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C]杰森陶德劝我收手》 第1章 负债一百万 我不清楚这件事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但爸爸绝对瞒着我做了不该有的决定。我盯着屏幕上的短信出神,这只是很短的一段话却让我心慌得不得了: 威克·皮尔斯贷款逾期不还,现走用催债流程,一切后果自负。 我想到学校普及的那些诈骗事件,安慰自己这些都是虚假信息。但我还是控制不了自己发散的思维——这里可是哥谭,滋养罪恶的温床。 就这样靠着椅背胡思乱想了半天,我最终还是丧着脸敲响了我爸妈的房门。 “亲爱的,怎么心情不好的样子?”哪怕我极力克制自己下撇的嘴角,但妈妈对于我的情绪变化一向很敏锐。 “这是什么?”我举起手机,将短信展示在我的父母眼前。我拒绝说太多,因为如果是假的,这会显得我不信任我的父母,而且威克会立刻跳起来把那条污蔑他名誉的短信骂的爹都不认识。 我心中仍然抱有一丝希望。 但他们的反应比我想得要平静得多。 “是谁给你发这条短信的,他们怎么能拿到你的手机号?这犯法了!” “重点是犯法吗爸爸?重点是你欠钱了!”我忍不住尖叫,好像我前23年的生活都像是在做梦一样。这里是哥谭,我很难把事情想得复杂,如果牵扯到企鹅人或者黑面具,我能祈祷蝙蝠侠或者罗宾救救我吗? “亲爱的,冷静点。”妈妈上来就揽住我的肩膀,安抚着我的情绪,“爸爸只是生意上出了点小问题,每个月都在固定还利息,这阵子很快就过去了,给他点时间,好吗?” 我感觉我的灵魂在慢慢回到这具躯体里:“欠了多少?” “一百万。” 如果他敢说一百万,那绝对不只一百万。 我脑袋一歪,真想就这样晕过去,然后永远醒不来。 - “辛德瑞,辛德瑞,居然能在这看到你,你可是从不吃食堂的。”艾米托着餐盘坐在我对面,“你家破产了?”她开玩笑地对我说,语气轻松又愉快。 “啊,没错。破产了,很快那什么双面人也要找上门来了。”我漫不经心地卷起餐盘里的意面,真的好难吃,这是除了便宜没有任何优点的食物。 感谢大慈善家布鲁斯·韦恩先生。如果不是他资助了哥谭大学,建了这座经济实惠的食堂,我也不知道该从哪开始省我的零花钱了。 威克和我说:该吃吃该花花,他的债务不会对我有任何影响。 但我怎么可能不放心上! 我垂着眼睛,鼻子一酸,眼泪差点要掉出来了。在昨天之前,我一直以为自己的条件在朋友同学间还算优越,现在好了,我是起码负债一百万的超级穷人。 威克和妈妈没对我说这笔钱具体是怎么没的。我只能往好点的地方想,应该是做生意周转不过来或者投资亏了钱。但公司账上的钱是不能动的,他们也不会拿自己的存款去把这个窟窿全填完…… “艾米,我成绩还不错,对吧?”我放下叉子,你觉得韦恩奖学金我能申请吗?” “呵呵,亲爱的,就算布鲁斯·韦恩再怎么有钱,你的成绩再怎么好,他们也不可能给一个有钱人的女儿发贫困奖学金。”艾米面无表情,“你还不如想办法做我们哥谭甜心的女伴,那来钱比奖学金快多了。” 我重新把目光放在面前的这盘意面上,糟糕的罐头番茄酱,软趴趴的面条,我不要以后都吃这种东西! 在这个午后,我做了个违背祖训的决定:我要去吃布鲁斯·韦恩的迪克。 “不吃了。”我把餐叉放回餐盘,然后盯着艾米的眼睛说,架势像极了下一秒就能冲去韦恩大厦勾搭我们有名的哥谭甜心“我长得还行,身材也算不错,对吧?” 她看着我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惊恐起来:“辛德瑞,你在想什么啊,你不会真破产了吧?” “……”我没破产,我爸大概是破产了,我现在最多是精神状态有点不好。 我强迫自己冷静点。家丑不外扬,能瞒多久是多久,真正能接触到高利贷背后人那个级别的有钱人我身边基本没有。 于是我在艾米迷惑的眼神中露出笑容:“想什么呢,我爸说大四下学期的实践他不会帮我,要是找不到像样的实习就停了我的卡……所以嘛——我在想大名鼎鼎的韦恩会不会招人呢。” “是吗。”艾米把那碗看起来就很糟糕的玉米浓汤推到一边,然后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说道:“韦恩有个工程在招标,我家在竞标,就今晚,你要不要和我去?” “我去招标会干嘛。” “哎呀,笨蛋。招标会见不到布鲁斯·韦恩本人,但招标会后面有场慈善晚会呀。陪我一起嘛,我会给你准备化妆师和裙子的,就算那找不到韦恩大厦的敲门砖,你也就当是去改善伙食啦。” — 我其实没来过这种场合,我对舞会晚宴的理解还停留在高中的毕业舞会。宾客们推杯换盏,言笑晏晏,每个人脸上都戴着粉饰光亮的面具。 慈善晚会嘛,有钱人们捐点东西再明码标点价格,很快就会过去的——然后我盯着富婆姐拍到150万的耳环,无法释怀。 好奢靡,好有钱,如果抢过来威克的债是不是就还清了。 我盯着大屏幕上的数字特写晃了神,一旁的艾米用手肘捅捅我:“不是吧,这么丑的款式你都看上了?” “我才没有。”我睨了她一眼,举杯抿了口香槟,气泡刺激着舌尖,带来一丝酸涩,我皱着鼻子,“这个好难喝。” “是吗,哇,真的好难喝。居然拿这种东西打发宾客。” 看着艾米皱成一团的脸,我心中长舒一口气,混过去了。 我知道自己不能再待在这个场景里,很难想看到下一个一百万我会不会真的失智到冲上前去,于是我挥手:“我去找个地方透透气。”不等艾米反应过来,我转身走向外置露台。 露台很宽敞,空地被布置上软椅和盆栽,与暖香浮动的室内相比,周围只有安静和微凉的晚风。新鲜的空气涌入肺腑,让我燥热混乱的头脑清醒了不少。 我倚靠着身后的大理石栏杆,看向那个虚浮繁华的宴会厅,在巨大的水晶吊灯下,他们依旧谈笑风生,屏幕上不断有新的数字跃出,侍应生托着银盘在华服中穿梭不息。 一门之隔,两个世界。而我所在之处,才是真实。 我叹着气摩挲了下手臂,我站在光与暗的分界处,只感到一股难以说出口的郁结。 当我的思绪几乎飞到哥谭的天空之上时,耳边传来了一阵窸窣的声音。我被吓了一跳,猛然抬头看向声源处——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屋檐上跳下,如同一只猛禽稳稳落在离我不远的栏杆上。 我攀着栏杆的手指收紧,下意识高声道:“谁在那!” 这里是哥谭,遇到搅事者不奇怪,但这是韦恩的宴会,或许大多数人搞事之前,都会忌惮一下传闻中布鲁斯·韦恩的绯闻男友蝙蝠侠。 “晚上好。”对方跃下栏杆,向我走来,面容随着光影的变换逐渐清晰。这是一张年轻人的脸,看起来比我略长几岁,面容算得上是俊朗,下颌线条坚毅,额前凌乱的黑发中有簇挑染的白发,但比起那些,他的眼睛更令人印象深刻,我没见过这样色彩浓郁的蓝色,或者说,我没见过这样锐利的眼神。 “……”我皱着眉不动声色地后退两步,即便他穿着造价不菲的西服,但气质浑然不像那些富家公子,有种奇异的矛盾感,“晚上好先生,您可以走正门的。” “因为我迟到了,从那里进来有人会啰嗦我。”他嗤笑一声,漫不经心地解着脖前的纽扣,朝着宴会厅内偏了偏头,“那里很闷?” “您说得没错。”我斟酌着开口,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屋檐。 这个高度,普通人摔个骨折完全不是问题。 “我以为这里没人,大多数人比起新鲜空气更喜欢他。”他舒展了下手臂,指向也很明显,就是那个被人群簇拥着的布鲁斯·韦恩。 我顺着他的指引看过去,人群中的焦点布鲁斯·韦恩先生,左右各一位女伴,像是什么天神降临后的左右护法。随着这位哥谭玫瑰高举的酒杯,他身边的人群爆发出惊人的欢呼声。 我忍不住抽了下嘴角。韦恩身边的女伴和我完全不是一个类型的。我想晚风应该是把我吹醒了,连同那个我在极为混乱的情况下,制定的“吃迪克”计划一起吹出我的大脑。 我怎么会想出这么荒谬又浮夸的计划?! 我敢确信自己脸上的表情绝对是嫌弃多于沮丧。现在我要重新想点实际的办法搞到一百万了。 而我身边这位,呃,不速之客,发出了更刺耳的冷笑声。他嘴角勾起的弧度、淡漠的口吻,就好像是在看一场主人公是布鲁斯·韦恩的表演,而他作为观影人,露出了看过无数遍后腻烦的表情。 “您认识他?”我忍不住开问。 他咂舌:“全哥谭没人不认识他吧。” ……这家伙明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想说就算了。”我在他审视的目光中朝他伸出手,“我是辛德瑞·皮尔斯。” “辛德瑞拉?你父母还真会取名字。”他挑眉,搭上手和我轻握了一下,“我是杰森,杰森·陶德。” 他的掌根处有非常明显的茧,就像我最初判断的那样,他绝不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而在我俩靠近的一瞬间,我闻到他身上有股很淡的硝烟味。算了,这年头哥谭的好心人也会学蝙蝠侠打击罪犯呢,出现个有钱又爱玩枪的公子哥勇闯韦恩晚会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陶德……”我重复这个名字,这不算是烂大街的姓氏,我却对此毫无印象,而在哥谭的名流圈里,至少不存在以“空降”这种方式登场的人物。 