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的缘》 第1章 第 1 章 那天, 你正在荡秋千, 那样的轻盈, 那样的翩跹, 像三月的春风, 把你送上了蓝天。 你那满是笑容的脸, 比那天的阳光都灿烂, 你那爽朗的笑声, 像是春风拂面。 啊, 我忍不住多看了你一眼。 过去了很多年, 你还萦绕在我的心间, 虽然我不知道你叫什么, 你甚至没看过我一眼, 但那暖暖的感觉从未变淡。 我们并非没有缘, 但那份缘, 却注定只有一瞬间, 但这一瞬间, 可能已修行千年。 曾经有很多难忘的瞬间,虽然短暂,但却在我们的生命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记。很多年了,岂止是一种暖暖的感觉,那简直就是一种刻骨铭心的感觉。即便海枯石烂,这种感觉都不会改变。我们很多人都曾经有过这样的感觉,有过这样的错过。错过的东西,再想拾回,便因为时过境迁成为了不可能。 也许有这样一次荡秋千的经历,也许只是一种艺术的假设。但这并不重要。杨东鸣这样想着,吟诵着这首诗歌,有多少的往事浮上心头,有多少的爱恨在心头交织。点上一杆眼,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眼前便渐渐迷濛,思绪也飘到了很久以前。 那时杨东鸣还在读高中,杨东鸣的情感是成熟的,身体也随着岁月的增长,凸现出无尽的少年向成熟的转变。个子越来越高,喉结越来越突出,声音也越来越粗。同时,对异性也表现出格外的关注。 在高中时代,生活在杨东鸣身边的,都是些少年的女子,一个个充满着青春的活力。虽然有着学习的压力,但在课余时间,挡不住的青春气息不断溢出,对异性产生强烈的吸引。 而杨东鸣却似乎特意掩饰对少年女子的这种特别情愫。虽然周围也逐渐有了一些暗送秋波,眉目传情,甚至鸿雁传书,但杨东鸣内心的激情并未转化为现实的冲动,他强烈地压抑着,尽量不让其他人感觉到他对异性的兴趣。 因此,从表象看来,杨东鸣似乎是不近女色的。不与女生说话,不与女生交往,甚至正眼也不瞧女生一眼。说是一种病态吧,也可以这么来看待。但杨东鸣自己知道,他的心智是成熟的,情感也是正常的。只是他故意地压抑着。至于为什么压抑,其实也没有特别的理由。是想引起异性的注意吗,是想表现得鹤立鸡群吗,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有些事其实是不必深究的,其实深究也深究不了。 从小学到大学,在女生中,都有一个公认的所谓的班花。不管这个班花是否的确非常漂亮,但应当说,多半还是十分的清纯脱俗的。一旦被公认为班花,哪个男生多和她说一句话可能都会引起许多潜在的嫉妒。而班花往往也会成为逐猎的对象,总有那么几个男生,多半是比较调皮一点的,会像蜜蜂一般整天围绕着班花嗡嗡乱叫,最终得到班花的垂青也未可知。因此,一般来说,如果不幸被公认为班花,多半会落入早恋的窠臼。 从小学到初中,杨东鸣所就读的班级都有公认的班花。但在杨东鸣看来,这样的班花也不一定能代表真实的情况。但总体说来,由于大家都这么认为,久而久之,在忍不住地带着挑剔目光多瞄班花这么几次之后,便也会生出一些好感来,甚至在观点上也就从众了也未可知。 在小学时候,从大致三年级开始,便有一个叫祖可的女孩作为班花引起了杨东鸣的注意。 在那样的年代,似乎羊角小辫是小美女的必备要件。即便其他的条件很好,但如果没有一个羊角小辫相配,那美貌也是会大打折扣的。 而祖可便是这样一个有着羊角小辫的可爱女孩。在那样的年代,可能家庭条件也还可以,穿的衣服也非常很体,大致夏天以粉红色的短袖衣服为主,也是穿一条白色的连衣裙。而冬天多半穿一件合身的小花棉袄,外边罩一件合体的花格外衣。不管是人也好,还是衣服也好,总是拾掇得干干净净的。 由于杨东鸣所就读的学校还是一个场镇旁边的村小,因此这样的女孩还是非常难得的。那个女孩的家应该是镇上的,父亲似乎是一个教师,母亲平时在做生意,也有几亩地在耕种。而班上很多农村的孩子,家里多半都是多子女,父母也无暇照顾,不说是衣服的新旧问题,仅是脸上,衣服上的肮脏,就难以和美丽沾边。 而班花对于杨东鸣似乎也有一些好感,每次在路上碰到杨东鸣的时候,总是对他浅浅一笑。而这浅浅一笑,会像蜜一样沁入杨东鸣的心里。因此,杨东鸣对祖可也是颇有好感的。只是年龄都还很小,也从无什么实质性的想法。而上面这首名为《一瞬间的缘》这首诗,那暖暖的感觉,那比阳光还灿烂的笑容,也许是类似于祖可这样的浅浅笑容,通过多年岁月的发酵之后,便以艺术的形式出现在诗歌中。 之所以这样说,那是有原因的。当时,杨东鸣大概在读小学三年级,这浅浅的笑容其实已深入到杨东鸣的骨髓,甚至居然让杨东鸣联想到了婚姻,并出现在了他的梦里。 那天,杨东鸣很早就入睡了。迷迷糊糊之间,杨东鸣似乎听到了敲锣打鼓的声音。这样的场景杨东鸣跟随家长多次经历过,应该是谁家要娶媳妇了。 究竟是哪家在办喜事呢?在半梦半醒之间,杨东鸣居然看见祖可穿着那件白色的连衣裙,款款地朝他走来,手上还捧着一件新衣服似的,走到床前,让杨东鸣赶紧穿上,说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忘了呢? 杨东鸣很快穿上衣服,是一套蓝色的中山装,衣服和裤子都是一个颜色,杨东鸣羡慕了很久的那种。 杨东鸣居然和祖可手挽手的,在一片唢呐和欢呼声中走到父母面前跪了下来,好像是拜天地的样子。 这样做着梦,婚礼似乎已拉开帷幕,而杨东鸣却醒了。而下面感到湿湿的。杨东鸣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只是潜意识地有一种羞羞的感觉。 第2章 第 2 章 在小学三年级时的这一场梦,也许对杨东鸣一生的性格产生了较为深刻的影响。在那样一个年代,虽然潜意识中有对异性的一种天然的、发自本性的好感。但是,从传统的道德层面看,又认为这样的行为是不道德的。因此,从这样一个梦开始,杨东鸣似乎开始故意拉开和异性的距离。在路上碰到相熟的女同学装着看不见,尽量让老师在安排座位时和女同学分开坐。即便与女同学坐在一桌,也故意拉开相当的距离等等。说病态也罢,说不正常也罢,杨东鸣就是这样做的。 根据相关研究表明,在不同的年龄阶段,对时间长短的感受是不一样的。大概二十岁之前是一个阶段,二十岁到四十岁是一个阶段,四十岁到六十岁是一个阶段。而六十岁之后是另外一个阶段。从对时间的感受来看,二十岁之前会感觉时间过得很慢,好像一年到头会等很久,特别是在那个物质相对匮乏的年代,对春节的盼望更是拉长了这个过程。过程虽然长,而一旦过去,又觉得是一眨眼的功夫。二十岁到四十岁期间,便觉得时间逐步的变快,一年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而四十岁到六十岁之间,时间更是飞快地流逝,一眨眼的功夫就是一年。 杨东鸣的年龄一天天增长,从小学、初中、高中这样一路走来。而那个叫祖可的小女孩却始终印在杨东鸣的内心深处,难以抹去。而与祖可之间的交集,也可以说是分分合合。 小学之后,杨东鸣便与祖可分开了。准确地讲,杨东鸣的成绩要好点,考上了重点初中,而祖可仅上了个一般初中,而说起来,都是乡镇的中学。 杨东鸣读书的那个年代,不像我们现在,优质的教育资源都集中在城区。恰恰相反,在一般的地方,往往乡镇中学的教学质量反而要高一些。