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襄传》 第1章 穿越·读心女婴 热!无边无际、无孔不入的热! 罗布泊的烈日,是个不与人讲道理的暴君,像一块烧红的烙铁,无情地审判了私奔的冯宝莲。 冯宝莲逐渐模糊的认知上,最后残存的画面,是恋人老赵干裂起泡的嘴唇嗡动,却再也发不出半点安慰的声音,只有彼此紧握的手,传递着生命最后一丝徒劳的爱意。 渴,超越了爱的范畴,成为生存的唯一终点。 意识,就在这无尽的干渴中被蒸干。 奇怪的是,想象中的永恒黑暗并未降临。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更为暴烈的炙烤感!仿佛从沙漠的温吞烤箱,猛地被投进了焚化炉。皮肤传来刺痛的灼烧感,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焦糊味和浓烈的烟尘。 冯宝莲想惊呼,却发不了声,浓烟争先恐后地涌入她不堪一击的喉咙,引发更剧烈的生理反应。她艰难地睁开被烟熏得流泪的双眼,模糊的视野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是张牙舞爪的红色火焰! 她竟然被裹在一个厚实的襁褓里,放置在一个熊熊燃烧的炭盆之上! 穿越了?还特么是个即将被烧死的婴儿?! 荒谬与绝望一起浇头,但前世作为心理医生的职业本能,在生死关头被强行激活——冷静!必须冷静!像在面对歇斯底里的病人时那样,将一切情绪压下去,分析现状,寻找生机! “妖孽!此乃大凶之兆!断不可留!我报恩寺百年清誉,岂能毁于此等污秽孽障之手!今日不除,来日必成滔天大祸!” 一个冰冷坚硬的声音在她头顶炸响,不带一丝情感,只有斩钉截铁的杀意。 随之而来的是无数股纯粹的情绪洪流,如同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她脆弱的灵台。冯宝莲感觉自己的脑壳像要裂开,婴儿的本能让她放声大哭,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 “不……不能这样……聚焦!必须聚焦!” 像在嘈杂的咨询室里快速捕捉来访者最关键的情绪点,她的职业意志迫使她集中精力聚焦在几个主要声音上。 “此女婴非妖即怪!必须立刻焚化,以正我寺规,荡涤妖氛!我戒律堂首座,若有片刻迟疑,便是对佛祖的亵渎!” “我的儿……我苦命的孩儿……是娘没用,护不住你……佛祖啊,信女静慈愿以身代受,所有业报尽加我身,只求您放过我的孩子……” “住持师兄为何还未到场?小女婴怕是熬不过去了!慧仁师兄行事酷烈,若真就此烧死……唉,我佛慈悲,不过是个刚出生的娃娃……静慈,你莫要怪我,我,我尽力了。” “快看!戒律堂首座慧仁和监院慧明对上了!早就知道他们私下不合了!” “阿弥陀佛……这,这真要烧死一个婴儿吗?我佛慈悲……” “这小尼姑妖娆得很,早就看她不顺眼了!首座法旨,自有道理,我等遵命便是。” ……是他心通!我拥有了读取他人心念的能力! 冯宝莲到底是业界翘楚,很快便控制住心念,即刻明白了现状。 不过,看着周身吞吐的火焰,她一时间又喜又悲。喜的是,这无疑是洞察世事的无上利器。悲的是……老天爷,你把这神器发给一个马上要被烧死的婴儿,是在玩我吗?! 这新手礼包和地狱开局未免也太不匹配了! 忽然,一个苍老的宣号声由远至近,瞬间压过了所有嘈杂心音。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众生皆苦,何忍再加荼毒……” 一道灰色的身影,倏然而至!一只干瘦如老树根的手,无视那熊熊烈焰,带着决绝的力量,猛地插入了火盆之中,精准又坚定地,将她从那死亡的炭火上捞了起来! “是住持慧能!”围观的僧人抑制不住地尖叫起来! 他须眉皆白,僧袍的袖口被火焰燎焦,显得几分狼狈,但他浑不在意,那双深如古井的眼眸,凝视着怀中这个被熏得焦黑的小小生命。那眼中的神色,分明是沉淀了无数岁月,洞穿了生死无常的悲悯。 他抱着她的手臂,稳得没有一丝颤抖,指尖灵气微涌,护住那孱弱的生机。 冯宝莲清晰地“听”到了他的心声,那决断之声如同洪钟大吕: “我报恩寺若连一稚子婴孩都不能容,有悖于初心,又谈何普度众生?恍见昔年,刀锋所向,多少亡魂,曾湮没于一念之间。今以这救赎的微光,洗濯这双曾染尘埃的手。渡她,亦是渡我。” 一滴滚烫的的泪水,从老和尚深邃的眼眶中溢出,划过他苍老的面颊,宿命般滴落在冯宝莲被烟尘覆盖的额心。 