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商战死对头变成了猫？！》 第1章 第 1 章 大学城和周边办公楼簇拥的心理诊所，苏未茗信心满满地拉开卷帘门，吆呼和灯牌是不需要的，因为这里她垄断。 这是她好挑歹挑才选中的良好位置，博士毕业后，大学和医院都求她留任，她也确实呆过一段时间，觉得太不自由了，和院长校长交谈4个小时后才同意放她出来单干。 那么，代价呢？ 苏未茗整理好白大褂。 代价就是她必须医院随叫随到，大学该教的课还得教。 跟没逃出来一样。 好在这地理位置是极好的，大学生和年轻人本就是心理疾病的多发人群，从3个月前开业开始，根本不缺生意。 苏未茗一边做开业前的准备工作，助手王材来了，顺手给花瓶插上花。 这是她母校戈斯利亚大学的学弟，院长借给她的人。 “苏医生，我觉得得给花浇点水。”王材瞅了两眼蔫唧唧的玫瑰，瞧见原本该给玻璃打开的苏未茗站在门口不动。 “王材，你觉得对面会是什么店？”王材顺着苏未茗的声音望去，隔壁新装修的店铺已经竣工，招牌还没有装上，看不出什么。 他实话实说：“不知道。这儿学生多，可能......卖文具的？” 苏未茗很淡地摇头，转身给窗户打开。 这家小诊所花费了她很大力气，淡蓝色的涂装与明媚的照明，看起来舒舒服服。今天有个顾客预约了看失眠，苏未茗从兜里摸出电话提醒顾客注意时间，话音未落，卷帘门哗啦哗啦打开的声音再次响起。 苏未茗闻声偏头，差点没在通话中气死！ 对面淡粉色的装涂被一个高大的白色身影挂上招牌，牌子上不多不少几个字，每一个字都能单独刺死苏未茗。 “周逞心理咨询所” 周逞挂好店名，一转头，挥手露出漂亮的笑：“哦，这不是苏小姐吗？好巧，你也在这儿？” 苏未茗跟顾客交代了几句挂了电话，面对周逞没有好脸色： “没想到这儿你也跟......抢我的生意啊？” 周逞摸摸后脑勺，把翘起的几根头毛捋匀：“没人规定这儿就只能开你一家心理诊所吧，苏医生。” 他朝惊呆了的王材打个招呼：“嗨，小学弟，咋跟了这样的师姐，悲哀啊。”说完拍拍苏未茗的肩，在耳旁呼啸一阵清风：“这儿不是医院，我不必恭诚你。” 苏未茗抱着臂，和周逞擦肩而过，眼里的鄙夷藏都藏不住： “......你博士都没读怎么比我工作还晚。” 正在跟王材唠家常的周逞突然暴躁：“要你管！” 那年年少脑袋傻，凭借现在苏未茗也不知哪儿来的兴趣选了个心理学，结果博士就剩一个名额，候选人有两个，苏未名被迫和周逞卷了整整硕士三年，差点把半条命都搭进去了才获得。 导师：别这么卷，孩儿们不值得。 苏未茗&周逞：我不管!反正我要！ 导师：......年轻真好。 她看着周逞和王材哈哈大笑回到自己店铺，从店内搬出一个广告板，黑底黄字地写着： 开业大酬宾！ 戈斯利亚大学心理学硕士，每人8.8折。 这人还真是有备而来！ 王材凑过来，指着对面心事重重的样子：“苏医生，这怎么办啊？” 苏未茗嗤之以鼻：“我不需要。” 她博士文凭，怎么着也比周逞强吧？ 不一会儿预约的客人陈先生就到了，苏未茗亲自上前迎接：“您好。” 小诊所是这样的，助理人手少，许多事都需要主治医师亲历亲为。 当初单飞时院长不是没有劝过，出去开店客源没保障还累，但苏未茗秉持着在这儿卷了三年实在不想待了的心愿， 狠狠地拒绝了...... 现在想想在医院工作不用陪笑脸，只需要按部就班地看病，真是奢侈。 “你就是苏医生？”陈先生挑起上眼皮，压住下眼皮上下打量，半天吐不出一个好字：“怎么看个心理医生那么贵啊！” 