这不一定是因为教师的水平高,而是那个年代特殊的评价机制。那个时候评价一个初中办得好不好,是要以中师、中专的升学率作为一个最重要的指标的。作为农村的孩子而言,读中师中专就相当于有了一个铁饭碗。因此,农村的孩子为了实现鲤鱼跃龙门,往往比城市的孩子更加努力。同时,城市的孩子选择上高中,今后考大学的也相对多一些。在这种情况下,农村初中的中师中专的上线率就高于城市的初中。 那时的农村初中条件非常简陋,就是几间平房。住校的学生都是很多人挤在一间屋子里,上下铺的木床紧挨着排在一起。吃饭基本上都是学生自己带米,用饭盒在学校的食堂蒸。当时没什么蔬菜可言,都是学生每周回家之后,家里面炒一大碗咸菜,装在一个玻璃瓶子里边,带到学校后吃六天。条件差一些的,或者没计划好的,没有菜仅吃白米饭的情况也不少见。 杨东鸣考上了当时整个区的重点初中,平时与父母分开,过上了住校的生活。 那时的学习负担并不太重,主要是一些基础课。当然,初中之后,仍然有新的班花出现。但这新的班花并未在杨东鸣内心泛起多少涟漪。这也许是因为祖可的原因吧。人们都说初恋的感觉是最甜蜜的,杨东鸣与祖可却连手都未牵过,算什么初恋呢?而且当时年龄还那么小。但人就是这么奇怪,哪怕是一种幼稚的单相思,只要他自己在内心深处认可是一种恋爱,便也具有了初恋情结。 一上初中之后,由于年龄的增长,逐渐进入了青春期。因此,小学时候的那种朦胧的恋爱情愫也逐渐地现实化起来。而杨东鸣所在班级便渐渐有了一些恋人。比如杨东鸣小学同一个班的严小红,就和一个叫魏大军的男生有了一点小亲密。 这些在自己看来很隐秘的事情,那注定是纸包不住火的。因此,不久就被发现了,并举报到老师那里。 杨东鸣所在的班级是优生班,是作为考中师中专的重点来培养的,配备的师资力量在当时也是最强。因此,老师是绝对不允许有早恋这种情况发生的。事实也是如此。 老师当即作出决定,把魏大军和严小红分开。魏大军成绩好一点,便留在这个优生班。而严小红本来成绩都一般,到这个班带有一定照顾性质,因此就调整到另外一个班去了。 老师认为这样的处理可能能让两人消停了。殊不知,这个年龄的男女生都有了一种逆反心理,越是不让他做,他越要做。老师本来计划请家长配合教育,结果还没请家长,严小红的父亲就找到了学校。 “为什么把我的女儿调到另外的班级?我也听说了,说我女儿谈恋爱。他魏大军算个什么东西,凭哪一点配得上我女儿?为什么不把魏大军调走?” 严小红的父亲这样闹腾,是有他的底气的。其底气不在于他本身在镇上做小生意,而是他哥哥是区上教办的领导。当时的教办是负责整个区的教育的,所以校长当然不会轻易得罪。而严小红能够分到优生班大概也是因为这种并不错综复杂的关系。 这样一闹腾之后,对权力的畏惧终于起了点作用,又把严小红调回了优生班。但一再警告,不要再谈恋爱。 为慎重起见,班主任马老师专门到魏大军家里走了一趟,那时也叫做家访。 魏大军的家离学校较远,大概有十多里的路程。因此,就选择了周末与魏大军一同去。 魏大军的成绩在班上还是挺靠前的,与杨东鸣等人都是作为中师、中专的重点苗子来培养。如果不是这个原因,考虑到严小红的背景,也许一开始就会将魏大军调到其他班级去了。 一路上,马老师又开始给魏大军做起了思想工作:“大军哪!我不是说你,你这样的成绩稍稍努力一下,就能考上中专,就能达到跳出农村的目的,这是多么好的前程呀!你为什么不好好珍惜呢? 那个严小红有什么好?就是家里钱多一点,穿得光鲜一点罢了,其实人也不漂亮。有了好的前程,找个什么样的女朋友找不到?千万不要因小失大,知道吗?” 对于马老师的教诲,魏大军一言不发。 的确,他的家里很穷,甚至连每周带的腌菜等下饭的东西都没有,很多时候只有吃白饭。而严小红就不同了,他父母在镇上做生意,本就是开饭馆的,严小红带的腌菜很充足,有时,甚至他父母还会把一碗肉之类的东西带到学校来给严小红吃。 第3章 第 3 章 在那样的年代,这是很难得的。而严小红长得也不算丑,加上衣着相对光鲜一些,因此还是比较出众的。但其综合相貌排名也并不靠前,远远达不到班花的程度。 看到魏大军吃白饭,严小红很多时候悄悄地给他夹上一些腌菜,甚至父母带来的肉。这让魏大军很是感激。一来二去,没有太多的交流,两人便发展了超出一般同学关系的友谊。从一开始的偶尔给魏大军夹腌菜,到后来几乎经常在一起吃饭,严小红所带来的腌菜和家里送来的肉,就和魏大军一同享用。 之后,甚至在晚上自习之后,就寝之前,偷偷地一起到郊外溜达一圈。 听着马老师的教诲,魏大军回味着与严小红之间的交往。他虽然也觉得老师说得很有道理,但严小红又的确对他有着很强的吸引力,这种吸引力中有感激的成分,也有男欢女爱的成分。 他们之间其实有并没有太出格的行为,最亲密的接触也只是拉拉手而已。魏大军想起来,严小红的手好细腻,好温暖,好舒服。而其实最初还是严小红主动拉他的手,但出于害羞,竟然还试图挣脱过。但稍稍一用力,严小红更是紧紧捏着他的手,他也就不再反抗。从此之后,更多的是享受这样的美好感觉。但第一次和严小红牵手的感觉却似乎终身难忘。他内心深处既温暖,又感动。当天晚上还做了一个梦,梦中是和严小红在一起,羞羞地,第二天早上起床,发现下面湿湿的。也没好意思换裤子,准确地说,也没有裤子可换,只有周末回家之后才换掉。第二天,旁边同学说有一股怪怪的味道。他知道那是自己身上发出来的,但也只有装聋作哑而已。 一想起这些,魏大军就有着说不出的害羞和小激动。 到魏大军家翻山越岭的过程中,一边是老师不断地教诲,一边是魏大军开着思想的小差,回味着与严小红交往的林林总总。 对于马老师的家访,魏大军是有着一些担心的。至于父母知道后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他虽然有一些害怕,但既然阻止不了,也懒得去想他。而马老师似乎也了解了魏大军的担忧,给魏大军说: “你不必担心我会告你的状。其实在你与严小红交往的问题上,只要你懂得了我给你说的道理,不再与严小红有超越普通同学友谊的恋爱关系,我也不会将这个事告诉你家长。我到你家里去,主要还是想了解一下你家里的具体情况,有什么困难等等。” 听了这些话,魏大军的内心稍微放宽了一点。 这一路说着,走着,不知不觉间,就到了魏大军的家里。 魏大军的家就在一个山凹处,家门口还有一条小溪,说起来环境还不错。只是几间茅草屋的确非常破旧,显露出这家非常困难。 周末放学稍早一些,因此这时太阳还未落山。魏大军家的院子里,只有一个老太婆坐在凳子上,并没有其他的人。 魏大军叫了一声婆婆,那老太婆很高兴,说:“乖乖,你回来了。这是谁呀?” 魏大军指了一下马老师,说:“这是我们班主任马老师,他到我们这里来家访。” 老太婆说:“快给老师搬凳子,倒水,然后去把你母亲叫回来。” 老太婆进一步解释说:“我这腿脚不方便,就没法起来了。” 看样子,这老太婆似乎半身瘫痪了。 魏大军拿了一张满是灰尘的椅子,赶紧用旁边的鸡毛掸子把灰尘掸了一下,又用自己的袖子去擦拭。然后抱歉地说:“马老师,水还没烧,您先坐着,我去把我妈叫回来。” 就在魏大军离开之后,马老师便和老太婆攀谈起来。 老太婆是魏大军的婆婆,魏大军的母亲是她的儿媳妇。家里很穷。多年前,为贴补家用,老太婆和他丈夫一起到外面打工,在建筑工地干活,在一次事故中,她老伴不幸从架子上掉下来,当场摔死。而她自己也在那次事故中成了瘫痪。虽然如此,却并未得到应有的赔偿,至今虽然在政府的法律援助下,赢了官司,却始终没拿到任何赔偿。 