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协助皇帝学长出宫逃跑后》 第1章 第一章 随着光亮透进眼帘,面前人的模样逐渐清晰,那是一个巨大无比的人类,身着明黄龙袍,头顶璨珠发冠,面貌清秀俊雅,穿衣打扮明晃晃昭示着他的身份,任谁看了都知道他是当今贵为九五之尊的皇帝陛下。 谢织瑶看了看孟随,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她伸出粉粉嫩嫩软乎乎的爪子往空气中胡乱抓了几下,当真是生无可恋。 凭什么啊,凭什么别人穿书能穿成皇帝,而她穿的居然是一个鼹鼠精,身体彻底舒展开来还没有人家一个巴掌大,出门逛街都要处处小心会不会被人踩在脚底下。 谢织瑶吃不饱睡不好怨气极大,孟随明显是知道这回事,但他一点表示都没有,还很没良心地询问谢织瑶的工作进度:“你的地道挖得怎样了?” 听到这话,谢织瑶彻底炸毛了,她跳起来指责孟随虐待劳工,“哪有你这样天天指使人干活的!就算鼹鼠擅长挖地道也是需要休息的好不好!而且你都当皇帝了怎么还这么抠门,我的午饭呢请问?不给人吃饱就想使唤人,我看你才应该穿成小畜生。” 谢织瑶的忍耐力已经到极限了,孟随见好就收,他不继续逗弄下去了,轻飘飘提起谢织瑶的后颈皮,随手把谢织瑶扔在了鼹鼠最喜欢吃的食物上。 “好了好了,别生气,我不和你计较了,谁叫你一穿过来就想杀了我夺舍我的身体,我现在报复你都是应该的。” 真要论起来其实是谢织瑶过错在先,毕竟她刚穿过来的时候险些将孟随刺穿在她的利爪之下,但她还是会觉得委屈,因为那是原主的嗜杀兽性,和她无关,她才不要当什么杀人犯呢。 “死孟随,臭孟随,笨蛋孟随。” 边手忙脚乱地进食,边鼓囊着嘴巴抽空辱骂没有道德的孟随,谢织瑶小小的身体大大的力量,直把光阴当黄金,真是一刻也闲不下。 这几句不痛不痒的话骂得孟随愈发厚脸皮,他屈指轻弹了一把谢织瑶的脑袋,笑盈盈道:“没礼貌,叫学长。” 谢织瑶的回应是翻了个白眼,以及不屑的轻嗤了一声,“谁稀罕。” 说来其实她和孟随远在现代的时候就已相识,穷比大二生谢织瑶勤工俭学卖坑爹校园卡,而孟随都快大四毕业了还上当,成为了谢织瑶坑过最狠的冤大头。 在不小心穿进书里后,谢织瑶一眼就认出了这儒雅俊逸的狗皇帝正是她当年为卖卡嘘寒问暖过的亲亲好学长。 她本来想假装认不出孟随,然而她当时还有余力幻化成人形,恰巧孟随一辈子也忘不掉她这个无良奸商长什么样,以至于她直接被孟随关进了小黑屋。 不仅如此,孟随还逼她相认然后利用她的鼹鼠特质强迫她挖地道,以达成帮助他逃跑出宫的不对等合作。 起初谢织瑶不知道孟随的高贵皇帝当得好好的为什么要逃跑出宫,后来她仔细想了想,幡然醒悟,孟随是这本小说里的路人甲,职责是给男女主轰轰烈烈的爱情当炮灰。 照目前的时间进度来看,用不了多久,孟随所在的寝宫会突发走水,而孟随如若无法逃脱剧情杀,那他将被烈烈大火活活烧死。 活命是人的本能,孟随冒不起这个险,刚好谢织瑶的爪子很锋利,修建秘密地道的重任自然而然交代在了谢织瑶的肩膀上。 谢织瑶明白她一个不人不鬼的邪物在异世界独木难支,孟随再怎么不靠谱也勉强算得上是她通往幸福道路上的桥梁,更何况她现在靠着孟随养活,所以他们现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孟随的这个忙她必须要帮。 吃饱喝足以后,谢织瑶懒洋洋地躺着软垫打饱嗝,“等我睡个午觉就开工。