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五条老师学生的那些年》 第1章 第一年 你要死了。 凶手是别人都看不到的东西。 只是在普通不过的放学路上、只是为了方便抄近路钻进小巷，你余光瞥到旁边正在蠕动的黑影。 你并不清楚这些东西是什么，只知道好像只有你能看到它们。 为了不让自己被逼疯，你慢慢摸索出与那些东西相处的规律——不看。像身边人一样，两眼空空地从其旁边走过去，大概率就是无事发生。 而小概率，会被发现。 就像现在。 低着头走过去的时候，那团恶心的东西钻到你的眼睛下，察觉到你在一瞬间顿住的呼吸，就露出极其恶意的笑，不成型的句子魔音灌耳： ——【你、能看到我啊？】 说不害怕一定是骗人的。那么丑的东西一步一步向你逼近，似乎打定主意要慢慢折磨你。 人被逼到绝境的时候，说不定是真的会爆发潜能。总之你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正抡着书包一下一下把那个东西按在地上砸——感谢学校繁杂的课程，那些书本的重量很可观。 强烈的恐惧、飙升的肾上腺素让你无法轻易结束这个行为。哪怕胳膊酸痛，你也出于惯性挥动着书包，直到那个东西不再动弹，你终于脱力地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搞不好的话，是真的会死。 心脏正强有力的撞击你的胸膛，仿佛下一秒就要从你的喉咙里跃出来，你没看那个东西，竭力忍住想要呕吐的**。 然后，你手脚并用地捡起从书包里甩出来的书本，一直捡到巷子口。 你垂着眼睛，突然看到了一双皮鞋。 与此同时身后又传来了蠕动的声音。 你意识到那东西还活着，下意识想要扭过头去看，只是这个动作刚进行到一半，就被轻快而不容拒绝的声音制止了。 “别回头看。” 穿着皮鞋的人这么说道。 下一秒你的身后就传来一声巨响，随着痛苦的哀嚎，那个东西灰飞烟灭。 突然出现、又不费吹灰之力帮助了你的人缓缓蹲了下来。他把墨镜拨到额头上，哪怕是那样的环境下你也混乱地想着： 他长的、很好看。 “诶，居然是这种程度啊。”青年饶有兴致地看着你，“还算是不错的水平吧，大概。” “——你还蛮有天赋的嘛，没有受伤啊。”对方说出了好像在夸赞的话语。劫后余生的感觉让你浑身发麻，你张不开嘴。 也许你露出了什么表情，他口气变得诡异的婉转，带着安慰的意思。 “好啦，你安全了哦，不用太担心，我起码还算个好人呢。” 对方眨眨眼，还想说什么，就被你突如其来的呕吐声打断。 “呕——” 青年脸上挂着的微笑逐渐消失，你终于畅快地吐了出来，一大摊神秘液体稀稀拉拉地落在你救命恩人的皮鞋上。生理性泪水一并涌出眼眶，你终于能虚弱地开口： “……谢谢您。” 呕吐物的酸腐气味在狭窄的巷子里弥漫开来，形成一种难以言喻的狼狈。 你吐完之后倒是好受了一点，五条悟垂眼看着自己鞋尖那滩秽物，嘴角似乎微妙地向下撇了一下，但很快，那点嫌弃就被一种更浓烈的好奇取代了。 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又往前凑了凑，那双在昏暗光线下也璀璨得惊人的蓝眼睛像探照灯一样锁定了你。 “名字？”他像问天气一样问你。 这就是你和五条悟的初遇。 那年你十六岁，他二十一岁。 咒术师、诅咒、咒灵、东京咒术高专。 听上去天方夜谭的事物、鲜为人知的另一个世界。面前的人用讲故事的语气讲述着，再微笑着看向你。 你看着他，面前的人自我介绍的时候姿态闲适，态度有点吊儿郎当，但长着一张摄人心魄的完美脸蛋。 极其危险，又难以捉摸。 只要你的脑袋还正常，就一定不会同意——五条悟的出现，如此明显的昭告了你的世界即将发生的天翻地覆。 “……做咒术师有工资吗？”你突然问。 五条悟歪着头，突然大笑出声，“有啊，你的理想工资是多少？我来帮你争取？” 你在他的笑声中定下心神。就像魔法少女缔结契约，就像得到十一岁时迟来的猫头鹰。至少，迈出这一步没你想象的那么难。 你的父母，在你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你被判给父亲，父亲也迅速再娶了一个，和其妻子又生育了一个男孩。 在家里，你其实是无足轻重的。说难听点，大概就是拖油瓶。 上高中之后你就搬出去住了，和家里唯一的联系就是每月固定打来的生活费，平日里也有在兼职。 ——转学手续快得超乎想象。仿佛你那个在法律上被称为“父亲”的人，早就等着一个光明正大摆脱你的机会。 电话里，那个熟悉的、带着疏离感的声音只是“嗯”了一声，问了句“安全吗？”，在你含糊地应了“是正规学校”后，便再无二话。 你甚至能想象继母松了口气的表情，和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占据了你空出来的小房间的模样。 这样的想法让你毫无退路，但在脑海中激起的涟漪，却诡异地带着一种解脱感。 虽然咒术师这一行很缺人手，但你们这届一开始人还是很多的，大概有五六个。你还稍微有点疑惑，五条老师只是托着下巴，意有所指地说：“因为老师很受欢迎吧，第一次教书，大家都想来捧捧场嘛。” 你的同期们都在抱团行动，所以你也没有交到什么朋友。 高一上学期，你一直在学习咒术理论，以及如何掌握术式。据五条老师所说，你的天赋很高，咒力相当旺盛，虽然术式还很粗糙，但好好练习的话一定能成为很厉害的选手的。 你正在盯着自己的手掌发呆，头也没抬地问：“什么？” “意思就是，跟着五条老师不会给你亏吃啦。”训练结束后的黄昏，五条老师随意地说道。 闻言你略微抬起脑袋，很认真地看着他。 五条老师，是个很不像老师的人。 很少摆出为人师长的架子来，性格也很跳脱。指导学生出任务的时候，虽然看上去很尽心尽力，但还是显得很笨拙。 因为五条老师很强，无论多么厉害的咒灵也都只是过往云烟——所以教学的时候才会这样吧。 这就是你的同期们看起来都不太喜欢五条老师的原因吗？你还挺熟悉那种眼神的：那种想说又不敢说、微妙的警戒与审视的眼神。 不过，你觉得五条老师是个好人。至少会在两两结伴练习的体术课上笑眯眯地邀请落单的你，在旁人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下，很可爱地弯着腰直视你。 你其实不太在乎别人怎么看你，但还是很感谢五条老师能这样做。 这几天你的目标是“在五条悟解除无下限的情况下碰到他”，于是训练场重复上演着你被单方面碾压的场景。一直到同期们都走掉，五条老师才拍着手掌宣布训练结束。 你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站在那里垂着脑袋，五条老师半天没说话，一直到你没忍住抬起眼睛看他。 “怎么啦？担心被批评吗？”五条老师看上去很轻松，对比你来看简直就是清爽，刚刚那样的几场追击下来，他连汗都没出。夕阳照进来把脚下的影子拉长，琥珀色的光芒将你们包裹，“——如果那样说的话就太没人情味了吧？说实话，你现在没有抹着眼泪跑掉就很让老师意外了哦。” 五条老师力度放轻地拍了拍你的头顶，你的目光被他宽厚的手掌无声地覆盖下去。 你们没聊几句。一通电话打过来，好像是安排任务什么。五条悟随意嗯了几声就挂断了。他转头看见你，“老师要去出差了哦，这几天先自己练习一下吧？有想要的伴手礼就给我发消息好了——不过能不能看到可就是另外一回事啦，最好别抱太大期待。” 一直沉默的你突然动了动，手指无意识地搅着衣角，“五条老师。” 五条悟应声看向你，起初他看见的是你的发旋，直到你抬起脑袋来直视他。光点落入你眼瞳中，眼睫随呼吸间略微颤抖着。他耐心地俯下身，乖学生鼓起勇气的样子难免会让人有点在意。 “下次，一定会捉住你的。”他听见你万分认真地说道。 那双璀璨的眼睛缓慢地眨了眨，随后泛起汹涌的笑意。 “可以啊，”五条老师翘着唇角说，“看来不需要再特意教你如何放狠话了，无师自通嘛。” 有存稿，分着发吧。 lft上更的比较快。 看着不适应的话可以退出，毕竟是写着玩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一年 第2章 第一年 五条老师一出差就是半个月。 在又一次的体术课上，就像往常一样解散后抱团练习的同期们。你正琢磨着要不要去找夜蛾校长借一个咒骸，就感觉到有人往你这边走过来。 是一个男生。你很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对方则上下扫了扫你，似乎是在评估什么。 “介意和我对练吗？”并不算是多么温和的语气。 周围人也纷纷看向你们这里。你起身拂去灰尘，挺直腰板看着面前的人。不知为何那个男生往后退了几步，目光也染上几分警觉——其实你只是在回忆他叫什么，思索无果后你只能简单地回答道:“可以。” 其实你也衡量不好你的实力。毕竟你从来没有和同期练过手，和五条老师训练的时候又像个任人宰割的小鸡仔。 所以在旁人倒抽凉气的声音下把那个男生摁在地上的时候，你自己都有点恍惚。那个男生也一脸呆滞地扭过头来看你，他尝试性地动了动胳膊，被你钳得更紧。 你们大眼瞪小眼，其他同期也不知道该不该把你们拉开。你注意到男生的脸一下就涨红了起来。所以你很真诚地低声问： “抱歉，我弄疼你了吗？” ——啊，被狠狠瞪了。 那个男生在朋友们的簇拥下走掉了，你站在原地听着他们越来越小的讨论声。 “要不要去看校医？她下手也太狠了吧，不知道这样会伤到人吗？” “毕竟是那个人练出来的吧。” “呜哇，可怕。” ...... 到最后已经听不太清，你转过身想去买瓶饮料，却看见了一个女生正在你身后，她没跟那些人一起走，只是怯生生地看你。你挠挠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想这节体术课还没结束，你试探性地问：“你也要对练吗？” 这位女生应声露出了很惊恐的表情。 “因为，真的很恐怖啊。”食堂里，这个女生坐在你对面，脸颊一鼓一鼓地说道。 被你那样询问，女生仓惶逃跑后你们又奇迹般的在食堂重逢。彼时她正在因为没带饭卡濒临饿肚子的惨剧，回头看向你的时候眼神相当复杂，不过你还是看出了一丝希冀。帮她刷完之后你们自然而然地坐在一起吃饭。 女生很不好意思地向你道歉，说一会儿会把钱转给你。 “我这个月的零花钱还没下来，”她说，脸皱了起来，“早知道就不跟妈妈吵架啦。” 她又多找补了几句：“我妈妈不希望我入学这里来着，毕竟听上去就很危险。但是，拯救世界听起来就很酷不是吗？像那种漫画里才会出现的情节吧！” 注意到你一直没说话，她眨了眨眼睛看着你，说：“抱歉啦，我刚刚不是故意的啦。不过你真的好厉害啊！很轻松地就把那个男生摔在地上了耶！看的我很解气！” 面前的人就像是再正统不过的阳角JK，阳光而活泼，一颦一笑之间都带着可爱的朝气。这种人在你以往的生活里是永远不会产生交集的类型，眼下却奇妙的产生了关联。 女生又讲了不少事，像是一吐为快，比如你们的同期其实有相当一部分都是来自咒术世家，听上去很腐朽实际上也很腐朽，平等地看不起像你们这样出身平民家庭的咒术师——“但他们的天赋好像的确很高。”女生不太情愿地说。 “但是这下就不一样了！”她笑起来看向你，“就算是我也能看出来，你比我们所有人都要厉害！” 你托着下巴看她。女生又开始聊五条老师，说明明长着那样惨绝人寰的漂亮脸蛋，不去当明星也太可惜了，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呢？ 你稍微跟着她的思路走了一下，以五条老师这样的频繁出差、空闲下来又忙着教书育人，其实连睡觉时间都不一定有多少吧？ 面前的女生像鸟雀一样轻快地说着话，你耐心地听。然后她突然停了下来，有点不好意思地看向你。 “我是不是说的太多了？”你的饭盘都已经空了。 “没关系。”你很平静地说，“我闲着也是闲着，所以——” 你微微扬了扬唇角，眼神温润清亮，“谢谢你愿意找我聊天。” 女生睁大了眼，微微捂住了嘴。 “怎么了吗？”你问。 “我之前还以为，”女生用一种迷之羞涩的语气说道，“你是那种很不近人情的天才呢——明天早上，我们还能一起吃饭吗？” 也许这就算交朋友。总之，你的确拥有了一个可以一起吃饭、可以一起训练的同伴。 这样温馨的日常一直持续到你接下入学以来的第一个双人任务，搭档是那个女生，目标咒灵是两只三级。你们决定兵分两路去解决。 几番拉扯后你顺利祓除那只怪叫的咒灵，坐在地上开始给胳膊缠绷带。期间周遭一直很安静，你咬断绷带，突然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下一瞬，你背后的墙体炸裂，你勉强让自己在这股气流中安稳落地。抬眼就看到了正在蠕动的咒灵，身上长着的巨型眼睛正在看向你。 ——这是另外一只。你刚想摆出应战姿势，感受着翻涌咒力的刹那间，你迷茫地想到：她呢？ 在分神的片刻，你被更为强大的咒力甩飞，就算及时防护，撞在墙上的时候也让你眼前一黑，温热液体缓缓流了下来，求生本能让你迅速起身躲避下一次攻击，匆忙滚进了一边的废墟。 以往祓除三级咒灵的经验告诉你，眼下这只的实力已经远超三级的水平。课堂上五条老师似乎也提起过这种情况，咒灵也是会进化的。 ——五条老师。 混乱的思绪纷飞，你突然抓住了一个人的名字。五条老师。如此命垂一线的时候，你却不合时宜地想到了他。 不知为何，外面的攻击稍微停歇了片刻，你费劲地探出脑袋，看见了让你血液倒流的一幕。 你的朋友，正在被那只咒灵拿在手里把玩，以你的角度，能看见她软绵绵的、毫无生机的肢体。那只咒灵抬起触角，在即将碰到她的时候，突然极其不自然地僵住了。 你从废墟中站起身，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掌，随着你的动作，那只攥着你朋友的手臂陡然断裂，鲜血喷涌、哀鸣乍起，你快走几步接住了她。 看见她胸脯还有微弱的起伏，你这才冷静下来。那只咒灵已经迅速完成再生，正扭着头看你。就在那个短短的瞬间，你突然感觉到了什么，放弃了进攻，紧紧抱着怀里的人。 你首先感觉到的是光。独属于夏季的、有些刺眼的光芒。以及一览无余的苍穹。吵闹而喧嚣的蝉鸣也一同涌了进来——随之而来的便是磅礴汹涌的、大张旗鼓的咒力。 “术式反转，赫。” 你没有选择闭上眼，而是睁大眼看着咒灵被卷入那股强大咒力中，被祓除的无声无息。 虽然做了心理准备，但亲眼见证这超规格的场景，你还是感觉到心脏正在狂撞你的胸膛。抬头看，那道身影正从容不迫地降落下来，宛若天神下凡。五条老师站在你身边，对视上那双蓝眼睛的时候，你只是突然想到了当初你说的话。 【下次，一定会捉住老师的。】 ——你要捉住的，可是五条悟啊。 何其天真幼稚的话语啊。 想想就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很狼狈。脸上流了血，胳膊也抬不起来，毫无形象可言。你深吸一口气，想说很多话。 但你最后只是难过地说着：“五条老师……” 五条老师直接瞬移把你们带回了学校。你的朋友被送到了医务室，起初你还想去看她，被五条老师摁在病床上强制性休息。 他是对的，因为你没过多久就晕了过去。 一定是有哪里搞错了。 起初一开始从夜蛾那里听到你交到了朋友，五条悟还是蛮高兴的——毕竟他也只是一个希望学生能健康成长的优秀教师，即使他在教书育人这方面属于初出茅庐。 你和别人不太一样这事五条悟是知道的，但又不单指天赋这方面。透过你的言行状态，以及当时你转学手续办下来的速度，就算是普通人也能勉强猜出来了。 