没什么办法,只有找亲戚朋友东拼西凑了一些钱,在公社的医院里草草治疗了一番,因此最终成了半身瘫痪。本就困难的家庭便因此雪上加霜。 他儿子为贴补家用,常年在外打工,只有春节才会回家一次,家里的农活只有她媳妇一个操持。 这样的家庭的确处于一种风雨飘摇的状态。马老师心里想着,看能否给这样的家庭提供一些帮助。但当时国家财政也相当困难,扶贫助困的措施也相当缺乏,他一个老师又能有多少办法呢?很多时候只能是有心无力罢了。 这样的对话还未结束,就看到魏大军和他母亲急匆匆地回来了。 魏大军的母亲应该刚下过水田,打着一个光脚,满脚的泥污。她边给马老师抱歉,边在门口的溪水里洗脚。然后吩咐魏大军:“快去给老师烧水。” 魏大军烧水之时,马老师就和其母亲攀谈起来:“魏大军是个好苗子,学习成绩也很不错。但据我平时观察,好像生活非常拮据。每顿蒸的饭都比别人少,并且基本上没有腌菜下饭。我以前也不了解你们家里的情况。今天看到你们家确实困难。但再苦也不能苦孩子,你们还是要尽量给孩子读书提供好点的条件。” 魏大军的母亲说:“孩子很聪明,学习也很努力,但我们家条件也的确糟糕。哪有不心疼儿女的父母呢?我们家平时都经常吃白饭。有很多时候,做饭的米都是在亲戚朋友家借的,每顿饭还不敢把米用多了。我们总是尽量保证给大军带充足一点的米。至于下饭的腌菜,只有偶尔给大军准备一点。” 魏大军的母亲边说边搓手,显得很紧张。 听到这些话,马老师表现出深深的同情。于是,从兜里掏出10元钱,拿给魏大军的母亲,并说:“我这是代表学校给你们的。而且今天很晩了,我要在你们这里住一晚,明天再回去,也权当是伙食费吧。你们也别特别安排,平时吃什么就是什么。” 魏大军母亲虽有推辞之意,见到马老师这样说,也就接受了。那时像马老师这样的公办教师每月工资也就三四十块。如果是民办教师,可能一月的工资都不到10元。所以10元对于魏广军这样的家庭来说,也算是一笔巨款了。 在魏大军家歇息一宿后,马老师便回到学校。 当然,当时魏大军这样的贫困学生也并非少数,学校和老师的能力也相当有限。他们只有有选择地帮助一些学习有潜力的学生,这便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马老师把魏大军这样的情况给校长汇报后,给魏大军争取了一个小福利。就是每天早上教师食堂吃剩下的泡菜,魏大军可以拿个瓶子装一点,用于中午和晚上下饭。而享受这样政策的总共也就10多个学生,能分到的泡菜数量也非常有限。 回归到正常的学校生活之后,魏大军便刻意地与严小红疏远了。而严小红却似乎没发生过什么事一样,每次吃饭时,还是要故意挤到魏大军身边,弄得魏大军很是尴尬。 怎么办呢?一方面是老师的要求,一方面是严小红的热情。老师到家里面去家访了,而且给自己争取到了好的政策,自己如果还不珍惜,如果老师把自己早恋的事情告诉父母和婆婆,他们会别提多伤心了。 于是,魏大军便决定给严小红写一封信,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她。 他写道:“小红,感谢您一直以来对我的好。但我们现在是学生,年龄还小,一切要以学习为重。我们家非常困难,我是家里唯一的希望。因此,希望我们今后就做个普通同学吧。您对我的好我会记在心上的。” 第4章 第 4 章 信写好后,魏大军便交到严小红手上。看到魏大军的绝情,严小红很是失望。其实,严小红对魏大军的爱多半是出于同情。当然,魏大军的成绩好也是吸引严小红的一个重要原因。 严小红本身也不笨,但成绩一直不太好。在小学时,他与杨东鸣是一个班的。杨东鸣凭自己的真本事考上重点初中,而且分到了好的班级。而她相当于一个关系户,成绩在班上拖后腿,常常是倒数后五名之内。 他看到魏大军生活拮据,而学习成绩又很好,便从生活上对魏大军进行照顾。而魏大军虽然家里穷,穿得也破破烂烂,五官却长得很端正,一个四方脸,对女性有着一种天然的吸引力。 而在与魏大军交往的过程,她也感受到了爱情的甜蜜。正因为老师不允许谈恋爱,与魏大军的交往也是偷偷摸摸的。但越是这样,越觉得刺激。 其实作为一个初中女生而言,她也并未想得有多远,什么谈婚论嫁的东西一点都未牵涉。只是由于她和魏大军交往的过程中收获到了幸福和甜蜜,也仅此而已。 既然魏大军已经写信与她绝交,又有什么办法呢? 但是,从这以后,总有些魂不守舍的感觉。总觉得吃饭也不香,觉也睡不好,更别说认真学习了。由于没有好的睡眠,有时上着上着课,就在不知不觉间,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看到她这种情况,马老师也非常着急,便把她叫到了办公室。 “严小红,你最近是怎么了。你成绩虽然不太好,平时表现还是不错的。你如果还是这样,我可能只好去与你父亲沟通,还是把你调到其他班算了。” “马老师,我和魏大军只是关系好一点的同学。自从你到他们家去了一趟之后,魏大军回来就不理我了。马老师,我认为我与魏大军的交往很正常,而且我还可以帮助他,你能不能不干涉。” “严小红,关于早恋的问题,我们学校的态度一直是很坚决的。早恋影响正常的学习,对你们的身心健康也会产生不良影响。因此,你千万不要一错再错。魏大军是有希望考上中专的,你稍微努力一下,考个普通高中没有问题,你家里经济条件又好,不愁没钱供你上学。不论是为了你自己好,还是为了魏大军好,你们都不能继续交往了。” 马老师与严小红的交流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严小红虽然也想调整自己的心态,但无论如果都回不到正常状态。 而这期间,严小红也曾经试图恢复与魏大军的关系。但魏大军一看到她,总躲得远远的。再后来,严小红也就再没有继续纠缠魏大军了。 而经过一段时间之后,有一天,严小红突然没到学校。马老师非常着急,找到严小红的父母,严小红的父母也不知道她到哪里去了,只是说,严小红好像变得有点痴痴傻傻的。她父母要求学校承担责任,还他们的女儿。但是,严小红是在放假之后就没到学校,学校又有多大的责任呢? 就这样找来找去,还好,严小红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只是到了县城一个亲戚那里。那个亲戚似乎是严小红的二爸,在县城做生意。严小红坚决不再上学了,要留在他二爸那里帮忙,也并没有要求什么工资,只要能保障她的基本生活就行了。据说,她还说了一个在当时还算时髦的话语,“我要离开那个让我伤心的地方。” 在杨东鸣的记忆中,与情感有关的,在初中时似乎就是魏大军与严小红之间的爱情故事印象深刻,也有一定的戏剧感。 时间过得真快,初中三年的时间像流水般从指间滑过。魏大军按大家所希望的那样,考上了中专,成为学校的骄傲之一。 杨东鸣生活在一个教师家庭,父母都是老师,因此也希望子承父业,让杨东鸣报考中师。但杨东鸣偏偏不听,一门心思想读高中,考大学,不想当一名教书匠。最终父母没拗过杨东鸣,因此,杨东鸣上了县里的重点高中。 而最让杨东鸣惊奇的是,居然碰到了祖可。祖可小学时的成绩并不拔尖,初中也是镇上的普通初中,怎么能够考上重点高中呢? 其实杨东鸣不知道,祖可的父母也是对她寄予厚望的。由于被祖可的父亲是教师。因此,看到女儿的学习成绩一般,非常着急,便单独对女儿进行辅导,因此,祖可的成绩进步很快,最终以较好的成绩考入了重点高中。 祖可留给杨东鸣的印象是深刻的。只是由于这么多年未见面,因此便留在了记忆的深处。而高中报名时遇到祖可,便又把那记忆深处的相思唤醒了。 