顺带一提,你这弹肉糕还挺好吃的,我下一顿还要吃这个。” “真的很好吃?你知道它是用什么原材料做的吗?” 孟随伸出指腹十分轻柔地绕着谢织瑶的肚皮打圈,这舒服程度惹得谢织瑶昏昏欲睡,她闭着眼睛随口说道:“什么材料我不关心,好吃就行。” “哦——”孟随拖长了音调,一句话给她吓了个大机灵:“泥里新鲜挖出来的大蚯蚓,还有出动了暗卫辛苦捕捉的装甲虫。” 谢织瑶:“?” 她学生物的,自然知道鼹鼠这类种族喜爱的食物是什么,但亲耳听见她适才进食的是这些东西,她还是忍不住就地干呕了起来,“你瞒着我不说会死啊!” 孟随满脸无辜,连连道歉:“那还是怪我太实诚了,我下次再也不这样了,我看你吃得那么香,还以为跟你说你会高兴来着。” 谢织瑶早就知道了这厮是个什么口蜜腹剑的腹黑秉性,她在心底止不住地骂骂咧咧:“高兴你个冤大头!满肚坏水的家伙,长着这么一张君子脸真是难为你了!” 可能是达到了使劲犯贱的目,孟随突然变得很是心情愉快,他用手背蹭了蹭谢织瑶柔软的绒毛,温声哄道:“乖吱吱,好好睡觉吧,睡醒了记得干活,学长先去上班给你挣口粮了。” 谢织瑶在迷迷糊糊中听完后撇了撇嘴,当皇帝也叫上班,真是不会享受,要换她去上朝,她肯定文韬武略带领大臣们走上王朝新辉煌。 有梦就得追,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的美梦谢织瑶做得很香,直到真皇帝下班回来她才惺忪睁开睡眼,蓦然想起她挖地道的重活还没干,连忙假惺惺地来到挖到一半的洞口面前哼哧哼哧刨爪子,假装汗水汹涌辛苦劳累了一整天。 “别装了吱吱,我再怎么眼瞎这新土旧土我还是分得出来的。”孟随褪去繁重的龙袍换上简洁的便装,半蹲下身看墙角身影忙碌演技逼真的谢织瑶。 不得不说鼹鼠精这种生物还真是神奇,仅仅三天过去,一开始只能容纳一只脚踏进去的小洞口现在居然变成了能通过成人腰腹宽的大窟窿,看来剧情杀到来的那天带着谢织瑶钻洞跑路的计划指日可待。 谢织瑶见自己被揭穿了,索性也就不装了,她手脚麻溜地爬了出来,大大方方地邀请孟随踏入她的工作领地。 “你试试这洞口大小合不合适,如果能装得下你的话那我就继续深挖了,装不下你就少吃点减减肥,我懒得给你拓宽洞口圈。” 孟随身形颀长体重恰当,外形完美得很,绝对不需要再额外管理身材,他闻言失笑道:“真是辛苦我们吱吱了,既然吱吱都这么说了,那我必然是可以装得下的——” 尾音稍落,孟随突然没了踪迹,谢织瑶心中大骇,不停地往洞口喊“孟随”“孟随”,结果她也一阵失重,好像跌进某处幻境。 一番天旋地转,谢织瑶重新恢复意识,她放眼望去眼前的一切,满是难以置信。 入夜微凉,皎月高悬,周遭花团锦簇,偶有蟋蟀声响。 谢织瑶冷汗涔涔,上一秒她明明还在金碧辉煌的大皇宫,下一秒怎么就突然落脚到这来了?! 心中恐惧愈演愈烈,谢织瑶慌乱地寻找孟随的身影,直至一只温暖的大手忽然覆来,再抬头时孟随已悄然出现在她的身前。 谢织瑶担惊受怕许久终于安了心,她瘫坐在孟随的掌中大口呼吸新鲜空气道:“吓死我了!” 孟随警惕观察四周,顺带将食指放在唇边做“嘘”声状,尔后附在谢织瑶耳边密声说道:“你把空间隧道挖穿了。” 谢织瑶满脸疑惑:“什么玩意儿?” 她不明白,孟随也不打算多说,因为他现在不是很确定,他打算独自实验多次确保成功再把他的猜想告知谢织瑶,免得谢织瑶平白无故多担心。 不过有一点孟随可以百分百确认,那就是他们现在身处的地方是某个皇亲贵族的后花园。 