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女自救指北》 第1章 她的叛逃 圣法城的冬季总是格外漫长,久到人们都己忘记上一次看见新绿是在什么时候。 逢魔之时,一场鹅毛大雪忽的簌簌下坠,层层厚实积雪覆盖了所有肉眼可及的地方。 大雪将天空压的昏昏暗暗,就连巷道也比往常黑上几分。 几只黑色渡鸦顶着暴雪在空中盘旋,不时发出几声怪叫。飘雪层层落在它们漆黑的羽毛上又被它们及时俯冲振翅抖落。 “可真是令人不安的渡鸦,这个冬季我己经数不清第几次看见它们了。” 说话的是一名胖胖的妇人,她挎着一篮自制奶酪与一名修女一齐在檐下躲避突如其来的暴雪。凛冽的冷风让她不禁紧紧裹紧肩上的披肩。 修女闻言点头,她手握神架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霎时充满悲悯。 她伤感的开口道:“上次我去乡间祷告时路过一户人家,一群渡鸦就在那处迟迟不肯离去……” “春神在上,还望这个冬季快快过去。” 修女垂头祷告,长长的温帕尔头巾暴露在寒风中粘上点点飘雪。 不远的另一条巷子里,透过乌鸦眼睛看见这一幕的朵西雅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嗤笑。 她无力地背倚着墙瘫坐在地,半张脸被宽大的乌黑斗篷遮掩住,眸光在寒风中明明灭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暴雪逐渐将她和巷子融为一体。 又不知过了多久,一抹黑色盘旋靠近后雪堆终于有了动静。 一只雪白纤长的手毫无征兆的在雪堆里探出,盘旋的渡鸦轻盈落在她修长泛红的指尖,歪头看着雪堆发出‘呱呱’两声啼叫。 风声嗖嗖,漫长的寂静过去,巷中才响起一道低沉的女声。 “乖宝贝,你做的不错。” 话音刚落,繁复的红色法阵在雪堆中腾的亮起,渡鸦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修长的指节攥住,清脆的‘咔嚓’响起,鸟首分离崩裂鲜血如珠喷射。 不多时,大片振翅声由远及近,如同覆盖天空一样的黑色渡鸦成群坠入巷中,它们径直撞上雪堆,法阵凌厉的红光把它们瞬间等分。 鸟血滴答滴答落在雪堆后顷刻变成蒸腾黑气融入红光。 直到红光黯淡,巷子再次恢复安宁。一道餍足声在巷道中突兀响起,雪堆簌簌作响,一抹高挑的身影从墙角缓缓站了起来。 朵西雅没有在意堆叠在身上厚实的霜雪,她在斗篷中伸出手,飞雪坠落时一道恶咒腾地在掌心亮起。 感受着身体再次被力量充盈,她眉目舒展快意的低笑出声。 “咳、咳咳。” 暗沉的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地,朵西雅飞扬着眉毛捂嘴把翻涌的咳意忍下。 她一脚踩过积了小摊血液的洼地,肩膀一高一低的蹒跚着走出巷子。头肩上的积雪刚沿着斗篷弧度滚落,新的飞雪又迫不及待补上原本的空缺。 修女急冲冲赶到时,巷子已经不见任何人影,只剩下她长长的温帕尔头巾在空中画出的圆润弧度。 迟来的胖妇人喘着粗气迟疑地看向跪在雪地,手握神架虔诚念着祷词的修女,犹豫半晌依旧没敢出声。 她学着往日礼拜时的模样跟着修女祷告的节奏念起圣经。 …… 对朵西雅而言,回忆过往是一件漫长而又痛苦的事,她通常不愿回忆自己的过往。 她出生在密林旁的一个不知名村落,那里,愚昧的村民将黑发乌瞳视为不详。 在她被抽出母体的后一刻,母亲便被父亲以女巫的名义送上了火刑架。当然,连同她一起。 值得庆幸的是,她的母亲的确是一名女巫,不过她的魔力稀少,往日就连点燃一盏煤油灯都嫌费劲。 那天烈火熊熊,人们神色癫狂,他们围绕着火刑架高声大喊着“烧死女巫!” 人群中,那个名为父亲的人高举着火把站在最前方,母亲在绝望时哀嚎着第一次发掘了自己的潜能。 她不着痕迹的用全身魔力护住了刚出生的女儿,一支混淆魔法使人们误以为脆弱的女婴被火焰烧成了灰烬。 