多年不见,在杨东鸣的眼里,祖可一下子就出落得好高挑、好漂亮。 当年,祖可只是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而现在,却留着一条长长的辫子,头发乌黑浓密,在配上一只虽然不太大,但很有神的眼睛,加上渐渐隆起的胸部,在一瞬间都把杨东鸣看呆了。 虽然认出了祖可,祖可也似乎认出了他。但两个人似乎都很腼腆,都没打招呼,但似乎都有点心照不宣。 两人没分到一个班。但两个教室是挨着的。教室外面有一个走廊,走廊边上是栏杆。下课之后,学生们都喜欢扶着栏杆到处看,并互相开着玩笑,在课余轻松一下。而每当这个时候,杨东鸣也会扶着栏杆,并偷偷地朝着祖可所在班级看,希望见到祖可的身影。而这样的身影也居然经常能够看到。每到看到祖可,杨东鸣的心跳就会加速很多,并且内心有一种非常甜美的感觉。 杨东鸣知道,在小学三年级对祖可的那种朦胧的初恋感觉,经过岁月的发酵之后,已经膨胀了太多太多,而且一发不可收。 怎么办呢?高中学生也是不允许谈恋爱的。而且虽然两个班是挨着的,但两个人平时接触并不多。 有一次在打饭时,杨东鸣碰到了祖可,忍不住叫住了她,说:“您是祖可吗?我们小学还是同学呢!” 在说话时,杨东鸣情不自禁地用上了昵称。而祖可也似乎并不反感,而是微笑着回答:“是的,你是杨东鸣吧?” 就这样,他们似乎在杨东鸣的主动之下,又重新真正的联系上了。之后见面,两人也总能够点点头,算是打个招呼吧。 高一很快结束。那时高考是要分文理科的。因此,高二就牵涉到分班,杨东鸣的目标是北大中文系,因此当然地选择了文科。而让他想不到的是,祖可也选择了文科班。 第5章 第 5 章 在那个年代,读高中的学生不多。要么初中毕业就选择了就业,成绩最好的考上中专中师,成绩稍微差一点的上高中。像杨东鸣这样,本来初中成绩很好,却放弃考中专中师的优秀初中毕业生并不多。 因此,高中一个年级的学生不多,班级也不多,文科班往往就只有一个。这样,杨东鸣和祖可在小学毕业多年之后,又分到了一个班。 前面已经说过,上高中之后,谈恋爱的不多,而且谈恋爱是不被允许的。特别是对于杨东鸣而言,虽然他学习很优秀,又是班里的篮球主力,是很吸引女生眼球的,也不乏有女生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向他示好。但是,那些女生对他根本没有任何吸引力,何况考上北大的目标也不允许他把心思放到学业以外的事情上。 祖可的到来却让他开始重新审视自己幼稚的爱情观。真的就不能谈恋爱吗?真的就不能做到学业和爱情两不误吗?杨东鸣的内心正在激烈地斗争着。 现在,居然和祖可分到了一个班。自己心中的女神近在咫尺。而经过大约一个月的观察,他发现,不仅是他一个人看好祖可,班上也有几个调皮的学生经常在看祖可,偷偷地议论着祖可。听他们的意思,大约有把祖可推为班花,甚至级花、校花的意思。 如果真是这样,祖可就会引起更多人的关注,万一有其他人对祖可发起了感情攻势,自己不就丧失了机会吗? 一方面,可能真有这样的苗头,另一方面,这也是杨东鸣对祖可的爱发展到难以自抑的程度,为自己主动向祖可挑明关系寻找着借口。 这种青春期的男男女女,对未来都有着一种美好的憧憬,荷尔蒙在身体里萌动着,互生情愫是很正常的。在很多时候,往往把这种萌动压抑住。可能错过了一生中的真爱,但也可能避免了一生中的错爱。人生本来就有很多的必然,也有很多的假设。 有一天吃完晚饭,在上晩自习时,祖可在课桌内发现了一张纸条,拿过来一看,上面写着一首小诗: 我迷濛地看着你, 内心陡生甜蜜, 你是我的诗意。 默默看着你, 为什么让我如此着迷! 啊,我已无法自抑! 然后就是就是一个问句,“我们可以当好朋友吗?” 落款是“你的同学:杨东鸣。” 看着这充满了浓情蜜意的小诗,祖可的脸变得绯红,整个晚自习都感到心神不宁,浑身上下又有着一种莫名的躁动。 应该说来,杨东鸣各祖可两个人是少有的那种落花有情,流水有意的类型。在上小学时,祖可对杨东鸣就很有好感,有时还主动给杨东鸣打招呼。但在感觉上,杨东鸣似乎总是冷冷的。 杨东鸣学习成绩好,而自己的成绩很一般。初中时,杨东鸣考上了区里的重点初中,而自己仅上了个一般初中。之所以自己初中时,在父亲的辅导下,一直非常努力,潜意识中也有希望缩短和杨东鸣距离的想法。 而现在天公作美,把自己和杨东鸣不仅安排在了一个学校,还最终又分到了一个班。自己早就想向杨东鸣表白了,只是还难以打破女孩子的那点羞涩。现在,杨东鸣居然主动向自己求爱了,这是多么让人高兴的一件事啊! 这时候她有一种冲动,想牵着杨东鸣的手的冲动。他的手一定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有力,她觉得她很需要一双这样的手。 好不容易等到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响起,祖可却并不急于离开教室,而是装模作样的拿着一本语文书在那里看着。 而杨东鸣呢?其实也原地不动,他们已经有了一种默契。而赵弦琴却不合时宜地过来叫祖可回寝室。赵弦琴和祖可是好朋友,高一就在一个班,一向都形影不离。 “弦琴,你先走,我还有点事。” “好吧!” 弦琴疑惑地看着祖可,便先走了。 当教室里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空气格外的凝滞。虽然两人都已有默契,但总还觉得隔着什么。平时两人见面也在打招呼,关系也算不错。但窗户纸一旦捅破,两人便产生了别样的情愫。真的叫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 僵局始终是要打破的。杨东鸣的座位在祖可的后面,其实当教室里只有两人时,祖可就已经感到背部似乎在发热,一种暖暖的感觉从脚底直升腾到头顶。 就在祖可迷醉于这样的情感时,她听到了始终盼望着,却总是悬在半空中的一句话,“祖可,您好!” “东鸣,您好。” “不介意我的唐突吧?” “哪里,那首诗是您写的吧?您真有才!” “诗不好,但感情是真实的,这么说您愿意做我的好朋友了?” “当然,其实我们本来就已经是好朋友了。” 月色很美。此时正值初秋,月光给地面铺上了一层银色。杨东鸣和祖可的内心涌动着一种甜蜜。这是他们有生以来第一次以特殊的男女关系在一起相处。 教室是不能久呆的,她们一前一后地走出教室。堤坝已经打开,情感的波涛汹涌着,似乎有着战胜一切的力量。 他们走得很慢,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在一个旁边没人的树林处,祖可忍不住地紧走几步,主动抓住杨东鸣的手。两只手不由自主地握在一起,他们都浑身战栗着,在那树林的深处,情不自禁地抱在一起,很笨拙地互相吻着。 “有情况”。忽然有人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杨东鸣和祖可赶快分开。然而又仔细地看了看周围,似乎又没有任何人。那个时候对学生谈恋爱是处罚得很严的。他们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了宿舍。但内心依旧是甜滋滋的。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杨东鸣和祖可每天都会短暂的见面,只是不再有过于亲密的动作了,顶多就是拉拉手而已。