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懂》 第1章 季时衍 ‘春季清风微凉，嫩芽初长，似少年悸动的心是怎么也压制不住的疯狂’ 开学季的校园到处都充斥着少年们热烈而张扬的欢愉，沉寂了一个月的南城七中又陷入了以往的热闹。 高二A班走廊上一堆拿着手机靠在一起的女生边盯着手机的屏幕边七零八碎的说着些什么，好像是又有了什么惊天爆料的校园头条。 “小菲菲，你们女生怎么一开学就黏在一起啊” 声音来源于A班教室挨近走廊的窗户，这边的窗户因为是探头就是走廊，学校主任上课查班也方便所以一律没安防盗窗，而这时一个少年正试图踩着窗框从教室里跳出来。 那堆女生闻声都抬起了头望向后面不顾形象翻着窗的男生，中间一个长相十分出众的女生噗嗤一生笑了出来指着那个男生道“陈宇佳，你什么造型啊” 宋若菲看着狼狈的翻出窗的陈宇佳笑得差点差了气，陈宇佳翻出来后自己也尬笑了两声，随后又道“行了小菲菲你别笑了快跟哥说说你们笑得这么开心是不是有什么大八卦” 陈宇佳略显期待的看着宋若菲，而已经笑得够呛的宋若菲还是缓了好一会才深呼几口气平复下心情，宋若菲用手对着陈宇佳比了个手势让他凑过来点方便说话，陈宇佳见宋若菲没有骗自己的意思抬脚向前挪了两步，宋若菲看着陈宇佳谨慎的模样好似自己会对他干嘛似的朝着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然后自己也向他挪了一步。 宋若菲抬起手中的手机让陈宇佳看上面学校论坛的内容，陈宇佳看着一个小时前班长宋馨发的论坛愣了一瞬，上面横批几个大字‘震惊，高二A班据主任报道这个学期会来一个大帅逼’ 高二A班...要来一个大帅逼...高二A班...那不是咱班吗！ 陈宇佳一个呲溜抬起头,宋若菲还没来得及躲开便被撞了一个脑瓜崩，宋若菲扶着刚刚被撞疼的额头皱着眉一股蓄势待发的火意一下便蹿了上来，陈宇佳见势不对拔腿就往楼下跑，边跑边向宋若菲道歉。 “陈宇佳！你个傻二楞的，突然一呲溜抬头撞得我疼死了！”宋若菲边追边叫道 A班窗外风起微凉，树上枝丫窸窣作响，一位皮肤白皙，身形高挑的男生从教室外走了进去，他没有参与教室的“纷争”，也没有与教室空隙打闹的男生闹成一片只是自顾自的走向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打直坐下双手搭在桌子上放空了几分钟然后双手堆叠埋在手窝里打算在开班会前小咪一会。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宋若菲和陈宇佳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了过来，桌上的少年似乎被这声音叨扰到了将脸放在另一个手窝中，埋在手窝内的眉心紧促，从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被两个影子遮挡，声音也局限于一墙之隔。 “陈宇佳你是不是脑子发涨，你看你给我额头崩的！”宋若菲揪着陈宇佳的后领，大口的喘着气道“你还敢跑...” “菲姐，我也不想跑啊，这不是以前被你追出阴影了吗” “菲姐消气，你先放开我可怜的后脖领行吗？” 陈宇佳有些微死，每每当宋若菲揪着他后脖领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事并不简单，能追着他上下五楼跑一圈都不放那事情就不单单是只揪后脖领了，那种程度是哪怕在上课都得往他后脑勺来两下。 陈宇佳被宋若菲拽着往后拉有些脱力，四处也没有什么接力点情急之下边使大劲往窗框上拍了下去牢牢抓着。 