谢织瑶不明就里,她跟着孟随蹑手蹑脚地躲到了灌木丛处,很快就听见孟随小小声地对她说道:“在你来前我已经听墙角好长一段时间了,这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的地盘,他正勾结贪官给‘我’另一个弟弟使绊子,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不久后我将收到一封某某皇子治水不力的弹劾信,大公无私的我将负责把他们通通打进牢。” 谢织瑶回忆了一下小说原剧情,差点没笑出声,她意思意思鼓励道:“那你接下来可有的忙了,加油干好学长,努力工作给我买口粮。” 她的表情实在是幸灾乐祸,孟随感觉像是被讨厌了,面上开始不悦起来:“他们吵成什么鬼样我都不会理,反正再过不久我就要‘长辞人世’了,这皇帝谁爱当谁当去。” 哪曾想此话一出,谢织瑶笑得更欢了,“孟随呀孟随,我说我掌握的信息比你多你还不信,你怕不是忘了小说原剧情,男主身陷牢狱之灾,青梅女主击鼓诉冤,怒骂当今皇帝昏庸无道,皇帝遭遇口诛笔伐,险些被男女主联合逼宫,最终无奈写下罪己诏。这个男主角,不就是你这两个不省心的弟弟其中的一个咯。” 孟随向来是个不喜欢麻烦的人,他拧紧双眉抗拒道:“这一连串下来我不被折腾死也得脱层皮。” 谢织瑶直接笑嘻嘻:“脱得好,脱得妙,脱得学长呱呱叫。” 不等她接着唱下去,她的脑袋突然挨了个大爆栗子,孟随手速极快,他敲了一把谢织瑶的脑袋壳,以自居长辈的语气悠悠教训道:“姑娘家家的别说这种荤话,有损个人形象。” 谢织瑶:“……?” 她据理力争,“我没乱说话,明明是你自己想歪了!” 第2章 第二章 孟随没忘记他正带着一只鼹鼠私闯他人住宅,虽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真要被人碰见了他在别人家闲逛,就算以他的身份他也很难解释得清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为免打草惊蛇,谢织瑶和孟随原路返回,直至三日后谢织瑶正无聊趴在地毯上玩弹珠,孟随兴致冲冲地跑进来把她拎到了洞口处。 “乖吱吱,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谢织瑶鲜少听见孟随对她以“朕”自称,她抱着西域进贡的夜明珠胡乱污蔑道:“登基称帝耍大牌,有出息了孟学长。” 三次实验皆是顺利结束,孟随大胆解释了自己先前的猜想,“你走运了吱吱,简单来说就是你以后不用亲自动手挖地道了,因为你手刨了一个空间入口,通过这个大洞我们可以去到各种地方,只不过落脚点和预想中的有些许偏差,甚至可以说得上是随机。” 谢织瑶睁大了眼睛:“原来我这么厉害呢!” 这是她的第一反应,她的第二反应是把价值连城的夜明珠扔到了一边,弹力跳起用双爪使劲扒拉住了孟随的金丝腰封,语气故作凶狠兴师问罪道:“孟学长,你自己偷跑了三次出宫玩都不带我,这未免也太不讲义气了吧?” 孟随把她拢进掌心揉搓着她柔软的肚皮,低垂着眼无奈笑道:“不是出去玩,是勘察地形。” 谢织瑶还想反驳,孟随已经带她跳进了洞里。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谢织瑶和孟随成功落地,这次他们被传送到的地方是整个王朝最繁华热闹的大都城,孟随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对装在口袋里的谢织瑶温声说道:“走,我们去微服私访。” 