苏未茗握住他的手笑笑：“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陈先生，心理医生咨询一场耗费的心神很多，我们已经是优惠价了。” 陈先生一听没处发的怒火更旺：“我不觉得值那么多钱。” 苏未茗刚想解释医院更贵时，一个很讨人嫌，她听了整整三年，恨不得一听到就一个榔头过去直击那人后脑的声音响起。 一模一样。 和读书时一模一样，低沉磁性的男低音，句尾的最后两个字轻微上扬： “我不这样觉得，陈先生，心理医生为人民服务，理应为人民考虑负担。” 周逞在苏未茗冷冽如冰霜的目光中缓缓走来，脚步不急不慢：“我们这边原价480，今天开业酬宾88折，看您第一次来，再送您一个50元优惠劵。” 这个人永远都是这样，没有脸皮地往上凑，竞争博士时也是不分青红皂白地上前： “老师，我也要竞选。” 陈先生脚步一顿，饶有兴趣地朝周逞转头，苏未茗伸手拉回他： “陈先生，我们预约好的。” 周逞走过来，略微俯头：“预约也只是预约而已。” 苏未茗白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 周逞：“古往今来商业都是这样，顾客要靠自己争取。我们的客人又不傻，会选取最好的。” 周逞勾起一抹笑意：“陈先生，我觉得我们这边更有性价比。” 苏未茗真想当场把周逞杀了。 要不是上学时辅修过犯罪心理学，一边深呼吸一边暗示自己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医生， 不能这样上了教材。 苏未茗真不确定自己能忍住这股冲动。 一个人怎么能欠揍成这样？ “周......” “我觉得可以。”话音未落，陈先生打断苏未茗的发火，摸着下巴沉思道：“便宜了整整100！” 周逞立马附和：“是吧是吧，陈先生。” 正当苏未茗差点目送自己好不容易钓到的客人被周逞搭着肩膀拐走，突然听到陈先生问： “诶，小伙子，你是什么文凭的啊？” 周逞一愣，笑容僵了两分：“......硕士。” “哪个学校啊？” “戈斯利亚大学。” “哎哟，我们这儿心理学最好的学校哇。”陈先生步伐渐缓，猝不及防停下，“诶苏医生你是.....？” “博士。” 苏未茗答得很利落。 她就站在“苏未茗心理诊所”门口花园的石子路上，双手抱臂，衣摆随风飘起，脊背挺拔而笔直。 博士，利落的两个字。 是她对周逞的绝对压制。 “那还是算了吧，我这儿可不是普通失眠，找了好几家看都没用，我还是找苏医生吧。” 世人都如此，有莫名的学历崇拜。 当初导师苦口婆心地劝她和周逞没必要为了一个博士名额拼得你死我活，心意是好的。心理医生这一职业，硕士够用了。 但她和周逞都知道，在人们心中不够用。 最终她胜了，周逞败了。 一如今天这样。 周逞还想做一些努力。 他背对苏未茗，没有转头，似乎故意不想给曾经把自己踩在脚下的死对头看见狼狈的表情，兄弟般搂过陈先生，拿着宣传单做最后挣扎。 苏未茗静静看着，打扫完诊所内部的王材出来：“苏学姐，搞定了？” “当然。”苏未茗一笑，“真以为当初博士白抢的啊？白读的吗？” “我告诉你，王材，世间就没有白读的书。” 顾客马上进来，苏未茗嘱咐王材去给客人倒杯水，王材应声去了。苏未茗饶有兴致地看着周逞做濒死挣扎。 就像当初他告诉周逞，博士是她的，因为导师更喜欢她的课题，周逞仰头不放弃： “我不信。我哪怕信，我也要拼。” 