的透气孔标识和一个小巧的指示灯,显示着内部环境稳定——这是专门用于运输**生物的恒温恒压航空箱,自带空气循环和温控系统。 看到这个箱子,左意的心猛地一跳!一个强烈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谢过中士,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走到航空箱前。箱子不算太重,她小心地抱了起来。那冰冷坚硬的触感,此刻却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温暖和期待。 她等不及回到房间,就在大厅相对安静的角落,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打开了航空箱侧面复杂的卡扣锁。 箱盖掀开一条缝的瞬间,一股温暖的气息混合着干净的绒毛气味扑面而来。 紧接着,一双如同最纯净冰川般、冰蓝色的圆眼睛,在箱子内部柔和的光线下,直直地望了出来,带着一丝初到陌生环境的警惕和好奇。 左意的呼吸瞬间屏住了! 她小心翼翼地将箱盖完全打开。 一只同体雪白、没有一丝杂色的长毛猫,正优雅地端坐在航空箱柔软的垫子上。它的毛发蓬松如云,在灯光下泛着银丝般的光泽,长长的尾巴环绕在身侧,像一团蓬松的雪球。最摄人心魄的是那双冰蓝色的眼眸,清澈见底,如同两颗凝固的寒星。 “咪嗷~” 小猫看到左意,发出一声娇嫩又带着点试探性的叫声。它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小巧精致的项圈,上面嵌着一枚小小的芯片——那是宠物语言翻译器。 “你好呀~” 左意的声音瞬间变调,不由自主地切换成了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甜得发腻的夹子音!她脸上绽开一个巨大而纯粹的笑容,所有的疲惫和复杂情绪都被眼前这团雪白柔软的小生命驱散了。 “哇,这猫真漂亮啊!” 连一旁的执勤中士都忍不住凑过来,由衷地赞叹道,“这毛色,这眼睛,太罕见了!这是赫菲斯托斯长毛猫吧?这可是名贵品种!” 左意一边和中士寒暄了两句,一边已经忍不住伸出手,极其轻柔地抚摸着猫咪蓬松的头顶。小猫似乎并不抗拒,甚至微微歪头蹭了蹭她的手指,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她小心翼翼地、像抱着世界上最珍贵的易碎品一样,将这只雪白的小猫从航空箱里抱了出来,搂在怀里。小猫温顺地依偎着她,冰蓝色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新主人和新环境。左意另一只手拎起空了的航空箱,脚步轻快地走向电梯,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个小家伙带回家。 她能猜到! 这一定是上官雍之前提到的,送她的“就职礼物”! 原来她一直记得……自己当年在舰队时,偷偷摸摸养过一只流浪的星舰猫。那段短暂的时光,是枯燥紧张的军旅生活中难得的慰藉。可惜后来被上官雍发现了,以“违反舰船管理条例”为由,勒令她必须处理掉。她当时心疼得要命,却不敢违抗命令,最后只能忍痛割爱,把那只猫送给了在岸防部队服役的好友沈欢歌,毕竟岸上的纪律没那么严苛,养猫也无伤大雅。 现在,看着怀里这只品相完美、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纯种赫菲斯托斯长毛猫,左意心中百感交集,一股暖流在胸腔里涌动。 原来上官雍一直记得她的喜好,记得她的遗憾。这份礼物,不仅仅是一只宠物,更是跨越了时光和身份隔阂的一份无声的回应与弥补。 回到宽敞明亮的公寓,左意将小猫轻轻放在柔软的悬浮沙发上。小家伙立刻好奇地开始探索这个新领地,迈着优雅的小步子,东嗅嗅西看看。 左意看着它,嘴角的笑意久久不散。她拿出个人终端,点开那个熟悉的、却让她心跳加速的名字,手指带着一丝激动和忐忑,输入信息: 【礼物收到了,谢谢老师。】 信息几乎是秒回。 【喜欢就好。】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左意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她刚想放下终端去逗猫,屏幕又亮了起来,一条新的信息跳了出来: 【想好名字了吗?】 左意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抬头看向沙发上那只正在用爪子试探性地扒拉抱枕流苏的小白猫,冰蓝色的眼睛在灯光下如同寒星闪烁。她双手在屏幕上快速敲击: 左意:【还没有。】 这一次,回复来得更快。 上官雍:【叫寒霜吧,好听。】 “寒霜……” 左意低声念出这个名字,又看向小猫那身雪白无瑕的长毛和冰蓝的眼眸。寒霜,既符合它的外表,又带着一种清冷高贵的气质,确实很好听。 她走到沙发边,蹲下身,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小猫粉嫩的鼻尖,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小家伙,听到没有?以后你就叫寒霜啦!小寒霜~” “喵呜~” (翻译器显示:开心的意思) 小猫似乎对这个名字很满意,用毛茸茸的小脑袋蹭了蹭左意的手指。 左意将脸轻轻贴在寒霜温暖柔软的小身体上,感受着那细微的呼噜声带来的震动,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柔软和满足。迫不及待地开始在星际购物平台上浏览,手指飞快地点选:顶级猫粮、各种口味的猫罐头、豪华多层猫爬架、智能自动饮水机、各种材质的猫抓板、逗猫棒、激光笔、柔软舒适的猫窝、以及一堆造型可爱的猫玩具……购物车瞬间塞得满满当当。 下午,专门的智能配送机器人就将这些物品精准地送到了公寓门口。 拆箱、组装、布置……左意忙得不亦乐乎。寒霜,这只拥有冰蓝色眼眸的雪白精灵,显然对这位新晋铲屎官的服务非常满意。它在铺着柔软垫子的新猫爬架顶层找了个阳光最好的位置,蜷成一团雪白的毛球,眯着眼睛,惬意地享受着天狼星透过落地窗洒下的温暖光芒,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像一台微型的发动机。 左意看着这岁月静好的一幕,心中软得一塌糊涂。她忍不住拿出终端,对着阳光下慵懒的寒霜拍了好几张照片,甚至录了一小段它打盹的可爱视频。 手指动了动,这些影像连同她新买的猫爬架、玩具的照片,一起打包发送给了那个特殊的名字——上官雍。 【寒霜对新家很满意,正在晒太阳呢。】 文字后面附上了寒霜慵懒晒太阳的照片和视频。 消息发出去没一会儿,终端就震动了一下。 上官雍:【看出来了。不过以前在舰队让你写报告,怎么没见你这么图文并茂、积极踊跃过。】 左意看着这条充满调侃意味的回复,脸颊微微发热,嘴角却抑制不住地上扬。一股浓得化不开的甜蜜感充盈着她的胸腔,甚至带着一丝不真实的眩晕感。 就在不久前,上官雍还是那个她只能远远仰望、连一丝情绪都不敢轻易泄露的神祇。而现在……她们竟然能像一对分隔两地的普通情侣一样,分享着生活中最琐碎的日常,开着无伤大雅的小玩笑。这种转变,如同梦境般美好。 【那不一样嘛!】左意笑着回复,后面加了个小猫撒娇的表情包。 时间在逗猫和有一搭没一搭的终端聊天中悄然流逝。窗外的天狼星渐渐西沉,一轮明月高悬天际,清辉洒满房间。寒霜玩了大半天的逗猫棒和激光笔,消耗了不少精力,此刻正蜷缩在它柔软的新猫窝里,打着可爱的小呼噜,沉入了梦乡。 左意起身去洗了个热水澡,洗去一身的疲惫和猫毛。穿着舒适的睡衣出来,看到窝里睡得香甜的寒霜,心中一片安宁。她习惯性地拿起终端,点开那个置顶的聊天框: 【洗完澡了,准备休息。老师还在忙吗?】 消息发出后,过了一会儿才收到回复。 上官雍:【嗯。后天是阿辞的订婚宴,有些流程和宾客名单需要最后确认一下。】 虽然具体的筹备工作甩给了时娇叙,但这次订婚宴规格极高。林家的话事人林震上将,以及上官家的定海神针、老太太上官全都会亲自出席。这既是给两个小辈撑场面,更是两大家族核心人物难得的公开会晤。面子功夫必须做足,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出错,上官雍作为主角的母亲和上官旁系里少有的实权人物,自然需要亲自过问把关。 看到是关于订婚宴的事,左意想起自己也算看着上官辞长大的,虽然身份尴尬,但作为长辈,似乎也应该有所表示。 【需要我帮忙吗?】她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上官雍的回复很快,带着安抚:【没事。军史院那边塞壬族的研究项目刚刚启动,这件事事关重大,你专心工作,不要马虎。】 看到上官雍字里行间带着的关切和期许,左意的心像是被注入了强心剂。她不再是那个被遗忘在角落的弃子,她重新拥有了重要的使命和价值! 【是!老师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她立刻郑重回复。 放下终端,左意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天狼星璀璨的夜景和清冷的月光。怀里似乎还残留着寒霜柔软的触感和温暖的体温。心中那份被重新赋予使命的充实感,那份被牵挂、被需要的甜蜜感,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驱散了所有阴霾。 她深吸一口气,感觉浑身充满了干劲。 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 有寒霜的陪伴,有重要的研究任务,还有……远方那个人的期许。她不再是漂泊无依的棋子,她找到了新的锚点和方向。窗外的星光,似乎也变得更加明亮而充满希望。 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0章 Chapter 20 第21章 Chapter 21 蓝书上,#上官林联姻订婚宴# 的话题热度居高不下,牢牢占据着热搜榜前列的位置。这场顶级豪门的联姻,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久久不散。 点开话题,各种讨论层出不穷: “这么快就订婚了?这俩当事人见过面了吗?别是包办婚姻吧?” “楼上,这就是你不懂了吧!豪门订婚就跟咱们普通人相亲差不多,门当户对、利益交换才是核心,感情?那是后面培养的‘附加品’!” “同意+1!订婚只是开始,好戏往往在后面呢!财产公证、婚前协议、家族站队、甚至婚后各玩各的……狗血剧情随时可能上演!坐等吃瓜!” 这种略带戏谑和“唱衰”的论调并不稀奇。星网见证过太多表面光鲜、内里一地鸡毛的豪门大戏,网友们早已练就了一副“火眼金睛”,习惯性地给这类联姻打上“利益至上、隐患重重”的标签。 然而,这一次,上官辞和林之淇这两位主角,却似乎与活跃在大家视线里的豪门子弟有所不同。 她们并那种沉溺于享乐的世家纨绔。作为身处各自家族权力更迭紧要关头的旁系小辈,她们深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家族的脸面,牵动着复杂的利益神经。她们没有资格,也没有意愿去上演那些供人消遣的狗血戏码。 更何况,她们背后站着的是上官雍和林酬乐。这两位,一位是铁血手腕的海洋部队上将,一位是曾在边境浴血奋战、如今深谙隐忍之道的军部上校。两人对女儿的教育,绝非溺爱纵容,而是近乎严苛的精英式培养。责任感、纪律性、大局观,早已刻入她们的骨髓。 神通广大的网友们扒遍了星网的角落,试图找出哪怕一丝关于这两位准新娘的“黑料”或“花边新闻”,结果却一无所获,铩羽而归。 上官辞的履历干净得像一张白纸:就读于第三星环海洋部队下属的一所半军事化管理的外交学院,目前在外交部实习。能找到的照片,只有几张学校官方宣传稿里模糊的侧影或集体照,穿着统一配发的校服,神情专注。她的社交媒体账号倒是存在,但内容寥寥无几,偶尔发一些自己拍摄的、构图考究的风景照片,没有任何私人生活分享,更别提情感八卦。 林之淇则更加“老干部”作风:中央星环政法大学优秀毕业生,现在是伊莎贝尔星宪兵部队某特勤分队的队长。她的照片更是稀缺,只有毕业照和单位表彰通稿里模糊的制服证件照,眼神锐利,表情严肃。社交媒体账号更是像个官方公告板,清一色转发军纪法规、宪兵部队动态、时事政策解读,偶尔点赞几条严肃的时政评论。她的个人生活仿佛隐形,完全不像一个生活在社交媒体爆炸时代的年轻人。 这种近乎“无趣”的干净和低调,反而让一部分网友对她们刮目相看,甚至被圈粉: “我宣布!这就是我见过最配、最‘根正苗红’的一对儿!没有乱七八糟的绯闻,只有实力和颜值!” “两个看起来都是家教超严的乖乖女,这种强强联合的CP我可太会磕了!比那些狗血剧带感多了!” “这才是真正的‘门当户对’!不止是家世,更是学识、能力、三观的高度契合!看好她们!” “楼上说好戏开始的,怕是要失望了。这两位姐姐看起来就是一心搞事业的主,狗血剧本递不到她们手上。 甚至有人开始玩梗: “磕到‘一夜淇辞’CP简直易如反掌!” “‘一夜淇辞’?哈哈哈楼上的老师是懂谐音梗的!不过我喜欢!” “‘一夜淇辞’CP粉火速集结!虽然正主低调得像个假号,但不妨碍我们圈地自萌!坐等官方发糖!” 网络上的讨论沸沸扬扬,有质疑,有调侃,有期待,也有纯粹的颜控和CP粉狂欢。 而当晚,上官家餐厅。 水晶吊灯洒下温暖的光,餐桌上摆着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上官辞一边小口吃着饭,一边将蓝书上关于她和林之淇的热议,特别是那个迅速走红的“一夜淇辞”CP名,当作趣闻说给上官雍和时娇叙听。她虽然自己不怎么发动态,但绝对是个5G冲浪选手,对网上的风吹草动门儿清。 “妈,你知道吗,网友给我们取的名字还挺有意思,‘一夜淇辞’,哈哈!” 上官辞的语气带着年轻人特有的轻松。 席间的氛围,难得的融洽,甚至透着一丝温馨。连上官辞都敏锐地感觉到,上官雍这两天的心情似乎格外好,眼角眉梢都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松弛的笑意。她自然不知道这份好心情的源头,是上官雍与左意在磁暴之夜的暧昧拥吻。上官辞只以为,母亲是因为自己即将与林家联姻、为家族增添重要筹码而感到由衷的高兴和满意。 时娇叙也努力融入这难得的“家庭时光”,脸上堆着笑,附和着女儿的话:“是啊,网友真有才。阿辞和林小姐看着就很般配。” 她虽然不太懂那些网络用语,但看到女儿开心,上官雍心情也好,她也觉得轻松了些。 上官雍优雅地切割着盘中的食物,听着女儿叽叽喳喳的分享,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对于网络上的喧嚣,她并不在意,但女儿此刻的活泼和这份难得的轻松氛围,让她感到舒适。她偶尔应和两句,目光温和地看着上官辞。 在灯光的映照和食物的香气中,这一刻的平静与和谐,显得如此珍贵。窗外的夜空,群星闪烁,仿佛也在为即将到来的盛大仪式,悄然预热。 …… 与此同时,遥远的第2星环,林酬乐府邸。 房间内光线明亮柔和。林之淇站在宽大的穿衣镜前,最后一次审视着自己。镜中的人影,穿着一身笔挺到没有一丝褶皱的宪兵部队黑色礼服。剪裁精良的黑色呢料衬托出她高挑挺拔的身姿,袖口和裤缝镶嵌着醒目的红色镶边,如同凝固的火焰,增添了几分肃杀与庄严。白色的皮质斜肩带和银色绶带交叉在胸前,闪烁着冷冽的光泽。头顶的黑色大檐帽上,银色的天平与利剑帽徽在灯光下折射出坚硬的金属光芒。 这身装束,将她身上属于纪律部队的那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气质,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她微微调整了一下帽檐的角度,确保每一处细节都完美无瑕。 “之淇,准备得怎么样了?” 一个温和却不失威严的女声从楼梯方向传来。 林之淇立刻转身,身体下意识地绷得更直,如同接受检阅的士兵。她的母亲成安然,挽着父亲林酬乐的胳膊,正从旋转楼梯上缓步而下。成安然保养得宜,气质雍容,眼神却锐利而深沉。林酬乐则显得更加沉稳内敛,眉宇间带着军人特有的坚毅和一丝被岁月磨砺出的沧桑。 “母亲,父亲,” 林之淇的声音响起,是女性Alpha中少有的低沉磁性,带着一种天然的稳重感,让人不由自主地凝神倾听,“一切都已准备就绪。” 成安然松开丈夫的胳膊,步伐优雅地走到女儿面前。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仪器,上下扫视着林之淇的着装,最终落在那些象征着荣誉与职责的绶带和肩章上。她伸出保养得宜的手,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感,替林之淇仔细整理了一下本就笔直的银色绶带,确保它服帖地垂落,不显一丝凌乱。 “嗯,” 成安然满意地点点头,目光直视着女儿的眼睛,带着审视和叮嘱,“我交代你的话,都记住了吗?” 林之淇没有丝毫犹豫,清晰地复述着这几日母亲反复强调的要点,声音平稳无波: “记住了。少说话,或者不说话。保持冷静,不要急躁,尤其在面对林家嫡系那些试探时。与上官辞接触,要保持得体的距离,既不过分亲近引人猜忌,也不过于疏远显得失礼。观察上官雍的态度,但不要主动表露任何意图。一切,以‘稳’字当头。” 她的复述精准无误,如同背诵经过严格审核的行动条例。在这个家里,真正的权力核心并非身为父亲的林酬乐,而是心思缜密、深谋远虑的母亲成安然。大小事务,从林酬乐当年如何“曲线救国”回到林家核心圈,到林之淇每一步的成长路径和最终这场至关重要的联姻,背后真正的操盘手和决策者,都是这位看似温婉、实则手腕与城府丝毫不输上官雍的女人! 林酬乐站在一旁,看着妻子对女儿的耳提面命,看着女儿一丝不苟地执行着指令,眼神中有对妻子手腕的佩服,有对女儿沉稳表现的欣慰,但眼底深处也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无奈和心疼。他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声音低沉而带着军人特有的厚重: “之淇,辛苦你了。明天……放轻松些,别太有压力。” 林之淇感受到父亲掌心传来的温度和那份笨拙的关怀,冰封般的表情有了一丝极细微的松动,她微微颔首:“是,父亲。我明白。” 成安然看着这对父女,没有多言,只是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记住,明天的订婚宴,只是棋盘上的第一步落子。沉住气,做好你自己,就够了。” 她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已经穿透了明日的喧嚣,看到了更远的棋局。 林之淇挺直脊背,墨绿色的眼眸中闪烁着与母亲如出一辙的冷静光芒:“是,母亲。” 房间内再次陷入一种无声的肃穆。窗外,第2星环的霓虹流光溢彩,映照着镜中那个身着戎装、即将踏上没有硝烟的权力战场的年轻Alpha。她的身影挺拔而孤寂,如同即将出鞘的利剑,锋芒内敛,却已蓄势待发。 林之淇真的很老干部,哈哈哈[捂脸偷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1章 Chapter 21 第22章 Chapter 22 订婚宴当日,第3星环太一星,地标性建筑——邀星楼宴会厅,灯火辉煌,流光溢彩。巨大的水晶吊灯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白昼,空气中弥漫着高级香氛与鲜花的馥郁气息。政商名流、军界要员云集,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宴会厅入口处铺设着长长的猩红色地毯,一直延伸至邀星楼气派的正门外。上官雍作为主家,携女儿上官辞和名义上的妻子时娇叙,早已在此恭候。 上官辞无疑是今晚的焦点之一。她没有选择时娇叙准备的华丽长裙,而是穿着一身剪裁极其精良的纯白色羊毛梅斯礼服套装。利落的西装外套搭配同色系西裤,完美勾勒出她高挑修长的身形,既保留了Omega的优雅,又充满了职业女性的干练与自信,在一众珠光宝气的宾客中显得格外清新脱俗。她站在母亲上官雍身边,神态从容。 上官雍则身着笔挺的白色青果领海军宴会服,肩章上的三颗将星熠熠生辉,气度雍容,掌控着全场。时娇叙站在两人身后一步的位置,穿着一身宝蓝色的绒面曳地长裙,虽然华贵,但在上官雍母女的强大气场下,显得有些黯然失色。 红毯尽头,一辆线条流畅、低调奢华的黑色高端悬浮车稳稳停下,精准地停在红毯边缘。 鸥翼式车门无声向上开启。 率先下车的,是林酬乐和成安然夫妇。两人显然有意突出女儿,并未盛装出席。林酬乐穿着深灰色的文职军官常服,肩章是上校军衔,没有过多配饰。成安然同样是一身简洁得体的深灰色文职常服裙装,气质雍容干练,仅佩戴了一对低调的珍珠耳钉。他们的出现,沉稳而内敛。 紧接着,一个身影从车内探出,踏上了猩红色的地毯。 正是林之淇。 她一身笔挺的宪兵部队黑色礼服,如同昨晚镜中那般一丝不苟。黑色的礼服衬得她身姿愈发挺拔如松,袖口裤缝的红色镶边如同凝固的火焰,白色的斜肩带和银色的绶带在灯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泽。黑色的长筒马靴包裹着她修长的小腿,每一步都踏得沉稳有力。头顶的黑色大檐帽檐下,帽徽上的利剑天平闪烁着不容侵犯的威严光芒。这身装束将她纪律部队特有的凛然、刚毅与神圣感,展现得淋漓尽致。 她的出现,瞬间吸引了早已恭候多时的媒体长枪短炮! “咔嚓!咔嚓!咔嚓!” 密集的闪光灯如同骤雨般亮起,刺目的白光几乎连成一片!林之淇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光晃得下意识地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但仅仅是一瞬。她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步伐没有丝毫的凌乱或迟疑,依旧保持着那份沉稳从容的军人仪态,在父母身后半步的距离,稳健地朝着上官雍一家走来。那份在闪光灯下依旧不动如山的镇定,赢得了在场不少军界人士暗自的赞许。 成安然和林酬乐率先走到上官雍面前,停下脚步,郑重地敬了一个军礼:“上官上将!” “今天是孩子们的主场,我们就不讲这些虚礼了。” 上官雍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亲和笑容,也抬手回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动作利落,言语间却已不着痕迹地掌握了主场节奏,将气氛导向轻松。 紧随父母身后的林之淇适时上前一步,站定,对着上官雍行了一个同样标准的军礼,声音低沉而清晰:“上将好,晚辈林之淇。” “你好,林少尉。” 上官雍含笑回礼,目光在林之淇身上快速扫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满意。这年轻人,沉稳老练,确实不错。 上官雍随即侧头,带着一丝看似嗔怪实则满是骄纵宠溺的语气,对身边的上官辞道:“阿辞,你这孩子,也不知道跟人打招呼。” 上官辞脸上立刻漾开与母亲如出一辙的完美微笑,对着林酬乐和成安然微微躬身:“林叔叔好,成阿姨好,欢迎二位。” 她的目光随即转向了站在父母身旁的林之淇。 四目相对的瞬间,上官辞脸上的笑容似乎有极其细微的停顿。 眼前的年轻Alpha军官,身姿笔挺如标枪,面容英气而冷峻,那双墨绿色的眼眸深邃沉静,如同沉在深海的碧玉。她身上没有半分世家子弟常见的浮夸气息,只有一种沉淀下来的、属于军人的硬朗和纪律部队特有的凛然不可侵犯。这份沉稳老练的气质,配上她出众的外形和这身肃杀的礼服,形成了一种极具冲击力的魅力。 一股陌生的、难以言喻的悸动,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在上官辞心底悄然漾开一圈涟漪。她迅速压下这丝异样,维持着外交官式的得体笑容,礼貌地伸出了手:“你好,我是上官辞!” 林之淇的目光落在伸到面前的那只手上。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她抬眼,对上上官辞那双同样明亮、充满自信和探究的眼睛。 刹那间,林之淇心中一动。 这个Omega……和她想象中、或者说和她认知中所有的Omega都不一样!没有作态的娇媚,没有依附的柔弱,那份从骨子里透出的自信和仿佛能洞察人心的锋芒,让她瞬间联想到小时候在故乡宙斯星辽阔的天策草原上,看到的那只翱翔于天际、睥睨大地的雌鹰——自由、强大、睥睨一切。 她收敛心神,同样伸出手,动作沉稳。她没有去握整个手掌,而是极其克制地、只轻轻握住了上官辞递过来的指节部分。触感微凉而柔软。 “你好,上官辞小姐。我是林之淇。” 她的声音依旧低沉平稳,带着一种军人特有的可靠感,“请多多指教。” 两只手一触即分。 短暂的交汇,却仿佛有无形的电流在两人之间悄然划过。 闪光灯再次疯狂闪烁,记录下这对备受瞩目的“一夜淇辞”CP历史性的初次握手。周围宾客的掌声和祝福声适时响起,将气氛推向一个小**。 成安然看着眼前这对璧人,脸上露出了满意的、深不可测的笑容,对上官雍说道:“两个孩子,真是般配。” 上官雍回以同样意味深长的微笑:“是啊,缘分难得。” 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害羞]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2章 Chapter 22 第23章 Chapter 23 宴会厅内,气氛正酣。上官辞在林之淇的陪同下,正与一位联盟议员谈笑风生,上官雍和成安然则在不远处与几位军部高层低声交谈,一切都按照预想的剧本进行着,充满了上流社会的优雅与和谐。 就在这时,宴会厅入口处一阵轻微的骚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迅速扩散开来。原本嘈杂的谈笑声和音乐声,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按下了暂停键,不约而同地低了下去,最终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入口处那个刚刚走进来的身影上。 来人同样穿着海军部队标志性的白色宴会服,剪裁合体,衬托出挺拔的身姿。肩章上,一颗简洁的银色十字标志着她的身份——准尉。然而,这张年轻而略带英气的脸庞,在场的许多人都不陌生,甚至印象深刻! 墨云平! 墨家那位不久前才与上官辞取消了婚约的二小姐! 无视周围瞬间响起的、压抑不住的窃窃私语和探究目光,墨云平神色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从容,径直穿过自动为她分开的人群,目标明确地走向宴会厅中心的上官雍。 她走到上官雍面前,停下脚步,身姿笔直,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军礼: “司令!得知今日是上官小姐和林之淇少尉的订婚宴,我姐姐特意让我前来,送上贺礼,祝贺二位新人。” 她的声音清晰,不高不低,却足以让附近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句话,如同投入滚油中的冷水,瞬间在宴会厅里激起了更大的波澜! 在场的宾客,尤其是林家的核心人物,脸色都微微一变! 墨云平的姐姐——墨云澜! 墨家是鹰派的领军人物,林家则是鸽派的中坚力量。两家表面维持着基本的和气体面,暗地里却早已针锋相对多年,尤其在涉及核心利益和权力版图的争夺上。更何况,墨家与上官家联姻告吹,林家在其中扮演了极其关键的角色——正是林家精准地抓住了墨云澜与其勤务官杜野之间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利舆论对墨云澜施压,才迫使墨云澜为了保护杜野而选择妥协,放弃了与上官家的联姻。 以墨云澜睚眦必报、从不吃亏的性格,她会真心实意地来送贺礼?只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墨云平此行,来者不善啊! 林之淇站在上官辞身侧,墨绿色的眼眸瞬间锐利如刀。她的大脑飞速运转,立刻判断出局势:墨家此举,矛头直指林家!这是要借上官家的场子,当众给林家难堪!她明白,自己作为林家的代表、这场联姻的新主角之一,此刻最好的策略就是保持沉默,静观其变。毕竟,明面上还是墨家和上官家的旧事,她贸然出头,只会把水搅得更浑,甚至可能被拖入漩涡中心。 然而,就在墨云平说完贺词,目光似有若无地扫向上官辞时——那眼神复杂,带着点审视,带着点探究,甚至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惋惜! 林之淇的身体,却比她的思维更快一步做出了反应!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微微侧身,向前迈了一小步,巧妙地挡在了上官辞的身前半个身位!这个动作幅度不大,但保护的意味却极其明确! 两位同样年轻、同样身着戎装的军官,目光在空气中骤然碰撞! 墨云平的眼神带着一丝被打断的诧异和玩味,林之淇的眼神则冰冷而警惕,充满了不容侵犯的坚定。 “咔嚓!”“咔嚓!”“咔嚓!” 周围的媒体记者们瞬间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闪光灯再次疯狂亮起,争先恐后地捕捉着这充满戏剧性张力的一幕——上官辞的前任“未婚妻”墨云平“贺礼”,而现任“未婚妻”林之淇则下意识地挡在了上官辞身前! 这画面,信息量爆炸! 身处风暴中心的上官雍,脸上那极具亲和力的微笑却纹丝未动,仿佛眼前这剑拔弩张的一幕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她甚至没有看挡在前面的林之淇,目光直接落在墨云平身上,语气温和依旧,带着掌控一切的气度: “替我谢谢墨中将,劳烦她挂心了。”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墨云平身后随从捧着的、包装精美的贺礼盒,语气平淡无波,“这份心意,上官家心领了。” 一切都似乎在她的意料之中,平静得可怕。 “晚辈一定将司令的话带到。” 墨云平微微躬身,态度恭敬。随即,她的目光再次越过林之淇的肩膀,落在上官辞脸上,眼神似乎又复杂了几分,语气带着公式化的祝福:“也祝上官小姐……订婚快乐!” 说罢,墨云平不再停留,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带着侍从转身离去,如同她来时一样干脆利落。 然而,她留下的涟漪,却如同海啸般在星网上迅速掀起滔天巨浪! 几乎在宴会结束的同时,蓝书的热搜榜就彻底炸了! 原本占据榜首的 #一夜淇辞CP 瞬间被几条更为劲爆、更狗血的标题取代: 【爆!订婚宴惊现前未婚妻!上官辞墨云平旧情未了?林之淇疑似横刀夺爱!】 【深扒豪门三角关系!墨家二小姐为何现身情敌订婚宴?】 【高清图集:上官辞与前未婚妻神情对视,林之淇吃醋当场阻拦!眼神交锋火花四溅!】 各路八卦博主、营销号如同闻到腐肉的秃鹫,蜂拥而至。他们精准地截取了墨云平看向上官辞那“复杂”的眼神特写、林之淇“挺身护妻”的瞬间、以及三人之间微妙互动的照片,配上极具引导性的文字: “家人们谁懂啊!墨云平看上官辞那个眼神,绝对不清白!” “细思极恐!墨家明明是星舰部队的‘当家人’,墨云平怎么跑到了海军指挥学院?很难说不是为了某个人!” “林之淇那动作,那眼神,占有欲和保护欲爆棚了!妥妥的吃醋现场!” “看林之淇面相就是个有心机的,林家用了手段拆散墨云平和上官辞,她才上位成功的吧?” 不明真相的网友被这些铺天盖地、绘声绘色的分析和看图说话彻底带偏了节奏。再加上之前上官辞和墨云平那段无疾而终的“婚约”本身就充满话题性,一时间,舆论风向急转直下! “一夜淇辞”CP的“清流”、“般配”标签被迅速冲淡,取而代之的是“横刀夺爱”、“心机上位”、“三角虐恋”等充满戏剧冲突的狗血标签。大量网友涌入话题,纷纷站队,讨论得热火朝天。原本被看好的林家,瞬间被舆论塑造成了使用“阴谋诡计”拆散有情人的“反派”,承受了巨大的非议。 成安然看着光屏上那些不堪入目的标题和评论,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林酬乐也眉头紧锁。墨云澜……果然出手了!而且一出手,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舆论战!这盆“横刀夺爱”的脏水泼下来,不仅让林之淇和上官辞的联姻蒙上阴影,更让林家苦心经营的形象受到了严重损害! 订婚宴的喜悦,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舆论风暴冲刷得荡然无存。一场围绕着“一夜淇辞”CP的更大风波,才刚刚拉开序幕。