他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那双蓝色的眼睛眯了一下:“怎么,听说过?” “没有。”我不会撒谎,只能实话实说。 在我的习惯中,互相知晓姓名算是缘分的开始,哪怕最后大部分的人都是与我陌路。我放弃了一开始客客气气的敬称,“你看起来不像是来参加慈善晚会的。” “不像吗?”杰森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着装,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弧度,“不过你是对的,我只是来还个人情。”他侧过身子,目光再次投向厅内,“没趣,拿钱换名声的无聊活动罢了。” “名声也需要资本。”想起那一百万的债务,我低声道,接着缓缓舒出一口气。 如果这事没发生,我也不知情该多好。 杰森转回头,锐利的目光重新聚焦在我脸上,那股审视的味道更重了,他沉默了一瞬:“你遇到麻烦了?” “没什么。”我飞快地眨眨眼睛,把心底的难受压了下去。 “不想说就算了。”他耸肩,模仿着我先前的口吻,“先走了,祝你今晚玩得愉快。” 我看着他走向室内,黑色的衣角被那片刺眼的光淹没。抬起头,哥谭的夜空被霓虹的灯光映射得已看不清原本的黑暗,云层间稀疏的星星,正书写着最缄默的故事。 虽然晚风吹着很舒服,但时间久了也会冷,还是快点回到厅内吧。 女主叫辛德瑞·皮尔斯,辛德瑞其实是辛德瑞拉(灰姑娘)的变体,没有拉是因为辛德瑞一点都不拉。 走轻松愉快风格,我应该会写的又短又快吧[猫头] 把一二章合并了一下,所以到六章之前的章节都顺次往前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负债一百万 第2章 罗宾鸟 杰森·陶德自诩不是什么好人。毕竟只有极少数的好人能在哥谭独善其身。 他离开露台,将那个眉间略带愁绪的漂亮女孩留在身后,不知道她是不是为了情感问题在发愁,要面临的事情就和课本上“1 1=2”一样简单。 至于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慈善晚宴?那得去问问困倒在床上喊不起来的提姆·德雷克了。事实上,布鲁斯·韦恩不是生活不能自理的白痴,陪同参与显得他红头罩像是好心的便衣警/察。 算了,起码这里的东西还算好吃不是吗? 于是杰森收起那些不耐烦的情绪,从一个侍从的托盘上拿了杯香槟,酒液入口的那瞬间:“???什么东西,好难喝。” — 一踏入厅内,那些喧闹和暖意立刻包围了我,在这样衣香鬓影的环境里,我做不到一眼就找到艾米,相反,人群中的布鲁斯·韦恩像是自带聚光灯特效,让我不得不注意到他。 当我暗自腹诽布鲁斯·韦恩身材管理也十分到位时,他似乎注意到我的注视,目光倏地一下越过人群,准确地捕捉到了我,那是一双非常蓝的眼睛,带着些许探究的神色,让我一下就想起那句歌词“bye bye baby blue”。 心脏莫名一跳,我唰地一下就扭过头,接着反应过来:不对,哥谭阔佬看不得吗,看两眼又不掉肉,为什么搞得我好心虚的样子。 于是我又原路看回去,朝着不明状况的布鲁斯·韦恩有些僵硬地颔首。后者对我的反应则感到一丝意外,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套社交的面具,回以一个温和的微笑,并朝我举杯。 “辛德瑞!”艾米的声音适时地响起,她拨开人群朝我走来,“我一直找不到你,我们去无名竞拍区看看吧?那些玩意儿价格会比主竞拍区合理点。”她不由我多说,挽住我的胳膊就往大厅的另一侧带。 无名区的人比我想象得要少,所有的拍卖品都陈列在玻璃柜中,桌上放着竞拍单,只要在上写下金额和竞拍号码,就算是参与成功。无名区的竞拍品也比主竞拍区亲民得多,主打一个满足不同预算的捐赠者。 我和艾米领取了竞拍号码牌,顺着玻璃柜一个个看起来。 “哇……那个有名小说家的交流会VIP券,拉菲连续10年的垂直品鉴套……完全是大手笔啊。”艾米眼睛亮晶晶的,指向一边桌上的竞拍单,“辛德瑞辛德瑞,这比那边的有意思多了。而且,很多东西还没人来拍耶。” “嗯……”我一边回应她一边往后面走。 我瞥了眼身旁的艾米,她已经兴致勃勃地写了好几张单子,还怂恿我去买那个卡●亚的手环,声称它和我今晚的礼服般配得不得了。 我心里再清楚不过了,这些东西就算比另一边便宜,也不是现在的我能随便消费的。就算我的卡里还有不少钱,但这绝不是我能任性挥霍的东西。我想到妈妈安慰性质的笑容,不自觉紧了紧握着香槟杯的手。 但是不能什么都不写,这会让艾米觉得奇怪。拍不拍得上是一回事,参不参与就是另一回事了。 走到展柜的尽头,我在一个不起眼的物件前停了下来。一块猎用式怀表,指针已经停止转动,静静地躺在绘有知更鸟的珐琅表盘上。金属的表壳温润厚重,像是被人握在手中摩挲了上千上万遍,最令我讶异的是它的珐琅盘,泛着凝脂白的光泽,停滞的指针依旧挺括,如同初铸那般。看得出它经历过时间的打磨,且它的主人十分珍视它。 “这位捐赠者未透露姓名,是位私人藏家。”一旁的侍者见我停下了步伐,耐心地讲解起来,“经过时间沉淀的怀表,历经几代人之手,只是机芯仍需保养,非常有收藏价值,起拍价200美元,目前尚未有竞拍者。” 200美元,非常合理的价格。 我盯着那只表有些出神。它的颜色让我想到威克书房的那只做旧的地球仪。我还小的时候,威克常一只手抱着我,另一只手转动地球仪,然后指着那些文字和我讲他到处旅行的故事。 那种既怀念又忧虑的情绪瞬间攫住了我。 “我要这个。”我抓着笔,在竞拍单上填下数字和我的号码——200块我负担得起,而我确实,很喜欢它。 “漂亮是挺漂亮,但这针都不走了,修这种古董表可不便宜哦。你看上它什么了?”艾米像是逛街大丰收一般,半个人挂在我身上,好奇地问。 “我喜欢罗宾。”我轻声回应她,手指虚虚碰触着玻璃,就好像在抚摸那只鸟的胸脯。 知更鸟,红色胸脯的知更鸟——罗宾。在哥谭市,这个名字有着黑夜里其他截然不同的、更鲜活的色彩。如果真的底价拍到了,那希望它能带给我一点点勇气。我的心情略微松快了些,因为一个可能拍到的小物件。 我这么想着,不由得笑出声:哈,太糟糕了,花钱买心情的坏习惯还是没改过来。 “哦~罗宾!”她一下子就想起了那位义警,“原来我们亲爱的辛德瑞好这口,你的品位有时候真让人捉摸不透。”艾米和我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手臂紧紧贴着我。 “对啊,而且我也特别喜欢你这种甜美可人的女大学生。”我笑着揽住她的腰,“怎么样,考虑我一下?” “哇,流氓!”她像只小鸟一样溜出我的臂弯,故意板起面孔,“请注意场合,女士。你也不希望其他人看到你的失态之举,对吧?” “当然。”我装模作样地朝她行屈膝礼,“请吧,艾米小姐,我想这个区域已经没有其他东西能配得上您了。” 无名区停止竞拍的铃声很快响起,晚会步入了尾声。艾米被她的父亲带去见那些合作伙伴们,我挑了个没什么人的区域晃悠了两圈。我手里这杯香槟已经气泡散尽了,更是难喝。我将喝剩的香槟放到侍从的托盘上,侍从出于好心给我递了一杯新的,我象征性抿了一下,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又喝了一口。 姜汁汽水?参观手册上没写啊,早说有这个我干嘛受香槟的苦。 我找了个空闲的休息区坐下,想等着艾米结束然后一起回家,有些百无聊赖地观察起附近的宾客来。 十点钟方向是个带着百●○丽的土建老板,我认识他,他是威克之前的合作伙伴,威克好多工程款都是因为他没收回来。 一个想法浮上我的心头:我要不要去打个招呼,会不会太唐突了?这位老板认不认识我都不一定…… 我攥着杯子的指尖有点发烫。 不行,还不是时候。这件事情由威克去做更合适,更何况我现在是没接手任何工作的大学生,我上前会直接暴露威克的经济问题。 我下意识地深吸一口气,视线从那位老板身上移开。然后,我看见抓着蛋糕餐盘的杰森·陶德,他的身形太优越了,很难不注意到,动作也算不上优雅,但是吃得格外专注,像只是为了填饱肚子。 或许是我的目光太直白了,他若有所觉地抬头,视线越过人群牢牢锁定我。那双蓝色的眼睛在水晶灯的光照下显得格外沉郁。与布鲁斯·韦恩不同,他甚至懒得进行表情管理,毫不掩饰地盯着我。 被他这样看着,有种莫名的压迫感,但我还是弯起眼睛,朝他笑着挥手,算是打招呼。 他比我想得要融入得好些。 杰森·陶德挑了下眉,用餐叉指了指自己的盘子里被解决了一半的蛋糕,然后比了个大拇指,动作干净利落,像是暗示我“蛋糕还不错”一样。 他的举动有些笨拙的幽默,让我不禁加深了笑容,于是我摇摇头,用口型告诉他:“谢谢,但我不用啦。” 杰森耸肩,且不再客气,继续享用他的蛋糕。将空盘子丢给侍从后,双手插兜,迈着略显随意的步子,很快便消失在觥筹交错的人影之中。 我收回目光,发觉展示屏上已经陆陆续续出现拍卖品和对应编号。 我坐直了身体,注意力集中到前方的展示屏上,我的心里对那块怀表竟生出几分难得的期待。 【猎用式怀表。竞拍号码:B-357#】 我用起拍价就拍到了,超幸运! 我弯着嘴角,刚准备起身,艾米就像一阵香风席卷而来:“太好啦辛德瑞,让我们去拿你的罗宾吧!”她颇为开心地对我比耶,“我的拉菲品鉴套也拍到了哼哼哼,简直是双喜临门。” 我们走向结算处,手续办得很顺利。