窗边在课桌上打算小咪一会的少年被这一巴掌拍在窗框上的响声吓得惊了惊，他抬起头眼睛里是止不住的疲惫，刚放松的眉间也在抬头的一瞬又促的更紧了些。 “你们他妈的想干什么！”少年的声音带着刚清醒时的鼻音更多的还有止不住的怒意 闻声，陈宇佳和宋若菲停止了打闹，陈宇佳将后领上宋若菲的手松了下去整理好外套便向窗边怒视着他们的人望去。 “言煜？你今个来的够早啊”陈宇佳有些惊诧于平时上课都掐点来的学霸今天居然提早到校睡觉。 身后的宋若菲却是有些含蓄的到了声不好意思，言煜看着打闹的不成样子的两人身体向后靠在了椅子上双手交叉于胸前，样子看上去闷闷的好像还没从刚刚被打搅补觉中脱离。 陈宇佳见言煜脸黑的和包青天似的，立马狗腿的向教室内言煜的座位走去随后坐在言煜前面的位子上。 “煜哥别气，咱班这学期有大事”陈宇佳看着言煜道 言煜听出陈宇佳口中的兴奋，依旧低着头黑着脸，给人一种你要么快点说要么滚远点别打扰我睡觉的架势。 陈宇佳当然知道言煜是什么脾性，所以见言煜并没有骂他边自顾自的往下说道“咱班长刚发校园论坛，说咱班要来一个大帅逼” “叫什么...”陈宇佳回想起刚才看了一眼论坛就把宋若菲撞了，并没有看那个大帅逼叫什么，把求救的眼神抛给了宋若菲 宋若菲也从刚刚的气性中摆脱了出来立马拿起手机翻了翻道“叫季时衍” 陈宇佳听后点了点头，面前的言煜听到这个名字后有了反应。 “季时衍？”言煜看向宋若菲说道，“哪个季那个衍” “季节的季，衍生的衍”宋若菲看着言煜的反应有些疑惑为什么言煜听到季时衍这个名字以后会有反应但还是介于言煜刚刚的黑脸老老实实的回答 言煜听完宋若菲的回答有自顾自的低下头。 季时衍，季节的季，衍生的衍，名字对的上，但是那个人是他想的那个季时衍吗？ 言煜一股劲的想着，窗外走廊尽头主任办公室那方传来了班长庄馨的声音。 “我们班就在前面不远，班里同学都很好相处....” 宋若菲闻声望去，见班长庄馨后放带着一个长相清冷，皮肤白皙的少年向班内走来说道“小星星回来了耶，后面好像还带着那个转校生” 陈宇佳听宋若菲这么说好奇心一下就被激了起来起身向窗外望去，言煜虽然坐在座位上，但是也把头抬了起来想看看那个季时衍到底是不是他想的那个季时衍。 言煜的视线透过没有被陈宇佳遮挡住的缝隙看到了那个身影，那个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身影，不论是身上的那个气质还是那个在小时候每天都能看见的面庞，除了经过时间变的更好看了。 这个转校生不是季时衍还能是谁？ 言煜视线继续转回下发低着头放空，耳旁却听到宋若菲和陈宇佳不断的感叹这个大帅逼，真的不是浪得虚名而是真的长的不赖。 第2章 回忆 教室内嘈杂声愈演愈烈，言煜似雕塑般一声不吭的靠坐在椅子上与身边的嘈杂显得格格不入，脑中的思绪凌乱的一发不可收拾，脑海中的画面愈发的清晰。 言煜清晰的记得那一年也是这么一个春季，他的妈妈秦岚牵着小小的他刚从幼儿园放学回家，他的手上还攥着幼儿园老师给他奖励的糖果和礼物，一天了手中的糖果表面已经覆上了一层融化的糖浆，但是他还是拿在手中，因为秦岚告诉他他的爸爸言满华出差回来了，他想留着糖果给爸爸吃。 言煜边上楼边笑着跟秦岚回到家中，本想着一打开门爸爸会像往常在家一样在门口等着他扑个满怀，但是家里的宁静打破了这个美好的幻想，言满华没有在门口，也并没有在家中的某一处等着言煜过去然后憋着笑吓言煜。 面对家中的寂静秦岚也有些不解，明明出门前言满华还坐在沙发上扬言说等儿子回来一定要给言煜一个大大的拥抱，但是现在人却不见了，秦岚低下头看着手中捧着糖果表情失望的言煜心中不是滋味，秦岚蹲下身扶着言煜的肩膀让言煜面对着自己对言煜说道“煜煜乖啊，爸爸可能是去季叔叔家了，妈妈去把爸爸叫回来好不好” 言煜压抑着眼中的失落，轻叹了声气跟跟青岚道了声好。 