而墨云澜,这位远在第七星环的棋手,仅仅派出了妹妹和一份“贺礼”,就成功地在千里之外,搅动了这场豪门盛宴的风云。 墨中将好手段啊![狗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3章 Chapter 23 第24章 Chapter 24 上官雍的书房内,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只留下柔和的台灯光晕。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和一种无形的压力。上官辞站在书桌前,个人终端的光屏投影在墙面上,上面密密麻麻滚动着蓝书关于“一夜淇辞”CP的实时热搜和不堪入目的评论。那些“横刀夺爱”、“心机上位”、“林家阴谋”的标题,像针一样刺眼。 “妈咪,” 上官辞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她关掉投影,看向坐在宽大书桌后、正慢条斯理品着茶的上官雍,“现在网上的舆论几乎是一边倒地在攻击林之淇和林家。这对林家和我们后续的合作……会不会太……” 她斟酌着用词,没有把“不利”或“过分”说出口,但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上官雍放下精致的骨瓷茶杯,杯底与托盘发出清脆的轻响。她抬眼看向女儿,脸上没有预想中的凝重,反而露出一抹带着玩味的、洞察一切的笑容: “哦?我们家阿辞长大了,学会心疼人了?”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打趣,目光却锐利地捕捉着上官辞脸上任何细微的变化。 “妈咪!我不是这个意思!” 上官辞的脸颊瞬间飞上两朵可疑的红云,声音也微微拔高了些,带着被戳破心事的慌乱。 她必须承认,订婚宴上林之淇那沉稳如松、英气逼人的身影,以及下意识挡在她身前的举动,确实在她心中投下了一颗小石子,激起了陌生的涟漪。但这仅仅是基于对方优秀外在产生的一点好感,绝对、绝对没有到“心疼”的地步!她努力在心里辩解着。 看着女儿难得一见的窘迫模样,上官雍眼中的笑意更深,但她没有再继续调侃,而是将话题拉回正轨,语气带着掌控全局的从容: “别担心。林家那边,不会坐视不理的。成安然那个女人,可不是吃素的。” 她对成安然的评价不低。 上官辞敏锐地捕捉到母亲话语中的笃定,一个念头闪过脑海,她试探着问:“妈咪,您……是不是事先就知道墨家会在订婚宴上做点什么?” 上官雍没有直接回答,她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目光平静地看着女儿,嘴角噙着那抹高深莫测的微笑:“不是我事先知道,而是我们两家人都事先知道——墨家绝不会放过这个打脸林家的机会。只有林酬乐她们一家,被蒙在鼓里。” 她的话语轻描淡写,却道出了权力场上的残酷真相——林酬乐一家,包括林之淇,不过是她上官雍和墨云澜心照不宣的棋局中,被推出来吸引火力的“明靶子”。 上官雍这副老神在在、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姿态,让上官辞心中的钦佩之情油然而生,同时又感到一阵寒意。母亲对局势的预判和操控,已经到了令人敬畏的地步。 “所以,” 上官辞努力消化着这个信息,一个更深的疑问浮现,“您最一开始促成我和林之淇联姻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拉拢林酬乐?” 她之前一直以为这是为了在林家内部埋下一个支点。 上官雍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深邃地看着女儿,带着一种引导的意味:“阿辞,在权力的棋盘上博弈,你得学会,让自己的地图……长一点。” 她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划过,仿佛在勾勒一幅宏大的战略图。“目光不能只盯着眼前的一步棋,要看到三步、五步之外。” 上官辞认真地听着,努力思考着母亲话中的深意。让地图长一点?拉拢林酬乐不是目的,那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是利用林家吸引墨家的火力?还是借机观察林家的反应?又或者……有更深层的布局? 然而,往日思维敏捷的她,此刻脑海中却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那个穿着宪兵黑色礼服、眼神冷静如冰的年轻Alpha身影,总是不合时宜地在她思考时闪现出来,扰乱她的思绪。林之淇那低沉磁性的声音,那挺拔如松的身姿,那在闪光灯下微微眯起的墨绿色眼眸……这些画面碎片般交织,让她无法像往常一样集中精力进行冷静透彻的分析。 上官雍将女儿眼中一闪而过的迷茫和那微微泛红的耳尖尽收眼底。她心中了然,也理解年轻人那份悸动。有些事,点到即止,不必急于一时。她需要给女儿时间去消化,去成长。 “好了,阿辞。” 上官雍的声音放得柔和下来,带着一丝安抚和宠溺,“不早了,你也累了一天了。这些烦心的事情先放一放,快去休息吧。” 她站起身,绕过书桌,走到上官辞面前,轻轻握了握女儿的手。那手掌传递过来的温暖和力量,让上官辞纷乱的心绪瞬间安稳了许多。 上官雍看着女儿的眼睛,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承诺和一丝难得的调侃: “相信妈咪。剩下的事情,交给妈咪来处理。妈咪会保护好你……” 她故意顿了顿,嘴角勾起促狭的弧度,“……和你的那位小‘未婚妻’的。” “妈咪!” 上官雍最后的调侃如同点燃了引线,让上官辞本就泛红的脸颊瞬间如同熟透的番茄!巨大的羞赧让她再也待不下去,她猛地抽回手,像只受惊的小鹿,转身就朝书房门口跑去,连声音都带着颤音: “您……您也早点休息!晚安!” 说完,她几乎是落荒而逃,“砰”地一声轻响带上了书房的门。 听着门外女儿仓促远去的脚步声,上官雍脸上的调侃笑意渐渐敛去,重新恢复了那副深不可测的平静。她走回书桌后,目光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上,眼神锐利如鹰。 保护?当然要保护。 但如何保护,保护到什么程度,最终达到什么目的……这一切,都将在她精心绘制的地图上,找到最精确的落点。 她端起已经微凉的茶,浅浅啜饮一口,仿佛在品味着这复杂局势的余韵。窗外的星光,映照着她眼中深沉的谋算。 可怜的阿辞[狗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4章 Chapter 24 第25章 Chapter 25 林家临时下榻的极海会馆套房内,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奢华的环境也无法驱散弥漫在空气中的压抑。 林之淇站得笔直,如同一棵沉默的青松,繁复的礼服外套被褪去,露出里面黑色的制式衬衫,规规矩矩地站在沙发旁,接受着母亲成安然的审视。 成安然没有像寻常妇人那样歇斯底里地咆哮。她的怒火是冰冷的,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锐利。她端坐在沙发上,姿态依旧优雅,但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如同结了霜的湖面,直直地盯着女儿。 “都说了叫你稳重一点、稳重一点!” 成安然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冰锥,扎在林之淇心上,“墨家摆明了是来者不善,是来搅局,来给林家难堪的!这点形势你看不清吗?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出这个头?!给我一个理由!” 林之淇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理由?她自己也说不清。当时墨云平的目光扫向上官辞时,她只是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不适,仿佛自己的领地被侵犯。然后,身体就比思维更快地做出了反应——挡在了上官辞身前。这完全是本能,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保护欲。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解释什么?解释自己那一刻的失控?解释自己对那个才第一次正式见面的“未婚妻”产生了莫名的占有欲?这只会让母亲更加失望和愤怒。 见林之淇沉默不语,成安然眼中的寒意更甚。她端起茶几上精致的骨瓷茶杯,手腕微微一抖—— “啪嚓!” 一声清脆刺耳的碎裂声在寂静的房间里炸响! 温热的茶水混合着瓷片,在林之淇锃亮的军靴旁飞溅开来,留下一片狼藉。 “说话!现在怎么哑巴了?!” 成安然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这摔杯的举动,是她极度失望和愤怒的表现。 “安然,” 一直坐在旁边沉默不语的林酬乐忍不住开口,试图缓和气氛,“阿淇才23岁,年轻人偶尔冲动犯错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心疼女儿,更不愿看到妻子如此动怒。 “23岁?!” 成安然猛地转头看向丈夫,声音如同淬了冰,“我23岁的时候,已经在前线指挥一个加强连,顶着虫潮冲锋了!不是在这里,因为一点儿女情长的冲动,就把家族置于风口浪尖!”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对往昔峥嵘岁月的骄傲和对眼前“不成器”父女的痛心疾首。如果当年不是因为林酬乐被林家嫡系打压、调离前线,她成安然绝不会止步于后方,现在肩扛将星也未可知! 林酬乐被妻子毫不留情的训斥噎得面红耳赤,想到自己蹉跎的军旅生涯,想到连累妻子,他愧疚地低下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母亲,” 林之淇看着脚边的碎片,感受到那灼人的怒火,艰难地开口,声音干涩,“我……知道错了。我不该逞一时之勇,不该冲动出头,让家族和部队的形象……” 她试图认错,说出那些标准答案。 “行了!” 成安然厉声打断,脸上带着深深的疲惫和失望,“不要说这些没用的屁话!想想现在怎么办?!让舆论这么发酵下去,影响了军队的纪律形象,你的军旅生涯就完了!” 她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感觉心力交瘁。家里大的软弱糊涂,小的冲动惹祸,没一个让她省心! 林酬乐看着妻子疲惫的样子,心疼又无奈,试探着提出一个方案:“实在不行……我去求求家主?请他出面,动用林家的力量平息一下舆论?” 这个提议差点让成安然当场喷出一口老血!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丈夫,眼神像在看一个无可救药的傻子:“林酬乐!你什么时候才能清醒一点?!林震那个老东西要是真心想帮你,会让你年过半百还只是个上校,在政务部坐冷板凳?!他巴不得我们一家子彻底烂掉,别给他添麻烦!你去求他?是嫌我们还不够丢人,主动送上去让他再踩一脚吗?!” 林酬乐被骂得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彻底噤声。 这时,一直低着头的林之淇,像是鼓足了勇气,声音微弱地提出了另一个想法:“那……我去找上官辞小姐谈谈?看看她那边……能不能一起想想办法?” 成安然的目光瞬间锐利如刀,射向女儿:“你觉得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上官家从上到下都保持沉默,是为什么?” 她的语气带着冰冷的洞悉,“是因为她们在等!等我们林家先沉不住气,主动上门去求她们!把主动权拱手让人!” 林之淇的心猛地一沉。上官家的沉默……真的是在等林家低头吗?那上官辞……她为什么不站出来澄清?难道真如网上所说,她和墨云平之间……而自己和林家,真的成了破坏别人感情的“罪魁祸首”? 一想到这个可能,林之淇心里就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难受。她第一次对一个Omega产生如此强烈的、不受控制的好感,难道这好感从一开始就是建立在错误甚至罪恶的基础上? 看着女儿脸上变幻的神色和那难以掩饰的失落,成安然心中了然,无奈地长叹一声: “唉,算了。我看呐,从墨云平出现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落入了别人的算计。上官雍这只老狐狸,恐怕早就算到了这一步,甚至这根本就是她和墨云澜的一起导演的好戏!” 她眼中闪过一丝被利用的愠怒。 最终,成安然还是拿起个人终端,拨通了那个她此刻最不想联系,却又不得不联系的号码——上官雍。 通话开启,全息投影中映出上官雍那副永远从容淡定、带着亲和笑意的脸庞。 “成部长,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上官雍的声音听起来轻松随意,仿佛完全不知道外面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 成安然心中冷笑,脸上却挤出一个同样公式化的笑容:“上官司令,打扰了。还不是为了孩子们的事情,网上的风言风语闹得厉害,我这心里实在不安,想跟您讨个主意。” 两人开始了绵里藏针的交锋。成安然暗示舆论对林之淇的伤害和对林家声誉的影响,希望上官家能“看在两家联姻的份上”有所表示。上官雍则打着太极,先是表示理解,接着话锋一转,将矛头精准地指向了始作俑者: “……成部长,这事说来也怪我。我没想到墨家那丫头会如此不懂规矩,竟然在孩子们的大日子闹这么一出。墨云澜中将……唉,她可能是对我这个司令有些误会,又或者……” 上官雍故意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是对你们林家有些‘特别关注’,才故意借这个机会,敲打敲打我们两家吧?” “特别关注?” 成安然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 “是啊,” 上官雍的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和洞察,“墨中将年轻气盛,手段凌厉。她或许觉得,与其和我们两家硬碰硬,不如……拉拢一些更有潜力的盟友!比如……像林上校这样有能力却被埋没的干才!” 上官雍的话点到即止,但成安然瞬间听懂了! 原来如此! 墨云澜!她派墨云平来搅局,根本就不是单纯为了报复林家上次曝光她和杜野!她的目标更深远!她是在用这种方式,逼林酬乐这个林家旁系主动向她靠拢!同时,把墨家单方面取消联姻的责任全甩给林家,保全了上官雍的颜面。更绝的是,她还顺手卖了上官雍一个人情,让上官雍在这场同林家和自家嫡系的博弈中占据了上风! 这一石三鸟之计!既报了仇,又打压了林家,还离间了林家和上官家本就不稳固的“同盟”,甚至向成安然递出了橄榄枝! 好一个墨云澜!好深的心机!好大的棋局!把上官家、林家,甚至她成安然,都当成了手中的棋子,耍得团团转! 成安然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对墨云澜的忌惮瞬间提升到了顶点!这个年纪轻轻就执掌墨家庞大势力的女人,果然名不虚传! 挂了电话,成安然坐在沙发上,久久不语,手指用力按着发胀的太阳穴。脸色阴沉得可怕。 林酬乐和林之淇都不敢出声,紧张地看着她。 半晌,成安然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和无奈。 “我今晚就去一趟第七星环。” 她站起身,语气斩钉截铁,“你们爷俩就呆在这里,什么都不要做,什么都不要回应!尤其是你,林之淇,给我老老实实待着!等我消息!” 事到如今,墨云澜递过来的这个裹着毒药的“橄榄枝”,她成安然不接也得接了!为了女儿的前途,为了林家这一支最后的希望,她必须亲自去会一会那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墨家掌舵人! 更可怜的淇宝[狗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5章 Chapter 25 第26章 Chapter 26 中央星环天狼星,左意的军官公寓。 窗外,天狼星的恒星光渐渐暗淡,崇武峰的轮廓在暮色中显得愈发冷峻。左意疲惫地关上个人终端,结束了与玄子轲关于塞壬族研究进展的漫长视频会议。进展依旧缓慢,那些深潜于无尽海渊的智慧生物,如同笼罩在厚重迷雾中的谜题,留给人类的记录少得可怜。玄子轲那边对影像资料的解析更是一项浩大工程,非一日之功。 好在,公寓里不再是她独自一人面对这份孤寂和压力。 “寒霜?” 左意轻声呼唤。 “喵~” (翻译器:在呢!) 一声娇嫩的回应从猫爬架顶层传来。只见一团雪白的毛球动了动,冰蓝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睁开,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然后轻盈地跳下来,迈着优雅的猫步走到左意脚边,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裤腿。 左意弯腰将小家伙抱进怀里,感受着它温热的身体和细微的呼噜声带来的抚慰,心中的烦躁顿时消散不少。她坐到悬浮沙发上,一边抚摸着寒霜顺滑的长毛,一边习惯性地拿起终端,点开了那个置顶的聊天框。 指尖在虚拟键盘上悬停片刻,她发出一条消息: 【老师,今天工作结束了。阿辞那边还好吗?星网上的事情我看到了。】 她指的是那场沸沸扬扬的“三角恋”风波。 …… 第3星环太一星,上官雍府邸主卧浴室。 巨大的按摩浴缸里,温热的水流裹挟着氤氲的雾气,空气中弥漫着舒缓的精油香气。上官雍闭目靠在浴缸边缘,放松着连日来紧绷的神经。订婚宴的喧嚣、林家的困境、墨云澜的算计……暂时被隔绝在水雾之外。 “嗡……” 放在一旁置物架上的个人终端发出轻微的震动声。 侍立在一旁的秀菊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拿起终端,恭敬地递到上官雍手边。 上官雍睁开眼,睫毛上挂着细小的水珠。她扫了一眼屏幕,看到“左意”的名字,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她湿漉漉的手指在屏幕上划开消息,快速浏览。 【还算顺利。】她指尖轻点回复,【成安然已经动身去第7星环了。剩下的事情,和我们没关系了。】 …… 天狼星公寓。 左意看着屏幕上跳出来的回复,尤其是那清晰的“我们”二字,心脏像是被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攥了一下,涌起一阵甜蜜的悸动。思念,如同藤蔓般悄然滋长,蠢蠢欲动。 她克制着翻涌的情绪,指尖带着珍重地敲下: 【那就好。照顾好自己,注意身体。】这是她表达思念一贯的、含蓄而克制的方式。但她知道,上官雍能懂。 浴缸里,上官雍看着那句简单的“注意身体”,眼前仿佛浮现出左意那双总是盛满坚定和忠诚、此刻却可能带着温柔牵挂的眼眸,还有那副宽厚结实、曾给予她短暂慰藉的胸膛。一股莫名的暖流伴随着一丝陌生的燥热,悄然在小腹升起。 她下意识地轻轻握了一下拳,试图压下这不合时宜的悸动。真是……都已经年过半百了,怎么还会有如此强烈的冲动反应?她有些懊恼地想。 指尖微动,回复简洁:【你也是。】 发送出去后,她停顿了一下。想起左意那几乎把酒当水喝的习惯,尤其是在心情低落或压力大时。以前在舰队,她办公室的酒柜比作战计划还丰富。一丝担忧和习惯性的管束念头冒了出来。她犹豫片刻,还是补了一句:【不要总是喝酒。】 左意看到“不要总是喝酒”,微微一怔,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无奈又纵容的弧度。她当然知道自己的毛病。 【知道了。】她快速回复,心头一动,又加了一句带着试探和承诺的话:【如果你不喜欢,我就戒酒。】 这句话,她说得真心实意,却也带着几分沉重。这么多年,她尝试过无数次戒酒,每一次都败下阵来。而每一次失败的原因,都绕不开上官雍——她的冷漠、她的训斥、她偶尔流露的失望,都成了她借酒浇愁的引线。 而这句话落在上官雍眼里,却如同点燃了一根尘封多年的导火索! 戒酒? 左意说要为她戒酒? 上官雍的脑海中瞬间炸开一幅画面:二十年前,第三星环某个喧闹嘈杂的海港酒吧。因为一次大规模舰队演习,她连续几周忙得焦头烂额,忽略了左意。结果这混球就和沈欢歌那个损友,在酒吧里喝得烂醉如泥!不仅喝醉了,还跟几个地痞起了冲突,大打出手!混乱的场面被人拍下来发到了当时刚刚兴起的星网论坛上!标题耸人听闻——《海军军官酗酒闹事,当街斗殴!联盟军纪何在?!》 那场风波差点毁了左意的军旅生涯!上官雍当时拉下脸面,动用了一切能用的关系,四处奔走,低声下气地求人、解释、担保!最后,好不容易才调查清楚,是左意和沈欢歌看不惯一个Alpha对酒吧侍应生的性骚扰,出手制止才引发的冲突。真相大白,左意才得以复职。 风波平息后,上官雍余怒未消,严厉勒令左意必须戒酒!结果呢?这个不识好歹的混蛋非但不领情,反而梗着脖子跟她呛声,说什么:“我宁愿脱了这身军装,也不戒酒!我的私生活,不劳上将您费心!” 那副油盐不进、不知死活的样子,气得上官雍当时差点背过气去!她至今想起来,都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 现在,时隔二十年,这人居然轻飘飘地说“如果你不喜欢,我就戒酒”?! 仿佛当年那个让她操碎了心、丢尽了脸、恨不得掐死的混账不是她一样! 一股被时间沉淀得更加醇厚的怒火“腾”地一下窜了上来! 【随便你】上官雍几乎是咬着牙,带着十足的怒气,重重地按下了发送键!这三个字,冰冷刺骨,充满了压抑的火气。 左意看着屏幕上突然弹出的、带着明显怒气的【随便你】,整个人都懵了。 刚才还好好的,气氛甚至有点小甜蜜,怎么突然就……炸了? 她反复看着自己的回复,【如果你不喜欢,我就戒酒】……这话没问题啊?怎么还惹她生气了? 左意百思不得其解,她怎么能想到,自己一句发自肺腑的承诺,精准地踩中了上官雍埋藏了二十年的“戒酒”旧恨雷区!那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她早忘到九霄云外了! 她小心翼翼地试探: 【老师你……不开心了?】 回复秒到,硬邦邦的两个字:【没有。】 左意:“……” 这语气,这速度,说“没有”谁信啊! 但她实在摸不着头脑,又不敢再问,怕火上浇油。只能带着一头雾水和委屈,干巴巴地回复: 【哦……那老师您早点休息吧,晚安。】为了缓和气氛,她还特意加了一个可爱的“猫猫关灯睡觉”表情包。 “砰!” 一声闷响! 上官雍看到那个“晚安”和那个傻乎乎的关灯表情包,只觉得那股无名火直冲天灵盖儿!这个该死的Alpha!这个迟钝的木头!这个惹完事还装无辜的混蛋! 她再也控制不住,猛地将手中的终端狠狠砸向铺着柔软地毯的地面! 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侍立在一旁的秀菊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浑身一哆嗦,脸色煞白,连呼吸都屏住了,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墙壁里。 “出去!” 上官雍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怒火。该死!她本来泡澡放松的好心情,全被左意这个混球给毁了! “是……是!” 秀菊如蒙大赦,连忙低头,大气不敢出,准备以最快的速度逃离这个低气压风暴中心。 “等等!” 上官雍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秀菊僵在门口,心惊胆战地回头。 只见上官雍靠在浴缸里,胸口微微起伏,脸上怒气未消,眼神却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赌气。她盯着地上屏幕碎裂的终端,一字一顿,清晰地命令: “去,给我倒杯酒过来。” 她倒要亲自尝尝,这破玩意儿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左意那个混蛋痴迷到宁愿脱军装都不肯戒!让她时隔二十年想起来还气得肝疼! Beta心,海底针啊![捂脸偷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6章 Chapter 26 第27章 Chapter 27 中央星环,天狼星。 夜色温柔地包裹着天狼星,中央星环的繁华在窗外流淌成无声的光河。室内,只余下床头一盏暖橘色的壁灯,在墙壁上晕开暧昧的光晕,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尼古丁和红酒信息素味道。 商音像一只餍足的猫,整个人陷在柔软的被褥里,慵懒地窝在玄子轲的怀中。她光洁的肩头裸露着,还残留着几抹情动时的红痕。玄子轲的手臂环着她的腰肢,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缠绕着她如海藻般铺散在枕上的长发,指腹偶尔轻轻摩挲着她的头皮,带来一阵舒适的麻痒。玄子轲的唇则像不知疲倦的蝶,时不时在商音的发顶、额角、耳廓,落下细碎而温存的吻。 空气中弥漫着宁静的依偎感,只有两人浅浅的呼吸交织。半晌,商音动了动,将脸颊更紧地贴在玄子轲温热的颈窝,声音带着情事过后特有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第3星环……最近真是热闹啊。”她语气慵懒,像在谈论窗外的天气,但话语的内容却指向了风暴的中心。 玄子轲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商音汗湿的鬓角,声音低沉而满足,带着事后的慵懒:“她们热闹她们的,我们……”她收紧了环抱的手臂,将怀中人搂得更紧,温热的呼吸拂过商音的耳垂,“热闹我们的,不也挺好?” 商音闻言,没好气地抬眸,飞了玄子轲一个娇嗔的白眼。那眼神里还残留着水光潋滟,却多了几分正经的忧虑:“少贫嘴。说正事呢。” 她用手肘轻轻往后顶了顶玄子轲,“塞壬研究的项目还是要快一点推进。”她的语气认真起来,眉心微蹙,“最近‘威尔士’生物制药集团那边小动作不断,也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 提到‘威尔士’,商音的声线里带上了一层薄冰。这家背景深厚、与鸽派核心势力牵连颇深的医药巨头,最近动作频频,高调提出了一项名为“深渊福音”的深海生物药剂开发计划。计划书写得冠冕堂皇,描绘着攻克绝症、造福人类的宏伟蓝图,但在商音这样的知情者看来,字里行间都透着股急功近利和掩藏不住的野心。 绕来绕去,核心都绕不开一个词——深海探索。与神秘莫测、刚刚结束冲突不到三个月的塞壬族毗邻而居的深海,在这个敏感时刻进行大规模、商业性质的探索?商音绝不相信这背后没有更深的目的。这“福音”之下,恐怕藏着潘多拉的魔盒。 “好,我会的。”玄子轲应了一声,环着商音的手臂紧了紧,将脸更深地埋进她的颈窝,深深吸了一口她身上混合着**与沐浴露的馨香。她的回应简洁,带着科研人员特有的承诺感。 塞壬项目的压力如同无形的深海,一直沉甸甸地压在她肩上,神秘文明的谜题、稀少的资料、缓慢的解析进度,还有来自各方或明或暗的关注,都让她殚精竭虑。 感受到怀中人瞬间绷紧又强自放松的肩背线条,商音的心像被细针轻轻扎了一下。她转过身,在昏暗的光线下捧起玄子轲的脸。指尖拂过对方眼下淡淡的青影,触碰到那明显比前段时间消瘦了些许的颧骨轮廓。心疼像温润的水流,瞬间漫过心防。 “也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商音的声音放得极柔,指腹带着安抚的力道,轻轻摩挲着玄子轲微凉的脸颊,“没必要什么事都亲力亲为。你看你,”她的指尖点了点玄子轲的下巴,带着怜惜,“这段时间都瘦了。” 这突如其来的、带着疼惜的温柔触碰,像火星落入了干燥的柴堆。玄子轲原本平静的眼底骤然燃起一簇熟悉的火焰,那火焰比刚才的**更炽烈,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侵略性。 “心疼我了?”玄子轲的声音陡然低沉下去,带着几分危险的沙哑,原本缠绕发丝的手掌蓦然扣住了商音的后颈,阻止了她试图退开的动作。 “子……”商音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玄子轲便猛地翻身,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将商音重新压回了柔软的床垫之中。温热的身体覆盖上来,阴影笼罩,壁灯的光线被完全挡住,只余下玄子轲眼中跳动的、充满占有欲的光芒。 “子珂!你……”商音的惊呼被堵在了喉咙里,带着一丝猝不及防的慌乱和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期待。玄子轲滚烫的吻已经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铺天盖地般落了下来,精准地捕捉到她微启的唇瓣。 “啊~” 一声婉转的、带着气音的娇吟,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在这弥漫着深海气息与旖旎温存的房间里,再次漾开了暧昧的涟漪。窗外天狼星的星光,似乎也羞涩地黯淡了几分。 写一章副副cp 威尔士制药集团后面也会出现哦[青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7章 Chapter 27 第28章 Chapter 28 第三星环,上官雍府邸-书房。 晨光透过巨大的落地舷窗,将上官雍冷峻的侧影勾勒得分明。她指尖划过悬浮在空中的光屏,上面正无声地滚动着星网各大社交平台和新闻媒体的实时热点。 昨夜成安然星夜兼程奔赴第七星环的举动,上官雍自然知晓。墨云澜会开出什么条件,成安然又会做出怎样的抉择,这些上官雍暂时无从得知细节,但这并不妨碍她洞悉这场风暴的下一步走向——或者说,她早已预判了墨云澜在达成目的后,为了维持表面平衡和后续布局,必然会采取的“善后”动作。 果然。 光屏上,一个被标记为高亮的账号——墨云平的个人社交主页——在清晨时分更新了一条极其简短的信息: 墨云平V: 【哎呀,大家想象力太丰富啦!(≧?≦)? 我和上官辞小姐就只见过两面而已哦,请不要过度解读啦!散了吧散了吧~】 配图是一张墨云平自己搞怪的、略显浮夸的眨眼自拍,背景似乎是某个喧闹的娱乐场所,与她一贯的纨绔作风完全吻合。 这条轻飘飘、甚至带着点戏谑语气的声明,如同投入滚烫油锅的一滴水。 几乎在同一时间,几个知名的、以挖掘豪门秘辛著称的“星际狗仔”账号,仿佛约好了一般,同时爆出了“独家内幕”: 深空密探V: 【重磅!墨家二小姐墨云平为逃避家族联姻,曾多次离家出走!据知情人透露,其本人对婚约极其抵触,早有反抗之举!所谓‘深情’纯属无稽之谈!】 星环八卦眼V: 【独家!墨云平情史大起底!联姻取消前夜,她被拍到与某新锐乐队主唱在‘幻夜’酒吧彻夜狂欢!深情被拆?不如说是解脱!】 这些爆料图文并茂,瞬间引爆了舆论的二次浪潮。 舆论风向以惊人的速度发生了180度逆转: 【卧槽!只见过两面?!那之前那些‘横刀夺爱’‘心机上位’的报道不是纯纯造谣吗?!】 【我就说嘛!上官辞小姐那样锋芒毕露、独立自信的Omega,怎么可能和墨云平这种出了名的‘玩咖’Beta有深情厚谊?那群CP脑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内部消息,墨云平何止一个暧昧对象,她的手和脚加一起都数不过来了好吧!联姻对她来说就是枷锁!】 【楼上真相了!墨二小姐的绯闻对象能绕第三星环一圈了!她逃婚才是正常操作!】 【所以这根本就是我们‘一夜淇辞’的无妄之灾啊!墨家自己内部的问题,凭什么脏水泼到我们淇淇和辞辞身上?林家才是受害者!】 【心疼我淇!为了保护未婚妻挺身而出,结果被泼了一身脏水!小人走开!保护我方正主!‘一夜淇辞’给我锁死!】 热搜榜上,“墨云平声明”、“墨云平逃婚”等词条迅速攀升,彻底取代了之前那些充满恶意的揣测。林家和林之淇的形象从“心机反派”瞬间反转成了“无辜受害者”和“护妻勇士”。虽然仍有零星质疑,但已被淹没在汹涌的“真相大白”和“守护CP”的声浪中。 上官雍面无表情地看着光屏上戏剧性的反转,指尖在光滑的桌面轻轻敲击。墨云澜的动作干净利落,用一个妹妹的 “纨绔”形象,轻松洗刷了墨家“恶意报复”的嫌疑,把锅甩给了“媒体过度解读”和“墨云平个人行为”,同时顺手帮林家挽回了声誉,甚至还给“一夜淇辞”这对政治联姻意外增添了几分“患难见真情”的浪漫色彩。 “呵,一石数鸟,墨中将倒是好手段。”