工作人员将怀表放进丝绒盒子里递给我:“感谢您的捐赠,韦恩基金会承诺将它全权用于哥谭的慈善事业,希望您度过了一个难忘的夜晚。” “让我再看一眼嘛。”艾米刚让司机把她的品鉴套搬走,就迫不及待地凑了过来。 我刚打开盒子,耳边就响起了很熟悉的声音:“看来你有所收获,辛德瑞。”杰森·陶德不知何时去而复返,陡然出现在我身侧。 我被吓到,手微微一抖,转过头就对上他的眼睛:“嗯?陶德先生。” 艾米在我身后狂戳我的腰,不用看都知道,她眼睛里肯定闪着八卦的光芒。 我立定脚跟,稳住声音,为双方介绍道:“这位是艾米·琼斯,我的朋友。这位是杰森·陶德,我们今晚刚认识。” 杰森点头,继续注视着我手上的怀表,那只知更鸟的红色胸脯在暖光下更显美丽:“眼光不错,但这可有些年代了,零件不好配。” 我明白他的言下之意,顺着他的意思往下发问:“是吗?看来你很有见解了,给我指条明路吧。” 杰森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像是很满意我能跟上他的思路,对我伸出手:“手机给我。”他言简意赅,把自己的号码存到我的通讯录里,“等你想好了打给我,不过,我的价钱可不便宜。” 我接过手机,微笑:“我会好好考虑的。” 艾米在我身后又戳了我一下,显然被这种充满暗示的对话弄得兴奋不已。 “桃花啊,不期而遇。”艾米凑在我耳边调侃,呼出的热气搞得我半侧身子都痒痒的。 我将食指竖在唇边:“小点声,人家没那个意思。” 虽然杰森·陶德确实很辣,但那些风花雪月的心思,眼下我有些无暇顾及。 第3章 红头罩 艾米很尽职地把我送到家,她拉下车窗,露出漂亮的眼睛:“辛德瑞,谢谢你今晚陪我,这条裙子太适合你了,你收下吧,我们明天学校见~” 我站在家门口和她挥手告别。时间不算特别晚,但二楼书房的灯开着,很显然威克已经回家了。 没事的辛德瑞,你能处理好。 我推开书房的门,威克深陷在沙发里,眼皮失落地耷拉着,很疲倦的样子。烟灰缸里的几只烟头和桌面上星星点点的烟灰已经验证了他心情有多差。 “亲爱的,晚会开心吗?”他搓了把脸,试图提高语调来表现自己的状态没那么糟糕。 “我第一次去这种晚会,很有意思。”我把装着怀表的丝绒盒子推到他面前:“这是用底价拍到的怀表,很漂亮。” 威克颔首,但他没有打开盒子:“辛德瑞,你不用因为这些问题就改变你的消费方式,表、还是裙子,或者其他的什么,就像之前一样,爸爸向你承诺,不管如何你的生活不会被改变。” 我想他一眼就看出这条裙子不是我的,因为艾米的穿衣风格与我很不同。 “爸爸,我知道你是投资失败。但不管你是被骗的还是真的决策失误,你的员工、你的商业伙伴,所有的事物连环相扣才让我们拥有今天。” “人的**是填不满的,但是问题是可以解决的。我做不到用着你辛苦赚来的钱继续吃喝玩乐。” 我讨厌他身上的烟味,浑身散发着颓废不安的气息。但此刻我半蹲下身子,握着他的手,认真地看着他:“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好吗?我有知情权。” 而他只是叹气,甚至不愿和我对视:“辛德瑞,你不懂。” 又是这句话。 辛德瑞你不懂。辛德瑞你还是个孩子。辛德瑞爸爸和妈妈都是为了你好我们不会害你。 这些繁琐到让我能倒背如流的话,威克还是在敷衍我,他还是没把我当作对等的存在。 但为什么,遇到这件事的人会是我呢? 闻言,我尝试微笑的嘴唇再也抬不起来了,我的手压在冰凉的木质台面上:“晚会前,我收到了航空公司订票的信息,但是我不会和妈妈回中国的。”那是逃兵的行为,我没理由那么做。 “如果你什么都不说,那我就自己想办法。”即便此刻我的眼睛热得几乎能落下泪来,但我还是忍住了。在收到欠债短信的第一晚我就哭够了,我的眼泪不是金子钻石,它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我想尽量做个贴心的女儿,但他不给我这个机会。 “明天开始我要回校准备专题答辩的材料,我会住在公寓里,如果你改变主意了就告诉我。” 即便此刻内心的郁结已经蔓延至全身,但我在关上书房门之前,还是放轻了声音,我不想刺激他:“晚安,爸爸。” — 市中心,公共图书馆。 大四的课很少,下午的专业课上完我就没事了,我准备今天在图书馆多待一会,顺便投投简历,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找个班上。 如果能去韦恩的话自然是最好,毕竟天上一个钢镚掉在哥谭他都要先姓韦恩才轮得到其他人争抢。 盯着电脑屏幕的时间太久了,我脑子有点发懵。我眨眨眼睛,在手边的纸上画起了涂鸦,几笔就勾出一个蝙蝠标志来。 万能的蝙蝠侠啊,让你的绯闻男友的公司收了我吧,信女愿节衣缩食,以此宏愿,换一份赚小钱的offer。 按照我的原计划,今天的简历广撒网活动已经结束了,我在那些公司的名头后一一划勾,强烈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上来,困意彻彻底底裹挟住我。 这个位置很好,在四楼最偏的角落里,三四个书架完美遮住我的位置,如果睡着了也不会有人发现,四周安静无人,只有空气中的尘埃在阳光中浮沉。 我昨天晚上睡眠质量不太好,现在就眯一会,很快就起来。 当我意识回笼的时候,我的电脑显示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我居然一口气睡了6个小时。 十点半就闭馆了,那为什么我还在这……手机呢,6个小时内完全没人联系我吗?我连按开机键,很显然,它没电了。偌大的空间里只有我的笔记本屏幕还是亮的,我摸黑去找厅灯的开关,不幸地发现也断电了。 没有网络、没有手机、没有灯。这太好了,人倒霉的时候果然喝凉水都塞牙,比起债主或者offer,先降临在我身上的是被锁在图书馆的困境。 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窗外漏出许些霓虹的灯光,最初的恍惚被更深层的疲惫吞噬了。 大概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已经麻木了。靠在椅背上思考起自己的未来何去何从,窝在这个地方等到天亮也不是办法。 我摸索着收拾好书包,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门口挪去,空无一人的密闭空间内,只有安全路口的指示牌闪着悠悠的绿光。所幸四楼馆内的玻璃门没锁,我还能走到楼梯口。 电梯是用不了了,大门多半也锁了,去楼顶吧,我摸着墙壁一节节往上走,如我预料般的那样,天台的门没锁。 哥谭的天空很难看到星星,只有永不熄灭的灯火将天空染成混沌的脏橙色。 “哦,这个点还看不到蝙蝠灯……” 我托着石制护栏,探头往下看去,川流不息的车辆将整个街道点亮,行人和车都渺小得像蝼蚁。晚风吹起我的头发,那些车鸣声好像很近又好像很远,一种不真实的眩晕感如同透明薄膜般将我裹至其中。 我的脚卡在护栏间,最后一丝困意也被晚风吹散。好神奇,我的神思比之前都还要更清楚,那种奇异的抽离感让我不自觉地向前轻身,愣怔地盯着脚下那片流动的光海。 我不是想一跳解千愁,只是我好像很久没这么静静地看着什么了。 就在这时,我的身后传来一声几乎被风声掩盖的落地声。一只有力的手臂揽住我的腰腹,将我从栏杆前扯了过去,后背狠狠撞上某个人坚硬的胸膛。 “嘿,你要做什么蠢事?!”经由变音器处理过的男声传入我的耳朵,语气强硬,我用余光瞥见他。 红色头罩?! 我脑子里发出“嗡”的一声,是红头罩? 惊吓的声音被我咽回喉咙里,我的思绪还没回来,只是抖着声音解释:“我没有……” 估计我的语气实在是太弱了,没什么说服力。那只手臂依旧纹丝不动地勾着我,透过他被处理过的声音,我居然听出了一丝嘲讽的味道:“每个要跳楼的家伙都是这么说的。有什么问题是不能解决的,你要大半夜跑到这解忧愁?” “我真的没有!”我试图扭头,发现自己确实看不清他的脸,就只能哐哐拍了两下他的手臂:“放开我,我是被困在图书馆了。” 红头罩没说话,像是在评估我话语的真实性,于是他干脆卸了点力气,像拎小鸡一样我把挪到相对安全的天台中心位置。 红头罩冷哼:“闭馆了还不知道回家?大半夜在哥谭瞎晃悠,看来你和猫一样都有九条命。” 我也没想到红头罩还会关心起普通路人的人身安全问题了:“我睡着了,没人发现我,一觉睡醒发现已经锁门断电了,只有天台能上来。” “再说了,我已经在想怎么离开了。”我的腰被他勒着有点疼,好声好气地奉承道,“不过还是谢谢你,有你这样的义警,哥谭的未来一片光明。” 红头罩很轻地笑了一下,松开手:“是吗,自由落体不失为一种离开公共图书馆的好办法。” 我揉了揉腰,迎合起他的地狱笑话来,只是我想他应该听不懂我笑声里的酸涩:“或许你是对的。”天知道我怎么这么倒霉。 红头罩环顾四周,棕色的夹克被风吹动,他走到平台的边缘处:“过来,把东西带好,我送你下去。” “啊?” “当然还有个办法,我告诉GCPD,有个倒霉蛋被困在公共图书馆了,让他们送你回家,然后你再解释下怎么回事。” “……麻烦您了,红头罩先生。”我脸皮薄,受不起这种刺激。 他掏出抓钩枪,对着不远处的建筑就是一发,他单手揽住我的腰:“抓牢了。” “啊、啊,失礼了。”