秦岚微笑着揉了揉言煜柔软的短发直起身，和言煜交代好让言煜乖乖呆在家里等着自己把言满华带回来便独自向外走去。 言煜很听话的自己待在家中，把幼儿园老师交代好好完成的手工作业做完方便等青岚带言满华回来好多出些时间和言满华独处，随后便独自坐在沙发上，时不时的还望几眼客厅墙上的时钟。 墙上的钟表指针一分一秒的划过，待到太阳的最后一抹光线都暗淡也没等到秦岚把言满华带回家，困意席卷了言煜的大脑，言煜在沙发上缩成小小的一团睡了过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他慢慢苏醒时玄关处楼道的灯光照伴随着一声比一声大的争吵传进了家中。 言煜揉了揉蒙着一层雾气的眼睛他不知自己是不是被吵醒的，只知道那两个声音非常熟悉，也正是自己的爸爸和妈妈回来了，言煜拿着糖果走向玄关处，他想和爸爸炫耀自己在幼儿园拿到的礼物，还有今天下午就想拿给爸爸的糖果。 但是越走近争吵声便越发的强烈，心中也莫名有种害怕的感觉，言煜走到墙边探出头看着门口秦岚拽着言满华的衣领，口中说着一大堆他听不明白的话，对面的言满华也丝毫不差的回着嘴。 这刚好触及到刚上幼儿园大班的言煜的知识盲区，他只能倚仗着父母脸上狰狞的表情来判断爸爸妈妈是在吵架，尽管言煜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争吵，见青岚和言满华今天的争吵他明白今天言满华肯定是没有时间来陪他了，言煜见青岚和言满华吵的起劲，也知道爸爸和妈妈一定不想让他看见两人争吵时脸上可怖的表情静悄悄的回到沙发上刚刚躺过还留有余温的沙发一角又倒下去缩成一团缓缓睡去，年仅七岁的他也只是模糊的记得自从那一次秦岚从季叔叔家把爸爸叫回来后一切都开始变的不一样了。 而争吵也从一开始当着言煜的面做做样子表现的恩恩爱爱到后面丝毫不避讳的破口大骂，到最后甚至还会看到秦岚身上遍布各处的伤疤，晚上还会在房间的角落偷偷的哭泣，言满华回家的次数以及待在家里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言煜不清楚爸爸和妈妈到底在闹着什么别扭，但是不一样的是这次的别扭闹的比哪一次的都要凶。 这种不明白父母为什么突然之间变了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言煜上小学，有一周时间平时和自己一起上课的季时衍和平时会顺路接送自己一起和季时衍去学校的季时衍的妈妈陈婧都没有出现，听学校的老师说是季时衍生病了，所以请了两周的假。 言煜闻言不禁疑惑，什么病这么严重，要请两周的假，言煜脑子里想着心里却暗戳戳的打算好今天放学要去季时衍家里看看他，毕竟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从爸爸妈妈那天争吵后的不愉悦，也都是季时衍形影不离的陪着他这段时间短暂的分开也有些不习惯。 说干就干，当天下午放学，言煜连书包都没放回家就一股劲的往季时衍家走去。 当走到季时衍家门口时，言煜依稀的听见屋内好像有什么声音，那个声音很奇怪像是两件外衣相互摩擦发出的响声还有一种微乎其微的喘息声。 言煜皱着眉，以为是季时衍病的太过严重，严重到喘不过气，季时衍家的家门是密码锁，言煜也已经来这个家来了无数次密码也早就铭记于心，他熟练的将密码输入然后打开门走进去。 