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购物系统穿越，然而我穷》 1、第 1 章 “穿越不带系统，差评！” 章又宁坐在床边，摸了摸胃部，感觉比三个小时前好像又瘪了一些。 好饿。 穿越前，章又宁才美美地吃过一顿烧烤，现在她会这么饿，肯定是因为这具身体的原主人。 没错，章又宁是个穿越人士。 没有车祸，没有过劳死，没有任何意外，地球上的章又宁是在睡梦中，莫名其妙的穿到了这个异世界。 凭借着原主残存的一些记忆，章又宁对这个异世界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这是一个类似于地球的世界，不过在一个多月以前的某一天，本来正是盛夏中一天里最炎热的时段，整片天空忽然被乌云笼罩。没有下雨，只是云越来越厚，仿佛一下子到了晚上，然后好像是一道闪电划过。 说“好像”，是因为闪电不应该有那么大的威力。 在原主的记忆里，那道闪电几乎把整个世界劈成了两半，大地都在摇晃。 然后，植物莫名枯萎，动物大批大批的死亡。紧跟着是人，有些人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忽然就栽倒在地，再也没有醒来。 原主的母亲和家里养的小猫，都是这样去世的。 这种情况，并不是只有这座城市发生，从当时的网络上可以看出，那是全球性的灾难。 这是末世的开始，但还不是最坏的结果，更没有结束。 就在几个小时后，活着的人发现，那些没有枯萎的植物好像有了意识，开始吸食人类的血肉，活下来的动物也像发生了某种异变，疯狂的攻击活着的人。 原主楼下有个独居的老太太，被自己养的小狗活活咬死，后面是原主的父亲还有几个邻居们一起，才杀掉了那只变异的小狗。 然后活着的那些人里，也有人发生了变异，把人类当作食物。 这让章又宁想到了以前看过的各种丧尸电影。 无论是死亡还是变异，好像都是随机的，无关年纪，强弱。 这种变异人比正常人类更有力量，动作更加敏捷，正常人遇到它们，极其容易丧命。 好在他们比较“笨”，只会攻击眼睛看到的人，却不知道去思考哪里可能藏着活着的人类。最最幸运的是，它们没有传染性。 “叮，您的购物系统已上线，您可以购买您需要的各种商品，祝您购物愉快。” 什么？ 章又宁陡地瞪大了眼睛，下一秒，这双眼睛慢慢地变成了两道月牙。 就是说嘛，穿越不带系统，以后见了其他穿越者都不好意思打招呼了。 章又宁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系统。 这个系统的界面类似于地球上的某宝某东，随意浏览了一下，感觉里面的商品十分丰富，尤其是美食那个标签，各色美食就像是各种鲜艳欲滴的小妖精，让人挪不开眼。 然而…… 没钱。 没错，章又宁是个穷逼，不管是地球上的章又宁还是这个世界的原主。 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系统中支付方式是“点”，而章又宁并不知道这个“点”币如何赚取。 翻遍系统的每一个旮旯角落，都不找任何提示。 于是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她守着一个琳琅满目的购物系统，只要付出点数，就可以轻松的得到各种美食，然而她却快要饿死了。 狗系统！ －－ 下午四点钟，章又宁穿越过来已经整整四个小时，她打算悄悄地观察一下这个世界。 因为变异种类的存在，活着的人在晚上是绝不敢让灯光透出去，窗户全部被糊了厚厚的纸。平时晚上，一般根本没人敢开窗，只有白天时，胆大的人才敢悄悄将窗户打开一些，观察一下外面的情况。 章又宁现在也是这样做的。 和原主记忆里所显示的那样，只是一个老的小区，都是步梯房，最高只有六楼。章又宁住的是四楼，比较方便看地面的情况。 天灰蒙蒙的，整个世界有种诡异的安静。 小区里大多数的植物都枯萎了，所以还存活的那几棵树就格外的显眼－－它们全部都绿得吓人，好像有绿色的汁水就要从上面滴下来。 章又宁从原主的记忆里看到过它们进食的画面，人被它们缠住，就像被蛇裹住，越裹越紧，然后身上的血肉一点点消失，最后变成一具枯骨。其中最大的那一棵更是连骨头都不会留下，真正的吃人不吐骨头。 这几棵树分散在出小区的必经之路上，唯有一棵比较倒霉，长在了小区最边缘的角落，一般情况下，如果不是自己找死，完全不会进入它的猎杀范围。 所以这一棵树，也是最小最矮的一棵，透露出一种弱不禁风，随时会倒的气息。 当然，这肯定只是错觉。 至于动物，章又宁暂时还没有看到，可能它们现在都躲在某个角落。 还有变异人，自然也没有见到。 原主听其他人说过，无论是死亡还是变异，人类的比例都比动植少，所以变异人的数量并不是十分恐怖，原主父亲他们外出寻找食物的时候，每次碰到的数量都不多。最多的一次是碰到了四个，就是在那一次，原主的父亲没能活着回来。 在她准备关上窗户时，眼角余光意外的发现一道身影。 一个看起来大约五六岁的孩子，穿着一套迷彩短衫短裤。 变异人？ 肯定是变异人。 现在这个世界，除了迫不得已外出寻找食物，已经没有人愿意随便外出，更不会有哪个家长会放孩子单独外出，尤其还是这样傻愣愣的站在某个地方不动，简直就像是大声嚷嚷：欢迎来吃。 隔着一栋楼，那个变异人正抬着头，仰看着那栋楼的某一处。 原主的记忆里，变异人是没有智慧的，可是这一刻，章又宁莫名觉得，它好像在思考什么。 变异人进化了吗？ 不知道。 不过这个发现还是让章又宁提高了警惕。 原主的记忆里没见过孩子大的变异人，不过听其他人说过，这些小变异人别看小，可是它们比成年变异人更灵活，攻击的角度更刁钻，更有持久力，唯一欠缺的可能只是力气，可是你根本打不着它们，力气比它们大又有什么用。 