上官雍的唇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墨云澜此举,既安抚了成安然(,卖了上官雍一个顺水人情,还让妹妹墨云平的形象更加符合其“不靠谱”的设定,方便她日后行事。更重要的是,这场风波让所有人都看清了,舆论这把刀,在墨云澜手里可以翻云覆雨。 至于后续?上她端起手边温度刚好的清茶,浅浅啜了一口。目光从光屏上移开,落向侍立在书房阴影处、如同雕塑般安静的管家霍谦身上。 “霍管家。”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清晰的穿透力,在静谧的书房里响起。 “上将。”霍谦立刻上前一步,躬身垂首,姿态无可挑剔。 上官雍放下茶杯,指尖轻轻点了一下桌面,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在交代一件最寻常的家务事:“去和‘夫人’说一声,”她刻意在“夫人”这两个字上加了重音,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却又极其清晰的玩味与嘲弄,“阿辞的婚期和仪式,让她全权安排吧。” 霍谦的头垂得更低了些,仿佛没有听到那语调中蕴含的深意,只是恭敬地应道:“是,上将。” 他没有任何多余的疑问或表情,利落地欠身行礼,然后转身,迈着无声而精准的步伐退出了书房。厚重的木门在他身后轻轻合拢,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书房内再次恢复了沉寂。 上官雍的目光重新投向光屏,上面依旧是“一夜淇辞”CP粉们狂欢的盛况。她嘴角那抹冰冷的笑意加深了些许。 让她去负责?不过是给这位名义上的“夫人”一个看似光鲜、实则空洞的舞台罢了。真正的棋局,核心的筹码,成安然和墨云澜在第七星环谈了什么,林家未来的走向,乃至上官辞和林之淇这段联姻最终能发挥多大作用……这些,都远不是一个时娇叙能触及的。 她只是上官雍棋盘上,一枚用来装点门面、安抚内部、处理琐碎杂务的——最不起眼的棋子。 至于林家……经过这场舆论风波,想必会更加“珍惜”这来之不易的联姻。而墨云澜递过来的“合作”信号,以及成安然付出的“代价”,则会在未来更广阔的棋盘上,慢慢显现其价值。 上官雍靠回椅背,指尖在扶手上轻轻敲击着,如同落下一颗早已计算好的棋子。 窗外,阳光正好。 这章没啥用,纯水[化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8章 Chapter 28 第29章 Chapter 29 第3星环,太一星,上官雍宅邸。 宅邸内弥漫着一股与窗外阳光明媚截然不同的、略显紧绷的空气。星网上关于“一夜淇辞”的风波虽因墨云平的澄清和爆料而有所转向,但余温犹在,各种猜测和讨论仍在暗流涌动。 然而,军令如山,林之淇所在的特勤分队任务紧急,无法在太一星久留。因此,在舆论尚未完全平息之际,林酬乐、成安然便带着林之淇,再次踏入了上官雍这座象征着权力与冰冷的府邸,商谈上官辞与林之淇的结婚具体事宜。 宽敞而装饰奢华的会客厅里,气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上官雍端坐主位,神情是一贯的从容平静,仿佛星网的喧嚣与她毫无关系。时娇叙则带着被委以重任的兴奋与一丝刻意维持的优雅,坐在一旁。成安然面色沉静,眼神锐利,偶尔扫过沉默的女儿,带着审视和不易察觉的督促。林酬乐则显得有些局促,努力保持着军人的坐姿。 真正的主角,上官辞和林之淇,分别坐在各自长辈的下手位置。 这是她们在风波之后的第二次正式见面。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闪光灯灼热的气息和那些“横刀夺爱”、“三角恋”的标签碎片。尴尬如同无形的蛛网,缠绕在两人之间。 上官辞今天穿着剪裁利落的米白色休闲西装,长发简单束起,显得清爽干练。林之淇则换下了华丽威严的军装,穿着一身笔挺的浅灰色正装,坐姿端正得如同在接受检阅,只是微抿的唇角泄露了一丝不自在。 繁琐的流程、各种象征性的礼仪细节、关于婚期、场地、宾客名单的讨论……这些本该是充满期待的话题,在两个刚刚经历了一场无妄之灾、彼此还陌生又尴尬的年轻人听来,索然无味。上官辞努力维持着得体的微笑,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林之淇则全程挺直脊背,目光大多时候落在面前的茶几上,像个等待指令的士兵,只有在被直接问到时才简洁回答一两个字。 时娇叙敏锐地察觉到了女儿的心不在焉和对面林之淇的拘谨。她看了看上官雍,对方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未在意这些小辈的情绪。时娇叙心中一动,这正是她展现“未来岳母”体贴和促进“感情”的好机会! 她脸上堆起温柔的笑意,适时地开口,声音打破了沉闷的议事节奏:“哎呀,这些繁琐的事情,我们几个长辈商量着定个大方向就好。阿辞,”她转向女儿,语气带着慈爱,“我看林小姐也有些闷了,你带她去后花园透透气吧?今天天气这么好,闷在屋子里多可惜。” 上官雍的目光似乎从遥远的思绪中收回,淡淡地扫了一眼,没有反对,算是默许。 上官辞如蒙大赦,立刻站起身,动作甚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急切:“好的,母亲。” 她转向林之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林少尉,请跟我来?” 林之淇也立刻起身,动作干脆利落得近乎条件反射:“是!……呃,麻烦上官小姐了。” 她下意识地差点敬礼,幸好及时刹住,改成了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脚步略显匆忙地离开了气氛凝重的会客厅。门在身后合上,隔绝了那些关于婚期和仪式的讨论,但那份初见的局促和舆论留下的微妙隔阂,却并未消散。 宅邸的后花园设计精巧,移步换景,流水潺潺,奇花异草散发着幽香。然而,走在前面的上官辞和跟在后面的林之淇,谁也无心欣赏。沉默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两人之间。只有脚步踩在鹅卵石小径上的沙沙声,清晰得有些刺耳。 林之淇觉得,自己身为Alpha,又是军人,总该主动一点,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她清了清嗓子,努力寻找话题,目光落在上官辞挺直的背影上:“听……听说上官小姐现在在外交总部实习?” 声音干巴巴的,带着点刻意找话的僵硬。 “嗯。” 上官辞应了一声,声音不大,脚步未停。 “那……那很优秀了!” 林之淇赶紧接上,试图表达真诚的赞美。这话倒不假,能在中央星环外交总部实习,本身就代表着极高的起点和能力。 “林少尉谬赞了。” 上官辞终于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脸上带着客气的浅笑,“你也很优秀,年纪轻轻就在宪兵特勤分队担任队长。” 她的目光落在林之淇肩章上,语气同样带着公式化的赞赏。 “哈哈,我……运气好而已。” 林之淇有些不好意思地摆摆手,脸上挤出笑容,眼神却有点飘忽,显然不太擅长应对这种商业互捧。她挠了挠后脑勺,这个习惯性的小动作,不经意间冲淡了她军装带来的冷硬感,透出一丝属于年轻人的笨拙。 气氛再次陷入了沉默。比刚才更甚。刚才好歹还有脚步声,现在连脚步声都没了。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还有……彼此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上官辞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略高、身姿挺拔如小白杨、此刻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年轻Alpha军官。那双在订婚宴上曾锐利如刀、在闪光灯下为她挺身而出的墨绿色眼眸,此刻却带着点迷茫和紧张,像迷失在森林里的小鹿。她想起星网上那些无端的揣测和恶语,想起墨云平那复杂的目光……心中那点因尴尬而生的疏离感,莫名地淡了些,反而升起一丝好奇。 她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主动打破了沉默。她的目光不再闪避,而是直视着林之淇,只是耳尖悄然爬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薄红:“咳……林少尉,”她的声音比之前轻了一点,带着点试探性的意味,“我看过你的资料,你……好像没有过恋爱经历?” 这话问得太过直接,完全出乎林之淇的预料。她猛地抬头,对上上官辞那双明亮、此刻带着点探究和羞涩的眼睛。林之淇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个透,从脖子根一直烧到耳廓。她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脸上,手指无意识地揪住了西装的下摆。 “啊,对,我……”林之淇的声音有点发飘,眼神四处乱瞟,就是不敢再看上官辞,“之前……心思都放在训练和任务上了,没……没在这上面……” 她结结巴巴地解释着,像个被老师突然提问的笨学生,完全没了在训练场上指挥若定的气势。 上官辞看着对方比自己还窘迫的样子,刚才那点羞涩反而消散了不少,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她看着林之淇通红的脸颊,自己也感觉脸上有些发烫,但还是鼓起勇气,轻声说:“我……我也没有。” 轻飘飘的五个字,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小石子。 刹那间,两人都愣住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的尴尬、疏离、舆论的喧嚣,似乎都在这一刻被无形的屏障隔开。 她们的目光下意识地、毫无阻碍地交汇在一起。 上官辞看到了林之淇眼中瞬间闪过的惊讶、无措,还有一抹难以言喻的亮光,像被点亮的星子。 林之淇则看到了上官辞脸上那抹褪去了外交式假笑、真实而略带羞涩的红晕,以及那双清澈眼眸中倒映出的……自己同样泛红的脸。 时间仿佛被拉长。 一阵微风吹过,恰好拂动了庭院中央一树开得正盛的兰樱花。粉白的花瓣如雨般簌簌飘落,有几片调皮地落在两人的发梢、肩头。 阳光透过花树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将伫立在花树下的两人温柔地笼罩其中。 两颗年轻而陌生的心脏,在胸腔里,第一次,因为彼此的存在,清晰地、有力地、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 看小朋友谈恋爱真的让人哈特软软的 我将原谅这个世界2小时[奶茶]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9章 Chapter 29 第30章 Chapter 30 中央星环,天狼星,左意的军官公寓。 窗外天狼星的光芒被调节成柔和的午后模式。左意盘腿坐在悬浮沙发上,寒霜蜷在她腿边,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她的膝盖。她面前的个人终端光屏上,赫然是蓝书热搜的界面——#上官林联姻婚期公布# 的话题正高高挂在榜首。 点进去,是上官家与林家联合发布的官方声明,措辞严谨,宣布上官辞小姐与林之淇少尉将于三个月后正式举行婚礼。评论区热闹非凡,CP粉狂欢,路人祝福,偶尔夹杂着对之前风波的唏嘘。 左意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悬停了许久。她看着那则声明,心里琢磨着要不要给上官雍发个消息祝贺一下。毕竟,那是她的女儿。但……左意看着自己与上官雍的聊天记录,最后一条还停留在几天前自己那句干巴巴的“晚安”和那个关灯睡觉的猫猫表情包,对方再无回应。 一开始,左意以为是上官雍忙于处理女儿订婚宴的后续风波和公务,无暇他顾。但几天过去,这刻意的沉默让左意渐渐回过味儿来。她开始像个复盘作战计划的指挥官一样,仔仔细细地回溯两人最近的聊天记录。很快,她就锁定了“案发时间点”——正是从自己说出那句“如果你不喜欢,我就戒酒”之后,上官雍的回复就变成了冰冷的“随便你”,然后开启了冷战模式。 “戒酒……”左意皱着眉,手指无意识地挠了挠寒霜的下巴,惹得小家伙舒服地眯起眼,“这不是她一直希望的吗?以前在舰队,为了这事骂过我多少次?现在我主动提出来,她反倒生气了?”左意是真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感觉上官雍这气生得毫无逻辑,简直比塞壬族的语言还难懂。 左意的性格向来是直来直去,像一柄出鞘的利刃,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悬而未决的憋闷和猜测。有疑惑?那就必须立刻、马上解决!拖泥带水不是她的风格。犹豫再三,她深吸一口气,指尖带着点破釜沉舟的意味,点开了与上官雍的视频通讯请求。这个时间,她应该在司令部办公室。 通讯请求的提示音在空旷的公寓里回响了几声。左意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就在她以为对方会像前几次一样直接挂断或者不予理会时,光屏闪烁了一下,接通了! 画面瞬间清晰。上官雍的身影出现在屏幕另一端。她正襟危坐于宽大的办公桌后,一身笔挺的白色海军上将常服,肩章上的三颗将星在办公室明亮的灯光下闪烁着冷硬的金属光泽。她的坐姿挺拔,神情肃穆,不怒自威,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那股强大的、属于上位者的压迫感。仿佛刚才接通的不是一个私人视频,而是重要的军事会议连线。 左意准备好的开场白瞬间卡在了喉咙里,心脏没出息地漏跳了一拍。即使关系已经不同,面对这样的上官雍,她骨子里那份根深蒂固的敬畏和忐忑依然存在。 “什么事?” 上官雍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冷冰冰的,没有任何起伏,像在询问一个普通下属。 这语气让左意更加确认,对方的气还没消。她赶紧定了定神,找了个最安全、最不会出错的理由:“没……没什么大事。”她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就是我看阿辞的婚期订了,想着送她点什么礼物,所以……来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建议?”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上官雍的目光似乎在她脸上停留了半秒,那眼神锐利得仿佛能穿透屏幕,看穿她心底那点小心思。她薄唇微启,语气依旧疏离:“她喜欢实用的,不要花里胡哨。” 说完这句,她似乎顿了一下,目光从屏幕上移开,看向桌面的文件,又补充了一句,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但内容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体贴,“不要太贵,心意到就好。” “嗯,我知道了。” 左意干巴巴地应了一声,心里却因为那句补充而泛起一丝涟漪。老师还是那个老师,即使生气,也会提醒她注意分寸。 “没有其它事情,我就挂了。” 上官雍似乎不想多谈,抬手便要切断视频通讯。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眼看屏幕就要暗下去,左意急了!她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拨通这个视频,绝不能就这样结束!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带着点不管不顾的冲动: “阿雍!等一下!” 那声久违的、带着亲昵和依赖的“阿雍”,像一颗投入冰湖的石子,让上官雍即将按下的手指瞬间僵在了半空。她重新抬眼看向屏幕,目光沉沉,带着审视和微不可察的波动。 左意的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深吸一口气,鼓足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直视着屏幕里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问出了那个困扰她几天的问题: “那天……我说‘愿意为你戒酒’,你是不是……生气了呀?” 屏幕那端,上官雍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 听到左意提起这个,那些刻意被她压下的画面瞬间涌入脑海——那个混乱的海港酒吧夜晚,星网上铺天盖地的负面新闻,她四处奔走、低声下气求人的屈辱感,以及事后勒令左意戒酒时,对方那副梗着脖子、宁愿脱军装也不低头的混账模样!最后是左意那句轻飘飘的“愿意为你戒酒”,仿佛那些年的操心、愤怒、担惊受怕都成了一个无足轻重的笑话! 一股强烈的委屈混合着旧日的怒火,如同火山熔岩般猛地冲了上来!她想起了那晚自己在浴室里,像个不成熟的小女孩一样对着终端怄气,甚至砸了终端……这种失控感让她觉得无比羞耻!明明两个人年纪加起来都一百多岁了,位高权重,却还会因为这种陈年旧事闹别扭,简直……简直像第一次谈恋爱、连醋都不会吃的小情侣! 上官雍的嘴唇动了动,她想说“只是想到了你那次在酒吧和人打架的事情,有点……”。她想说“有点生气”,想用她惯常的冰冷和威严把这件事揭过去。 然而,那汹涌的情绪来得太猛烈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混合着委屈和被辜负的难过,瞬间冲垮了她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她的鼻尖猛地一酸,眼眶不受控制地迅速泛红,一层薄薄的水汽模糊了她锐利的视线。 “有点……” 后面的话,她再也说不出口。 上官雍几乎是狼狈地猛地偏过头,避开了屏幕的摄像头!她不想让左意看到自己这副模样!这……这太不像她了! 左意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上官雍那一瞬间的失态——那泛红的眼眶,那强忍泪意的偏头动作!像一道闪电劈中了左意! 酒吧打架! 二十年前那次差点让她断送军旅生涯的酒吧斗殴事件!她为了护着被骚扰的侍应生,和沈欢歌一起跟人动了手!是s上官雍动用了所有能用的关系,四处求人、解释、担保,才把她从泥潭里捞了出来!事后,上官雍余怒未消,勒令她必须戒酒!结果她当时是怎么回应的? ——“我宁愿脱了这身军装,也不戒酒!我的私生活,不劳上将您费心!” 左意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又疼又悔!她终于明白了!她轻飘飘的一句“愿意为你戒酒”,在上官雍听来,不是承诺,而是对她这么多年担惊受怕的轻慢!是在提醒上官雍,她当年为了保住这个混球,付出了多少心力,而这个混球当年又是多么的不识好歹! “我错了!阿雍,我错了!” 左意的心揪成一团,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和急切,恨不得穿过屏幕去抱住那个强忍着不让自己失态的女人,“你别……你别……” 她想说“你别哭”,但话到嘴边硬生生咽了回去。她太了解上官雍了,这话说出来,只会让她更加羞愤难当。 “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关禁闭、写检讨、跑圈……都行!” 左意语无伦次地保证着,声音带着恳求,“但是……别不理我好不好?我……” 她顿了顿,目光扫到腿边好奇看着屏幕的寒霜,灵机一动,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我和寒霜这几天都很想你的!” 说着,她一把将镜头对准了正歪着小脑袋、瞪着冰蓝色大眼睛的寒霜。 “喵呜~~” 寒霜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对着屏幕里那个熟悉又让它有点敬畏的身影,软软地、讨好似的叫了一声。那声音又娇又嫩,带着全然的依赖和想念。 这声猫叫,像带着魔力的小爪子,轻轻挠在了上官雍的心尖上。一股酸酸软软的感觉瞬间冲淡了那汹涌的委屈和怒火,让她差点维持不住偏头的姿势。这小东西……真是…… 但上官雍是谁?她可是能在权力漩涡中翻云覆雨的上官上将!她迅速调整呼吸,强行压下那不合时宜的酸软情绪。再转回头看向屏幕时,脸上已经恢复了惯常的平静,只是眼眶的微红还未完全褪去。她微微蹙眉,用一种带着明显傲娇意味、刻意转移话题的语气质问: “你们军史院都没有工作吗?怎么天天见你窝在公寓!” 她的目光扫过左意身上舒适的家居服和背景里悠闲的寒霜,对比自己身上笔挺的军装和身后堆积如山的文件,一种极其罕见 的“不平衡”情绪悄然滋生——凭什么这家伙就能在家撸猫过悠闲日子?! 左意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问得一愣,下意识地、带着点委屈小声嘟囔道:“今天……周末啊……” “周末”?! 这两个字像是一根导火索,瞬间点燃了上官雍心中那点刚刚压下去的不平衡感!一股无名火“噌”地又冒了上来! 妈的!为什么有人可以心安理得地过周末!为什么她堂堂海军上将,连好不容易从繁重公务里挤出来的午休时间,都要被这个混蛋用这种戳心窝子的问题打扰?!还要被提醒对方在过悠闲的周末,而自己却在加班?! “那左中将周!末!愉!快!” 上官雍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她罕见地彻底失去了表情管理,那张总是从容优雅的脸上,此刻清晰地写满了“我要被气死了”!话音未落,她手指带着泄愤的力道,狠狠地戳向屏幕上的挂断键! 屏幕瞬间漆黑。 左意抱着寒霜,对着黑掉的屏幕,彻底傻眼了。她好像……又把老师惹毛了?而且这次好像气得更厉害了…… 而屏幕的另一端,海军司令部最高指挥官办公室里,上官雍盯着黑掉的终端,胸口剧烈起伏。她端起桌上的放凉的茶水猛灌了一大口,试图压下那股直冲天灵盖儿的邪火和心脏被气得隐隐作痛的感觉。 她觉得,再这么被左意气下去,自己这把老骨头,迟早得提前报销在心脏问题上! 都怪左小意,我们不理她了[坏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0章 Chapter 30 第31章 Chapter 31 中央星环,天狼星,军史院餐厅。 午餐时间,餐厅里弥漫着食物的香气和同事们低声交谈的嗡嗡声。左意坐在靠窗的位置,餐盘里色泽诱人、香气扑鼻的糖醋排骨几乎没动几块。她的勺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米饭,视线却牢牢地黏在放在餐桌边缘的个人终端上。屏幕漆黑,安静得像块冰冷的石头,没有任何新消息提示的光亮。距离那个被上官雍恶狠狠挂断的“周末愉快”视频通话,已经过去了两天。这两天,通讯界面沉寂得可怕,左意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终端坏了。 “左中将看来心情不是很好啊。” 一个温和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左意猛地回神,抬头看见商音端着餐盘,正站在她对面的位置,脸上带着洞察一切的浅笑。 “商院长。” 左意连忙放下勺子,努力挤出一个还算得体的笑容,“我还好。” 为了掩饰尴尬,她下意识地又用手指快速划了一下终端的屏幕,仿佛这样就能刷出那个期待已久的名字。屏幕亮起,依旧空空如也。 商音优雅地在她对面坐下,将餐盘放好。她没有立刻动自己的午餐,而是拿起餐巾擦了擦手,目光温和地落在左意那张写满“心事重重”四个大字的脸上。“左中将在等人消息?” 她直接点破,语气带着善意的调侃。 “啊……” 左意被戳中心事,脸上闪过一丝窘迫,随即无奈地叹了口气,“见笑了。” 她深知在心思细腻敏锐的商音面前掩饰是徒劳的,索性坦白。犹豫了一下,她放下筷子,身体微微前倾,带着一种难得的、近乎虚心求教的姿态:“商院长,我能……请教您个事情吗?” 商音挑了挑眉,显然有些意外这位以硬朗果决著称的中将会有此一问,但立刻温和地点头:“请教不敢当,您请讲。” 她拿起刀叉,开始切割自己盘中的牛排,动作从容,给左意营造了一个放松的氛围。 左意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像是下定了决心,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困扰和迷茫:“就是……就是您和玄副院长……如果吵架的话,都是……怎么和好的?” 问完这个问题,左意感觉耳根有点发热。向一个比自己年长、且是Omega的前辈请教这种感情问题,对她来说简直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噗……” 商音一个没忍住,差点笑出声来,赶紧用餐巾掩住嘴,肩膀微微耸动。她那双漂亮的眼睛弯成了月牙,里面盛满了忍俊不禁的笑意。天哪!谁能想到!眼前这位在戎马半生的左意中将,私下里谈起恋爱来,竟然会露出如此纯情又笨拙的一面!这反差实在太可爱了。 “抱歉抱歉,” 商音好不容易压下笑意,清了清嗓子,眼角眉梢还带着未散的笑意,“只是觉得……左中将您这样,挺可爱的。” 她看着左意微窘的表情,决定不再逗她,开始认真地分享自己的经验。 “刚谈恋爱的时候啊,” 商音的声音带着回忆的柔和,叉起一小块牛排,“子珂这个人,你知道的,典型的科研狂魔,生活上就是个白痴,感情上更是迟钝得可以。她又特别喜欢把事情憋在心里,觉得说出来矫情或者麻烦。我们俩那时候可没少闹别扭,经常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冷战。” 她无奈地摇摇头。 “不过我这人,大概天生没什么大出息吧,” 商音自嘲地笑了笑,眼神却很温柔,“总是先拉下脸来去哄她的那个。给她买她喜欢吃的点心,故意在她实验室门口‘偶遇’,或者干脆直接发消息说‘我错了,别不理我’。” 她顿了顿,似乎在回忆那些青涩的时光,“那时候身边的朋友,包括我家里人都劝我,说哪有Omega这么主动去哄Alpha的?太掉价了!但我就是觉得,谈恋爱又不是打仗,还分什么Alpha、Omega,讲什么谁先低头谁就输了的规矩?两个人在一起舒服开心最重要,谁更想和好,谁就先迈出那一步呗,为什么不能是我哄她呢?” “不过呢,” 商音话锋一转,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带着点感慨,“有一次,她是真的把我惹毛了,气得我下定决心要分手,整整一个星期都没理她。” 她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角,似乎那段记忆依然带着点余怒。 “哦?发生了什么?” 左意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能让性格温和的商音气到要分手,玄子轲干了什么? 商音叹了口气,眼神有些复杂:“那会儿她刚做完近视矫正手术,终于摘掉了那副封印了她半张脸的黑框眼镜。” 她比划了一下玄子轲以前眼镜的位置,“你是不知道,她那双眼睛……啧,没了眼镜的遮挡,加上手术恢复期皮肤状态特别好,整个人气质完全不一样了。结果呢?一下子吸引了不少狂蜂浪蝶!走到哪儿都有人搭讪,Beta、Omega都有!” 左意想象了一下玄子轲摘掉眼镜的样子,结合她清冷的气质和专注的神情……确实,杀伤力应该不小。 “关键这人!”商音加重了语气,带着点恨铁不成钢,“她根本不会拒绝!或者说是根本没意识到那是在搭讪!有一次,就在我眼皮子底下,一个挺漂亮的Beta研究员红着脸问她要个人终端号,说是要‘请教专业问题’,她居然就……就真的给了!连犹豫都没有!” 商音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仿佛要压下当时的怒火,“那天还是我生日!我精心准备了约会!结果她回头跟还一脸无辜地问我为什么脸色那么差!你说气不气人?” 左意听得感同身受,忍不住点头。她能想象那个画面,也能理解商音的愤怒。将心比心,如果是上官雍……左意打了个寒颤,不敢想。 “后来呢?” 左意追问,“您就真的不理她了?” “嗯!” 商音用力点头,“消息不回,电话不接,连我们两的共同好友我都提前打了招呼。我是真的伤心了,觉得她根本不在乎我的感受。” 她回忆起那段日子,眼神还有些黯淡。 “那……怎么和好的?” 左意最关心这个。 商音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极其生动、带着甜蜜和羞涩的红晕,连耳朵尖都微微泛红了。她微微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声音也变得又轻又软,带着点难以言喻的缠绵意味:“后来嘛……她周末来军史院找我……” 她顿了顿,似乎接下来的场景有些难以启齿,只是含羞带怯地笑了笑,那笑容里包含了太多不言而喻的信息,“小情侣嘛……床头吵架床尾和……总有些……特别的‘沟通’方式……” 左意:“!!!” 电光火石间,左意完全明白了!小情侣嘛……床头打架床尾和……还能怎么和好?肯定是…… 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些极其违背道德的画面——比如自己闯进上官雍那间充满冰冷金属感的、象征着绝对权威的司令部办公室,然后……左意猛地打了个激灵,耳朵根瞬间红得滴血,尴尬地用力清了清嗓子,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这太僭越了!太不敬了!光是想想都觉得是对上官雍那身将星和威严的亵渎! 商音看着左意瞬间爆红的脸和那副窘迫又震惊的样子,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带着过来人的调侃:“看来左中将……明白了?” “咳咳……嗯……受教了。”左意端起水杯猛灌了一大口,试图压下脸上的燥热和心中那惊涛骇浪般的联想,声音干涩地回应道。商音的故事给了她新的思路,但这思路……似乎过于大胆和危险了。 商音看着左意那副纠结又跃跃欲试的模样,优雅地叉起一块牛排送入口中,眼底的笑意更深,带着一丝看好戏的意味:“祝你好运,左中将。” [狗头]祝左中将好运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1章 Chapter 31 第32章 Chapter 32 中央星环,天狼星,左意的军官公寓。 左意盘腿坐在地毯上,手里拿着逗猫棒,心不在焉地在寒霜面前晃悠。雪白的小猫扑了几次都扑了个空,不满地蹲坐下来,冰蓝色的圆眼睛控诉地盯着主人,喉咙里发出清晰的咕噜声,翻译器适时地显示:【喵呜!(生气了!)】 “你还生气?”左意放下逗猫棒,长长地叹了口气,仰头倒在沙发边缘,对着天花板哀叹,“我大的那个还没哄好呢,小的你还跟我闹脾气!” 商音下午在食堂分享的那些“经验之谈”,像魔咒一样在她脑子里反复播放,搅得她心神不宁。 寒霜又“喵”了一声,带着点委屈。 左意认命地爬起来,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寒霜最爱的金枪鱼罐头。开罐的“啵”声一响,小家伙立刻忘了刚才的不快,欢快地凑过来,小脑袋蹭着左意的手腕。看着寒霜埋头吃得吧唧吧唧响,小尾巴愉悦地甩动,左意苦笑:“还是你好哄,一个罐罐就搞定了……” 不像某人,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夜色渐深。左意走进浴室,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也试图冲刷掉内心的纷乱和犹豫。她站在氤氲着水汽的镜子前,看着镜中倒影。沐浴后皮肤泛着健康的粉红,水珠顺着紧实流畅的肌肉线条滑落。常年军旅生涯塑造的体魄,蕴含着力量与美感。商音的话又在耳边响起:“小情侣嘛……” 真的……有用吗?左意对着镜子,指尖划过锁骨。这样主动……会不会太……太超过了?太……不知羞耻了?她想起上官雍那双洞悉一切、带着审视的冰冷眼眸,心里直打鼓。 可是,当她擦干身体,裹着浴巾回到卧室,拿起终端看到置顶通讯人安静得如同坟墓的聊天界面时,一股破釜沉舟的冲动猛地涌了上来。聊天框里几乎快变成她的备忘录了,写满了诚恳的道歉、关心和傻乎乎的自言自语。 “不管了!”左意咬咬牙,眼神里闪过一丝豁出去的决绝,“大不了就是媚眼抛给瞎子看嘛!