就这样,母亲烧焦的尸体与朵西雅一起被狂欢后的人们扔到密林深处。 深夜时,饥饿的婴儿用嗷嗷哭声吸引来了母爱泛滥的密林歇狼,于是慈爱的母狼将她拖回了狼窝。 这是养育她长大的母狼临死前和她说的故事,在被抓进斗兽场前朵西雅一直都信以为真。 她听得懂狼语,却从没见过人,不知道除她之外的人长什么模样又是否和她一样。 但她明白什么被称为异类,是她日日叫着母狼坎耶斯妈妈,却没有和它同样光滑的皮毛。 坎耶斯不曾教导她人类的教条,只她在弥留之际留下了最后的箴言,她让朵西雅剥下自己的皮毛,穿上,然后做一头真正的野兽。 朵西雅从出生后就一直在做野兽,做了六年,即使没有坎耶斯的话她也并不准备转行。 野兽的世界通常很简单,想要在密林活着,只需要牢牢遵从坎耶斯教的密林法则,沉着冷静,一击必杀。 时间回到现在。 这场持续已久的暴雪还未停止,寒风呼啸着穿过密林搅动着排排大树仅剩的树叶。 夜色在不知不觉间悄然降临。 朵西雅愉悦地揩掉唇角再次溢出的鲜血,她摇晃着脑袋沉醉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一望无际的黑红阵纹嵌入地底,无数繁复的咒语被她与密林的地脉紧紧相连。 耗费一下午的时间,她用上了这三年里偷学的所有恶阵。在87个咒法的加持下布下了针对亚历山大的最强的杀阵。 一想到仇人,那张时刻都在装逼的脸就出现在了脑海。朵西雅不自觉眉头紧皱,她敛起唇角面色阴沉。 亚历山大!那个冒名顶替了她真正救命之恩的卑劣者!! 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 她怎么会错认!又怎么会被蒙蔽着协助他杀死了自己真正的恩人!! “亚!历!山!大!” 朵西雅咬牙切齿着。 黑气在她身上弥漫,没过多久,她突然回神。 一个响指,无边的黑红渐渐熄灭,她收回溢出的黑气后退几步隐匿在树林之间。 “我等着你。” …… 那日遮天蔽日的成群渡鸦在圣法城引起了不小的恐慌。 死亡的阴影极快地笼罩了整座城市。 就连见惯的白雪都似乎镀上了一层灰色阴翳。 一队披挂着黑灰斗篷的佣兵小队汇聚城门口的告示栏前,宽大的帽檐让他们只露出了半截光洁的下巴。 “追查渡鸦之迷?啧。” 说话的人抱臂仰头,半截如绸缎般的金发调皮地泄出帽檐,在光的折射下反射出钻石般的光芒。 她转头看向队伍里沉默不语的高大男人,“是朵西雅吧。” 虽似疑问,她的语气却满是肯定。 “把我们从伊地亚一路引到圣法,她究竟想做什么?” 被询问的亚历山大没有说话,他径直揭下悬赏头也不回地往城内走去,下摆都似乎带上了他冷冽的态度。 小队几人摇头,他们对着金发女耸了耸肩就朝着亚历山大高大的背影追了上去。 金发女撇撇嘴也转身往城内走。 毕竟,亚历山大一向如此,不是吗? 好在他们的队长并不一直是一个哑巴,在圣法城调查一圈后他们在下榻的旅馆里展开了一场小队会议。 日不落佣兵队原本是一个六人小队,朵西雅叛逃后就只剩下了五人。 现在他们五个人正围坐着一张实木圆桌七嘴八舌抒发着他们自己的见解。 圆桌没有蒙上桌布,光滑的平面将他们争执的模样倒映。 “火神在上,朵西雅她究竟想做什么?!” 一名青年崩溃地蒙住脑袋。 在日不落小队里朵西雅似乎是最透明的一个存在。但她又是那么的可靠,无论遇见任何事她都总是沉着冷静,危急关头也绝不退缩。 她总沉默着替他们准备好一切,充足的药剂与源源不断的法阵卷轴让他们毫无后顾之忧。 所以她的叛逃更加让人不可置信。 “谁知道。” “她加入小队的时候我就说了她很奇怪,可你们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 金发女撇着嘴继续诉说她的控诉,“现在她不仅偷走了我们的任务物品,还给我们都下了恶咒!” 她的声音越越来越小:“早就说了女巫不可信,你们非要看她可怜……” ‘砰’ 一向与金发女互看不惯的芙琳一脚踢开身后凳子冷冷盯着她不屑出声: “享受她带来的便捷时你可没说什么女巫不可信,现在又在胡说什么?!” 