我耳根有点发烫,伸手去抱他的腰,说实话这有些超出我的安全社交范围了。 红头罩叹气,我能感到他胸腔的上下起伏:“抱紧我的脖子,除非你想飞到一半就被甩下去,大小姐。” 我依言环住,双臂交叠在他颈后,这个距离太近了,近到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硝烟味。 总觉得这个味道很熟悉…… 不等我多想,红头罩再次对我强调:“准备好了吧,别喊出声来,你也不想哥谭市民看到你被红头罩背着在天上飞吧?” “我知道——噫!” 他拽了拽缆绳,确定它确实牢固,一股强大的拉力带着我俩飞离了地面。 失重感瞬间包裹住我,这比坐过山车海盗船或是大摆锤都刺激多了。风在我耳边呼呼地刮着,随着他每次一转动,极速地下沉或是升起。红头罩是对的,我已经被吓得发不出声音了,我死死闭住眼睛,把头埋在他的胸前,就怕自己成为高空坠物的垃圾。 只有胡思乱想能让我保持一点理智:哇他身材真好……或许我买韦恩的保险了吗…… 几个起落后,红头罩带着我落在一个小巷里。 “到了,你还好吧。”他收回抓钩枪,“还不错,比我想得胆子大点。” “没、没死。”我的灵魂好像还飞在哥谭上空,双手依旧死死扣着他的脖子。 “我要窒息了。”他没动,淡淡抛出一句话更是把我砸得头晕眼花。 我惊魂未定,唰的一下把手松开,靠着墙稳住发软的双腿,语气格外真挚:“哇、抱歉……谢谢你,红头罩好先生。” “客气,往前走两步就是车站台,需要我帮你打辆车吗?”他指向小巷的尽头。 “不用了,祝你夜巡顺利。”我的气息有些平稳了,“已经够了。” 红头罩耸肩:“那再见了。记得,别半夜在哥谭乱晃悠。”语毕他就攀上墙,很快就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我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一是这样极限的运动对我来说太超前,二是红头罩人也太好心了,行为举止也比论坛上传闻的有礼貌多了。 只是他,总给我一种在哪见过的感觉。 算了,这绝对不可能,这应该是我第一次见红头罩,也应该是最后一次。 当我坐上返程的出租车时已经十二点了。哇塞,超绝违规门禁,还好我昨天和威克说过我要住公寓里。这个站台离我的公寓很近,我很快就能到家了。 我打开门,按照老习惯把包靠着鞋柜放下。但是好奇怪,我的拖鞋为什么不在鞋柜里,我没有把它们乱丢在玄关的习惯。 我僵在没有光照的玄关处,心脏急速跳了起来,一下又一下,堪比刚才在哥谭高空上飞越的时候。我只能听见我的呼吸声和我的心跳声。 爸爸和妈妈不可能在这也不开灯,而我的朋友们也没有我的密码或者钥匙。 有人在我的房子里。我做不到开灯,也做不到出声。寒意顺着我的脊骨向上攀爬,如同一条黏滑的蛇。 怎么办,我的手机没电,我现在没法给GCPD打电话,早知道让红头罩好人做到底,送我回家了。 冷静点辛德瑞。 我咬住自己的舌尖,极力保持自己的镇定。 室内没开灯,但我熟悉这里的布局。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哥谭人,没碰到过各类事件基本是不可能,但我从没想过入室抢劫会离我这么近。 威克,给过我一把手枪。 在我十九岁那年,也是刚读大学开始独居那年,哥谭出现了一系列针对独居女性的入室抢劫案件。哪怕妈妈多次强调这种保卫森严的公寓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但他还是执意把这只枪送给我,并带我去了靶场,请他的朋友指导过我多次,面对靶子,我的准头还不错。 我记得是,被我放在鞋柜最上层左侧的抽屉里——太好了,我没记错。 金属冰冷的触感传递至我的掌心,给我带来片刻的安心。 于是我按照记忆中的步骤,上膛,然后放轻脚步贴着墙面向前走去。 没事的辛德瑞,如果只是单纯的入室抢劫,破财消灾就是了,但如果是催债的家伙—— I have nothing to lose. 第4章 契约精神 肾上腺素在我的血液里尖叫,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狠狠撞击着鼓膜。仅凭这柄枪冰冷的触感构接起我与理智的桥梁。 冷静、放轻呼吸。我将左手稳稳托住右手腕,老师教过我,不管靶子在何处,如果手抖那就什么都做不成。 人在黑暗中,五官的灵敏度会大大增加,尤其是耳朵。我听见风吹纱帘的摩挲声,除此之外,只有一种令人紧张的寂静。 当我走至玄关的拐角处,脚踩到什么硬物,发出“咔嗒”一声。借着窗外的亮光,那些破裂的陶瓷碎片映入我的眼帘,这是入侵者无声的警告。 完了! 刹那间,客厅的灯毫无预兆地被打开,突如其来的灯光让我猛地闭上眼。 “晚上好,皮尔斯小姐。”粗犷的男声在不远处响起,一个敞着衣领的西装男靠在墙角,他慢悠悠挪到我的沙发上,皮鞋毫不留情地踩着沙发的皮面,然后盘腿坐上去。纵观四周,到处是散落的物件,这预示着我的公寓已经被他翻过一轮了。 “我们给你发短信、打电话,但似乎毫无回应呢,迫于无奈只能找上门来了。” “而你似乎前两天还在韦恩的晚会上乱晃呢。”他瞥了眼我放在茶几上的怀表,意有所指,“在哥谭没有什么是我的主人不知道的。” 我的腿有点发抖,但我绝不退让,他们的目标是钱,哪怕是为了钱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这是第一次警告。出去,否则我要打给GCPD了。”我的手背在身后,狠狠握紧了枪。 “不不不,你似乎没搞清楚情况,父债子偿天经地义,皮尔斯,我们已经没有耐心了。不巧的是,我们联系不上你的父亲,只好请你转告了。” 他上下打量我,下流的目光死死黏在我的裙摆上,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或者我有些不错的工作能介绍你去帮他还债?” 原来被怒气控制大脑是这种感觉——我不由他继续污言秽语,抵着扳机的手指猛然用力。 子弹飞击的声音比我在靶场上听过的任何一次都响。我的虎口被震得发麻,突如其来的后坐力让我微微抬高了手,一缕青烟自枪口升起,硝烟味缓缓散开。残留的震感如电流一般在我的四肢乱窜,后退了一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子弹嵌在他身旁的沙发面皮中。 好可惜,都怪我太久没练枪了,我本来是打算让他感受下中国古代太监临刑前的心情的。 而现在是半夜,既然隔壁有枪声,在这座安保森严的公寓里,或许会有好心的邻居帮我报警或是喊保安,这才是我的首要目标——以我一人解决不了问题,希望幸运女神垂怜我。 我拔高音量:“听好了,我绝不是胡乱开枪。如果下一次你还敢闯进我的屋子,再试图用下三滥的方式恐吓我,我保证这颗子弹会结结实实打到你的脑袋上,我说到做到。” “你这***!”他从震惊中觉醒,暴怒取代了惊骇,几乎是瞬间就朝我冲过来,“别给脸不要脸!” 我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曲起身子躲进最近的房间,然后反手锁门。 他踹我的门锁,大喊我的名字,将我的门撞得哐哐直响。我抵着门的手被震得好疼,前所未有的绝望和慌乱几乎席卷了我,那些温热的眼泪涌出我的眼眶。 我好像太自大了,我几乎解决不了所有问题。 就在绝望和痛楚如海潮般要将我淹没的时候,客厅的方向传来一阵毫无预兆的玻璃破碎的声音。 紧接着,是我房门前的讨债人被拖走的声响,随着沉闷的打击声、身躯被重物撞击的声音、再到他痛苦的呻吟声,客厅内渐渐趋于平静。 我麻木地抵着门板,睁着眼睛喘着气一动不动。 GCPD出动速度有这么快吗,又感觉是实在的拳拳到肉,难道是蝙蝠侠……? 然后,敲门声响起,那道沉闷的男声传来:“里面的,还活着吗?” 好熟悉的电子音,刚才好像听过。 “红头罩……是你吗?”我有些不敢确认,迟疑着开口。 “看来你很熟悉我。” 我一边抹泪一边开门:“你又救了我一次。” “又是你?”他双手抱胸,不可置否地抬了抬下巴:“显然,你运气不错。我在附近,听到枪声就过来了。” 他看着窝在门后有些迟疑的我,补充道:“那家伙被我打晕了。” 我半个身子还瘫软在地上,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耳边的嗡鸣声不断加剧,连捂着眼睛的手也微微发抖:“对不起,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红头罩见状随手找了个纸袋递到我手边:“呼吸。” 我顾不得道谢,只是对着纸袋做了连续好几个来回的吸气吐气。 “那你今天确实倒霉的,被困在图书馆先不说,后面还差点丢了小命。”他绕着屋内走了一圈,似乎是在确认什么。 “开枪的人是我。”我吸吸鼻子,眼前略清明了些。 “嚯,勇气可嘉。”他有点意外,拖出长长的尾音,“告诉我你遇到什么麻烦了。” 我不喜欢被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扶着墙慢慢站起来,意识稍微回笼后,我对他解释道:“我爸爸做生意失败了,欠了一笔钱,他似乎是替债主来讨债的。” 