刚进入客厅言煜的双脚就像是被钢钉订在了原地，眼前的画面让他感到世界颠倒，他的嘴巴微张着胃里也感到一阵又一阵的汹涌，感觉下一秒就会双腿一软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客厅内的两人好似也察觉到了有一个目光在凝视着他们，随后双双向言煜望去，言煜看着自己已经半个多月没有回家的父亲在另一个男人的家中和那个男人接吻，身上的衣料也早就仅剩下一件薄衣，言煜想跑出去，想回到家中投进青岚的怀抱，或者让他自己在房间里待一会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然后和以往小时候那样一天一天的等着言满华回家。 但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他很清晰的看到了眼前无比清晰的画面，他好似被一个牢笼固定住了，他走不了甚至连嗓子里的一点声音都挤不出来，言煜不敢想他要是在晚几分钟进来看到的又将是一个什么样狼狈的画面，他感到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肺里的空气好似被堵截着让他喘不上气，双眼的视线逐渐变模糊，身体也承受不住身后不算沉重的书包带给他的重力倒了下去。 沙发上反应过来后的两人狼狈的将地上一片乱麻的衣裳捡起穿上，言满华跑到言煜面前将他抱起送进了医院。 半夜十分，秦岚接到言满华打来的电话火急火燎的赶到医院，望着病床上小脸煞白的言煜，俯着身轻轻的摸了摸言煜的脸蛋，双眼抑制不住的滴下了几滴泪水，她安顿好了言煜将言满华拉到医院的安全出口，压抑了四年的情绪在一瞬间爆发了出来。 “你还是不是人啊，言满华，煜煜才十岁，你当着他的面和一个男人搞在一起你到底要不要脸！”青岚双手用力的拽着言满华的衣领双眼猩红的说道 言满华将脸别到一旁不敢看青岚那双猩红带着怒意的眼睛，有些脱力道“我也不知道小煜为什么今天会跑到季枫家” “你以为我想让小煜看到吗！” 言满华从一开始的心虚到有些不耐烦的口气，缓缓的蹲了下去双手用力的插进发间抓了几下，秦岚将手中的气力放松任由言满华蹲下去，秦岚本就不是什么耐得住打压的性子，压抑了这么多年的心中早就有些神经不问，她大喊了一声想将这些年的苦楚喊尽，但是显然很不起效，她已经觉得压抑。 等到秦岚缓过气后，她轻擦去了脸上的泪水说道“言满华，我们离婚。” 在楼道旁蹲着的言满华闻言抬起了头，有些不可置信，但有觉得这是迟早的事便不想也不敢说什么，因为秦岚也很显然的不是在跟他商量而是笃定的告诉他。 秦岚说完后也不在久留，走出安全通道往言煜的病房走去。 还和陈婧在外婆家中养病的季时衍在当天晚上知道事情的源委也赶了回去，在言煜发烧一周后醒来的清晨季时衍和陈婧便提着水果去看他。 言煜听到秦岚说季时衍要来死活不肯见季时衍，因为他心里总有些难受，也很接受不了，尽管是季时衍的爸爸和自己的爸爸犯了错但是他却把那些心里上的不适归咎到了所有和这个事情中牵扯到的所有人。 秦岚不忍看言煜难受，等到陈婧和季时衍到了也没敢让他们进去。 季时衍也不敢在事情当头在去打扰言煜，想着边上学边等言煜，但是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言煜的座位依旧空荡荡的，直到某天的早晨早读课上班主任让值日生将言煜的座位撤走季时衍才从班主任空中知晓言煜已经转学了。 言煜在退烧后的一周出了院，他陪着秦岚和言满华去民政局打了离婚证，随后秦岚便和他商量着带他去另一个城市，远离这个令人窒息痛楚和作呕的地方。 言煜空洞的点了点头，跟着秦岚将需要的东西收拾好，也没和季时衍打声招呼一声不吭的和秦岚去到了另一个城市。 