大约是鼹鼠喜黑的习性,谢织瑶见不得光,她舒舒服服地躲在最底下啃野果,随口问道:“访谁?” “男女主。”孟随目标明确,照着地图往前走,“与其被迫落入险境不如主动出击,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改变剧情,但没人来帮我们,我们就自己帮自己,绝不能坐以待毙。” 孟随说得很励志,谢织瑶半个字儿都不想听,孟随爱干啥就干啥,她才不想理呢,更何况她这芝麻大的身体能干什么,顶多帮人类的好朋友挖个狗洞,没事别拿人类的烦恼来为难一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废物鼠鼠。 谢织瑶懒懒散散,什么都不想管,孟随却是忽然颠了颠口袋,摇得她头脑发昏,以至于她忍不住爬出来咬了孟随的手指一口,“有事说事,我听得见,你在这胡乱帕金森什么呢?” 孟随被咬痛了也不说,只是微微笑道:“前面有座酒楼菜品极好,达官贵族都喜欢往哪跑,我们吱吱要不要也上桌试试?” 一听到有吃的,谢织瑶两眼放光,小钱钱和好吃的是世间两大美事儿,在现代的时候她迫于生计四处奔波,现在能免费吃空别人的,何乐而不为。 “走走走,我要点最贵的!” 谢织瑶一点也不客气,以至于店小二看见了此生最为惊悚的一幕,一个鼹鼠窝在一个俊俏书生的怀里,书生手里拿着菜单,鼹鼠则是伸着爪子往菜单上点点点,一通操作下来书生无欲无求,什么都没要,反倒是这鼹鼠贪吃得很,桌上十几道菜都是这鼹鼠的盘中餐。 不久后逐一端上来的食物色香味俱全,谢织瑶极其满意,她抓起了一个大鸡腿,慢悠悠说道:“你说这里每天都有很多有钱人来吃饭,那他们会不会有人认出你啊?你可是当今皇帝,出门后面不跟着百八十个人都对不起你这闪亮亮的高贵身份。” 孟随就知道谢织瑶没怎么注意到他,他无奈说道:“吱吱,你再看看我现在长什么样子?” 谢织瑶闻言抬头,差点没被眼前的新面孔吓一跳,她惊慌道:“孟随你变异啦?” 孟随轻抿茶水,淡淡说道:“我用了易容丹。虽说原主那个弟弟是根木头,但要真接近的话不换张脸可不行。” 谢织瑶撇了撇嘴,“也还行吧,这脸没你原来那张好看,虽然都一样脸皮厚。” 孟随不置可否,心里却悄然升起几分甘甜滋味儿,他就当谢织瑶是在夸奖他的原生面貌了。 “啪!” 谈笑间,一声醒木响起,谢织瑶鼠性胆小,慌乱间躲回了孟随怀里,还掩耳盗铃般使劲埋头假装什么也看不见。 孟随忍着笑轻声安慰道:“别怕吱吱,那是说书人拍板的声音。” 谢织瑶听完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她扭扭捏捏地爬回饭桌,嘴上却逞强说她什么都知道,只是在拿孟随的衣服擦嘴而已。 孟随不揭穿她,慢条斯理地吃着饭,与此同时台上的说书人也开始了他的鬼话连篇。 “要说我们这当今皇帝陛下,那可真是爱民如子雄才大略知人善任,是不可多得的好皇帝,这也使得他那空白一片的感情生活愈发神秘。我们都知道陛下尚未立后,后宫一位美人都没纳,可是你们知道前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吗?” 抛下这么个问题,说书人贼兮兮地停顿下来,惹得台下一阵喧哗,都在催促他别卖关子赶紧说。 谢织瑶听得膛目咋舌,“你们这的民风这么开放啊,皇城脚下都能随便议论皇帝。” 孟随无所谓道:“先人有言,能面刺寡人之过者,受上赏。” 谢织瑶长长的“咦”了一声,“装起来了。” 