好奇心害死猫。对这个世界了解不多，尤其是这些变异种类的战斗力一无所知，章又宁不打算为了吃瓜而作死。她放轻动作，将窗户一点点合上。 奇怪了，原主父亲好像说过，小区里并没有变异人的。外出寻找食物的那些人，也是会想尽力法甩开遇到的变异人，才敢回小区，就是怕祸害了自己的家人。 这个小变异人从哪里来的？ 眼看着窗户只剩下一条窄窄的小缝，忽然，一声凄厉至极的尖叫从章又宁的正下方传来。 “老魏……老魏……你怎么了……啊……” 恐惧让女人的尖叫声变形，当中还夹杂着一阵乒乒乓乓，好像是东西倒地的声音，然后是一个小孩子的叫声。 “爸爸……” “快跑！然然，快跑！啊……” 章又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依稀地感觉到，发生了什么变故。出于本能的，她快步走出卧室，进了客厅，走到门边，又急急地停了下来。 这个时候，最好的选择，肯定是呆在屋子里。 不止是她这么想，其他人应该也是类似的想法。她听到楼下传来急急的砸门声，还有那个叫然然的小姑娘的哭叫声。 “晴阿姨，晴阿姨，开门啊……孙叔叔……孙爷爷……” 很明显那家人并没有开门。 小姑娘又哭叫了一会儿，忽然没了声音。 章又宁的心一下子揪紧了。 她站在门边，手放在门把手上，脑子里却一再告诫自己：冷静，别冲动，什么都不清楚，别送死。这是末世！ 对，这是末世，圣母要不得。 章又宁的手慢慢地从门把手上挪开。 突然，一阵急促的砸门声在外面响起。 “宁姐姐，宁姐姐，开门啊……我爸爸吃了……我妈妈……他……他要吃我。” 章又宁证实了心中的猜想：又有正常的人变异了。 “宁姐姐……爸爸……”砸门的声音越来越急，越来越响，小姑娘哭得厉害。 隐隐的，章又宁好像还听到了脚步声。 “宁姐姐……” 小姑娘大哭，每一声都像一个鞭子抽在章又宁的心上。 我趣，你来我这里干嘛我？你去别人家不好吗？ 章又宁欲哭无泪。 假如小姑娘去敲别人家的门，她至少可以心安理得一些，毕竟这是末世，见死不救很常见。 可是，现在小姑娘直接求救到她门前。 怎么办？ 开不开门？ 玛的！ 章又宁在心中大吼一声，一把打开门，来不及看清外面的情况，只觉的一道人影刚扑过来，她一个虎口夺食，一把将小姑娘揪了进来。 砰！ 砰砰砰！ 前一声是关心声，后一声，是门被重重撞了好几下。 章又宁心都快跳出嗓子眼，看着眼前的小泪人，不由苦笑。 没办法，还是没能真正领悟末世生存法则的精髓，做不到真的袖手旁观。 说好的末世先杀圣母呢？ 2、第 2 章 新鲜出炉的变异人还在外面撞门。原主的记忆里，这个魏先生是个卷生卷死的打工人，看起来十分瘦削，没想到变异后他的力气会这么大，不止门被撞得砰砰响，连墙壁都在震颤，甚至还有白色的墙皮掉下来。 没空安慰受惊的小姑娘，章又宁低吼了一句“自己找个地方躲着”，一眼扫过客厅，人已经蹿到餐桌边，抄起一把椅子，站到了门侧后边开口方向。 原主是个比较胆小软弱的少女，不过章又宁已经发现，现在的她，其实更多的还是地球上那个自己。 以前的她可是一个运动小健将，上学时每次运动会上一定会出尽风头。 速度快，爆发力强，短跑不在话下，加上耐力不错，长跑也照样拿得下。 而且她的力气也比一般的女生大，抛开什么技巧不谈，光是凭着力气，她也可以轻轻松松地将铅球推出去。 最最重要的是，因为是孤儿，小时候经常受人欺负，后来在机缘巧合下，跟搬来的一位邻剧叔叔学了一点功夫，称不上武林高手，不过走夜路打一两个小混混那是洒洒水。 在巨大的压力和紧张中，身体里的肾上腺素狂速飙升，章又宁此刻在战栗中，还有一种掩饰不住的兴奋。 不是不怕死，可是也没有恐惧到绝望。 这破地方，谁知道能活到什么时候？ 早死早超生，说不定还能穿回去继续睡觉。 然而，外面的撞门声却间隔越来越长，声音越来越小。 大概常年996掏空了魏爸爸的身体，连变异也拯救不了。 可怜。 看来996不一定是什么福报。 章又宁的身体仍然绷着，没敢真正放松下来，瞟了眼然然，她钻到了餐桌下面，小小的身体缩成了一团，大眼睛里并没什么悲伤，只有很深的恐惧。 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 撞门声越来越小，忽地停了下来。外面是一种死一般的沉寂。 章又宁仍拎着椅子，稍微活动了一下已经僵硬的身体，却还不敢彻底放松下来。 又隔了一会儿，其实应该也就是十秒左右的时间，章又宁却觉得格外漫长，然后，有不轻不重的脚步声渐渐远离。 同一时间，隔壁那栋楼，隐隐约约好像传来尖叫声。 可能那栋楼里，也有人变异了。 章又宁自保都难，没心情管那么多。 劫后逢生，这会儿她才发现腿有一点发软。她轻轻地放下椅子，透过猫眼看了看门外，门前是空的，隔壁的门也关着，暂时没人敢出去观察情况。 她走到餐桌前，弯下腰，从桌子底下薅出小姑娘。 小姑娘眼中还汪着泪，眨巴着，眨巴着，一头钻进章又宁的怀里。 章又宁：…… 章又宁像是被塞了一个滚烫的芋头，差点儿爆了粗口。 穿进这破地方，哪怕她心再大，可是她连自己怎么活命还没搞清楚，真没兴趣带一个拖油瓶。 原主的记忆里，是在末世出现后，才和魏依然这个小姑娘熟悉起来。因为原主年纪也不大，还差两个月才满十八，又比较怂，对小孩子来说，和其他被末世激出一身彪悍气息的人相比，原主的确更没有威胁。 “这样，”章又宁双手把着然然的小肩膀，“咱俩先说好了，刚才你来敲我的门，我救了你，还差点儿就害死了我，现在，你可欠我不止一条命，明白吗？” 魏依然咬着咬唇，皱着小眉头。 不太明白。 她才六岁多，一直被爸爸妈妈护佑着，即使到了末世，也不可能像其他人那样有太大的感触。 