彻底的远离了是非之地，南城偌大且富饶，言煜和秦岚在无数的伤心和痛苦中来到这个陌生且灯火通明的城市，在这定居，上学，一过就是七年。 第3章 不是他 刚来到南城定居的言煜跟秦岚用离婚分下的财产租住着小五十平的两居室，看似不疼不痒的过了无数个日日夜夜，只有言煜才知道那么多个被噩梦惊醒的夜晚，梦中依旧是言满华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的画面。 言煜第一次觉得自己面对大人的世界是多么的无力，秦岚看着自己辛辛苦苦满含爱意养大的孩子一天一天的瘦削，看着以前活泼爱笑的言煜日渐变的沉默心中亦是道不出的苦楚。 直到初中阶段，言煜在梦中惊醒的次数才逐渐变少，梦中狼狈不堪的画面也渐渐变得模糊。 记忆中自己敬爱的父亲的脸也已经不在清晰，言煜才渐渐的将这个突逢的变故给淡忘。 耳边的嘈杂声随着广播上课的铃声变小，所有人都回到自己的课坐前坐下，言煜依旧保持着这样的姿态坐着，只是视线往讲台上望去，讲台上伴随上课铃走进的班主任杨敏余看着教室内已经安静且坐好的学生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往身旁杵着的季时衍随便在班中指了个空座让他先过去坐着，自己也开始讲道“又到了新的学期了，学校今年打算以竞赛的方式来进行对你们的学习调整，具体是什么样的竞赛呢...” 讲台上的杨敏余又开始了一段不止天地为何物，时间为流水的演讲，季时衍低着头向倒数第二排的空座走去。 那个位置刚好是在言煜前面的左边，这个位置的光线极好，外面的光刚好将季时衍的脸照的一清二楚，只要直起身连季时衍的桌肚也能看的明明白白。 言煜的视线就从来没有从季时衍的身上下来过，虽然眼前这个季时衍样子和名字都和他认识的季时衍一模一样，但是世界上名字相同长的相似的人实在是多到数不清了，虽然言煜没有遇到过，但是有常识的人肯定都知道有这么些人就会是这么巧的长的一样，名字也一样。 言煜很想现在立马就上前去拍一拍前面这个季时衍的肩膀问他到底是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季时衍，但是现在是上课时间，就算是在胆大妄为也不至于为了这么点琐事就大闹课堂，而且言煜现在理智依然在线。 言煜本人虽是这么理智且冷静的，但是他的前桌陈宇佳，班里出了名的“好事精”可没有什么理智不理智的，直接拍了拍季时衍的肩膀眼睛里泛着金光的看着季时衍问道“唉，哥们，你就是季时衍对吧，可是看见你了，你是从哪里转学过来的？怎么在那个学校读的好好的就转到我们这个破地方来了。” 身旁的季时衍看向陈宇佳，眼中的冷漠像冰霜一样侵蚀着陈宇佳眼中泛出来激情澎湃的金光，不急不缓的说道“七中，破地方？” 陈宇佳看着眼前人表面无波无谰似面瘫的脸，身上不禁有些发怵。 “嗯呐，我们寒假只放了两周的假，恶心死了好吗”陈宇佳毫不在意但颇具浮夸的说道 季时衍依旧是那班不急不缓的从嘴里挤出几个字说明自己是从江县一中转学来的，随后将头正过去不在看陈宇佳，陈宇佳没有听过江县一中是什么学校，左右望着没有人便从桌肚里掏出手机百度了一下。 江县一中，南江第一中学，也是唯一一所在国内排的上号的顶好的中学。 我去！上着这么好的学校，脑子有病啊转来南城七中，这帅哥生的一表人才绝顶不错，但是这思维和我们普通人简直是不一样啊，明明出生在罗马偏偏要从顶端跑到低端，莫不是上学上傻了？ 