不过能在本尊面前吃他的瓜还是很有意思的,她鄙视完这位孟学长就开始嗑瓜子等着说书人继续往下说,要是穿成兔子的话她的耳朵就得竖到天上去了。 说书人很懂得把握节奏,眼看时机差不多了,他又拍了一声醒木,继续往下说道:“约莫一个星期前,御史大夫进献了位身姿婀娜皎若秋月的美丽女子,陛下对其一见钟情,看得那叫一个心花怒放,当即下令要将美人晋为昭仪。” 谢织瑶啧啧叹道:“原来学长你还有这等艳遇呢,接下来呢?接下来怎么着了?” 鼠鼠按捺不及,一直推搡着孟随的胳膊要超前点播,孟随嘴角笑意渐深,一直搪塞她说慢慢往下看就知道了。 谢织瑶觉得孟随小气,只好安静下来接着听,可她越听越不对劲。 说书人操着一口响亮的音调,慷慨激昂往下道:“陛下情窦初开一往情深,可这女子……这女子她竟是个刺客!” 一番扼腕惋惜,说书人长吁短叹道:“女子在腰间藏了把短刃,在陛下前去将她搀扶起身之际趁机行刺于陛下,陛下胸口流血不止,晕倒之前唯一一句话竟不是将女子发落进牢,而是‘不要伤她’!” 说书人话落,台下看客纷纷谴责美人不识好歹,这等荣华富贵世间罕见,怎能如此轻易弃之,个个恨不得以身代嫁。 谢织瑶满心气愤,她真想把这没有职业道德的说书人闹失业,什么叫陛下一见钟情,她怎么不知道?而且孟随从未说过不要伤她,而是看见她的第一句话就污蔑她偷东西,叫侍卫把她押去大理寺。 恰巧她兽性大发,没控制住,这才拖着孟随去了一趟鬼门关,阴差阳错之下也算是两清了。 “别生气了吱吱,坊间逸闻而已,听来逗个乐就完事了。”孟随瞧着原本吃得油光水滑的谢织瑶持续炸毛,连忙给她搂进怀里摸头安抚,对她就跟对自己的祖宗似的十分关切。 “再不行的话我赠你黄金百两,让你去到哪都有钱花。” 承诺一出,谢织瑶的应激反应慢慢降了下来,又爬回去专心干饭,面上假装冷战,心中却是冷哼一声,“原谅你了。” “诶兄台,你这珍宠可真新鲜,她竟能识得人话?” 谢织瑶的反应实在有趣,在一旁观摩许久的富家公子终于忍不住走上前来,试图用扇子触碰逗弄,被孟随一盏茶杯悄然隔挡了回去。 “很可爱,只是有点贪财,而且你说她宠物她会生气。” 富家公子低头一看,果不其然,谢织瑶已经朝他龇牙警示,如果他敢触碰,那么他的手指会被咬穿。 “失敬失敬,在下孟绪,敢问阁下姓名?” 原主的傻弟弟一点也不遮掩,显得孟随心机满满,因为他半点不带犹豫地报了个假名字:“高江篱。” 孟绪嘴里喊着“篱兄篱兄,幸会幸会”,眼神却一刻也没有离开过裹着鼹鼠身体的谢织瑶,把谢织瑶彻底整无语了。 原书说男主孟绪喜爱异宠,没想到竟然痴迷到了别人家的也想抢的地步。 孟随邀请他坐下来吃饭,孟绪几度犹豫不决,他还记着家里有事,最终还是一个泼辣姑娘的出现打断了他的左右摇摆。 “孟绪!你还呆在这干嘛?我爹爹叫我来催促你赶紧动身了,要是事情出了差错被怪罪了下来,我可救不了你。” 谢织瑶抬头望去,只见姑娘柳眉星眼仙姿佚貌,看向孟随的眼神带有十足十的警惕,一看就是女主范,她不禁在心里悄悄暗道:“救得了,不仅救得了,你还差点联合母家逼宫弑帝自己当皇帝了。” 第3章 第三章 燕慕芸不知道她还有这等本事,她只关心眼下,她连拖带拽把孟绪扯到了一边低声说话,“我说你啊,徽亲王和你一向不对付,这次天监观预测禹州水患在即,徽亲王立马上书建议陛下派你前往坐镇,不就是想趁着这趟行程给你泼脏水嘛,你还一点都不上心,真是不把自己这条皇家血脉当回事儿。” 孟绪想到三皇兄平日里对他乐呵呵的样子,立马反驳道:“不可能,三哥不是这样的人,他对我很好的!” 孟随见缝插针适时发表意见:“说不定他还真就是那样的人。” 