礼貌一点说就是原生家庭不太美好，直白的说就是爹不疼妈不爱的可怜孩子。 在六眼的观察下，他判断你大概是没有遭受过家暴，但这就代表着另外一个极端情况。 你是在被人忽视的情况下长大的。所以社交这方面极其笨拙，因为没人告诉你应该怎么做，你只能靠自己摸索，从结果上来看大概不怎么成功就是了。 像蜗牛一样，五条悟毫无浪漫细胞地想着。 像你这样的人，如果五条悟再早几年遇到，大概也只会为你的天赋多看几眼，但对你这个人本身的奇怪性子毫不关心。 但是现在不一样，时代变了。人民教师会对每一个学生负责，二十一岁的五条悟也不例外。 入学的时候你没有交到朋友在他的意料当中，虽然你的态度更像是凭一己之力孤立整个班级，一副习惯了独来独往的模样。 如果有个朋友的话，多少会好一点吧？但五条悟从来没和你这么说过。 他只是在你落单的时候邀请你训练，态度随意的和你聊聊天。你适应能力很强，进步也飞快，重复被他撂在地上的时候也从来没说过什么，神情总是淡淡的。 所以当你仰着脑袋眼神明亮地说下次会捉住他的时候，五条悟竟诡异的觉得欣慰。 你终于做了一件符合你这个年纪的事情啊，很有少年心气的样子。 虽然这个时候出差有点打乱教学计划，但你能在这个期间交到朋友也挺好的——而且训练也很有成效呢。 所以你们的任务出现问题的时候，五条悟也没想别的，毕竟咒灵突然进化这事也挺倒霉的。潇洒的撂下一发术式后解决咒灵后，他落到你身边，刚想说一点俏皮话就看见你抬起脸。 你脸上尘土和血液混杂，头发炸着毛。你正抱着一个女生，五条悟知道她，是班级里一个很活泼的女生，偶尔会发呆地看着自己，但也是个好孩子。此时她正苍白着脸倒在你的怀里，你看上去也没比她好上多少。 离开前勉强有了点精神气的学生，此刻却露出了破碎的神情。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毕竟是乙女文所以没给原创角色取名（？） 同样也没设计术式诶，反正很厉害就是了（对不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一年 第3章 第一年 五条悟走进医务室的时候，家入硝子正摘下口罩。面容姣好神色疲惫的女人回头看了一眼青年。 “内脏受损，骨头也断了几根。”刚做完手术的她嗓音微微有些沙哑。 五条悟没什么表情的点点头。家入硝子看了眼他手里的手机，“跟那个女生的家长沟通的怎么样？” “嗯，被骂的狗血淋头。”五条悟随意地说，“她家本来就不愿意她做咒术师吧，拗不过叛逆期的孩子，又舍不得骂，所以只能委屈一下可怜的班主任了。” “说是要退学呢。那位同学已经去收拾行李了。”他语气很轻描淡写。 家入硝子没说什么。毕竟咒术界对没有天赋的咒术师而言就是尸山血海，五条悟这样的态度并不让她意外。 “那位小同学呢？”她问。 人民教师突然沉默了，他没往那边看。 家入硝子掀起眼皮，看见这位老同学脸上流露出了几分类似纠结的表情，哪怕淡定如家入硝子都没忍住扬了扬眉。 “……稍微有点难办吧。”五条悟这么说道。 好不容易交到的朋友又要退学了，自己可能又会是孤零零一个人——五条悟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说出话来很容易，但你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但五条悟并非是优柔寡断的性子。得到你醒来的消息就来看你，发现你正坐在病床上很淡定地削苹果，手稳到连苹果皮都没削断，很完整。 一抬头五条老师正靠着门框看你。 “这种事一般都是来探望的人来做吧？”五条老师笑着说。 “因为没人来探望我，但是也很想吃苹果。”你很诚实地说。 “说什么呢，老师不是来看你了嘛。”五条老师走了进来，没有关上门。 你手上的动作没停，还削了一瓣分给五条老师，指尖沾上淡淡的清香。无论是什么季节，苹果都是挑不出错的水果。 那一块黄白果肉落在五条老师手里，就显得很小巧。 “还行吧，”五条老师说， “感觉红富士会更好吃呢。” “是吗？”你说，“那个太贵了，我再努努力赚钱买吧。” 再稀疏平常不过的对话，不过代入眼前的场景却会显得很诡异。你脑门上还绑着绷带，袖子被你略微挽起来，露出了纤细的腕骨。 你垂着眼睛咬了一口苹果，甜味顿时溢满口腔，你又嚼了嚼，听到五条老师叫了一声你的名字。 窗帘拉的并不严实。阳光跃进室内，连空气中腾飞的灰尘都看得一清二楚，光影流淌在五条老师脸上，显得很梦幻。 你的朋友要退学了。五条老师直截了当地说。 他没有任何避让地看着你，墨镜下的蓝眼睛像是沸腾的海洋，深邃明亮。 你最后选择和五条老师一起到门口送送她。你的本意是悄无声息地确定她没什么事，可以安全无恙地回到那个更适合她的普通世界。 至少她还可以回去，而且还有在乎她的人，这很好。 本来只想看一眼就离开，但那个女生突然回了头。你们的目光相交，她肉眼可见地顿了下，随后大步流星气势汹汹地朝你跑了过来。你注意到五条老师向旁边稍微挪了两步。 看来这得靠你自己解决。你深吸一口气，努力想了几句告别时应该说的话，刚想说出口就看见那个女生在你面前停下脚步，她红着眼睛，抬起手来—— 你被那个女生抱进了怀里。 五条悟看见你整个人都僵硬了，如此亲昵温馨的举动对你来说还是太超标了。你的手都不知道放哪里好，宛若流浪猫第一次被人抚摸那样不可置信。迟疑片刻后，你笨拙地轻轻拍了拍女生的后背。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她这样说道，“对不起——但是——” 带着哭腔的声音，你听见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如果可以，你以后也经常找我玩吧？我的爸爸妈妈都很感谢你帮了我——”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松开了你，又向你身旁望着天边的五条老师深深鞠了一躬。 “他们对您说了不好的话，真的对不起！我已经跟他们解释过了！”她起身时长发糊了一脸。 “还有、”她脸红了起来，鼓足勇气开口，“您真是我见过的最帅气的老师！” 五条老师看起来很受用的样子，笑眯眯地：“谢谢呀。” 女生临走前又紧紧地握了握你的手，随后又跑回了父母身边。 你盯了一会儿就移开了视线，转头和五条老师一起走在高专的小路上。 白金烈阳穿过枝桠，投下被切碎的片片凉意。你出来前披上了高专的校服，硬挺的黑色布料正不留余地的吸热。 五条老师正走在你前面一点，步伐不紧不慢，你得以暂时躲在他高大的身影里。 然后，你停下了脚步。 五条悟又走了几步才停下，此时你已经完全脱离了他的影子。 恼人的、炙热的光线一下子拍打在你脸上，你皱着眉头，费力地睁开眼睛。 “五条老师。”你看不清他的脸，但还是张开嘴。 耳边的蝉声如雨点般密密麻麻落下。 “我果然，无论如何，都想变得更强。”难以解释胸腔里的燥意，你只是努力地想要表达出来。 如果只是现在这样，是不行的。 缩头探脑的小蜗牛，笨拙独立的流浪猫。 五条悟看向你，你站在阳光之下，目光如炬地看着他。 他好像一直都小瞧了你。 你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一点。 五条悟突然笑起来。二十一岁的他远没有那么成熟，似乎还保留着几分少年意气。 “好啊，”他说，“我会教你的。毕竟——我是最强啊。” 第4章 第二年 于是你的高一生活就在重复的训练中度过。你还是和你的同期没什么过多的交流，大多时候都在外跑任务。一直到这个学期结束，你都没能真正地碰到五条老师，但你明显变得更抗揍了。 升上高二后，这届学生只剩下了你一个。其他的学生——各大家族派来的探子和间谍纷纷跑路。 与此同时，你还迎来了两三只猫仔一样懵懂的后辈。他们眼中闪烁着对新世界的好奇与不安，偶尔在走廊相遇，会怯生生地喊你“前辈”。 高专学生所能接到的任务其实并不多，出任务频率大概在每周两次，等级也都循序渐进，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精心调控。 新生的任务刻意避开了那些和诅咒师对峙、讨伐强大咒灵的内容。 而你接到的任务强度都在你可控的范围内，既能带来压力，又不至于将你彻底压垮。 这种张弛有度的安排，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人情味。这绝非来源于冰冷的高层。在他们眼中，学生——尤其是像你们这样没有背景的，不过是消耗品，无需在意成长曲线，更无需维护什么心理健康，榨干价值即可。 ——那么，是谁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可以光明正大的与高层安排作对，尽心尽力地保证你们身心健全？ 任务结束后，你坐上辅助监督的车。还是往常的难度，现如今的你已经可以独立祓除二级咒灵。 “说起来，您最近任务是不是太多了？” 被友好温和地询问了，前视镜里是担忧的眼神。 你想起这位辅助监督其实已经尽职尽责的跟你连轴转了一周，下意识就要道歉：“抱歉，是太累了吗？下次任务我坐电车去就好。” 男人又看了你一眼，抿唇摩挲着方向盘，第三次重复动作的时候才犹豫着开口：“不，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您和我女儿差不多大，”被年长的人用敬语称呼，这让你情不自禁地挺直腰板，“不过对比下来您真是很乖了……倒不如说是太乖了。我的女儿有时还会逃课，说什么‘不舒服的时候就要逃跑’，这种话是看动漫学来的吧？” 他顿了顿才继续说道，“虽然学生还是要好好读书，但是我偶尔也会想，那句话好像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车已经平稳开进市区。你把头靠在车窗上，脸颊感受到凉意。你眨了眨眼，眸光轻轻往外一瞥。 与你们一同等候红绿灯、就在旁边的汽车，透光的车窗玻璃下，一个你再熟悉不过的人。 ——是五条老师啊。 他正懒洋洋地撑着脸，手上是类似于报告之类的东西，他没看几眼就随意地扔到了一旁。 似乎也是刚刚完成任务，有点疲惫犯懒的时候。 前面的男人正惴惴不安着你是否会厌恼大叔突如其来的搭话，就透过后视镜看到你的目光突然停留在外面，看上去相当专注。 信号灯变换，红灯变绿灯。 随后便是汽车鸣笛、引擎启动的声音。你的思绪也被拉回来，对上辅助监督不时向你投来的有些小心的目光，你垂下眼睛。 你语气温和，“……您的这份心意，想必您女儿一定也会理解的。” 你略微笑了一下，眼神澄澈：“谢谢您。” 认真而言，你的委托量绝不算多。都是五条老师精挑细选出来的、可以增长经验的任务。 只是经常会有这么几种情况。比如在后辈出任务有差错的时候进行支援、处理一些突发事件、以及和五条老师一起实地演练。 相应的，你对咒力和术式掌握也越发熟练，在高二的秋天就达到了准一级咒术师的水平。 入秋之后的夜晚一向有些发冷，森林里虫鸣细碎。 处理完任务的你正随意地靠着树背，就坐于地上，自己简单处理伤口的时候疼的倒吸气，结果意外发现空气很新鲜，凉意灌入肺腑中，让你清醒了不少。 本来想打开手机看一眼几点，却发现早已没电。漆黑的屏幕反光出你迷茫的神情。 漫长的拉锯战大量消耗了你的咒力，现在你只想躺着。但就这样倒在山林里未免太吓人了，而且虫子很多。你舒展着手脚，想凝结点咒力作一层罩子。 抬头的时候，满天璀璨的星辰猝不及防地跃入眼帘。 这里远离市区，没有光污染，夜空像一块被戳破的黑色绸缎，星芒从裂缝中倾泻而出，燃烧着冷白色的光。灿烂而明亮的银河落入你眼里。 ......说起来，是不是还有北斗七星来着，可以辨别方向。你想起国中时的地理知识，仰头思索半天后无果——原来自己已经是只擅长体术的大猩猩了吗。 好，差不多缓过劲来了。你抬起手尽力伸展手指，遮挡住眼前的星空。 极为细碎的声音传来。得益于咒术师灵敏的五感，你甚至能分辨出这是落叶被鞋底碾碎的声音。 ——有人来了。 “‘老师怎么会在这里’？”五条老师含着笑意，对上你错愕的眼神，不紧不慢地说出你的心里话。 你试图说什么，但五条老师像指挥家一样抬起了手掌。 “是这样的，”五条老师语气很亲切，“最近啊，老师的日程安排里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少几项任务，而且也不是一次两次诶，频率很高呢——难道是什么好心的田螺姑娘？被人帮忙要道谢这个道理老师还是懂的啦。” 他停顿了两秒才说下去：“所以稍微麻烦了一下辅助监督，知道任务地点是在这里。” “老师我啊，可是满怀感激之情的来到这里、想要见见田螺姑娘的哦？” 周围万籁俱寂，连虫子的鸣叫都听不到。 他缓缓把手放下，还是笑意盈盈的样子：“好，这位同学可以开始狡辩了！” 你慢慢扶着树干站起来，看上去似乎是在思考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好心教师正歪着头，把你从里到外都打量了一遍——没有严重的伤，只是把咒力用光了而已。 和以前来比算是很有长进了。五条悟这么想着，往前走了一步。 少女抿着唇，察觉到他的动作就抬起脸来。 你睁着眼，脸色苍白，但神色很倔强。 五条悟眨了眨眼，忽然开口：“好啦，老师没打算批评你。刚刚就说了嘛，我是抱着感激的心情来见你的。” 他朝你耸耸肩，语气轻快得像讲笑话：“不过大晚上不睡觉跑出来，毕竟很危险嘛。高中生要保证睡眠质量才行哦。” 你仍旧一言不发。 他想了想，继续开玩笑似的补刀：“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说出来嘛。这样偷偷摸摸帮老师跑任务——是工资花光了？哦，还是心疼老师？” “嗯。” 面前的青年被你用在简单不过的音节打断了。五条悟顿了顿。 站在树荫下的你一动不动，仿佛在权衡什么。风拂动树冠，洒下细碎光影，你的眼神在那些阴影里闪了闪，终于开口： “……我是在心疼五条老师。” 你说这话时，语气平静，甚至带了点恍然大悟的意味。 像终于抓住一个能让自己心安的理由。 接着你上前几步，直到走到他面前。 五条老师突然不说话了，还是略微歪着脑袋、若有所思地看你，双手插兜，脸上是惯性似的浅淡笑意，此刻却显得有些空白。 十七岁秋日的浩瀚星空下，灰头土脸的你对五条悟说： “因为感觉老师很辛苦，”你很认真，“像这种任务明明我也可以解决。而且老师也有在调换我的任务吧？” 黑发黑眼的学生微微举起双手，语气轻快：“这点是平局啊，五条老师。” 我是感觉小五身上一种若有若无的别扭劲很好玩（？）感觉他是不擅长应付别人真诚关心的类型诶，大概会在心里想不是吧真的假的，觉得新奇，但不讨厌这种感觉吧。 你的情感大概就是真的觉得自己有能力接取更多任务，但没细究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情感，听五条老师开玩笑说哇不是心疼我吧才真的恍然大悟：哦的确是这样….（？） 你们两个的感情线经常不在同一个频道来着，反正我写的很开心就是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二年 第5章 第二年 “这不是挺好的嘛？”家入硝子说。 居酒屋里人声喧闹，暖黄灯火流淌下来，酿在酒里。她抬手合上门，室内一下安静了不少。 身旁的青年没有骨头似的倒在座位上，长长的一条，腿都没地方放。 他手指把玩着绷带，那双蓝眼睛直直地看着天花板，微微皱起眉。