陈宇佳又一个呲溜的从椅子上蹿起来大喊了声我去，班里的视线便齐刷刷的向他看来，讲台上正讲的激情彭拜的杨敏余也抬起头向陈宇佳看来有些戏谑的说“看来对于这个学期的竞赛咱们班的陈宇佳同学非常感兴趣啊，那么这个学期的竞赛不管怎么样都得让陈宇佳同学榜上有名啊” 此话一出全班顿时笑声一片，站在座位上愣愣看着杨敏余的陈宇佳CPU在飞速翻转，不久反应过来才发出短暂且疑惑的“啊？” 这个学期的竞赛？什么竞赛？杨敏余刚刚讲了什么？ 好像是这个学期竞赛，然后老杨刚刚说次次竞赛他都会榜上有名...... “我去！”陈宇佳现在是真的反应过来刚刚杨敏余在说什么了，出口便爆了声粗，反应顿时比刚刚蹿起来时还要大。 陈宇佳用手捂着脸仰着头大叫不要，班里的同学看到他刚开学就被“金榜题名”笑得声音更大了。 讲台上看着陈宇佳糗样的杨敏余也笑出了声，憋着笑挥了挥手让陈宇佳坐下，这时的陈宇佳哪里还敢造次，坐下之后动都不敢在乱动了。 身后的言煜和身旁的季时衍却是一言不发，言煜还是盯着季时衍，虽然他不知道季时衍高一是在哪里读的但是南江第一中学他可是在熟悉不过，因为从小居住的地方就离那个一中不远几乎每天上放学都要经过那个高中。 如果说这个季时衍是在南江上学的话，那这个季时衍就真的是他认识的那个季时衍了。 即使如此言煜也还抱着一点希望，毕竟所有话都不能说的太肯定，要是认错了那他不就成为笑柄了。 南城七中刚开学的第一节课不会上的太久，杨敏余几乎是刚讲完最后一句话音刚落下课铃就响彻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 沉寂了半个钟的校园又炸开了锅，开学第一天，第一节课开的是班会也没有什么可拖堂的，道声下课就向外头走去。 对于班中刚来的新同学A班的待人之道是极度友好的，班主任一走就一窝蜂的涌了上去，这个阵仗丝毫不亚于江浙沪独女带男友回家查户口。 言煜也换了个姿势正正的坐好想听听这个季时衍到底什么来头，毕竟查户口嘛什么都可能问的到啊，不用自己开口反而落个清闲。 言煜自细听了大概十分钟左右，从季时衍从哪里转学而来到季时衍家中几口人愣是没听到问点什么他想听到的，当然也有可能是太多人太吵了问了也没有听到。 言煜刚想郁闷一下但是看到上课被老师点名之后腌了吧唧的陈宇佳下课又似一条好汉的凑上去听八卦顿时又打起精神，言煜将脖子伸的老长的陈宇佳扯了过来说道“你去问下他老家是不是南江的” 陈宇佳闻言满头的问号，问那个正常人会问新同学老家是哪的，可能也就面前这个成天面瘫的活神仙言煜了吧。 陈宇佳不解但依旧点点头，扒开人群就凑过去问道“哎，哎，新同学，你说你高中是在南江读的，那你本人是不是南江的啊？” 身旁同学听到陈宇佳这么问你一句我一句的都说道，都是在那读高中的那肯定是那的啊，极少数人也选择了闭嘴，中间的季时衍绕是听见陈宇佳这么问身边的人也都争先恐后的替他回答，一边眉挑了挑说道“不是，家里工作不定，在南江只待了半个学期” 季时衍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言煜也足以听到，陈宇佳转过头刚想告诉言煜却看到言煜一脸已经知道的表情也不在说什么继续围着听其他同学问问题。 言煜听到后陷入了沉思，老家居然不是南江的，在南江也只待过半个学期吗？ 这莫不是个天大的笑话，在南江只待过半个学期，那怎么可能是他认识的季时衍，言煜小时候就和那个季时衍一起长大且不说来到南城待了这么多年，在南江他们都在一起玩闹了十年。 可是眼前这个人和他记忆中深藏的人是那么的相像，名字，性格，长相都这么相像。 