谢织瑶也跟着点头,这本小说走的是草包男主为爱逆袭文,徽亲王算是全书出场最早的反派,起到一个推动剧情还有历练男主的作用,一连串下来别提有多套路了。 燕慕芸躲着说话就是不想让孟随听见免得徒增事端,结果这一人一鼠很不要脸地跟着转移了阵地,支着耳朵一字不落听全了去。 她不禁发怒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什么素质还凑上来偷听!” 孟绪前期就是一滩烂泥,蠢得要死扶不上墙,他忽略了孟随诋毁他三哥的事,反过来帮孟随说话,“篱兄只是觉得好奇而已,不必苛责。诶!芸芸,别走啊芸芸!” 说着说着他就跑去追燕慕芸去了。 谢织瑶都被整笑了,还“芸芸”“芸芸”呢,笨成这样芸芸不跟他绝交都不错了,还好和她同为穿越者的孟随没有那么傻,不然她肯定看见孟随转头就跑。 想到这,谢织瑶看了看燕慕芸离去的身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布满长爪的兽手,不禁落寞了起来。 她穿来半月有余,除了最开始那两天变成了人形,其他时候都是鼹鼠样儿,她已经很久没有披着人类的面貌肆意奔跑了。 孟随察觉到她情绪不高,哄骗似的温声问道:“这一带还有好多好玩的地方,我们吱吱想不想去呀?” 谢织瑶没那兴致,她一口回绝了,“我吃饱了,我要回你那铺满蚕丝被的寝殿睡大觉。” 孟随说是出来找男女主碰碰面,实际上是想带着谢织瑶四处逛,现下是成功换了个身份和男女主认识了,谢织瑶却是突然闷闷不乐了。 还好心思敏锐如孟随,谢织瑶一个眼神他就知道是什么回事儿,他暂且按捺了下来,等到回了寝宫才找谢织瑶坦白。 皇帝贵为一国之主,用的什么都是最好的东西,可谢织瑶横躺在上面怎么睡也睡不着,只好挥舞着爪子把丝被钩得七零八落,“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就在这时孟随从殿外走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一个小锦盒,“别烦了吱吱,你来看看这是什么?” 谢织瑶不知道孟随在搞什么幺蛾子,只好配合地问道:“这什么呀?” 孟随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和盘托出:“是能让你化作人形的丹药……” 他话还没说完,谢织瑶就扑过来抢,“我要吃!” 孟随把锦盒抬高阻止了她,“你先听我说完。” “这颗丹药是我翻遍古书找到的方子,虽然有请教过某些得道高人的帮助,但这毕竟没有经过临床试验,风险多大成功与否都是没有定数的事儿,如果可以,我一辈子都不会拿出来给你尝试。” “但你知道如果你不给我试试的话我会怪你一辈子。”谢织瑶手短,没法抱手环胸,她选择直立叉腰,自以为很有气势地审视着孟随。 孟随知道谢织瑶很有孤注一掷的勇气,他叹了口气,“试试吧,也没别的方法了,总不能让你一辈子都当老鼠。” 谢织瑶接过药丸的时候挠了他一手,“鼹鼠就鼹鼠,什么老鼠,有没有文化啊,亏你导师还称赞你是个什么横空出世的物化天才。” 孟随本来还想故作轻松,但他的神情满是担忧,连假笑都扯不出来了,只好细心叮嘱道:“谢织瑶,如果身体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及时告诉我,太医们已经候在殿外了,只要你一声令下他们马上就会冲进来。” “这古代还有兽医呢啊。” 谢织瑶管不了这么多,她不甘心一辈子屈居于鼹鼠身体,于是她准备把丹药一咽而下。 