紧接着,住持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响起,声调高昂如同暮鼓,瞬间镇住了全场的骚动。 “心生种种法生,心灭种种法灭。尔等心若不动,外魔何侵?” “咳!咳咳…咳咳咳……” 他话音方落,一阵劫后余生的剧烈呛咳,便从怀中婴儿弱小的躯壳里传了出来。躯壳之内,冯宝莲的灵魂正无声冷笑。 “好个慈悲为怀的老和尚……”她于心底讥讽,“只是这佛门净地,竟要活活烧死一个初生的女婴?当真讽刺。眼前这群僧人,谁是真慈悲,谁是假仁义?谁欲害我,谁又在暗中襄助?这袅袅香火之下,究竟藏着多少魑魅魍魉?” 她转动着乌溜溜的眼珠,扫过神色各异的僧人,心念流转间,他心通的神识无形地铺开,瞬息间便锁定了那个心神最为动荡摇曳的目标——慧明。 几段源自慧明最强烈的记忆碎片,如同被烈焰炙烤出的青烟,猛地涌入冯宝莲的识海: 记忆碎片一:审问 戒律堂内,慧仁的禅杖顿地,声如寒铁:“贱人!何人与你苟合?”静慈面白如纸,护着隆起的小腹颤抖不语。慧明站在一旁,目光触及她单薄的背影,心头猛地一刺,想起晨光中她低垂诵经的眉眼,狭路相逢时她眼底的光倏忽一闪…… 记忆碎片二:惊变 暴雨夜,地藏殿轰然坍塌!他在禁足室找到血泊中的静慈与她刚降生的女婴。当她气若游丝地将孩子递来时,那双曾在他心底漾起涟漪的眼眸,此刻只剩下全然的信任与托付。 记忆碎片三:审判 废墟前,慧仁面目铁青,杀意凛然“此女出生便致佛殿倾颓,菩萨金碎,实乃妖孽!必须施以业火,涤荡污秽!”静安师太尖声附和。而他虽竭力阻拦,称婴儿何罪,却终不敌公议。 原来如此! 这几段杂乱的心音与画面碎片,虽短促,却让冯宝莲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些信息:她,小婴儿是因“尼姑怀孕产子”、“出生佛殿坍塌”这双重“原罪”,被视作不祥的妖孽,才落得这火刑加身! 而慧明对娘亲静慈似乎抱有深藏的爱意,还混杂着怜惜和愧疚。而他的这份情愫,此刻正转化为对“静慈孩子”的保护欲。冯宝莲冷静地为慧明贴上标签: “一个可争取的盟友,动机是…爱屋及乌?还是说,他就是始作俑者…我的父亲?” 第2章 诸念入怀·因果自窥 慧明收敛心神,郑重地伸出双手,将那个轻飘飘却命运沉重的婴孩,从住持怀中接了过来。襁褓中的女婴,正睁着一双细长的眸子,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他。那眼神与一般婴孩不同,近乎洞彻的冷静与审视,仿佛能穿透皮囊,直窥内里。慧明在那一瞬,竟有种无所遁形的惶然。 “慧明师弟。”住持慧能的声音低沉而威严,不容置疑,“此子由你亲手接引,踏入此世,便是你与她割舍不断的因果。日后,她便由你善加抚育,看护周全。” “是,师兄,”慧明心绪激荡,鼻子一酸,话已脱口而出,“幸而你及时赶回来,否则慧明就酿成大错……”话音未落,便知失言,心头一紧。 果然,住持目光微凝,在他面上短暂停留,旋即不再多言,拂袖转身。 一直冷眼旁观的慧仁此时踏步上前,禅杖重重一顿,声音冷硬如铁:“住持!此女婴出生引动佛殿倾塌,身世污秽不明,分明是不祥之兆!今日若不将她处死…恐难以服众,更玷污我佛门清净法统!戒律堂往后在寺中何以立威!” 他身后,静安师太等人虽未直言,但脸上也写满了疑虑与不安。 住持慧能将目光探向虚空深处。片刻寂静后,苍老却浑厚的声音缓缓响起,如钟磬般传遍全场: “《华严经》有云:‘心如工画师,能画诸世间。’一切外相,皆由心造。尔等执着于殿塌、血污之相,可知‘众生皆具如来智慧德相,但以妄想执着而不证得’?” 他收回目光,平和地扫过慧仁及在场所有僧众: “此子于业火中得存,于佛前降生,便是她的因果,她的机缘。菩提非树,明镜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若心无挂碍,何惧尘埃沾染?若心向菩提,襁褓婴孩何尝不是未来佛种?” 慧仁嘴唇翕动,还想再争。 住持不再给他机会,声音沉凝如宣告法旨: “佛法广大,渡一切苦厄,容一切众生。此女合该归我佛门!此乃缘法,亦是定数。无须再议。” 此言一出,引经据典,法理圆融,更带着住持无上的威严。 那先前心存善念、却慑于戒律威严而不敢出声的僧众,此刻得了住持这引经据典、法理圆融的定论,仿佛久旱逢甘霖,紧绷的神情顿时松弛下来。