天神一样完美的容颜染上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唇角抿的笔直。 看着昔日同期已经躺平，家入硝子摇摇头，抿了口酒。 “硝子你压根不懂啊。” “不说清楚的话没人会懂的。怎么，被可爱学生关心的感觉很糟糕吗？” “也不能这么说吧。”很难搞的白发男子用了一种很古怪的语气，“完全算不上糟糕，反而感觉很好，特别好，但这么一想就有点糟糕了。” “……”医者平淡地开口，“先给自己的脑子来一发反转术式吧，五条。” 青年摸了摸后脑勺，起身趴在桌子上，看着友人的清酒杯底泛起涟漪，气泡慢吞吞往上顶。 正所谓，人有三大错觉。 手机震动、有人敲门、ta喜欢我。 但这些事，恐怕永远不会发生在除了性格以外哪里都完美的咒术界最强身上。哪怕错觉也大部分是真相。 【我是在心疼老师。】 【因为感觉老师很辛苦。】 扪心自问，五条悟对你多多少少是有点特殊。 认真的、有上进心的、天赋很高的、不能置之不顾的你。 再加上好歹是上任之后教的第一届学生，也是二年级唯一的学姐。 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稍微有点太关心了吗？ 他敏锐察觉到你们关系中稍微有些微妙的部分，就算什么都还没发生，但缺心眼的任其自由发展一定会出现大问题。 “哦，”家入硝子点点头，“这就是你最近在躲着可爱学生的理由。” “有课的时候还是会是好好上课啦。”他摆出近乎是默认的态度。 家入硝子对你有印象。 频繁出任务会导致不可避免的受伤，虽然处理这种伤口已经算是家常便饭，但你还是会对她道谢。 “谢谢。” 疼到脸色苍白的你，声音微弱地说。 五条悟说你像流浪猫，成熟女人将这归结于最强教师的恶趣味。但看到你花费一个月的工资买下来的昂贵烧酒，还是惊讶了一下。 “家入老师您好像很喜欢喝酒。”你挠了挠后脑勺，“据说这个酒有很好的疗效效果，对身体很好。” 会给帮助过自己的人类叼来小鸟或者漂亮石头的流浪猫。 “——一直以来，都麻烦家入小姐了。” 小姑娘真诚地说道。 “硝子？怎么突然不说话？酒豪喝醉啦？” 回过神的棕发女人闻言掀起眼皮，上下扫视白发蓝眼青年一圈，在其做作地抬手捂胸的动作下哼笑出声。 “傻子。”她评价道。 ——虽是这么说，但不可避免的会在上课以外的时间和你产生交集，就像眼下在一个拐角后见到了你。你正拿着几张纸，抬头看到五条悟的时候愣了一下。 五条悟扫一眼就知道，大概是任务报告又被打回来了。 “这是被打回来的第三次，说还是第一版写的好。”你年仅十七岁就体会到了社畜的艰辛，语气都沧桑起来。 因为身高差距，你垂着头翻报告的时候，五条悟可以看见你轻微颤动的眼睫毛，头发随动作滑下肩头而露出的一小块后颈。 这么一看，你们是不是离的太近了？ 五条悟伸出两个手指，轻轻抵住了你的额头。 你抬起眼睛，黑曜石般的瞳孔略微有些茫然。 五条老师脸上不是以往一样轻松的笑意，而是更加认真、像是要把你整个人看穿的凛冽眼神。 ——也只是短短一瞬，五条老师就放下了手，双手抱胸语气懒散：“现在是老师的休息时间，罢工的时候不负责学生的任务报告哦。” 这样轻浮随便的态度是一定能被你察觉到的，恶劣大人正在利用你的敏感心。 然后，五条悟看见你眨眨眼，你的表情还是半成品，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与此同时身后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是一年级的后辈们。 “啊，前辈好，五条老师好！” 后辈一号正朝你们挥手，后辈二号注意到你们这边怪异的气氛，当机立断地抓住同伴的衣领，不让其靠近。 “前辈！我们在聊写报告的事，上次任务的报告又没通过，这次咱们一起写吧——哎你掐我干嘛！” 你朝后辈们点点头，转过脸来的时候，你一脸欣慰，甚至有点慈爱地看着五条悟，虽然没说出口，但你的眼神明晃晃的写着十三个大字加上一个感叹号：五条老师终于知道休息了吗？ 哎？ 唯独没想到你会是这种反应，五条悟愣住了。 “五条老师，请你务必好好休息。”你相当真诚地说，微微颔首后向后辈们走去，速度之快像是生怕耽误一点老师来之不易的休息时间，徒留五条悟在风中凌乱。 ——这一天，二十二岁的五条悟很难得的体会到了良心作痛的感觉。 你很少会觉得疲惫。 处理报告、和后辈们一起出任务。成功解救人质之后处理现场，看到后辈被人质家长刁难的时候挡在其前面，被护子心切的家长抬手推了一下——没推动。 现场气氛一度十分紧张，最后辅助监督赶来才作罢。 后辈星星眼夸赞的时候你有点不好意思，被“全世界最好、最靠谱的学姐”这一赤诚话语砸的晕头转向，你真的很不擅长应对来自他人的善意。 后辈晚上还有和同期的聚餐，上车之前极力邀请你一起去，被你委婉地拒绝了。 “还有事情要做吗，”后辈有些失望地说，不过很快又支棱起来，“那下次、下次学姐有空的时候一定要一起吃饭哦！” 你微笑着点点头，看着车消失在路的尽头。 你很少会觉得疲惫。 任务地点离高专不远，你选择拖着脚步走到最近一家便利店。推开门温暖气流扑面而来的时候，你的思绪才开始缓慢解冻，乃至运转。 你随意挑了点吃食饮品，结完账后将加热食品丢到微波炉，自己则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 东京的冬天，总是夜长昼短。外面的路灯一个接一个的亮起，你看见飞蛾正绕着光打转。 这个点的便利店没什么人。前台的收银员正坐在椅子上看美妆杂志，一时间只有微波炉卖力工作的轰鸣声。 常温的饮品，热乎的饭团。一口咬下去，米饭软糯、蟹棒咸香。你的确感受到了一种足以支撑你度过冬天的力量。 指尖也随之回温，你捧着脸继续嚼嚼嚼。 你很少会闲下来。 像这样平平无奇的一个晚上，对你来说居然算是奢侈。 只是机械型的咀嚼饭团，你的肩膀慢慢塌了下来。 若是在外人看来，这幅场景肯定会很怪异吧。在便利店思考人生是文艺片里才会出现的场景，再加上主角是女子高中生，没准还是失恋的桥段。 你很少会觉得疲惫。 然而现在压在心底的这一沉重感情的确存在，你趴在桌子上深吸一口气。 ……稍微有点寂寞。 可能是冬天的缘故吧。如果答应了后辈的邀请会不会好一点？算了吧，你突然出现的话没准大家会不自在。 你身子后仰，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关东煮。将胡思乱想的原因归结于没吃饱，你起身想要再摄取一些热量。 “叩叩。” 外面传来细微的声音，你闻声看过去。昼夜温差大，玻璃上正浮着一层模糊的水雾。 似乎是有一个人影在后面。声音停顿了两秒，又不依不饶地继续响着。 像是游戏一样。你抬起手，轻轻抹去玻璃上的雾气，水珠下滑。随之清出了一小块得以看清的区域。 你看见扬起唇角的五条老师。他正微微俯下身子，抬着手臂再次快速敲击了一下玻璃。 虽然他没开口，但你也能想象到五条老师喊bingo的声音。 写五师吃瘪很好玩哎！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二年 第6章 第二年 五条悟的确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又觉得哪里都很合理。 只是像往常在工作前买夜宵吃，顺便关心一下落单的学生。嗯，这很合理。他将自己塞进便利店里，在店员向他投来热切目光的时候朝你走过去。 毫无疑问，见到他的你是惊喜的——大概就是微微扬了下眉毛的程度。但是马上就冷却，你看上去突然谨慎起来。 “——老师你，还在休息吧？” 五条悟笑起来，露出一点点犬齿，“没有哦。毕竟老师是超级赛亚人来的，只要稍微休息一下续航时间就超久的。” 你一下子扭过头去。 热腾腾的关东煮，隔着纸杯能感受到的温度。你买了两份，轻轻撂在桌面上，手稳到一点汤水都没溅出来。 五条老师什么都没说，大咧咧靠在椅背上，尽情舒展着双腿，只是在你把那杯推给他的时候轻描淡写地说等有机会请你吃甜点。 只要稍微想一想就知道是假的，你不觉得自己会在五条老师繁重的日程表上占有一席之地，但还是礼貌性地点点头。 接下来你们也只是聊了聊任务之类的正经事。你说后辈们最近真是干劲十足，体术课对练的时候也都很积极。 五条老师说哈哈是嘛，不过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你回答：“是上周你迟到的那节课里发生的事。” 五条老师沉默了两秒，抄起关东煮开始吃。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那句有点责备的意味，而你绝无此意。 想解释的时候五条老师已经开口说了，是不是自己不太适合当老师？ 你愣了一下。这种话从五条老师说出来就很怪异。但当你对上那双蓝眼睛的时候，你知道他不是真的在问你，也不是想从你这找答案。哪怕你说不适合，也影响不了五条老师真正的意愿。 但如果他抛出这个话题，你也有很多话想说。你叉了一口鱼丸，没思考太久就开口道：“五条老师如果想当老师的话，就一定会非常适合的。只要你想，大概什么事都能做到吧。” “但是，如果没有老师的话，我现在又会在哪里呢？”你真的设想了一下那条道路，“搞不好已经死了吧。”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了，”五条悟迟来的吐槽道，在你眼前竖起一根手指，“你当时可是只问了工资就跟着老师走了哦，完全没有警惕心，长的越帅心越脏这个道理看起来是完全不知道呢，万一被骗去做不好的事岂不是很糟糕？” 你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脸，“但是，五条老师是好人啊。算我赌赢了吧。” 五条老师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你看。 手机的嗡嗡声恰时响起，你一愣，下意识摸索着全身，抬眼发现五条老师已经神态自若地接起了电话。 通话时间并不长，五条老师挂断电话后扭过头来看你，突然微微笑了一下。 “大概还有两分钟吧。” “诶？” “——还有什么话想对老师说吗？当作补偿，这次会听你好好说啦。” 五条老师极其跳跃性地说道，你只来得及听清他的问题。 身材高挑的青年直起身子来几乎能碰到天花板，被那双稀世珍宝一般的六眼注视着的你。 你想对五条老师说的话？ 在五条老师的目光下，你迷惑但真诚地说：“一直以来、都非常感谢老师。能遇到五条老师我很高兴。有什么我做的请尽管开口。” “……” 五条老师神情复杂地看了你一眼，还没等你辨别出其中的情绪，他就轻轻把手放在你头顶上。 下一秒，你就感觉自己的脑袋一麻。 五条老师正在用撸狗一样的手法，疯狂地揉搓你的头。 过程大概持续了五秒。 五条悟收手，看见你缓缓抬起脑袋来，目光澄澈而懵逼。 冬天易起静电，你的头发不负他望的炸起毛来，瞬间蓬松了不少。 五条悟满意地点点头，“其实老师觉得这个发型也不错啦。” 外面传来了汽车停下的声音。你像是刚刚反应过来，眼神逐渐变得不可思议起来。 “五条老师——？” “嗨嗨，机会只有一次，老师不会再听了哦。”搞完事神清气爽的最强阔步走出便利店，还没忘记带走吃完的关东煮。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车灯亮起，飞驰的汽车撞碎黑暗，窗外霓虹灯光暧昧地混杂在一起。 随意扫了几眼任务报告，五条悟就心不在焉地开起了小差。 哦，是这样啊。不擅长接受别人的善意，所以自己表达善意的时候也会用力过猛。 说的那些话也太没轻没重了，很容易让人误会的好吗。 只是因为感谢吗？那你也太懂得感恩了。五条悟撑起脸，被切碎的光影流淌在青年俊美的眉眼上，前面的辅助监督大气也不敢喘。 ……这是比禁忌师-生恋还要麻烦得多的发展吧。 我觉得五条老师还蛮有师德的（？） 感觉是那种知道学生（疑似）喜欢他之后就会退几步的人，但应该还是会观察一下吧，在官方小说里有说过【他对学生还是很温柔的】。 他会发出奇怪动静这一点我觉得很萌来着，喜欢摸学生脑袋（虽然这个是plus版（。 这篇文就是很慢热的情感成长文，作者写着玩的，如果能看的开心就更好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第二年 第7章 第三年 那之后你一直在忙于成为一级术士的考核，同时也没有落下任务和课程，是真正意味的忙到脚不沾地。 于是稀里糊涂的过了新年。虽说咒术师没有假期，但出于某种人道主义、以及冬季咒灵不是很多，所以学生们还是拥有一个小长假。 来之不易的休息时间，你先是昏天黑地地睡了几天，之后和后辈们一起去参拜。 水占的时候抽到了凶，按照习俗应该留在那里。你其实不太信这些，轻飘飘的概率产物就能决定一年的运势也太牵强了。你身为咒术师却是唯物主义这事听起来挺矛盾，但这是事实。 后辈看到你抽的签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手握拳放在摊开的手掌上，“所以是因为那个吧！今年的世界末日！” 这年是二零一二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玛雅人预言说所谓的世界末日，这种流言迅速传遍大街小巷。 作为咒术师，你们唯一的烦恼可能就是普通人会因为这件事而产生的额外负面情绪，从而导致咒灵增生。 “诶，话说五条老师抽到了什么？” 身着便服的俊朗青年闻言笑着抬起手，随意摇晃了一下纸，上面的字迹正大咧咧地舒展着： 大凶。 虽然本人看起来并不是很在乎，正兴致勃勃地研究要怎么放在水里。 但在场所有人都恍惚了一瞬。 ——搞不好世界末日是真的。连你也这么想到。 这年的春天，你升入了三年级，同时成为了一级术士。 偶尔，后辈们会兴致大发的在高专的樱花树下野餐。新入学的学生们被二年级学长学姐们笑嘻嘻地拉着坐下来。 几个破冰的游戏玩下来，大家也都彼此熟悉了一些。东京咒术高专远离市区，风景优美算是唯一的优点。 树冠被风拂动，漂亮娇嫩的粉色花朵被人懒洋洋抬手捉住。年轻人们正或坐或躺在野餐布上，享受着难得的青春。 “说起来，一年前也是这样的呢。”一位二年级的学姐用怀念的语气说道。 “能在这样的咒术界里存活一年还真是了不起。” “说这种话会吓到新生的吧？！不过，还是应该感谢五条老师和学姐吧。” “这叫什么，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吗，可恶啊。” 新生们露出疑惑的表情。前辈们言语中的两个人名，“五条老师”他们已经见过了，咒术界最强的名号响当当，是个很不像老师的老师。 那么，“你”是谁？ 大着胆子询问过后，前辈们集体沉默，彼此对视几眼后，才慢悠悠开口。 “是三年级的学姐哦，唯一的。” “虽然看起来总是淡淡的，但其实很好相处！” “很强。之前和京都校姐妹交流会的时候，学姐带着我们揍对面来着哈哈哈哈。” “如果你们叫她‘学姐’的话，她会很开心的。我刚入学这么称呼她的时候她脸红了诶！” 构建你的话语如同樱花一样飘落下来。 “——而且和五条老师关系很好。” “哦豁，这可是高专的禁忌啊！妄自揣测这两位的关系下场会很惨烈的！” 一旁的新生弱弱地举手：“会是什么下场呢……？” 二年级学长一脸正经：“你不会想知道的。” 新生们闻言也露出了严肃的神情，自觉收起八卦之心。 关注点并没有在你身上停留太久，大家很快就聊起了别的事情。 “话说回来，学姐成年了吗？”