孟随又抬手制止了她,“等等。” 谢织瑶有些不耐烦了,“你还让不让我吃了?” “吃之前要虔诚地念咒语的,我忘了跟你说了。”孟随好像是真突然记起来似的,他附在谢织瑶耳边说了句悄悄话。 谢织瑶将信将疑,“真的假的?” 孟随是国家级变脸传承人,他又恢复了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一个劲儿的催促谢织瑶快点念。 谢织瑶也不管孟随是不是在诓骗她了,她豁出去了,双爪合十非常具有信念感,“天灵灵地灵灵,皇帝陛下快显灵!” 把咒语念完以后谢织瑶裹进被子里把丹药一口吞下,随着身体一阵剧痛,她的骨骼快速生长,周遭传遍骨头碰撞的“咔哒”“咔哒”声。 半个时辰过去,孟随坐立不安,干脆伸手过去想要掀开被子查看,回应他的是一声刺耳的尖叫,“不要!” 不等孟随继续动作,谢织瑶突然把头探了出来,她发丝凌乱热汗淋漓,皓齿明眸粉装玉琢,模样赫然是曾经作为人类的时候! 孟随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但他还是不放心问道:“你……变回来了?” 谢织瑶是变回来了,但她寸缕不着,欢喜之情改为了呵斥,“是变回来了,还不快去给我找衣服!” 孟随早有准备,他把衣裙放在了软枕旁边,避着视线不落到锦被上,“你先换,我等会儿再进来。” 考虑到服饰的复杂,他还叫了两个宫女进来帮忙,谢织瑶一开始很不适应别人帮她梳妆打扮,等她发现自己还可以装扮得那么漂亮的时候,很高兴地跑到了镜子前左看右看。 “乖吱吱,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寻来,皇帝陛下会保佑你一辈子。” 宫女禀报谢织瑶已经换好衣服后,孟随踩着鹿皮靴走了进来,倚在墙边站了许久才开口。 男人的话就是鬼话,谢织瑶深谙此理,她伸手说道:“我的百两黄金呢?” 她还没忘记孟随答应过的事,不过她更觉得孟随是在随口一说,毕竟谁会把一只鼹鼠的话放心上,她现在旧事重提只是想攻击一下孟随的良心。 结果孟随还真就把黄金给她搬出来了,看着箱子里黄澄澄的不可再生物,谢织瑶目瞪口呆。 孟随贴心提醒道:“这只是一箱,床底下还有三箱,一两不少。” 这突如其来的财富吓得谢织瑶有些惶恐,“来真的?” 孟随挑了挑眉,“我什么时候说过假的。” 被这么反问,谢织瑶有些心虚起来,因为她当初推销校园卡的时候什么好听的话都给孟随说过,什么天上的星星月亮她都承诺要给孟随摘下来,只不过她卖完卡就把孟随删了,自然一句话也没实现。 有意无意假咳了一声,谢织瑶岔开话题掩饰自己的尴尬,“我们什么时候再去找男女主啊,你要和他们联合起来去收拾那个什么劳什子的徽亲王吗?如果失败了怎么办,我会不会和你流落街头讨饭吃啊?” “不会。”孟随斩钉截铁道:“暂且不提我们知道剧情发展,就算我不知道,我也不会让任何人踩在你我头上。” 不知道是不是孟随在此处当了好几个月皇帝的原因,他的眉宇间带上了独属于帝王的浩然之气,谢织瑶觉得有点陌生,往后退了半步怔怔道:“谢谢你啊,还怪好心地带上我了。” 孟随说话一向真假参半,但此时此刻他说的全是真情实意,他对视上了谢织瑶的视线,隔着距离淡淡道:“吱吱,你是我在这里唯一的亲人,不是朋友,是相依为命的亲人。” 谢织瑶听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她摆了摆手,眼神四处乱飘,一点也不把孟随的话当真,“一边去,我们迟早分道扬镳。” 