总比现在这样半死不活强!” 她深吸一口气,打开终端摄像头,对着镜子调整角度。浴巾被她故意拉得松垮,堪堪遮住最关键的部位,露出大片光洁的肌肤、紧致的腰腹线条和修长有力的双腿。她选了一个侧身的角度,让光影勾勒出起伏的曲线,然后,按下了发送键。 …… 第三星环,太一星,海洋部队司令部。 办公室里的模拟光透露着一股近乎死板的严肃,上官雍正襟危坐,听着分管训练的副司令和参谋长汇报下季度舰队联合演习的初步方案。她的手指在光屏上划过,不时提出几个关键问题,声音冷静而威严。 就在这时,她放在桌面上的个人终端,极其轻微地振动了一下。 上官雍甚至不需要低头看,就知道是谁。她习惯性地打算像前几天一样,继续“已读不回”,冷处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混蛋。 然而,指尖划过屏幕解锁的瞬间,那张毫无预兆、极具冲击力的照片就跳了出来! 上官雍的呼吸猛地一窒! 照片里的左意,显然刚出浴,湿漉漉的短发贴在额角。浴巾松垮得几乎形同虚设,几根可怜的布料勉强挂在身上,大片大片蜜色的肌肤暴露在镜头下——紧实的胸腹,流畅的腰线,充满力量感又带着奇异柔韧感的腿……水珠在灯光下闪烁着暧昧的光泽。那种欲盖弥彰、半遮半掩的姿态,比□□更让人血脉贲张! 上官雍只觉得一股滚烫的血流瞬间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儿!握着终端的手指猛地一颤,指尖都微微发麻。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小混球的身材竟然这么好?!这具身体里蕴藏的力量和此刻展现出的脆弱诱惑,形成了致命的矛盾吸引力,瞬间点燃了她压抑在心底最深处的火焰! 正汇报的副司令敏锐地察觉到司令的失神,声音顿住了。他和参谋长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识趣地闭上了嘴,屏息凝神地等候着。 办公室里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 上官雍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和身体的异常反应,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但微红的耳根和略显急促的呼吸却泄露了她的不平静。 她迅速将终端屏幕扣在桌面上,仿佛那是什么烫手的山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却依旧维持着上位者的沉稳:“行了,不早了,方案的大方向没问题,细节你们再推敲一下,形成书面报告明天放我桌上。今天就到这里吧。” 副司令和参谋长立刻起身敬礼:“是,司令!” 两人迅速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门关上的瞬间,上官雍几乎是立刻抓起终端,手指带着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颤抖,飞快地敲击着屏幕,发送了三个字:【你疯了?】每一个笔画都带着灼人的怒气,以及一丝被撩拨起的慌乱。 …… 中央星环,天狼星,左意公寓。 左意的心在发送照片后的几秒钟内提到了嗓子眼。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就在她快要被忐忑淹没,以为这次“色诱”彻底失败、并且可能罪加一等时,终端终于震动了一下! 看到屏幕上那简短的“你疯了”,左意非但没有害怕,反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嘴角抑制不住地勾起一抹狡黠又得意的笑容。 色诱虽然不光彩……但它是真他妈的好用啊! 她手指飞快地回复,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挑衅:【老师,喜欢吗?(小猫探头表情包)】 上官雍看着那个小猫探头表情包,只觉得一股更猛烈的燥热席卷全身!刚刚压下去的那股邪火瞬间复燃,烧得她喉咙发干,身体的温度不正常地攀升。这个混蛋!她绝对是故意的! 【左意,你给我适可而止!】上官雍几乎是咬着牙发出这条信息,试图用冰冷的命令语气压制住内心的翻腾。 然而,对方显然没有“适可而止”的觉悟。 【老师,您如果不喜欢】左意的回复紧随而至,带着一种豁出去的“贴心”,【我还有别的样式。您想看看吗?(微笑表情)】 上官雍:“…………” 看着那行字和那个该死的微笑表情,上官雍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这个混蛋!她简直就像一只不知死活的猴子,在自己**的临界点上疯狂蹦迪! 为了防止这个胆大包天的小混蛋真的再发来什么更刺激的“样式”,上官雍手指带着明显的颤抖,几乎是带着点狼狈地,主动拨通了视频通讯请求!必须立刻制止她! 视频请求几乎是秒接。 屏幕亮起,画面里的景象让上官雍刚刚压下去的血气再次翻涌! 左意显然正在换衣服!或者说……是刚刚换到一半。镜头角度有些低,清晰地拍到她下身已经穿上了一条……极其惹火的黑色蕾丝……轻薄透气的蕾丝布料,勾勒着饱满的臀线和神秘地带若隐若现的轮廓。而上身……竟然还**着!光洁的肌肤,漂亮的锁骨,甚至能看到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柔软弧度……她似乎刚把一件什么衣服套了一半,卡在手臂的位置,整个上半身就这样毫无遮拦地暴露在镜头前! “左意!”上官雍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被逼到悬崖边的危险气息,又夹杂着一丝无法抑制的沙哑,“你到底想干嘛?!” 屏幕那头的左意似乎被她的语气吓了一跳,动作顿住了。她抬起眼看向镜头,那双平日里或坚毅或狡黠的狐狸眼,此刻竟然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光,眼尾泛红,带着一种近乎可怜的祈求:“老师……” 她的声音也软了下来,带着情丨欲的沙哑和浓浓的委屈,“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这是她惯用的伎俩,每次犯了小错,就用这种湿漉漉的眼神看着上官雍,百试百灵。 看着那双含着水光的眼睛,上官雍只觉得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混合着更强烈的燥热。她无奈地抬手,用力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声音低沉而危险,带着最后一丝警告:“阿意……不要玩火!” 她是正常人!一个有着正常**的Beta!更何况屏幕对面是她深藏了三十年爱意的人!她说话时的声音已经沙哑得不成样子,身体深处那股被强行压抑的渴望在疯狂叫嚣。 “可是……” 左意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无助和迷茫,“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你消气吗?阿雍,你告诉我好不好?只要你能消气,我什么都愿意做!我一定做到!” 此刻的左意,哪里还有半分中将的威严和果决?活脱脱就是一只露出柔软肚皮求抚摸的小白兔。上官雍甚至有一瞬间的恍惚,怀疑这才是左意最真实的样子。 上官雍的目光下意识地扫了一眼紧闭的办公室门,确认反锁无误。她深吸一口气,再开口时,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诱哄般的蛊惑,每一个字都像带着电流,钻进左意的耳膜:“阿意……你确定吗?什么都愿意做?” 屏幕那头,左意看着上官雍那双深邃得如同旋涡、此刻燃烧着某种她熟悉又陌生的火焰的眼眸,心脏狂跳,却乖顺地点了点头,带着献祭般的虔诚:“嗯。” 上官雍的唇角勾起一抹极其浅淡、却足以让左意浑身发烫的弧度,声音低沉而充满暗示:“做给我看……阿意,”她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屏幕,直抵左意灵魂深处,“我不信……你没有幻想过。” 被瞬间揭穿了心底最深、最隐秘的幻想和渴望,左意的双耳“唰”地一下爆红,连脖子都染上了绯色。巨大的羞耻感几乎将她淹没,但身体却像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无比听话。她没有说话,只是咬着下唇,拿起终端,走到床边,将它固定在一个精心调整过的角度。这个位置,刚好能让屏幕那端的上官雍,将她接下来的一切……一览无余。 她躺了下去,身体陷入柔软的床褥。手指带着颤抖,却坚定地,抚上了自己…… “阿雍……” 一声近乎叹息的轻喘,从她唇边逸出,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两人之间漾开汹涌的波涛。 “我在,” 上官雍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奇异地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平静,平静得如同在进行一场最高级别的作战部署,但语调深处,却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和浓得化不开的宠溺,“乖,让我看看……我的好学生,平时到底是怎么……肖想老师的。” 最后几个字,带着**裸的挑逗和占有欲。 “……老师……救我……” 左意仿佛迷失在**的浪潮里,下意识地向屏幕那端的“灯塔”发出求救的呜咽。 “阿意,老师在这里,” 上官雍的声音像最有效的镇定剂,又像最猛烈的催化剂,“乖,不怕……你做得很好……非常好……” 她像一个最耐心的导师,引导着屏幕那头迷途的羔羊,走向**的巅峰。 “阿雍,啊……!” 一声短促而高亢的尖叫后,左意像一条搁浅的鱼,瘫软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房间里弥漫着她逸散开的、浓郁而醉人的杜松子酒味的信息素,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的盛宴。 短暂的寂静后,上官雍带着笑意的、温柔却充满戏谑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原来……我们威风凛凛的左中将,骨子里竟然是个‘枕头公主’啊?” 左意刚那完全被动承受、渴求引领的姿态,清晰地说明了她幻想中的主导者是谁。 “上官雍!” 左意又羞又恼,抓起一个枕头砸向固定终端的支架,声音带着哭腔和破罐子破摔的委屈,“随你笑吧!反正……反正在你面前,我也没什么尊严可言了!” 滚烫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从她那双漂亮的狐狸眼里汹涌而出,在枕头上晕开一片片深色的湿痕。 这委屈的控诉和决堤的泪水,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上官雍的心上。瞬间击碎了她刚才所有的戏谑和掌控感。她猛地想起了那个醉酒的电话,想起了左意嘶声哭喊的“三十年”的委屈、卑微的爱恋……巨大的愧疚感和一种沉甸甸的负罪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淹没。 这个人为她付出了一切!她的青春,她的健康,她投身于科研的志向,她完整的人生……都毫无保留地献祭给了她上官雍!可到头来,她能给左意的,除了一个见不得光的“情人”身份,还有什么?连最基本的陪伴和安全感都如此奢侈!她还在为了一句陈年旧事的“轻慢”跟她怄气,甚至逼得她放下所有尊严,用这种近乎自辱的方式来祈求原谅…… “对不起,阿意,我……” 上官雍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种近乎破碎的哽咽,充满了无力感和深切的痛悔。她看着屏幕里缩成一团、哭得像个孩子的左意,心软得一塌糊涂,也疼得一塌糊涂。 “我不要听对不起……” 左意把脸埋在沾满泪水的枕头里,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却异常清晰,“对不起……是最没用的话。” 这句话,是上官雍在她犯错后,冷着脸训斥她时经常说的。如今,被她原封不动地还了回来,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中了上官雍的心脏。 屏幕里,左意像一只受伤的小兽,蜷缩在被子里,只露出那双哭得红肿、像浸透了水的红宝石般的眼睛,带着无尽的委屈和浓浓的依赖,透过屏幕,直勾勾地盯着上官雍。 这眼神,让上官雍所有的理智、所有的算计、所有的权衡都化为了齑粉。她可以舍弃很多东西——虚妄的友情、名义上的妻子、毫无血缘关系的女儿……但她唯独不能舍弃的,就是眼前这个人,这个让她心疼到骨子里的人。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只有两人隔着遥远星域、通过电波传递的沉重呼吸声。 良久,久到左意以为上官雍又会像之前那样沉默以对时。 屏幕那端,上官雍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和颤抖,一字一句地开口: “阿意……” “……我爱你。” [红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2章 Chapter 32 第33章 Chapter 33 晨光透过智能窗帘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左意缓缓睁开眼,意识像沉船般艰难地浮出混沌的海面。 然后,记忆如同被引爆的深水炸弹,瞬间在她脑海里炸开! 上官雍的表白——“阿意……我爱你。” 那三个字,如同威力巨大的舰炮齐射,精准地轰击在她毫无防备的心防上,余波至今仍在灵魂深处震荡,让她头晕目眩,分不清昨夜是绮梦还是现实。 然而,更清晰、更让她面红耳赤的是表白之后的“惩罚”……那个坏心眼的老师,根本就没打算放过她!用低沉沙哑的嗓音,夹杂着诱哄和不容置疑的威胁,如同最熟练的舵手,引领着她这艘迷失在**风暴中的小船,在惊涛骇浪中沉浮。她最后……竟然是在上官雍那充满蛊惑的指令和引导下,自己把自己折腾得彻底脱力,意识模糊地晕了过去…… “呜……” 左意发出一声羞愤欲绝的呜咽,猛地将滚烫的脸埋进枕头里。终端是什么时候挂断的?她完全没印象!只记得最后视野里是上官雍那双深邃得仿佛要将她灵魂吸走的、带着餍足笑意的眼睛。 身体的感觉比记忆更诚实。腰部的酸软像是被重型机甲碾过,某个难以启齿的部位传来清晰而异样的、带着轻微刺痛的肿胀感……这感觉让她羞耻得恨不得立刻原地消失,或者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她强撑着如同散了架的身体,磨磨蹭蹭地穿好衣服,每一步动作都牵扯着隐秘的酸胀,提醒着她昨夜有多么的……“疯狂”。 就在这时,公寓门铃清脆地响起。 左意疑惑地走到门口,智能配送机器人安静地滑走,留下一个小小的恒温保鲜药箱。她打开一看,里面是几支标注着“外用舒缓凝胶”和“深层修复”字样的药膏,生产批号来自第三星环最顶级的生物医药实验室。 左意:“……” 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瞬间涌上心头,混合着羞恼和一丝丝……被细心呵护的甜意。这个远在第三星环的“老变态”……动作倒是快! 她拿起终端,对着药膏拍了张照片,发送给那个置顶的名字:【收到了。】 …… 第三星环,太一星,上官雍府邸餐厅。 上官雍正姿态优雅地用着早餐,霍管家侍立一旁,敏锐地察觉到上将大人今日眉宇间那常年笼罩的冰霜似乎融化了些许,嘴角甚至带着一丝极其愉悦的弧度。个人终端放在手边,屏幕亮起提示。 上官雍拿起终端,点开照片,看着那几支熟悉的药膏,眼底的笑意更深。她指尖轻点,回复飞快:【涂完了拍给我看看。】 …… 左意看着屏幕上跳出来的回复,刚刚涌起的那点甜意瞬间被巨大的羞耻感冲垮! “上官雍!!!” 左意抓着终端,差点把药膏捏扁,脸颊红得像要滴血,“这……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正经了?!不对……” 她咬牙切齿地回想,“她本来就不正经!正经人怎么可能昨晚对自己说出那些……那些话?!” 什么“想尝一尝阿意的味道”…… 什么“好学生这里真漂亮”…… 噫……真是老流氓!老变态! 最终,左意当然没有“涂完了拍给她看”。她把药膏像烫手山芋一样丢在床头柜上,决定暂时无视那个得寸进尺的女人。 然而,上官雍确实也没时间再“不正经”了。 就在她刚用完早餐,正准备换衣服去司令部,个人终端突然发出了极其刺耳的蜂鸣警报声!这是紧急的军情通讯! 上官雍脸上的轻松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属于海军上将的冷峻与凝重。她迅速接通通讯。 “司令!出事了!‘无数山’号超导磁动力潜艇在般若海执行深航训练任务时意外‘掉深’!深度……深度已经超出了极限探测范围!目前……失联!” 通讯那头传来作战值班室参谋急切到几乎破音的报告,背景是混乱的警报声和嘈杂的人声。 “掉深”?!上官雍的心猛地一沉,如同坠入冰窟! 即便是在星际航行技术高度发达的今天,人类对于深邃莫测的海洋,依旧知之甚少,充满无力感。深海,那是一个连恒星光芒都无法抵达的、充斥着恐怖高压的死亡地带!人类目前的深潜器极限记录,仅仅止步于一万五千米。而般若海的部分海渊深度,远超这个极限! “无数山”号潜艇,搭载着一百三十七名官兵!如果它真的不幸沉入了超过极限的深渊……巨大的水压会在瞬间将钢铁巨兽像捏易拉罐一样压扁!艇毁人亡,绝无生还可能!而作为第三星环海洋部队的最高指挥官,在她的任期内发生如此惨烈的重大事故,上官雍的政治生涯……恐怕真的要到头了! 巨大的压力如同无形的巨手,瞬间扼住了上官雍的咽喉。但她的眼神在最初的震动后,迅速恢复了冰封般的冷静。 “立刻启动一级应急预案!通知所有相关部门负责人,一小时后在救援指挥中心集合!调集距离事发海域最近的所有可用救援力量!让技术部门不惜一切代价,尝试恢复与‘无数山’号的联系!记住,不惜一切代价!” 上官雍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通过通讯频道清晰传递出去。 她甚至来不及换下家居服,直接抓起军装外套,一边大步流星地向外走,一边对霍管家沉声道:“备车!去港口!立刻!” 般若海Z018海域。 原本平静的海面此刻被紧张的气氛笼罩。一艘大型救援指挥船停泊在定位失联潜艇最后发出信号的海域附近。天空中,数架军用飞行器盘旋警戒。海面上,几艘高速救援艇和深潜器母船严阵以待。 上官雍乘坐的军用飞行器直接降落在救援指挥船的甲板上。她一身笔挺的白色海军上将常服,肩章上的三颗将星在阴沉的天色下依然醒目。她快步走下舷梯,脸色沉凝如水,强大的气场让甲板上忙碌的官兵瞬间噤声,纷纷立正敬礼。 太一星舰队的最高指挥官,傅斌少将,一个身材微胖、此刻脸色煞白、额头布满冷汗的男性Alpha,几乎是小跑着迎了上来,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司令!您可算来了!这……这可怎么办啊!无数山号它……” “慌什么!” 上官雍厉声打断他,冰冷的眼神如同实质的刀子刮过傅斌的脸,“哭丧着脸能解决问题吗?你是舰队司令!给我拿出点样子来!” 她的斥责毫不留情,瞬间让傅斌闭上了嘴,但脸上的绝望并未减少分毫。 上官雍不再看他,径直走向舰桥指挥中心。巨大的战术屏幕上,显示着“无数山”号最后已知的位置坐标和深度曲线——那代表深度的红线,已经突破了代表人类极限的红色警戒区,并且还在持续向下延伸!旁边是不断刷新的、令人窒息的水压数据。 救援部门的负责人正在汇报初步制定的救援方案,声音沉重而绝望:“……根据最后的信号衰减速度和方向推算,‘无数山’号很可能已经沉入了超过一万八千米的海底断崖……司令,现有的救援潜水器极限工作深度只有一万四千米……强行下潜……不仅成功几率渺茫,救援潜水器本身也面临极大的倾覆风险……这……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 指挥中心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明白负责人话里的意思——这不仅仅是去救人,很可能是在送死,而且是毫无意义的牺牲。 绝望的气氛如同浓雾般弥漫开来。 上官雍站在战术屏幕前,背对着众人。屏幕幽蓝的光芒映照着她挺直却显得异常沉重的背影。她沉默了几秒钟,目光死死盯着那条刺眼的、不断向下延伸的深度红线。 然后,她猛地转过身,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指挥中心里每一张写满恐惧和茫然的脸。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犹豫、穿透绝望的钢铁意志,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指挥室里: “计划?没有完美的计划!只有必须完成的任务!” 她一字一顿,斩钉截铁,“我不管它沉到了哪里!我不管几率有多渺茫!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要救!立刻执行救援方案!让深潜器准备下潜!所有相关人员,各就各位!” 她的命令,如同投入死水中的巨石,瞬间打破了凝滞的绝望。没有人再敢质疑,所有人立刻动了起来,指挥室里瞬间充满了紧张而高效的指令传递声。 很快,搭载着最先进设备的救援深潜器,在母船的吊放操作下,缓缓沉入波涛起伏的海面。深色的艇身一点点被墨蓝色的海水吞没,最终消失在视野中,只留下水面一圈圈扩散的涟漪。 上官雍站在舰艏的甲板上,目光死死盯着深潜器消失的那片海域。海风吹拂着她一丝不苟的鬓发,却吹不散她眉宇间深重的阴霾和忧虑。 她的心,也如同那艘深潜器,一同沉入了冰冷、黑暗、充满未知凶险的万丈深渊。巨大的压力如同深海的水压般挤压着她的神经。但她依旧站得笔直,如同一根定海神针,脸上看不出丝毫慌乱。只有紧握在栏杆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的手,泄露了她内心的惊涛骇浪。 她必须保持绝对的镇定。无数双眼睛正在看着她,她必须交出一份完美的答卷。无论结果如何,她都必须撑住。 可怜的阿雍[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3章 Chapter 33 第34章 Chapter 34 洛神”号救援指挥船,舰桥指挥中心。 空气凝固得如同深海万年寒冰,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压力。巨大的战术屏幕上,幽暗的深海画面来自正在极限深度作业的救援深潜器传回的影像。画面模糊不清,充斥着被探照灯光束搅动的悬浮颗粒。而在那令人窒息的黑暗背景中,一个代表“无数山”号氦动力潜艇的轮廓信号,正清晰地显示在声纳成像图上! 它没有沉入无底深渊!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但屏幕上的数据却让这个“奇迹”显得更加绝望。数据显示,“无数山”号潜艇此刻正卡在一处深度约一万四千米的海底山脉的狭窄峡口边缘!它就悬停在那道深不见底的海渊悬崖之上,像一颗被命运随手搁置在刀尖上的玻璃球。是下方嶙峋的山岩在它急速“掉深”的最后关头,奇迹般地托住了它沉重的艇身,阻止了它坠入真正的死亡深渊。 然而,这种平衡脆弱得如同蛛丝。深潜器传回的精密扫描图像显示,潜艇的艇艏和艇艉分别卡在峡口两侧突出的岩体上,整个艇身呈一个极其危险的悬停姿态。任何一点微小的外力扰动都极有可能打破这岌岌可危的平衡,导致艇身滑脱,瞬间坠入下方那连光线都无法逃脱的、压力足以碾碎星辰铁的深渊! “报告洛神!”救援深潜器的操控员声音紧绷,“‘无数山’号被卡在海底山脉峡口,深度一万四千三百米左右!姿态极其不稳定!重复,姿态极其不稳定!” 指挥中心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站在屏幕正前方、如同礁石般屹立的上官雍身上。空气沉重得仿佛能滴下水。只有她,只有这位海军上将,有资格、有魄力下达接下来的命令。所有人的命运,那一百三十七条生命,乃至她自己的政治生涯,都悬于她接下来的决断。 上官雍面无表情,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屏幕上那个脆弱的信号点。她抬起手,用拇指和食指用力揉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声音听不出波澜,却带着一种穿透寂静的穿透力:“艇员……没有办法使用潜艇上的逃生舱吗?” 潜艇救援的专家,也是洛神号救援船的船长邱越洋上校,立刻上前一步,他的声音干涩而沉重,带着不容置疑的专业判断:“司令,现在这个情况……任何移动都可能导致潜艇失衡坠崖。就像……”他顿了顿,找到一个残酷却精准的比喻,“……就像一辆卡在悬崖边的车,里面的人最佳的自救策略,就是尽可能保持静止不动,等待外部救援。任何试图从内部打开舱门或启动逃生系统的动作,产生重力和气压变化,都可能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邱越洋的话,无异于将上官雍彻底逼到了死角! 上官雍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她继续追问,声音依旧平稳,但语速加快了几分:“如果外部救援,使用深潜器的起重机械臂进行对接和牵引……对接失败,你们有没有紧急脱离或二次尝试的预案?” 邱越洋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他沉重地摇了摇头:“司令,没有紧急预案。我们只有一次机会!而且我们必须保证在对接和起重过程中,机械臂对艇艏和艇艉的抓取必须做到绝对同步、力量绝对均匀!” 他指着屏幕上模拟的受力分析图,“艇身现在承受着巨大的结构应力,任何一点细微的受力不均——哪怕只是百分之一的力量偏差——都可能导致艇身像脆弱的玻璃一样,在深海恐怖的压力环境下瞬间发生结构性断裂!一旦断裂,深海损管……根本来不及进行任何堵漏作业!后果……不堪设想!” 他最后的语气带着深深的无力感。 “那么,” 上官雍的目光锐利如刀,直刺邱越洋,“告诉我,你们这次对接和起重作业……成功的把握有多大?” 邱越洋深吸一口气,迎着上官雍的目光,艰难地、却无比诚实地吐出一个数字:“没有过这种先例……司令。根据模拟推演和现有设备的极限性能,最高……不超过50%。” 50%!一个冰冷的、残酷的数字。一半生,一半死。赌的是运气,更是死神是否愿意网开一面。 指挥中心里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傅斌少将更是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微微发抖。 上官雍没有再提问。她极其缓慢地将目光重新移回到巨大的主屏幕上。幽暗的深海画面占据了大半屏幕,那个代表“无数山”号的信号点,在模拟成像图上闪烁着微弱却刺眼的光芒。屏幕的右上角,一个鲜红的计时器正在无情地跳动着,毫秒的数字飞快地变化,每跳动一下,都像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就在这时,一个更加令人窒息的消息如同冰锥般刺入: “报告!” 通讯官的声音带着颤抖,“经救援深潜器近距离扫描确认!‘无数山’号艇体外部仿生制氧设备严重受损,能量泄露信号明显!根据泄露速率和艇内已知储备推算……艇内剩余氧气……仅够维持30分钟!” 这个消息如同在死寂的指挥中心投下了一颗炸弹! “什么?!30分钟?!” 傅斌少将再也控制不住,失声尖叫起来,声音里充满了彻底的绝望和崩溃,他哭丧着一张脸看向上官雍:“司令!怎么办啊?!只有30分钟了!完了!全完了!” 对于傅斌的失态和软弱,上官雍并不意外,甚至可以说在她的预料之中。当初将这个太一星舰队司令的位置交给傅斌,正是看中了他能力平庸、缺乏主见、易于控制。这样,她上官雍才能牢牢掌握这支核心军事力量的实际指挥权。傅斌,不过是一个摆在台面上的传声筒和替罪羊。 事到如今,成不成功,似乎已经不那么重要了。赌那50%的渺茫生机,失败了,是技术难题和深海无情,她作为最高指挥官,虽有责任,但并非不可承受。而如果因为她的犹豫不决、畏首畏尾,导致坐视这一百三十七名官兵在氧气耗尽中绝望死去,那才是真正的万劫不复!是彻底的政治灾难!救援失败,总好过不作为! 再不济——她冰冷的目光扫过旁边失魂落魄、几乎瘫软的傅斌——这个废物,也足够为她顶下大部分的火力了。 思及此,所有的权衡与顾虑,都被上官雍强行压入心底最深处。她眼中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殆尽,只剩下钢铁般的决断和破釜沉舟的勇气。她猛地转过身,面向指挥中心全体人员,目光如炬,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和斩断一切后路的决绝: “立即执行救援方案!” 她的命令简洁、有力,如同出鞘的利剑,劈开了指挥中心内弥漫的绝望浓雾。 “是!司令!” 邱越洋浑身一震,眼中闪过一丝悲壮,但更多的是被命令点燃的决死之意,他立刻挺直脊背,大声应命,转身对着操控台冷静地下达指令:“深潜器!准备执行最终对接!机械臂操作组!准备就绪!同步率必须100%!重复,100%!我们没有第二次机会!” 整个指挥中心如同被按下了启动键,瞬间爆发出紧张到极致的忙碌。指令声、数据汇报声、设备启动的嗡鸣声交织在一起。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住了主屏幕,盯住了那个代表生还希望的微弱信号点,以及右上角那如同催命符般飞速跳动的红色计时器。 30分钟。 那是生与死的倒计时。 生死时刻!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4章 Chapter 34 第35章 Chapter 35 “洛神”号救援指挥船,舰桥指挥中心。 随着上官雍斩钉截铁的命令,整个中心如同被注入了强心剂,凝重的冰层被一声声指令打破。巨大的屏幕上,代表救援深潜器“微光1号”和“微光2号”的信号点,正以极其缓慢、却坚定不移的速度,朝着那代表“无数山”号的脆弱光点靠近。 时间,在冰冷的深海中无声流逝。屏幕上那鲜红的氧气倒计时,如同悬在所有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每一秒的跳动都牵动着紧绷的神经。 “深度一万三千米…一万三千五百米…一万四千米!” “微光1号就位!” “微光2号就位!” “对接开始!” 冰冷的系统指令通过深海通讯频道传递。两艘如同深海巨兽触手般的救援深潜器,终于抵达了“无数山”号潜艇的悬停位置,在极限压力下金属结构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舱外经过特殊强化的合金机械臂,如外科医生的手,在探照灯惨白的光束指引下,缓缓伸出,精准地锁定了潜艇艇艏和艇艉预留的紧急牵引对接口。 “链接成功!机械臂抓取牢固!” “开始同步作业!” 系统提示音响起,指挥中心内爆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短暂而激动的低呼!这第一步,成功了! 然而,所有人的心并未放下。邱越洋紧盯着屏幕上复杂的受力反馈数据,额头上全是冷汗,声音嘶哑地向旁边的上官雍汇报: “司令,链接成功只是开始……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关键!”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喜悦,只有更深的凝重,“两艘深潜器必须在上浮过程中保持绝对同步!任何速度差、角度差都会导致牵引力失衡,瞬间撕裂潜艇结构!最致命的是……深海环境下,激光数据链接会被严重干扰,无法实现实时同步控制!只能依靠驾驶员的手动操作和默契……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上官雍的目光死死锁定屏幕,没有任何回应。她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种压力,一种无形的催促。 “上浮!” 邱越洋深吸一口气,对着通讯器发出来命令。 两艘深潜器的驾驶员,都是救援队里经验最丰富、技术最顶尖的王牌。他们深吸一口气,凭借无数次生死训练磨砺出的肌肉记忆和超凡的直觉,同时推动操纵杆。 