角落里的男生突然小声问起身边的少女。 女生正拿起汽水，认真回忆起来：“我还真问过学姐，她今年生日是在朋友家里过的，哇正好是十八岁了！” “那五条老师今年多大啊？这么一看好像也还好？” 女生扫了他一眼，翻着白眼往旁边挪了挪。 “老师今年芳龄二十三哦。” 轻快的、略微上扬的嗓音。 上半张脸被绷带覆盖，白发反重力地立起。悄无声息降临在小鸡仔身后的恶劣教师笑眯眯地问。 刚刚还欢声笑语的樱花树下变得鸦雀无声。 男生抬起手做样子捅向自己腹部，神色沉痛：“我要切腹自尽。” “哈哈，需要老师介错嘛？”五条老师神色如常。 “这点小事就不麻烦老师了，”女生上道地举起手，“我来！” 柔和的春风推起草浪，空气中带着好闻的草木味。 有人从五条老师身后走出来，你拎着几个袋子探出脑袋。 大家都表情精彩地齐刷刷盯着你看，你看上去有点疑惑，但还是举起伴手礼。 成为一级术士后任务量剧增，你不怎么回学校，只是满日本的跑。 只是偶尔五条老师会说着“有个东西很好玩”，然后拎着你到任务现场。 “你已经是一级术士啦，现在来学着祓除特级吧！如果能顺便学会开领域就更好啦。”五条老师快乐地说着。 你和特级咒灵大眼瞪小眼，第一次对五条老师产生了怀疑之情。 虽然你很忙，但还是对后辈们有求必应。二年级的学生们欢呼着接过你的手里的礼物。 五条老师慢悠悠开口，指了指刚才那个提问的男生：“这份可以跳过了。他已经吃饱了。” “为了学姐的心意我可以再长一个胃！”那男生小声反抗着。 “五条老师的意思怕不是说你吃饱了撑的。”身旁的男生一针见血地说。 “……” 你很慈祥地分发完了礼物后，学妹拉住了你的手。 她很认真地看着你，眉眼满是不加掩饰的欢喜之意：“学姐，休息一下吧，今天可是双休日诶！我们一起野餐吧！” “对对对，学姐，这是我做的蛋糕！大家都说很好吃、五条老师也这么说！” 他们叽叽喳喳地说笑起来，温暖的春日气息扑面而来。靠着樱花树的师长看见你一瞬间因不自在而僵起的躯体，你目光划过后辈们的脸颊，又有点不好意思地看向野餐布上散落的食物。 柔软的、善意的期待小心翼翼地触碰着你。 你抿抿唇，像是就要说出委婉的拒绝话语，理由大概是什么要出任务或者要训练什么的，五条悟想。如果你真这么说的话，他应该会把这些理由全部驳回。 下一秒，五条悟看见你弯了一下眼睛。 笑意像一尾鱼在你脸庞上游过，在目光中荡出片片涟漪。 他听见你说，好。 说来奇怪，但这的确是五条悟第一次见你笑。 狼狈的、冷静的、认真的、迷茫的你，眼下终于拥有了符合你这个年纪的鲜活情绪。 古老的东京咒术高专，承载了一代又一代咒术师们的青春。 你被后辈们拉了进来，抬头发现五条老师正在看着你们。 绷带被五条老师拽下一角来，那双瑰丽的湛蓝双眼在阴影下显露出来。就在那一刻，在身边人笑闹的欢乐气氛中，你怔愣着想到。 为什么，五条老师会用……那样怀念的眼神来看你们呢？ 你突然就觉得五条老师离你们其实很远，虽然就站在几步之遥的樱花树下，但就是很遥远。如果他想离开，大概也没有人能拦住他。 身边的人也顺着你的目光看过去，开始招呼那边的白毛教师。 “五条老师不要发呆啦！” “这可是难得的团建时光！” 的确有些触景生情的五条悟回过神来，学生们正在朝他挥手。他插着兜走过来，独属于春季的和熙光线落在咒术界最强微微翘起的唇角。 “嗨嗨，这么离不开老师嘛？” 目光扫过笑嘻嘻的学生们，五条悟和你对上视线。你就像受到什么鼓舞了一样，踌躇而坚定地开口。 “五条老师，一起野餐吧。” ——请留下来。 很好奇小五是在什么时候当上老师的，因为原作根本没有提及以前的学生啊。 关于水占大凶是感情线的问题，因为比较波澜（？），两个人都是凶来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第三年 第8章 第三年 五条老师对你来说，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救命恩人、新世界的路标、不着调的师长、咒术界最强。 年长你五岁的年龄跨度并不算大，更何况五条老师从来不摆出高人一等的架子，再加上那张实在俊秀的皮囊，偶尔你也会产生你们其实是同龄人这样的错觉。 但也只是偶尔。毕竟是错觉。 你很难解释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后辈们喜欢将你和五条老师放在一起讨论，也都坚定认为你们的关系特别好，师生的外表下一定有点什么。你有次不经意听到后只是有点诧异。 你能感受到五条老师对你润物细无声的关照，虽然五条老师总是喜欢捉弄你。 【希望你能好好长大】这种话，从来没有人和你说，甚至可能连这种想法都没有。 说出来显得有点惨，客观上来说，你的确没被人爱过，因此也做不到那样轻松自然地回应别人。 ——所以这份鼓励而不带压力的期待，的确支撑着你在咒术界这个未知的道路一往无前。 把这种感情往更加暧昧的方向移动，就是你无法理解的事情了。 这关乎着整个人类的命题：喜欢。 你喜欢五条老师吗？ 毫无疑问的是，你由衷地信赖、感激、尊敬着他。 你心平气和地反手将咒灵拧碎，喷涌的鲜血隔着一层咒力烙印在你的视网膜里，被你祓除的咒灵瞬间灰飞烟灭。你看着手掌，轻轻搓了下手指。 随着帐的解除，你抬起头，看到万里无云的湛蓝天空。吹过来的风闷热，你大致判断出一会可能会下雨。 这是你所迎来的第三个夏天。 一个念头就在这样平和的气氛中诞生，心里那个声音古怪地再次开口道： 你喜欢五条悟吗？ …… 你最近的状态不太好。五条悟想。 并不是在批评你，他只是在阐述事实。 在后辈面前倒还好，你在体术课上可以面不改色的把他们全部掀翻在地。 但是面对五条悟的时候，你总是显得有点心不在焉——硬要说的话，就像是在为什么而苦恼一样。但你似乎不打算开口，更不打算向身边人求助。 比较好搞定的一点是，如果他去问你的话，你大概也只是挠挠脸，迟疑一下就爽快回答。 抱着这样的想法笑眯眯地询问你，五条悟却得到了意外的答案。 “只是夏天太热，有点心烦而已。” 你含糊其辞地说。 五条悟唇边衔着的轻快笑意消失了。 ——这是什么，高三夏季的诅咒吗？ 这个理由未免也太熟悉了吧？ 你垂着脑袋，没能注意到五条悟脸上精彩纷呈的表情变化。 五条悟停顿了半秒，语气还是很轻松：“这样啊。那明天下午和老师出去一趟吧。” 你很快地点点头，反应过来后突然抬起眼睛，眼神错愕。 “啊？” 事情为什么会朝这样的方向发展？ 隔天你起床的时候还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见到五条老师本人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他没有在脸上缠绷带，而是戴上了方形的墨镜。 身上穿的也不是见惯了的高**服，而是普通的衬衫。 有点像你们第一次见面时的穿搭。这样的五条老师显得……非常的亮眼，很帅气，像是男大学生一样。 身边的人也向你们这边投来隐秘而又热切的目光，如果你不在的话，绝对会有人上来搭讪的。你不经意间被闪了眼睛：谁偷拍忘关闪光灯了？ 你眼观鼻鼻观心，心情意外的很平静。你和五条老师单独出去大多是因为任务，这次肯定也是—— “诶？不是啦。” 听到你的询问，五条悟举起食指晃来晃去，“是因为那个啦，就是那个啊，我不是说过要请你吃甜点嘛。” “啊？”你又一次发出疑问的鼻音，“什么时候——” 冬天，便利店，关东煮。 你想起反季节的一切，眼下正值盛夏。 “想起来了吗？真是的，作为学生要记住老师说的每一句话才行呦！” “…那样的话脑袋会爆炸的吧，五条老师。” 你们穿过人群，左拐右转一通后，一个废弃工厂映入眼帘。 你敏锐地感知到一股微弱的咒力，缓缓抬起眼看向五条老师。 五条老师还是笑的很灿烂，无视了你的眼神，朝你竖起剪刀手，“是很重要的事情呦！这次我们要帮新生的任务踩点，但这种事只有五条老师的话不行啦，肯定还得带上得意门生，以及大家最喜欢的前辈嘛！” 五条悟使用话术攻击，你成功被戳中，效果拔群！ 总之，你们不紧不慢的给任务踩点——其实也没什么好踩的，这些地点已经是五条老师挑选出最适合新生的了，你觉得你只是起到了一个工作留痕的作用。 “当咒术师开心吗？” 你正拿指尖拨弄着一团像泡泡一样的咒灵，它软趴趴地黏在墙皮上，尚未成型。 五条悟靠在墙边问你。虽然是疑问句，但语气亲昵的像朋友之间的对话。 你像是觉得好玩，正轻轻扯着咒灵，一松手又弹了回去。 你抬起眼看向他，没犹豫太久：“其实，不怎么开心。” “但这不是你的问题，”你说，“当五条老师的学生还是很开心的。” 你说话间就把咒灵无声无息地祓除。 五条悟突然有点想笑，他说：“今天可以不叫我老师啦。” 你眨眨眼，五条悟好像很苦恼一样再度开口道：“你想，没有哪个老师会这样带着学生光明正大旷课吧，就算是我也会有一点点罪恶感。” “……一点点罪恶感？”你重复道。 五条悟抬起手，食指和大拇指弯成一个圆，比出一个指尖宇宙。你透过其中，看见他漂亮的、好像在发光的蓝色瞳孔。 “大概也就这么多吧。”五条悟笑着说。 看着甜点上来的时候，你其实很恍惚。 这家店坐落于市中心，装修看起来也很高档，就连卫生间里都是淡淡的香气，稍微有点恐怖。 周围的人交谈起来也都很小声，融化成空气中轻柔的嗡嗡声。 看着桌面上琳琅满目的高级点心，你居然不知道从何下口。 五条悟托着脸看见你目光扫过桌面，慢吞吞地捧起一块蛋糕，很虔诚地吃了一口。 甚至不需要他再问，你眼里陡然绽放的光芒就解释了一切。 ——不愧是高级甜点，就是很好吃啊，果然是一分钱一分货吗！ 这家店的受众更多是年轻人，因此甜点的造型也很别出心裁，是拍照打卡的好地方。 看到别人都举着手机，你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件事。 “来拍照吧！” 五条悟很简单地说出了你的心声，你毅然决然地抽出手机。 取景框中，是卖相绝佳的、看起来就让人食指大开的漂亮点心，头顶上打下来的灯光也刚刚好。 只是意外出镜在上方的，五条老师的手很惹眼。 修长而白皙的手指，圆润带粉的指甲盖，一看就是男人的手，还是很漂亮的那种。 你不好意思让五条老师把手拿开，随意拍了几张就把手机放到一边，投入了美食的怀抱。 少年人记吃不记打，没准是真的。最近一直不太开心的你眼下彻底拜倒在五条悟严选甜点里，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捧着脸吃布丁的时候周围都要泛起粉红泡泡了。 虽然这家店的确算是还不错的水平——但是让你开心居然这么容易吗？当教师的第三年，五条悟后知后觉地想到。 他叉起一块布丁，甜腻冰凉的口感蹭过唇舌。 “好吃吗？”他明知故问道。 你很快速地点点头，又像是觉得还不足以表达情感，擦擦嘴后抬起脸，很自然地笑了出来。 “非常好吃！” 你喜欢甜点的理由很淳朴，只是因为单纯馋而已。 喜欢卖相好看味道不错的甜点是人之常情！ 这篇文其实没怎么出现杰哥，全部都是一些暗示。其实我也苦恼了很久要不要出现一下，后面可能偶遇一下吧但应该和文章主节奏没什么关系（？） 要不要捞一下啊。。。完全想不到要怎样救这个男入。 原著中有提到五条老师是会私下和学生保持联络的，会视学生情况进行单独指导，不愧是great teacher gojo！ 比较不妙的一点是写的时候完全忘了还有日下部老师。。。但就这样吧！！抱歉！！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第三年 第9章 第三年 词语匮乏了一样，你憋了半天也只能说出这样的话，末了再补上：“我真的很开心……虽然总是这么说，但是、真的非常感谢。” 平平无奇的夏日午后，忙里偷闲的甜品店时光。 坐在你对面的白发青年也只是扬了扬眉：“总是道谢的话这句话会贬值的吧。” “果然还是要土下座才行吗？” “倒也不是让你那么做——算啦，来玩快问快答怎么样。” 你已经领教过五条老师思维跳脱的一面了，此刻放下刀叉挺直腰板严阵以待。 “现在桌子上最喜欢的甜点是什么？” “唔…马卡龙。” “吃完甜点想要干什么？” “吃完难道不是解散吗？” “哔哔，不能用问题回答问题哦，再来一次——最喜欢的后辈是哪个？” “…一定要是这样的问题吗？” “事不过三呢，下一个问题一定要回答上来才行。” 五条悟看着你。黑发黑眼的女生并不是活泼跳脱的性子，也充当不了针对青年幼稚行为的吐槽役，然而此时此刻，你只是把目光轻柔地放在他身上，身子微微前倾，做出一副侧耳倾听的模样。 非常诡异地，五条悟联想到了个词语。 ——纵容。 这种想法也只是在他的脑海里闪现了一秒，随后他双手交叉、面色如常地开口： “最近，是为什么不开心呢？” 高专需要一个心理老师，五条悟偶尔会这么想。 青春期的孩子们是最需要正确引导的时候，是心理健康应该被重视起来的存在。尤其是身处咒术界这种地方，在人格还不健全的时候面临生与死这种问题，很容易一下子跑偏的，而一旦跑偏就再也抓不回来了。 这都是前辈们血与泪的教训啊！ “有什么烦恼都可以大胆的说哦，我是最强的，什么都可以做到。” 不过，如果是他也没办法插手的事呢，比如家事什么的？ 五条悟严谨地想，补充道，“如果是真的我也没办法的事情——也就那么一两件吧——听听你说的话，肯定还是可以做到的。有问题要找老师沟通啊这位同学！” 时年二十三岁，初出茅庐，青涩笨拙的在教书育人的五条悟，如此说道。 你缓慢地眨了眨眼，黑色眼睫像振翅的蝴蝶。 【最近为什么不开心？】 【你在为什么烦恼？】 你定定地看着五条悟。 ……… 吃完甜点后，借着消食的理由，你们又随意地逛了逛街。 期间还遇到了抢劫事件，你们在不使用咒力的情况下顺手见义勇为了一下，又在警察和记者赶来的时候溜走。 就这样玩闹似的过了一个下午，现在天已经黑了下来。 夏夜的风席卷过来，也许因为今天是个大晴天，所以晚上的天空也格外澄澈，星星点点的光缀于其中。 目光一转，你看见了东京晴空塔。 据说是全日本最高的建筑，前不久刚刚正式启用，也对公众开放观景台，可以俯瞰整个东京市区的壮观景色。 “但是好像要排很长的队伍。”你说。 五条悟弯着食指放在下巴上，模仿着你做出了思考的样子，“所以只是想要在很高的地方看东京吧？” 你点点头。 “那么，”五条悟笑眯眯，“请想要这么做的人举起手来！” 你很配合地举起胳膊，五条悟也抬起手，你们掌心向贴。他松松地握上你。 只是像眨眼那样短暂的瞬间。周围嘈杂细碎的声响就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 诶？ ——东京上方，你们现在身处在比晴空塔还要高的位置。 厚重夜色将你们包裹，猎猎狂风回荡在耳边。 你们大概是飘在了空中，脚下便是摊开的东京夜景。 几乎没有什么失重感，平时漂亮庞大的城市光污染此刻也显得渺小无比，是犹如萤火虫一样渺小的光芒。星星点点，连成一片地图。 五条悟把墨镜拨了上去，回头看向已经呆滞的你，将那双无所不能的六眼送到你面前。 “该不会是恐高？”五条悟说，“是的话下去就好了，这次不能吐在我身上哦。” 风把你乌黑的发丝吹乱，你空出手淡定地把刘海推上去，眼睛亮得吓人。 “倒不是恐高——” 望着匍匐在下面的钢铁森林，你意识到这就是五条悟所能做到的事。 手指感受到你的脉搏正在有力的跳动。心跳加快，你脸色也红润起来，“我只是觉得，好开心啊。” 如果要形容五条悟，你一定会想要用上所有震撼而美丽的事物：比如澄澈无垠的天穹，比如深邃磅礴的海浪。 飞鸟、雪花、极光、星辰、宇宙。 这些事物全部在你眼前出现，足以让你目眩神迷。 ——这是，多么了不起的奇迹啊。 “感觉烦恼一下就消失了，”你说，模仿着动漫里的语气，“人类好渺小啊。” 五条悟随手指了指下面的一个光点，“假如现在那里有咒灵袭击事件发生，你会想什么？” “‘无所谓吧’。大概会是这种心情吧？老师也有这样的想法，不飞上来也会这么想哦。” 你不说话了，抬起眼睛看向五条悟。你们沉默了几秒。 “‘哇，五条老师好冷漠哦’。”五条悟突然夹着嗓子说。 “我没有那么想啦。”你说。 “我只是在想，五条老师平时就觉得人类很渺小——” “哈哈，我开玩笑的啦，你当真了呀？” “——就算觉得无所谓，您也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理解并且保护他人啊。”你面色不变的把话说完。 青年安静了几秒，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很低：“感觉我说什么你都能捧起来诶？稍微有点害羞？” 你看着五条悟，犹如落雪一样的白发正划过眼睫。 在他苍茫眼里你看见自己。 你几乎要微微笑起来了。 东京上方高空，十八岁的夏天。 “因为，我很喜欢五条老师啊。” 说这话的时候，你万分平静。 丝毫没有往男女之情联想，只是觉得心脏砰砰直跳，这恐怕就是你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刻，以后绝对不会比现在更开心了。 世界静止一瞬，灯火在风中摇曳。握住你的手也僵住了。蕴含宇宙的眼睛大睁着看向你，他松开手。 等等，松了手？ 自由落体是什么感受？ 心脏肝肺悬空在体内，一种让人毫无防备的痒意随着失重感涌上心头。你坠落的速度很快，风声震耳欲聋。肾上腺素飙升，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滑出云层后欣赏里你越来越近的繁华东京。 下一秒你就被人托住，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听到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好！稳稳接住！” 魂魄后知后觉的归位，甚至没能注意到现在姿势是浪漫的公主抱。 “——刚才真的吓到老师了诶！”下意识松了手，又解除了无下限，你直挺挺的在五条悟眼前掉了下去。“还好吧？” 心脏还在砰砰跳动，分不清是为了什么。你一只手捂住胸口，一只手竖起拇指： “……很刺激耶。” 五条悟挫败地捂住脸。 “突然闯进别人办公室一句话不说就坐下是几个意思啊。”家入硝子说。 坐在柔软沙发上时会不受控制地往下陷，五条悟略微调整了下坐姿。 “其实啊，真的只是想要关心一下学生的心理健康来着，”他拿开手，若无其事地说，“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呢。” 天才医生拿出手机，懒洋洋地说：“听起来就好像学生向你表白了一样。” “准确来说，是表白方不知道自己在表白，说出来简直是要吓死思想邪恶的大人呐。” 家入硝子还是在刷手机，像是看到了什么东西，她终于抬起来，和沙发上的男人对上视线。 “虽然心里已经有数了但姑且还是确认一下——你们昨天是出去单独约会了吧？” “约会这词有点用力过猛了吧？而且硝子你为什么会知道啊？” 家入硝子把手机放在茶几上，五条悟看清那是一篇新闻报道，上面的字眼是：市民见义勇为未留下姓名。 其中一张配图是五条悟和你的侧影，是认识你们的人一下子就能认出来的程度。 “太扯了吧，”青年皮笑肉不笑道，“这是偷拍吧？” “要让五条家的法务部出动了吗？” “好主意。” 解决了这一突发情况的五条悟重新坐了下来。 “作为教师，肯定是要在乎学生的心理健康。学生不开心也要及时疏导才行。” 家入硝子扬起眉，示意他继续说。 “于是就请她吃了甜点来着。烦恼是关于职业规划，非常完美的解决了。吃完之后闲逛的时候就碰到抢劫事件，见义勇为了一下下嘛。” 五条悟很平静地讲述着，“再然后又飞到东京上面转了一圈。” 听到他松手你掉下去的时候，家入硝子终于没忍住：“你是故意的？” “怎么能这么想人家啊！真的是震惊到手滑了一下下，而且两秒后就接住了诶！” “我看是狡猾吧。听上去很不像你会做的事呢。” “……玩的太开心，有点过头了吧。”他用承认的口气说道，“或者是在甜品店里喝的饮料含有酒精。” “哈哈，你要用这个当借口吗？” “有点明显诶？” “那就直说你也喜欢她不就好了。”成熟女人撑着脸，打了个哈欠。 的确是慢热的成长向来着。。。总之十八岁了太好了可以合法心动了！ 我觉得五条老师是会打破气氛的人哎。至于把你扔下去是不是故意的，我个人觉得是一半一半，可能的确有点惊讶，但应该到不了真的被吓到那种程度。 但应该的确是很意外。被澄澈纯粹的感情击中了吧五条三三！ 因为是学生所以肯定是很在乎的吧，但是不是男女的喜欢就不一定了。倒不如说现在这种也是五条老师纵容出来的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第三年 第10章 第三年 “…………” 漫长的沉默过后，五条悟突然笑了一下。 任这位同窗如何耍宝撒娇扯淡，家入硝子都能处变不惊八风不动，必要时还能煽风点火一番。 然而眼下他只是安静地笑一下，家入硝子突然就觉得难以言喻的诡异——毕竟他真的什么都做的出来。 她捧着咖啡杯往后挪了挪。 “是真的有在苦恼啊。虽然可以用雏鸟情结什么的来解释，但如果不指出来的话以后会很糟糕吧，毕竟不是所有男人都像五条老师一样温柔正直有底线呐？只要稍微被好一点对待就会想回应，是说几句甜言蜜语就能拐跑的类型耶！这种性格绝对一时半会改正不回来诶。”声线上扬，用着奇怪语气词的男人双手交叉。 再张口时他唇角抿的笔直：“所以、我稍微多想了一点呢！与其纠正，不如就这样吧，思春期喜欢上帅气教师也很正常吧？哪怕以后遇到别人恐怕也会想：嗨嗨、完全比不上五条老师呢！” 这人到底在说什么呢。 家入硝子深知咒术界最强、五条家家主从来都不是多么单纯可爱的性子。 从学生时代桀骜不驯的神之子，再到现在学着教书育人的人民教师，时间到底夺走了五条悟的什么，又给予了他什么？ “第一次教学生就是这样，简直是教学事故啊。”她揉着眉头，“该说不愧是你吗？”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嗡嗡作响，家入硝子撑着脸，眸光随意扫过屏幕，随后她扯了扯唇角。 “夜蛾问我你在哪，他有事找你。” 她伸了个懒腰，起身朝办公桌走去，声音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当务之急还是想想怎么跟夜蛾解释吧，五条。” 其实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吧，五条悟想。 从夜蛾正道的办公室出来后，伊地知又发来接下来的任务安排——有一项国外任务，今天下午的飞机。 透过窗户能看见学生们正从教学楼里出去，看样子像是要去操场。其中黑头发的女生正偏头听身边的人说话。 下一秒，你毫无征兆地回头，像是第六感一样，你四处看了看，最后才望向楼上的窗户。 “怎么了，学姐？” 你朝窗户挥了挥手，转过头说：“五条老师在那里。” “哎？有吗？” “嗯，有啊。” 平心而论，五条悟并不是没有被追求过。爱情离他很近，也很远。 毕竟是横竖挑不出毛病的完美男性，所以就连不那么完美的性格也显得别有一番风味。 五条大少爷是被好好宠着长大的，命好到不太需要爱，就像天空不需要追逐飞鸟。咒术界最强不为任何人停留。不眷恋过去，不幻想未来。只是抬头挺胸、无所畏惧的走在现在。 ——那么，你对他来说是什么样的存在？ 亲自捡回来的野生天才，当上老师后接手的第一批学生，性格自闭的小姑娘——仔细一想你们其实是同辈分来着，算了谁让他是老师呢。 五条悟当然不认为自己是多么伟光正的大善人，但算不上是毫无底线的人渣。 ……如果要直白一点解释，五条悟毫无疑问是在乎你的。只是一点点动摇，就像被开玩笑似的推了一下。 【喜欢】往往代表着一种**，倾慕他的皮囊，渴望他的地位，贪图他的利益，征服他的心，夺得爱情的桂冠。 但你不属于以上任何一种。 在高空上把你扔下去再重新接住你，稍微试探后就明白了，你的【喜欢】更像是见到了壮丽景观后由衷感叹真是三生有幸不虚此行，没有丝毫私欲。你竖起拇指说很刺激的时候五条悟都没忍住笑了一下。 气的。 很长一条人塞进后座里，前往机场的路上，远远能看到飞机起飞，在湛蓝天空划下道浅淡白痕。 当好老师还真是不容易啊，五条悟如此想到。 快点长大吧。 咒术师是几乎没有假期，且完全无视劳动法的职业。 行业翘楚五条悟自然是首当其冲，跑了一个月后回到学校，发现你又出差了。 就像这样兜兜转转、阴差阳错下，转眼秋天已然过了一大半，你们也没怎么见面。 本来是想做些什么的，但是一直负责你的辅助监督先生先找上了他，对方很担心你，因为你最近出任务的同时，还经常性跑医院。不知道该怎样询问你，所以只能拜托你的老师。 如果受伤的话，作为咒术师找硝子解决才更好一点吧。反转术式无法解决的事情，难不成是生病了？以你那种不想给别人添麻烦的性子，确实能做出看病的同时还能咬牙完成任务的事情。 “不是的，五条老师。”你摆手。 说这话的时候你刚从教室出来，迎头撞上了守株待兔的白毛师长。 六眼稳定工作着：呼吸均匀、脚步稳健，脸色正常。身上的确有医院消毒水的味道，但你看上去相当健康。唯一的不同是头发长了一点，正柔顺地披在肩头。 你挠挠脸，眼珠子也跟着转了转，乖学生还是老老实实地开口： “我妈妈生病了。所以最近一直在跑医院。” 五条老师沉默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答案是这个，他摸了摸鼻子，有点尴尬的样子。你被这样的五条老师逗笑了，不想听他道歉，于是扯起唇角说：“没关系的老师，现在已经没事了。” 你扯了下唇角，“其实也是偶然才碰见她在医院治病的。我妈妈离婚后好像也没有谈恋爱，亲人也不在这边。” 你们久违地肩并肩走着，谈话间已经走出了教学楼。 枫叶落在脚边，踩上去能听到清脆的声响，你慢慢悠悠地讲着：“当时大脑一团浆糊。上去相认的话会有点尴尬，但是也不能完全放下不管……吧。” 话变多了。虽然还是很平静的样子，但看上去非常想说话，憋了很久终于可以一吐为快的样子。 五条老师没看你，正很放松地踢石子，看上去不打算开口。你语速加快，“……病好像还是可以治好的。我让护士姐姐替我转交给她一笔钱。” 你顿了顿，“但我不打算和她见面了。” 母亲在你记忆里是个很模糊的形象。家庭关系破裂是在你很小的时候，而在你被判给父亲之后的十几年里，她来看你的次数寥寥无几。 在医院碰到的时候，你最先体会到的情绪居然是开心，无意识上前几步就要像个孩子一样呼唤她，下一秒就理智回笼，在她转过头的时候躲到一旁。 你的母亲爱你吗？你回答不上来。如果不爱，你又为什么会出生？可如果爱，你们又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如果真的要上去相认，大概也挺尴尬的吧。毕竟那段感情关系一定算不上多么美好，你的出生已经毁掉你母亲的人生了。 你还想要什么呢？想说：我有了份可以养活自己的工作；偶尔会很辛苦但我全都挺过来了；教导我的老师是个很好的人和他在一起很安心；我有了可以保持联系的朋友和可爱的后辈们；我有在努力的生活，请夸夸我吧。 时年十八岁的你，就算再冷硬再早熟，也只是喜欢甜点、希望得到父母肯定的小姑娘。 你知道没有人做错了事。没人规定母亲一定要爱女儿，也没人规定母亲一定要为女儿付出一切，甚至于自己的一生。 你那段时间的确踌躇了很久，在任务地点和医院两头跑，内心挣扎了很久是不是应该自私一点。 但真正做出决定的时候、日后和五条老师讲述起来的时候，居然并没有那么沉重。 “……总之就是这样，五条老师。”你摊开手，“我还是没有和我妈妈相认，也没能把话说开。感谢她能让我降生在这世界上，但是我——” 五条老师停下脚步，扭过头看着你。于是你尽可能轻松地开口：“但是我决定，放过我自己。” 你没能得到的爱、没办法达成的和解，像一道伤疤，还是会在之后人生的阴雨天隐隐作痛。 可是没关系，只要是伤疤，总会愈合的。 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你稀里糊涂说了一堆，五条老师一直没插话。你这才意识到，好像有点太麻烦老师了，怎么能逮着他就开始啰哩啰嗦地讲一些青春期的心事？你正准备道歉，顺便问问自己任务是不是出了什么纰漏—— “这不是很好嘛！！” 五条老师猛地开口，亢奋到有点夸张，脸上也挂起明晃晃的笑容。你的思路应声被截断。 他伸出手，看动作好像是要揉你的脑袋，你看过去的时候，五条老师笑眯眯地拍了拍你的背。 你被他拍的踉踉跄跄地往前走了两步，神色错愕。从不按常理出牌的五条老师心情很好地收回手，看到你的表情还乐了一下。 五条老师没有安慰你，也没追问你为什么这么做。他扭过头，束起的白发在风中摇曳。 “在乎自己的感受不是什么坏事哦小同学？…果然还是希望你能更喜欢你自己一点啊。” 其实写的时候就决定要解释一下了！ 好像在前面把五师写的有点恶劣啦…没有抹黑的意思，只是我觉得五条老师可能自己都不觉得自己是多么道德高尚的圣人，而且他是那种愿意去当恶人角色的人。 虽然他口口声声说很难搞很苦恼改不过来诶就这样吧，但其实还是希望你能更喜欢自己，会鼓励你成长，肯定你“放过自己”的做法。 我很喜欢五条老师身上这种别扭而复杂的感觉，如果没能写出来是我个人笔力的问题orz 而且五条老师会觉得你喜欢他就像勇者刚出新手村就打魔王吧，初恋就这样真的好吗，没问题吗？感觉到你对他没有非分之想其实还是有点郁闷（？）吧。 五条悟其实很懂爱吧！毕竟是被家里宠着长大的，还说出了爱是诅咒这类的话诶。感觉他会是那种喜欢正常健康恋爱的人（吧） 但相应的是你不太懂爱吧（喂（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第三年 第11章 第三、四年 你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什么值得被喜欢的人。 倒不是自卑，只是连你的亲生父母都不爱你。连最稳定的血缘关系都会失效，你怎么能寄希望于其他人？ 所以刚入学高专的时候感觉身边人不喜欢自己的时候也习惯了，反正你一直都没什么朋友。 直到有人站在你面前，笑嘻嘻地问要不要和老师对练呀？你麻木地点点头。 于是一切都随之涌进来。春夏秋冬、风花雪月。有人说感谢你，有人说休息一下吧，有人说喜欢学姐，有人说要一起走。 有人说，希望你更喜欢你自己一点。 你已经拥有很多以前你想都不敢想的东西了，他们说你没有那么糟糕。你可以不再追逐虚无缥缈的爱，不必为此而痛苦。 那点难过、那点怨念，就这样不可思议的灰飞烟灭了。被人不问缘由的直接肯定，这感受比你想象的还好。你需要的就是这个。 后背有种火辣辣的感觉，你瘪了瘪嘴，快速抬起手抹了下眼睛。 你希望五条老师不要再说话了。有点奇怪，明明跑医院纠结到睡不着的时候都没想哭，怎么在五条老师面前就变成这样了。 你听到叹气的声音，然后就被揽着肩膀，脑袋贴到五条老师的胸膛。 “是老师拍的力道太大了吧？”他驴唇不对马嘴地说道。 一个简单的拥抱，能感受到硬挺的制服布料，体温以及沉重的心跳声。 你安静了几秒才闷声说：“的确有点痛哎。”不管什么都是。 “对不起啦。