有时候苏未茗真的搞不懂他，明明是不可能反败为胜的局面，为什么还要坚持？ 妈的， 当初卷一年就可以的事硬生生因为周逞卷了三年！ 正当她沉浸在回忆中的时候，苏未茗听见脚步声，是陈先生过来了。 她理所当然的抬眼，一只巨人脚映入眼帘。 “喵！” 苏未茗骂了一声，出声后更加恐怖！ 这不是她的声音，这是..... 猫？ 卧槽，猫？！ 她紧急低头，自己被雪白的一片毛绒包围，那双纤细骨节分明的手如今变得厚厚可爱，粉红色的猫掌垫嵌在毛发里，□□弹弹。 可没时间欣赏这个。 苏未茗一抬头，就听见陈先生略带怒气和不解的声音： “怎么回事？诶，助理，你们苏医生呢？” 就在刚刚，周逞拉着陈先生一顿沟通，最终败下阵来，两人一转身，一米68的模特身材的苏未茗就不见了。 王材放下水杯从窗外望出：“苏医生刚刚不是在门口吗？” 陈先生有点怒火：“这医生怎么回事！放我鸽子是吧？” 王材赶忙出来安慰：“您等等，可能苏医生有什么事先走了，我打个电话。” 不是的。 苏未茗，哦不，现在应该说是白色小猫，欲哭无泪。 我就在这里，在你脚下啊，陈先生。 你低头看看.....嗯， 苏未茗一时分不清是让陈先生觉得自己被放鸽子了更恼怒，还是发现没有放鸽子但主治医师变成了猫更加令人生气。 她无助地在地上转圈圈，发出怒吼， 结果传进人耳的都是一连串可爱软糯的“喵~，喵喵~~” 她瞧见王材拨通了电话，内心一顿紧张。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变成猫的，变成猫应该是没穿衣服的，那手机.....？ 好在一分钟后王材神情落寞：“无人接听，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这可彻底惹怒了陈先生： “出事？我看是她惹出事了，不就是和小周诊所问了一下价吗？真是的，那么小心眼就不给看了？” 苏未茗舔舐自己的手掌，差点没被陈先生这句话呛死。 她疯狂地在陈先生脚底打转，小猫脸上皱成一团。 怎么办？ 千万不要给我个差评。 才起步的小店铺评论数基本不破百，因此一个差评对总体评分有毁灭性的打击。 王材赔笑着按住陈先生想摸手机的手：“陈先生消消气，我替苏医生向您道歉，这样，我们顺延到明天怎么样？” 还是学弟好，没白疼。 王材进入戈斯利亚的时候苏未茗已经读硕士了，正是早不见太阳晚不见阳光的年纪，她却对本科的学弟学妹们很是耐心。 所以王材才会主动向院长申请调来苏未茗这儿做助理，一来工资高些作息好，二来久闻戈斯利亚学神苏未茗大名，也想贴身取经。 苏未茗等着陈先生的回答，在王材的不断劝说和补偿下，看着陈先生才消了些火气，勉为其难同意明早八折来。 就在苏未茗松了一口气，十分赞许地对着王材舔猫爪时，那个恶魔般萦绕了苏未茗三年的声音低沉清晰： “陈先生，我们现在.....” “7折。” “喵？” 第2章 第 2 章 什么？ “喵喵喵喵喵喵？？？！！” 他疯了？不赚钱了？ 不， 周逞本来就是个疯子。 即使学生时期导师一次又一次的委婉表示：我觉得你的方法可能过于激进，如果柔和一点我可能会在苏未茗和你之中选你。 周逞也没改过一分。 陈先生眼睛亮了，王材还想做什么补救，但苏学姐千叮咛万嘱咐过，八折是他们的底线。不能越过。 只能目送得意洋洋的周逞挽着陈先生，在清晨稀薄的日光中离去。 “记得告诉你们苏小姐，这单我帮他接了，不用谢我。” 阳光下，那年轻人的回眸显得更外波光粼粼。 而此时苏未茗心里只有气。 