深潜器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带动着沉重的潜艇,开始极其缓慢、小心翼翼地向上移动。屏幕上代表深度的数字开始艰难地回升:一万三千九百米…一万三千八百米… 每一步都如履薄冰,每一次微小的调整都牵动着所有人的心弦。指挥中心里只剩下仪器运行的嗡鸣和沉重的呼吸声。 突然! “呜——呜——呜——!” 刺耳的警报声如同鬼哭般从“微光1号”的通讯频道中炸响! “微光1号报告!我舱体遭受不明生物攻击!重复!我舱体遭受猛烈攻击!” 屏幕上的画面剧烈晃动!深潜器外部摄像头捕捉到巨大的、模糊的阴影猛烈撞击着舱体!金属外壳发出不堪重负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挤压和撕裂声! “稳住!稳住姿态!”邱越洋对着话筒嘶吼。 剧烈的撞击让“微光1号”剧烈摇晃,连带也影响了与之同步牵引的“微光2号”和“无数山”号!上浮进程被迫中断!整个救援行动瞬间陷入更大的危机! “立刻使用次声波驱离!”上官雍的声音冰冷而迅速。深海生物不计其数,现在分秒必争,绝不能纠缠! “次声波已释放!最大功率!……报告!次声波失效!不明生物仍在持续攻击!舱体结构应力峰值!即将到达极限!” “微光1号”驾驶员的声音充满了惊恐和绝望,一旦舱体受损,等待深潜器的将是坠入无尽的深海。 “能确定是什么生物吗?!”上官雍猛地转头看向邱越洋,眼神锐利如刀。 邱越洋迅速查看声纳信号,脸色更加难看:“司令!我们救援船的声纳信号库权限不足!无法识别这种高能量、复杂脉冲的生物信号特征!” 上官雍眼神一寒。她没有任何犹豫,径直走向旁边一个负责声纳监控的上士操作台前,拍了拍战士的肩膀。上士立刻会意,恭敬地起身让开战位。 上官雍坐下,修长的手指在全息虚拟键盘上快如闪电地输入了一串极其复杂的、带有最高权限标识的指令序列。屏幕瞬间刷新,接入了一个标识着“作战司令部”的数据库界面。 “接入作战部队深海生物威胁识别系统!最高权限!立刻匹配生物信息!”上官雍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声纳兵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操作,数据库飞速比对。几秒钟后,一个刺眼的红色标识伴随着警报声弹出在屏幕上!声纳兵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报……报告司令!大型生物信号特征……符合……符合塞壬特征!” 塞壬!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在所有人耳边炸响!指挥中心的气氛瞬间从紧张跌入了冰点! 又是塞壬!上次是求救,这次……竟然是毫无征兆的主动攻击救援深潜器!为什么?!它们想干什么?!这完全违背了人类对塞壬族“避世、非战”的认知!巨大的疑问和更深的不安笼罩了所有人。 上官雍的眉头紧紧锁起,塞壬的突然出现和反常行为,如同投入棋局的一颗意外棋子,打乱了她的所有预判。但现在,没有时间给她思考背后的深意!氧气倒计时只剩下不到20分钟!“无数山”号危在旦夕! “声纳!”上官雍当机立断,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强势和穿透力,仿佛要透过冰冷的深海传递到那些未知生物的意识中,“立刻模拟塞壬族通用通讯频段信号!告诉它们:人类正在进行人道救援行动!无意侵犯深海领地!若继续攻击,我方将视为对人类的侵略行为!必将予以毁灭性打击!” 她的威胁掷地有声!基于对塞壬族科技水平的现有评估,上官雍确信人类拥有绝对的军事优势。此刻,她必须展现出足够的强势和决心,震慑住这些深海造物! 强大的声波信号被定向发射出去,穿透重重海水,涌向攻击源。 奇迹般地! 那猛烈的撞击……停止了! 屏幕上的晃动画面稳定了下来。声纳显示,那些代表塞壬的信号点并未离去,它们如同深海幽灵般,静静地悬浮在深潜器和潜艇周围,似乎在观察…… “攻击停止!” “微光1号”传来劫后余生的报告。 所有人刚松了一口气。 “咣当——!” 一声巨大的金属扭曲撕裂声和刺耳的警报再次响起!这次来自“微光2号”! “微光2号报告!我舱机械臂在规避塞壬时……不慎撞击海底凸起岩石!严重变形!无法工作!重复!机械臂失效!无法维持牵引!” 邱越洋猛地一拳砸在面前的指挥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脸上充满了绝望和懊恼!功败垂成!失去了一侧牵引力,潜艇的平衡即将被打破!完了!一切都完了! 仿佛印证着他的绝望,屏幕上,“无数山”号潜艇的信号点开始发生危险的倾斜!它正从脆弱的卡位中缓缓滑脱,朝着那无底的黑暗深渊滑落!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令人难以置信一幕发生了! 幽暗的深海画面中,无数微弱却清晰的浅蓝色光点,如同被唤醒的星辰,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它们迅速点亮了潜艇周围原本死寂的黑暗!这些光点……正是那些悬浮的塞壬! 几百只塞壬!它们如同训练有素的深海工兵,迅速游弋到正在倾斜下滑的潜艇下方和侧面!它们用自己看似纤细却蕴含着奇异力量的身体,用覆盖着鳍状薄膜的双臂,甚至用生长着坚实角枝的头部,稳稳地抵住了沉重的钢铁艇身! 那微弱却坚定的浅蓝色光芒,如同希望的灯塔,在绝望的深渊中骤然亮起! 它们……在托举潜艇?! “天啊……塞壬……它们……它们在做什么?!”傅斌失声尖叫,激动得语无伦次。 上官雍猛地回头,冰冷的眼神瞬间让傅斌噤若寒蝉。她不再理会这个废物,目光死死盯住屏幕,心脏在胸腔里狂跳!震撼、疑惑、难以置信……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只见在几百只塞壬的共同努力下,倾斜的“无数山”号潜艇被缓缓扶正、稳住!然后,这些散发着浅蓝光芒的深海精灵,如同托举着神之祭品的虔诚信徒,簇拥着庞大的潜艇,开始以一种稳定而不可思议的速度,向着上方光明的水域……缓缓上浮! 看到这颠覆认知、如同神迹降临般的画面,上官雍霍然起身!她不再看屏幕,大步流星地朝着舰桥通往露天甲板的舱门走去。步伐坚定,带一种即将见证历史的预感。 “司令!”众人反应过来,立刻紧随其后。 推开沉重的舱门,带着咸腥味的海风扑面而来。甲板上早已站满了闻讯赶来的官兵,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目光死死盯着前方那片波光粼粼的海面。 首先浮出水面的是两艘伤痕累累的救援深潜器,被母船迅速回收。紧接着,在无数道紧张目光的注视下,“无数山”号潜艇那标志性的指挥塔,如同破水而出的巨鲸脊背,缓缓地、坚定地……露出了水面! “呜呼——!!!” “成功了!!” “老天保佑!!” 甲板上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狂喜的欢呼声!劫后余生的激动泪水在许多人眼中打转! 然而,上官雍并未加入欢呼。她只是站在甲板最前端,身姿挺拔如松,白色的海军上将常服在海风中衣袂微动。她的目光,穿透欢呼的人群,牢牢锁定了潜艇后方那片刚刚恢复平静、却又隐隐泛着奇异浅蓝色光泽的海域。 她在等待。 终于。 哗啦…… 一道优雅而充满力量的身影,破开蔚蓝的海面,缓缓升起。 那是……塞壬。 它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梦幻般的浅蓝色,像是由最纯净的海水凝结而成,通体散发着柔和却穿透力极强的光芒,仿佛其内部流淌着液态的星辰。湿漉漉的、如同深海海藻般墨绿的长发披散在肩后,露出那张令人屏息的面容。 那面容美丽得超越了性别,带着一种深海造物特有的空灵与妖异。高耸的眉骨之上,生长着两支如同古老水牛角般向后弯曲、闪烁着珍珠光泽的角枝,增添了几分神秘与威严。面部的中央,没有明显的鼻骨,却有一道如同古建筑屋脊般微微上隆的三角形结构。最摄人心魄的是那双眼睛——巨大得几乎占据了小半张脸,瞳孔并非单一颜色,而是如同被打翻的宇宙星云,无数种绚烂到极致的色彩在其中旋转、流淌、交融、变幻!像是两颗拥有生命的万花筒,深邃得仿佛能吸走人的灵魂! 在它的额头上佩戴着一定由深海鱼类的骨骼和璀璨宝石打造的王冠,彰显着它在族群里高贵的身份。 随着这只身份高贵的塞壬浮出水面,平静的海面如同沸腾一般,数百只同样散发着浅蓝光芒的塞壬,纷纷从海面下探出身形,如同众星捧月般簇拥在它们的王者身后。 “洛神”号上的记录官早已架起最高清的全息记录仪,忠实地记录着这必将载入史册的震撼画面! 上官雍站在甲板边缘,海风吹拂着她的鬓发。她的眼睛里,倒映着那梦幻般的浅蓝光芒和塞壬王那双变幻莫测的万花筒之瞳,闪烁着前所未有的震撼光芒!这一刻,时空仿佛于此凝固。 塞壬王静静地浮在海面上,那双流淌着星云色彩的巨瞳,似乎穿透了空间的距离,与甲板上那位人类海军上将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碰撞。没有语言,只有深海与陆地两个截然不同的智慧种族无声的对望。 良久。 塞壬王忽然微微仰起头,发出一声悠长、空灵、仿佛来自远古海洋深处的鸣唱。那声音无法用人类的语言形容,时而如巨鲸低吟,时而如海潮奔涌,时而如珍珠滚落玉盘,蕴含着难以言喻的韵律和穿透灵魂的力量。 随着它的领唱,周围数百只塞壬如同最忠诚的合唱团,纷纷应和。无数种奇异、美妙、或高亢或低沉的鸣叫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宏大、神圣、仿佛能沟通天地的交响乐章!这声音在海天之间回荡,洗涤着每一个听到它的人类灵魂。 不知过了多久,这震撼心灵的鸣唱才渐渐停歇,余音袅袅,融入海风与波涛。 就在这时,“无数山”号潜艇的舱盖打开,在艇长的带领下,一个个劫后余生又难掩激动的艇员们,纷纷爬上了湿滑的艇背。他们看着眼前这如梦似幻的景象,看着那些将他们从死亡深渊托举而起的浅蓝色身影,眼中充满了敬畏和感激。 艇长深吸一口气,挺直胸膛,用尽全身力气嘶吼: “立正——!” 一百多名官兵,动作划一,如同标枪般挺立在潜艇甲板上。 “敬礼——!” 所有官兵,无论军衔高低,齐刷刷地抬起右手,向海面上那些散发着浅蓝光芒的塞壬,致以人类军人最崇高、最庄重的军礼! 甲板上的“洛神”号官兵们,也被这肃穆而感人的一幕深深触动。 上官雍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复杂情绪。她抬手,动作一丝不苟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常服,确保每一个细节都完美无瑕。然后,她面向塞壬王的方向,缓缓地、无比郑重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在她身后,甲板上所有的官兵,都下意识地挺直了身体,跟随他们的司令,向着那片浅蓝光芒笼罩的海域,齐刷刷地抬起了右手! 人类与塞壬。 陆地与深海。 两个截然不同的文明,在这片刚刚见证了生命奇迹的海域上空,以一种无声的仪式完成了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对话。 [青心][蓝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5章 Chapter 35 第36章 Chapter 36 穿梭机引擎的轰鸣声渐渐平息,舷窗外,太一星带着浓郁海洋气息的湿润空气扑面而来。巨大的星港如同钢铁巨兽般匍匐在岛屿之上,远处是浩瀚无垠、泛着墨蓝色光泽的般若海。 左意解开安全带,跟着玄子轲和她的几位助理研究员走下舷梯。玄子轲依旧沉浸在巨大的学术兴奋中,一边走一边和助手们热烈讨论着般若海事故中塞壬展现出的生物特性。这些第一手资料,对她主持的塞壬研究项目而言,无异于天降甘霖! 左意对这些高深的学术讨论兴趣缺缺。她随手摘下头上那顶令她颇不喜欢的船帽,拿在手里百无聊赖地转着圈。身上依旧穿着海洋部队标志性的卡其色军官夹克,只是拉链随意地敞开着,露出里面的白色的衬衫。半长的头发没有像从前在舰队时那样一丝不苟地束起,而是略显凌乱地散在肩头,几缕碎发不听话地垂在额前。 果然,军史院相对宽松的环境,让她松懈了不少,已经开始“军容不整”了。左意自嘲地撇了撇嘴。 星港建在岛屿上,要去位于主岛另一端的军港核心区,还需要乘坐轮渡。玄子轲一行作为重要研究团队,自然有司令部派来的专人接送。来接他们的是一位年轻的女军官,少尉军衔,穿着一身笔挺的白色海军常服,身材纤细,气质温婉干练,是一名Omega。最让左意多看了两眼的是,这位勤务官的眉眼轮廓,竟与上官雍有几分说不出的神似,尤其是那沉静的眼神和微微上扬的唇角。 “玄院长,左中将,各位研究员,一路辛苦了。我是司令部勤务官,上官玥,负责接待各位前往军港一区招待所。” 女军官声音清脆,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和亲和力。 “有劳上官少尉。” 玄子轲点点头。 轮渡平稳地行驶在碧波荡漾的海峡上。海风带着咸腥和自由的气息吹拂着甲板。玄子轲和研究员们占据了一角,继续着他们的学术探讨。左意则靠在船舷栏杆上,看着海鸥掠过海面。那位名叫上官玥的勤务官也安静地站在一旁待命。 左意觉得这小勤务官面善,又想到她姓上官,心中不免有些好奇和亲切感,便主动搭话:“上官少尉是太一星本地人?” 上官玥微微一笑,落落大方地回答:“回左中将,不是的。我老家在第12星环,是通过选拔进入海洋部队的。能在司令部工作,是我的荣幸。” 她说话很得体,既不显得过分拘谨,又保持着下级军官应有的尊重。 “哦?第12星环?挺远的。” 左意闲聊着,“在司令部工作压力不小吧?尤其是跟着那位……” 她没说完,但是促狭地挤了挤眼。 看着眼前这位平易近人还有些顽皮的左意中将,上官玥的笑容加深了些:“司令……要求是严格了些,但跟着她确实能学到很多东西。她是我非常敬佩的长官。”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司令虽然威严,但对我们这些下属其实很体恤。” 左意听着上官玥口中描述的上官雍,感觉既熟悉又有点陌生。这小丫头很会说话,既维护了上官雍的威严,又巧妙地透露了她并非不近人情的一面,把左意哄得心情颇为舒畅。旅途的疲惫似乎也消散了不少。 轮渡靠岸,一行人乘坐军用悬浮车,很快抵达了戒备森严的军港一区。这里是第三星环海洋部队司令部的所在地,也是太一星的军事心脏。高耸的指挥塔、停泊着巨大星舰的码头、随处可见的巡逻士兵,无不彰显着这里的肃杀与权威。 左意对这里当然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一草一木,甚至空气中弥漫的机油和海风混合的味道,都曾是她生命的一部分。她们被安置在司令部旁边的高级军官招待所里,环境舒适,视野开阔,能远眺到部分军港的景象。 抵达时天色已晚。玄子轲等人也奔波了一天,便各自回房休息,养精蓄锐准备明日开始的工作。左意回到自己宽敞的房间,放下简单的行李,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港口灯火和远处深邃的般若海轮廓,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军史院的伙食虽然不差,但哪比得上太一星这得天独厚的海鲜天堂?生腌血蛤的鲜甜、海味咖喱的浓郁辛香、炭烤牡蛎的肥美多汁……光是想想,就让人食指大动! 她立刻兴致勃勃地扑到房间配备的光屏前,手指飞快地在本地美食平台上操作起来。一番精挑细选,下单了心心念念的招牌生腌拼盘、**过瘾的深海鱼咖喱,还有一打肥硕的炭烤蒜蓉牡蛎!付完款,左意心满意足地瘫在沙发上,舔了舔嘴唇,美滋滋地等着美食上门。 时间在期待中一分一秒过去。终于,门铃清脆地“叮咚”响起! “来了!” 左意欢呼一声,像只闻到鱼腥味的猫,一个箭步冲到门口,迫不及待地拉开了房门。脸上还带着对美食的憧憬笑容。 然而,门外站着的,并非端着美味佳肴的智能送餐机器人。 而是一个身姿挺拔、穿着笔挺白色海军上将常服的身影。肩章上的三颗将星在走廊柔和的灯光下闪烁着威严的光芒。那张熟悉的、此刻带着一丝玩味审视神情的脸庞,不是上官雍又是谁?! 左意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睛瞪得溜圆,大脑一片空白! 这人……这人现在不应该在舰队司令部里,被一堆关于“无数山”号事故的后续报告吗?!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怎么?” 上官雍微微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左意那副震惊到呆滞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声音带着一种极具压迫感磁性,“不认识了,左中将?” 那声“左中将”叫得左意一个激灵,瞬间从石化状态中惊醒过来。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背,手忙脚乱地整理一下自己敞开的夹克和凌乱的头发,脸上瞬间爆红,连耳朵根都染上了绯色。昨晚那些火辣辣的记忆伴随着身体的某些微妙感不受控制地涌上脑海,让她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没……没有!” 左意的声音有些发飘,带着显而易见的慌乱和窘迫,她侧身让开门口,低着头,不敢再看上官雍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声音细若蚊蝇,“老……老师……请进。” 后面会发生什么……好难猜啊[狗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6章 Chapter 36 第37章 Chapter 37 房间内,暖黄的灯光驱散了窗外的夜色。智能送餐机器人早已将左意点的美食整齐摆放在小餐桌上——晶莹剔透的生腌虾蟹泛着诱人的光泽,浓郁辛香的海味咖喱热气腾腾,肥美的烤牡蛎上点缀着翠绿的葱花和蒜蓉,香气四溢。 左意却显得有些局促,目光时不时飘向坐在对面的上官雍,又迅速移开,耳根的红晕还未完全褪去。昨晚视频里的“激烈交流”和身体的微妙不适感,让她在面对真人时,尴尬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上官雍却是一派坦然自若,仿佛昨晚隔着屏幕把左意撩拨到失控、又在她羞愤欲绝时丢下一句“我爱你”的人不是她。她优雅地拿起餐具,夹起一块生腌蟹肉,自然地放进左意的餐盘里,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行了,都多大的人了,这有什么好害羞的。” 说着,她甚至伸出手,带着点宠溺地揉了揉左意那头有些凌乱的发顶,动作熟稔得仿佛做过千百遍。 这亲昵的动作像带着安抚的电流,瞬间让左意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不少,脸上的热度也降下去几分。她闷头开始吃东西,美味的生腌海鲜滑入口中,鲜甜冰凉的滋味稍稍冲散了内心的尴尬。 两人安静地享用着晚餐。上官雍似乎胃口不错,对左意点的几道菜都赞不绝口,尤其偏爱那肥美的烤牡蛎。左意看着她优雅进食的样子,心头那点小别扭也渐渐散了。 “你今晚……不回去了吗?” 左意吃了几口咖喱,终于忍不住小声问道。她知道上官雍此刻应该被无数报告和会议缠身。 “嗯,” 上官雍放下叉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目光落在左意脸上,带着一种沉静的暖意,“陪你。” 简单的两个字,却像投入心湖的石子,在左意心里漾开一圈圈涟漪。她垂下眼帘,轻轻“哦”了一声,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也带着一丝了然。 左意很有身为“秘密情人”的自觉,知道上官雍身处权力中心,被无数双眼睛盯着,能在事故余波中抽出时间亲自过来陪她,是冒了风险的。这份心意,她懂。 饭后,两人移步到窗边的沙发。窗外是军港的璀璨灯火和远处般若海深邃的轮廓。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到了刚刚发生的事故和塞壬族身上。 “最近几个星环的舰队监测报告都显示,海底的异常能量波动频率和强度都在显著增加,” 上官雍端起水杯,眉头微蹙,神色变得凝重,“范围很广,不像是自然现象。我怀疑……塞壬族内部可能出了什么大事。” 左意点点头,接口道:“玄院长也是这么推测的。她这次带队过来,就是想申请深入调查权限,特别是事故海域附近。她怀疑……可能有人为因素干扰了塞壬族的栖息地或者生态平衡。” 玄子轲的直觉向来敏锐。 听到“深入调查”,上官雍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她放下水杯,看向左意的目光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你不许下海!” “阿雍……” 左意下意识地想争取一下,“我的深潜经验很丰富,而且……” “这是命令!” 上官雍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带着海军上将特有的威压,“没有商量的余地。否则,就算你们拿到了海洋资源部门的公文,我这里也绝不会批准你们的下潜申请的。” 她的目光紧紧锁住左意,带着深切的担忧和保护欲。般若海刚刚证明了它的凶险莫测,她绝不允许左意再去冒险。 左意看着上官雍眼中那份不容置喙的坚决,知道再争辩也是徒劳。她有些闷闷地低下头,小声应道:“哦……知道了。” 虽然有点不甘心,但被这样强势地保护着,心底深处却又泛起一丝隐秘的甜意。 时间在低声交谈中悄然流逝。窗外的灯火渐次熄灭,夜色更深。 上官雍看了看时间,站起身,动作自然而然地走向浴室,仿佛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很快,浴室里响起了淅淅沥沥的水声。 左意坐在沙发上,听着那水声,心跳莫名地有些加速。她强迫自己盯着光屏上的新闻,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良久,水声停了。浴室的门被拉开一条缝,氤氲的热气弥漫出来,随之而来的是上官雍带着水汽、慵懒而磁性的声音: “左意,把浴巾拿给我。” 声音不大,却像带着钩子。 “好……好的!” 左意像被烫到一样跳起来,手忙脚乱地从衣架上取下那条干燥柔软的大浴巾,走到浴室门口。她低着头,不敢往里看,只是伸出手,想把浴巾递进去。 然而,手腕却被一只带着温热湿气的手猛地抓住!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传来,左意惊呼一声,整个人被拽进了雾气弥漫的浴室! 眼前的一幕,让左意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大脑一片空白! 朦胧的水汽中,上官雍就站在她面前,未着寸缕。水流顺着她光滑紧致的肌肤蜿蜒而下,流过优美的肩颈线条,流过饱满的起伏,流过平坦结实的小腹……暖黄的灯光和水汽为她镀上了一层朦胧而诱人的光晕。她湿漉漉的长发贴在脸颊和颈侧,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威严被此刻的慵懒性感取代,那双深邃的眼眸正含笑看着她,带着毫不掩饰的侵略性和诱惑。 “阿意,” 上官雍的声音低哑,如同最醇厚的美酒,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她向前逼近一步,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左意瞬间爆红的脸上,“老师人都在这里了……你,就不想做些什么吗?” 轰! 左意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心脏狂跳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眼前这活色生香的画面和上官雍直白的邀请,冲击力比昨晚隔着屏幕强了何止百倍!她口干舌燥,身体僵硬,大脑彻底宕机。 “快……快擦干!” 左意结结巴巴地,几乎是闭着眼睛,把怀里的浴巾一股脑地塞进上官雍怀里,声音带着哭腔般的慌乱,“一会着凉了!” 说完,她像只受惊过度的小兔子,猛地推开上官,低着头,红着脸,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狼狈逃出了浴室,还“砰”地一声带上了门! 浴室里,上官雍看着被匆忙关上的门,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低低地笑出声来,笑声里充满了愉悦和一丝得逞的狡黠。水珠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她慢条斯理地用浴巾包裹住自己诱人的身体,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早知道这小混蛋这么纯情,就该多逗逗她。 上官雍心里感慨着,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放松和愉悦。 左意逃到卧室,背靠着门板,大口喘着气,脸上的热度久久不散。她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对自己刚才的怂样简直无语。明明……明明昨晚隔着屏幕胆子那么大…… 等她磨磨蹭蹭、心不在焉地洗完澡出来时,发现上官雍已经躺在了房间中央那张舒适的零重力床上。她换上了柔软的丝质睡袍,长发半干,散落在枕头上,手里拿着个人终端似乎在处理什么,暖黄的床头灯为她勾勒出柔和放松的轮廓。 看到左意出来,上官雍放下终端,目光平静地看向她。 左意知道,今晚同床共枕,是在所难免了。她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地走到床边,掀开另一侧的被子,小心翼翼地躺了进去,尽量离上官雍远一点,身体僵硬得像块木头。 房间的智能系统感应到两人就寝,自动熄灭了主光源,只留下床头一点昏黄朦胧的光晕,营造出极其暧昧私密的氛围。 昏暗和寂静放大了所有的感官。左意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也能闻到身侧传来的、混合着沐浴露清香的独特气息。那气息让她心慌意乱,身体深处似乎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老……老师……” 她忍不住,带着点试探和紧张的意味,小声唤了一声。 “嘘……” 上官雍的声音在身侧响起,比平时更加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奇异的磁性,“不要叫我老师……” 话音未落,左意就感觉身侧的床垫一沉。上官雍已经翻身靠了过来!温热的呼吸带着不容拒绝的气息瞬间笼罩了她! “唔……!” 左意未完的话语被一个炽热而霸道的吻彻底封缄!上官雍的唇舌带着攻城略地的强势,瞬间点燃了左意压抑的渴望。唇齿交缠间,暧昧的水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清晰可闻。上官雍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那压抑的喘息如同最猛烈的催化剂,瞬间瓦解了左意所有的抵抗。 “阿雍……” 左意从唇齿间溢出一声模糊的呜咽,带着彻底沉沦的迷醉。她不再犹豫,笨拙却热烈地回应着,手臂环上了上官雍的脖颈。 一切渐入主题,水到渠成。 真不行了,船也不让写吗?[裂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7章 Chapter 37 第38章 Chapter 38 激烈的浪潮终于平息,房间里只剩下两人交缠的呼吸和心跳声。床头那盏夜灯散发着暧昧慵懒的暖黄色光晕,柔和地笼罩着凌乱的床铺。空气仿佛被酿成了浓烈的酒,充斥着左意Alpha信息素的味道——馥郁、醇厚的杜松子酒香,丝丝缕缕,无孔不入,将上官雍温柔地包裹其中。 尽管Beta的身体对信息素没有生理上的冲动反应,但此刻,这浓郁得几乎化不开的杜松子酒味,却让上官雍产生了一种奇异的、近乎眩晕的依恋感。它不再是简单的气味,而是左意存在和占有的证明,是她灵魂深处最炽热部分的具象化。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脸埋进左意汗湿的颈窝,汲取着这令人心安的、独属于她的气息。 在这极致亲密后的静谧中,一种罕见的、近乎脆弱的情绪悄然爬上了上官雍的心头。她闭着眼,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打破了沉默: “你……会不会嫌弃我是个Beta?” 这是她极少有的、对自身性别属性的质疑。在Alpha主导的军界,Beta的身份曾是她需要付出更多努力去证明自己的无形壁垒,但从未让她真正自卑过。 左意全身脱力,像被抽走了骨头,软软地靠在上官雍温软的怀里。听到这个问题,她连眼睛都懒得睁开,只是用鼻尖蹭了蹭上官雍的锁骨,发出如同寒霜吃饱喝足后那种慵懒满足的咕噜声,声音带着情事后的沙哑和浓浓的倦意:“不会。” 简单两个字,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短暂的温情被上官雍下一个话题打破,她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慵懒磁性,却带着一丝微妙的试探:“听说……你今天和上官玥聊得很开心啊。” 左意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她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上官雍近在咫尺的脸庞。暖黄的光线下,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深邃依旧,但此刻里面却涌动着某种左意熟悉的暗流——那是掌控欲被触及时才有的审视。 “阿雍,” 左意的心跳漏了一拍,带着点难以置信, “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话一出口,她就立刻肯定了。是了,上官雍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向来是刻在骨子里的,自己今天和那个眉眼与她有几分相似的小勤务官聊得热络,以她的性格,不吃醋才不正常!难怪……难怪刚才折腾自己的时候那么凶狠,连接吻都带着点惩罚的意味…… “我只是觉得上官玥和你长得有点像,所以才多和她聊了两句而已。” 左意赶紧解释,试图平息那暗流,“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长得像你的人……” 她的声音突然顿住,后面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她想到了秀菊,想到了素英。第一次见到上官雍身边那两个贴身侍从时,左意就隐隐觉得她们和自己有几分说不出的相似感——或许是眉眼的轮廓,或许是身形的比例。直到后来,有一次无意中听到秀菊和素英在角落里的低语,才恍然明白,上官雍和她们之间,不仅仅是主仆……那一刻的发现,像一根刺扎在心底。起初,左意只当那是上官雍位高权重、排遣寂寞的消遣,并未深想。可如今,看着眼前这个眉眼酷似上官雍的上官玥,再联想到秀菊和素英…… 一个无比狗血、却又无比刺眼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菀菀类卿! 原来自己并不是唯一。甚至可能……连自己本身,也不过是上官雍收集的、某种类型的“替代品”之一?这个想法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左意的心脏,让她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疼痛和屈辱。 强烈的委屈和醋意汹涌而上,左意猛地咬住下唇,赌气般猛地转过身去,用后背对着上官雍,像只受伤后竖起尖刺的小刺猬,闷声不再言语。 感受到怀里身体瞬间的僵硬和疏离,上官雍立刻明白了左意想到了什么。她看着左意倔强绷直的脊背,沉默了几秒。她伸出手,轻轻搭在左意光滑的肩头,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和一丝罕见的歉意:“如果你不喜欢,我会处理好的。” 这不是敷衍,而是她此刻最真实的想法。她不想让左意因为这“不用了。” 左意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带着点鼻音,“你有你的安排,你有你的考量……反正……” 她说不下去了,那种被当成“原型”的屈辱感让她难受。 