我不知道红头罩之下是什么样,对着这样的陌生人倾吐心声确实更容易点。 红头罩点点头,对着昏厥在门外的西装男上下搜刮了一阵,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达肯借贷,听起来像是个空壳公司,能这样大摇大摆闯进来,也不知道它背后是哪个大佬在操盘。” 他发出一声嗤笑:“看来你爸惹上的麻烦还不小。” 我今天受到的刺激已经够多了,好想嘎嘣一下倒在这里,然后直接快进到世界末日。 我抬头看着他,盯着那个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动的红脑袋,语气前所未有的真挚:“帮帮我,红头罩。我想知道他的主人是谁,债务我家肯定会还的,只是时间问题。重要的是让利息别再滚了。” “你是说,你把他派来问询的下属吓晕了还想和他坐下来谈和?”他虚虚地往墙上一靠,慢悠悠地开口。头顶暖黄的灯光流过他的身躯,勾勒出制服下宽阔的肩膀和结实的肌肉。 但我现在没心思欣赏他的火辣身材,我忍不住反驳:“那不是你打的吗?!” 他嗤笑:“你在和我谈条件,我的报酬呢?" 我没辙了:“多少钱能雇你?” 这话一出口我就有点后悔了,雇佣红头罩,我吗?我已经不是以前的富二代了。我哪来足够让他满意的报价。银行卡上确实有点钱,先不说那是我预留应急的钱,它的金额是否能让红头罩满意就是另一回事了。 深吸一口气,我豁出去了:“如果是钱,我会在我能力范围内满足你,如果不够……”为了让自己气场显得足点,我把脸上那些没干的泪水胡乱抹去,然后伸手去勾自己衬衫的扣子,“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大小姐,把你乱七八糟的念头收了。”他的动作顿住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气声从他的头罩下传来,“你刚才不是挺有种的吗,用子弹威胁他,也有胆子和我提条件,看来他们确实把你逼到绝境了。” 我一愣,摸摸又酸胀起来的眼眶。看来情绪确实会影响我的判断,这是我最不该做的事情,就算用这种方式解决问题,我也会瞧不起我自己。 “你说得对,所以请你把刚才我做的蠢事全忘了。”我抬起下巴,直直看着他,“红头罩,我能为你做的事情或许无法偿还你救命的恩情,但绝对不是无用的投资。” “我的父亲威克·皮尔斯经营的公司是哥谭排得上名号的工程开发公司,就算现在落魄了,我曾接触过的圈层、人脉依旧能成为你的助力。” “该下狠手的时候我绝不会犹豫,我不会拖你后腿。”我指着那面留下子弹的沙发,“我向你承诺,你会得到一个在明处,敢动手,且绝对不亏欠你的合作者。” “我不要你的无私奉献,如果你同意这个提案,告诉我,需要我为你做些什么,我一定尽力而为。” 我将手放在胸口,随着我的心跳声,高涨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越是说到后面我的思路越清楚,我将自己能拿上牌桌的筹码全部亮出来——我不是在乞求红头罩,我在尝试用最核心的利益打动他。 红头罩没说话,像是在评估我的话。 “好,我答应你。我会把达肯借贷背后的操盘人抓出来,相对的,你爸爸商业上遇到的问题,要你自己去排查,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很小的点都会成为推翻的关键。” “至于报酬。”红头罩径直走向我的沙发,拿起那块落在茶几上的怀表,“你的房子里也就这个值点钱,这块表修好了给我。” 润白的表盘顺着金属链摆动,将知更鸟如火焰般团团燃烧的红色胸脯展现在我的面前。 就这么简单?天上掉馅饼?红头罩其实是我辛德瑞·皮尔斯的神仙教母? “好,谢谢你。”我一口答应,生怕他反悔,然后伸出手,“辛德瑞·皮尔斯。” “……你还真是喜欢这种打招呼方式。”他很配合地握了一下。 “?”我不解地歪头。 “没什么,比起谢我,你还是想想怎么应对GCPD吧。”他顿了顿,微微偏向客厅里的一片狼藉和昏迷不醒的讨债人,“我不喜欢和那群人打交道。” 警笛声由远及近,旋转的红光渐渐充盈了室内,红头罩两步跨到窗台上,“记得收好你的枪,我先走了,有动静我会联系你。” — “嘿,红头罩,你通讯器没关。”神谕在耳麦里提醒他,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我们可不是故意偷听你的私人委托。” 杰森掩在面罩下的眉头不自觉地皱起:“你们倒是挺闲。” “当然不!只是你知道,哥谭的罪犯就和虐恋蝙蝠侠一样,他不在哥谭,今晚的犯罪事件也少了很多。” 他轻快地落在另一处房顶上,注意到时间已经靠近两点:“是啊,所以今晚很轻松,下一轮到谁。” 是红罗宾的声音:“是我和搅局者。先声明我没有偷窥他人夜生活的癖好,但是皮尔斯这个姓氏我倒是很熟悉。” “红罗宾,具体讲讲。” 耳麦里传来红罗宾了然的低笑:“哦,当然。前提是你先和我们讲讲你和辛德瑞小姐在慈善晚会上的初遇,还有那块怀表,这很有意思。” 根本不用想,提姆过分严谨的老毛病又犯了。 杰森痛痛快快翻了个白眼,哪怕谁也看不到:“那是阿尔弗雷德的东西,我倒是想先知道它怎么会出现在慈善晚会上。” 辛德瑞稍微弱了点,原谅她,在此之前她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会用枪已经是她在反抗了,逐步成长ing。 我记得桶之前谈过的空姐,旁白对她的评价是“心地善良、脚踏实地的女性,透过她偶尔能看到杰森·陶德成为普通人的可能性” 普通人和桶谈恋爱,感觉任重道远。 文案,好难改TT鼠掉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契约精神 第5章 我的怀表 感谢红头罩,帮我省去了组织语言的时间。那些赶来的警察看见了他从窗口一跃而下的英勇身影,还没等我解释,他们就直接认为“枪是红头罩开的”“人也是红头罩打晕的”。 在他们的询问下,我顺水推舟扮演了一位柔弱无助差点被劫匪干掉但是幸运被红头罩救下的女大学生,顺带掩盖了自持枪支这个问题。最终,做笔录的女警将这件事简单定义为“红头罩制止的入室抢劫案件”。 我看着狼藉的室内,太阳穴突突跳。呃啊,我白花花的钞票在天上飞……维修、换锁、重新购置被砸坏的摆设,每一笔都是计划外的开支。 “对了,哥谭人必买的韦恩保险能报销一部分,别忘了去申请,这是证明。”做完笔录的女警将纸质书据交给我,很贴心地补充道:“想来你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情,记得要换锁啊。” “但我记得红头罩之前不算在内啊?”毕竟直到现在,关于红头罩究竟算是暴力分子还是义警的争论还是没停下过。 女警耸耸肩,语气带着一点见怪不怪的调侃:“或许布鲁斯·韦恩现在喜欢这款覆面系辣小伙了吧,反正申请系统里把他加上去了,试试又不浪费。” “呃、谢谢。”好荒谬的猜测,虽然布鲁斯·韦恩是有名的花花公子,但应该......不至于吧。 但不管怎么样,感谢布鲁斯·韦恩,他是个大好人! — 昨晚被困在图书馆,又经历了入室胁迫,我的思绪太混乱了,根本睡不着。我用柔软的被子把自己裹起来,身体缩成一团,才勉强稳住打颤的手。这过程似乎太久,几乎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直到一丝清晨的阳光漏过窗帘,我才在辗转反侧中挣扎着给手机插上电源。屏幕亮起的瞬间,锁屏上立刻跳出差不多有十几条的未接来电。我眯着眼睛才隐隐看清,上面全是威克和妈妈给我打来的未接来电。 信息堆至屏幕最下方,我依稀看到妈妈发来的短信,时间截至昨晚11点,她给我发了晚安的动图。 我的思绪像理不清的毛线团,我靠在床头,对着聊天框,良久后才给她敲下一句话:“妈妈,手机没电了而已,我睡着了。” 下一秒她的电话就打进来了,隔着电话我都感觉她好生气:“辛德瑞,你快吓死我了!和你说过多少次手机不要关机的!” “对不起妈妈。”我手指不自觉攥着被单,红头罩,讨债人,那些词语在我舌尖绕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还是被我咽了回去。不说了,我真怕她一脚油门就冲过来,“你明天要回中国吗?” 她沉默了一瞬:“不回去了。” “……因为我不走吗?”我鼻子发酸,眼前泛起雾气,只得强忍住哭意,“不用顾及我呀妈妈,如果真的出事了你就先回去。” “亲爱的,不是这样的。”她放缓了声音,语调温柔得像一只手,缓慢梳理着我杂乱的头绪,“提出带你回中国不是你爸爸,是我。我总担心现在的哥谭会给你带来不好的影响。我早该注意到的,你长大了,已经不会一直躲在我们身后了。 她顿了一下,整理好情绪说道:“我和威克的想法不同,我觉得你有权利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 “是一个与市政局有关的文旅开发项目,似乎只在试运行阶段。但介绍人是威克在咨询公司的熟人,他们在这之前有过非常多次愉快的合作,基于这份信任,他没做太深入的尽调就签了合同。” “工程比预计的要更早开工,承办方又提出政府项目较为特殊,资金不得拖欠。