他们所担心的事情也始终没有东窗事发。 高中阶段的学习是很紧张的。杨东鸣和祖可小心地维系着两者的男女友谊。而经过这么多年的相思之后,双方的感情变得很成熟,没有过多的卿卿我我,有的更多的是相互间的鼓励和帮助。因此,他们学习成绩丝毫没有受到不利影响,反而在彼此的促进下,有了不小的进步。 其实,关于他们之间的交往,虽然是在一种较为隐秘的情形之下,却仍然渐渐成为了一种半公开的状态。 最先发现他们之间关系的就是祖可的好朋友赵弦琴。在祖可没与杨东鸣交往之前,从进入高中开始,两个人都可谓形影不离,也无话不谈。而与杨东鸣交往之后,两者接触的时间就不多了。而且在不知不觉间,似乎双方产生了一种无形的屏障,再也不像之间交流那么顺畅了。 对于自己与杨东鸣的交往,祖可也曾经告诉也赵弦琴,让赵弦琴为自己保密。赵弦琴知道之后,对他们之间的交往抱着一种无可无不可的状态。 高中阶段的老师虽然也不会支持学生们谈恋爱,但只要不是太公开,没有影响到正常的学习,也往往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在平时与杨东鸣与祖可的谈话中,会时时较为隐讳地提醒。对此,他们也早有心理准备。因此,虽然彼此都十分爱慕,却没有太过热烈的表达。 第6章 第 6 章 高中的时间过得很快。特别是对于杨东鸣和祖可这类学习成绩又挺好,又能初尝爱情甜蜜的学生而言,不仅没有感觉到太多的学业辛苦,反而觉得美好的时光为什么如此短暂。 然而,时光老人不会因为个人的好恶停止他的步伐,而是一如既往地向前飞跑着,所有的人都只有随着时光老人的步伐一天天成长、变大、变成熟、变老。 在杨东鸣生活的年代,城市和农村户口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差距。这样的差距不仅在于能不能拿到相对稳定的收入,能不能吃商品粮,而更多地则关系到子女的就业。 高中毕业之后,如果有城市户口,除了考大学之外,还能够直接考干。所谓的考干,就是政府各个部门,包括公、检、法、司在类,以及银行、保险公司等国有单位,都会留出一定的名额给高中毕业生,前提在于必须是城市户口。成绩即便不是非常拔尖,只要能有一个中等偏上的成绩,往往通过这样的考试就能直接参加工作,把握了先机。 如果选择参军入伍,除了可以在部队上通过报考军校得到提干的机会之外,即便几年之后复员,也能得到妥善安置,端上铁饭碗。 这无所谓公平和不公平,这是特殊年代的特殊产物,带有较为浓厚的计划经济色彩。 对于杨东鸣和祖可这种学习成绩比较好的学生来说,其实农村户口和城市户口对他们就没有太大的影响。但是,当时报考大学对于师范生是有特别优惠的。一般说来,师范生不仅可以少交甚至不交学费,而且每月还能从学校领到一笔不菲的生活费。而其他大学显然就没有这么大的扶持力度,学费和生活费的负担是一般的家庭难以承受的。如果分数没有上线,要通过委培等途径上大学,在经济上的负担会更加沉重。 由于杨东鸣父母都是教师,家庭经济条件虽不算特别宽裕,但也强于其他一般家庭。但是,他们也希望杨东鸣报考师范。报考师范在经济上能减轻家庭负担是一方面,而子承父业的想法也是根深蒂固的。 而祖可则不然,她父亲是教师,她能够当上教师既是父母的期盼,也是她自己的愿望。 在这方面,杨东鸣和祖可也进行过交流,他们并没有试图去影响对方,但还是希望能考到同一个城市的大学,这样两人才能经常见面。 杨东鸣一直都是以京大中文系作为自己的追求目标。而北京师范大学也可以说是全国师范大学的翘楚。最好的情况是杨东鸣考上京大,而祖可考上北师大。 从双方的学习成绩来看,杨东鸣的成绩一直在班上遥遥领先,在高考之前的测试中,每次比第二名的分数都要远超上百分,高考只要不出意外,京大应当是唾手可得的。正因为如此,在这方面,学校的老师一直是支持杨东鸣考京大的想法的,为此也给杨东鸣的父母进行过沟通,觉得杨东鸣考师范有点屈才了。 而祖可的成绩就谈不上太拔尖,经常就是在班上的10名左右徘徊。如果选择师范的话,不要说北师大,还可能只能考一个专科师范学校。 在学习成绩方面,杨东鸣也只能尽自己所能帮助一下祖可。祖可能够从分班时的班上30多名的成绩上升到前10名,我们不能说其中没有杨东鸣的功劳。 所以说,在牵涉于到高考这样重大的选择方面,不管双方感情再好,再不忍分离,也得面对客观现实。 高考成绩很快下来,接着就面临着志愿的填报等问题。好在杨东鸣所经历的高考阶段,是成绩下来之后再填报志愿,这样就更能有的放矢。没有任何悬念的是,杨东鸣获得了天花板似的分数,不仅在班上遥遥领先,就是在整个省都是能排上名次的。当然,要能够考上京大中文系这样的好学校、好专业,这样的成绩也是必须的。 而祖可的成绩虽然不是特别理想,但也在自己的判断范围之内。刚好上了本科线,读北师大之类的学校就只能是遥不可及了。考虑到老师子女加分的因素,能够走一个本省的本科师范院校就已经非常不错了。 志愿的填报必须针对活生生的现实。因此,杨东鸣自然填报了京大中文系。而祖可则填报了本省的一所师范院校,东原师范学院。 志愿填报之后,便是虽短暂而又的确觉得漫长的等待。等待的结果究竟是祸还是福,只有确认了录取学校的那一刻才能知道。 一般说来,经过高考的冲刺之后,对于取得了较理想成绩的学生而言,有条件的父母都会给予一定的奖励,即拿点钱给孩子,让孩子出去散散心。那时的父母对孩子是较为放心的,而且那时的孩子独立生活能力也相对较强。 杨东鸣和祖可就属于取得了较好成绩,同时,家里经济条件又相对宽松的一类学生。在等待录取结果的这段时间,便争取了拿点钱出去旅游的福利。 其实有些没取得好成绩的学生,有的家长也会让孩子出去走走。在那个年代这是很难得的事。相约出门的人比较多。不论是杨东鸣也好,还是祖可也罢,都有一些同学邀约他们一起出去散散心。但是,两人自然有着自己的小算盘,他们早就商量好了,填报志愿之后,两人要单独出去走走。 约好之后,他们便出发了。经过之前的商量,他们决定到本省的一处著名旅游景点,也是他们向往以久的地方—翠城山。 翠城山距县城所在地还有不远的距离,是在另外的一个地区,因此,还需要先乘坐汽车到行署所在城市,再从行署所在城市坐火车到另外的一个行署所在城市,再乘汽车才能到达目的地。那时的交通就是这样。 但是,作为杨东鸣和祖可而言,他们都只有满心的甜蜜和喜悦。的确,读书多年,他们还是第一次出远门。汽车倒是坐过,而火车呢?却只是在电影里边看到过,实际生活中连火车都未见过,更别说坐火车了。 在高中的三年,他们的情感生活是丰富的,但也是压抑的。而两人单独出门旅游,和心爱的人在一起,这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因此一上汽车之后,在确认了周围没有熟人的情况下,两人便紧紧地抱在一起,一任情感的闸门打开。 都说初恋是最美好的。他们两人的确正经历着初恋。而且这样的初恋,是经过了岁月发酵的,在小学时候都互生好感,在多年后又重逢。如果这样的感情能够长久,能够维持到白头偕老,那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这样的行程再长也觉得短。本来三个多小时的车程很快就结束了,来到了行署所在地的城市。 第7章 第 7 章 对于在小乡镇长大,仅仅在一个县城读了高中,基本没出过远门的人来说,行署所在地的城市在他们眼里形成了巨大的视角冲击。 