章又宁呼了口气，换了个描述方式。 “你爸爸妈妈……” 刚说到这里，然然的脸一下子垮了，眼泪噼里啪啦不要钱地往下掉。 章又宁：…… 她头都大了。这刚穿过来，什么都没做呢，难道就要做一个保姆？ 可是她还有系统要研究，还要琢磨怎么赚钱…… 如果她研究出怎么样能赚到钱，负担这样一个小姑娘，倒也不算太大的事，可是，她无法保证她的安全。 章又宁不想给自己无端增加一些道德枷锁。 “咳咳……”章又宁清了清嗓子，随着在然然的脸上抹了几把，冷着脸，压着声音，一脸严肃的，“我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小姑娘，从现在开始，你可以暂时住在姐姐家，不过我们先说好了，你要乖，要听姐姐的话……记住没有，完全听姐姐的话，不准乱跑，不让说话时，不准乱说话，让你乖乖在家时，就乖乖在家，听明白没有？” 可能是被她的严肃震住了，然然愣愣地看着章又宁，好几秒后，小小的点了点头。 她能在刚才那种情况下逃生，说明已经很懂事，而且也有一定的胆量。 章又宁这才笑着捏了捏她的小腮帮。 末世里，不需要眼泪，她没打算和然然过多的去说她爸爸妈妈的事。既然活下来的，她们得向前看。 刚才魏爸爸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继续撞门，但是假如他一直继续下去，应该没有人来救她们，而她肯定不是变异后魏爸爸的对手。 所以，她不能一直把希望寄托在运气上面。 －－ 章又宁把然然带进卧室，让她在床上坐好。夏日里，又停了水电，刚才那一通操作，她流了满头满身的汗，黏乎乎的，很不舒服。身上一股酸臭味儿，不能细闻，要不然就得吐。 可是现在水珍贵无比，不要说洗澡，原主这具身体，大概已经有好几天没洗过脸了。 抹了把脸上的汗，章又宁来到窗边，将窗户小心地打开了一条缝。 魏爸爸走后，整栋楼里现在特别安静，不知道他是在哪里猫着，还是已经下了楼。 这一看，一眼就看到了魏爸爸的身影。 他同刚才那个小变异人一样，也正站在这栋楼的楼前，仰着头，不知道看向了哪里。 隔着一点距离，看不太清楚，只这样远远的看着，感觉他和活着的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原主是个怂货，除了末世刚刚降临时，跟着父亲去抢过一次生存物资，后面再没出过这栋楼，所以章又宁无法从她的记忆里得到多少关于变异人的有效信息。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还是应该多掌握一点信息，才能更好的生存下去。 不对！ 章又宁的脑中好像忽然有什么炸开。 她想到了一件特别重要的事。 一楼那里是有道门的，可是刚才一直很安静，魏爸爸出去时并没有撞门。 所以……他是自己开的门？ 章又宁全身倏地起了一层鸡皮。 它们，已经开始具有一定的智慧了吗？ “啊！” 一阵小小的尖叫声打断了章又宁，然然坐在床边，一只小手直直地指着某个方向。 作为一个南方人，蟑螂这种东西，对章又宁来说，自然是不陌生，事实上，章又宁那时，还有一个灭蟑小达人的美称。 完全是一种本能，等章又宁意识到时，她已经从脚上抄起一只拖鞋。 最高端的武器，往往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当然，她现在面对的，是一只变异后的蟑螂。 哪怕是一个南方人，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大家伙，足有一个拳头大小，两只翅膀清晰可见，整个身体油光发亮。 这东西，比变异前要厉害不少，身上带着一种毒素，会麻痹人的神经。 章又宁倒不算怵它。 哪怕是原主，都不是十分惧怕这种东西。虽说蚁多咬死象，单独或少量的蟑螂，其实威胁不大，原主的记忆里，更多是觉得它们恶心。 章又宁半弯着腰，稳了稳握着拖鞋的手。 来吧，小可爱。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简称：你死定了。 剑拔弩张了约一秒，蟑螂定力稍差，率先发起了攻击，挥动着翅膀，像一颗被狠抽了一拍子的乒乓球，倏地一下飞向章又宁。 章又宁微躬着身，单手举鞋，双目锁定它，顺着蟑螂的动作轨迹，作出了挥击的动作。然后没想到的是，这东西竟然十分狡猾，在半路忽地改变了前进方向，直冲章又宁的面部而来。 不进武德！ 要不是我是运动小健将，今天还真叫你这小东西给阴了。 章又宁身体猛地绷直，以一种大满贯选手的气势，预判出“小球”的行动路线，手臂狠狠一挥。 梆！ 鞋底和“小球”狠狠地作了一次亲密接触，在“小球”被拍得后飞的瞬间，章又宁手起鞋落，接连挥了几下，终于将“小球”击落到地板上，趁着它还在晕头转身的瞬间，抬脚，狠狠的踩了上去。 +0.5. 一行绿色的小字忽然出现在眼前。本来已经被收起的系统面板临时闪现，最上面出现一行绿色的粗体字。 【账户余额：0.5点。】 我艹。 我艹。 我艹艹艹！ 章又宁忍不住爆起了粗口。 她终于找到赚钱的路径了！ 夜光不负问赶路人，岁月不负有心人，而系统，不绝穿越人啊。 别人和小怪打生打死，除了换来一身伤甚至丢了命，还能得到什么？而她，可全都是点数，全都是钱啊！ 一块心头大石落地，章又宁全身一阵轻松，顾不上去看然然那种崇拜的小眼神，已经开始在屋里搜索起来。 蚊子再小也是肉，别把蟑螂不当钱啊。 尤其在战力上，它们还是个小渣渣，简直可以尊称它们一句“送财童子”。 3、第 3 章 章又宁心中鼓荡着一种即将要暴富的喜悦。那不是0.5点，那是她开挂人生的起点。 客厅里，章又宁又碰到了两只蟑螂，被她毫不留情的收割了。 +0.5. +0.5. 【账户余额：1.5点】。 这个点数，好像已经可以买一袋饼干，或者一瓶1l的水了。 章又宁手上和脚上各有一只拖鞋，她就以这种奇怪的造型站在客厅中间。在她的眼前，靠近门的地方，又出现了几只蟑螂。 刚才那两只，就好像是从门那边过来的。 一个模糊的念头飞速闪过，身体已经快过脑子，手中拖鞋各种角度横飞，快要舞出了残影。 狭路相逢勇者胜，章又宁的动作越发流畅，好像打通了任督二脉，没花多少功夫，就将那几只也收拾了。 【账户余额：3.5点】。 章又宁平复着呼吸，心里已经快要乐开了花。 本来她还准备出去一趟，看看外面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世界，现在…… 出什么出！ 找死吗？ 守株待兔不香吗？ 她暂时就守在这里，引诱各种小怪前来，全部收割！ 她要猥琐发育，她要先想办法杀一些小怪攒钱攒经验值。 不不不，她要开个养殖场，就养小强这种战五渣的小怪。以小强这种恐怖的繁殖能力，先养他个百万千万上亿只，有空就杀一批，何愁不能发家致富。 而且这种活，女人，半大孩子都能干，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再看看系统里有没有什么防御性的宝物，那么以后，她就可以打造一个末世里的世外桃源，让那些没有武力值的普通人，也可以继续活下去。 章又宁被自己的脑补给美得不轻，一个人傻笑起来。 最后，她敛了笑，目光落到了紧闭的门上。 四下太静了，隔着门板，她听到了一阵细微的，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蟑螂在爬，又有点像老鼠进食的声音。 老鼠？！ 原主关于末世的记忆十分单调，最害怕的，不是变异人，而是那吃人的树，以及像小猫一般大，会啃人的老鼠。 门外是蟑螂，还是老鼠？ 蟑螂，那是喜事，是来给她送温暖的。 但是假如是老鼠呢？ 章又宁从原主的记忆里翻出关于变异鼠的那一片段。 很大，很胖，个个油光水滑，眼放精光。 原主的父亲杀老鼠时，曾经被咬过，伤口处的肉很快就腐烂了，吃了消炎药和抗生素都没有用，最后还是用火把那一块烧掉才好的。 这是原主记忆中最恐怖的事情之一。 要出去看看吗？ 章又宁被原主的记忆影响到，对这种变异后的大老鼠有种莫名的恐惧。 不过，就章又宁了解的有限的资料，这种老鼠在战力上，已经是鄙视链的底端。如果她连老鼠都不敢杀，后面怎么出去找安全的窝。 富贵险中求，连只老鼠都害怕，还想个毛的暴富，不如趁早洗洗，找个舒服一点的姿势被吃了事。 干了！ 当然，冒险不等于送死。 首先是武器，很显然，拖鞋已经没用，椅子也不够灵活。原主父亲以前外出时，用得是一把十分锋利的西瓜刀，可惜他去世时丢在外面了。 章又宁最先想到了菜刀，等真拿到手，掂了掂，感觉有点轻，手感不是太好。平底锅，倒是可以用来防御。 目光又扫了一圈，最后落到原主妈妈生前经常用的擀面杖上。 她在地球上的师父教她最多的，就是用棍子打人，这让章又宁一度怀疑他受过少林的熏陶，也让章又宁对棍棒这类武器感觉比较亲切。 这个擀面杖并不是那种袖珍型的，十分敦实的实木做的，长约七八十公分，握在手里，极有力量感。她拿着擀面杖甩了几下，气流被气速带动，发出刷刷的声音。 就你了。 不过以后如果真的要出去时，武器这一样，还是要解决。 后面看看系统里面有没有什么厉害的。 选定了武器，章又宁提着擀面杖和平底锅回了卧室，顾不上热得像火一样的天气，在然然一脸好奇的注视下，换上了一套十分厚实的运动服，拉链拉到最上端，扎紧了裤脚，套上高帮马丁靴，又用一个冬天的围巾裹住头和脖子，戴上了两层口罩。 手就算了，戴了手套不够灵活，可能反倒影响她的战斗力。 “姐姐，你要干嘛？” “小孩子别问。”章又宁揪了下她软乎乎的小脸，想了想，又打开床头柜，从最里拿出一个铁盒子，打开。 那里还剩下最后两颗糖果。 原主其实还剩下极少量的食物，不过章又宁刚穿过来时，怕坐吃山空，虽然饿，也没急着吃。这会儿要去打小怪，还是吃一点吧。 她递了一颗给然然，自己剥了另一颗塞进嘴里。天气太热，糖有点化了，外面一层很是粘牙。 “我家里……”然然嘴里含着糖，口齿不清，话没说完，又低下头。 章又宁心中想着杀老鼠的事，没太在意，吃着糖，随口问：“你家怎么了？” “我妈妈……”然然紧皱着小眉头，很是为难的样子，“我妈妈不让说，她说……” 章又宁这下倒真的有点好奇了，笑道：“姐姐也不能说吗？妈妈不在了，现在姐姐可是你最亲的人了，对不对？” 然然想了一会儿，好像终于想明白，嘴角高高翘起。 “对！”她显得很高兴，又有点得意，“我家里，还有好吃的，还有好多呢。” “嗯？” 章又宁有点意外。 末世降临得得太快，差不多是一下子就陷入了混乱，很多普通人，也就最开始时抢到一些生存物资，数量也不多。 等到变异物种出现，幸存的人已经不敢随便外出，加上人类本来也在互相争夺，再想找到东西已经不是易事。 这都近两个月了，就魏家这种全家都没什么战斗力的人家，怎么还会有很多食物？ “我妈妈最喜欢买东西了，以前爸爸经常吵她，后面，爸爸就不吵了，还夸她。”小姑娘笑眯了眼，“爸爸说多亏了妈妈。不过妈妈说，我们不能告诉别人，要不然人家会把我们的东西抢走的。” 章又宁大概明白了。 末世前，这些邻居们其实都不太熟，只是这些房子隔音不好，魏家两口子吵架时，如果声音大了，原主就在正上方，是能听到一些的。 原主记忆里，魏爸爸的确骂过魏妈妈乱花钱。魏妈妈经常就哭着说“我是为自己花的吗？我不都是为了这个家！这些吃的用的，哪个不是你们都用得上的”诸如此类的话。 看来，魏妈妈平时爱囤货的毛病，在末世倒成了一个优点。 