谁懂你最恨的死对头当着你的面抢走了你的客户的心情？ 关键是你还无能为力！ 因为你是一只猫，诶？ 我怎么变成了一只猫呢？ 苏未茗忍不了了。 “嗷呜！”一口，小猫冲刺，对准那情投意合的两人裤脚，冲了过去。 我的客人，只能是我的..... 啪。 清脆的一声响，周逞心理咨询所的门，关上了。 苏未茗重重地撞上了门，整个猫脑都要被摇碎了。 她听见里面传来相谈甚欢的声音，双脚一抬跳到窗台上，每一声一句都无疑于在她心里划刀子。 她真想直接一脚踹开门，把周逞拉出来打一顿。 实在不行下点安眠药让他睡过去拐走陈先生也好。 苏未茗想入非非，激动地一拍，发现没有声音。 她震惊地一对眼，才想起自己现在是一只猫。 猫科动物柔软的肉垫缓冲，苏未茗扒在窗外，眼睁睁看着周逞扯着礼貌疏远的微笑，笑盈盈地给陈先生倒水。 那是我的人。 苏未茗从来没有这么无力过。 从16岁以天之骄女的身份考入大学开始，她一直是战无不胜，提前毕业，保研，保博..... 哪怕对上以天才著称的医学世家周逞，她也不逊色半分。 可现在，她只能无力地拍打窗户，试图发出些动静，可没有任何人转头，甚至谈话的两人都没看见这儿有只猫。 “喵。” 没有什么比这一幕更加磨猫了，她看着陈先生面对周逞露出欢笑，鄙夷地撇过小猫脸还是在拍打过程中余光不小心瞄见了，周逞那标识式的比划手势。 最杀人诛心的，是陈先生拿出手机，毫不犹豫地扫了周逞的收款码..... 苏未茗恶狠狠地叫了一声，六根胡须都翘上天了， 那个男人，周逞，在学校时苏未茗就有点看不惯他，觉得他趋炎附势，现在看来，那只是他不值一提的小缺点。 抢生意抢到明面上来了，苏未茗不是不允许周逞在这儿开店，只是自己为了这个诊所，前期考察地理位置就花费了数个月的时间，装修的方案亲力亲为改了又改，如今周逞全部照抄，坐收渔翁之利。 苏未茗胡乱地往窗户上拍了几爪子，要不是她现在是猫，这儿估计已经变成案发现场了。 她两只爪子死死扒在窗户上，一双猫眼是望眼欲穿。 柔软的肉垫打在玻璃上无声，苏未茗划拉玻璃，“呲——！” 周逞投来了目光。 “怎么了？周医生。”陈先生不解，周逞摆手示意别紧张，一个人走出去看了看： “诶？这儿怎么有只猫？” 苏未茗缓缓转头，垮起个小猫脑袋：你才发现啊？ 我玻璃都快给你挠烂了。 她刚摆出自己代表性的谈判姿势——双手抱臂，下额微仰，一幅居高临下气势十足的样子，就听见周逞夹起来的声音： “好可爱，还会摆pose！跟你主人学的吧。” 苏未茗五雷轰顶。 可.....可爱？？？ 他说我可爱。 这个词这辈子她都没想过用来形容自己，于是她皱起眉头，龇牙咧嘴，装作很凶的样子，表情还没搭建完成， 呼。 苏未茗感觉自己轻飘飘的，脖颈处的毛很舒服，等她沉浸在这舒适的姿势一秒后，猛然低头， 周逞捏着他后颈，将她提了起来！ “小东西还会生气呢。” 被攥住命运的后颈的苏未茗：“......” 陈先生等得有点不耐烦了：“周医生，还没好？” “马上。”周逞应了一声，轻车熟路地提着不断挣扎地小猫往前一举，问王材：“苏未茗养的？” 王材和苏未茗同步摇头。 “也是，她没有养宠物的习惯。”周逞转过手臂，面对面盯猫。 这是一只长得极其精致漂亮的小猫咪，浑身雪白，眼睛湛蓝，被他晃悠在半空中，有些生气地胡乱抓着，累了就舔舐爪子和胡须。 周逞笑了，他觉得要是苏未茗哪天变成了猫也会如此漂亮..... “喵！” 苏未茗被盯着看烦了，一猫掌给周逞呼过去，周逞躲避不及，只尴尬地笑笑： ......她变猫了也会如此讨厌吧。 