为表歉意，在老师的衣服上擤鼻涕吧。” 你没忍住笑了一下。所以还是道歉了。 你偶尔会觉得五条老师很可爱。 这个词用在身高一米九的最强身上多少有点奇怪。说出去的话家入小姐可能会建议你去看眼睛；伊地知先生会向你投来可怜兮兮的目光；后辈们会说哈哈学姐好幽默哦；会震惊上面那些老头一百年；被五条老师解决掉的咒灵和诅咒师更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所以只是偶尔，但绝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关心人有点别扭的样子，为了拉近距离用jk语气词的样子，过生日的时候捧着花拆礼物开心笑的样子，说世界末日真来了也没关系反正有他在的样子。 所以二零一二年的世界末日没有来。 后辈们半失望半震撼，难道五条老师是真的去拯救世界了吗？！ 五条老师说诶嘿这都被你们发现了，毕竟老师是最强呢。不过如果真的很期待的话老师也不是不能满足你们啦……现在！以“世界末日要来了”为借口推掉任务的同学，去操场跑上一百圈！！ 像这样摆出一副很活泼的姿势，wink的光芒足以闪瞎双眼，笑眯眯指导的样子，也很可爱。不经意从门口路过的你如此想到。 咒术高专是四个学期，比普通的高中要多出来一年。不过五条老师那届似乎是五年制。 这是你和家入小姐闲聊时知道的。 “听五条说你学会反转术式。”素来冷淡的医者唇角衔着几分笑意，“很不错嘛。感觉怎么样？” 你捧起杯子抿了口水，认真地回忆一下，“感觉…有点奇妙来着。不过好像只能治疗自己的一些伤口，再严重的我还没试过。” “那也很了不起。那家伙很高兴来着。要吃糖吗？” 你点点头。 黑发黑眼的小姑娘，前不久刚刚在学校度过十九岁生日。整个人都变得成熟起来，状态比之前要安定不少。 变化很大，她这么想到。以前的你看起来冷硬又独立，但凑近一看，有的只是迷茫的、过早停止生长的小孩子罢了。 你现在终于可以长大了。 好事一桩，五条那家伙这个教师当的也算是攒功德。家入回过神，发现自己正在盯着你看。而你似乎没把注意力放在这上面，只是以一种奇妙目光观察着这间办公室。 家入恍然，语气轻快地开口，“以后有留校做老师的打算吗？” “以后留校当老师怎么样？有人这样笑眯眯地说道，“——这么一说，感觉会很合适诶，毕竟低年级的学生都超级喜欢你，还有惠那个小鬼也是……很意外吗？你不知道这种事呀？” 之前放年假的时候偶然碰见了正在带孩子的五条老师。这么说有点奇怪但事实就是这样，虽然得知了并没有血缘关系，但还是会有点吃惊。海胆头的小男孩，绿色的眼睛很漂亮，术式是你从书上读到过的十种影法术。 “虽然那个小鬼不说——小孩子就是很麻烦嘛——但看样子很喜欢不仅能手撕咒灵还能请吃生姜烧肉的大姐姐呢。”五条老师揶揄地说，“如果当老师，说不定以后还能碰到。” 你想象了一下自己当老师的样子，感觉违和感很重。 “…我的话会容易误人子弟吧。感觉不太适合教书。”你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五条老师不是会干涉学生选择的人，见你意向不高也没再说什么。 “离毕业还有一段时间，不要因为职业规划的事情太伤脑筋啦，毕竟这种事什么时候都可以考虑，但美好的青春时光可是会像水一样流走，捞都捞不回来诶！” 他朝你眨眨眼。 “五条老师也问过我这个问题呢。”你说。 成熟女人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无声地蹙蹙眉，决定暂时保留刚刚给五条悟的好评，问这种话意图太明显了吧？她和那种人的立场完全是不一样的啊？ “别被那家伙吓到啊，跟随自己的心意走就好，不想当老师也没关系。”家入硝子充满鼓励地说道。 总感觉家入小姐误会了什么的样子，“老师没有吓我啦。……哦，我刚刚从夜蛾校长的办公室出来。” 你轻轻吸了一口气，十指交叉着搁在下巴上。神色看上去很犹豫，语气却很冷静，“说是有一个海外的项目，对方希望我能去他们那里工作。” 咒术界重心是在日本，海外咒术师稀少，遇到难以解决的咒灵还是会向高专方求助，次数多了就意识到干脆聘请常驻会更方便一点。 你是目前还在活动的一级术师里最强的，委托完成的也很出色，会被海外的咒术协会看中也无可厚非。 家入硝子隐隐感觉到她肩负了一种重任，你现在是在向她倾诉，并且想得到来自大人的建议。 坦白来说，她觉得听上去很不错，毕竟总在一个地方呆着很无聊，这世界还是很大的。 家入硝子希望你有得选。 她捧起咖啡杯，声音落在杯子里发闷：“多去见见世面也是不错的选择。不过要是去国外工作，从现在开始就要准备签证、学习英语吧？” “……其实刚刚说出来的时候就差不多想好了。”你眨了眨眼。 硬币还在空中的时候，你就知道自己想要的是哪一面了。 你目光绕了办公室一圈，透过窗户能依稀瞥见小半个校区，你最后还是看向家入硝子。 比起犹豫，你只是—— “只是、有点舍不得啊。”你皱眉笑说，撑着脸颊，目光柔和地看对面的女人。 “……毕竟高专对我来说就像‘家’一样。” 啊。 家入硝子很不合时宜地想到，五条悟对你的情感，该不会是什么母爱吧…？ 后来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五条悟结结实实地笑了半天：“明明就是硝子自己母爱大爆发了。” “别说的好像你没有过。” “我吗？完——全不是这样。硝子你不懂男人啦。” “我一点也不想懂。”家入硝子起身去接热水，“不过你看上去好像不怎么意外啊。” “没什么可意外的吧，有自己的想法不是挺好的吗？她已经决定好了的事情，作为老师也只能支持啊。”五条悟说。 饮水机咕咚咕咚作响，家入硝子闻言扬扬眉毛。 “而且之前也去过那个国家出差来着，术师待遇还不错吧。跑的远一点的话，上面那些老头子们大概也没办法把手伸那么长了。…一说起来这个就很来气啊！总是往她任务单里夹带私货诶，虽然因此学会了反转术式，但也只是因为她很厉害吧？！所以这几天一直在忙着吵架。” 谁不知道五条悟最关心在乎的就是他的学生，其中的你又最为出挑，稍微下点绊子以来牵制五条悟是常有的事。对最强来说，有了在乎的人，便等同于有了软肋、弱点。 他说完之后房间便安静下来，家入硝子接完水后直起身子，两个人态度都很明确，家入硝子耸耸肩。 “虽然差不多知道你会是这样的反应……但还真是理智啊。” 五条悟似乎是笑了一下：“这是什么语气啊硝子。” “毕竟有一言不合就跑来发疯的前例，没想到这次反而很冷静嘛。” “我在大事上还是蛮有数的诶。不然应该怎么做啊，就因为同样有点‘舍不得’，所以要不顾一切的把她留下来，无视她的想法、扭曲她的意志吗？——就算是我也会觉得这么做很过分啊。”男人手里攥着绷带的另一头，流光溢彩的蓝眼睛倒映着天花板。 “……” “而且我要是真这么做的话，硝子不会跟夜蛾打小报告吧？——好恐怖哦刚刚是在给我下套嘛？”正经不过三秒后，这人又开始插科打诨。 家入毫不掩饰地翻了翻眼睛。 “不过的确给了我一点启发啦，”男人重新把绷带缠回去，伸直双腿从沙发上蹦起来说，“毕竟是提前毕业，总得准备一下嘛。” “哈？”医者眼里充满了“又在胡言乱语什么”的感情，而人民教师挥挥手，哼着歌迈步走出去了。 我其实非常看不下小五黑泥的文来着，因为他底色其实是个非常善良、纯粹的人，而且自己小时候就经常被困在家里（虽然会偷溜出去XD），所以不会这么对待其他人吧。 其实在想五知道你想要去海外工作时什么反应，会觉得有点难写。但真正写的时候真的很顺畅哎。 有点羡慕，还没毕业就被工作找到了（不是） 再者就是硝子硝子我们喜欢你！ 完全是我流五条悟，如果创到你我很抱歉orz 先发出去吧，顺带一提，存稿已经发完了，之后的更新时间会非常非常不稳定，再次抱歉TT 还有一点话想说，之后会再编辑一下！ 感谢小可爱们的评论！每次看到都会码字心情大爆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第三、四年 第12章 第四年 高专的卒業式往往在春天举行，毕竟是温暖和煦的好季节。但收到聘请书的时候已经能听到喧闹的蝉声。因为申请了提前毕业，再加上这届只有你一个，所以仪式很简单。 毕业照的时候五条老师倒腾了半天，先是给你单独拍了一张，在旁边围观许久的后辈们喊着什么学姐啊舍不得你啊就冲了上来，你听到一阵咔嚓咔嚓的声音，五条老师快乐地说：“不错不错，看镜头——大功告成！” 抱着你不撒手的学妹连忙做好表情管理，抬头看看你又看看五条老师，电光火石之间踢了踢旁边男生的腿：“你凑上来干嘛啊！去把五条老师换下来！” 男生嗷了一嗓子，和女生对视几秒后败下阵来，很不情愿地走上前去。 你觉得他们关系真好，同期之间的友谊真动人啊，所以笑了下：“用延时摄影就好了吧？这样大家都能照到。” 五条老师调好倒计时就悠然自得地走了过来，自然地站在你旁边。刚刚还环着你腰的学妹一下子放手站直了。你略带疑惑地看过去，女孩子目不斜视，很正经地说：“学姐，看前面啊！” 后来洗出来才知道照片原来有那么多，像连环画一样。起初只有你，然后表情丰富的后辈们闯进镜头里，每个人的姿势都与众不同，而被簇拥在中间的你显得有点错愕，又在下一张被逗笑，之后便是偏头听旁边人说话。 最后一张，所有人都看向镜头。你拿着毕业证书，神态安然，身旁的五条老师咧嘴笑着，在你脑袋后比了个剪刀手。身后是咒术高专的牌匾，不远处树木葱郁茂盛。于是所有一切都定格在夏天，连情绪都浸泡其中，有种明亮的惆怅。 二零一三年，你最好最好的学生时代结束了。 等待签证下放的日子非常闲，你甚至有点不习惯。行李比预想中还少，想着到那里再买更方便一点吧。但是把照片全都带上了，因为全世界独一无二。 所以有很长的时间可以去告别。高专宿舍的东西你已经整理的差不多，上课做的笔记之类的东西被你转手给了学弟学妹们。某次庙会套圈得到的花，连带着花盆被你送给了五条老师和家入小姐。 是蓝色的野花。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品种，花瓣小小的，香气淡淡的，优点是你出门几天不管也能好好的。是只要有一点点水，有一点点阳光，就可以顽强活下去的植物。 高一时退学的朋友没有选择读大学，而是自己租店面开了家美甲店。你们在某个中午一起约着吃了顿饭，两人随意交流了彼此的现状。吃完后你们站在门口，看外面车水马龙，街上人来人往，擦肩相逢又错过。 朋友歪着头叫你名字，大大方方朝你伸出手：“那么，抱一下吧！” 于是想到了高一的时候。只不过这次要面临的恐怕是更为长久的离别。 你这次没有再犹豫，而是自然地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她小声说其实有点难过，但太好了，真的真的太好了，如果可以，要给我写信噢。 话语落在你耳边，一直到晚上聚餐的时候感觉还在回响，你随意拿着手机摆弄的时候才看见屏幕反光出来的自己正咧着嘴角。 签证下来后，协会那边就迅速帮你定好机票。像是生怕你反悔，所以一切都安排妥当，只差你人到位。 听说这几天就要走，于是大家提议说今晚聚个餐，听说白人饭很难下嘴，趁现在赶紧吃点自己喜欢的才好。而且还是五条老师请客。 ——五条老师。你抬头看见他正和家入小姐坐在一起，两个人聊着天往这边看，你看见五条老师略微笑了下。 今天他没在上半张脸缠上绷带，那双蓝眼睛在灯火中熠熠发光。眼波流转，扫过的地方让人忍不住也追过去看，好奇到底是什么能被那样的目光盛下。 你和后辈们都没到能合法饮酒的年纪，喝汽水拿出酒豪的气势来，一旁的学妹正拉着你研究怎么切牛排。 “左刀右叉还是右刀左叉啊？” “……只要顺手就没问题？” 总而言之，的确是个很混乱的晚上。家入硝子表情淡定地给自己续上一杯，旁边一直在扯天扯地的人突然开口道：“也给我来一杯吧。” 家入扬眉瞧他，白毛教师瘪瘪嘴：“什么表情啊硝子！毕竟是很值得开心的事情，喝点酒庆祝一下明明就不过分！” 家入硝子上下打量他一圈，半天才说：“一杯？” “嗯——话是这么说，但只要零点五毫升就够了。晕过去的话会耽误事。”五条悟正色道。 真不知道从哪里吐槽才合适。古希腊掌管酒精的神——家入硝子深吸一口气，接过昔日同期的杯子，提着酒瓶慢慢地往里倒了一滴，混在汽水里。 “绝对是精准的零点五毫升。”她平静地说。 然后身边人就笑成了傻子：“不愧是硝子！” 的确想吐槽一下关于医生手稳不稳的问题，但五条悟已经安静地垂下眼睫抿了一口。家入硝子什么都没说，慢悠悠看向不远处正和别人聊天的你。 ——再重申一遍，这是个非常混乱的晚上。前因后果已经记不太清，总之是出来透气的时候撞见了五条老师。 盛夏夜风热腾腾的，前天刚下过雨，街边的小水坑反着光。五条老师扭过头来看你，缓慢地眨了眨眼睛，随后亲切地伸手招呼你过去。 “这里的饭怎么样？”他问你，语气很随意。 你毫无犹豫地竖起拇指：“真的真的很好吃。” 五条老师似乎是笑了一下。 你毕业之后就搬空了宿舍，一直在外面跑东跑西忙着□□，所以的确是有一阵没能见到五条老师。毕竟五条老师也很忙。 咒术师很缺人手的职业。那些本该你负责的任务很有可能全部丢在老师头上了，哪怕可能只是几发苍的问题，但还是觉得有点愧疚。 这样一想，自己最近都在乐呵就很过意不去。你缓过神，面前是晃动的手掌。 “在发呆呢。刚才有提问来着，没仔细听吧？”他收回手，注视着你。看见你面露难色，顿了几秒后才善解人意地开口：“是明天的飞机嘛？——问的是这个。” 你连忙点点头：“是明天下午的。” 他“噢”了声，又是半天没说话。 虽然觉得有些怪异，但一想到是五条老师就能接受。 ……现在想的话多少有点懊悔，明明发现了为什么不能更敏锐一点呢。这个时候的五条老师，搞不好正在做很艰难的决定。 “老师不进去吗？” “要不要出去走走？” 两句话连同目光撞在一起，你低头又抬头，最后也只是不确定地问：“那还回来吗……？” ——之后就冲回包厢拿上外套出门了。本次聚餐的主人公先行退场，年轻人们大眼瞪小眼，最后纷纷掏钱给家入硝子。 “居然真的是这样，果然是去单独相处了哎！” “赌输了啊啊！还回来吃饭吗！” “所以还吃吗，我们？” 最后还是看向家入硝子，女人举起酒杯，很平和地说：“吃啊。反正五条已经结过账了。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后辈们顿时纷纷敬重地举起杯子：“不愧是家入小姐——！” 之后的一整个部分大概都会是这种节奏吧！ 因为实在拖的太长，写的时候心态都变了。 五条老师是酒精苦手这点很萌诶，要喝含零点五酒精估计是在开玩笑，但硝子真的能做到啊！毕竟是医生手很稳而且是酒豪！ 大概也有买醉积攒勇气的意思（？） 其实这篇文的重点更倾向于情感成长，所以非常慢热非常对不住。没想到会写这么长。 这章是过渡，下一章估计就能上重点了吧，0.5酒精含量就会醉的五条老师！（苍蝇搓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第四年 第13章 第四年 ——盛夏夜风热腾腾的。前天刚下过雨，街边的小水坑反着光。偶尔一阵风窜过来，留下一阵燥意。 走在路上的时候也没说什么话，你时不时抬眼观察一下身边人，正垂着眼皮，脖颈泛着红。那种很怪异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五条老师平日里很喜欢说话，并不是安静的人。 而且，不擅长遮掩情绪。 开心的时候整个人都闪闪发光，扬眉弯眼翘唇，看上一眼就觉得天都亮了；生气的时候会坦坦荡荡地发小脾气，但很快就能自我消化好；疲惫的时候话会少一点，节能模式开启，但绝对不会是像现在这样；难过的时候——你一路狂奔的思想被绊住了，对不起，你还真没见过五条老师难过的样子。 