人群中响起一片低低的、释然的议论声: “阿弥陀佛,住持所言,方是正理。” “是啊,我佛慈悲,岂会容不下一个婴孩?” “《华严》深意,确非我等浅见所能度量,住持慧眼如炬。” “看来此女果真与我佛门有缘,先前倒是我们着相了……” “还记得吗,前段时间那百年菩提树竟开了满树的花,莫非真是菩萨的旨意?” “对啊,这百年老树从未开过花,怎么偏巧在这个时候开花?” “这女婴被焚烧了许久,竟未咽气,也是不可思议啊。” “不不,刚明明见她已没了气息,若不是有金刚护体,怎么可能死而复生?” “六月飞雪,菩提开花,种种异像,都是菩萨的提示吧……” “……” 又提起前段时日寺院里出现的异像,交头接耳的人更多了,那些刚才支持将婴儿投火的僧众也犹豫了,原本冰冷肃杀的气氛,悄然缓和了。 慧仁再说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将所有质疑与不甘强行压下,铁青着脸,不再言语。一场风波,暂告平息。 突然,人群中有一女声高喊道:“敢问住持,那犯戒的静慈,又该如何处置?” 此言一出,刚刚因住持裁决而稍缓的气氛,瞬间再度绷紧。所有目光都投向了静慈,她跪伏在地,单薄的身躯难以自抑地颤抖起来。 住持慧能的目光再次掠过众人: “静慈之事,”住持的声音平稳无波,却带着终结议论的力量,“其去留因果,已系于婴孩之身。母女连心,强行割裂,有违天和,亦非慈悲之道。” 他微微一顿,目光停在慧明身上: “监院慧明,此事,也由你来处置。” “住持师兄!”慧仁忍不住再次出声,脸上满是难以置信,“这…这绝不能轻饶!静慈所犯乃…” “佛眼看众生,众生皆是佛。魔眼看众生,众生皆是魔。慧仁,你执着于相,已生心魔。回去反思吧。” 慧仁眉头紧锁,露出明显不服气的表情,但住持已经发话了,他只得握紧拳头,强压下不满,转身大步离去。 “今日之事已定,妖孽之论,休得再提。”说罢,住持不再给任何人质疑的机会,转身而去。 一众神色各异的僧侣遂将目光锁定在抱着婴儿的慧明身上。 他低头正对上怀中女婴那双清澈剔透、仿佛洞悉一切的眸子。那目光,似乎在问:“现在,你当如何?” 深吸一口气,慧明抬头,平静地迎向众人,清晰地宣布了他的决断: “静慈师妹,今日起,你便还俗,”他转向那个仍在微微颤抖的身影,“你尘世之缘,起于斯,亦当化于斯。佛门如渡舟,载你一程,今舟至岸畔,是菩萨垂怜,为你另辟了一条路途。去吧,此非惩戒,而是缘法自然,是菩萨为你指明的归处。” 此言一出,众人神色各异,却因住持方才的定论而强忍不语。 慧明的话并未说完。他继续道:“然,稚子需哺育,母子天性,不可强行割裂。为此,寺中将在后山清净之地,为你搭建一间屋舍。你可在彼处安身,便于照料孩儿。如此,既不坏寺规,亦全了人伦慈性。” 这个安排,巧妙地在冰冷的戒律与温暖的人情之间为静慈找到了一条通道。静慈一听,心中感激,不停磕头道谢。 “阿弥陀佛,”慧明并不看她,只低头看着怀中婴儿,“此乃两全之法。望你好自为之。你暂且去吧……” 静慈依依不舍地看了慧明怀中女婴一眼,消失在夜色中。 小女婴突然“哇…”地哭了。那啼哭的余音里,隐藏了一个来自异世灵魂恍然大悟却又无可奈何的叹息。 冯宝莲梳理着这匪夷所思的境遇。穿越、私生、妖孽、火刑……这开局堪称地狱级的荒谬。但,那又如何?既然贼老天给了她重活一次的机会,还附赠了这“他心通”的利器,她岂能辜负? 前世她输给了人心,这一世,她要驾驭人心!一股桀骜不屈的劲头自灵魂深处涌起,她那只勉强伸出襁褓的小手,仿佛也攥紧了无形的力量。 “你们视我为妖孽,我偏要成为这报恩寺独一无二的‘团宠’!” “我要用这双耳朵,听尽尔等伪善下的**与恐惧。” “我要在这魑魅魍魉的佛门之地,活得精彩,活得嚣张,活成你们所有人都不得不捧在手心的存在!” 豪言壮语方落,一股原始的,也是无法抗拒的生理需求猛地袭来,饥饿感瞬间抽空了她全部的力气。 刚刚立下宏愿的未来“团宠”,嘴巴一瘪,发出了来到此世最理直气壮的一声: “哇——!!!” (冯宝莲OS:饿了啊!奶呢?!) 第3章 杀机再现 宝莲应对 还俗的静慈恢复了俗家姓:冯氏。 因女婴离不开母乳,慧明还是将其暂时交与冯氏照料,并日日去探望。 “她比一般婴儿安静呢。” (宝莲OS:这周遭心念太强了,太耗元神了,只想睡觉。) “她今日听着佛音竟笑出声了,这不过才半个月哎。” (宝莲OS:娘,我那是突然想起我们医院老院长,开会跟念经一样。) “她好似比一般的孩子都长得快呢,今日她翻身了。” “今日她会爬了,她爬得可快了。” (宝莲OS:娘,我恨不得立刻原地起飞!这婴儿体验卡什么时候到期?躺平的日子我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冯氏的全部心神,皆系于这小小的生命。