她双手撑在实木桌上,光滑的桌面倒映出她盛满怒火的绯红眼眸。 芙琳身侧稍显精致的男人在纷争中优雅起身,他先是慢条斯理地理平衣服褶皱再弯腰扶起被芙琳踢倒的凳子,而后持着手杖把她摁回原位。 他幽蓝的眼睛静静对上芙琳,“芙琳,背叛者,诛。” 芙琳对他翻了个白眼,撇过头发出一声气音。 亚历山大没有参与这一闹剧,他目光沉沉看向窗外,余晖洒在他眉宇间隆起驼峰,让他如同一座完美的石膏雕像。 圆桌上没人再说话,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看向亚历山大。 亚历山大似乎在神游,过了好一会他才张开抿紧的薄唇缓缓道: “渡鸦消失的巷道里有朵西雅遗留的血液,觅引者在那儿发现了黑巫师的讯息。” 他的话语将朵西雅叛逃的事一锤定音。 黑巫师在这片神遗之地是最为不齿的存在。 他们利用厄气提升,催动厄气污染侵占土地,最不遗余力的事就是把无辜的人变成怪物驱使。 厄气污染性极强,能不被厄气侵蚀的巫师少之又少,能成长为黑巫师的更是一只手都能数出来。 作为斗兽场女奴出身的朵西雅又是怎么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成的黑巫师? 亚历山大揉了揉眉头站起身,“风语者传来讯息,她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在密林。” 第2章 这都不死? 日不落小队没有选择在旅馆过夜,橘黄天幕里他们踩着晚霞匆匆赶路。 密林距离圣法城约有十五里,在余晖即将陷落地平线前的最后一刻,他们终于迈入密林外围边界。 在他们踩过的杂草暗面,阵法盘根错节的地底,几道黑红流光飞速向一个方向流去。 瞬息后,一豆黑红荧光在漆黑的山里骤然亮起,慢慢的荧光延长犹如一条长线系在朵西雅尾指指节,它闪烁、跃动着,迫使她在沉眠中苏醒。 意识尤在长眠,朵西雅长而卷翘睫毛如同倒悬的蝴蝶不停轻颤,身体苏醒后指端黑红荧光渐渐熄灭,山洞再一次归于沉寂。 五个被标记过的印记正在靠近,鼓动的诅咒让朵西雅躯体猛的一颤。 梦乡里,隐匿在大雾的那热切暖意轰然溃散。 朵西雅睁开眼睛惊惶坐起,她十指紧攥着身下干草,眼里残存的依恋在黑色中逐渐被癫狂替换。 “终于来了……” 她缓缓出声,低哑的嗓音似是幽魂在山洞回荡。 ‘咚、咚、咚’ 是朵西雅愈发加快的心跳声。 她用心脏连接着日不落小队的诅咒,越来越大的鼓动声昭示着他们的距离在不断缩短。 黑不见底的山洞里朵西雅侧着头,沉郁看向印记鼓动方向,瑰丽的面容平静而阴郁。 …… 剑锋再一次劈裂攻来的幻象,突破围剿后,小队众人皆是一副凝重的神色。 在亚历山大眼神示意下,芙琳单手收起弓箭几个跳跃轻松跃到树顶。 顶端狂风将她的斗篷吹的猎猎作响,越出帽檐的尖耳感受到风中湿润气息微微抖动。 大雪将至。 芙琳如上去一般从树顶轻松跃下,她拧着眉头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迷茫。 一片死寂,整座森林好似一场栩栩如生的雕像展,那些树心即使她用尽木精灵亲和力呼唤也毫无回应,树木们明明活着却又如同死去。 芙琳用掌心扶着树干,柔和的绿光在她掌心亮起,一瞬过后掌下大树发出玻璃破碎的声音,随着‘咔嚓、咔嚓’的声音不断响起一阵支离破碎后整颗树都化作齑粉。她将她的发现用实际行动呈现给亚历山大。 “整个树林的树都像这样,朵西雅她……献祭了整片森林!” “!” 一旁的金发克拉拉在极度震惊下发出一声短暂的惊叫,很快她捂住嘴把声音全都吞进喉咙。 法夫纳用余光轻瞥克拉拉似觉无可救药般微微摇头,他咏叹着用手杖优雅地拨动齑粉,顷刻间几人所在空间如同镜面波光粼粼,四周景物位移。 轰隆一声巨响,一只巨大的沙虫张合着锯齿在几人原本站立位置破土而出,它迷茫在空气里摇晃一瞬就锁定几人位置。 沙虫势如破竹对着法夫纳方向俯冲,翕合的巨嘴蠕动着锯齿欲图一口吞下法夫纳与他身后的芙琳克拉拉。 