章又宁的确考虑过，如果真收留然然，要把魏家剩下的东西搬过来。本来以为剩的不多，没打算马上去，现在，大概得快点过去了。 万一去得晚了，被别人摸走了怎么办？ 别人不说，姓孙的那一家，最原主记忆里最奸滑最讨厌的人，还就在魏家隔壁，太容易被他们钻了空子。 “那我现在去你家把你的东西都拿过来。” “嗯。” “你乖乖坐好，哪里都不准去，就在这个屋里。等下我说能出去，你才出去，明白吗？” 然然用力点头。她很听话，坐在床上的样子极其乖巧。 章又宁心中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至少不是那种熊孩子，还不是很令人讨厌。 －－ 出卧室前，又看了眼窗外。楼下，魏爸爸已经不在原地，而是和好几个变异人站在一起，搞得像在开会一样。 章又宁直觉这不是什么好现象，然而她现在也顾不上这些。 反正现在肯定打不过，先不瞎操心，提升自己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回到客厅，靠近门的方向，又有几只蟑螂，顺手收割了后，余额到了5.5点。 章又宁心中已经有个猜测。 她走到门后，耳朵贴到门板上，屏住呼吸，仔细地听了一会儿。 离门非常近，应该就在门边。 章又宁怀疑魏爸爸之前在这里撞门，应该留下不少血，才吸引到这些东西。 她后退一步，手放在门上，轻轻地用力，一点点把门打开。 门口的地上有一个大大的黑团，从门到向下的楼梯口，还有好几个黑团。 那是密密麻麻的蟑螂，当中还夹着三只大老鼠。 章又宁已经极力控制开门的声音，然后还是惊动了外面的黑团，可是它们并没有立即逃离，那三只老鼠一起抬起血红的双眼，看向章又宁。 章又宁嘴角一扬，做了个口型，然后平底锅毫不犹豫地拍了下去。 死吧你们！ 4、第 4 章 血肉被平底锅底挤压，绿字在眼前闪了好几下。黑团一下子散开，还有两只鼠没有死，吱吱叫着逃开了，却没逃远，隔着约三四步的距离，虎视眈眈的盯着章又宁。 另外几个大小不一的黑团也一下子散开，其中有好几双红色的眼睛也在远处盯着她。 好多。 蟑螂的战力她已经摸清楚，可是还没真正和老鼠交过手，只是记得原主父亲哪怕在老鼠嘴下吃过亏，倒并不是十分惧怕这种东西，唯有数量多时，才觉得难缠。 现在，她的面前有六只，不知道算不算多？ 章又宁刚才砸平底锅时，身体快要弯成九十度，此时一边警惕地看着那些老鼠和蟑螂，一边慢慢地调整了姿势，微微躬着身，一手持擀面杖，一手平底锅，整个身体蓄势待发。 人类的身高和老鼠相比，实在太高了，需要将重心下压一点，击打起来才更容易使力。 汗不断从身体里流出来，又被身上的衣服吸掉，后背很快就被打湿一片。 这是个旧小区，楼梯间十分逼仄，采光也不好，已经是黄昏时分，老旧的楼道里光线十分昏暗，那些红色的光越发醒目。 然后，那些红光动了。 不像猫或者狗，袭击敌人时，可以在蓄势后直接扑向人类，这些鼠是先爬到旁边的墙壁上，有了一定高度后，再居高临下扑过来，也有鼠是直接顺着地面飞速往前爬，试图爬到章又宁身上。 地球上的老鼠对普通人来说，速度就已经很快了。这些变异过的老鼠更是快如闪电。平底锅挡住一只，一杖击飞了一只，同时章又宁抬起脚，一脚踢飞了已经冲到她脚边的那只。 她在心中暗自庆幸没有直接挑战老鼠，而是先用蟑螂热了下身，她有感觉到，现在自己的反应速度比在地球上时还要好。 绿字闪了一次，意味着死了一只。章又宁顾不上心喜，眼瞅着有一只老鼠再次爬到墙上，正准备向她扑来，她一把举起平底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准稳地将它拍在了墙上。 两只了，还有四只。 这时，章又宁对老鼠的战力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果然是鄙视链末端的生物，战五渣一个，要不是担心被它伤到要用火烧伤口，分了不少精力在防御上，章又宁觉得自己很快就可以结束战斗。 行吧，以后养殖场里，也会有你们一席之地。 －－ 几分钟后，战斗结束，灰白色的墙壁多了两个大大的黑红色印迹，地上散落着七只老鼠的尸体，有三只已经变形严重。她记得其中一只鼠当时已经爬到她身上，她正杀得兴起，完全没觉得害怕，直接用手攥住掼到地上，一脚就踩扁了。 当时也没多想，现在回想一下那种触感，倒觉得心里有点毛毛的。 旁边还落了不少蟑螂。本来这个战局与它们无关，不过它们非要来凑热闹，章又宁自然不介意给自己的小金库添砖加瓦。 章又宁快要热得喘不上气来，解开围巾，拿掉口罩，扶着墙大口的喘着气，同时检查了一下身体。上下检查了一遍，好像都没问题，检查到双手时，心里咯噔了一下。 右手手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抓了约有三四公分长的口子，刚才没觉得痛，现在才发现整个手背火辣辣的。 伤口的四周有少许皮肉翻过来，可是并不像原主父亲以前那样腐烂。伤口的血已经干了，结了一层深褐色的痂，看起来好像……已经在愈合。 怎么可能？ “小章。” 章又宁正盯着手背研究，从楼梯上走下六个人来。三男三女，都是住在五楼和六楼的人，所有人穿着严严实实的运动服，手中都拿着各种武器。 章又宁从原主记忆里认出这几个人的身份。走在最前的人叫迟峰，住在602。他在众人中个子最高，身体十分健硕，是个退伍军人，也是这栋楼里的精神领袖，大家都叫他迟哥。 另外两个男人，一个住601，一个住501. 三个女人都住在502，王雨萌和张缘是同事兼好友，一起合租，另外那个个子最小的叫李洁，原来和男朋友一起租住一楼，末世来临后，男朋友去世了，那个独居的老太太又被自己的猫咬死，李洁害怕，就搬到5楼跟另外两人挤在一起。 