看着女儿一日日鲜活,她那颗心,也如同被春水浸润的枯木,悄然生出柔韧的绿意。 慧明见此,亦感欣慰。 可有一个人却一天比一天不安生。 慧仁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小女婴,眼见小女婴未足月便能翻身爬行,他心中惊惧更甚: “未足月便能翻身爬行?这绝非寻常婴孩!住持师兄被她蒙蔽,我报恩寺百年清誉,岂能毁于这妖孽之手!此獠不除,他日必成佛门大患!我慧仁今日即便背负业障,也要行此金刚怒目之事,护我法统清净!” 他蛰伏着,等待时机。终于,住持又进塔闭关了。 那夜,万籁俱寂,长明灯微弱的光晕在佛像慈悲的面容上跳动。慧仁的心却毫无仁慈,只有冰冷的决绝。 而在那僻静的小院内,一场精心的铺垫早已完成。 日头偏西时,静安师太便提着一罐“安神补气的汤药”来访,言辞恳切: “静慈啊,哦不,应叫你冯居士了,你产后体虚,又经历磨难,现下日夜照顾婴儿,恐亏空根本。这是老尼特意为你调制的安神汤,用了些温和的草药,能助你安睡,养足精神才好照料婴儿。” (宝莲OS:娘啊!典型的PUA话术先关心后控制!这汤药绝对有问题!别喝……快吐出来……完了完了。) 冯氏不疑有他,心中甚至泛起感激。她近日确实夜难安枕,加之对静安这位“老师太”存有几分敬畏,便依言将那碗苦涩的汤药尽数服下。 不过片刻,沉重的困意便如潮水般袭来,她倒在榻上沉沉睡去。 入夜,慧仁脚步轻得如同鬼魅,精准地溜向这处豪无戒备的小院。 门闩被轻轻拨动,发出格外刺耳的轻响,睡眠中的冯氏毫无察觉,慧仁侧身闪入。他径直走向摇篮。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看见那小小襁褓正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慧仁一把将熟睡的婴儿抄起,心中杀意与恐惧交织,下意识就捂住那可能发出啼哭的小嘴。婴儿不适地扭动了一下,发出微弱的哼唧,体内的灵魂在瞬间的窒息感中惊醒。 (宝莲OS:玩得这么刺激?!这老小子手上功夫这么糙,是想捂死我吗!冷静,冯宝莲,你是专业的,婴儿剧烈哭闹会导致窒息,不能刺激他……) 慧仁只觉怀中的小身子一软,呼吸也变得微不可查,心中更认定了此乃“妖异”,抱紧她发足狂奔。那一路,婴儿不哭不闹异常的安静,像鞭子一样抽打着他不安的神经…… 当慧仁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地到了山脚,没有丝毫犹豫,像丢弃一件秽物般,将襁褓连同里面的小生命,狠狠抛向一处长满枯草的浅坑。婴儿发出一声短促的悲鸣。 (宝莲OS:这一次是真的被摔疼了,我记仇了。先评估婴儿的生存概率。现在哭喊,周围无人,只会激怒他,可能被当场……保存体力,等待救援是更优策略。) 慧仁见婴儿毫无动静,也不知是不是被自己摔死了啦,他不敢回头,仿佛身后有厉鬼追赶,踉跄着从另一条路逃回山上,心中默念:“妖孽已除,佛门清净了,师兄们终会体谅我的苦心……” (宝莲OS:啧啧,认知失调。用攻击性行为来缓解自身认知冲突带来的焦虑,教科书级别的案例。) 天蒙蒙亮,山岚未散。 山道上,一对虔诚的中年夫妇正拾级而上,欲赶早课进香。 路边突然响起一声清脆刺耳的“哇——!” (宝莲OS:目标出现!启动B计划,用尽所有肺活量!能不能活,就看这一嗓子了!) 两人一惊,停下脚步,妇人眼尖,瞥见荒草坑中似有东西在动。 “当家的,你看那是什么?”两人走近一看,竟是一个襁褓!里面一张小脸冻得青紫。妇人惊呼一声,慌忙抱起:“天可怜见!谁家这么狠心,把娃娃丢在这荒山野岭!”女人刚抱起女婴,女婴便停止了啼哭。 (宝莲OS:哈哈,轻松得救,完成任务 1,快送我回寺院,我迫不及待地想看到慧仁首座啦。) “作孽啊!”男人也连连摇头,“怕是养不起的苦命人丢的……这天寒地冷,冻也冻死了!”抱着这意外拾来的“重担”,两人心急火燎地奔上山。他们想:佛门慈悲,定能收留这可怜的孩子。不如直接送到寺院去,求师父们发发善心。 晨钟初响,山门初启,这对夫妇便抱着捡来的婴孩求见住持。 监院慧明闻讯而出,目光触及那张熟悉的小脸,他心中剧震,面上却强自维持着悲悯庄严,他已猜到能做出这事的人非慧仁莫属,神色愈发凝重。 他双手合十,深深一礼,以清朗梵音对两位香客道:“阿弥陀佛!二位檀越菩萨心肠,于荒僻山野救此稚子一命,实乃无畏施之善举,功德无量!此子既与佛门有此宿缘,贫僧谨代本寺,感念檀越慈悲,广种福田。” 