沉默了几秒,左意忽然转过身,用力掀开被子,重新扑进上官雍的怀里,紧紧抱住了她。仿佛要用这个拥抱来确认什么,驱散那些让她不舒服的联想。她把脸埋在上官雍的颈间,声音闷闷的,带着深深的忧虑,转移了话题:“阿雍……我很担心你。我总觉得……时娇叙不会善罢甘休的。上次和墨家联姻,不就害得你去老将军面前道歉嘛?” 比起那些虚无缥缈的醋意,上官雍的安全更让她揪心。 上官雍感受到怀中人真实的担忧和依恋,她无声地叹了口气,一只手温柔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左意光滑的脊背。指尖划过一道狰狞凸起的旧伤疤时,她的动作微微一顿——那是很多年前,在一场针对她的蓄意纵火中,左意为了救她,硬生生用后背撞开燃烧的横梁留下的永久印记。 她低头,吻了吻左意的发顶,声音带着掌控全局的沉稳和安抚:“放心。时家……现在就剩最后一口气了。越到这时候,越不能急。我自有分寸。” 左意不再说话,只是更紧地抱着她,汲取着她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和温度。这样毫无保留、肌肤相亲的拥抱,让她觉得真实而温暖,暂时驱散了那些阴暗的猜疑和醋意。 房间里再次陷入宁静,只有彼此的心跳和呼吸交织。 过了一会儿,上官雍像是想起了什么,手指无意识地在左意光滑的肩头画着圈,轻声开口:“对了,说到墨家我倒是想起来了。墨云平那孩子……”她顿了顿,温热的气息有意无意地拂过左意敏感的锁骨和心口位置,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她对塞壬族倒是有些研究,好像私下里搜集了不少资料。墨云澜前段时间也跟我提过一嘴,说她对你们那个项目很感兴趣。你看,如果你们项目组需要人手或者资料,可以带上她。” 这算是为之前“吃醋”话题的补偿,也是给左意工作提供便利。 “好啊,” 左意被那气息拂得有些心猿意马,声音懒懒地应道,“我明天问问玄院……”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上官雍抚摸她脊背的手,开始带着某种暗示性的、缓慢下移的力道。而喷洒在她心口的气息,也变得灼热起来。 左意抬起头,对上上官雍那双在暖黄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仿佛燃烧着幽暗火焰的琥珀色眼眸。那里面清晰的**和邀请,瞬间点燃了左意刚刚平息下去的火焰。 “但是今晚……” 左意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情动的沙哑,眼中重新燃起了炽热的火苗。她不再犹豫,低头吻上了上官雍微启的唇瓣。 几乎是同时,那浓郁醉人的杜松子酒信息素,如同被唤醒的猛兽,再次汹涌澎湃地向上官雍席卷而来!带着Alpha不容置疑的占有和渴求。 “唔……阿意……” 上官雍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吻得气息不稳,好不容易才微微偏开头,急促地喘息着,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告饶和纵容的宠溺,“慢点……” 然而,她环抱着左意的手臂却收得更紧,身体也诚实地迎向那铺面而来的浪潮。 [害羞]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8章 Chapter 38 第39章 Chapter 39 晨光熹微,微朦的天光透过窗帘缝隙,温柔地洒进房间。生物钟如同最精准的闹钟,准时唤醒了上官雍。她缓缓睁开眼,意识从深沉的睡眠中浮起,感官第一时间捕捉到的,是怀中温热的触感和萦绕在鼻尖、尚未完全散尽的、浓郁醉人的杜松子酒味。 她微微侧头,看向枕边人。左意还在熟睡,半长的黑发凌乱地铺散在枕头上,几缕调皮地贴在她光洁的额角和微微泛红的脸颊。平日里那双或锐利或狡黠的狐狸眼此刻安静地闭着,长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鼻翼随着均匀的呼吸轻轻翕动。睡颜褪去了所有的锋芒,显得格外柔软无害,甚至带着一丝孩子气的纯真。 看着这张毫无防备的睡颜,上官雍心中泛起一阵清晰的愧疚感。昨晚……自己似乎真的有些失控了。被这小混蛋“枕头公主”的戏谑刺激到……总之,左意最后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上官雍无声地叹了口气,动作极其轻柔地想要抽回被左意枕着的手臂,准备起身。她不能缺席今天上午关于“无数山”号事故报告和塞壬族接触后续处理的重要会议。 然而,她刚一动,怀里的左意立刻不满地蹙起了眉头,发出一声模糊的咕哝。紧接着,一条结实有力的手臂如同藤蔓般猛地圈住了她的腰,将她重新牢牢地禁锢在温热的怀抱里。左意的眼睛甚至都没睁开,完全是无意识的动作。她像是本能地寻找着温暖源,脑袋蹭了蹭上官雍的颈窝,然后迷迷糊糊但精准地捕捉到了上官雍的唇瓣,带着睡意的、软乎乎的吻就印了上来。 “唔~” 上官雍猝不及防,被这带着晨起慵懒和依恋的吻弄得心尖一颤,下意识地回应了一下。她本意只是想安抚一下,让她继续睡。 可没想到,这个吻像是点燃了左意身体里某个沉睡的开关。她非但没有松开,环在腰上的手臂反而收得更紧,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更让上官雍心跳加速的是,左意那只原本搭在她腰侧的手,也开始不老实地沿着她丝质睡袍的缝隙滑了进去,带着滚烫的温度,在她光滑的背脊上暧昧地摩挲、游移,甚至有继续向下的趋势! “不行……” 上官雍好不容易才从那缠绵的吻中挣脱出来,气息已经有些不稳,她抓住左意那只作乱的手腕,声音带着一丝强装的镇定和急切,“阿意……一会儿还要开会……别闹……” 她试图用公务提醒左意。 左意却像是没听见,或者说,晨起的迷糊和昨晚残留的**让她暂时屏蔽了“开会”这个信号。她半眯着惺忪的睡眼,嘴角勾起一抹带着慵懒痞气的笑,声音沙哑而诱人:“不会很久的……老师……” 她故意顿了顿,凑到上官雍耳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敏感的耳廓上,带着点恶作剧般的戏谑,“昨晚……每次不是都很快吗?” 靠! 这个小混蛋!竟然敢嘲笑她昨晚……! 上官雍的脸瞬间爆红!一股混合着羞恼和被戳中软肋的怒火直冲天灵盖!她琥珀色的眼眸危险地眯起,想也没想,伸手就在左意光洁的脖子上掐了一把——不是真用力,纯粹是恼羞成怒的下意识动作。 “诶哟——!” 左意痛呼一声,瞬间从**迷蒙的状态中彻底清醒!上官雍这一把,不偏不倚,正好掐在了她后颈最敏感、最脆弱的腺体位置!Alpha的腺体虽然不像Omega那样是绝对的弱点,但被这样毫无防备地用力一按,尖锐的刺痛感瞬间席卷全身,让她疼得龇牙咧嘴,什么旖旎心思都烟消云散了。 “疼!” 左意捂着脖子,眼泪都快飙出来了,委屈巴巴地瞪着上官雍,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活该!” 上官雍嘴上毫不留情,但看到左意那瞬间疼得发白的脸色和泛红的眼眶,心里那点恼火瞬间被心疼取代,软了几分。她拉下左意捂着脖子的手,凑近查看。果然,那白皙的颈后皮肤上,属于Alpha的腺体位置,明显红肿了起来,像一颗熟透的、诱人又可怜的小樱桃。 上官雍的眼神暗了暗,带着一丝懊恼和怜惜。她伸出手臂,重新将左意揽进怀里,不再带任何**,只是单纯的安抚。然后,她低下头,在那红肿的腺体上,落下一个个轻柔得如同羽毛般的吻,温热的舌尖小心翼翼地舔舐着那敏感的、脆弱的皮肤,试图用这种方式缓解她的疼痛。 “抱歉,阿意……” 上官雍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和挫败,“我没办法……” 她是Beta。她没有Omega那样温润柔和、能安抚Alpha躁动的信息素。她只能用这种最原始、最笨拙的方式表达她的歉意和心疼。 左意被那轻柔的舔吻弄得浑身发麻,腺体处的刺痛感奇异地被一种酥麻的舒适感取代。她舒服地喟叹一声,将头埋在上官雍的颈窝里蹭了蹭,声音闷闷的,却带着真实的满足:“没关系……老师刚刚那样……就很舒服……” 她没有说谎,刚才上官雍那带着怜惜的亲吻和舔舐,差点又让她发出一些羞人的声音。 上官雍听了,心中微暖,但理智很快回笼。她轻轻拍了拍左意的背:“好了,真的得走了。会议很重要。” 这一次,左意没有再阻拦。她明白轻重缓急。两人相拥着又静静待了几分钟,才一同起身。 接下来的时光,充满了寻常夫妻般的默契与温馨。两人一同走进宽敞明亮的浴室洗漱,镜子里映照着她们肩并肩的身影。上官雍动作利落地整理着自己一丝不苟的发髻,左意则慢悠悠地刷着牙,泡沫沾了一点在嘴角,被上官雍无奈地用指腹擦掉。 回到卧室,上官雍换上了那身象征着权力与责任的白色海军上将常服,每一颗纽扣都扣得严丝合缝,肩章上的将星熠熠生辉。左意则换上了军史院的卡其色夹克,虽然依旧敞着怀,但比昨天整齐了些。她看着上官雍一丝不苟地整理着装,眼中带着欣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迷恋。 简单的早餐在房间的小餐桌上进行。上官雍吃得很快,但姿态依旧优雅。左意则慢条斯理地剥着一个水煮蛋,时不时将剥好的蛋白递到上官雍嘴边。上官雍自然地张嘴接过,没有半分犹豫或嫌弃。 没有刻意的甜言蜜语,没有轰轰烈烈的告别。只有眼神交汇间的默契,动作配合间的熟稔,和空气中流淌着的、无需言说的温情。就像无数个平凡早晨里,一对寻常妻妻最普通不过的日常。 当上官雍拿起军帽,准备离开时,左意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抬手替她正了正帽檐,动作自然而亲昵。 “路上小心。” “嗯。等我忙完。” 上官雍深深看了左意一眼,琥珀色的眼眸里盛满了无需多言的承诺。然后,她转身,推开房门,带着一身清冷的海军上将威仪,融入了门外走廊的光影里,奔赴属于她的战场。 房间里,只剩下左意一人,和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尽的杜松子酒香。她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那辆低调的军用悬浮车启动、驶离,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嘿嘿,偷情日常[奶茶]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9章 Chapter 39 第40章 Chapter 40 上午,阳光正好,却驱不散玄子轲脸上的急切。塞壬族在般若海救援中展现出的高等智慧和组织能力,对于她的研究项目而言,简直是打开新世界大门的钥匙!她一分钟都不想耽搁,立刻拉上左意直奔海洋部队司令部,目标明确——拿到这次事件中所有关于塞壬族的原始影像资料,尤其是“洛神”号上那高清记录仪拍下的震撼画面! 接待她们的,依旧是那位笑容可掬、长袖善舞的外事部部长张聪。玄子轲开门见山,阐述了研究的重要性和迫切性。 张聪听完,脸上那职业化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为难和无奈,她搓着手,语气诚恳又带着官腔:“玄副院长,您的心情我非常理解!您这个项目,我们司令部也是高度重视,全力支持的!但是……” 她话锋一转,声音压低了些,“这次事件非同小可,涉及到与智慧种族的首次正式接触,所有原始影像资料都被列为最高机密!我一个小小的部长,实在没这个权限批给您。” 左意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张聪唱念做打。她太清楚这套路了,凡是沾“机密”这两个字,流程就能拖死人。官僚体系的推诿扯皮,她这些年见得多了。 玄子轲眉头紧锁,不死心地追问:“那张部长,你告诉我,谁有这个权限?我去找他!” 张聪眼珠子转了转,脸上露出一个更加为难的表情,仿佛经过了极其艰难的抉择,才小心翼翼、带着点暗示地说:“这个……您看要不……您去问问傅斌傅司令呢?他主管舰队日常事务,又是事故现场的指挥官之一,或许……他有办法?” 她说完,还“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左意,眼底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 傅斌?! 听到这个名字,左意差点当场气笑了!真是风水轮流转,虎落平阳被犬欺!没想到她左意,当年在舰队叱咤风云的人物,如今竟然沦落到要去求傅斌这个靠着屁本事没有、还总爱在她面前摆谱的老东西?! 玄子轲虽然不知道左意与傅斌之间的过节,但此刻看到左意瞬间阴沉下来的脸色,心也跟着沉了沉,不由得向这位“地头蛇”投去求助的目光。 左意对上玄子轲那充满期盼又带着点忐忑的眼神,心里暗叹一声。算了,为了伟大的科研事业,她这张老脸豁出去一次又如何?求人就求人吧!她左意能屈能伸! “行了,我知道了。” 左意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拉着还想说什么的玄子轲就往外走。 出了外事部大楼,左意停下脚步。她可不想让这位一心搞科研的玄院长一会儿看到某些“不雅观”的画面,毕竟她左意还要脸。于是,她拍着胸脯向玄子轲再三保证:“玄院,你先回去等消息。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一定把录像给你弄来!放心!” 好说歹说,才把将信将疑的玄子轲劝回了招待所。 送走玄子轲,左意整了整自己那身卡其色夹克,脸上挂起一抹近乎悲壮的“英勇就义”表情,大步流星地走向傅斌的办公室。 傅斌的办公室门虚掩着。左意毫不客气地推门进去,甚至……故意没有把门关上! 傅斌正端着保温杯,慢悠悠地品着茶,看到左意进来,脸上立刻堆起那种假惺惺的、带着优越感的笑容:“哟,这不是左中将吗?稀客稀客!什么风把您从军史院吹到我这小庙来了?” 左意懒得跟他废话,直接说明来意,要求调取事故中关于塞壬族的全部影像资料。 傅斌一听,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他开始慢条斯理地打起官腔,从规章制度说到保密条例,从责任归属说到流程审批,唾沫横飞,就是不提正事。说到后来,更是话里话外夹枪带棒: “左中将啊,不是我说你,你现在在军史院,安安稳稳搞搞历史研究多好?这些外族接触的敏感事务,就别瞎掺和了嘛!再说了,这权限……可不是谁都能有的,有些人啊,位置变了,就得认清现实,别总想着把手伸得太长,免得……自取其辱不是?” 他眯着眼,就差把“小人得志”刻在脑门上了,尽情享受着羞辱左意的快感。 但傅斌显然严重低估了左意的“不要脸”程度。就在他洋洋得意,感觉自己把这昔日的“刺头”踩在脚下摩擦了个够本,心满意足地清清嗓子,准备义正言辞地、用最官方的口吻彻底拒绝左意时—— 异变陡生! 只见刚才还一脸隐忍、低垂眉眼的左意,猛地抬起头,脸上瞬间切换成一副如丧考妣、悲痛欲绝的表情!在傅斌完全没反应过来的瞬间,她一个箭步冲到傅斌的办公桌前,然后—— “噗通!” 一声结结实实的闷响! 左意竟然双膝着地,直挺挺地跪在了傅斌脚边的地毯上!紧接着,她伸出双臂,死死抱住了傅斌那条穿着笔挺军裤的大腿!动作之快,力道之大,差点把傅斌从椅子上拽下来! “傅司令啊——!!” 左意扯开嗓子,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嚎,声音凄厉得能穿透三层楼板,“您可得帮帮忙啊傅司令!!您不能见死不救啊是不是!!玄院长那边等着资料救命呢!!项目黄了,我这责任可就大了去了啊!!您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我们这么多年一起在舰队共事、出生入死的份儿上,可不能说不帮啊!!傅司令——求求您了——!!” 这一番操作,行云流水,情真意切,眼泪虽然没有,但那悲痛欲绝的表情和震耳欲聋的嚎叫,简直跟真的一样!更绝的是,左意一边嚎,一边还用力摇晃着傅斌的大腿,把他晃得像个不倒翁! 傅斌彻底懵了!大脑一片空白!他这辈子在官场上混,见过撒泼打滚的,见过据理力争的,可特么从来没见过一个堂堂中将,能这么不要脸、这么豁得出去,直接跪地抱大腿哭嚎的啊?! 而左意故意没关的门,此刻发挥了巨大的作用!这惊天动地的哭嚎声,瞬间吸引了走廊上路过的所有军官、参谋、文员!众人纷纷围拢过来,目瞪口呆地看着办公室里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太一星舰队司令傅斌少将,被前不久调到军史院的左意中将死死抱着大腿,哭天抢地地哀求着什么……这画面,简直太有冲击力了! “这……这成何体统!左意!你放开!你给我放开!!” 傅斌的老脸涨成了猪肝色,又惊又怒!他拼命想把自己的腿从左意铁钳般的双臂里抽出来,可左意抱得死紧!两人一个使劲拔腿,一个死命抱着摇晃,在办公室门口上演了一出极其滑稽的 “拉锯战”!门口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议论声嗡嗡作响,傅斌感觉自己的脸皮和军衔一起被左意按在地上摩擦!他急得满头大汗,只想赶紧把这瘟神弄走! “都给我住手!!” 一声冰冷威严、如同惊雷炸响的厉喝,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人群如同被摩西分开的红海,自动让开一条通道。一身笔挺白色海军上将常服的上官雍,面沉如水,带着一身凛冽的寒气,大步走了进来。她的目光如同冰锥,狠狠刺向办公室里纠缠不清的两人,最终定格在左意身上。 “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上官雍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充满了失望和震怒,“这里是司令部!不是菜市场!堂堂中将,在这里拉拉扯扯,哭哭啼啼,成何体统!军容军纪都被你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左意对上上官雍那看似盛怒、实则眼底深处藏着一抹无奈和宠溺的眼神,瞬间心领神会。她立刻松开傅斌的腿,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飞快地从地上爬起来,垂着头,双手贴着裤缝,站得笔直,一声不吭地乖乖挨骂。她知道,戏演到这里就够了,接下来,该上官雍“收拾残局”了。而且,以她对上官雍的了解,她人前被批得越惨,傅斌回头被整得就会越狠。 “怎么回事?!” 上官雍锐利的目光转向惊魂未定、狼狈不堪的傅斌,然后又猛地吼向左意,“把你的帽子戴好,像什么话!” 左意这才想起刚才拉扯中帽子掉了。她飞快地弯腰捡起那顶令她厌烦的船形帽,看也没看,随手就歪歪斜斜地扣在了自己凌乱的头发上,看起来更加“军容不整”。 傅斌终于找到机会,赶紧整理了一下被扯皱的军装,擦着汗,结结巴巴地汇报:“报……报告司令!是……是左中将她想调取这次事故中关于塞壬族的全部影像记录,这……这不符合程序,我正在跟她解释,她就……” 上官雍听着傅斌语无伦次的解释,又看了一眼旁边帽子歪戴、垂着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模样的左意,狠狠闭了一下眼睛,似乎在强压着滔天的怒火。当她再次睁开眼时,琥珀色的眼眸里已经只剩下冰冷的、足以冻结空气的怒意! “就因为这件事?!” 上官雍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荒谬感和雷霆之怒,“你们两位肩扛将星的将军!就在司令部拉拉扯扯!哭嚎撒泼?!闹出这么大的笑话?!把军人的脸都丢尽了!!” “上将,我……” 傅斌还想辩解。 “够了!!” 上官雍厉声打断,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影像记录,按最高保密章程流程办理!该给谁看,不该给谁看,自有规定!不是你们在这里撒泼打滚就能决定的!” 她的目光扫过噤若寒蝉的傅斌和“鹌鹑”状的左意,下达了最终的裁决: “你们两个!今天下班前,去向纪律监察部各自提交一份深刻的书面检讨!把事情经过,尤其是今天这场闹剧,给我原原本本、清清楚楚地写明白!明天一早,我要看到检讨放在我办公桌上!听清楚没有?!” “是!司令!” 傅斌如蒙大赦,赶紧立正敬礼,声音都带着颤音。 “是……” 左意也闷闷地应了一声,依旧低着头。 上官雍冷哼一声,不再看他们,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这间让她血压飙升的办公室。走到门口时,她脚步未停,却头也不回地朝里面吼了一句,声音里充满了余怒未消的嫌弃: “还不滚出来!杵在那里丢人现眼吗?!” 左意缩了缩脖子,赶紧小跑着跟上上官雍的步伐,像只被主人呵斥后夹着尾巴的小狗。只是在踏出办公室门口,背对众人时,她那垂着的脸上,嘴角飞快地向上勾了一下,露出一抹狡黠又得意的弧度。 傅斌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去的背影,再看看门口那些三三两两散去的同僚,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后背的冷汗瞬间浸透了军装衬衣。他知道上官雍那句“按章程办”,看似公正,实则……玄子轲拿到影像恐怕只是时间问题了。 傅斌一向堆着笑的脸此刻阴沉地能滴出水来,他阴骘的目光望着左意和上官雍离开的方向,良久,才拿起终端,朝一个没有备注的加密号码,发送了消息: 【她们应该快发现了!】 左·撒泼打滚超级不要脸·意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0章 Chapter 40 第41章 Chapter 41 办公室厚重的实木门在身后“咔哒”一声轻响,严丝合缝地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左意耳朵上一痛! “嘶——疼疼疼!司令饶命,司令饶命!”左意立刻龇牙咧嘴地矮下身子,顺着那拧着她耳朵的力道歪过头,试图减轻点痛苦。上官雍的手指纤长有力,此刻正毫不留情地执行着“家法”。 “你一天不给我搞点事,浑身不痛快是不是?”上官雍的声音压着,带着冰冷的火气,那是真正被气到了却又不能在外人面前发作的嗔怪,“在傅斌办公室门口唱那么大一出戏,左中将,你现在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 话虽严厉,但她到底还是松了手。 左意揉着迅速泛红的耳朵,脸上却立刻堆起讨好的笑,像个做错事又知道怎么哄人的大狗。她非但没后退,反而得寸进尺地从背后贴上去,双臂环住了上官雍纤细却蕴含着力量的腰身,下巴搁在她肩上,蹭了蹭那一丝不苟的发髻。 “阿雍,我这不是没办法嘛……”声音放软,带着点委屈巴巴的调子,“好说歹说那老狐狸就是不松口,我只能出此下策了。你看,效果不是挺好?他肯定不敢再卡着了。” “呵,”上官雍冷哼一声,却没立刻推开她,“我看你就是闲得骨头痒,想找个由头整傅斌一下,顺便看我替你收拾烂摊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里那点小九九。” “是是是,司令明察秋毫,火眼金睛,我这点道行哪瞒得过您啊。”左意从善如流地承认,抱着怀里温软的身体轻轻晃了两下,像是在撒娇。 “行了,别晃了,眼晕。”上官雍拍了拍腰间箍着的手,示意她松开。这里是办公室,随时可能有人敲门汇报,并不是个适合**的场合。她的理智在提醒她保持距离。 但左意没松手。 非但没松,她反而就着这个拥抱的姿势,半推半拥地带着怀里的人,一步步退向办公室中央那张宽的黑色皮质沙发。 “阿雍,”左意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磁性,热气喷在上官雍敏感的耳廓,“忙了半天了,又刚生完气,累了吧?我们……休息一会儿好不好?” 那意图简直不能更明显。 素了半辈子的Alpha,刚开荤没多久,食髓知味,心里那点旖旎念头,上官雍用脚趾头想都猜得到。 理智告诉她应该立刻拒绝,应该维持上司的威严,应该把这个得寸进尺的家伙踹开。 但是…… 身体却先一步违背了理智。 Alpha醇厚辛辣的杜松子酒信息素,不再像平时那样收敛克制,而是温柔又霸道地弥漫开来,如同最上等的陈酿,将她密密实实地包裹、浸润。那气息钻入鼻腔,带着令人心悸的熟悉和渴望,轻易地瓦解了她的抵抗。 上官雍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才会在这庄严的司令部最高指挥官办公室里,被自己曾经的学生兼现在的情人按向沙发。她想反抗,想说“胡闹”,但身体已经不听使唤地软了下去,像一捧雪遇上了炽热的阳光,化成了潺潺春水。 算了……随她去吧。 意识模糊间,她只来得及抓住最后一丝清明,从唇边逸出半句破碎的、带着颤音的警告: “阿意……别……别弄到衣服上……” …… 沙发上,上官雍微微喘息着,脱力般靠在左意怀里,感受着激烈的心跳一点点平复。左意一手揽着她,另一只手细致地替她整理好常服的每一处褶皱,抚平最后一丝痕迹,动作温柔得与刚才的强势判若两人。顺手将用过的几张纸巾团起,精准地抛进了几步外的垃圾桶。 “下不为例!”上官雍的声音响起,带着事后的微哑,试图维持住往日的威严。但这警告头一次显得如此有气无力,倒更像是一句无可奈何的嗔怪。 “好。”左意从善如流地应着,嘴角却勾起一抹餍足又狡黠的弧度。她低头,趁着上官雍还未完全从余韵中回神,再次精准地捕获了那双微肿的红唇。 “唔……”上官雍猝不及防,刚松懈下来的神经瞬间又被点燃。这个吻缠绵而深入,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力度,轻易地撬开她的齿关,搅动起新一轮的风暴。刚刚平息的血液似乎又重新沸腾起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发软,几乎要融化在这个吻里。 就在理智即将彻底缴械投降的边缘,上官雍用尽力气偏过头,避开了那令人沉沦的索取,气息不稳地低声斥道:“……不可以了。” 她伸手,坚决地推开了再次倾身压过来的Alpha,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背对着左意,快速而熟练地整理好自己身上那身象征权力与纪律的白色海军上将常服,每一颗纽扣都一丝不苟地扣好,抚平所有褶皱,仿佛这样就能将刚才的荒唐尽数掩盖。她弯腰,捡起掉落在沙发边的军帽,指尖拂过帽檐上冰冷的徽章,重新恢复了那个凛然不可侵犯的上官司令的姿态。 “穿好衣服。”她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清冷,命令道。 左意看着她迅速切换状态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遗憾,但也知道适可而止。她无奈地笑了笑,听话地拿起扔在一旁的卡其色夹克,利落地穿好,拉链拉到顶,遮住了里面的痕迹。 “晚上有时间的话,约玄院长一起吃个饭吧。”上官雍没有回头,语气平淡地像是吩咐一件寻常公事,“墨云平今晚到太一星。” 左意系扣子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墨云平……这个名字的出现,意味着墨云澜的手已经明确要伸进塞壬研究这个项目里了。她心里清楚,以目前她和上官雍所处的局势,无论是谁,都还没有直接拒绝墨云澜的资本。 她压下心头的思绪,面上不动声色,只应道:“好。” 整理好着装,左意拿起自己的船形帽:“那你先忙,我就回去了,晚上见。” 她转身走向门口,手刚搭上门把。 “等一下……”上官雍的声音再次传来,依旧没有回头,视线仿佛牢牢锁定在面前闪烁着数据流的光屏上,只有那微微泛红的耳廓,无声地泄露了主人此刻并非表面看上去那般平静,“垃圾……带出去。” 左意愣了一下,随即看向那个安静的垃圾桶,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她转身,没有去提垃圾桶,而是笑着按了一下墙壁上智能清理系统的按钮。 “嗡——”一声轻微的启动声,那个银色的智能垃圾桶自动脱离底座,圆滑地滑行到左意身边,像个乖巧的随从。 左意最后看了一眼上官雍挺拔却莫名透着一丝紧绷的身影,心情颇好地拉开门,带着那个自动跟随的垃圾桶,一起离开了这间弥漫着暧昧的司令办公室。 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内外。 沙发Play[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1章 Chapter 41 第42章 Chapter 42 晚上的饭局设在太一星一家格调雅致的私房菜馆。左意带着玄子轲准时赴约。墨云平已经到了,她今日的打扮收敛了些平日的纨绔气,一身剪裁利落的炭灰色丝绒长裤搭配同色系的休闲西装,内衬一件黑色的T恤,俨然已经有了几分她姐姐墨云澜的沉稳气质。而她颈间佩戴的一枚泪滴形吊坠——那枚深邃的紫色水晶仿佛凝聚着星辉,在包厢柔和的光线下流转着神秘而柔和的光晕,随着她的动作偶尔闪过一道幽微的紫芒。 席间,话题自然引向塞壬。令人惊讶的是,墨云平竟展现出对塞壬语言信号的非凡识别和理解能力,甚至能模拟出几种基础音节的含义。这让痴迷研究的玄子轲又惊又喜,如同发现了宝藏,当即拍板,热情邀请墨云平加入她的研究团队。谈话间隙,玄子轲的目光忍不住再次被那枚吊坠吸引,它静静地悬在墨云平锁骨之间,仿佛一个来自深海的沉默注脚。 墨云平笑了笑,指尖无意识地轻触了一下那冰凉的紫色水晶,看向上官雍,见上官雍微微颔首,便爽快答应下来。那枚鳞片化作的吊坠贴着她的皮肤,一丝熟悉的凉意渗入,瞬间将她拉回那个狂涛咆哮、警报嘶鸣的惊心时刻——冰冷咸涩的海风、塞壬痛苦挣扎时鳞片摩擦钢铁的刺耳声响、以及那双巨大瞳孔中滚落的泪珠……最终,所有混乱喧嚣的记忆都沉淀为掌心那一枚冰冷的紫水晶鳞片,和深海族群退去后那片死寂的、墨蓝的平静。 她悄然回神,指腹摩挲过吊坠光滑坚硬的表面。这枚鳞片,是那场惨烈灭族事件的证明,是达摩海水面之下无声而沉重的秘密。 随后,玄子轲趁热打铁,向上官雍正式提出了组织团队深入“无数山号”事故海域进行实地考察的计划,希望能近距离研究塞壬的栖息环境。 上官雍安静地听完,指尖在桌面上轻点了一下,只提了一个要求:“考察计划我可以批准,人员、设备、舰船,司令部都会全力配合。但是,”她的目光转向左意,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左意不能参与这次深海考察。” 左意下意识想开口为自己争取:“老师,我的深潜经验……”话没说完,上官雍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来,那里面蕴含的警告和更深层的担忧,像一堵无形的墙,瞬间把左意所有的话都堵了回去。她只得悻悻地闭上嘴,埋头吃东西。 饭局结束后,左意先送玄子轲回了招待所。回到自己房间,她脸上的轻松神色褪去,眉头紧锁起来。 海洋,历来是鸽派的核心势力范围。墨云澜让墨云平加入项目,姿态已经很明确,鹰派打算插手这片深蓝。上官雍不让她下海,一方面是担忧她旧伤未愈的身体能否承受深海压力,另一方面,恐怕更是不想让她卷入鹰派与鸽派即将因塞壬问题而可能起的冲突漩涡里。 但左意不能坐视不理。上官雍现在的位置太微妙了,身处鸽派地盘,却又因为与自己的关系、与墨家若即若离的博弈,在鸽派眼中未必完全可靠。一旦鹰派和鸽派因塞壬或更高层的利益发生不可调和的冲突,上官雍这个手握重兵、却又“立场不明”的海军上将,无疑会成为最先被牺牲的那颗棋子。 她绝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 必须想办法,混进考察团队,至少要知道水下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能更好地保护上官雍。 左意正全神贯注地盘算着,后颈的腺体却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细微的灼热感。她微微一怔,算算日子,易感期确实是快到了。这股燥热来得比平时更快更急,或许是因为近期情绪起伏太大。 她甩甩头,暂时把纷乱的思绪压下,当务之急是先控制住易感期。左意联系了客房AI,要求送一支强效抑制剂到房间。 很快,敲门声响起。 左意以为是AI机器人,揉着发烫的后颈走过去开门。然而,门外站着的,却是去而复返的上官雍。 “老……老师?”左意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站直了些,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试图拉开一点距离。腺体在闻到上官雍身上那缕独有的皂角香后,烫得更加厉害,丝丝缕缕的杜松子酒信息素几乎控制不住地逸散出来,萦绕在两人之间的空气里。 