带着腥味的罡风掀落三人兜帽,霎时,林中一道徇烂银光闪过,紧接就是‘砰砰’两声重物倒地巨响。 大地颤动尘土如雾飞扬,两截切面平滑的沙虫尸体在沙雾中若隐若现。 飞尘洋洋洒在亚历山大铂金发丝上,他维持着拔剑动作神色冷凝,耳轮抖动间凌厉剑光如迅雷劈往身侧45°地面刚隆起处。 那只沙虫只来得及钻出地面一半就被一分为二,两半身体随重力各倒一边。 亚历山大握着长剑的手没有随着沙虫的死去松懈,他皱紧眉头挥手示意全队警戒。 他的直觉没有出错,两只沙虫的倒地仿佛一支异兽冲锋号角,瞬息间原本空旷的林地无数异兽凭空纷至沓来。 与前几次围剿他们的幻象不同,这是一批真正的异兽,失焦的瞳孔与仿佛没有痛觉□□就是被厄气腐蚀最为明显的特征。 被腐蚀后的异兽天赋往往会被加强最少两倍,它们的攻击远强于前几次幻像扑咬更为凶猛。 几人背靠着背围成一个圈将最为脆弱的法师柯顿围在中间。 柯顿的火焰大招早在沙虫出来时就在积蓄,此刻咒语咏唱已至末尾巨大的火球升在半空,方圆一里内空气扭曲处处都是火焰炸裂的爆破音。 “伟大的真神提艾斯!请在我的手中降下您的荣光!爆裂吧!焚尽之球!”这是柯顿的咏唱结束音。 法夫纳敏锐捕捉到柯顿的吟唱已致末尾,在最后一个字节落下之时他的手杖在半空轻触,波光涟漪间原地只留下了柯顿一人。 半空巨大的火球由柯顿法杖牵引如引雷落地,刹那间在地面爆裂,地面颤动巨大的火红光影扭曲了整片林地,张牙舞爪的异兽在定格中化为齑粉。 爆炸中心,火红发丝在火光中飞荡,柯顿维持这法杖指天的姿势直至最后一点火光消失。 在他乏力倒下前法夫纳及时解开巨龙空间几人被传送回林地,克拉拉小跑着将他扶住,圣洁的治愈之光转换成能量源源不断朝柯顿输送。 巨大爆炸后,树林越发流光溢彩,一如他们刚到时,就连半片树叶都未曾在战斗中掉落。 芙琳疑惑着本想前往大树的步子一顿,她目光忽的定格在树冠叶与叶的空隙中。 没有犹豫芙琳面色冷凝利落挽弓搭箭,藤箭带起破空之声穿进空隙。 带着木精灵气息的罡风卷落叶片,一只银霜毒喙鹫赫然被射穿脑袋钉在树干没了半点气息。 密林在这只银霜毒喙鹫暴露下一瞬开始躁动,叶片在摩擦间沙沙作响。 新的一轮围攻又开始了。 漫天银霜毒喙鹫腾的飞出树冠,遮天蔽日般朝几人袭来。 银霜毒喙鹫鸟喙幽蓝泛莹莹毒光,它的身形灵活,通常以啄击作为攻击方式,纤长的脖颈却异常脆弱,头颅便是它的致命弱点。 克拉拉、柯顿被亚历山大、法夫纳与芙琳三人圈在中心形成三角。 随着亚历山大三人机械般的劈、砍、射,鸟尸在几人身旁不断堆叠,渐渐已到了半人的高度,可即便如此从树冠中飞出的银霜毒喙鹫却半点不见减少。 心知问题大概是出在了树上,芙琳和其余两人对视一眼轻盈跃出攻击中心。 她灵敏躲开半空折道攻来的银霜毒喙鹫,用凝聚木精灵气息的手掌抚上一颗树干,刹那间大树破裂即将从树冠飞出的银霜毒喙鹫也被拦腰折截,如同大树般破碎在咔嚓声中化作齑粉漫天飞扬。 确定这个方法有用,芙琳轻轻呼出一口气,她将木精灵之息裹满全身轻盈地攀越在各个大树之间。 一时之间,树林各处不断发出咔嚓咔嚓的的破碎声。 黝黑夜幕里,一片晶莹懒懒落下,无数晶莹紧随其后在半空与齑粉交混落地,寒风呼啸大雪已至。 当最后一颗大树化为齑粉时,芙琳早已力竭,察觉到身后传来熟悉的空间波动她放纵着身体往后仰倒顿时落入一个带着寒霜气息的怀抱。 芙琳被法夫纳横抱着送到克拉拉身侧,克拉拉额头正冒着脱力的冷汗,她回忘一眼咬咬牙从亚历山大身上收回手。 在为柯顿输送能量和为亚历山大的解鹫毒后,她体内的圣光已所剩无几。她轻颤着手打开储物戒指时却陡然发现里面的恢复药剂不知何时已经用尽。 克拉拉下意识看向亚历山大。 他们早已习惯朵西雅的贴心后勤,没了朵西雅的提醒和补给药物与卷轴直到用尽才被她发现。 “队、队长!我忘了在圣法补给物资!”她苍白着脸,颤抖的声音里带着几不可闻的哭腔。 “上一次的补给是朵西雅在伊地亚……”朵西雅叛逃后,在大家的默认下储存药剂与卷轴自然而然变成了身为治愈者的她的任务,而她到了圣法却没有前去补给以致犯了如此致命的错误。 