言语间,他“收下”了这命运兜转送回的“弃婴”,对夫妇的善行给予了至高的佛门赞许。 一夜未眠的慧仁也闻讯赶来,当他看清妇人送来的婴孩时,刹那如遭五雷轰顶,脸色煞白!那本已安静的小女婴竟在此时睁开了眼,直直地盯着慧仁发出了清晰无比的啼哭。 (宝莲OS:罪魁祸首来了!就是他!慧明,快看他的表情!典型的 guilt written all over the face 满脸写着心虚,证据确凿!) 慧明的目光缓缓扫过慧仁惨无人色的脸,他没有言语,只是双手合十,高声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宝莲OS:……就这?就完了?不抓起来审问吗?你们佛门的职场斗争也这么和风细雨?) 这一声佛号,在清晨的山寺间回荡,也重重敲在许多旁观僧人的心上。不过半日,各种窃窃私语便在寺院的廊檐下悄然流传开来。 “你们说,昨夜之事,真事蹊跷。一个未足月的婴孩,怎会出现在那等荒僻之地,还能毫发无伤……这岂是寻常?” “确是如此。山风凛冽,便是成人也难熬,她一个襁褓婴儿,非但未冻毙,听那对檀越说,发现时哭声还甚是响亮。” “此子屡逢大难而不死,莫非真有神明护佑……来应那‘菩萨下生,明王出世’的谶言?” 这些议论,带着惊疑、敬畏与重新审视的目光,隐隐为这女婴蒙上了一层神秘的光环。 (宝莲OS:很好,舆论开始转向了。利用幸存者偏差和神秘主义构建个人品牌形象,是弱势环境下有效的生存策略。这届僧人,还挺会脑补。) 慧明虽未明着追究那夜蹊跷,冯氏也只当是自己不慎酿成大错,并未疑心到那碗“安神汤”上。但母亲的本能使得她再不让自己有片刻疏忽。 那小小的屋舍,因这份教训,仿佛筑起了无形的藩篱。 慧仁始终窥伺在侧,静安也不心安,他们在等待下一个机会。 第4章 杀机不休 慧明出手 听闻那对善心夫妇不日便将启程远赴晋城,静安师太捻动着佛珠,一个“借刀杀人”的毒计已然在胸中酝酿周全。她当即唤来心腹,低声吩咐:“去,下山一趟,务必将那对檀越请来寺中。就说寺中感念其善行,特于药王殿为其远行祈福。” 待那对夫妇应邀前来,静安师太亲自接待,言语间满是慈悯。她状似无意地提起他们当日送来的小女婴,叹息道:“那孩儿在佛前倒也安泰,只是缘分浅薄,二位此去,怕是再难相见了。” 夫妇二人闻言,果然心生牵挂,恳切求道:“师太慈悲,可否容我二人临行前,再看那孩子一眼?” “阿弥陀佛,二位檀越菩萨心肠,又见慈颜了。” 静安师太面露微笑,转头便对身边心腹低声吩咐:“去冯居士那将孩子抱来。记住,就说药王殿为婴孩祈福乃庄严法事,需生身母亲净心持诵《观音咒》满九遍,其功德皆回向于孩儿。她产后体弱,不宜往返奔波,就在屋中静修便是。” 心腹尼姑领命,来到冯氏屋前,将静安师太的话原样转达,末了又添上一句:“师太言说,母亲诚心一念,胜过亲身到场。此为修行,亦是慈母之德,请居士务必静心完成,莫要误了为孩子祈福的时辰。” (宝莲OS:娘啊!你真是单纯的傻白甜!这是典型的“调虎离山”之计!不能信啊!) 冯氏听闻,虽极想亲眼见见恩人,亲手抱孩子前去,但师太之言在情在理,既关乎孩子福泽,又是师太亲自安排的法事规矩,她不敢违逆,何况她月事在身,恐冲撞了药王菩萨,损了孩子的功德,只得依言将孩子小心交予那尼姑,再三恳请对方务必看顾好,随后便回到屋中,净手焚香,怀着无比虔诚的心,一遍遍念诵起《观音咒》来。 (宝莲OS:哎,老尼姑,戏这么多?放马过来,你那些套路,我奉陪到底!!) 片刻后,静安师太便从尼姑手中接过了女婴,脸上堆着慈和的笑容,在众人眼前,亲自将孩子交到了那对夫妇怀里。 “这孩子,托二位的福,在佛前安稳了些时日。”她语气温善,仿佛一位真正慈悲的长者。 (宝莲OS:原来你是表演型人格啊,让我看看你是ESFP 还是ENFP!) 妇人抱着女婴,爱不释手,恭敬地问道:“有劳师太费心,一同前去药王菩萨跟前,为这孩子祈福。”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二位檀越菩萨请吧。” 药王殿乃新修,靠近后山比较偏僻,静安师太如愿以偿地将孩子带出了众僧人的耳目之下。 她带着夫妻俩在药王菩萨跟前装模作样的一番祈福后,两夫妻告辞离开,她便顺理成章的接过孩子,亲自送回。然而,一拐过回廊,确认脱离所有视线,静安师太陡然加快脚步,折入一条通往寺院后山的小径。怀中,被她悄悄用浸了安神草药的手帕捂了片刻的女婴,已陷入昏睡。 她熟门熟路地绕到一处隐蔽的山洞前。此洞乃是天成,后山劳作的师兄偶尔会在此歇脚。洞外藤蔓垂落,将入口遮掩得严严实实。