最强的情绪某种程度上其实非常稳定，不然高层们恐怕活不过一天。 “停。”五条老师说。你骤然停下脚步，下意识就敏锐地张望附近。你们已经走到了居民区，旁边就是露天公园。 “这么紧张干嘛呀？”还是熟悉的调笑口吻，“已经走了很远——咦那边是不是有秋千？” 虽然总是想一出是一出，但你觉得五条老师做的每个决定其实都是深思熟虑过的，只是说出来的时候显得很轻松罢了。 但依旧很难解释为什么你正推着五条老师荡秋千。 “因为感觉脑袋有点晕啦……吹吹风缓解一下。不过这个还蛮好玩的诶！真的！！” 你不知道你起到个什么作用，毕竟五条老师自己就能凭一己之力把秋千玩成海盗船。 哪怕他坐下来也没矮多少，双手攥着绳子扬着腿，是有点孩子气的模样。你轻轻把手放在他后背上，耐心地一下一下推着。 伴随着让人牙酸的器材吱呀吱呀声，你推了大概两分钟才伸手拽住绳子，硬生生将秋千停了下来。坐在上面的人也顺着抬头看你。五条老师没有笑，神色很平静地掀起眼皮。 离的有点近了。想说的话被呈现在眼前的宇宙震碎，不知道过了多少光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说出话：“……老师你是不是、不太高兴？” 你垂下头的时候，发丝也随之滑下来，如同藤蔓般蔓延开来。你们的脸藏在小小的夜幕里。 自己一个人在想事情也无可厚非吧，五条老师就是有很多需要思考的事情。你早就明白。 ——只是，马上就要离开日本，还要在那里待上两三年。如果这个夜晚只是这样简单平淡的过去，日后再想起一定会觉得有些不甘心。 你动了动嘴唇，刚想说点什么，五条老师就侧过脸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你的头发。他没用什么力气，在指关节松松环了一圈，很容易让人联想起什么猫咪玩毛线的场景。 漆黑的线头没能缠住，最后还是散开了。这个动作太自然了，你都没反应过来，他就神态自若地收回手。 然后注意到你睁大眼睛，疑惑，不解，一闪而过。但你没往后退，“老师是在想什么吗？” 想什么能这样玩女生的头发啊。五条悟颇有自嘲意味的想着。都这样了还保持礼貌关心的态度也太糟糕了，去国外真的没问题吗，不会被人骗吧。 但表面还是风平浪静，只是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在想很——难搞的事情，稍微有点苦恼诶。” 你顿了顿。抬头望了眼天边挂着的月亮，又活动了一下脖子。 “那，”你顺着他的意思说，“如果五条老师愿意的话，可以和我说？……如果有什么我能做的，我一定会尽我所能。” 青年模仿着你的动作抬头望天活动脖颈，整套动作下来后不忘初心，以你的语气不紧不慢地开口。 “…为什么都毕业了还要叫老师呀，明明就没差多少岁，上下级观念也太重了——！” 这就是传说中很苦恼很难搞的事情吗。你瞠目结舌的表情一定很滑稽，因为五条悟很愉快地笑着，背着手从秋千下来。目光被宽阔的背影占据，看不到月亮。他微微转过头来，眼睛明亮的吓人。 “会尽你所能。”声音还是含着笑意，很轻巧的又补上一句，“对吧？” 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你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皮搓搓手指，发现自己手心湿濡一片。像漫长的拔河拉锯战后脱力，怎么也握不住绳子。 只有你们两人的小公园，秋千被风拂动后轻轻摇晃。但也没人在意，因为五条悟刚刚在三秒钟前宣布说要进行毕业考核，大概是这个意思。 哇。 今天晚上发生什么你都不会再意外了。你甚至能情绪稳定地问：“那是要考什么呢？” 对面的人顿了顿，阔步向后走了几步，直到离你三四米远，才停下来。 很不妙的预感促使你立即开口： “要在这里——” “不是说过要捉住我嘛。”五条悟神态闲适地张开双臂，“刚刚突然想到了。无下限解除了呦，来试试吧。” “…………” 你好像被自己曾经的豪言壮志尬到了，装作很忙地将看了一圈周围，这公园还挺公园的。五条悟没催你，仿佛能维持这样的动作直到天荒地老。 你注视着他，深吸一口气平静地说：“……真的假的？” 对方正儿八经地点头：“当然是真的啦——” 话音没落你就冲出去，风声在你耳边被撕裂，整个世界都模糊了他还在那里看着你笑。 不意外是真的不意外，像炮弹一样撞进五条悟怀里也属于理所当然。 有人收紧双臂，似乎也是缓了一下，接着在你耳边开心地大笑，喊着：“——满分诶！！毕业快乐！！”那么用力，这句话就像是挤压后从胸腔里迸出来的。 被放下来的时候还有点恍惚。五条悟的两只胳膊环过你的手臂，双手在你腰后交叉，下巴轻轻搁在你头顶上。不知道是你还在耳鸣还是他真的没说话，你们就这样待了一会儿。 又过了一会才听见上面“哎”了下：“果然有点疼呢。明明是张开手臂的放松状态诶，居然还真有进攻的打算啊，你。” 你的脸正被迫结结实实贴在他胸口，鼓鼓囊囊的肌肉袭击上来，没能说出话来。 “你抖什么……在笑啊？也太没有良心了吧，刚刚那一下换别人来现在已经被撞到北海道了好吗！” 本来只是觉得有点好笑，听他这么说就完全憋不住了。下意识就想捂住脸，但手臂被夹着拔不出来，于是只能在五条悟的注视下笑出声，半天才慢慢平复下来。 你抬头看了他一眼。这种时候总会埋怨自己贫瘠的词汇量，看见这样的眼睛只能干巴巴挤出句好漂亮。无论你走了多远，只要看到海看到天，所有湛蓝事物都有了注脚，都会让你想起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最好最好的人，让你也成为最好最好的人。 情绪起起落落跌宕起伏，最后也只剩下了温和饱满的平静。人生里很多事大概都是这样。你小声说对不起，小声说谢谢你，小声说我很高兴。 “我也很高兴。”面前的人同样小声说，像是生怕惊扰到什么，“…我也是第一次带学生嘛，当初的确觉得你有天赋，但真的没想到会变的这——么这么强呀。一转眼就变得能独当一面，可以自己去那——么那么远的地方工作了。……虽然有点舍不得，但真的真的很高兴。” 压低声线后的话语有些含糊不清，偏偏又喜欢拖长尾音。天地万物都安静下来，屏息敛神听你们说悄悄话。 湿热的夏季，离别的前夜。在某一刻你若有所思地凑过去一点，两个人几乎要亲昵地贴在一起。若是有路人经过，也会感叹现在小年轻的开放程度。 承载夜色的眼瞳倒映着人影，女生流露出一点新奇的神色，略微弯起眉，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果然是喝酒了啊。”猜想得到印证，你感叹道。 喝了多少来着？微不足道的、混入汽水的0.5毫升，给小孩喝都无碍。就这样也会导致咒力紊乱啊，还以为勉强能行。内心深处似乎有理智的声音在说。 ——口干舌燥，浑身滚烫。理智的声音有点奇怪地说，为什么会是现在，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没关系吗？要不要现在给伊地知先生打个电话？好像有点太晚了，我去拦一辆出租？” 五条悟循声看过去。怀里的你正关切地询问着，想拿手机，但手臂正被他夹着，动不了。 你侧过头，垂下眼帘，看起来有在很努力地思考对策。 于是他听见那个声音说，大概也不全是酒精的作用。 以教师的角度来说，学生这样的表现堪称可圈可点。永远理智务实，遇到突发情况也能保持冷静。但很不巧的是你毕业了，现在在你面前的是五条悟。 脑海里的确闪过了很多想法，气血上涌，神经突突直跳。太麻烦太哲学的事情不适合现在思考，丢到以后去解决吧。五条悟闭了闭眼，下一秒就垂下脑袋，嘴唇很自然的，轻轻划过你的右脸。按照正常路线把脸埋在你的脖颈。 也许是因为他的脸部温度持续上升，女生像是被火燎到，瑟缩了一下。 时间在此刻显得不那么准确，从感官上来看，可能过了几分钟，也可能过了几百年。你歪了歪头。像是一个信号，你听见他极轻地、含混地叹了口气。毛茸茸的脑袋在颈窝里蹭了蹭。像什么大型动物在撒娇一样，对你来说很震撼。 真的假的。 有人笑了一下，闷声说当然是真的啦。 这三千字改的我要道心破碎了。。。又改了一点 在电脑前抓耳挠腮了很久，之后应该还会修文补上一些内容，但先这样吧。 很努力的想要营造出那种闷热潮湿的夏夜，酒精和离别的那种氛围感，但我是文盲，对不起OTZ 五师的情感和行为设计的很艰难，幸亏让他喝了点酒。不过0.5毫升应该不至于真的醉过去，其实没有完全失去理智。但让五条老师放纵一下也不错吧！ 说起来曾经想过的一点是，五师多少也会怕你一去不复返吧。倒不是说在那里谈恋爱了，更多是怕你死掉吧，那么远，外援可能很难立马赶到。虽然知道咒术师没有心甘情愿的死亡，而且都是孤零零的死掉。但如果你真的死在他乡的话，五条应该真的会很难过吧。 这么一说鳏夫5也很有一番风味啊！不知道能不能写个if线番外。（怎么刚亲完就说这个 我可能写的不太清楚，所以有什么不太能理解的地方可以友善地提出来！亲亲大家！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第四年 第14章 第四年 当天晚上你没能睡好觉。 窗外夜虫低鸣，风拂动枝叶。有夜行的车辆驶过，你盯着墙壁上随之颤动的光斑，直到眼眶酸痛才含起眼皮。 你想起还没入学高专的时候，你的世界只有三点一线。在学校天台上一个人吃面包，能俯瞰整个校区。遥远的地平线没入苍穹，你看不到更多了。 这个世界，很辽阔。 风卷起你的额发，灌入你的衣领。就像站在风口振翅的鸟，下一秒就能腾空飞起。 只是你想起了放学后的兼职，时不时出现在视野里的怪物，以及狭窄的家。于是一下子就落回地面上，你根本就不能飞。 那个时候，你想着，自己以后一定要离开这里。至于到底要去哪里，还没想好，但你一定要走出去。 那个时候，距离你放学还有三小时。 距离你见到那双天空般的眼睛，还有三小时。 距离你的生活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也还有三个小时。 你抬起胳膊，挡住眼睛。更深沉的黑暗妥帖地将你包裹起来。那个时候也是这样。五条悟俯身下来的时候，你有一瞬间什么都看不到。 大脑霎时一片空白。感觉像戳破了装满水的气球，稀里糊涂被满溢的情感淋了一身。唯一的感想是不讨厌。没觉得有多恐怖，因为很轻盈，如同蝴蝶一样落在了脸颊上。 昏昏沉沉的，你翻了个身，把脸埋在被单里。半梦半醒之际，你吸了吸鼻子，好像还能闻到一点若有若无的酒味。 记不清到底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又或者真的发了一宿的呆。 起床的时候意外的很精神抖擞。收拾完屋子后你站在玄关处，认真地环顾了一圈，然后很郑重地合上门，拖着行李箱走了出去。 伊地知的车就停在路边。身形瘦削的青年向你微微颔首，简单问候后帮你摇起后备箱放行李。 你打开后车门，看见了五条悟。还是最常见的缠上绷带的模样，穿着高专的制服。 “五条老师。”你有些吃惊地坐下来。话说出口才想起昨天晚上似乎有说过称呼的问题，你闭上嘴。 但五条悟并没说什么，只是侧过头来看你，微微笑着说道：“正好机场那附近有任务啦，反正很顺便——休息的怎么样？” “还好吧。”你开着玩笑，“毕竟有种马上要去春游的心情。” “那就是没睡好吧？” “总之是，亢奋地睡过去了。” 一路上你们三个都在随意地聊着天，气氛非常和谐。 航站楼门口，你和五条悟一起下了车。你拖下行李箱，他和伊地知交谈，大概是说让他去前面一点停车这样的话。你等他们说完才凑过去。 “伊地知先生辛苦了。”你弯弯眼，“还请多加保重。” 他看上去有点受宠若惊，有点磕巴地说你也是，也请保重身体……然后就被五条悟接过话头，“伊地知，被你堵在后面的车，司机马上要下车来揍你了噢。” 只要是有人流量多的场所，一般走几步就能碰到个诅咒，比如医院这种重灾区。 但在机场几乎没看到多少诅咒。五条悟说可能是因为大家都很兴奋吧，毕竟可以飞高高嘛。 这还是你第一次坐飞机。五条悟带着你去柜台办理登机牌，行李太少就没有办托运。五条悟见你正来回翻看机票，像在看什么新奇玩意。 女生垂着睫毛，眼底是一片淡淡的乌青，但抬起头的时候瞳孔发亮，神色是难得一见的兴奋。 “之后进去那里就行了吗？”你指了指不远处安检口。 “嗯。”五条悟神色自若地接上你的问题，“进去之后要安检，然后确定候机区在哪里。里面会有很多店可以逛，应该不会太无聊吧。到时间乖乖去排队准备登机就OK啦。” 你很严肃地点点头。 他被你逗笑了一样开口，“别紧张啊，会有工作人员帮你的，很人性化哦。就送你到这里，可以吧？没买票的话进不去诶——” “——我可以给你写信吗？”你突兀地开口，神情还是很严肃。话题跳的太快，五条悟肉眼可见的愣了一下。 “我很想写，所以就算没空回信也没关系。”你说，“可以吗？” 不确定有没有对视上，你还是抬起头看他。 绷带下的目光无声地滑到你的脸颊上，手指略微动动。 下一刻，五条悟捏了捏你的右脸。 “当然可以啦。”他笑的像在叹息。 然后无缝衔接开始演戏，用手捂脸抹着眼泪，他说一定要写哦，一定会看的，不然搞不好会很寂寞诶——能看见手掌下是翘起的唇角，看起来没有很为难。 心一下落回肚子里，你笑起来，然后平和地说：“老师，我走了。” 算得上是场完美得体的告别。周围人来人往，声音嘈杂，行李箱轮子轱辘轱辘响。五条悟看着你走远，逐渐融入人群。明明并不起眼，但抱着自己都说不太清的心理，他站在那里看了很久，直到你顺利过了安检。 那天是漫长夏季里最平常的日子，天气很好，万里无云，并不炎热。他走出航站楼，上了车之后也没说话。前面的伊地知一副很紧张的样子，不知道该不该走。 后面的人安静地抱着胸，翘起二郎腿，头略微歪一点。 “伊地知，快问我现在是什么心情。” 猝不及防被点到名的社畜惊了一下，不理解但照做。提出无理要求的人顺着台阶走：“好像有点失落。如果能被质问为什么要做那种事，会更高兴一点吧。” “那种事”是指什么，五条先生您做了什么啊？ 辅助监督流汗，但共事多年的经验告诉他此刻应该顺毛捋。 “是这样没错……” “伊地知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吧？” 难以应付的前辈侧过头去。头顶上时不时有飞机划过，捎带着一阵轰鸣，在天空留下一条极明显的痕迹。 “……的确不是很清楚。但、我觉得那位同学似乎很喜欢您的样子。” 后面的人咂咂舌，然后安静了一下。似乎是有点想听。 “因为，刚刚聊天的时候，那位同学只要笑就会看向五条先生您。”伊地知自觉应该拿出一点依据来。 后视镜里的男人双手交叉，不痛不痒地说看不出来啊伊地知难道你其实感情经验很丰富。 “这种应该属于心理学…？”平日里忙到脚不沾地的辅助监督兢兢业业地答道。 “哦。”五条悟板着面孔，“行吧。” 他百无聊赖的伸了个懒腰，又看了眼手机。你差不多该登机了。 “伊地知，可以走了。”五条悟简单地说，“去做‘机场周边的任务’吧。” 伊地知迟疑了一瞬：“但是，其实任务表上没有这一条来着？” “现在可是非常难得且强烈的，想要干点什么的心情啊。”最强者坦然说道，“不拿来用就太浪费了。” “……好的。” 车辆正常驱动，很平缓地向前驶去。 轮子滑过地面，你走过廊桥，登上飞机，把箱子放在行李架上。位置很幸运的挨着窗户。哪怕还没正式起飞也觉得新奇，你连附赠的杂志都认真阅读了一遍。 正式起飞的时候有钝感的耳鸣，很费劲地咽咽口水缓解。