苏未茗警惕地和周逞对视，内心熊熊燃烧的火焰恨不得现场把周逞吞了。 周逞虽然也是个骄傲的人，但碍于身份，在学校和医院会尊敬地叫她一声：“苏医生好。” 现在..... 周逞左右看着小猫，突然抱入怀中，语气温柔地说：“你跟我一起看诊吧。” 说着，走进诊室：“也不知道是哪个没良心的把你抛在外面，既然你扒在我诊所门口，是不是想我收养你？正好心理治疗需要宠物。” 这句话很轻，语气也很温和，但传入苏未茗的猫耳中就像恶魔低语： 来吧，做我的猫。 陪我治疗你的客人。 不， 绝对不行。 她在怀中挣扎，小猫爪子一顿乱挥，苏未茗对于猫爪的指甲收缩还不太熟悉，一个不留意，不小心划伤了周逞锁骨。 周逞瞄了她一眼，意外没有生气。 摸了摸那道不浅的伤口，轻轻摇晃臂弯，哄道：“不可以调皮哦，小猫。” 苏未茗觉得这个世界绝对是疯了。 她怔住任由周逞抱进诊所，不可置信地思考着这一切。 先是自己莫名其妙变成猫，然后顾客跟周逞跑了，最后自己被周逞捡了抓伤他还不生气？ 要么苏未茗出现幻觉了，要么面前这个人不是周逞。 周逞可是上学时为了论文评优跟从天蒙蒙亮争到天黑的人，对上她，周逞总是血气方刚。 “是不是你主人把你抛弃你没安全感？”正当苏未茗想着等会儿测试一下是谁在周逞身上时，周逞把她安安稳稳地放在自己腿上，缓缓给她梳毛：“没事的，我不是坏人。” 说得好听。 猫没忍住翻了人一个白眼。 陈先生看不懂了：“把猫带进来干啥？我是来看病的，不是来看你养猫的。” 周逞摇摇手指：“NONONO，陈先生，你有孩子吗？” 陈先生不明所以还是先回答：“......没啊。” “和老婆住一起？” 陈先生低下头：“离了。” 周逞勾起嘴角的一抹弧线：“那你失眠治不好很显而易见了，在心理学中，宠物也是疗法的一种，尤其是对于没有亲人朋友陪伴的孤独个体。” 苏未茗被两只大手压在周逞腿上，动弹不得，一只手还不停地抚摸她，导致苏未茗连续回头恐吓了周逞好几次，被周逞以温柔的眼眸笑意怼了回来。 但她也不得不赞同，周逞说得对。 “我建议你可以养一只宠物分分心，从你的检查指标来看，你没有病理性的问题。”周逞接着说，“通过小猫小狗分散注意力，把你从前妻的焦虑中解放出来，再配合上药，改善会很大。” 这是心理学中著名的宠物疗法。 苏未茗一边忍受着揉脑袋一边赞同。绝大多数轻度患者之所以症状表现得很严重，是因为注意力过分集中于让你感到不快的事情上了。 大脑的多巴胺被抑制分泌，自然躯体出现越来越剧烈的表现。 而最不起眼的一只小狗或小猫，就能完成病人注意力和精力的双转移，让你无心操心焦虑的事，从而达到缓解的效果。 苏未茗点点头，对这种感觉很奇怪。 之前由于竞争关系，苏未茗和周逞都故意避开对方的小组，对方的讲座分享课题也一概不去，以至于苏未茗都忘记了，周逞在学术上和她不相上下这回事。 正当她少见地对周逞改变了些许想法时，周逞下一句话就把她仅有的善意摔了个粉碎： “你看这只猫，好不好？” 周逞提起她，像商品一样展示在陈先生面前，苏未茗来不及反应，已经肚皮对准陈先生带着眼睛的脸，脑袋还被抬起挤出了个笑。 苏未茗：...... “喵？！” 她完全爆发，果然不能以什么好心思去揣摩这个人， 一只来路不明的猫就送给客人？出什么事了根本付不了责。 苏未茗背部弓起发力，双脚一蹬，欲摆脱束缚。不料周逞眼疾手快扯住她的爪子翻身，“啪”地一声将他五花大绑般肚皮朝上摔在腿间。 苏未茗应激地举起双手挡在胸前作防御姿势，陈先生吓到了：“这猫能行吗？看起来好凶啊。” “能行的，你相信我。”