她拨开藤蔓,迅速将昏睡的婴孩放在洞内一处铺着干草的凹坑里。 “趁着今日无人,得快些喊慧仁动手。”她思虑着,这因果业力太重,还是让慧仁去做为好。 寺院中,慧明很快便得知消息。焦急的冯氏说是静安师太抱走了婴儿。 静安师太步履平稳,神色如常,故作惊讶道: “阿弥陀佛,确是老身抱走了那婴孩……今日那对善心檀越的夫妇前来辞行,言说心中挂念那孩子,恳切央求再看那孩子一眼,老身念其善行可嘉,一片至诚,便破例将婴孩抱至廊下,让其稍作亲近。老身彼时正被一执事僧请去询问法器安置之事,不过片刻失察……待回转时,廊下已空无一人!老身道是他们赶着下山,已将婴儿送回了。” 她顿了顿,躲开慧明审视的目光,继续道:“想是那对夫妇一时情难自禁,反悔了当日托付佛门之举,竟将孩子私自抱走了!唉,老身真是大意失察了,甘愿领罚。只是如今那对夫妇早已下山,杳无踪迹,可如何是好?” “对对,今日那娘子一直抱着婴儿爱不释手。”旁边的心腹尼姑适时插上话,“我看他们嘀咕了很久,莫不是在计划带走女婴。哎呀,糟了,我听他们说下山便直接去老君渡,已约好船只在等候,即刻便启程离开,现下,怕是追不上了。” 慧明强压住翻腾的惊怒,他并不信任静安师太,却也不能将她拿下拷问,况且时间紧迫,找到孩子才是最重要的事,不如……他假装相信她了。 “若这夫妻是为婴儿而来,自是有办法将她带走,不知者无罪,师太不必自责。我且派人下山去追一脚,若是无果也是此子的命缘。” 静安师太毕竟心虚,连连说是,而后匆匆离去。 慧明使出轻功,悄悄攀上屋檐,一路紧盯她的行踪。只见她走到角门,慧仁已等候多时。两人交头接耳一番,而后一同向后山而去。 慧明听见他俩谈到了后山那个山洞,难不成孩子被静安藏匿在那?他不敢有片刻延误,身形在林木间几个起落,便赶在他们之前来到那山洞。 他闪身入洞,一眼便看见地上的襁褓,一把将孩子捞起。触手一片冰凉,心中剧痛,毫不犹豫地解开僧袍外衫,脱下中衣,将婴儿贴身裹紧,揣入怀中取暖。那襁褓落地,婴儿的小手急切地指向它。 (宝莲OS:快快!给他们造个假的!李代桃僵,让他们自己跳进坑里!) 慧明福至心灵,迅速用脱下的中衣和干草塞成一个假襁褓……身形一晃,如清风般消失在洞外。 不多时,静安与慧仁来到洞前。 静安心虚不敢再进去,只在洞口远远指着地上那襁褓,慧仁问她,“怎么未见啼哭?” 其实静安一路来都未曾听见小婴儿的动静,心中早已恐慌不已,生怕她已被迷药弄死了。 她脸上掠过一丝狠绝,低声催促道:“不哭更好,师兄快以业火焚尽这妖孽根源,叫她魂飞魄散!师兄快些!这业火需在明日早课前熄灭,莫要留下痕迹。” 毕竟是对一个初生婴儿下手,又是违背住持意愿,慧仁也想速速了结,遂把心一横,取出火折,毫不犹豫地引燃了早已堆积在洞口的干柴枯枝。 火舌贪婪地舔舐着空气,迅速蔓延,浓烟伴着噼啪声灌入山洞。 “阿弥陀佛。非是老尼心狠,实是你这因果太过污秽,累及伽蓝清净。今日以业火为你涤尽孽障,净化魂灵。愿天地佛祖,鉴我此心。”静安师太背对洞口,合十低语,仿佛在为其超度念诵。 火势渐旺,映得慧仁脸上光影跳动。他死死盯着洞内那个依稀可见的“襁褓”轮廓,看着它被烈焰吞噬……心中暗道,这次应该解脱了。 慧明以最快的速度将婴儿送回了冯氏身边,只简短交代了一句:“孩子找回来了,今日之事,莫要声张。” 冯氏又惊又喜,紧紧抱住孩子,泪水涟涟。 (宝莲OS:……就这?你不回去抓现行吗?……慧明师父,你究竟是咋想的?) 第二日。 慧仁刻意路过冯氏屋舍附近,竟赫然看见那个本应在业火中化为灰烬的女婴,正被冯氏抱在院中晒太阳!那小女婴似乎感应到他的目光,竟缓缓转过头,一双清澈无比的眸子静静地看向他,嘴角甚至还微微翘起,仿佛带着一丝……嘲弄? (宝莲OS: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业火焚身体验卡已过期,您订购的“魂飞魄散”服务未能成功送达哦。) 慧仁如同白日见鬼,浑身血液瞬间冻结!他猛地后退一步,脸色惨白如纸,几乎站立不稳。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怎么可能还活着?!再看冯氏,竟也一如往常,好似昨日之事并未发生过。 同样的恐惧也攫住了远远窥见的静安师太。她手中的念珠“啪”地一声断裂,珠子滚落一地。 从那一刻起,一种发自灵魂的恐惧,取代了他们心中执念的杀意。他们再也不敢轻举妄动,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直视那个女婴。 而慧明,自始至终未曾对任何人提起那夜山洞边的业火,也未曾揭发他们任何一桩罪行。 