六个人站在楼梯上，看到章又宁都有点惊讶。 迟峰的目光扫过墙壁，落到地上，瞅着那些老鼠蟑螂的尸体。 “你杀的？” 章又宁慢慢垂下手，将受了伤的手背贴着藏到背后，点了点头。 “它们都围在门边，还有跑到家里去了。” 迟峰点头：“嗯，这些东西嗜血，刚刚出了事，我们也是怕它们会过来。对了，然然现在怎么样？” 章又宁微愕。 迟峰神色冷淡且平静：“当时我下来，正好看到你把然然拽进屋，我就没再露面。老魏变异后，我不是他对手。” 非常平淡的语气，不像是在解释，而是在做简单的陈述。 章又宁倒着实有点意外。 他竟然下来过。 后面没再露面和魏爸爸硬杠，其实是明智之举。 章又宁对迟峰这个的感觉一下子就好了不少。 章又宁：“她还好，挺乖的。” 迟峰又点头：“那先放你那里，后面再看看怎么安排。老章不在了，小章你能坚强起来，是好事。不过……”他又扫了眼地面，“不算难对付，不过你没有经验，这个太多了，有点冒险。” 章又宁忙解释：“不是一起冲过来的。爸爸不在了，我得学着照顾自己。” “伤到没？” “裹得严，还好。” 迟峰微微笑了一下：“还不傻，裹得比我们还严实。” 旁边601的钱四伟笑着插了一句：“毕竟是老章闺女。小章多练练，我看以后也是个能干的。” 迟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晚一点咱们碰头开个会，现在去老魏家看看，那里应该有不少血。还有一楼的门，四伟，你跟……” 话没说完，楼下传来一声恐慌至极的尖叫。是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从魏家传来的。 聊着天的几个人毫不犹豫，一起冲向楼下。 章又宁迟疑了一秒，也飞快跟上。 －－ 声音的确是从魏家传来的，章又宁下楼时，看着周晴挺着大肚子站在魏家门口，双眼瞪得特别大，嘴里还在发出无意义的尖叫。 章又宁从人缝里往客厅里面一看，顿时暗暗吃惊。 里面一个房间的门框处，好大好大的一个黑团！ 那里可能就是魏妈妈遇害的地方，汪了一大滩血，现在已经干了大半，血迹上，蹲着一只通体漆黑的类猫状动物正在舔食碎肉和血液。从外型上看，的确像猫，可是从体型上看，至少有一米那么长。 忽然出现的人，打断了猫的进食，它抬着眼，绿色的眼睛正紧紧盯着最前面两个突然闯进来的不速之客。 孙家父子俩站在客厅里，一人手握一把菜刀，正一点点往后退着，可惜双腿不停打颤，退一步拐一下，眼看着就要软倒在地。 章又宁立即猜出这家人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这家人，最恶心了。 末世里为了自保，见死不救，本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好歹他们也是一个小团队，这边看着六七岁的小孩子送死，那边就惦记着人家的东西，那就真太不是人了。 “都后退。”迟峰低声提醒，“小心一点。” 所有人都一点点往后挪，明明那么多人，却一点声音都没有，连呼吸都特意屏住了。 章又宁听原主父亲说过，城区变异后的种类相对比较少，暂时还没见到过大变前那些猛兽。蟑螂不用怕，老鼠也好打，那些树可怕是可怕，可是毕竟不能挪动，攻击范围有限，最可怕的其实是变异后的猫和狗。尤其是猫，它们的反应速度比狗还要快，论杀伤力，比变异人可能还要强一点。 黑猫本来蹲坐在地上，此时慢慢伸直后腿，身体后缩，前爪前伸，摆出了扑杀的姿势。它的眼睛盯着孙父，长长的舌头慢慢地舔起了脸。 光线更暗了，黑色的身体溶入背景中，猫眼里绿色的幽光像两团飘在空中的鬼火。 然后。“鬼火”飞速扑向了孙父。 孙家一家人都十分奸滑，以前外出事，遇到危险，没少往别人身后躲，这会儿直接面对黑猫，孙父在恐惧下挥刀劈砍了一下，连猫毛都没碰到一根，反倒是自己头上挨了一爪子，顿时皮开肉绽，血肉横飞。 孙父惨叫一声，手中的刀胡乱砍了一气，更是毫无章法。 黑猫张开大嘴，尖利的牙齿咬向孙父的脖子，他恐慌中偏头去躲，顿时将一边肩膀暴露在外面。 孙长连早已经吓得软倒在地上，孙父嗷嗷惨叫，想甩开黑猫，却挣不开，还是迟峰劈了黑猫一刀，虽没劈中，却让孙父挣脱出来。 父子两个都倒在了地上，门口，周晴的喉咙里已经发不出声音，只是眼睛越瞪越大。 章又宁站在周晴身前一点，看到现在，已经大致在心中对变异猫的战力有个大概的判断。 很厉害，老鼠跟它一比，完全就是个弟弟。 不过他们这么多人，有希望将它留下。 她不知道系统怎么计算点数的，是参与就可按比例计算，还是要让小怪最后在她手中咽气再算。 所以，她得去验证一下。 5、第 5 章 黑猫躲过迟峰的一刀后，扑向了离它最近的李洁。李洁十分瘦小，大概胆子也不大，吓得惊叫一声，眼看着躲不开了，她的眼前忽然出现一只平底锅，一锅从斜前方拍到黑猫的头上。 手好麻！ 章又宁暗暗吃了一惊，这猫撞击的力量好大，刚才那一下，平底锅差点儿从她手里飞出去，她的人都被迫往后退了一步。 “不错。”迟峰表扬了一句。 章又宁笑了一下，没吭声，眼睛一直钉在黑猫身上。 “喵呜！”黑猫叫了一声，目光锁定了章又宁。 吃了一个大亏，让它很愤怒。 在地球上时，章又宁其实十分喜欢喵星人，然而现在，她只想一棍敲死它。 甩了甩手中的擀面杖，章又宁摆出了迎战的姿势。 所有人很快从四周将黑猫包围起来。 大家的武器五花八门，钢筋，西瓜刀，菜刀，水果刀，加上章又宁的擀面杖和平底锅，随时可以上手做一顿饭菜了。 黑猫仍然盯着章又宁，一直盯着，好像在谋算着从哪个角度报仇，然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它在做了一个前扑的姿势后，忽然转向，扑向章又宁身边的李洁。 