孟随耸了耸肩不说话,只有他知道他在心底否认了这个说法。 那绝不可能发生。 孟随脸上一向挂着若有若无的假笑,谢织瑶总嘲笑他喜欢端着,现下他把嘴角垂下以后表情看着十分珍重,显得谢织瑶的回应很吊儿郎当。 谢织瑶小人有小量,一下子自己给自己想恼了,不由分说地把皇帝赶出了他的寝宫。 孟随躲着所有人在偏殿里睡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才被谢织瑶放进门来,等他再次见到谢织瑶的时候,谢织瑶已经把行李全都准备好了。 “走吧,我们去禹州!” 谢织瑶兴致冲冲,仿佛她自己就是一个观光旅游团,孟随却不遂她的意,绝口否决了她的想法,“我去就行,你好好留在皇宫里吃喝玩乐,我跟暗卫和宫女们交代过了,他们会让你玩得尽兴的。” 谢织瑶难以置信孟随居然不带着她一起走,她抱紧了孟随的行李,开口就是一句:“不可能!” 孟随张了张口想拒绝,谢织瑶率先把她的心里话摆了出来,“为什么不带我走?我知道这趟出去不是玩的,禹州发大水会变得很危险,你是想协助孟绪疏散人群以及掌握证据免得孟绪将来被诬陷,我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你用不着担心我会拖你后腿,我就是想多长见识,我没整天想着出去玩。” 抢在孟随讲道理之前谢织瑶把话全说了出口,她神情坚定不见怯色,直把孟随击得心头发颤。 他险些忘了这是谢织瑶,是和他一同经历过现代教育的谢织瑶,不是什么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行李给我吧,你拿着重。” 谢织瑶早就打算好了,孟随不答应的话她就偷跑出去,反正没人能拦得住她,但她没想到她还没怎么开始劝呢,孟随就松口了,真是太识相了。 她甩开了孟随要帮助的手,气势半点也不倒,“别小看我,我也能背东西的。” 谢织瑶说到做到,她手上提了个大箱子肩上背了个大包袱,活像去逃难的,孟随跟她说东西不用准备那么多,他们随时往返很方便,谢织瑶却神秘兮兮地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通过洞口穿梭到禹州,谢织瑶到了客栈以后把她准备好的东西全部拿了出来,有捕虫网,有解刨机械盒,有自制显微镜……总之,和她专业有关的工具她应有尽有。 孟随哑然失笑,“头一次见离了导师还会拿着鞭子辛苦催促自己干活的。” “你懂什么,古代的生物可珍贵着呢。”谢织瑶给他递了个救生圈,“别说我没想着你啊,这可是我大半夜辛苦缝制的,你随身带着说不定还能救你一命呢。” 孟随捏着不知道能不能吹起来的救生圈,一点也不扫兴地感谢道:“真是辛苦我们吱吱了,我会好好带着的。” 谢织瑶得意洋洋,两人休整间隙店小二敲门进来送茶水,顺带叮嘱道:“两位客人,你们来的不巧,这天公不作美,禹州要大变天啦,最近你们可千万不要往大金乡那里走啊,那片地方已经被淹了,死了不少人呢。” 孟随闻言眉色一凛,眼神如刀子般锐利,“死人?不是早就有官员下去疏散人群了吗?怎么还会搞成这样。” 店小二咋舌轻嗤道:“做官的都是富贵命,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哪里比得上他们半根毫毛,他们正互相推搡谁也不愿意去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