他在深思熟虑后,得出两个结论:一是住持闭关,监院与戒律堂首座内斗,传出去累及寺院声誉。二是让对方搞不清状况,活在“举头三尺有神明”的恐惧中,比任何戒律惩罚都更有效。不过这小娃娃,几番死里逃生,命可真硬!想来是有大造化,得了菩萨的庇佑。 思绪及此,他垂眸看向怀中婴儿,眼中流露出难以言喻的慈爱与探究。恰在此时,那女婴也正仰头看他。 四目相对。 那双清澈的眼底,竟毫无懵懂,灵动得像在与他说话。 (宝莲OS:嘻嘻,慧明,你也不寻常啊,那么好的轻功竟深藏不露,是有些秘密在身上的啊!) 第5章 九转归位·梵音定名 三月天依旧寒气逼人,百岁菩提树却新叶初展,众僧以青铜钵收集菩提叶上的无根水为女婴满月洗礼备用,届时,住持将亲自为小女婴赐名。 法事在晨光与夜露交替时分开启。 小女婴在酣睡中被弄醒,心中不由升起一股起床气。 (宝莲OS:天都没亮……佛教圈也流行凌晨团建吗?) 十二瓣青石莲花座承托起青铜浴佛盆,慧明将女婴赤身放入菩提水中,冷水刺激让她瞬间清醒,小女婴竟不哭不闹,乖乖地等着仪式。 (宝莲OS:嘶——好冷啊,冷得我连舌头都僵了,还赤身**!我真是…欲哭无泪啊,难道这就是寺院SPA吗?) 药师佛前,维那师敲响九音云板,僧众齐诵《药师灌顶真言》。二十八个僧人口中不停:“鞞杀逝鞞杀逝……”,绕着十二瓣莲花佛盆转了十三圈,待他们站定时,住持慧能手持杨枝蘸着无根水在她额前画了个“卍”字为婴儿净额。杨枝点在婴儿眉心,慧能念念有词: “一洒甘露,九龙吐水浴金身;二洒甘露,一生远离贪嗔痴;三洒甘露,以智能水浇我执根……” 众多僧人环绕诵经时,无数心音,不加筛选地汹涌而至,冯宝莲的“他心通”难以自控,她只觉得脑袋里像是被塞进了一个嘈杂的蜂巢,嗡嗡作响,又胀又痛。眼前庄严的佛像、摇曳的烛光也开始晃动、重叠。 (宝莲OS:吵死了……能不能静音……这比连续做三天团体心理督导还要命……) “善心感召,自有善缘相续;恶念所起,必生荆棘缠缚。世间诸般际遇,顺逆悲欢,看似偶然,细究其根,无不是心田所种,业力所牵,因果相循,如影随形。今日所承之果,皆系昨日所造之因。慎之,戒之,莫谓天道不昭,人心可欺。” 慧能大师吐字如钟,字字敲在冯氏心头,她泪眼望向菩萨,终是悔痛难抑,任泪水如雨洗面。 “此女来自九天,生就一颗菩提心,不如唤作‘九襄’。襄者,助也,乃解衣衣我之劫,推食食我之孽。她生来,便要主动担起他人罪业,替天下人承受苦难。佛陀割肉喂鹰、舍身饲虎,地藏立誓‘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皆同此心。” (宝莲OS:九襄?这名字洋气,比什么''招娣''''来福''强多了。) 维那师研好金粉,慧能以金粉在贝叶上书写梵汉双文名讳,置于琉璃盏内。佛教传统,名讳需以金粉写在贝叶经上供养,象征将新生儿托付三宝。贝叶经纸上的梵文花体与汉文“九襄”并立,恍若佛陀掌心交织的智慧线与生命线。 (宝莲 OS:咳咳,有点小激动,仪式感拉满!按流程,现在该到我发表感言了。首先,衷心感谢我的投资人兼救命恩人慧能大师;其次,感谢我亲爱的娘亲,排除万难将我带来这个世界;最后,感谢各位来宾。所以这“九襄”的名号,就是我镶钻加V的官方认证吧?谢谢C位,谢谢大家!) 小婴儿突然“咿咿呀呀”说个不停,还伸出双手乱舞,只见她五指微张,掌心朝向虚空,指尖似有若无地轻轻颤动。 这姿态……与“无畏手印”何其神似!慧能一愣,寻常婴孩置身这庄严肃穆,陌生人群的大殿早已啼哭不止。她却如此兴奋,竟似知道我在为她祈福赐名。 再看却发现此女手腕内侧竟有一处淡红似花瓣的胎记,“鹤咬痕?”他不敢确定,心下却思:鹤喙无痕煞,九劫断仙槎,此女一生当承三劫九难,是菩萨转世还是修罗入世,且看她未来造化。 慧能于是解下腕间菩提串系在婴儿手腕,帮其遮挡胎印的煞气。 (宝莲OS:什么鹤咬痕?这就是个普通胎记!老和尚你别乱加设定啊。) “阿弥陀佛……”慧能大师缓缓抬起自己的手,结了一个圆满无缺的无畏印,并大声宣告: “历劫火而不焚,弃荒莽而灵光自耀,于襁褓而法印自彰!汝非凡尘俗女,乃大悲心切,倒驾慈航,九转娑婆,为度众生苦厄,甘舍清净法身,再入轮回的‘九转菩萨’!” “九转菩萨”四字一出,如同惊雷炸响于无声之处,又似金刚杵击破无明黑暗!殿中僧众,无论之前是何态度,此刻皆被这石破天惊的宣告震慑得心神剧颤! 小女婴本在兴奋之中,猛然惊觉。 (宝莲OS:九转菩萨?哎哎哎,我只说过,智者不入爱河,可没想活成佛啊。话说回来,九转菩萨……当是…寺院团宠?成交!) 