这猫不讲武德！ 扫了眼一脸懵的李洁，章又宁都有想笑的冲动。这猫也太欺软怕硬，柿子专挑软的捏。 除了章又宁，李洁另一边站的是钱四伟，他和章又宁几乎同时，从不同方向袭向黑猫。黑猫腹背受敌，身体在半空中，竟然以一种十分诡异的姿势硬生生转了个方向，冲向了张缘。 好家伙，章又宁直呼好家伙。 这猫成精了啊。 可惜这一次它打错了算盘，张缘看着个子不高，人也瘦，没想到是个狠角色，面对着直扑面门而来的猫，她举起手中的菜刀，身体后仰，以一个极其漂亮的下腰，让猫从她身体上贴着飞过。 “喵呜……”黑猫叫得更凄厉，也更愤怒。 张缘连着呸了好几口，脸上污了一大块血。 那猫差点儿让她给开肠破肚。 “漂亮！”章又宁忍不住喝了一声，张缘冲她咧了下嘴，那笑有点瘆人。 除了章又宁，还有战力不太强的李洁，其他几个人明显在一起战斗过，配合上看得出已经有了默契，加上章又宁也是个狠的，冷不丁的不是一擀面杖，就是一锅砸过去，最后黑猫终于意识到打不过，露出想逃跑的心思。 它选的突破口，是明显已经体力不支的李洁。 一场混战，章又宁又一次站到离李洁最近的地方，她眯起眼，盯着那对绿光，在它飞向李洁那边时，用尽全力一擀面杖敲到绿光所在的地方。 那是黑猫的头部，它受了不轻的伤，章又宁这一次又是用尽了全力，差点儿没把自己带着转了半圈，昏暗中，只听“砰”一声巨响，一道黑色的影子沿着一条抛物线，落到了离窗口不远的地上。 没有再动弹。 众人身体仍然紧绷着，每个人都像刚刚洗了澡一样。 章又宁闻到自己身上那种难闻的味道。不止她，这里所有人，还有这栋楼里，所有的气味都十分难闻。 无论如何，她要弄点水擦洗一下。 系统光幕上，【账户余额：19点】 她记得杀黑猫前，她的余额已经到了16点，也就是说，黑猫给她增加了3点。 最后黑猫是在她手中咽气的，章又宁还是没能弄清系统是如何计算价值的，不过以黑猫的战力，和老鼠相比，如果全部加一起只有3点，好像有点少了。 所以，是按参与战斗的比例吗？ －－ 确认黑猫真的死了，众人长舒一口气，差不多都做出同样的动作－－拉拉链，敞开外套散热。 大家都受了一些伤，不过都不算严重，最惨的就是孙父，头被豁了个口子，肩上也被穿了个洞，已经被孙长连和周晴扶着回家，也不知道会不会死。 “大家都累了，现在先回去把伤口处理了，不能大意。要是真没药了说一声。”迟峰喘着粗气，单手叉着腰，一只手往脸上扇着风，“四伟，老邹，咱们三个下去看一下门，顺便再看一下老秦怎么样了。” 邹元金和钱四伟一起点头。 “还有，”他们就在魏家，让迟峰想到然然的事，“然然这孩子怎么办，大家商量一下。长话短说，也不用说什么漂亮话，不用觉得不好意思。现在这种情况，大家都能理解。” 所有人一下子闭紧了嘴巴。 现在这世道，然然这种，完全就是拖后腿的存在，大家自身都难保，肯定不愿意再负担一个跟自己完全没有关系的孩子。 迟峰叹了口气：“一楼空了，201也没人了，202老秦受了伤，他们两口子，也没能力负担一个孩子。302老孙家是什么人，大家都清楚，四楼，小章自己还是个孩子，402那个……” 张缘冷冷一笑：“他是别指望了。怎么说都成年了，出了这么大的事，连个头都不敢伸。” 邹元金也叹着气：“我家，我那个小子比然然还要小，我是真负担不了了。” 王雨萌咬了下嘴唇：“我们三个也就张缘还厉害一点，不过都是女人，每次出去找不了多少吃的，人还多。” 钱四伟刚要开口，迟峰拦住了他。 “我知道你家也难，阿姨年纪大了，腿脚还不太方便。实在不行，就去我家吧。” 章又宁一直默默听着，直到这时，才多看了迟峰一眼。 末世里做圣母圣父，是有可能让自己送命的，这个人，倒没想到愿意吃亏。 “你家也不行啊。”钱四伟说，“嫂子身体一直不好，还有个东东，三张嘴呢，都靠你一个。” 迟峰也暂时沉默下来。 章又宁没觉得这些人这样说是没有爱心，这里的人，差不多都是拖家带口的，所以末世刚刚降临时，很多人在争抢各种大小超市商场的时候，他们只能匆匆抢一批物资躲回家。 原主父亲就曾经说过，不是没动过那个念头，可是当时大家都像疯了一样，那些年轻力壮的，没有家庭拖累的人拉帮结派，很快就占据了上风，把持了各个地方。 为了节约食物，没有用的老人小孩一律不准进。至于女人，他们倒是没为难，可是谁知道进去了会有什么后果。 原主记忆里，就曾经觉得，那些男人打量她的目光十分可怕。 这可能也是张缘她们三个都窝在这里的原因。 大家都难，刚才对付黑猫时，也没人惜命躲着，算是一个挺团结的小团队，在末世，已经很不错了。 “要不然……”章又宁也用手对着脸扇风，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热得冒烟了，“然然就跟着我吧。就当是作个伴。” “这也好。”钱四伟笑道，“当时你救了然然，说明就是跟然然有缘。我看小章现在胆子比以前大了，身手也还行，以后也可以跟我们一起出去找吃的了。” 没有人吭声，但意思都很明显。 章又宁：“不过，我先说好了，我收留了然然，她家里剩下的东西都归我了。” 迟峰：“这个没问题，应该的。以后有困难，别不好意思提。” 三言两语搞定了这件事，众人各自散开。三个女人上楼回房，三个男人下楼去看门和老秦，隔壁孙家，孙父疼得哇哇叫，魏家这边，却异常安静。 室内的光线已经暗得只有一点模糊的影子。 这种陌生的地方，刚刚出过事，又这么黑，章又宁打算明天天亮了再来搬东西。 孙父才吃过亏，想来应该没有人再打这里的主意。 回到楼上，章又宁看了眼对面的门。 那里本来是一家三口，父亲在所有物种大死亡时过世，母亲之前外出找食物时丧了命，就是原主父亲出事那一次。