这片密林危机重重,魔力耗尽后没有补给的他们就如同待宰的羔羊。 为了治疗亚历山大她中断了柯顿的补魔,此时成员多数力竭他们便是一支经典的老弱病残。 亚历山大轻喘着撑着长剑站起,他的头轻晃着没有认同克拉拉的话,只在腰间挂着的兜袋里摸索着掏出一瓶蓝色药剂。 “是我的错,没有及时重新分配队员职责,后勤不该默认是你的责任。”他的声音带着中毒后的虚弱,却格外沉着。 克拉拉仰头,经久的战斗丝毫没有折损亚历山大的美貌,沾上灰尘的发丝也在雪夜熠熠生辉。 亚历山大这人,不目中无人的时候还挺像个人的,不过也正是如此他们才会选择追随。 克拉拉伸手接过药剂,药瓶却在她欲喝下时陡然在她手中炸开,蓝色药水从指缝淅淅沥沥滑落。 几人瞬间绷紧神经,各自拿上武器开始警戒。 沿着魔力轨迹方向,一个朦胧的妖娆身影由远及近渐渐走出夜色。 朵西雅享受着所有人都紧张看着她的目光,她眉眼张扬微启着唇,挑衅地张开五指做出药瓶在克拉拉手中炸开的动作。 但这一波挑衅没有引起对面任何反应,几人如临大敌看着朵西雅,几个曾经生死相托的队友在漫天飞雪中无声对峙。 朵西雅撇撇嘴有些兴致阑珊,她渴望看到他们惊恐的表情,现实却如同她预料中一样的无趣。 既然如此,那直接开始吧。 似乎想到什么她忽的开始兴奋,指尖颤抖着打了个响指。 大地随着清脆的响声开始颤动,法夫纳无声扶住摇摇欲坠的芙琳,剧烈的抖动使得她不得不半靠着他。 一条深不见底的大裂缝只在眨眼间便横亘在朵西雅与亚历山大几人之间。 一只冒着黑红火焰的骨爪从缝中猛的探出,尖锐利爪在下一瞬嵌进地面,只见一头犹如二层建筑大小的骨狼矫健地从地底一跃而出。 朵西雅深深凝望着骨狼,几分怀念刚浮现便被得意的情绪替换。 这便是她迄今为止最为伟大的杰作!由死而生的魔化骨狼坎耶斯! “上吧,坎耶斯。”朵西雅勾着唇轻快地发号施令。 坎耶斯得令倏地朝亚历山大发起猛攻,动起时骨骼间燃烧的火焰带起高温,扭曲的空气里隐隐传来来自地狱的哀鸣,雪好似忽然停止。 ‘铮’ 亚历山大挥动着长剑吃力地抵住坎耶斯拍下的巨掌,法夫纳趁机挥动空间魔法把芙琳几人转移。 骨狼乘胜追击正准备再拍下一掌却被一股巨力猛的甩飞砸出几米深坑,尘土飞扬间一声龙鸣长啸,遮天蔽日的蓝色巨龙飞在半空睥睨下望。 意料之中,朵西雅愉悦地看着这一幕,她的唇角勾起夸张的弧度眯着眼合掌轻拍两下,远处倒下的坎耶斯肋骨便咔嚓咔嚓开始变形,一对骨翅攀岩着脊骨上极速生成。 巨龙没有选择放任坎耶斯变形,泛着蓝色电弧光的光球一个接一个在他手中搓出,狂风骤雨般打向坎耶斯。 “呵。”朵西雅发出嗤笑。 光球刚触及坎耶斯一个幽红防御罩就在她身上腾地张开,接下来的无数光球仿佛融进防御罩被吞噬的不见半点弧光。 巨龙无奈停下攻击他凝重地歪着脑袋,长尾却忽的甩向饶有兴致看着这一幕的朵西雅。 罡风袭来 ,朵西雅单手撑地灵敏地后跳躲过龙尾,暗骂一句‘该死的法夫纳’后,招来坎耶斯如流星撞向停在半空的巨龙。 “法夫纳小心!” 芙琳注意到了这一幕,她焦急的大喊夺去了众人注意。 朵西雅眸光一闪,她趁着亚历山大分神的空档瞬移到他身后,紧接着掏出附满诅咒的匕首又急又狠地捅向他的心脏。 一击必中,朵西雅面目扭曲地勾着夸张的笑容。 猝不及防的,亚历山大任由匕首搅动猛的转身握住了朵西雅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 他望向的她的眼神带着疑问,这是朵西雅第一次在这个上位者身上看见脆弱的神色。 他似乎在问为什么。 朵西雅才不会告诉他为什么,亚历山大最好带着这份疑惑死去才是她最为乐见的事。 芙琳的藤箭就在这个空档袭来,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直击朵西雅面门。 朵西雅毫不留情的出手让芙琳发现自己大错特错,面对叛徒仍留有旧情的她实在太过愚蠢! 在箭射进脑门前朵西雅及时用力抽回了亚历山大攥着她的手,化作飞烟落地在几米外,藤箭擦过黑烟狠狠插进地底,她的目光阴沉地死死盯着还在颤动的半截箭尾。 