慧仁瞳孔骤缩,他死死攥紧手中的禅杖,心中翻江倒海: “荒谬!荒谬!师兄你老糊涂了!正邪不分,法统何存?!我戒律堂权威何在!!” 静安师太如遭五雷轰顶,吓得脸白如纸: “她…竟是菩萨…从前的桩桩件件……我可如何自保?” 慧明满是欣慰。冯氏脸上漾开纯粹的笑容: “好了,好了,我的儿有了这个名头,再没人会害你了……” 慧能大师将小女婴从莲花盆中托起高举,目光扫过众人,望向虚空,字字涤荡人心:“月有圆缺,法无增减,真如不动处,妙法恒在常。” “阿弥陀佛——”众人皆跪。 “铛——铛——铛——” 仪式圆满的晨钟惊飞了殿角斑鸠,慧能大师亲手将小女婴送回到冯氏怀中。 (宝莲OS:终于结束了!毕竟只是婴儿期,此番元神耗费,我真累死了。娘,快带我回去补觉!) 现在,小女婴终于名正言顺地回到了娘亲身边。那场宏大仪式耗尽了初生元神的全部气力,在回程的路上,她便在母亲温暖的怀中沉沉睡去,连哺乳的本能都无法将她唤醒。她呼吸清浅,睡颜恬静,仿佛一尊失了魂灵的瓷娃娃。 此后的日子,九襄果真比寻常婴孩更为嗜睡,仿佛在无声地修补那日透支的灵性。然而,生命的成长自有其轨迹。在众人未曾留意间,时光悄然流转。 周岁之期,倏忽而至。 住持慧能决定,于象征无上智慧的文殊菩萨座前,为九襄举行抓周之礼。冯氏闻讯,心中满是欢喜与期盼,早早便抱着女儿前往大殿。 大殿乌压压挤了一堆人,不仅全寺僧尼都聚集在此,附近居士也来了不少,都是慕名而来。 (宝莲OS:好家伙,这是整个寺区的粉丝都来了?) 文殊菩萨手持宝剑骑坐在青狮身上,威严又慈祥。供桌上青铜盘里摆着木鱼、贝叶经和青玉佛珠等。慧明抱孩子上前,小九襄倒不怕人,琉璃似的眼珠扫遍一屋子的人。 (宝莲OS:这么多人啊,看我来找点乐子。) 时下整个大殿鸦雀无声,住持、法师、师太、胖居士全都屏息凝神,看这个菩萨转世的灵童,会抓周哪样。 在慧明的引导下,她向着供桌探出身子,白嫩的小手一把抓起面前的青玉佛珠。冯氏松了口气,慧明也松了口气。然下一秒,九襄迅速将佛珠塞进了口中。慧明慌忙去扯她口中佛珠,却不想她竟紧咬不松,慧明一急,手腕稍一发力,青玉佛珠竟断了,瞬间“叮叮叮” 青玉珠子滚落一地。 (宝莲OS:这珠子凉凉的好舒服,磨牙正合适,可惜了,质量可真差!) 人群一片哗然,那些本就对“九转菩萨”将信将疑的僧人,立时窃窃私语,而冯氏此时担忧的却是九襄口中的佛珠莫吞入腹中。她想上前抱回九襄,却被人拦下,险些急哭。 “好!好!好!真珠无色。” 混乱之刻,却听慧能住持大声喝彩,“此举正如文殊菩萨手持宝剑,斩断烦恼,是莫大的智慧。” (宝莲OS:这都能圆回来?不愧为住持!) “周岁小儿,竟已破除愚痴,我们这些学法之人却仍拘泥于眼中所见。”见住持如是说,有聪明的高僧随声附和。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又有僧立时高声论调。 “此女大智慧啊” “九转菩萨,果真是转世菩萨” “阿弥陀佛,我寺幸哉” …… 众人皆合掌跪拜。 九襄见满殿大人皆神色庄重地合掌,觉得有趣,便将两只小手贴在一起。许是方才啃咬佛珠,嘴里还残留着些许碎屑与古怪的味道,让她十分不适。她本能地想吐掉,小舌头努力抵着嘴唇,发出“噗呲噗呲”的吐气声。 “什,你说什?”慧明忽将耳朵凑近她嘴边。随即,他猛地直起身,面向众人,用一种混杂着震惊与了然的语气,庄严宣告: “她说‘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 (宝莲OS:我是在吐嘴里的珠子沫沫啊!这都能给你脑补《心经》来?!慧明师父,如果你是想要这个效果,那我就来一个呗。) 刹那间,殿内一片死寂,众人将信将疑。 “阿…陀…佛…” 这一次,九襄奶声奶气地发了音,音节尚不圆满,却如一枚清磬敲破寂静,清晰地传入周遭僧人的耳中。 刹那间,满院皆惊。 旋即,难以抑制的狂喜如潮水般漫开。这并非寻常婴孩的呓语,而是在庄严姿态下的佛号初宣!无需任何佐证,这一幕本身,便已是灵性自显的“神迹”。 “周岁女婴口吐莲花!” “阿弥陀佛,菩萨转世于我报恩寺,乃我寺修来的大福报啊!” 所有目光再次聚焦于那小小的襁褓,眼神已从之前的探究彻底转变为无比的虔诚与仰望。 冯氏心下狂喜,“经过这场仪式,再不会有人怀疑九襄的出生了。” (宝莲OS:你们开心就好。这个菩萨团宠,看来,我也是当定了。娘你放心,从今天起,你女儿就是官方认证的‘菩萨’了,看谁还敢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