周逞一边笑笑一边用他的爪子在苏未茗的肚皮上摸。“只是需要养熟一点。” 他应该没养过猫，否则肯定知道猫肚皮是猫最敏感脆弱的部位，从不轻易露出， 苏未茗被他挠得心烦意乱，一肚子气找不到地方发， 周逞见她不乱动，心满意足以为刚刚粗糙的手法见效，将她抱了起来： “你看，现在不就乖乖的吗？” 就是现在！ 苏未茗想，趁周逞精神上放松警惕，她咬住周逞白大褂的袖口用力一甩.....！ “喵~~” 轻盈的身体似流线划出，雪白的弧线在粉色的房间内优雅下落。苏未茗从周逞怀中挣脱，稳稳落地，细长的尾巴随身体走路摇晃， 苏未茗舔了爪子，蔚蓝的眼睛扬起笑意： 想卖我？ 没门！ 她轻快地从陈先生为了透气开的窗缝逃离，留下一串脚印，和一头雾水拉扯被咬破袖口的周逞。 陈先生：“你到底靠不靠谱啊！？我就说该选博士医生的！” 周逞：“您先消消气，这猫这么多，不差这一只！还脾气差。” 他安抚着陈先生，视线随着深浅不一的脚印偏移。 这不会这是苏未茗养的猫吧？ 脾气跟她一样大。 “喵。” 猫不见踪影。 第3章 第 3 章 睁眼，入目的是家中熟悉的天花板。 炽白的灯光烤着视线，苏未茗心有余悸地瞄了一眼手。 还好不是那毛茸茸的猫爪，而是正常的人类。 她也不知道现在是多久了，只知道她逃脱出去，在自家诊所门口对着王材喵喵叫了半天，王材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一气之下，苏未茗甚至想自己跑去医院看看自己是哪儿病了，半路上眼前越来越黑，醒来已在床上。 现在是第二天。 她给自己预约了个检查，然后穿好衣服，马不停蹄地给王材打了个电话： “王材......” “学姐，你终于接了！还活着吗？”没等她出声，王材哭爹爹告奶奶地喊道：“你知道昨天对面的医生有多翘吗？” 苏未茗不用想也知道周逞有多得意。 她抢了他的博士名额，他抢了她的客户。 苏未茗掐住眉心，努力让自己冷静：“别急，不就是一个客户吗？他搬到我们对面，我们生意肯定要受打击，但最后输的是不是我们，可不好说。” 苏未茗顿了顿，翻出她记录顾客的电话本，在陈先生下面做了个记号：“昨天陈先生对他并不是很满意，我们还有机会。” 陈先生预约的时候说了，定下就做半年周期治疗直至治好。 他昨天只付给了周逞一次治疗费用，想必内心对这个硕士医生还是很没底。 苏未茗挂断电话，将手机扔进兜里，手机弹出体检预约成功的通知，她没看，直接拿起衣服出门。 苏未茗心理诊所。 今天早上没有客户，王材给她带了早餐，苏未茗打开坐在花园里，瞧着对面早早开了的周逞心理咨询所点了点筷子： “他几点开的？” “七点。”王材揉揉眼睛，“还是路过的大妈告诉我的。” 苏未茗眉梢一皱。 七点？ 又来卷了。 她自认自己已经是个卷王了，其他家的心理诊所都是十点开门，她八点就开了，没想到周逞比她更胜一筹。 苏未茗叹了口气，心里不知什么情绪。 在大学和周逞卷了三年，把她折磨得精疲力尽，正当她以为自己终于逃出学校和医院的魔爪后，那人又追了上来。 王材看出了她的担心：“我们需要再开早一点吗？” “不用。”苏未茗夹起一个包子，“等他卷，猝死了我们就垄断了。” “你那么盼望我猝死？” 说着，苏未茗眼皮一跳。周逞的声音哪怕是睡梦中她都清楚，那人声音总是这样轻柔又深沉，第一次听见，很容易误以为他是个温柔绅士的人。 苏未茗抿了口豆浆，可惜他并不是。 “这不是关心你身体吗？” 