与此同时克拉拉也在惊慌中奔跑着赶到,手刚搭上衣襟就开始为亚历山大开展治疗。 “队长!”克拉拉催动着治愈之光飞速流转,这让她本就苍白的脸色在此刻更显苍白。 亚历山大摇着头费力拂开克拉拉,仿佛声混杂着血沫的气音在他的胸腔中蹦出,“克拉拉,让开。” 他摇摇晃晃往前走了两步,克拉拉探出手下意识想要攥住队长的衣袍一阵金光便猝然从他体内迸发,因重伤佝偻的背在金光中变得挺直,死败的脸也在瞬间恢复血色。 日不落佣兵队其余人见状顿时松一口气。 唯有朵西雅睁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原本因见亚历山大将死而得意的脸也在瞬间垮掉。 亚历山大他、他怎么会?!! 第3章 天选之子亚历山大 黑灰定格的世界里,天幕忽的破开一个大洞,洞中直直射出一片极为绚烂的五彩幻光。 朵西雅视线不禁跟着那片幻光游移,片刻后,她的瞳孔放大鼻翼贲张,目光死死盯着那个幻光所落下的位置。 那是亚历山大,那个满身金光的亚历山大正独自沐浴着那一片的绚丽圣光。 为什么……为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愤懑犹如魔咒不停在朵西雅脑中回荡。 又在她心中激起无数恶意,她驱动残余魔力奋力挣扎着不停在心里诅咒谩骂,徒劳半晌,却只能眼见着沐浴在圣光的那人便被圣光牵引着往大洞中心飞去。 恨意被这一幕的刺激得空前盛大,极度的不甘化作力量瞬间便就充盈了朵西雅躯体,她鼓动着全身厄气试图冲破定格,在疯狂的冲击下,身体每一寸骨骼不断发出嘎吱脆响。 血泪在眼眶中宛若溪流般涌出,空森死寂里锈红在脚下积成小塘,她的指尖也在不断挣扎中发出颤动,终于,在大洞合上前她化作一缕黑烟猛的冲向幻光。 …… 哀鸣、神明、厄气…… 亚历山大!!! 朵西雅猛的睁开眼睛,她怔怔看着前方意识似乎还落在远空。 不甘的嘶吼声似乎还在耳边回荡,她不住颤栗着,先前所见所闻却争先恐后抢着在她眼前闪现。 瞧瞧她发现了什么! ……事实原来是这样! 居然是这样!! 亚历山大!你果然个卑劣的小人!!! 朵西雅轻喘着,她那如同枯枝的右手无意识抠着掌下沙砖地里的小坑。 平滑的地坑仿佛早已被人刨过千万次,微妙的熟悉感让朵西雅一愣她下意识往右手望去。 昏暗里,那是一个与她四指恰好嵌合的小坑。 她打了一个激灵。 而后急切的大口呼吸,熟悉的腥臭味后知后觉钻入口鼻,全身如同通电般酥酥麻麻。 不满足气味带来的冲击,下一瞬,朵西雅直起身攀着泥壁快速摩挲着整个昏暗空间。 长而锋利的指甲‘沙沙’刮过沙墙划落厚重泥沙,沙土飞快布满这个狭小的昏暗空间。 朵西雅没有在意那呛人的泥沙,微光里她浑身轻搐着张大唇角看着自己那枯枝般的双手。 这是迪兰底,那个她曾呆了十二年、在她逃离后便被彻底摧毁的魔兽斗兽场——弗拉维! 她似乎被最后的漫天厄气裹挟着回到了最初,那个在后来无数日子里她越来越视为耻辱的最初。 是来自神明最后的恩赐吗?朵西雅兴奋想到。 不、不可能,朵西雅阴沉着脸右手不甘地扣着地,她想起了彩光中那个目空一切的神明,祂从始至终都没有把她放过进眼里。 就算、就算最后也…… 可除了神明谁又能做到逆转时空?亚历山大? 思及此,朵西雅不可抑制地发出一声冷笑,那个卑劣的小人得到了一切,作为罪魁祸首他又怎么可能放弃得到的一切,更何况…… 想到这,朵西雅又是一愣,她定定看着虚空。 如果……那时他们去到的就是过去呢? 那么…… 所谓的勇者使命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一股莫名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让朵西雅不住颤栗,那种情绪既像被欺骗后不甘又像似乎更加复杂。 飘忽的视线再次落到那遥远的以前,她颤栗着不知何时已然沉寂的泥沙在她身上簌簌抖落,似乎想到什么她再一次神经质地扣着小坑,不住喃喃自语着。 “亚历山大……亚历山大,哈哈哈哈哈……神弃之地……哈哈哈哈哈……” ‘哗啦哗啦’ 昏暗中,突然响起的锁链声打断了朵西雅的神经质,她下意识望向声源处。 头顶正前方的木板随着锁链拉动缓缓升起,顶部光源争先恐后地闯进这漆黑的方块空间,上方熟悉的掉漆铁栅栏印映入朵西雅眼帘。 “小心点别两条一起拉!你这个愚蠢的东西!” 惊恐的男声骤然在上方响起,锁链的拉动声随着他的怒吼变成了叮铃哐啷的脆音,紧接着是□□极速碰撞后的倒地声。 朵西雅眉头一皱极快地进入了戒备状态,很快她将鼻翼快速翕动两股熟悉的信息素便争先钻入鼻间。 她仔细分辨了一下,发现来人是弗拉维以前负责投喂她的那两个蠢蛋。 朵西雅的肌肉微微放松,目光却依旧沉沉望向上方栅栏那两道不停晃动的人影。 蠢货的到来让她意识到腹部长久的的抽搐是那暌违已久饥饿感作祟,思及两人到来的含义她无声叹了口气。 弗拉维的魔兽是迷迭大陆上最没有兽权的存在,它们通常生活在拥有着无尽黑暗的方寸之地,只有放饭和被放出决斗时才能见到那稀有的阳光。 而在这个魔兽众多的斗兽场,只有胜者才配拥有食物。 一般为她投放食物的是那个沉默寡言总被欺负的大块头,两人一起出现则代表着她新一轮的战斗即将开始。 朵西雅先前并不清楚现在是她进弗拉维的第几年,但饥饿到不停抽搐的腹部让她有了些许猜想,或许她该有些准备了。 似乎见没出什么大问题,那个发出惊恐怒吼声的男人这才有余力对着傻蛋大块头骂骂咧咧:“里奇!都和你说了多少次!里头狼女十分奸诈,只要我们稍稍露出一点破绽她就能抓住机会逃出。” “因为你的愚蠢,我们差点和上一任一起去见坡里!!” 被唤作里奇的大块头嗫嗫着没有出声,空间沉默一瞬似乎是因他点了一下头男人这又才紧接着开始长篇大论: “栅栏的锁链是最里头那条,明明离的那么远你怎么总是能两条一起拉?要我和你说……” 男声一直喋喋不休,他先是抱怨后又兴高采烈地诉说着自己曾经如何英勇地从狼女手上逃过一劫,伴随着哗啦声直至木板被彻底拉开他才停下。 “好了里奇,隔断已经放下,待会儿号角声响起你再去把栅栏拉开。” 里奇依旧沉默,听风声他似乎又点了一下头。 没人说话,空间顿时安静下来。男声似乎有些不太适应这安静到有些紧张的环境,他搓搓手,顾自开口道: “里奇,你想不想知不知道今天和狼女对决的是什么魔兽?” “什么?”浑厚沉闷的嗓音。 里奇终于给出了令男声满意的反应,他忽然低下了嗓子像是凑在里奇耳边窃窃私语,“听说是新来的那个大家伙,好像叫什么赤炎巨晶狮,据说是花了大价钱好不容易才弄来的!” “我看这次过后我们大概得分配到别的魔兽笼,也不知道新的魔兽脾气怎么样……” 赤炎巨晶狮,即使有了心理准备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依旧让朵西雅下意识浑身泛疼几乎维持不住手上动作。 上一世的今天她经历了那场让她几近丧命的决斗。 那是一场媲美蚂蚁对战象王的决斗,她如同蚂蚁在被狮王踏碎后便被铲进了垃圾房,最后的结局是只等清理后被做成兽场兽粮。 想到这朵西雅下意识望了望胸口,那股疼痛便如同附骨之疽般又缠上了她。 蚀骨的幻痛将她带回了堆积在木桶排队等待清理时的场景,她清醒的看见一排排木桶里在死亡中挣扎的另一个自己,那浓烈的仇恨与不甘成了滋养厄气的温床。 她变成了一团黑雾融入黑夜彻底消失在了弗拉维。 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对,她遇见了恩人,是他用神愈术将她复原重组,如果她当时没有失明,如果不是意外让她得知全迷迭大陆只有前光明神殿圣子才拥有神愈术,那么,她将被亚历山大那个卑鄙小人蒙蔽一辈子! 朵西雅愤怒地喘息着,都怪该死的亚历山大蒙蔽她,还让她亲手杀掉了自己真正的恩人! 她下意识这么想,几息后,朵西雅疑惑的摸了摸自己胸口。 她的恨意……似乎不再那么浓烈? 刹那间犹如惊雷乍耳,先前所见的又浮现在她眼前。 厄气……那没有人可以抵抗的邪恶意志。 