机体逐渐上升，有一瞬间的失重感。凑到舷窗前去看，发现地面已经离你越来越远，你突然很想找到五条悟所乘的车辆，但你只能看到盘桓群山和茫茫海洋。 把杂志看完之后有些无聊，你开始翻手机相册。缩在位置上看了一会，神经放松下来，紧接着眼皮开始打架，延迟的困意将你包裹。 你睡了又沉又深的一觉。连时不时的颠簸都无法打搅你。 等你醒来，你会来到一个崭新的世界。你会不安，但不会恐惧。 毕竟这次，你有全身而退的自由。 其实本来是想把这篇塞进前面那一章的，但是想了想还是单拎出来。 其实很认真的想过要不要就这样完结，毕竟文章名是当五条老师学生的那些年，重点差不多都写完的样子（？） 不过因为很想念285，所以应该会写到重逢的部分。 顺带一提，这个阶段的五是二十四岁。 最后那句话的意思可以理解成，你是有退路的。因为当初加入咒术界是没办法回头的嘛。现在就不一样啦。 五条老师有自己的旅行青蛙（喂） 完全是我流五，有ooc的地方还请谅解（。） 写的时候在想：哪怕你不会和五条悟在一起也没关系，你已经从他身上得到比爱情更重要的事物了。 但应该还是会在一起，毕竟是小甜文。 还是非常感谢评论，只是想放在晋江上存档，没想到真的有人看。感谢溺爱OTZ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第四年 第15章 第五年 五条悟鲜少会想起你。 原因可以用“忙”一字来概括。教书育人的同时要解决特级任务，有时还要给其他术士收尾。期间还要和高层开大大小小的会议，连吵架都算一种可怜的休息。回到高专宿舍又开始处理教案。手里有的只是短短三四个小时的睡眠时间，起床时一发反转术式下去又神清气爽的出门——今天的五条老师要去干什么？ 如果要说有什么很明显的区别，可能就是现在几乎没有跨国任务落在五条悟身上。透过信件和明信片，能知道你最近正在绝赞全球巡回讨伐咒灵，陆陆续续跑了很多地方。 ——照常教书，照常祓除，照常生活。闲下来的时候会和硝子聊聊天，其实也没有刻意回避过什么，提到就会非常感慨地说不愧是自己，教出来的学生未免也太强了！对面的医者呵呵一笑照例吐槽完就过去了。 忙起来没注意过时间，但结束任务之后顺路回了在东京的私宅一趟。 来自五湖四海的、你的信件和礼物全部会寄到这里，攒着再统一拿出来更方便。他慢悠悠打开信箱，几封信就那么躺在那里。 有的时候会看，有的时候会先放在一边。现在可能就处于想看的状态，他干脆就倚在信箱旁，随手拆开一封来。 映入眼帘的先是一行字。五条悟：见字如面。 你其实很不擅长写信。一是没什么文学素养，二是日常也都很琐碎。总是在乘坐各种交通工具，大部分时间都在路上，绞尽脑汁想要写点好玩又有趣的事，于是把坐地铁不经意间逃票的事情写了上去，身边的人好像很习惯这种事——寄出去没多久就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写这个了。 出去之后你很少再用日语。因为协会负责对接的人听不懂，而且报告上不能那么写。所以不得不开始学习英语，总是用翻译器也行不通。 ——之后再动笔的时候，你震惊的发现自己的日语因为很久不用也生疏了。 五条悟从来都没有回过信，他是那种有事会直接给你打跨洋电话的人。所以后来你就无所顾忌地写，反正他又不会说什么。唯一会考虑的是称谓，这个国家的人习惯直呼名字，你写下“Satoru”，临寄出前还是改成了“Gojo Satoru”。 俯在桌案上写熟悉的语言，很自然的会联想到收件人读信的样子。尽管不擅长，但你写信时的确觉得快乐。 见字如面，见字如面。 海外工作，你没有任务的时间都用来读书，比在日本的时候还闲。可能也有地广人稀的缘故。 工作时间非常不稳定，任务又很分散，要么几个月都没工作，可以尽情享受异国风光；要么很长时间都在外面跑，航线足以给地球织毛衣。 偶尔也能收到有关后辈们的消息。有人继续战斗在前线，有人选择考取大学，有人成为辅助监督，有人再没回过信。 自从出来后你就没回过日本，首要原因是机票很不好抢，再加上总有各种突发情况。但每个节假日和生日都有寄礼物回去。 有次和负责人吃饭，聊起这件事的时候你说有点想辞职，那位先生瞪大眼睛，被你吓到般连忙开口：“辞职？你没说错吧？是哪里过的不开心吗？” 你意识到这么说很不妥，否认道：“是玩笑话！抱歉。我过的很好，这多亏先生您。” 他松一口气，随即微笑着调侃你：“你有时候也太吓人了，完全分不清是不是玩笑话。” 你低下头咬口披萨，口感奶香醇厚，番茄酱酸甜。“……倒也不至于？” 之后聊起美食，你提到岛国的饭，大家会在这个时节里缩在被炉里吃年糕和寿喜锅，还会剥很多橘子吃……你顿了顿，目光移向窗外。这个国家的冬天不下雪，气候温和干燥。等转过头时，那位先生正托着下巴，神情中带着友善的探究，在等你的后话。 “我在想……”你拿纸擦了擦嘴角，“好像很久没见到雪了。东京下起雪来，还挺漂亮的。” 对面的男人愣了一下，他以一种温和的口吻说：“这样吗？等有机会，真想去看看。” 说完他迟疑片刻，斟酌着语句。年长的男人没有笑，眼角的细纹也思考似的弯起来。他慢慢的开口，眼神很诚恳： “……你一个人走了这么远的路，真是非常了不起。” 说没有迷茫过一定是骗人的。你在任务结束后融入人群，往地铁站走去。靠在站台上，和身边人等候列车的到来——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个瞬间，而你很突然的想着：自己到底是怎么走到现在这样的？ 这个想法猛地把你抽离出来，周围全是不熟悉的面孔，不熟悉的文字。你掏出手机，屏幕适时亮起，屏保是你的毕业照。目光落在你身边那个弯着点腰的、笑的很开怀的人身上，你抿抿唇，发现自己其实有点点难过。 你也没能难过多久，因为手机下一秒就被很自然的拿走了。你望着空荡荡的掌心，错愕地扭头看向已经拔腿逃跑的小偷。 “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积年累月的战斗造就了你远超常人的体魄，在旁人的目瞪口呆下你已经迅速轻快翻过检票闸机，一气跃上五层台阶，期间顺便找了下交通安保。你盯着那个前面不远处的影子开始奔跑，那点突如其来的情绪被你远远甩在后面。 地面上的阳光刺眼。被你穷追不舍的青年很不可置信地扭过头，满脸写着“见鬼”的骇然，你没给他反应的机会，直接飞起一脚将他干脆利落的踹倒，那一刻真的很畅快——其背包里的战利品慢动作般抛向天空，又噼里啪啦摔在地上。 周围静默几秒。随即围观人群爆发出浪潮般的掌声与口哨。 安保人员也气喘吁吁赶过来。你脸不红心不跳，跟他们简单沟通几句，弯腰捡起你的手机。 你擦了擦手机屏幕，发现没摔坏。点几下就放回兜里，想了想还是拿在手里。你转过身，一个女人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你面前。奇怪，是刚刚不小心撞到她了吗？ 那头灿烂的金发在日光下流淌着难以直视的光泽，她身材高挑到需要你微微抬头。你抬起手掌遮在额前，逆光勾勒出她的身型，你猝然撞上那双明亮耀眼的眼眸。 身边人都在用英语交流情况。而这位太阳女神声音含着笑意，尾调上扬的很玩味。她用着你阔别已久的日语，开口： “你，” “——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你：？ 刚躺下就收到几条消息，很需要休息的人民教师大张旗鼓地翻了个身，把脸埋在枕头里，开始凭空去摸床头震动的手机。 发件人是九十九由基。五条悟扬眉，心里差不多有了预感，一打开就是张合照——传奇摸鱼特级术士对着镜头比心，她旁边黑头发的小姑娘拿着冰淇凌，以一种“不解但照做”的姿态看着镜头。 【居然是小五条你的学生！】 【还挺有意思的。不过你把人家教的也太那个了吧？完全是好莱坞电影里会出现的情景嘛！】 他揉揉眼，笑了下。顺便想了想你会不会被她带偏，又觉得以你的性格可能九十九没准会更吃瘪。刚想打字，对面很来劲的又发几条： “已读不回是什么意思啊小五条？在偷偷保存可爱学生的照片吗？早说啊，我现在就给你拍几张单独的！” 五条悟：？ 五条悟：也行。 对不起！！！更的实在是太慢了！！！非常抱歉！！ 但是卡文真的很痛苦orz对不起下次写文一定写大纲TT 说句题外话：我在隔壁绿白的账号是：罐罐头头。在上面还有几篇五乙的一发完，可以去看，但不看也没关系！我不怎么上晋江，也没搞明白机制，想给大家发个红包什么的，我研究一下！ 亲亲大家！真的很不好意思！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第五年 第16章 第六年 “不行。还请您不要再拍了。”你有点无奈地挡住镜头，个性爽朗的特级术士没说什么，把手机收起来后很新奇地打量你。 她捡起之前的话题：“你现在是在海外工作？” “是。” “以后也不打算回高专啦？” 冰淇凌上的奶油啪嗒落在手背上，你随意将其抹掉。 九十九由基看着你因为这个问题而微微失神。片刻后你直视她，坦然回答：“我不知道。” ——你到底是怎么走到现在这样的？ ——你之后还要走到哪里去？ 金发女人双手叉腰，发出了意义不明的感叹声。她伸出大拇指隔空划了一下旁边的摩托车：“你等下没事吧，和大姐姐兜兜风怎么样？好歹也算那个什么……他乡遇故知？” 按理来说，你不会同意这个突如其来的邀请——你接下来还有一些事务要处理，这几天堆积的任务报告还没写——可今日阳光太好，而你只是很想说母语。 摩托引擎发动，你坐在后座向旁边看去。日落大道，天际晕染着淡淡的粉色。远方的海面碎金涌动波光粼粼，奔向沙滩的人群化作模糊的色块。 耳边是猎猎风声，外套被充盈着向后鼓动。这看起来很像一场逃亡。你伸手拨开黏在脸上的发丝，没忍住大声问：“我们这是要去哪？” “往前开就是了！” “……前是指哪个方向啊？” 女人清朗的笑声被风扯成碎片，你听见她开口： “前辈要向你透露个大秘密，你知道人类最古老的玩笑是什么吗？” “那就是——无论朝哪个方向，都是在向前呦。”* 这不会是九十九由基向你透露的最后一个秘密。在这个国家停留的个把月里，你们时不时见一面。话题也天南海北，关于咒术界，关于玩笑话，很少聊正事。那天看人冲浪的时候，九十九前辈很深沉地开口说，她在海外是为了进行一些研究。 你四处张望，确定没有海鸥盯上这里，迅速打开盘子塞了一口薯条，想了想含混开口，“这样啊。” 然后场面安静了半秒。对面的人瞪眼敲桌：“最起码多问一句吧小妹妹！一点都不好奇吗？！” “呃。”海鸥被动静吸引过来，一群群拍着翅膀落在旁边的栅栏上，黄色的眼睛正打量桌面。你紧急检查了一下盖子，“如果是研究的话，是不需要保密的吗……？” “无所谓啊。”女人随性地晃晃手。接着她正色道：“你发现了吧——海外的诅咒数量和质量，远不及日本。” 你没说话，点点头。 九十九拨弄手边饮品的吸管，“你想过么，完全消灭诅咒。” 诅咒，来源于人类的负面情绪。普通人会生成咒灵，而咒术师则用于战斗。 “完全消灭？” 九十九挑眉，“也就是说，一个不会产生咒灵的世界。” 几只海鸥不耐烦的飞走。身影在空中盘旋，远远掠过海岸线，你收回目光。 “那很难做到吧。”你顿了顿，想到一个荒谬至极的做法，不可置信的笑下，“难不成要把普通人全都杀掉吗。” 对面的人突然神色微妙地看你一眼，战术后仰。随后她喝了口饮料，眼神看向岸边抱着冲浪板的人们。 “很危险的想法，但的确成立。”她顿了顿，“不过你最好别尝试。” 这位前辈突然认真了。你打开盖子把所剩无几的薯条拿出来，干脆分给海鸥。你摆了摆手：“我明白。” 气氛稍微缓和下来。九十九重新靠回椅背，对你促狭地眨了眨眼睛：“悠着点啊。你要出了什么事，我可是会被大魔王追杀的。” 你低头又抬头，重复了一遍，“大魔王。” “对。”九十九忍着笑，“护犊心切的大魔王。” “……” 桌面上的手机亮屏。你拿过来看，有人给你发了条短信，你起身向她道别。 “有工作啊？” “说要整理文书之类的。” “诶，那也不是什么大事嘛！反正什么时候都可以做，待会跟姐姐去冲浪怎么样？” “谢谢前辈，前辈明天见。” 九十九由基撇撇嘴，目光落在你身上。随即她伸懒腰，状似无意地开口： “这样啊，好可惜。” “——本来想着顺便跟你说点五条的事来着，明天搞不好就忘记了。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 此话一出，你骤然刹住脚步。 “……那我先回个消息。” “哦？” “反正、的确什么时候都可以做啊。” 你在女人宛如天崩地裂般得意笑声中说道。 还在上学的那几年里，也不是没有对这件事好奇过。和你同龄的、十六七岁的五条悟会是什么模样。 家入硝子和你聊天时会提到一星半点。 “普普通通的，惹事生非又狼狈为奸的男高们而已。”医者轻声笑说道，“硬生生让校长的更年期提前了几年。” 她从抽屉拿出来一张照片，是三个人在校门口站着。看上去有些年头，但被保存的很好。 中间的女生留着短发，很无聊地打着哈欠。她身边的男孩子们一个比一个高挑，白头发的少年脸上架着墨镜，大大咧咧地看向镜头。另一侧，留着奇怪刘海的男生则心不在焉看着旁边。 “这位是——”你抬头。家入硝子撑着脸，长长的发丝随着动作扫过你眼前。 她“哦”了声，神色平静，说：“这位就是狈。” “他们那届三个人的职业规划，只有小硝子没让我太意外。五条要教书这事，当时闹的还挺大的。那群小老头哪敢让大魔王教新生代啊，光当个跋扈家主就够他们受的了。翻来覆去闹了半年，态度始终非常明确，就差拆总监部。最后还是让他入职了。” 她顿了顿，偏头看你，感叹道：“不过我也没想到，那家伙居然真的有在好好教书啊？” 特级术士朝你乐，“哈喽，小魔女。”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你想到。 在日本的时候，当五条老师学生的时候，你仰视他，享受他的庇护和教导。你好像从来都没想过这种事——五条悟的过去，为什么会当老师，又为此付出了什么，要承担多少压力。 如今听见别人口中轻飘飘的几句话，你只觉得心里轰的一声。你终于能跳出学生的视角，以一个平等的、更能共情的成年人身份，再回头看他的二十一岁。尽管有些迟到。你突然庆幸当初稀里糊涂说出口的心疼，至少你说给他听了。就算当时没能搞清楚，但这是唯一能解释你现在心情的词语。 冲完浪回到家，你先是泡了个澡。整间浴室都热气腾腾，你大脑放空般盯着天花板。水温偏高，皮肤上微微的灼烧感让人微妙的安心。 外面天色渐暗，你拎着毛巾合上窗户。打开台灯，桌面上的文书摊开，暖白灯光将字眼照的发亮。 你发现自己半天都没能读进去一页。头发还在滴水，淌在脖颈上，你不甚在意把发丝捋到一边拧了拧，之后随手打开抽屉，拿了张信纸出来。 一下笔就是要写五条悟，紧接着是“见字如面”。你盯着那行日语看。写完之后，再寄到他那里会是什么时候？白天还是傍晚，是刚上完课还是要出任务？ 不可避免的，你会想象到五条悟读信的样子。 “…………” 墙上的人影摇曳，你长吸气，啪唧一声捂住脸。 ——真的，更想辞职了。 *米兰·昆德拉 这章的五条老师应该一直在打喷嚏（。 我们能不能下一章就回国？ 这章有一半内容都是在造谣，关于五条老师的入职路（对不起） 我其实还挺喜欢怀玉三小只的，美好的青春生活（点烟 九十九我也很喜欢，写的时候觉得和五条老师真是微妙的有点像呢，虽然一个是劳模一个是咸鱼xd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第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