在县城里边,当时楼房很小,基本上还是以平房为主。偶尔有一两幢4层左右的楼房,都会有一种特别的神秘感。虽然县城的道路上也有小轿车,但并不多见。而一走出汽车站,杨东鸣两人便仿佛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宽阔的道路,道路上穿梭不息的车流,熙熙攘攘的人群,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等等,都是他们未曾见过的。 他们从未出过远门,也不知道到风景区走的火车什么时候才有,也不知道火车站在哪里。但是,对于未来,对于这次旅游,他们都有着很好的期许。 经过多方打听,他们终于知道了怎么乘坐公交车到火车站。 这里的公交车线路很多,有10多路。不像小县城那么简单,刚开始只有一种公交车,后来又增加了一路,总共才两路公交车。 到火车站的公交车人很多,他们好不容易才挤上车。上车之后,站在那里随着车辆的移动而东晃西晃。 突然,祖可看到一个人将手伸进了旁边一个中年妇女的口袋。就在她一愣神期间,从中年妇女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钱包。祖可正想吼“抓小偷”,那个小偷就被中年妇女发现了。她使劲地抓住小偷的手,说:“这里面装着我儿子的救命钱,赶快还我。” 但是,她哪里有小偷力气大,小偷很快就挣脱她的手跑开了。但是车上人很多,小偷使劲地朝车门口挤。杨东鸣和祖可正站在挨近门口这边。杨东鸣发现这种情况好,毫不犹豫地挡住了小偷。 这时,公交车到站了,小偷想趁机挤下公交车。车上的人都叫:“别开门,抓小偷!” 但是,穷凶极恶的小偷这时从兜里拿出了一把匕首,在手里挥舞着,并大叫:“快打开车门,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杨东鸣看到这种情况,仍然没有退缩,而是使劲地挡住小偷。突然,小偷用匕首刺向了杨东鸣,杨东鸣躲闪不及,被刺上了背部,好在只是从背部滑过,但仍然流下了殷红的血。 但杨东鸣同样没有放弃,而是用手死死捉住小偷拿匕手的那只手。祖可看到杨东鸣流血了,非常生气,也顾不得害怕,直接过去朝着小偷拿匕首的手用牙齿狠狠地咬了下去。 小偷吃痛不住,匕首“咣当”一声掉到地上。在众人的协助下,小偷被抓住。杨东鸣解下自己的皮带,把小偷的手紧紧缠上。 和几个热心群众一起,把小偷带到附近的派出所,那个丢失钱包的中年妇女也随同前往。 到派出所后,把小偷交给了警察,小偷被戴上了手铐丢到一旁,旁边的人都分别由警察做了询问笔录,了解了被盗的详细经过。 据中年妇女介绍,她的钱包里有800钱(在当年这算是一笔巨款了),是通过亲戚朋友东拼西凑得来的,是用来给他小儿子治病的。如果今天这笔钱丢了,她就只有去跳河了。 在询问其他人的过程中,警察安排人带着杨东鸣去疗伤。虽然受伤并不很重,但也被匕首划了很长的一道口子,经消毒之后还进行了包扎。 杨东鸣和祖可也接受了警察的询问,得知他们两个是刚毕业的高中生,警察非常感动,说现在的学生素质真高,在这么危险的情况下都敢于见义勇为。 鉴于他们的良好表现,警察亲自驾车把他们送到了火车站。 一来二去的折腾,差不多已经接近天黑了。两个人也非常饿,只好就近找了一个小面馆吃饭。其实吃馆子的事情从前也做过,只是次数不多罢了。因为作为学生而言,经济都不宽裕。因此,他们每人点了一碗面就行了。 正在他们两个在议论着今天抓小偷的历险记时,杨东鸣听到一个女声在叫他,回过头去一看,觉得很面熟,却又想不起是谁。这时,祖可先认出了那个女孩,祖可说:“你不是严小红吧?” 而严小红却对祖可没啥印象,问杨东鸣:“这是你妻子吧,给我介绍一下。” 祖可听了,脸直接红到了脖子根。 祖可之所以认识严小红,是因为严小红的父亲在镇上开餐馆,算是有点名气。加之严小红与魏大军之间的恋爱故事,当时也传到了祖可所在的学校。有的时候,在大街上碰到严小红时,甚至有时周末在严小红她们家餐馆吃饭时,别人就会悄悄告诉祖可:“那是与魏大军谈恋爱的严小红。” 而严小红与祖可本没有什么交集,当然她不认识祖可。 杨东鸣听到严小红让他介绍祖可,虽然也有点害羞,但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他直接告诉严小红:“这是我高中同班同学,我们毕业了,一起出来旅游。” 严小红作为过来人,当然明白怎么一回事,说:“哎,但愿你们不要学我和魏大军就好了。” 在对话之间,很快两碗热腾腾的面条就端上来了。每个碗上边还卧了一个煎蛋。 杨东鸣问服务员:“我们不是没要煎蛋吗?” 严小红走过来说:“这个店是我开的,都是老同学,算我请你们的。另外,今天已经晚了,你们也别走了,今天就到我们家作客怎么样?” 看到严小红这么热情,杨东鸣很感动,说:“那就谢谢了。” “谢啥,你这个男神一般的人物,当年我是高攀不上,今天有缘相见,是我的福气。” 杨东鸣在心里感慨:“哎!几年不见,想不到严小红变得这么成熟,说话这么幽默。”他忍不住地多看了严小红几眼,想不到以前看起来不怎么样的严小红,如今倒挺有风韵的,对男人有一种说不出的吸引力。 就在杨东鸣他们吃饭的当口,又陆陆续续地来了不少食客。杨东鸣他们吃完后,就拿了个凳子坐到门口。而祖可特别懂事,看到严小红她们客人多,也就帮着端面,收拾碗筷,严小红也没怎么推辞。 祖可虽然仍是学生模样,但这次出来,穿了一件蓝色的连衣裙,加上高挑的身材,长长的头发,别提多吸引人了。因此来吃饭的很多男顾客,都忍不住地多看祖可几眼,把个祖可看得挺不好意思。 看到祖可在这里帮忙,杨东鸣招呼一声之后,就独自买火车票去了。 买完第二天一早的火车票,杨东鸣就一个人随处转转。火车站周围的确非常热闹。来来往往的人群,基本上都是大包小包,说着各种各样的方言,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有行色匆匆的,也有不慌不忙的。也有那种穿梭其间,乘机捞点偏财的。 第8章 第 8 章 溜达完之后,严小红的面馆顾客已经开始变得稀少了,祖可与严小红正在热情地交流着。 善于社交似乎是女性的天赋。本来她们之前不是很熟,甚至严小红都不认识祖可。这样交流之后,看两人的那种嘻嘻哈哈的神态,竟然好像已经成为了多年的闺蜜。 杨东鸣也找了个位置坐下,看着门外来来往往的人流,看着店里进进出出的顾客,神思竟变得有点恍惚,忽然灵感来临,他轻轻地吟诵着:《我所追求的生活》 在岁月的长河, 我们曾匆匆走过, 抹不开的过去, 留下的美好回忆很多, 但往往一晃而过, 抓都抓不着。 其实人生本就难以捉摸, 像天空变幻莫测的云朵, 一会儿是飞鸟, 一会儿是走兽, 一会儿又大雨滂沱。 在阴晴圆缺的变幻中, 岁月也给了我们很多, 经历本身就是一笔财富, 一步一个脚印, 铸就了现在的你我。 其实不必说太多, 平淡才是最真实的生活, 快乐地过好每一天, 看鸟儿在天空自由飞翔, 看季节变幻中的花开花落, 这就是我所追求的生活。 就在他陶醉在自我的情绪之中时,严小红却悄悄地走到了他的身后,听完他的吟诵之后,严小红说:“好美的诗啊!是谁写的?” 杨东鸣说:“老同学,可别笑话我了,是我随便在这里胡诌的。” “天哪!随便胡诌都这么美,你真是太有才了。” 杨东鸣这时在心里默默地回忆着,严小红上初中时成绩的确很一般,但语文成绩却很突出,有时写的文章还被作为范文。 