然而公司资金周转出现问题,银行的贷款也迟迟下不来,因此,威克不得已向咨询公司推荐的金融公司借款,并自行担保。” “当我知道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否则在最初我就会制止他。” 妈妈尽量用平淡的语气阐述事实,但我依旧能感到她的悔恨和无力感。 “这是诈骗啊妈妈,先用一点点小钱让爸爸上钩,再让他贷款。”事情比我想得严重多了,家里绝对不止欠了一百万,我的眼泪又不自觉开始流了,缓缓湿润了半侧的脸颊。 “他怎么会上当呢,他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 “人在生活顺意美满时,最容易看不清自己脚下的路。”她轻轻的叹息飘进我的耳朵,语气又突然变得更诚恳,“辛德瑞,我们和韦恩集团还有工程合作,情况比你想得要好。所以亲爱的,答应我,不管怎么样都优先保证你自己的安全,好吗?” — 下午,哥谭大学。 “好困,唔啊啊——”我趴在教室后排,狠狠打了一个哈欠,困到泪花都飘出来了。我凌晨时哭得太凶,眼睛都肿了,虽然我用鸡蛋敷过了,但好像效果不显然。 “你没事吧?眼睛好肿。”艾米看着我,随即开玩笑道:“晚上没出去鬼混吧?” “没睡好而已。”我随口敷衍她。 混了,当然混了。 先切身来了趟无安全绳版的高空蹦极;再开枪把人当靶子玩,结果玩脱了差点被这个活靶子吓死;然后壮着胆和都市传奇红头罩做了个交易;最后在GCPD的指导下向韦恩基金会申请了义警保险金。 如果之后我碰到的所有问题都解决了,那我多少要写本小说看看能不能冲击热销作家榜。当然,我会好好美化红头罩的形象,到时候除了蝙蝠侠和罗宾,我不允许任何人忤逆他。 “对了,艾米,你知道有什么能维修怀表的店铺吗?”我从臂弯里抬起脸,“我完全没头绪啊。” “有是有,下课了我带你去看看?” 然而,我跟着艾米跑了好几家钟表店,钟表匠们都表示这块表有一定年代了,它的零件很难找,爱莫能助。 其中有位钟表匠凝视着那块珐琅盘,眼里全是赞赏:“真的是非常漂亮的作品……应该是表芯出了问题,可惜了。” 这怎么整?这是我答应好给红头罩的报酬。合作的第一步就失败了,一种计划被打乱的焦躁感开始在我心中蔓延。 “辛德瑞,那个!”站在我身边的艾米轻轻撞了我一下,对着我挤眉弄眼。 “?”我还沉浸在表修不好的坏情绪中,一时没跟上她的节奏。 “哎呀,就是那个杰森啦。”她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他不是给你联系方式了?早点打给他不就好了,绕来绕去的,搞这么害羞做什么。” 我调出联系人界面,看着那个“Jason Todd”的备注有点发愣。 说实话,我不是很抱有希望,毕竟经验老道的钟表匠都说零件很难找,现阶段完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于是我给他发了一条短讯:杰森,还记得我吗,我是辛德瑞·皮尔斯,关于那枚怀表,在修理时我碰到一点问题,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还没等我把手机收起来,屏幕就亮了起来,来电显示正是“Jason Todd”。 我被这迅速的回应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接起电话:“嗨,杰森?” “是我。”电话那头传来杰森·陶德低沉的声音,背景音有些嘈杂,“短信我看到了,你现在带着表吗?” “对,我找了好几家都说修不了,它的零件很难找。” “地址发给我,在那等着,我很快就到。”他言简意赅地说完,便挂了电话。 “怎么样怎么样?”艾米迫不及待地凑过来。 “他说马上就来。”我握着手机,心里有些没底,“他真的能修吗?” “哎呀,他来不就是最好的信号嘛!”艾米倒是很乐观,“再说了,一块表而已,如果他不是对你有意思,不然干嘛这么积极?” 我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觉得我们俩的关注点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钟表店的窗玻璃上映射出一张有些苍白的脸,我连忙扯住艾米:“我眼睛还肿吗?” “嗯……比上课的时候要好多啦!”艾米安慰我,“亲爱的,那句话怎么讲来着,我见犹怜。” 我回敬了个白眼给她:“别闹了。” 只有和艾米在一起的时候,我才能感觉自己像是个无忧无虑的大学生。她靠在被擦得锃亮的橱窗上,开始浏览她常买的那几个时尚品牌的官网。 我们没等太久,很快,一辆造型酷炫的摩托在路边停下。杰森·陶德今天穿着皮衣,做旧的牛仔裤完美修饰了他的双腿。他长腿一跨,利落地下了车,将头盔夹在自己的臂弯里,另一只手随意地拨了两下自己被头盔压得微乱的头发。 说实话,宽肩窄腰的哥谭辣小伙,这对我的眼睛很友好。 还没等我做出反应,我一旁的艾米就挥着手:“这边这边!” “杰森。”我打招呼,然后把怀表递出去,焦急的心情溢于言表:“不好意思,让你跑一趟了,能修吗?” 他摩挲过铜黄的表壳、润白的表盘:“他的生产时间是十几年前,指针停的时间太久了,相应的零件找不到替代品可以用旧款式替换,但得让我拆了再研究下。” 他没再多说什么,只用那双明亮的蓝眼睛注视着我,像在等待一个结果。 我和杰森·陶德仅有几面之缘,实在算不上熟悉,甚至他的初登场就和电影明星一样显目,实在是不具备说服性。但此刻,那双眼睛里流露出的色彩,却奇妙地抑制了我心底的不安。 就如同昨晚,那份自第六感诞生、甚至压过理智权衡的信任,再次悄然浮现。 “我知道了,这块表就麻烦你了。”我眨眨眼睛,四目再次相对的瞬间,我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我压下那份奇怪的悸动,轻声补充,“它对我很重要。” 杰森将怀表收回自己的皮衣内袋之中:“那……” 他的话音未落,一阵奇怪的声音打断了他,在他和艾米一同望向我的目光里,我的脸迅速升温——是我的肚子在叫! 直到这个点,我只喝了一杯酸奶。但这不能怪我,经过昨晚的事情很少有人会有胃口吃东西吧! “拜托了,忘了吧……”我抿起嘴唇,目光飘向远处,就好像刚才那个饿死鬼不是我。 杰森的轻笑声响起:“吃饭吗?我知道附近有家中华料理还不错,我请你们。” “好、好呀。”我有点不好意思地捂了下脸,然后将目光投向艾米,“走吧走吧。” “晚上我有家庭聚会,推脱不掉啊呀呀呀真的好遗憾,我真的超想吃中华料理欸。”艾米一个立正站好,挎着包跑到几米外,嘴角挂着狡黠的笑,“如果可以能拜托你把辛德瑞送回家吗,晚上的哥谭你知道的,超——不安全!” “当然。”杰森则对着她点头承诺,“这不是什么难事。” 喂喂喂……我对着她狂使眼色,我不是这个意思啊,你快回来啊,太过了,怎么还越走越远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我的怀表 第6章 中奖 杰森说的中华料理就在这条街上,步行几分钟就到了。店内装修很简约,又因为刚到饭点,食客并不多。 我挑了靠窗的位置坐下,稍微侧过脸就能看到街景。天空已经有些暗下来了,而响当当的犯罪都市哥谭,却有世界上最漂亮的夜景。哪怕是坐着也能望见市中心韦恩大厦的顶,它稳稳地落在哥谭的中心,像是一颗静静跳动的机械心脏,流溢的灯光如血液般输送至它的尖顶,汇聚成极小的光点后又散去。 我倚在沙发一侧的软垫有些出神,妈妈的话语突然如潮水般涌进我的大脑——“我们有工程在和韦恩合作,情况没你想得那么糟糕”。 经济的心脏,韦恩……真的能救回一部分吗? 突然,一只有力、青筋微凸的手伸到我面前,然后轻轻地、仿佛慢镜头般地打了下响指。 我如同大梦初醒般抬起头,抬头又对上那双探究的蓝眼睛。他的神色在室内灯光的衬托下比先前要柔和很多,但我还是有些紧张地眨眨眼睛:“抱歉,我走神了。” “别担心那只表了,我会修好的。”杰森的声音把我从思绪中拉回,他把菜单推至我面前,轻敲纸上被彩笔放大的“中华料理”四个汉字,示意我看菜单。 “我好像没和你说过,我妈妈是中国人,我的头发和眼睛的颜色都更像她。”我看菜单时随口说道。 黑头发黑眼睛,最典型的中国人的标志。但我应该算是比较成功的混血,上学到今天也没碰到什么人敢冲上前来贴脸歧视我,至少明面上我身边全是体面人。 “啊,那筷子也会用了?”他挑眉,似乎觉得这是一个理所当然的关联。 “技艺高超,夹豆子也不在话下。”我回他一个笑容,“有什么忌口吗,或者这家的推荐菜是什么?” “我?我不挑食。”杰森姿态放松地靠进沙发里,“宫保鸡丁和麻婆豆腐吧,我一般点这些。” 我依言点了这些,然后加了份我想吃的蟹粉小笼,杰森看过点菜单后又随手加了几道菜:“我想你需要好好吃点东西。” “我的状态有这么糟糕?” “嗯哼。”他点头。 我托着下巴,天色已经暗下来,那张有些恹恹的脸通过玻璃完全暴露在我眼前——宽松的卫衣,披散的头发,活脱脱是我只有在考试周才会展现的狼狈样。脸色并不好看,而我只来得及补一点口红,即便眼睛已经消肿了,但眼下仍有淡淡的青色……如果我能预测未来、知道今天会和杰森碰面,我一定会好好整理下自己。 挽尊一下,这不是我想在杰森面前塑造什么美好的人设,只是单纯的礼貌问题。 