周逞走了过来，撑在王材坐的椅子上，正对苏未茗：“那还是免了，抢我博士名额的没见你停下卷，怎么，就你卷得，我卷不得？” “那祝你生意兴隆。”这句话苏未茗说出来明显带着气，周逞脸上不生气，语调冷了几分： “确实挺兴隆的，谢谢你的客户。” 苏未茗放下包子站了起来，一幅要吵架的样子。 俗话说得好，占了便宜就乖乖闭嘴。 显然周逞在惹别人生气方面很有天赋，他不仅没收声，语调还婉转了几分： “我就说，跟着你选的地点准没错。这不，陈先生今天来复查，并且和我签半年。” 周逞洋溢着笑，俯下身子穿过不断劝阻“别惹了别炫耀了”的王材，伸到苏未茗面前，不知天高地厚地一挑眉梢： “我是真诚来表达感谢的，以及告诉你，硕士不比博士差。”周逞轻笑，“你看，陈先生你不就没捞着。” 他忍了很久的气，今天终于有地方发泄。 被抢走博士名额后的周逞一直郁郁寡欢，气得大少爷硕士毕业花了三年时间周游世界，才调离好心情。 周逞也不是不可以去国外读博，只是这要是被亲戚好友同事问起来，一听是因为国内没读上才出去，绝对被嘲笑死“水博”。 他一直憋着一口气想证明自己。哪怕导师和院长都承认选苏未茗不是因为他能力差，只是苏未茗的选题更符合要求， 周逞仍然很喜欢看到，苏未茗跌入谷底狼狈不堪的样子。 “你还是没变啊。”苏未茗咬着牙感慨，话音刚落径直撞开周逞走了出去，周逞反应不及，两人目光随着肩肘相接擦过，苏未茗感觉自己的目光被什么东西抓住了。 ——锁骨处的抓痕。 那是昨天她变成猫时无意间抓伤的，当时她自顾不暇，完全没有去看。现在看来那无心的一挠其实挺重的。 血红的印子分明清晰，苏未茗一顿，周逞趁机避开。 两个人都懵了一瞬。 周逞：卧槽？我这都避开了？ 苏未茗：？？我这都没撞中？ 周逞站稳反击，苏未茗瞳孔一凛。 周逞顺势握住苏未茗的手，钳固住往后一拉，拉到了自己身前。 “干嘛呢？！不以打死为目标的打架统一默认为**啊，你们俩.....唉。” 王材无奈，站在中间硬生生将两人分开：“就这还博士、硕士呢？我看不如我一个本科。” 天色渐渐亮了，这位置本来就在市中心，行人很多，挎着菜篮子的大爷大妈啃着瓜子： “你看那一个男娃一个女娃吵架......吵得好凶。” “年轻人嘛，诶？穿着白大褂，不会是医生吧？不能去这家店。” “......” 听到这些话两人都静了静，苏未茗和周逞水火不容，不代表他们俩跟钱过不去。 店铺的名声坏要花多少金钱和时间培养每个人都心知肚明，没有人想在刚开业不久就被人们打上“避雷”的称呼。 苏未茗放下手，尬在那里，周逞撇过目光，扭了扭手腕。 还是王材机灵：“你们抱一个。” 苏未茗：？ 周逞：？？？ 王材抹了抹嘴巴，指着那群看热闹的大妈：“我好打圆场在开玩笑，记得笑一下。” 果然，阿姨爷爷见形势反转，托着篮子围观。 早晨8点半，上班族苏醒，路过的年轻人不明真相，只能询问老年人：“阿姨，发生了啥？” 阿姨吐出瓜子壳：“新来的两家医生打架了！我给你说，小妹，不能去。” 苏未茗还僵在那儿，周逞不甘示弱地绝不低头。 让她跟周逞拥抱？ 哪怕是假装的，她也怕自己控制不了勒住对方脖子造成命案。 人群熙熙攘攘，没招了的王材独自坐下喝豆浆，大不了他就回医院。 突然，苏未茗和周逞一起动了。 那是年轻女孩的回复传进他们耳膜，轻言细语，却如天崩地裂般恐怖： “是吗，阿姨，那我跟同事们说一下避雷。” 谣言的传播具有不可逆性，其传播速度比传染病的发展速度还快上数个量级。 得益于现代发达的网络，苏未茗敢断定，不出两天，整个市都知道她和周逞吵起来了，这两家心理诊所不能去，医生情绪不稳定。 