言煜霎时觉得很可笑，也觉得自己真的很傻，他居然会把和自己相处十年的人认错，果然做什么事都不能那么肯定，世界上也不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当时他和秦岚可是一声不吭就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的，连自己的外公外婆都是在他们来了之后才知道他们已经离开了南江，不管是多么机缘巧合也不可能让季时衍随便一转学就遇到他，天底下没有这么巧合的事。 坐在位置上的言煜松了口气，望着那个和自己记忆中稚嫩的季时衍重合度非常高的脸，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下去，但是心中还是格外的沉重，言煜没再管那是什么感受，只当是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后后劲实在太大又接着趴在课桌上睡去。 言煜像是从来不在乎自己心中到底怎么样，也不多去思考，其实他不知道的是这哪里是什么后劲大，只是心里的失落感在那份惊奇感过后蔓延了开来，他丝毫不知情自己从来没有忘记过小时的那份情谊到底在他心里扎下了多么深的根，拔不出也杀不掉，像扎进肉里的一根刺，在看到和季时衍相像的人时刺养难耐，将小时种下的种子生出了嫩芽，当然了言煜也只当是自己担心，心中的石头既落下了，那就不必再管了。 而坐在前面的季时衍侧着身子，在人群的缝隙中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在外人察觉不到的角度嘴角扬起一抹不知何意味的笑容，似欣喜又苦涩。 第4章 你要的安稳 时间如流水，因为是开学第一天所以没有晚自习，下午放学放的格外的早，言煜这一觉也直接从上午睡到下午放学，期间虽然醒来过几次但瞄了两眼觉得没有什么正经的事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言煜几乎是自带生理种，掐着下课的点便醒了过来，对于下课言煜向来都是积极的，从桌肚里拽出书包提溜着一个书包带子边向外走边背好，一路走到学校校门口一辆黑色的车就停在不远处等待着。 言煜熟门熟路的向那车走去，拉开门坐了上去，车中驾驶座上一位中年看上去十分和善的男人见言煜已经坐好驾车就往来时相反的路驶去。 男人从车上后视镜中偷瞄着言煜，言煜也从后视镜里看到了男人的目光，两个人相对无言，最后男人好像实在绷不住了开口道“小煜啊，今天你爸爸回来了...” 闻言，言煜抬起刚底下去的头，眼中冷漠的神情掩饰不住的往外溢。 驾驶座上的男人口中所提到的爸爸并不是指言满华，而是指秦岚这些年来遇到屈指可数的男人中的其中一位。 说来也可笑，秦岚来南城的四年里有很多男人都想和秦岚交往，可能是因为秦岚和别的中年女人不同，虽然年纪摆在那但是看上去依旧不减当年的貌美，可是秦岚都一一拒绝了，有一个男人却是例外。 秦岚和那个男人是在做生意的时候接触到的，一开始秦岚对他是无感的，但是奈何男人细心还对秦岚在生意场上照顾有加，两人从刚开始在微信上聊的工作渐渐变成了生活中的琐事和日常不值一提的小事就这样相处了接近一年半的时间直接跳跃了恋爱的这层关系选择结婚。 当然了，中途言煜见过那个男人不少次，即使次次见面都像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印象并不那么友好，可是秦岚觉得自己年纪也够大了，太想抛开一切好好安顿下来了在无数次找言煜交谈后言煜也看出了秦岚的心思，这是铁了心的要嫁给这个男人便松了口，因为他知道秦岚的性格，就算言煜现在不同意她也会先斩后奏，等一切都尘埃落定言煜想反对也来不及了，而且他其实也想让秦岚拥有自己想要的幸福，他不想自己变成秦岚人生中唯一的枷锁和绊脚石。 到结婚的当天，言煜看着外面告示上一对新人的名字他才恍然的挑了挑眉。 