哥谭的温度就和这座城市给人的印象一样反复无常,早晚温差全看上帝心情。等待上菜的间隙,店员开了暖气,能明显感觉到室内的温度有所上升,在窗玻璃上渐渐结出白白的水凝气。 几乎是下意识般,我伸出手就在玻璃窗上画了一个笑脸。我刚收回手指,杰森就慢条斯理地在我的笑脸上添了两个尖尖的耳朵。 “变成猫了。”他看着那个笑脸,嘴角似乎上扬了一下。 “也可以是蝙蝠侠。”我反驳他,“我们哥谭人看到尖尖的角就会想到无敌的蝙蝠侠。小时候我就是蝙蝠侠死忠粉,嗯,现在也是。” “这么喜欢他?” “也没有啦,其实我最喜欢的是罗宾。”我很诚实地告诉他。 杰森似乎有一瞬的晃神:“……但蝙蝠侠可不会露出这种表情。” 我憋着笑把“蝙蝠侠”的两个豆豆眼改成了倒三角,看起来像是怒目坏笑的邪恶小蝙蝠:“不行了,这样更可爱了……” 正当我对着那个滑稽的“蝙蝠侠”笑出声时,服务生端上了热气腾腾的菜肴,食物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将方才那种轻松的氛围延续到了餐桌上。 杰森用调羹托着颤巍巍的小笼,在半透明的面皮上咬出一个小口,静静地对着吹气。 “你是猫舌哦?”我笑出声音,和他的外表有些违和,还挺可爱。 他抬起眼皮瞥了我一下,依旧认真对待面前的食物,语气坦然又幽默:“第一次吃这个时,我被它攻击过。” 我开始专心享用起面前的食物,几口热菜下肚,我才反应过来自己早已饥肠辘辘。所有餐品都做了口味调整,但不妨碍他们依旧美味的事实。 我太饿了,整个用餐过程注意力全在餐品上。麻婆豆腐上铺了厚厚的花椒末,猪肉末和蘑菇碎完美地丰富了口感,轻晃调羹,嫩滑的豆腐就在红汤中荡出温柔的油波;宫保鸡丁经过大火快炒,花椒与辣椒保持着鲜亮的色泽,亮油勾芡紧紧裹住鸡腿肉,花生米酥脆,入口更是不油不腻恰到好处。蟹粉小笼、胡辣汤……每一道,都好吃得要命,这些可恶的中华料理好像在桌上跳起交际舞,牵着手一个接一个地跳进我的肚子里。 最后是我的牛奶山药汁收尾,我幸福地眯起眼睛,靠在沙发上摸肚子:“原来重获新生是这种感觉……谢谢你杰森,这是我这几天吃过最棒的一顿。”感谢杰森,热乎乎的食物完美地抚慰了我这两天饱受折磨的胃和紧绷的神经。 几乎是我放下筷子的瞬间,杰森就举手示意服务生结账,完全没有给我任何争抢的机会,他把钞票夹在菜单夹中:“说好了我请。” 争不过他,我只能遗憾表示下次要给我请他吃饭的机会。 走出餐馆,晚风带着哥谭特有的潮湿气息拂面而来。我瞥到一旁还在营业的体彩店,货架上那个闪亮的“777”立刻抓住了我的眼球。 一股毫无来由的、强烈的冲动涌上心头。我突然,特别特别,想刮彩票。 我停下脚步,主动提议道:“杰森,那我请你刮张彩票吧。” “这是什么活动……”杰森停下步子,微微蹙眉,目光在我和体彩店之间打转,似乎有点不理解我的脑回路。 “不懂了吧,中国人茶余饭后最喜欢的撞大运。”我随手撕了两张,递给他一张,“碰碰运气嘛,如果有意外之喜那也很好啦。” 杰森拿着推子刮完,仔细比对一番后,将彩票推到一边,语气平淡,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没中。” 但这次我没立刻回应杰森,我认认真真比对着那些数字,一遍又一遍,生怕自己眼花了,直到最后一遍,我微微屏住呼吸。 我中了,300美元。 “我好像中奖了……”我的声音起初带着一点不自觉的颤抖,“杰森!!300美元欸,我从来没中过这么大的奖!!”我高兴地跳起来,身体甚至比大脑先一步行动,一把抓过他,急切地想要与他展示这份惊喜。 “真中了?”杰森显然也有点意外,很配合地凑过来,热乎乎的气息掠过我的耳廓。 “真的,300美元很多诶!”我举起彩票示意他看,才发现杰森为了能看清我的彩票,不得不低下头,这让我们之间的距离更近了。他低下的脸近在咫尺,甚至这个角度,我能看清他低垂的、浓密的睫毛,以及出现在那双蓝色瞳孔中的小小的、笑得眯起眼睛的我。 热浪“轰”地一下冲上我的脸颊,也就是这一瞬间我才意识到我们靠得有多近。我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侧,而我的手臂结结实实勾着他的手臂,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顷刻间烫得我立马松开手,缩了回去。与中奖那瞬间的狂喜截然不同,难以言喻的慌乱吞噬了我。 “呃、呃,反正就是中了……”我不自觉放低了声音,眼神也游离起来,生怕下一刻又对上他那双会说话的蓝眼睛,那会让我更紧张。 呜……太丢脸了辛德瑞,他不会觉得我很轻浮吧。 我有点欲哭无泪,一面埋怨自己一面往收银员那挪动步子,而杰森显然察觉到了我的退缩和窘迫,很体贴地没说话,只是静静跟上,我自然是知道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只能强迫自己把注意力全投在收银员身上。 而我的目光似乎太热切了,收银员很快接过彩票,将条形码对准机器扫了几次,然后才把钞票递给我,然后微笑着说“欢迎您的下次光临”。 做完这一切,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更自然些。杰森在店门口等我,他斜靠着门框,体彩店内明亮的灯光落下浓厚的阴影,将他的面容笼罩在阴影中,让我难以看清神色。 “搞定了,幸运女孩?” “嗯。”我在离他不远处停下步伐,这是一个很令人安心的社交距离,我扬起笑脸,“谢谢你杰森。” “?”他不解地歪头,疑惑的问句就这样浮现在脸上。 “如果不是你请我吃饭,我的心情也不会这么好;我的心情没这么好,我也不会进来刮彩票;我不进来刮彩票,我就中不了300美元了。” 除了红头罩,只有我自己知道这段时间我有多倒霉,如果说运气真的有守恒定律的话,就让我从明天开始继续做这个幸运女孩吧。 “或许你的胃还有位置存放一下餐后甜点吗?餐标是300美元。”我向他提议,“这可难得了,不要浪费。” “下次吧,夜晚的哥谭可不太安全。” 然后,就好像我面前这个人知晓一切一般。杰森将手放到唇前,轻轻地笑了一下,神色中有我难以读懂的肯定:“辛德瑞,我有预感,你会一直幸运下去的。” 写的好累,第一人称我燃尽了 拜托了请给我多多的评论[求你了] 然后这边章节顺次往前了,如果感觉剧情跳动了往前翻一张。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中奖 第7章 入职面试 在艾米与辛德瑞和杰森告别之后。 艾米·琼斯不是传统的美式甜心,她聪慧、善于交际、观察力强,最重要的是,她有一颗突出的好奇心。 艾米坐在私家车的舒适的后排座椅中,收敛了一开始的兴奋,回想起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辛德瑞最近的行为很反常,或者说,比之前她熟悉的辛德瑞更接地气。 自她们在高中认识之日起,周围人对辛德瑞的评价大多数是“好脾气的漂亮女孩”。只有和她走得最近的艾米知道,她没那么温和,也不喜欢社交,大多时候只是懒得和人发生争执。辛德瑞·皮尔斯有着高度的自我和极强的边界感,这通常表现在她对周边人的若即若离的态度上。而她父母的财富只是锦上添花,那能支撑辛德瑞做道德范围内她想做的任何事情。 可自由的辛德瑞居然开始吃难吃的食堂、愿意陪她去之前觉得无聊的社交场合,甚至还主动考虑起实习工作,这太奇怪了。 而除此之外,辛德瑞在升学后常表现出对恋爱的兴致缺缺。至于那个杰森·陶德……艾米眯起眼睛,承认他算是排得上名次的帅哥,而且气场不同于那些nerd,和那些盯着辛德瑞的外貌和家世就蜂拥而至的白痴们不同,似乎格外有想法和一点点性感。 杰森·陶德,杰森、陶德……这个名字一遍遍从她的舌尖上滚过。很熟悉,似乎在哪听过,但是想不起来。而他又出现在韦恩的慈善晚会上,理应有迹可循。 “是我没动脑子,不该让他俩待一块的……”她有点后悔自己因为八卦上头,辛德瑞和其他女生可不同,如果为了这种价值性不高的八卦牺牲朋友可太坏了! 艾米·琼斯不是沉溺于享乐的傻白甜,绝不会让自己的朋友在状态不对的时候,陷入尴尬的境地。 她下定决心要好好搞清楚杰森·陶德这人的来路,并果断给心爱的辛德瑞发送关怀短讯—— 【到家没,你们没上床吧?】 — 我的手机无声震动了两下,艾米的消息就这样浮现在屏幕上。 我被吓得直接摁灭屏幕,生怕身高腿长的杰森低头就能看清上面写了什么虎狼之词。 “我该回去了,杰森。再次谢谢你,还有那块表,拜托你了,它对我很重要。” 杰森的宝贝座驾是摩托车,再怎么嚣张的人也要遵循交通法,他可没法变出第二个头盔来,显然打车回去才是最优解。 我随手拦了辆的士,扭头告诉他:“不用把艾米的话放在心上,她容易小题大做,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风吹起杰森白色的额发,过于昏黄的光线衬得他的面部线条柔软很多,他弯下腰轻轻敲了敲车窗:“到家发个短信给我。下次见,辛德瑞。” 我和他告别,然后让的士带着我涌入哥谭光亮绚烂的车流之中。 啊,家……真是让人觉得温暖又瑟缩的词。在昨天之前它还是我的避风港,而现在,我可能得想办法多给自己一点保障了。 