敏锐如上官雍,怎么可能察觉不到这异常浓郁的信息素和左意明显泛红的脸颊与闪躲的眼神。这不是她第一次撞见左意的易感期,甚至在更早以前,仅仅是上下级关系时,她还曾因为左意易感期突发任务而帮她打过几次抑制剂。 但这一次,完全不同了。 她们不再是需要严格恪守界限的上下级,不再是单纯的师生。她们是共享过最亲密**的情人,是彼此交付过身体的Alpha和Beta。 “易感期了?”上官雍走进房间,关上门,声音很平静,却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 “……快了。”左意老脸通红,腺体的灼热感和被一眼看穿的窘迫让她有些无措。易感期对Alpha而言是脆弱且私密的,每次被上官雍撞见,她总有种无所遁形的尴尬。 “过来。”上官雍命令道,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磁力。 “阿雍……我没事,抑制剂马上就……”左意还想挣扎一下,她怕自己离得太近,会失控。 “我让你过来一点。”上官雍的语气加重了些,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她见左意还在磨蹭,索性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左意衬衫的领口,微微用力,将人拽到了自己面前。 两人距离骤然拉近,左意身上那浓郁辛辣的杜松子酒信息素因为这剧烈的接触而愈发躁动不安,如同被搅动的陈年烈酒,疯狂地向上官雍侵袭而来。 上官雍没有躲闪。她的手顺着左意敞开的衬衫领口摸索进去,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越过绷紧的肩线,慢慢探向那隐藏在衣领之下、微微凸起发烫的源头——左意后颈的腺体。 当她的指尖终于触碰到了那肿胀、灼烫的皮肤时,两人几乎同时轻轻一颤。 “阿雍……”左意的声音染上了难耐的哭腔,身体微微发抖,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巨大的痛苦。Alpha的本能叫嚣着想要标记,想要占有,想要将眼前这个人彻底融入自己的骨血,可残存的理智又死死地拉扯着她。 上官雍能清晰地感受到指尖下腺体的搏动和惊人的热度,那是一个Alpha最脆弱也最原始的部位,此刻正因她而失控。她凑近左意,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颈窝,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那片敏感的肌肤上。 “不要忍着,阿意,”上官雍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却又像是在发出最诱人的邀请,“让我闻一闻……你的信息素,好吗?”她抬起头,吻上了左意微微颤抖的唇。 这个吻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次,充满了安抚的意味,却又带着深沉的、想要接纳一切的渴望。左意几乎是立刻就被卷入了情潮之中,笨拙而又急切地回应着。 就在两人的唇舌缠绵,气息交融,几乎要忘记一切的时候—— “叮咚—” 门铃清脆地响了起来。是AI机器人送抑制剂来了。 旖旎的气氛瞬间被打破。上官雍率先回过神来,她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了左意,转身走去开门,从AI机器人手中接过了那支冰冷的抑制剂。 接下来的过程安静而迅速。上官雍的动作很熟练,消毒,推动针管排尽空气,然后精准地扎进左意手臂的静脉。冰凉的液体注入体内,强效抑制剂很快发挥了作用,左意体内翻腾的燥热和失控的冲动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腺体的灼热感也逐渐平息下来,虽然依旧敏感,但已不再那么难以忍受。 左意的状态稳定了,但房间里的气氛却莫名地低沉下来。 上官雍沉默地收拾好注射器,走到房间的落地窗前,背对着左意,望着窗外太一星璀璨的夜景。她的背影挺拔依旧,却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落寞。 左意立刻明白了。 上官雍是在介意。介意她自己不是Omega,甚至不是Alpha,她只是一个Beta。没有炽热诱人或者具有压制力的信息素,没有可以接受标记或者进行标记的腺体。在Alpha最脆弱、最需要安抚的易感期,她除了递上一支冰冷的抑制剂,似乎什么也做不了。无法用信息素抚慰,无法给予标记的承诺,甚至无法真正感同身受那种源于本能的痛苦与渴望。 左意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她走到上官雍身后,伸出双臂,从后面温柔却坚定地将她整个人环抱进自己怀里。她的下巴轻轻搁在上官雍的头顶。 “我爱你,阿雍,”左意的声音因为刚刚平息的**还有些沙哑,却带着无比的虔诚和坚定,“我爱你……” 左意是标准的Alpha体型,高大挺拔,骨架宽于一般的Beta和Omega,肌肉紧实,怀抱温暖而有力,能够轻而易举地将上官雍包裹起来,给人一种坚实可靠的安全感。 上官雍的身体微微一顿,然后缓缓转过身,回抱住左意,将脸埋进她带着杜松子酒余味的颈窝里,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我……很辛苦吧。” 她没有办法给她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一个安安稳稳、受人祝福的未来。甚至在她最脆弱、最需要本能安抚的时候,她都只能提供一支抑制剂。这段关系里,左意似乎总是在付出和忍耐。 “我觉得……”左意收紧了手臂,将她抱得更紧,声音里带着真切的笑意,“我很快乐。阿雍,这段时间,可能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日子了!” 能这样拥抱,能这样亲吻,能这样毫无保留地拥有彼此,对她而言,已是曾经不敢奢望的恩赐。 “傻子……”上官雍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浓浓的心疼和爱怜,她也用力回抱住左意,仿佛要将自己嵌入对方的骨血之中。 “不傻……”左意低声反驳,低下头,轻轻衔住了上官雍微凉柔软的唇瓣,用一个极尽温柔的吻封缄了所有不安的话语。 “唔……别……”上官雍象征性地推拒了一下,便软化在这个充满怜惜的亲吻里。 “不许乱想了……阿雍!”左意稍稍退开一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呼吸交融,语气霸道又带着无限的柔情,“不管你是Alpha,Beta还是Omega,我爱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的性别。” 下一章到底要怎么发出来啊,焦虑[化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2章 Chapter 42 第43章 Chapter 43 充满安抚的一吻之后,两人没有再纵情,只是依偎在沙发上,左意的手臂环着上官雍,手指无意识地缠绕着上官雍散落下来的几缕发丝,与自己的黑发暧昧地交织在一起。看着那亲密缠绕的发丝,左意只觉得胸口被一种饱胀的幸福感填满,仿佛人生从未如此圆满安宁。 静谧中,上官雍轻轻开口,谈论起正事,声音还带着一丝事后的慵懒:“看得出来,姑母那边已经动摇了。” “无数山号”事件的完美处理,让上官雍在军中的威望达到了新的高度。上官全心里清楚,家族未来的掌舵人,非上官雍莫属了。 “不过,老太太还是得为自己的亲生儿女留好后路。”上官雍的语气带着一丝淡淡的讥讽,“听说已经开始让人紧急整理她名下的资产和股权了。”意图很明显,上官全是想在上官雍正式掌控大权之前,将家族的核心财产分割转移出去,只留给上官雍一个看似风光、实则被掏空了的“海洋部队总司令”头衔和一副烂摊子。 左意安静地听着,手臂温柔地收紧,将怀里的人搂得更踏实些。她沉默了片刻,才用一种极轻却异常清晰的声音说:“等这一切都结束了……阿雍,我想退役。” 上官雍身体猛地一僵,几乎是立刻从她怀里坐直了身体,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向她,那双总是深邃平静的琥珀色眼眸里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慌乱,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阿意?你……你要离开我?” 左意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大,连忙摇头,伸手将她重新揽回怀里,安抚地拍着她的背:“不是离开你。我怎么舍得离开你?” 她轻声解释,语气带着承诺的郑重,“我只是不想再给你造成任何潜在的麻烦。而且,我的家乡也是海洋行星,我就算回去,也逃不出你这海军总司令的手掌心啊,不是吗?” 上官雍紧紧盯着左意的眸子,在那双总是盛满忠诚与爱意的狐狸眼里,她没有找到一丝欺骗和犹豫,只有一片坦诚的、为她考量的温柔。她这才缓缓松了口气,重新靠回左意怀里,但心情依旧沉重。 她明白左意的意思。她们的师生关系人尽皆知,左意更是她一手提拔、倚重多年的心腹爱将。一旦她们之间的感情曝光,即使她与时娇叙离婚,也绝难堵住悠悠众口,只会让她们的关系被染上权力交换、潜规则、背叛婚姻等等难听的讨论,对上官雍的声誉将是致命的打击。左意选择主动退到更远的地方,是为了最大限度地保护她。 想到这里,上官雍心底涌起巨大的愧疚,她叹了口气,声音低哑:“抱歉,阿意……一直一直在让你牺牲。”牺牲理想,牺牲名誉,甚至现在,连留在她身边都要变成一种奢望。 “这是我的荣幸。”左意低下头,在她发顶落下了一个轻柔而坚定的吻,仿佛这是一个无需思考的答案。她不想让气氛继续沉重下去,便用轻快的语气转移话题:“阿雍,早些睡吧,年纪大了,少熬夜对身体不好。” 果然,这话瞬间戳中了上官雍某根敏感的神经。 “你说谁年纪大呢!”上官雍立刻嗔怒地反驳,刚才那点伤感愧疚瞬间被恼羞成怒取代,她想也没想,精准地伸手在左意腰侧的软肉上不轻不重地掐了一把! “嗷——!”左意猝不及防,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都缩了一下。她一边揉着被掐的地方一边委屈地控诉:“不是都说只有Omega才能精准找到Alpha最薄弱的地方吗?怎么你这Beta也可以?!大意了!真是大意了!” 看着她龇牙咧嘴的样子,上官雍眼底闪过一丝得意,刚才那点低落情绪倒是散了不少。 “阿雍,我错了……我错了!你年轻貌美,风华正茂!嗷——疼疼疼!轻点轻点!”左意一边求饶,一边试图去抓那只行凶的手,脸上却带着纵容和无奈的笑意。 窗外的星光安静地洒落,冲淡了刚才略显沉重的气氛,只剩下爱人间亲密无间的温情。 …… 清晨的阳光透过轻薄的窗帘,温柔地洒满房间,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光斑。上官雍率先醒来,她侧过身,凝视着身边仍在睡梦中的左意。 晨光勾勒着左意恬淡的侧脸,褪去了中将的锐利和严肃,嘴角甚至挂着一抹无意识的浅淡微笑,显得格外安宁满足。这份毫无防备的柔软,像一根羽毛,轻轻搔刮在上官雍的心尖。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变得深邃,流连在左意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的轮廓。指尖不由自主地抬起,先是轻柔地拂过那温热的脸颊,继而缓缓下移,掌心贴合之处,传来细腻肌肤下的暖意和生命的搏动。 左意在梦中无意识地发出一声模糊而慵懒的呓语,身体微微扭动,仿佛被春风拂过的花瓣,自然而然地舒展开来。这无意识的回应让上官雍的呼吸微微急促,她的手指继续向下探索,像是寻找着什么失落的珍宝。 当指尖触碰到睡裤的边缘时,左意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轻颤。她看清了伏在自己身上的上官雍,以及那双深邃眼眸中跳动的火焰。与此同时,浓郁醉人的杜松子酒香气开始若有若无地弥漫开来,如同被打翻的陈年佳酿,将两人温柔地包裹。这气息是对上官雍最好的回应,也是最动人的邀请。 上官雍不再迟疑,她俯身贴近,细腻的触感让彼此都不禁轻颤。她吻了吻左意迷蒙的眼睛,随后开始轻柔地摇曳,如同海浪轻抚沙滩。 细微的声响和愈发浓郁的杜松子酒香气在空气中交织,编织出一张无形的情网。上官雍情不自禁地仰起头,发出一声难耐的叹息。她望着身下眼神逐渐迷离的左意,轻声呢喃:“阿意,喜欢吗?” 回答她的是断断续续、带着细微哭腔的喘息:“喜……喜欢,阿雍……”这破碎的回应比任何完整的句子都更加动人。 …… 在一阵剧烈的颤抖后,左意的腰肢突然绷紧如弓,与此同时,那原本温和的杜松子酒香气骤然变得汹涌澎湃,如潮水般将两人彻底淹没。 被本能支配的Alpha再也无法克制。她轻柔而果断地翻转两人的位置…… 随着激情的余韵渐渐平息,易感期的反应慢慢消退。床单上留下淡淡的水痕,如同爱过的证明。 “阿雍,抱歉……”左意轻抚着仍在微微颤抖的上官雍,声音里带着事后的不安。事起突然,她没有来得及做安全措施。 “阿意……”上官雍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虚弱和细微的颤抖,但她缓缓睁开眼,看向左意的目光却异常明亮,甚至嘴角勾起一抹极致满足后的慵懒微笑,“我……好幸福。” 这句话像是最有效的安抚剂,瞬间驱散了左意心中所有的不安。她动情地抱紧了上官雍,两人汗湿的身体紧密相贴,在清晨越来越明亮的阳光中,静静地享受着这激烈过后的温存与亲密。空气中弥漫着杜松子酒的醇香和**的味道,无声地诉说着刚才的疯狂与爱恋。 [无奈]希望可以发出来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3章 Chapter 43 第44章 Chapter 44 Alpha的易感期远不止一次爆发就结束,随之而来的会是数次反复的情热浪潮。因此,接下来的时间里,上官雍几乎是被左意变相地“锁”在了这张零重力床上。身体的酸软和一波接一波被挑起的**,让她连思考的精力都没有,以至于她开始深深地后悔——早知道会是这样没完没了的折腾,最初就该狠下心,直接给她扎一针抑制剂了事!再这么下去,她这把“老骨头”非得被这不知餍足的Alpha拆散架不可。 “不行了……阿意……”上官雍的声音带着极致的疲惫和沙哑,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仿佛被抽干了,她虚弱地求饶,“你……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啊?”她觉得自己的意识都快在**的海洋里漂散了。 左意刚结束一轮情热,此刻正处在短暂的不应期,理智稍微回笼。她看着上官雍被自己折腾得凄惨又诱人的模样,心里既愧疚又充满了诡异的满足感。她搂紧怀里的人,老实回答:“可能……还得两天才能完全平稳。没关系,阿雍,你如果实在受不住了,我就去打抑制剂。”她的语气很是体贴,如果忽略掉那只还在对方光滑背脊上流连的手的话。 上官雍闭着眼,深吸一口气,权衡着面子问题和身体承受能力,最终咬着牙道:“……再忍你一晚上。明天……我必须得去司令部!”天知道她积压了多少公务。 左意闻言,眼神飘忽了一下,心虚中又忍不住带上点Alpha天生的骄傲,她小声嘀咕:“阿雍,你确定……一晚上之后,你还能……下得了床吗?”她对自己的体能和战斗力很有认知,即使一条腿是义肢,也丝毫不妨碍她在床上大展A风,将平日里威严的上将欺负得溃不成军。 这话简直是火上浇油! 上官雍猛地睁开眼,羞恼交加,想也没想就伸手在她胳膊内侧最嫩的软肉上狠狠掐了一把! “那你去打抑制剂!现在!立刻!马上!滚下去!”说着,竟不知哪来的力气,抬起酸软的腿,一脚将身边这个大型犬科动物踹到了床下! “噗通”一声,左意结结实实摔在了柔软的地毯上。与此同时,零重力床因为突然的重量变化,发出了细微的电流嗡鸣声,自动调整着悬浮参数。 左意被踹得有点懵,坐在地毯上揉了揉摔得并不太疼的屁股。但她看着床上背对着她,明显在赌气的上官雍,那点委屈立刻变成了死皮赖脸。她手脚并用地又爬回床上,从后面黏糊糊地抱住上官雍,像块甩不掉的牛皮糖,用带着鼻音的声音撒娇:“阿意知道错了嘛,别赶我走……现在还早,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就一次,我保证……” 上官雍被她蹭得心烦意乱,身体却又可耻地因为左意的靠近而开始微微发热。她咬着唇不想理会。 左意见她不答话,心一横,把脸埋在她后颈处,瓮声瓮气地喊出了那个在心底盘旋了无数次、却从未敢宣之于口的称呼:“好老婆,别生气了嘛……” 话音刚落,上官雍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她缓缓转过身,目光复杂地看着左意,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你……喊我什么?”这个称呼太过世俗,太过亲密,也太过……越界。它不属于上下级,甚至不完全属于秘密情人,它属于光明正大的、被世俗认可的关系。而这恰恰是她们最奢侈的东西。 左意被她看得心里发毛,顿时蔫了,低下头嗫嚅道:“老……老婆啊,如果你不喜欢,我下次……再也不喊了……”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失落。她知道自己僭越了,以她们现在这种无法见光的关系,这个称呼确实是一种奢望。 上官雍看着她瞬间低落下去的样子,心里像是被细针扎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她沉默了几秒,终究是没舍得再斥责,只是转回身,背对着左意,用尽量平淡的语气叮嘱了一句:“在人前……注意点,不要这样叫。”她隐去了后半句,但这未尽的半句话,左意却瞬间心领神会。 巨大的喜悦如同烟花般在她心中炸开,她眼睛猛地亮起,连忙凑上去,像只得到主人默许的大狗,撒欢似地连连保证:“好的老婆!我记住了老婆!” 恰在此时,新一轮的情热毫无预兆地再次袭来,比之前更加汹涌。左意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杜松子酒的信息素也变得浓烈而富有攻击性,但她还在极力克制着,只是用那双已经染上**的眸子,委屈巴巴地看着上官雍。 上官雍在心里长长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明知道接下来只会更惨烈,明知道明天可能真的下不了床……但对着这样的左意,她发现自己根本硬不起心肠拒绝。 最终,她像是认命般,放松了身体,微微侧开脸,低声嗔怪道:“……真是上辈子欠你的。”这无异于无声的默许和纵容。 得到许可的左意立刻欣喜若狂,再也忍不住,温柔而又急切地再次覆上了那具让她痴迷的身体。 窗外天夜幕渐沉,而室内的春光与纠缠,才刚刚开始新一轮的序幕。上官雍意识模糊地想,司令部的公务……恐怕真的得再推迟半天了。 狂欢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中午,上官雍几乎是用了最后一点意志力,才从这个如同种马般的Alpha身下挣脱出来。此刻,她对左意那点怜惜早已被连日来的“折腾”消耗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咬牙切齿的果断。她拿起床头柜上那支冰冷的强效抑制剂,看准左意后颈那处依旧肿胀发烫的腺体,没有丝毫犹豫,狠狠扎了下去! “呃啊——!” 易感期被强行注入抑制剂,那种仿佛撕裂神经般的剧烈疼痛让左意瞬间蜷缩起了身体,高大的Alpha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发出痛苦的闷哼,整个人蜷成一团,额头上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 看着左意疼得浑身发抖的样子,上官雍握着空注射器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心头终究还是软了一下。她俯下身,轻轻吻了吻左意因疼痛而紧抿的唇,低声道:“忍一忍,很快就好。”然后毅然起身,走向洗漱室。 站在明亮的镜前,她看着镜中自己身上那些暧昧到甚至有些狰狞的痕迹——因为无法被标记,情迷意乱之时,左意只能徒劳地用那尖锐的标记齿在她身上各处留下深深的咬痕,从脖颈到胸口,甚至更私密的地方……简直像只圈地盘的大型犬科动物! 上官雍有些气结,但更多的是一种复杂的愧疚。罢了,终究是自己欠她的更多一点。 她叹了口气,拿起招待所标配的高效修复剂,仔细地涂抹在那些痕迹上,看着它们在药效下快速变淡、消失。然后,她动作利落地穿上那身威严笔挺的白色海军将官常服,每一颗纽扣都一丝不苟地扣好,将领带调整到最标准的位置。最后,她拿起信息素消除剂,对着自己仔细喷洒,确保不会留下一丝一毫属于左意的那浓郁杜松子酒信息素的味道。 一切整理妥当,她又恢复了那个一丝不苟、凛然不可侵犯的上官司令模样。 她走回床边,将另一支备用抑制剂放在床头柜上,语气平静地交代:“抑制剂给你放这里了。晚上我得回趟家,晚点再过来。” “好,”左意艰难地转过身,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些清明。她看着瞬间变回威严模样的上官雍,几乎无法相信半个小时前,这个人还在自己身下被欺负得几近晕厥。她乖乖点头,又忍不住小声加了一句:“我等你回来,老婆。” 听到这个称呼,上官雍的动作顿了顿,但没有反驳。她俯身,两人交换了一个短暂却缠绵的吻,然后她便转身,毫不犹豫地开门离去。 听着门外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左意立刻从床上一跃而起,动作快得哪还有刚才半点虚弱的样子。她迅速穿好衣服,忍着腺体残留的刺痛和抑制剂带来的轻微不适感,开门出去,敲响了隔壁玄子轲的房门。 左意开门见山,说明来意,希望玄子轲能允许她加入即将深入事故海域的考察团。 玄子轲一开始面露难色:“左中将,上官司令明确禁止您下海,要是让她知道了……” “只要报上去的名单里没有我的名字,她就不会驳回申请。”左意目光坚定,压低声音,“至于我怎么上船,到时候我自己来想办法,绝不会连累你和项目组。玄院,我必须下去,水下情况可能比我们想的更复杂。” 玄子轲看着左意眼中的坚持和某种深藏的忧虑,沉吟良久,最终咬了咬牙,点头答应下来:“好!但您务必小心,一切以安全为重!” 俺不中嘞,看着我的存稿,骂自己为什么要写那么多不让写的情节[裂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4章 Chapter 44 第45章 Chapter 45 晚上,上官雍回到了那栋几天未曾踏足的别墅。果然,时娇叙正在客厅里,而她对面坐着的客人,正是上官雍不得不回来的原因。 威尔士深海制药集团的企业代表已经数次向第三星环海洋部队提交了所谓的“深海药物原料采集”申请,均在上官雍主持的会议上被直接驳回。对方也数次请求面谈,都被上官雍拒之门外。看来是被逼得没办法,才走了“夫人路线”,直接造访府邸。 对上官雍而言,批准这种采集申请原本只是点点头的事情。她一直卡着,一方面是想从财力雄厚的威尔士集团这里狠狠捞一笔“通路费”;另一方面,也是更重要的,威尔士集团是上官家嫡系的重要金主和支持者。如果能借此机会,迫使威尔士集团转向与自己合作,无疑将为她在家族内部斗争中增添一枚极其重要的筹码。 这次威尔士派来的代表是一位金发碧眼、看起来优雅知性的女性Alpha,名叫伊蕾娜。 伊蕾娜显然做足了功课,对上官雍的风格十分了解。寒暄过后,她便直入主题,用极其专业的术语和富有感染力的语言,详细阐述了深海制药对于攻克人类顽疾、造福社会的“重大意义”。 上官雍静静听着,脸上看不出喜怒。待伊蕾娜介绍完毕,她直接了当地抛出了那个最核心也最致命的问题:“伊蕾娜女士,贵司项目书里反复提到的‘特殊深海活性物质’,到底是什么?它的具体名称、来源生物、采集方式,一直含糊其辞,语焉不详。这是我多次驳回你们申请的唯一原因。” 伊蕾娜似乎早已料到有此一问,她推了推鼻梁上金丝边的眼镜,回答得滴水不漏,甚至带着点公事公办的强硬:“上官司令,非常抱歉,您所询问的内容涉及我司最核心的商业机密和专利技术。根据联盟《商务法》第117条,经营主体的核心机密仅对直属政府监管机构负有报备义务。” 上官雍闻言,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既然如此,那么根据《联盟军事辖区管辖条例》第33条,军事部队有权对辖区内一切商业、科研、勘探等活动进行安全评估和必要管制,以确保军事安全和社会稳定。我要求贵司公开相关信息以供评估,也完全符合规定。” 谈判瞬间陷入僵局。伊蕾娜眼见上官雍软硬不吃,知道今天若不开诚布公,这个项目恐怕真会被眼前这位未来上官家的掌舵人无限期卡死。权衡利弊,为了集团的长远利益,她必须拿出诚意。 她深吸一口气,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终于吐露了实情:“是塞壬……我们最新的研究发现,塞壬的血液中含有一种极其特殊的蛋白复合物。它能显著抑制人体的新陈代谢速率,甚至……在一定程度上逆转细胞衰老的某些表征。理论上,它有可能极大地延长人类的健康寿命。” “啪!”上官雍几乎是瞬间拍案而起,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霍谦!送客!” 疯了!简直是疯了!这哪里是什么药物原料采集?这分明是**生物实验!是针对一个智慧种族迫害! 上官雍敏锐地意识到,鸽派整天挂在嘴边的“和平共处”、“万物共生”是多么虚伪!这些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恐怕早就打上了塞壬族的主意,甚至……可能早已开始了秘密的实验! 送走脸色难看的伊蕾娜,上官雍冰冷的目光转向一旁惴惴不安的时娇叙:“你们时家……应该也参与其中了吧?不然,轮不到你来牵线搭桥。”她原以为时家早已在自己的掌控之中,现在看来……不尽然。这种失控感让她非常不爽,脸色愈发阴沉。 时娇叙吓得一哆嗦,连忙摆手:“不……不是的!是、是成部长……她托我帮一下这个忙,我、我以为只是普通的商业合作……” 成安然! 上官雍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上次联姻风波后,成安然显然已经和墨云澜达成了某种合作。看来这次,又是墨云澜在幕后推动!上官雍烦躁地按了按突突直跳的眉心,她觉得此刻无比疲惫,实在没有心情去揣测那个心思深沉的年轻中将到底在布一盘怎样的大棋。 在家简单地吃了顿食不知味的晚饭,时娇叙小心翼翼地向上官雍汇报了关于上官辞和林之淇婚礼的筹备情况,最后犹豫着说:“林家那边的意思是……婚礼希望在第二星环举行,以后阿辞最好也……在那边生活……” 上官雍瞥了时娇叙一眼,她知道这个Omega舍不得女儿,所以希望自己出面争取,这点小心思她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你和林家那边说,阿辞和林之淇婚后如何生活,我们不过多干预,但绝不能影响阿辞之后的事业发展。我们上官家的孩子,不做困在豪门里的金丝雀。”她的语气不容置疑。 见上官雍态度坚决,时娇叙只能喏喏地答应下来。看着时娇叙这副唯唯诺诺却又暗藏心思的模样,上官雍心里总会升起一股无名之火,不想再多待一刻。她站起身,冷着脸丢下一句“司令部还有公务”,便起身离开了这栋令人窒息的别墅。 离开之前,上官雍叫来霍谦,低声吩咐:“找合适的由头,把秀菊和素英两人妥善处理掉,调离太一星,安排到偏远星域去,确保她们不要再出现。”现在她和左意的关系已经稳定,不再需要这些似是而非的“替代品”来慰藉了。必须尽早处理干净,以免日后反受其乱。 …… 悬浮车行驶在夜色中,上官雍望着窗外流光溢彩的城市,心绪难平。 扪心自问,她虽然从未爱过时娇叙,但婚姻之初,她也曾试图做一个尽职尽责的合格妻子。出于自己无法解决Omega生理需求的愧疚,她想着用物质去补偿——这栋别墅几乎是花了当年还是准将的她的全部积蓄,房产证上甚至只写了时娇叙一个人的名字!即便到了今天,这栋房子在法律意义上依然完全属于时娇叙。甚至,为了表示对婚姻的忠诚,她婚后刻意疏远了左意,那个她深爱入骨的人……可她得到了什么? 捉奸在床的那天,满屋子令人作呕的混杂信息素味道,以及床上那两具惊慌失措的**身体……她至今记忆犹新。她当时狼狈不堪地逃离了那里,像个失败者一样找到左意,那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在左意面前失控哭泣。当时的左意只是沉默地陪着她,在冰冷的码头边喝了一夜的酒。最后,左意声音颤抖着问她:“老师,您要离婚吗?” 当年她是怎么回答的?好像是:“离婚?太便宜他们了!我要让那些人……全都付出代价!” 可是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那些人付出了什么代价呢? 上官寂海死了,可他的命,最终算在了她上官雍的头上,成了墨云澜拿捏她的把柄; 时娇叙依旧是风光的上官夫人,享受着锦衣玉食,在外面对她阿谀奉承的人只多不少; 上官辞,这个和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女儿,享受着联盟最优质的教育资源,即使联姻,以林之淇的能力和品行,也能保她后半生无忧; 就连她即将“继承”的家族,那些千亿计的资产恐怕也早已被嫡系瓜分转移殆尽,留给她的,很可能只是一个看似风光、实则被掏空了的“海洋部队总司令”头衔和一堆烂摊子。 呵,是了,还要为了维持这个头衔的“光鲜”,而不得不远离自己唯一的爱人! 一股强烈的疲惫和虚无感席卷了她。退缩的念头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在她脑海中闪过——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瞬,就被她狠狠压了下去。她没有回头路了。棋盘之上,落子无悔。如果她在这个时候退缩,等待她的,绝不会是全身而退,只会是比上官寂海凄惨百倍的结局。 悬浮车平稳地停在了招待所楼下。上官雍深吸一口气,抬手用力压了压帽檐,同时也将心中所有翻腾的情绪强行压下。她推开车门,朝着楼上那间有着温暖灯光和等待着她的人的房间走去。 阿雍真的很可怜了,我真的不忍心写一些虐虐的情节。唉[化了],年纪大了就是容易心软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5章 Chapter 45 第46章 Chapter 46 房门打开,刚刚沐浴过的左意出现在门口,半长的黑发还未干透,随意地披散在肩头,发梢滴着水珠,身上带着清爽的沐浴露香气。她看起来状态不错,似乎已经从易感期最初那阵剧烈的反应中恢复了不少。 然而,门外的上官雍却像是被抽走了所有支撑的力气,几乎是门开的瞬间,便一言不发地直接扑进了左意的怀里,将脸深深埋进对方带着湿气的颈窝。 左意被这突如其来的投怀送抱撞得微微后退半步,心下诧异,但更多的是担忧。她一只手本能地揽住上官雍微微颤抖的肩背,另一只手迅速关上门,隔绝了外界任何可能窥探的视线。 “怎么了?”左意的声音放得极轻,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心。上官雍的状态很不对,那是一种极少在她身上见到的、近乎依赖的脆弱。 “阿意,抱紧我。”上官雍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鼻音。她也为自己这突如其来的失态感到些许羞窘,没有解释原因,只是用尽全力回抱住左意,仿佛要从对方温热的身体里汲取力量和安定。 而就在这时—— “喵呜~” 一声突兀又娇嫩的猫叫打破了室内略显沉重的氛围。 上官雍从左意怀里抽身,迅速整理了一下脸上失控的表情,恢复了些许平日里的镇定。她循声望去,只见那只名叫寒霜的雪白小猫,正蹲在不远处的地毯上,用它那双冰蓝色的、如同蕴藏着极地寒冰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上官雍。那眼神纯粹而好奇,就像一个呀呀学语的婴儿,正天真地打量着突然闯入视线的陌生人。 “玄院说我们一时半会儿走不了,考察计划审批还需要时间,我就托之前寄养的宠物店把寒霜接过来了。”左意连忙解释道,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还没干透的头发。 “嗯。”上官雍淡淡应了一声,目光却无法从那只漂亮的小猫身上移开。她其实对小动物没什么特殊感觉,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但因为左意喜欢,她才会专门买了一只小猫送给她。