原来这个后爹名叫林俞风。 仅此而已，言煜并没有待到酒席结束，只是看完了告示便回到了和秦岚刚来时所租下的两居室，这些年来秦岚攒了些小钱，把这栋两居室给买了下来，那几天言煜并没有将自己代入到秦岚的喜事中，还是自己该干嘛干嘛，直到秦岚结完婚的一周后，回到那栋两居室屋里的东西全部都不见了言煜才打通了秦岚的电话，问了之后才知道秦岚已经把他们的东西全都搬到后爹林俞风的家里，打算一起同居别结了婚还分房，因为这个事言煜和秦岚冷战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 两个月里可以发生的事情很多了，秦岚几乎联系了言煜一个月就不在理言煜了，明摆着就是在以这样的方式让言煜妥协，言煜这么多年学也不是白上的，所以在两个半月秦岚再次联系上言煜后言煜放学便赶往了林俞风和秦岚的住处，打开门走进去就看到了一副极度温馨的画面，眼前的两人坐在餐桌前有说有笑的还互相喂对方吃着各自都觉得味道不错的吃食，这画面就像是言煜这个外人闯入了别人的家中看着别人的幸福显得格格不入。 秦岚是第一个注意到言煜的，用手对着言煜招呼了几下示意言煜过去一起，但是言煜拒绝了，问秦岚自己的东西都放在了哪儿后就朝二楼的房间走去，至此言煜也算是断断续续的在这个房子里住了下来。 可是美好总是瞬息万变的，爱在最潮盛时是令人羡慕的，但不爱时也是令人作呕和恐惧的，结婚还不到一年，林俞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班对着秦岚大打出手，其原因很俗气，他不想让秦岚再出去工作，他觉得女人就应该待在家里做做家务取悦丈夫，但是秦岚不肯，她认为女人也应该有自己的工作，有自己的想法，两人因为这种不起眼的小事吵了一次又一次，然后大打出手，言煜表面是不在意的，因为这不就是秦岚想要的生活，想拥有的家吗？ 但是日复一日的毒打对秦岚的身体来说终究是个重担，她被打进了医院，言煜从学校赶到时秦岚正躺在病床上插着氧气管昏迷着。 言煜实在不能在装作看不见了，回到那个所谓的家中就和林俞风大打出手，可年纪尚在发育的言煜在力量上还是差点力道，没几招脸上和身上就挂上了彩，此后从一开始只对着秦岚冷声嘲讽和毒打到现在对两个人都极度厌烦唾弃还有每天见面都会来两下让两人身上都挂着轻重不一的伤口。 秦岚不是没想过再次离婚和逃离这个毒打的牢笼，但是因为时不时去医院住院请假次数是在不堪，在一次公司裁员的时候就把秦岚裁掉了。 秦岚没有了工作，没有收入，她不敢在提离婚，因为自己离婚倒是没有什么，但言煜怎么办？言煜还要上学，一切的生活开资对于一个没有工作的女性来说默然是巨大的压力，最终秦岚还是选择妥协了，也并没有在闹过。 言煜的视线还停留在身前的副驾车座上，随后低头轻笑了一声心里想到 这就是所谓的家所谓的安稳啊，跟以前一样不堪，甚至比以前还要不能入目。 所以他今天回来又是因为想到了什么原因或者说是什么借口来殴打秦岚的呢？还是说连同我一起，三个人都齐聚一堂又怎么不能算是圆满而“幸福”呢？ 这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安稳啊 当然了这样算是一个美好的支离破碎的“家”嘛，家暴的后爸，忍气吞声的亲妈。 算不算的上是一桩建立在某种不同意义上的“美谈”呢？ 言煜轻嗯了一声，随后又眯上了眼睛，以自己的方式回避了这个话题，假装自己睡着了就不省人事，前面开车的男人看着言煜的模样也不在说什么，安安静静的开车行驶在会别墅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