她告诉自己为了事业忍一忍， 没事， 不就是个假装拥抱吗？ 可伸出手，却不由自主地停了。 苏未茗求学20多载，从未对外界压力低头。 无论是院长的挽留还是导师的劝说，她都不卑不亢地拒绝。和医院的约定，也只是对他们栽培的感谢。 假装演戏，对苏未茗来说太难了。 她不会，也不屑于。 “还不来吗？苏小姐。” 周逞叫她，语气有些不耐烦，“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以前一样，一点面子功夫都不会做。” 苏未茗咬住抿紧的下唇，看见周逞深呼一口气后，敞出明媚的笑容， 就像一切都没发生一般，就像恩怨情仇都消失一般， 他伸出双手，等苏未茗拥抱。见苏未茗没有反应，主动上前双手抱住了她： “哎呀，老同学了，那么久不见，你还是那么精神，身体不错啊。” 苏未茗有点愣。 周逞很会看脸色，她知道。同时周逞也是一个和她一样坚持自我的人。她被周逞搂在怀里，除了手臂的接触外一切悬空，两个人都僵硬得像座木雕。 “你真不想赚钱了？”周逞在她耳边轻声说，苏未茗余光瞥见不明所以的大妈，很勉起地扯出个笑： “周医生，好久不见，以前我们还是辩论部的同学呢，真怀念啊。” 周逞表示很满意，十分轻柔地点了点她的肩：“是啊，当初我们就经常这样切磋呢，功力不减啊。” 苏未茗咬着牙：“你也来这边开诊所？幸会幸会。” 二人又是拥抱又是握手的，笑容都快在脸上挤烂了，大妈瞅了一眼不对劲，拉过小姑娘说： “好像是阿姨看错，俩人老同学开玩笑呢，快去上班吧。” 姑娘打字发微博的手顿了顿，亲自看了好几眼，确定大妈真没骗她后把微博文字删空，不满地“嘁”了一声： “什么嘛，我还以为吃到大瓜了。” 以为自己误会了的大妈大爷抱着篮子散去，没有人围观，上班族自然不会停下脚步好奇。 苏未茗笑容僵在脸上，手快被周逞掐出印子来了：“走了吗？” 周逞不逞多让：“好像是。” “啧。”一声，两人立马松开，恨不得把手扒层皮。 还是王材悠然抬头：“周医生，你的客人到了。” 两位医生闻声望去，陈先生对上苏未茗就是一肚子的气，什么放他鸽子啊还好有周医生布拉布拉，数落完趾高气扬地跟着周逞去了。 没过多久，在诊所内喝了三杯茶都平复不了心情的苏未茗决定趁这个时候去做体检，变成猫损失顾客这种事不能再发生。 她脱下白大褂往外面走，突然被什么东西拽住了裤脚，还没来得及低头，就撞上从周逞诊所怒气冲冲跑出来的陈先生： “你们一个二个怎么回事！？都爱玩失踪放我鸽子是吧？” 苏未茗了解到陈先生进去后周逞给他推销半年套餐，说是等一等他去备用家拿点治疗用品，结果等了很久不见人影。 陈先生进去找人发现空无一人，他越说越气，苏未茗嘴上的笑意只多不少： “陈先生，我就说，我才是靠谱的吧。” “要不，现在我给你看？” 原来捡到别人的客户是这么开心啊。 陈先生虽然顾虑之前苏未茗的消失，苏未茗用检查身体敷衍过去，拉来王材做保证，左哄右哄将陈先生哄进了诊所。 “走吧。”苏未茗笑笑。 她一抬脚，裤脚的异物感更重了。一股向后的拉力越来越强，苏未茗低头一看...... “汪！” 一只黄色的小狗死死咬住她的裤脚，黑黝黝的眼珠湿漉漉的，一幅渴求的模样。 苏未茗抱起小狗，想起昨天周逞抱着自己边撸猫边上班的情景，揉了揉小狗耳朵，坏笑道： “谁没有个宠物了？你陪我一起诊断吧。” 小狗：“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