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寒霜抱了起来。小猫被左意养得极好,皮毛油光水滑,身体柔软温暖,而且一点也不怕生,很是乖巧地窝在她怀里,甚至还用毛茸茸的小脑袋蹭了蹭她的手臂。 看着怀中猫咪天真可爱的模样,上官雍冰冷的心房似乎也被撬开了一丝缝隙,生出些许怜爱之情。她抱着寒霜走到沙发边坐下,轻轻用手指挠着它的下巴,听着它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忽地,胸部传来一阵熟悉而突兀的胀痛,甚至带着点难以启齿的酸麻感,让上官雍不得不停下了逗弄寒霜的动作,眉头微蹙,脸上闪过一丝难受的神情。 “怎么了?”一直关注着她的左意立刻察觉,赶紧跑过来蹲在她面前,担心地询问,“哪里不舒服吗?”易感期的Alpha对自己伴侣的情绪和身体变化格外敏感。 “没什么,就是……”上官雍知道原因,但那三个字对她而言实在有些难以启齿,最终她还是压低声音,带着几分羞耻说了出来,“……假孕期。” 左意:!!! 所谓假孕期,其实是大部分Beta身体对高强度的Alpha信息素可能产生的一种特殊排异反应,主要的临床表征就是……泌乳。 “那要不要我给你买些药缓解一下?”左意说着就掏出个人终端,急切地想要下单购买一些缓解的药物。Beta的假孕期虽然不算疾病,但缓解这类症状的药物还是有的。 “阿意~”上官雍却按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她抬起头望着左意,那双总是盛满威严的琥珀色眼眸此刻水光潋滟,喊她名字的尾音微微上扬,像是一个小勾子,钩住了左意的心。 正处于易感期的左意哪里受得了这个?几乎是瞬间,浓郁辛辣的杜松子酒信息素便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霸道而温柔地将上官雍层层包裹起来。 “喵呜!”被这突然爆发的强烈Alpha信息素吓了一跳,寒霜叫了一声,灵活地从上官雍怀里跳开,躲到不远处的猫爬架上,继续好奇地观望。 左意此刻却顾不上这些了。被信息素和上官雍那声诱惑的呼唤彻底点燃,她欺身而上,动作带着易感期Alpha特有的急切和些许粗暴,扯开了上官雍那身笔挺的白色海军将官常服,里面的白色制式衬衫纽扣也被崩开几颗,露出底下一大片的雪白。 左意的手指灵活得不像话,在她背后轻轻一挑,内衣的搭扣便应声而开。 “唔~”上官雍忍不住发出一声既难受又舒爽的叹息,身体微微向后仰去。 “咕咚……咕咚……”安静的房间里,吞咽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而涩情。 “阿意……好喝吗?”上官雍的手轻轻抚摸着左意柔软的发顶,动作带着一种母性的温柔,像是在安抚一个贪婪的婴儿。 “好……好喝……唔……”左意含糊不清地回答着,像只得到满足的大型犬,甚至无意识地往前又拱了拱,贪婪地汲取着这专属于她的甘霖。 此刻的上官雍衣衫不整,威严的将官常服被草草褪下堆在沙发一角,衬衫半褪到腰间……她的脸上带着情动时的红晕,眼神半是迷离半是温柔,微微喘息着。这幅模样,竟像极了古典教堂壁画上那些圣洁与欲丨望交织的圣母像,充满了令人心颤的矛盾美感。 她没有说话,只是半垂着眼眸,含情脉脉地看着跪坐在自己身前的左意。 这样的诱惑,对于易感期的Alpha而言无疑是致命的。左意只觉得一股热流猛地冲向小腹,宽松的家居服便不受控制地出现了一个清晰而窘迫的轮廓。 一切的发生都那么自然而然。 沙发成了新一轮的战场。 寒霜蹲在高高的猫爬架上,歪着小脑袋,冰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纯粹的好奇。它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还好好穿的两只两脚兽,会突然褪去皮毛,然后以这样一种奇怪的方式叠在一起,还发出各种奇怪的声响。 上官雍无意识地偏过头,恰好对上了寒霜那双美丽得近乎摄魂夺魄、此刻却写满天真探究的冰蓝色眼睛。她清晰地从那双眼眸里看到了孩童一般的窥探与好奇。 在一只小猫咪纯粹的目光注视下做这种事情……一股教坏小朋友般的负罪感瞬间涌上上官雍的心头。她下意识地推了推身上正沉迷于律动的左意,想要让她停下,至少……换个地方。 但她此刻全身酥软,那点推拒的力气微弱得更像是**中的**。已经沉浸在欢愉中不知天地为何物的左意根本没有注意到身下人的这点小动作。 最终,上官雍放弃了。因为一阵强过一阵如过电般的极致快感很快席卷了她所有的神经末梢,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再也无暇去顾忌那只好奇的小猫的目光了。她闭上眼,彻底沉沦在左意带来给自己那令人眩晕的情潮之中。 我也不知道我为啥要写这个,都是被××教坏了[裂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6章 Chapter 46 第47章 Chapter 47 激烈的余韵渐渐平息,房间内弥漫着暧昧的气息和杜松子酒的残香。上官雍脱力地靠在沙发里,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被随意扔在一旁的白色制式衬衫——上面好几颗纽扣不翼而飞,衣襟被扯得变形,领口甚至还有一丝可疑的湿润痕迹。 后知后觉的恼怒瞬间涌了上来,冲散了那点温存后的慵懒。她拎起那件惨不忍睹的衬衫,看向旁边正准备凑过来腻歪的左意,声音里带着风雨欲来的冰冷:“我明天穿什么,嗯?”最后一个语气词微微上扬,带着质问的严厉,那是上官司令训斥下属时惯用的口吻。 左意被这语气吓得本能地缩了缩脖子,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那点旖旎的心思瞬间消失无踪。她心虚地瞥了一眼那件报废的衬衫,结结巴巴地补救:“我……我还有备用的!你……你穿我的吧?”说着,她几乎是跳起来,冲到衣橱前,手忙脚乱地从里面翻出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同款白色制式衬衫。 然而,左意身形高大挺拔,是标准的Alpha体格,她的衬衫尺码比上官雍惯穿的大了整整两个号。当上官雍套上那件衬衫时,效果可想而知——肩线垮到了手臂,袖口长得需要挽好几道,下摆更是直接遮住了臀部,穿在身上肥肥大大,原本军服的利落和威严荡然无存,反而显得有几分不合时宜的柔弱。 上官雍走到穿衣镜前,看着镜中那个被裹在过大衬衫里格格不入的自己,眉头越皱越紧。她想都没想,转身就给了旁边忐忑不安的左意一拳头! “唔!”拳头结实实地击中左意大臂的二头肌,虽然没真用全力,但也足够让肌肉放松状态的左意疼得龇牙咧嘴,倒吸一口凉气。 “看来左中将在军史院的日子真是过得悠闲惬意啊,”上官雍甩了甩手,语气里的嘲讽毫不掩饰,“二头肌都退化松弛了不少,腹肌更是摸不到一点了。呵,再待下去,怕是连最基本的体能达标都困难了吧?”她故意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扫视着左意。 若是平时,左意可能就如临大敌地垂头认错了。但此刻,刚刚饱餐一顿、身心餍足的大型犬科动物脸皮厚度显然达到了峰值。她非但没躲,反而像只树袋熊一样,又从后面黏糊糊地抱住了上官雍,把毛茸茸的脑袋探进她的颈窝里蹭啊蹭,声音里带着得意洋洋的痞气:“没有腹肌咋啦?我不是照样能让老婆你欲死欲仙嘛!” 这话无疑是在火上浇油!瞬间让上官雍想起了刚才自己是怎样在这具“退化”的身体下失控呻丨吟的,一时间羞愤交加,她气得抬手又想锤人! 但这次左意提前预判了她的动作,敏捷地一把握住了她抬起的手腕,顺势将人箍得更紧,嘴上讨饶的话说得飞快,眼里却闪着狡黠的光:“老婆饶命!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下次……下次我一定注意!绝对不扯扣子!我帮你解!保证一颗都不坏!” “懒得理你!”上官雍挣开她的怀抱,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脸上却控制不住地泛起一丝红晕。她懒得再跟这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混蛋纠缠,自顾自地转身走向浴室,准备清洗一下一身黏腻。走到门口,她脚步未停,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命令,带着惯有的、不容置疑的语气: “衣服记得给我处理好。明天我要穿。” “好嘞!老婆放心!保证熨得平平整整,一道褶子都没有!”左意立刻眉开眼笑,对着她的背影响亮地应答道,仿佛接到了什么光荣至极的任务。 洗漱完毕,带着一身清爽的水汽,两人并肩躺在了零重力床上。柔软的床垫贴合着身体曲线,带来舒适的包裹感。房间内只余下一盏昏黄的壁灯,营造出宁静而私密的氛围。 静默了片刻,上官雍才缓缓开口,将晚上在家中与威尔士集团代表会面的事情,以及塞壬血液的秘密,低声告诉了左意。 “……简直是丧尽天良!”左意听完,猛地撑起半个身子,脸上写满了震惊与愤怒,“这根本不是什么药物采集,这是**实验!搞不好会彻底激怒塞壬,挑起两族战争的!到时候打起仗来,冲锋陷阵、流血牺牲的还是我们这些军人!”她的语气激动,拳头不自觉地攥紧,杜松子酒的信息素也因情绪波动而微微躁动。 上官雍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示意她稍安勿躁。“墨云澜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她声音平静,却带着看透局势的冷静,“在这个敏感档口,她授意成安然为威尔士集团牵线搭桥,把皮球踢到我这里,用意再明显不过。”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继续分析,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我若处理好了,是大功一件,但也就彻底摆明了站在鹰派这边,与鸽派核心势力撕破脸;我若处理不好……呵,到时候我就是一个完美的背锅侠。”她的话说得轻描淡写,但左意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平静话语下所承受的巨大压力和凶险。 “阿雍……”左意的心揪紧了,她重新躺下,侧过身将上官雍揽进怀里,试图给她一些安慰和支持。她犹豫了一下,问出了盘旋在心底许久的疑惑:“我真得很好奇……墨云澜远在第七星环,海洋事务也从来不属于墨家的传统势力范围,她怎么好像什么都清清楚楚?连这种级别的机密……” 上官雍在她怀里调整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墨家几百年的经营,根基深厚,其情报网络庞大精细到超乎你我的想象。更何况,前段时间墨云澜不声不响地搞定了军情部的唐家。现在,整个联盟的情报哪怕有什么风吹草动,只要她想知道的,都会有人第一时间吹到她的耳朵里。”这就是绝对权势带来的便利,也是她一直梦寐以求、奋力想要触及的东西。 “但我还是想不通……”左意皱紧了眉头,压低声音,“她……她怎么会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当时她突然来军史院找我,直接点破这一点,把我惊出了一身冷汗。” “喜欢我这件事,”上官雍顿了一下,脸上微微泛起一层薄红,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下也能察觉到那份不自在,她轻声问,“你都对谁说过?或者……暗示过?” “我怎么可能对别人说!”左意立刻否认,语气笃定,“这种事……除了你和……”她的声音猛地顿住,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喉咙,随即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一个名字几乎是脱口而出—— “沈欢歌?!” 但下一秒她就猛地摇头,不愿意相信这个猜测:“不……不可能吧?!沈三儿她……她都退役多少年了?怎么会是她?没理由啊!” 沈欢歌,她们曾经共同的好友,当年在港口酒吧一起打架挨处分的“难兄难弟”。她三十四岁时就因为岸防部队晋升无望,加上服役年龄限制,退出了海洋部队,之后据说投身艺术圈,追求年轻时的梦想去了。左意和她偶尔还有联系,但仔细算算,确实也有七八年没见过面了。 上官雍没有立刻肯定或否定,只是沉默地看着她,那眼神却让左意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我知道了,”左意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朝上官雍保证道,“我回头找她问问。”虽然她极度不愿意怀疑曾经的朋友,但如果是真的……这背后的意味让她不寒而栗。 看着她凝重的表情,上官雍反而放松了下来,她伸手抚平左意紧蹙的眉头,语气恢复了往常的沉稳:“没事的。墨云澜想用我来圆她的局,”她的眼中非但没有畏惧,反而迸射出一丝棋逢对手的兴奋光芒,“但她或许忘了,我上官雍,从来就不是个甘心任人摆布的棋子。” 夜色渐深,窗外的星光沉默地注视着这一切。棋盘已经铺开,棋手与棋子之间的界限,似乎正变得模糊不清。而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无声地酝酿。 不太想写剧情,更喜欢写……咳咳[狗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7章 Chapter 47 第48章 Chapter 48 第二天清晨,上官雍是在胸口熟悉的胀痛中醒来的。假孕期的反应似乎比昨夜更明显了些,带着一种酸胀的饱胀感。她微微蹙眉,下意识地轻轻推了推身旁还在熟睡的左意。 左意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眼神还有些涣散,带着刚睡醒的懵懂。寒霜依旧安稳地睡在两人中间,打着细小的呼噜。 为了不惊扰这只小猫咪,上官雍动作极轻地侧过身,捕捉到了身边人的动作,左意晨起的欲丨望也被点燃了。她身体则小心翼翼地越过中间那只毫无察觉的白色毛团,半压到上官雍身上,试图找到一个更舒服、也更亲密的姿势。 随着两人的动作幅度渐渐变大,床垫的震动最终还是吵醒了中间熟睡的寒霜。小家伙不满地“喵”了一声,睁开冰蓝色的眸子,嫌弃地看了两个打扰它清梦的两脚兽一眼,然后优雅地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兀自跳下床,迈着猫步去找它的早餐了。 少了“第三者”的阻碍,两人的纠缠变得更加无所顾忌。又弄了好久才终于结束,房间里充斥着浓郁醉人的杜松子酒信息素,让上官雍浑身酥软,沉醉其中,几乎不想离开这张床。 左意体贴地抱着几乎脱力的上官雍去冲了澡。甚至挤牙膏、递毛巾这种小事都一手包办,伺候得无微不至。上官雍看着镜中那个被照顾得像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人似的自己,脸上不禁有些发烫,心里嘀咕着自己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老婆辛苦了!”左意从背后抱住她,把下巴亲昵地贴在她光滑的肩上。上官雍发现左意似乎格外喜欢从背后拥抱她,而她自己也确实很享受这种被完全包裹、充满安全感的姿势。 “你今天就去找沈欢歌吗?”上官雍看着镜子里的人问道。 左意点点头,神色认真了些:“对,宜早不宜迟。尽快确认一下,也好安心。” “可你的易感期……”上官雍想起她之前疼得蜷缩的样子,有些担忧。 没等她说完,左意便转过身,吻住了她的唇,将她未尽的话语堵了回去。一个短暂的亲吻后,左意带着点戏谑的笑意看她:“担心我?” “滚蛋!谁有空担心你啊!”上官雍立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语气凶巴巴地反驳,但说这话时,耳根却不受控制地泛起红晕,眼神也有些闪躲。 “老婆放心,”左意笑得像个偷腥的猫,“‘公粮’我不是已经都足额上缴给你了嘛!你要是实在不放心,我走之前再来一针抑制剂,保证安安分分。” “滚!滚去扎你的抑制剂!”上官雍以前只觉得左意脸皮厚,但没想到能厚到这个程度,能面不改色、堂而皇之地说出这种浑话!她羞恼地用手肘顶了她一下,把人轰出了浴室。 …… 第三星环,玄女星。 沈欢歌的工作室开在玄女星中心城区的近郊,交通便利,环境清幽,远离了城市的喧嚣,很适合静心创作。 这些年,沈欢歌在艺术圈也算混出了点名气,工作室颇有规模。以至于左意刚到门口,就被一位娇小可爱、戴着大大圆眼镜的Omega助理礼貌地拦在了外面,告知需要预约。左意打量着这个助理,一看就知道是沈欢歌会喜欢的类型,心里不禁暗骂:这老登,这么小的小姑娘也下得去手! “你告诉沈三儿,就说左瘸子找她。”左意今天没穿军装,简单的牛仔裤搭配一件扎染的廓形毛衣,乍一看倒像个搞艺术的时尚人士,因此助理小姑娘打量了她几眼,便进去通报了。 不一会儿,沈欢歌就从里面的旋转楼梯上快步走了下来。 “沈三儿!” “阿意!”沈欢歌看到她,明显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一个略显夸张的惊讶表情,“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真是稀客啊!” 沈欢歌热情地把左意请到里面的会客室,咖啡点心招待着,两人寒暄了好一阵,聊了聊近况,左意才状似无意地切入了正题。 “沈三儿,墨云澜……你知道吧?” “拜托,”沈欢歌端着咖啡杯,笑了笑,“墨家板上钉钉的下一代掌舵人,联盟史上最年轻的少将之一,现在恐怕都升中将了吧?很难不知道吧。怎么了,突然提她?” “她知道了我喜欢上官雍这件事。”左意图穷匕见,目光紧紧盯着沈欢歌。 沈欢歌拿起咖啡杯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放下杯子,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诧异和一点被怀疑的委屈:“怎么?你觉得是我泄的密?” “这件事,你都对谁说过?或者,在谁面前表现过?”左意不答反问,语气平静却带着压力。 “我闲得没事说这个干嘛?”沈欢歌皱起眉,努力回忆了一下,“不过……应该是半年前吧,凌弋星上校来找过我,这个人你知道吧?” “凌老元帅最宝贝的孙女,凌家这一代唯一的嫡系血脉,现在在治安团吧?”因着上官雍的栽培,左意对联盟这些世家子弟如数家珍。 “对,就是她。”沈欢歌点头,“她说她在调查一种违禁的致幻剂,叫什么……‘浮生梦’,怀疑可能和上官家那边有点关联,因此来我这儿询问了上官司令的社会关系网,这里面当然包括你,问得特别细。但是我可没直接说你暗恋老师啊!我只是说你们关系比较近,是师生也是老部下!” “怪不得!”左意恍然大悟。凌弋星现在是治安团的实权人物,治安团想调查谁,那真是连小时候尿过几次床都能扒出来。而且她早有耳闻,凌弋星和墨云澜私交甚笃,情报共享再正常不过。墨云澜能知道,也就不奇怪了。 心头的巨石落下,虽然依旧对凌弋星的调查感到不安,但至少排除了好友的背叛,左意心情轻松了不少。 “走吧,吃饭去!”沈欢歌拍拍她的肩,“好久没去‘老地方’了,你在中央星环肯定吃不到这么正宗的海货吧?” “还是你懂我!” 两人去了那家她们年轻时常光顾的“老地方”海鲜馆。小馆子依旧和记忆中一样火爆,充满了烟火气。她们找了一处相对安静的角落坐下,拿起电子光屏开始点菜。 等着上菜的间隙,沈欢歌便和左意闲聊起来,语气带着调侃:“怎么样啊你?不会还搁那儿‘爱而不得’,默默守护呢吧?” 左意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掩饰住眼底的情绪,故作轻松地叹了口气:“害,那能有什么办法呢?算了,不说这个了,反正我这辈子就这样了,也挺好。”她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和上官雍如今真正的关系,即使是对昔日好友,也选择了隐瞒。 来上菜的并不是机器人,而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留着利落齐耳短发的女性Beta。她动作麻利,笑容得体,却精准地喊出了没穿军装的左意的军衔。 “左中将,您好。” Beta的脸上挂着职业微笑,左意觉得这人十分眼熟,但一时有些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对方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大方地自报家门:“左中将可能不记得我了,我是‘五十州’号训练舰的参谋长,陆淮玉。” “五十州”号!左意立刻想起来了,那艘让她被“流放”到军史院的“罪魁祸首”。而陆淮玉这个名字,她更有印象。在“五十州”号事后提交的战斗报告中,正是这位陆淮玉少校,带领特战队第一批近距离接触到了塞壬。当时的舰长魏长东用“沉着冷静,果敢勇毅”八个字高度评价了她的临场指挥,是位公认的优秀军官。 “你好,陆上尉,不对,现在应该叫陆少校了?”左意笑着回应,“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啊。” “谢谢首长夸奖。”陆淮玉微微欠身,“那我就不打扰您和友人用餐了,祝您就餐愉快。”说完,她朝一旁的沈欢歌微微颔首,便礼貌地退开,返回后厨方向。 “看来我们左中将真是威名不减当年啊,”沈欢歌看着陆淮玉离开的背影,语气带着调侃,“就算调职去了军史院,还是有老部下记得你的好,主动过来打招呼。”两人都是人精,沈欢歌自然能看出陆淮玉那恭敬态度下隐藏着想要攀附的心思。能搭上一位中将的关系,对未来的军旅生涯无疑大有裨益。 “害,我一个闲职,有什么好不好的,人家就是出于礼貌打个招呼罢了。”左意摆摆手,夹起一筷子刚上的红烩星斑鱼,肉质嫩滑,酸甜可口,正是记忆中的味道,“啧,就是这个味!入口酸甜嫩滑,回味无穷啊!” 吃过饭后,沈欢歌主动结账,左意也没跟她客气,站在一旁等着。就在这时,陆淮玉再次走了过来。 这次,她直接说明了来意:“左中将,冒昧打扰。听说军部正在组织对般若海事故海域的深海考察,我们‘五十州’号训练舰全体官兵都希望能有机会参与此次任务,为研究贡献力量。不知……您能否帮忙推荐一下?” 左意尴尬地笑了笑,实话实说:“不怕你笑话,陆少校,连我自己都在发愁,到时候该怎么混进考察队伍呢。” 陆淮玉似乎早有准备,她压低声音,语速很快但清晰:“这个简单。如果您能想办法让‘五十州’号的船员加入考察团,那么我们队伍里多一位“下士”也不会引起注意。等抵达指定海域,我们可以借口需要进行临检作业,用交通艇把您安全送到深潜探测器的母船上。这样既不会违反明面上的命令,也能达成目的。” 左意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位年轻的少校,没想到她的心思如此缜密,计划也堪称大胆又周全。看来自己堂堂一个中将,如今竟要依靠一位少校来帮忙“偷渡”了。 她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行吧,我尽量试试。但最终能否成行,还得看上头的审批。” “谢谢左中将!给您添麻烦了!”陆淮玉立刻挺直脊背,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 离开“老地方”海鲜馆后,沈欢歌开车送左意去星港。 “干嘛这么着急回去?不在玄女星多玩两天?”沈欢歌问道。 “时间不等人啊,”左意给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这次深海考察意义重大,我得赶紧回去盯着,可不能在这紧要关头被踢出局。”当然,真实的原因是她想尽快回到上官雍身边。 沈欢歌没有再说什么。悬浮车平稳地停在了星港的指定泊位,左意和这位老战友道别后,便匆匆登上了返回太一星的穿梭机。 沈欢歌坐在车里,看着左意身影消失的方向,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沉思良久,才对着前排的司机淡淡地说了句:“回家。” 大家国庆快乐! 国庆比较忙,先停更几天,顺便把后面的情节改一下。 唉,这篇文越写越偏离我最开始的想法了。本来我就是想写一写上官雍和左意的感情拉扯,结果变成了去权谋向。权谋文自己看着都脑阔疼,更别说自己写了[无奈],这不是我能写得东西啊![化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8章 Chapter 48 第49章 Chapter 49 左意回到太一星时,已是傍晚时分。天际线被夕阳染成一片瑰丽的橘红,军港笼罩在暮色之中。她估摸着上官雍应该还在司令部处理公务,便先去找了玄子轲。 她向玄子轲提出了建议,希望能申请让“五十州号”训练舰加入此次深海考察的护航或支援编队。 玄子轲听完,面露难色:“可我听说‘五十州号’隶属玄女星联队,长期驻扎在玄女星基地,跨行星调动一艘训练舰……这程序上能行吗?会不会太麻烦了?” 左意早有准备,解释道:“您就以‘五十州号’部分官兵是上次达摩海救援事件的亲历者,拥有与塞壬直接接触的宝贵经验为由,申请临时借调部分人员加入考察团。我们只要人,不动舰。反正‘五十州号’也快到退役年限了,抽调部分人员出来参与重要项目,合情合理。” 她心里清楚,这也正是陆淮玉求助于她的深层原因——训练舰退役,舰上官兵的出路是个大问题,能借此机会搭上重要项目,无疑是个好机会。 玄子轲思索片刻,觉得有理,点头道:“也好,这个理由确实充分。那我试试打报告申请。军部那边……还请左中将帮忙美言几句,推动一下。” “好说好说,包在我身上。”搞定了计划的第一步,左意心情颇为舒畅。她从玄子轲的房间出来,正准备回隔壁自己的房间,刚走到走廊,竟迎面撞上了正快步走来的上官雍。 “老……”左意下意识想喊出那个亲昵的称呼,但话到嘴边,看到这是在招待所的公共走廊,随时可能有其他人经过,她硬生生刹住,立刻站直身体,换上了一副恭敬的姿态,规规矩矩地喊了一声:“司令好。” 上官雍的脚步顿住,深邃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又扫了一眼她身后玄子轲的房门,眼神似乎沉了沉。她没有回应左意的问候,只是面无表情地自己伸手用权限刷开了左意的房门,径直走了进去。——她一个堂堂海军上将,搞到一个司令部直属招待所的房间权限,还不是手拿把掐的事情。 一进门,雪白的寒霜便欢快地迎了上来,“喵呜喵呜”地叫着,蹭着左意的裤腿。一天不见,小家伙显然很想她。左意连忙弯腰抱起寒霜,心疼地揉了揉它的小脑袋。 寒霜粘人地要玩逗猫棒,左意便陪着它在客厅玩了起来,一时没留意到身后上官雍周身的气压越来越低,脸色也越来越沉。 直到一人一猫玩得心满意足,寒霜趴回猫窝舔毛,左意这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房间里的气氛不太对劲。她转过头,看向一直沉默地坐在沙发上的上官雍,试探性地开口:“阿雍……你……晚上想吃什么?我来订餐。” 上官雍眼皮都没抬一下,声音冷冰冰地抛过来三个字:“随你便!” 完蛋! 左意心里咯噔一下,头皮瞬间有点发麻。这三个字她太熟悉了!最早她还不那么了解上官雍细腻心思的时候,经常因为一些自己察觉不到的小事惹对方不快,争执到最后,上官雍就会甩出这句“随你便!”。那时候傻乎乎的左意还真以为是自己“说服”了对方,开开心心地按自己的想法去做了,结果事后无一例外都被上官雍冷暴力对待好久。直到她自己深刻反思,终于搞明白问题所在,然后痛哭流涕地跑去深刻检讨,这事才算翻篇。 现在又听到这句充满危险信号的“随你便!”,左意的大脑立刻高速运转起来,开始疯狂复盘今天所有的言行。她确信自己行程都有好好报备,连和沈欢歌吃了红烩星斑鱼这种细节都通过消息说了。当然,她隐瞒了和陆淮玉的具体对话内容,但她觉得上官雍总不可能是千里眼顺风耳,这也能知道吧?然后就是回来之后去找了玄子轲聊工作……呃…… 好像找到问题所在了! 左意被自己的推测弄得有点想笑,又有点心疼。她走到上官雍面前蹲下,仰头看着自家闹别扭的爱人,语气带着哄劝和一丝哭笑不得的意味:“老婆,我去找玄院长真的是纯粹聊工作,关于考察团人员调配的事情,前后不到十分钟我就出来了。再说了……”她故意凑近些,压低声音,带着点戏谑,“她是个Alpha,我俩真不至于的!我的易感期可是为你准备的。” 左意知道,因为当年时娇叙出轨的那根刺,上官雍在感情里极度缺乏安全感,对伴侣有着超乎常人的掌控欲和占有欲。她看到自己从别人的房间出来,心里肯定不舒服了。 “老婆我错了,”左意放软声音,像哄小孩一样,“下次我再去找任何人谈事情,一定提前给你打申请报告,好不好?如果你不同意,我就装病,谁也不见,就等你回来,行不行?” 被左意这样小心翼翼地捧着、哄着,上官雍心里的那点不快和醋意其实早就消了大半。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对自己突然变得如此不理智,近乎“无理取闹”的羞恼。她猛地站起身,避开左意灼灼的目光,冷冷地丢下一句,试图维持住自己最后的威严和面子: “把你身上其它人的味道洗干净再跟我说话!” 说完,她便转身走向卧室,留下一个看似冰冷决绝的背影。 左意愣在原地,下意识地低头拉起自己的毛衣领口,仔细嗅了嗅。 ……没有啊?她怎么没闻出来自己身上有什么别人的味道? 上官雍她……是属狗的吗?!这鼻子也太灵了吧?! 左意摸着鼻子,看着卧室关上的门,无奈又宠溺地笑了笑,认命地走向浴室。不管有没有味道,老婆大人发话了,那就得洗得香喷喷的才行。 左意洗完澡,带着一身温热的水汽和清新的沐浴露香味走出浴室。一眼就看见客厅的小餐桌上,不知何时已经摆好了两份热气腾腾的拉面和一小盘煎得焦香诱人的烤鹅肝。显然是上官雍趁她洗澡的时候点的餐。 左意立刻很上道地小跑过去,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殷勤地替上官雍拉开椅子:“老婆大人辛苦了,快请坐!” 两人坐下,开始享用这顿简单的晚餐。气氛缓和了不少,左意一边吸溜着面条,一边状似无意地提起了白天的见面。 “今天见了沈三儿,聊了聊近况。她说……大概半年前,凌弋星找过她。”左意顿了顿,观察了一下上官雍的神色,才继续道,“凌弋星说她在调查一种叫‘浮生梦’的禁药,怀疑……和上官家有点牵扯。这事儿,你知道吗?” 上官雍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恢复自然,她夹起一筷子面条,声音平静无波:“家族的生意,从来就没我的份儿。她调查我,无非两种可能:要么是冲着我这个‘上官’的姓氏来的,要么……就是我手底下有些人不安分,背着我,和上官全那边扯上了不清不楚的关系。” 她放下筷子,眼神微冷:“最近舰队里确实有些人不老实。威尔士集团搞**实能在第三星环悄无声息地进行一段时间,竟然没有一点风声报到我这里……只能说明,我手底下肯定有人在暗中给他们行方便,开了绿灯。” “那……你有什么计划吗?”左意担忧地问。敌暗我明,处境实在被动。 “敌在明,我在暗。”上官雍拿起汤匙喝了一口汤,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沉稳的力量,“暂时按兵不动。他们既然有所图,就一定会再露出马脚。我现在也只能静下心来,等鱼自己忍不住上钩。” “你一定要小心点。”左意忍不住叮嘱,眉头不自觉地蹙起。 上官雍看着她那副担心的样子,心里微软,脸上却不动声色。她甚至在桌子底下,悄悄伸出光洁的脚,用微凉的脚趾,不轻不重地蹭了蹭左意暴露在睡裤外的小腿皮肤。 那突如其来、带着挑逗意味的触碰激得左意猛地一颤,差点打翻面前的汤碗。她耳朵尖瞬间就红了,压低声音道:“别闹,阿雍……吃饭呢。” 上官雍像是恶作剧得逞般,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这才收回脚,重新变回那个正经的上官司令。她拿起公筷,给左意夹了一块肥嫩的鹅肝,像是随口问道:“老实交代,玄子轲找你……具体什么事?” 来了!左意心里一紧,面上却努力维持着镇定,甚至恰到好处地露出了一丝为难的表情:“呃……她就是……唉,听说深海考察团要组建了,她想把‘五十州号’上那些有经验的老兵调进考察团帮忙,问我……能不能在军部那边帮着说几句话。这事儿……跨联队调人,程序上挺麻烦的,我也觉得挺难办的……”她一边说一边摇头,演技堪称精湛。 上官雍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琥珀色眼眸仿佛能看透人心。她就那么看着左意“真诚”地表演,良久,才自己也夹了一块鹅肝,低下头,仿佛专注于食物般,淡淡地说了句: “知道了。” 语气平静无波,听不出是信了,还是没信。 突然袭击!终于忙完这一阵子了,很好,开始忙下一阵子。 可恶的论文!!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9章 Chapter 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