那么,目前升学这个评价机制究竟是否合理呢,是否真的会埋没一部分在某方面有特别天赋的人呢?当然,作为一个刚刚高中毕业的学生,这样的思索也许深沉,也许肤浅。 其实火车站附近的营业,基本上就是一天12个小时,所以一会儿人多点,一会儿人少点。呆了不长的时间,严小红就给店里的伙计交代了一下,带着杨东鸣和祖可离开了。 一行三人,在严小红的引领下,走了不长的时间,就来到了一幢二层小楼前。 上了二楼,走到靠中间的一个屋子,严小红径自走了进去。有一个50岁左右的女性,抱着一个大概不到一岁的男孩在那里。严小红叫道:“妈。”然后把杨东鸣、祖可与那个女性互相进行了介绍。 通过严小红的介绍,杨东鸣他们了解到,这个小孩是严小红的,那个女性是严小红丈夫的母亲,帮着她们带孩子。 严小红的丈夫平时也和她们在一起,今天正好出去办事了,要过几天才回来。 这又引起了杨东鸣和祖可的一阵唏嘘感叹。都是同学,年龄相差不大,不过都是18岁左右的年龄,这么小的年纪都成家了,而且还有了小孩。 在那个年代,这种情况其实也很正常,对于是否办理结婚登记,是否到了法定的结婚年龄等,似乎都并不十分在乎。当然,也并非没人管。至于当时的计划生育等部门,只要最终补办了手续,没有超生,再加上一些人情的因素,也就不会太计较。 这个房间不大,除了一张沙发外,在墙脚还放了一张床。而在这间房子的底部,还开了一扇门。走进这扇门,里面还有一间屋,屋里放了两张床和一个很大的衣柜。 据严小红介绍,这个房子是她们租的,在这里已经来了两年了。 初中辍学之后,到县城跟着她二爸做生意。平时喜欢在旁边的一个馆子吃面。一来二去,就和面馆的一个年轻小伙子熟悉了。两个人都互有好感,在好心人的介绍下,两个人很快就恋爱上了,并且偷尝了禁果。小伙子面条做得很好,和严小红确立关系后,就离开了面馆,带上严小红到这个城市的火车站自己开了一间面馆,生意还挺不错。 严小红和她丈夫通过熟人关系,在没达到法定结婚年龄的情况下也办了结婚证,还在老家举办了婚礼。结婚时间不长,孩子就出生了。 看到严小红带着一男一女两个人到家里,严小红的婆母很热情,赶紧把小孩放到了摇篮里边,把杨东鸣和祖可让到沙发上坐下,就去给他们倒水。 祖可看到这个可爱的小男孩,非常喜欢,不时地把小男孩抱到手上。这个小男孩也似乎很喜欢祖可,两个眼睛扑闪扑闪地把祖可盯着,好像挺有缘分。 严小红看到这种情况,也非常高兴,就对祖可说:“你们能否给孩子作干爹干妈?” 听到严小红的要求,杨东鸣和祖可虽然有点羞羞的感觉,但还是一口应承了。 三个老同学异乡重逢,都非常感慨,谈得也非常投缘。 严小红的性格属于很外向、很泼辣的那种。在交谈的过程中,她也没避讳谈魏大军。 严小红介绍说,她是真心喜欢魏大军的,无奈最后魏大军完全不理她了,她非常伤心,那段时间神思恍惚,根本没心思读书,所以在没和父母老师商量的情况下就辍学了。 按严小红自己的说法,她读书也顶多一个初中毕业。除了语文,其他各科她都一塌糊涂。 严小红实际上也一直在关心魏大军的情况,魏大军考上中专后,就在这个城市上学,严小红和魏大军也见过面。魏大军家里困难,上学的生活费、学费等都有些捉襟见肘,严小红还时常到学校去看魏大军,时常还在经济上接济他。 听到严小红的介绍,杨东鸣和祖可都非常感慨。 在他们的眼里,严小红属于敢爱敢恨的女性。由于和魏大军之间的恋爱,最终导致辍学,过早地踏入社会,整个人生轨迹因此发生变化。 当然,如果没有和魏大军之间的事情,初中毕业之后升不了学,就会回到家里面。按严小红的家庭情况,可能就是给她父亲的饭馆帮忙,或者做一些其他的事情。但是按照严小红的性格本身,大概也不会安于现状,也不会长期呆在小乡镇。至于是怎么一个发展格局,谁又说得清楚呢。 几个同学交流完了之后,严小红就安排他们休息了。她居然想把杨东鸣和祖可安排到一张床上睡觉,真的就把杨东鸣和祖可羞红了脸。最后,严小红的婆母带着孩子睡外面那张床,里面那间屋子,杨东鸣一个人睡张床,严小红和祖可睡张床。 第9章 第 9 章 第二天起床很早,因为严小红要照顾她的面馆,杨东鸣和祖可坐火车。 一到面馆,就看到那里挤满了人,严小红的伙计已经在料理了。简单地吃了一碗面,杨东鸣和祖可便告别了严小红,前往火车站。 坐上火车,向目的地进发,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以前在电影里面才能见到的火车和铁路就在自己的眼前,而且是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这是多么让人高兴的事情啊! 火车上人不多,祖可和杨东鸣按照自己的座位号找到了位置,并和旁边的人互换了一下,坐到一起。火车开动后,看着窗外一掠而过的景物,听着火车咣当咣当的响声,祖可和杨东鸣紧紧地挨在一起,两只手紧紧地握在地起。慢慢地,祖可靠着杨东鸣的肩膀睡着了。 杨东鸣看着漂亮的恋人,禁不住俯下身子,亲吻着祖可的嘴唇,又用手爱怜地抚摸着祖可的头发。 祖可做了一个梦,梦到在严小红的家里边的床上,在半夜里,杨东鸣偷偷地来到床前,把他抱到另外的床上,和她做起了男女之事。她觉得好愉快,好幸福。 沉浸在恋爱的幸福之中,本来枯燥的坐火车时间也变得非常有趣,觉得好像瞬间就到了目的地。 下了火车,他们直奔汽车站,向目的地翠城山出发。 翠城山是该省一处著名的旅游景点,历史悠久,具有优美的自然风光和厚重的人文底蕴。 这里可谓游人如织。 先去参观一处古代著名的水利工程。在那样一个年代,如何解决农作物的灌溉问题,如果解决洪涝灾害问题对于一个国家,一个地方而言都是非常重要的。可以说,在很多情况下都只能靠天吃饭。遇到洪涝灾害,遇到天气干旱,都会造成粮食严重减产甚至颗粒无收。 而伟大的古人却巧妙地利用地势,顺着山形和河流的走势,形成了一处巧妙的无坝引水,自流灌溉水利设施,使堤防、分水、泄洪、排沙、控流相互依存,共为体系,保证了防洪、灌溉、水运和社会用水综合效益的充分发挥。 站在伟大的古代水利工程面前,听着讲解员的介绍,杨东鸣和祖可都深深地沉浸其中。 是啊,虽然在强大的自然面前,人类有时显得很渺小,但杰出人物总能利用自己的智慧,在强大的自然面前争取更有利于人类的生存空间。人类的历史,实际上也是一部不断和自然斗争的历史,在这个斗争过程中,人类付出了巨大的牺牲,但也取得了很大的进步。杨东鸣情不自禁地吟诵起一首诗: 鬼斧神工智慧深,灌溉防洪一脉承。百姓千年均受益,何敢暂忘斯人恩。 两人手牵着人,在旅游廊道上漫步着。人生的幸福也莫过于此。 实地参观了水利工程之后,两人便来到了展览厅和古人的纪念馆。这里对水利工程的历史、现状,修建此水利工程的古人都做了详尽的介绍。通过这样的了解,他们进一步加深了水利工程的认识,更惊叹于古人的智慧。 不管是古埃及的金字塔也好,还是我国的万里长城也罢,在生产力特别落后的古代要创造这样的奇迹是相当艰难的。而面前的水利工程同样充分体现了人类的智慧,这样的现场学习所带来的震撼是书本远远达不到的。 由于到这里时已经是下午了,所以参观之后,就已经到了傍晚,要到翠城山去参观,还得等到明天了。 于是,他们回到旅游所在地的镇上。这里有很多的特色小吃,看得人直流口水。但是,作为穷学生而言,只能选择简单便宜的。他们选择了一个路边小摊,一人点了一碗稀饭,一碗凉粉。虽然价钱不贵,但凉粉却很有特色,辣中带咸,咸中带甜。祖可知道杨东鸣饭量大,她虽然也没怎么吃饱,但还是把自己碗里的很大一部分粉抛给了杨东鸣。 吃完饭之后,他们就找到了一处小旅社住下。