她……当然也不可能例外! 朵西雅几乎瞬间便明白了自己先前不计生死完全丧失理智的复仇是被厄气控制的结果。 终于,她回想起了最终决斗时被她制作成骨狼的坎耶斯。 那个她真正在意的于她也最为重要存在。 妈妈…… 我的妈妈…… 难以接受的现实使得朵西雅死死捂住脸,无数晶莹顺着她的指缝滑落。 …… 第三回代表冲锋的号角奏毕,脸色苍白的朵西雅站在人声鼎沸的斗兽场沉默地等待她的对手入场。 这次她也如同以往上千场战斗一般,紧抿着唇沉默地听着看台上沸腾的观众们的喊话。 只是这一次她第一次听懂了观众们的语言,赤炎巨晶狮,全场只有这个词汇。 ‘咔哒、咔哒’随着特质闸门的打开,一头美丽的巨兽低吼着怒气冲冲走进赛场。 这是一头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美丽巨兽,愤怒使它的鬓毛如柳枝般摇曳又在日光里熠熠生辉,而它的身体如同一块巨大的红钻,繁多的切面在光影折射下泛出令人心醉的多彩光芒。 哪怕是经过一次变成碎泥经历的朵西雅也难免被它的美丽所迷惑。 但她清楚的知道它那迷人的红钻身体是多么的坚硬,以至她那曾经引以为傲的利爪在它的皮肤表面都抓不出一条划痕,脆弱的如同真正的玻璃。 万幸,她已不再是上一世的她。 饥饿已久的赤炎巨晶狮已然愤怒到了极点,它一入场就奔腾着对拥有着人形的朵西雅发动攻击。 如上一世一般的先落下的是右掌,朵西雅先是得意挑眉她右手微抬又似想起什么,最终抿唇低垂着眉眼灵敏地侧身大跳躲过。 泥地禁不住巨兽的全力一击,一时整个场地黄沙弥漫。 在黄沙中狼狈地躲过几轮密集攻击后,朵西雅终于开始反击。 她趁着赤炎巨晶狮躁动甩尾的间隙,挥舞着利爪不停跳跃着在它琉璃似的身体上留下无数浅浅白痕。 像是发现攻击无用朵西雅面色惨白愣在原地,而她的身体也状似不堪重负开始发抖。 赤炎巨晶狮显然没放过这个攻击的好时机,它高高举起爪子带着剧烈罡风重重挥下。 场地黄沙再次被罡风扬起,落掌的巨响伴随着骨肉被碾碎的沉闷声在场地扩散。 不久后,烟尘散去,只见大片血色在赤炎巨晶狮爪下不断渗出。 一时间,斗兽场内关于赤炎巨晶狮的欢呼喝彩声此起彼伏。 而躲在赤炎巨晶狮茂密鬃毛里死死抵着它的死穴的朵西雅也在得意笑着,她紧紧贴着它的皮肉在漫天叫喊声中漫不经心地威胁着:“你已经把‘我’杀死了,明白吗?”她的手肘随着话语时不时往死穴抵入几分。 赤炎巨晶狮不明白明明已经踩在脚下变成肉泥的女人为什么还活着,更不明白她是怎么在这么短时间里逃脱并精准地抵住它的死穴,最让它懊恼的是它竟然该死的能听懂她所说的话。 正因为听懂了所以它不敢动,它唯恐这个语气奇怪的疯子一言不合就动手匆匆结束它的短暂狮生。 时间回到赤炎巨晶狮举爪落下那一刻。 在罡风激起的黄沙扬到足以遮挡身形的瞬间,朵西雅不再维持那呆傻的表情,她熟练地催动咒语甩出用她血肉制作而成的替身娃娃,在法术生效的一刹轻轻一跃顺着巨狮鬃毛躲进它的脖颈,而后半卧着用手肘死死抵住那早已瞄准的死穴。 极少人知道,赤炎巨晶狮的死穴就藏在它这张扬的鬓毛之下,位于头骨与脊柱连接处的第二块骨骼,如果用上抱起一棵巨杉的力道敲下,就能将它当场毙命。 尽管朵西雅曾经梦寐以求的便是亲手杀死巨狮,然而现在却不得不选择放弃,她需要利用巨狮潜伏。 她要出去,毫发无损的出去,在日不落小队到来前出去。 见巨狮不反抗朵西雅温柔一笑,她用脸贴在它皮肉轻蹭,“乖孩子,待会儿乖乖的,到了笼子我就放你出去好不好?” 朵西雅语气轻柔,抵在赤炎巨晶狮死穴上的手却半点不见放松。 最终,在巨狮的全力配合下,朵西雅顺利来到属于赤炎巨晶狮的巨大牢笼。 望着这比自己那无法直立的狗笼大了不知几十倍的空间,朵西雅轻笑着手肘力度不断加重。 不顾巨狮吃痛发出的低吼,她开始回想前世日不落小队闲暇时说起的抑制器。 在哪呢,在哪呢,朵西雅四面环顾。 忽的,她的眼睛一亮。 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