我想起艾米的短信还没认真读,不出所料她还是在问我和杰森后面发生了什么,我随手把短信回了,并且告诉她没发生任何罗曼蒂克事件,希望她不要太失望。 我今天没怎么看手机,邮箱里还有一堆东西没查阅,希望没收到教授打回来的报告。 我麻木地点进邮件未读界面,蓝色进度条推至最后,跃入屏幕最上方的是我从未见过的寄件人,Wayne。 我不可置信地再次刷新了下界面,确实是面试通知,还清楚地标明了面试时间和地点。 我的简历初筛过了,很显然运气守恒定律的含金量还在上升。 GCPD年初有数据显示,在多年努力下,哥谭市每年死于暴力案件的人数已大致降至200人。尽管我感觉犯罪率依然居高不下,这个数字甚至漂亮得有些诡异……或许是GCPD美化了数据。但如果属实,那蝙蝠侠功不可没。 而我昨晚虽然遭遇入室勒索,但成功逃脱,维修费用也被韦恩保险金完美覆盖甚至尚有富余。刚刚还刮出了300美元巨款,韦恩入职的offer也近在咫尺。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这大概就是触底反弹吧。 但家里的情况,我还要知道得更详细点,这是我和红头罩的约定。 车内很安静,电台主播正在播报几个地块的情况,似乎有开发商预备建立新的睦邻中心和社区集群。 车速不快,哥谭的夜景被车窗分割成明暗不一的光带,连带着那些建筑物都模糊成大小不一的色块。我看向窗外,眨眨酸涩的眼睛,注意到远处某个立在高楼上的霓虹灯牌以特定频率闪烁着,正大肆宣扬着某个高端品牌的入驻。 突然,一个想法闯进我的大脑。 老师好像曾经夸过我动态视力不错,或许……是时候再麻烦她,好好指导一下我的枪法了? 没过多久,的士稳稳停在公寓楼下,我付了钱,看向那间属于我的黑黢黢的窗口。暗暗祈祷今天不会再有意外发生了。 我打开门,维修人员的效率很高,室内大部分被损坏的家具已经被恢复成原来的样子。而沙发上那个空洞的子弹痕迹提醒我昨天发生的一切并不是梦。 我按照先前的约定给杰森发了短讯:【已经到家了。】 对面很快地发来了一个OK的emoji。 【修表的进度我会告诉你,可能需要时间。】 【除了感谢已经说不出其他的话了TT】 我大喇喇往沙发上一倒,盯着杰森·陶德的备注名开始发呆。被高涨的情绪浸泡了一整天的大脑终于冷静了点——好吧,我还在焦虑,大概不为那块表,也不为威克的欠款,只是有太多信息一口气挤进我的生活,将我如白纸一般的日子用彩笔潦草地填满。我想吸收的、理解的太多,我想做的、想解决的也太多。 我深吸气,将那些负面情绪努力地甩出去,又退回邮件的界面,认真读起韦恩的面试要求。时间不长,我要准备和模拟的内容也太多。我爬起来窝到书桌旁,一头钻进那些面试技巧、实例分析中。 沉浸式地阅读思考之后神智再次回到现实中,才发现杰森有条问候的消息已经被我已经放置了很久。 【早点休息,晚安。】 — 两天的时间没那么长,但足够我做好准备。 前台的引导员姐姐人特别好,笑容得体,还倒了杯拿铁给我:“您在三号会议室等待就行,轮到您时我会来通知您的。” 我跟着她的指引一直走,路过中心会客区,注意力很难不被韦恩大厦的落地窗吸引。很大、很漂亮,天空透过这样的玻璃似乎更明净了。站在窗前俯视哥谭市,有种世界皆为我所用的畅快感。 布鲁斯·韦恩每天都能看到这番光景?虽然我想,他应该不用按时上班,但有钱真好,我也想知道除了延续祖辈的积累,韦恩们究竟是怎样做到哥谭的顶点的。 会议室人不多,在签名单上签完字,我挑了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 “皮尔斯,你怎么在这。”来人是个和我年纪差不多的金发男孩,他热络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想你并不需要这份工作补贴家用。” 我不喜欢不认识的人碰我,忍不住缩了下肩膀。尽管他看起来很眼熟,但他的名字就好像是我怎样努力都吹不起的气球,萎萎地瘪了下去,即便我也不想让他尴尬,但我也只能回应他:“哪位?” “……我是你同系的马吉德·怀特。”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皱皱眉,“我们这学期在同一个小组,教授上次开会还夸过我的专题报告。” “啊。”我想起来了,艾米曾在我耳边蛐蛐过他,他俩之前好像是某个主要课程的搭档。在她口中马吉德·怀特是个在小组作业中不顾搭档进度、多次抢占风头、频繁拉踩同学加绩点的极端利己主义者。也因为他,艾米的那门课程成绩并不理想。 我对待欺负朋友的家伙并没有什么好态度:“我确实对你不是很有印象。不好意思了,怀特。至于我为什么在这,理由是一样的。” 怀特一脸被噎住的表情,语气干巴巴:“你似乎心情不太好。” “当然没有,我只是有点紧张。”我朝他笑笑,“希望我们都能留下来。” 他似乎还想和我说点什么,但引导员轻敲了会议室的门:“辛德瑞·皮尔斯,请往这边走。” 我深吸一口气,跟着引导员走进另一间会议室。走廊被擦得锃亮的地板几乎能倒映出我的身影,我的思绪绷紧,那杯细腻醇滑的拿铁带着淡淡的酸涩味在我口中散开,几番吞咽下也无法缓解这种不适。长桌前坐着三位面试员,或许是为了公正性,他们面前并没有摆上对应的名牌。 我依旧带着微笑,掩在长桌下的手轻敲自己的膝盖,紧张的情绪减缓。自我介绍、专业提问、职业规划。这三个步骤流程就和我设想得一模一样,并不难回答。 就在最中间的女性面试官准备收起简历的时候,我身后响起了门轴的转动声,很轻,但在这间会议室内,却显得格外清晰。我保持着原来的坐姿,微微抬眼,而我面前的三位面试官似乎一下子绷紧了神经,表情略微有些严肃了起来。 于是那位面试官停下了整理资料的手:“那么这是最后一个问题,皮尔斯小姐。” 她的镜片上映出一道白炽灯的反光,让我看不清她的眼睛:“您不去令尊的企业,反而选择韦恩集团,理由是什么?之前已经说过韦恩集团的伟绩了,我们想听到更有说服力的回答。” 我一下子握住了拳。 这是一个,我没有做过任何准备的问题。 冷静点辛德瑞,我必须说些什么。 — 进来的人是提姆·德雷克。 他身上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没打含义更严肃的领带,但把纽扣合规矩地扣到最后一颗。他刚参加完一个项目讨论会,急需休息回血,有些老古董还是那么难对付。他不自觉地叹气,有的时候布鲁斯的花花公子人设在这种场合里相反更好用。 提姆对着面试官们颔首示意,并竖起食指暗示他们不要出声,然后捧着平板选了背对辛德瑞的那个位置坐下,目光落在面前的平板屏幕上,仿佛只是来旁听。 顶光照在辛德瑞亮泽的头发上,仅是背影也能看出她身形姣好。而财务主管提出的最后一个问题,让她身子微微一颤,颇有一种暴露之意。 提姆的身体微微后靠,将自己更深地嵌入椅背的阴影里,那双总是带着倦意的蓝眼睛,颜色突然有些鲜活起来,他蜷起手指,微微抵在鼻前,期待起她的答案。 “我原先是准备继续升学的,但众所周知,哥谭大学长期以来都一直向社会输送高端人才,我的父母很担心我。”她的声音带着一点笑意,这是在指哥谭大学人才通常两极分化,一个幽默的双关语。 “他们为我提供了还不错的物质基础,而在现阶段,我想看看脱离他们之后,在实战方面现在的我能做到什么样。” “加入韦恩的财务管理部就是我现阶段的职业目标,除此之外我没有其他任何的备选方案。” 会议室再次陷入安静,仅有几人浅浅的呼吸声。 — 提姆早知道集团最近在招实习生,突然拐到这间办公室也不是兴趣使然。 人事的初步筛选名单需要上级签字,于是厚厚一摞的文件被堆在提姆的办公桌上,他稍微空闲时才开始翻阅。而需要提姆查看的东西太多了,这种没什么利益考究的文件大致过一遍就行,适当摸鱼也是少总提高效率的工作方式,所以他最初也只是签了个字。但巧合的是,作为附件的人员名单被统计在最后,辛德瑞·皮尔斯的名字按照字母排序就在最后一页的最上端。提姆·德雷克顺手翻过去的时候,正正好看到了她。 哥谭大学,财务专业就读,一切信息都对得上。 他当时只是自然地抬眉,随后将文件彻底合上。 她的父亲是威克·皮尔斯,在哥谭市内声名渐起的工程开发老板,他总是有渠道能拿下那些待开发的地块,如果毒藤女有意计较,威克·皮尔斯大概率在她的死亡清单上名列前茅。 提姆前段时间才和财务管理部开会,听说有几笔应收款一直不到位,皮尔斯工程似乎就是其中之一。 一年到头全世界资金周转不过来的企业那么多,威克·皮尔斯是位稳健的商人,在他的运作下,这些都该是小事。 除此之外,那天晚上红头罩决定帮她才是最莫名其妙的,杰森那家伙,总不会真是因为对方掉了几滴眼泪就心软了吧? 提姆·德雷克不太信。 随着红头罩的下线,登场的是我们红罗宾! 其实是可以看出来辛德瑞和其他人之间是有信息差的。 比如说艾米兴奋过头后终于反应过来辛德瑞状态不对,已经在担心她的后续情况了;但是辛德瑞觉得艾米只是在单纯八卦。 后面会慢慢多插入第三视角,第一人称太局限了TT,要不然有的故事导向容易被带歪 - 然后章节合并了,如果感觉剧情有跳跃了请往前翻一章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入职面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