那时的旅社都是一张屋里很多张床,男女的屋子是分开的。但同一间屋子里,却住着很多互一认识的陌生人,都来自各个不同地方。所以稍不注意,很容易丢失东西。 写好旅社,他们仍觉意犹未尽,又手牵着手来到大街上,看这里的夜景。大街上古色古香,每个店铺门口都悬挂着灯笼,路面是石板铺就的,女性的高跟鞋走在上面,可以听到清脆的嘎吱嘎吱的声音。 走在这样的街道上,的确能体会到一种穿越时空的感觉。不知不觉间,杨东鸣和祖可走到了小镇的尽头。那是一片广袤的田野,很大很大面积的肥沃土地,一直沿伸到山边。这里正值盛夏,虽然是夜晚,却难免也感觉到些许的热意。可以感受到,正是由于古代的水利工程的存在,不断地滋润着这一片的土地。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这里似乎没有经历过战乱,没有经历过灾荒,总是处于一片祥和之中。 找到一处僻静所在,两个人坐下,虽然难免有着一些蚊虫之类的叮咬,但相对于两人世界而言,这些都不值一提。听着外面的虫鸣鸟叫,祖可又自然而然的依偎在杨东鸣的身上。杨东鸣敞开自己的双腿,让祖可的头枕在自己的大腿上,自己用手抚摸着祖可的头发,祖可的脸蛋,直觉得浑身上下一阵激动,一阵炽热。 而祖可呢,依偎在自己恋人的怀抱,憧憬着自己美好的未来,心中拥有着无比的幸福感。她想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身边的这个男人,她也相信这个男人能够带给自己幸福,带给自己快乐,带给自己一个美好的人生。 杨东鸣忍不住地深情吻着祖可的嘴唇,祖可也情不自禁地回吻,两个人就这样恣意地表达着彼此的爱,仿佛这个世界的其他一切都已不复存在。 他们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竟然不知不觉间睡着了。醒来之后回到镇上,大概已经过了12点,街上的灯都已经熄了。回到旅社,他们依依不舍的分手,带着满满的幸福,回到各自的房间,里面早已是酣声大作了。 第10章 第 10 章 第二天一早起床,虽然觉得有些疲倦,但占据整个心理的,仍然是说不尽的高兴。 匆匆吃完早饭,他们便朝着翠城山的核心景区出发了。坐了一阵子景区的摆渡车,不多时便到了山脚下。 和通常所看见的山不一样。通常所见到的山,看起来很平常,不会给人造成太强烈的感官刺激。而翠城山却不一样。 首先,这座山仿佛在一片平地上拔地而起,虽然不是太高,却给人一种直上云霄的感觉。 其次,这座山上的植被相当丰富,便整座山几乎都覆盖满了。但是偶尔又会露出一些岩石,这些岩石特别白,乍一看,还以为上面铺着厚厚的积雪。 杨东鸣和祖可手牵手走入山门,一路向上攀登着。道路并陡峭,坡度很平缓,而且都是青石铺路。 山上修建着不少的庙宇和道观,而在山路上,也不时有和尚和道士经过。但总体来说,似乎道观的数量更多一些。 来到一处庙宇前,他们走进去参观。这是一幢较为完整的庙宇,分为山门殿、天王殿和大雄宝殿。每个大殿里面都雕塑着不同的菩萨。有的慈眉善目,普渡众生,有的威严庄重,镇压邪恶。 走到庙内,让人觉得身心顿时变得守静起来。 对于杨东鸣和祖可来说,这一切其实相当的陌生。在他们读书所在的县城,甚至他们出生地所在的乡镇,也有一些庙宇,但规模都非常小,所雕塑的像也没有这么精美。 看到不少人在烧香,他们虽然有些懵懂,不明所以,但仍然买了几炷香,学着别人把香点着,在面向菩萨许愿后,放置到香案上。 对于如今的两人来说,会许一些什么愿呢?除了自己的前途,家人的平安等等之外,大概对两人的未来也有着美好的期许吧。 这庙里和尚应该不少,有的还显得特别年轻,甚至有些稚嫩。他们早早地来到这里,大概都有着各种不同的原因吧。 离开庙宇,两人继续向上攀登。看着周围的树木、潺潺流淌的小溪,听到鸟儿的欢唱,还不是会有猴子之类的动物一闪而过,甚至来找游人要吃的。虽然天气很好,太阳也很大,却感觉不到太多的暑热。 两个人一会儿默默地行走着,一会儿又亲热的交谈着。这期间,不可避免地就想到了彼此的高考,不知道能否达成所愿。 对于杨东鸣来说,到京大中文希望很大。而祖可的分数,能否走一个本科的师范院校还具有很大的不确定因素。对此,杨东鸣也只能尽力地去安慰罢了。 谈到两人的未来,其实两人自己也只是具有一个模糊的概念罢了。杨东鸣希望成为一个诗人,一名作家,而祖可呢,在读了师范院校之后,最大的可能就是成为一名教师。两人能否分到一个城市,能否最终喜结良缘,还具有很大的不确定因素。但是对于沉浸在幸福中的两人来说,又怎么会过于的去考虑这些复杂的问题呢? 走累了之后,两人来到一处凉亭休息。旁边正好有卖东西的,也有卖水的,但价格自然就比山下贵了很多。虽然这样,杨东鸣还是买了一碗酸辣粉,和祖可两人一起吃。味道酸酸的,辣辣的,吃下去之后还有一定的解渴的效果。他自己吃一口,然后给祖可喂一口,很快就把一碗粉吃完了。 休息一下之后,又感精神倍增。沿着山路继续向前走着。经过几道阶梯,走过几个拐角之后,看到一棵很大的松树,立在一处道观前面。道观前面有一个比较宽敞的坝子,松树就在道观的正门旁边。 整个道观规模不大,但非常紧凑。进去一看,这里主要是供奉太上老君的。太上老君为道教“三清”尊神之一的道德天尊,全称“太清道德天尊”。 太上老君的塑像非常精致,虽然年代已经比较久远,但除了零星脱落的一星漆片外,整个外观保存完好。在太上老君的两边,分别有一个金童和银童,也被称为“金童玉女”。 而在太上老君的供桌旁,按惯例放了一盒签,可以借此看看运气。 杨东鸣走上前去,拿着签盒使劲地摇了几下,然后闭着眼睛从里面抽了一根出来。 看到签上所写是四句话:“鱼跃过江东,鸟飞栖梧枝。人来人聚散,莫笑你我痴。” 一般说来,要解签,还得写点功德,拿一张解签的纸,上面有比较详细的说明。 于是,杨东鸣给了功德之后,拿了一张与签相对应的纸,就在那里看了起来。签是中上签,签上四句话模糊,而解签的话也模糊,但是模糊之中似乎又清晰。大概意思就是说,一个人要珍惜时间,珍惜光阴,时机一到,自会出人头地。人不能太痴情,痴情的人容易受伤害。 当然,这些东西要看你怎么看,怎么想。如果权当娱乐一下,那倒没什么,但千万别当真。 从道观出来,又经过较长时间的爬山,两个人虽然中途不断地歇脚,但到达山顶之后,也已经差不多是傍晚了。看来还得在山上歇息一晚。如果天气好的话,不仅可以看到夕阳,还可以看到日出。 坐到山顶的岩石上,旁边有树木遮挡,一阵风吹来,不仅没感觉到热,反而有着丝丝的凉意。太阳渐渐西沉,天边也越来越红。两个人紧挨着坐在那里,尽情享受着美好的时光。 杨东鸣又禁不住地在那里吟诗:“向晚意不适,驱车登古原。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这都是古人的经典之作,似乎夕阳总是会令人产生伤感的情绪,似乎夕阳总代表着时光的流逝,年华的易逝。 山上的游人不算太多,但三三两两地还在不断地上来。大概很多都是一早就开始上山。那时还没有缆车,因此全靠步行。如果体力跟不上,也许就只能半途而废了。 休整了一会儿,还得去找旅舍。这时虽不是旅游旺季,但游客也不算少。问了几家小旅舍,几乎都满员了。最后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有了一个安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