那个儿子比原主还要大一岁，却根本不敢外出，只会跟他母亲发脾气，嫌她母亲找得食物太少。 原主这个小姑娘没见过世面，只看脸，对这小子挺有好感，可是章又宁对这种软蛋没有丝毫的兴趣。 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结果狗都不如。 现在妈妈被他坑死了，看他以后从哪找东西吃。 饿死活该！ 章又宁进了屋，卧室里，然然在黑暗中缩成了一小团，点着蜡烛一看，眼里都是泪呢。 就这她竟然都没哭一声。 是个坚强的小姑娘。 章又宁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坐到她身边，抱着她。 “别怕，姐姐在呢。饿了吧，告诉姐姐，想吃什么？” 然然不吭声，只眨巴着大眼睛看着章又宁。 说起来，这小姑娘的脸，还挺干净，不像其他人，哪怕是张缘那三个，都是灰头土脸，一身怪味儿。 章又宁想了想，问：“想吃苹果吗？” 然然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果然。 末世降临至今，快要两个月了，停水停电，就这天气，除了各种干货，方便面，罐头，真空包装的，不可能还有什么新鲜的东西吃。 章又宁看了眼余额。 【账户余额：19点。】 她对这个结果还挺满意的。因为她记得，系统里食物那一块，价格好像比地球上要便宜。 打开购物系统。 这个系统的首面，倒是没有太多花里胡哨，左边是几个大标签，旁边是相应的代表商品图片。 【衣物】 【食品】 【生活】 【药物】 【武器】 【穷逼莫看伤自尊】 章又宁：…… 前面我都懂，最后一个是什么鬼？ 6、第 6 章 章又宁的手毫不犹豫点了上去。 我就看了又咋的？！ 一排排模糊的商品，一排排灰色的底面，一排排黑色的大锁，一排排红色的小字【余额不足无法查看】，暗示着系统对章又宁的无情嘲弄。 你说咋的？ 章又宁：…… 不看就不看，谁看王八蛋。 不对啊，刚才这个标签的旁边还有商品图片呢。 章又宁忙退回首页。 笑死，图片的确是有的，可是根本看不清。 本来就不大的图，还有一层朦胧的马赛克。不止这个标签，还有【武器】那一项，也只有一张图片是清晰的，一把刀的模样。 章又宁冷哼一声，选了【武器】。 不出所料，依然是一排排的黑锁红字，好在还有一样商品，在强自替章又宁挽尊。 还真是一把刀，上面是刀的图片，下面是文字。 名称：莽夫刀。 数量：1把。 价格：15点。 类型：不可升级，损坏即废。 商品描述：奈何本人没文化，一把大刀走天下（现在知道它为什么是最便宜的了吧，你个文盲）。 然后……没了。 无法点开，没有详情，整体透出一种“爱买买不买拉倒”的大佬气息。 章又宁：…… 这个系统好像不太正经啊。 算了，穷逼唯一能解锁的，看来也不是什么厉害武器，要不再攒攒钱，买点好的。 不如再看看【药物】那里，有没有什么幺蛾子。 相比较而言，章又宁最想要的，是一把厉害的武器，或者是什么特殊的异能什么的，这样才有自保的能力，才能赚更多的钱。 然后就是药物。 这破地方，各种妖魔鬼怪，不定什么时候就受了伤，肯定需要一点厉害的东西保命。 这一次，倒是没有一点开全是那些讨人厌的黑锁。 章又宁非常自然的选了价格从低到高排序。 没办法，穷。 作为一个资深穷鬼，这是章又宁从地球上培养出的购物习惯，现在穿到了异世界，肯定优良传统不能丢。 哇哦！ 章又宁十分惊讶，这系统，还挺人性化嘛。药物这种东西，竟然都可以论粒卖。最便宜的，0.1点就可以买到，比如一粒止痛药，或者一粒退烧药什么的。 真是太照顾她这样的穷人了。 精略的看了一下，章又宁再一次感受到系统散发的店大欺客的气息。 图片十分粗制滥造，所有的药品全部都是一个深咖啡色的玻璃瓶，无一例外。而且都只是一些普通的药物或者医疗用品，就是平时可以买到的，没有章又宁期待的那种神药。 大概因为这个，这一次哪怕余额不足，那些商品也照样可以显示，比如输氧设备，轮椅之类的。 章又宁失望的叹了口气，看来她想要的那种，极大可能就是在【穷逼莫看伤自尊】中。 算了算了，还是看看食物吧。 等她赚到足够的钱，非得给这破系统一点颜色看看。 【食品】-【水果】，章又宁非常自然的又选了价格从低到高排序。 最便宜的，是0.1点，可以买一个桔子，或者，三颗草莓，两颗车厘子，五颗葡萄等等，名为尝鲜价。 不知道购买后，会以什么形式出现？ 比如说以后她正在打架呢，忽然想买什么东西，难道还要自己点开购买页面？ 试试看吧。 章又宁退出系统，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 “然然，闭上眼睛，姐姐给你变个魔术。” 然然立即紧紧闭上眼睛。 章又宁在心中默念：【系统，草莓，尝鲜价。】 她的眼前，忽然多了一个透明的盒子，悬在她面前，章又宁圆睁着眼睛，按提示取出东西后，盒子自动消失。 有意思。 如果我不想让别人看到呢？ 章又宁又在心中默念：【系统，葡萄，尝鲜价，放我口袋里。】 下一秒，章又宁觉得上衣口袋里多了东西，正好是五颗葡萄。 挺好，充分满足顾客需求。 因为答应了然然，于是又下单了一颗苹果，这个价值0.2点。加在一起，一共花了0.4点。 章又宁：“睁开眼睛吧。” 然然睁开眼睛，立即被床头柜上的东西惊呆了。 烛光下，那些水果散发着诱人的光泽，还有淡淡的香气，水果的表面，还带着水珠，好像已经洗过。 系统还挺贴心，知道这里的水现在有多宝贵。 “吃吧。” 然然看着章又宁，并没有马上动手。 的确是个懂事的小姑娘。 章又宁拿起一颗草莓，塞到她嘴里，然然瞬间笑了起来，眼睛快要眯成一条缝。 “姐姐也吃。” 章又宁吃了一颗草莓，一小片苹果，剩下的都给了然然。 她刚刚来这里，还不馋这些东西。 趁着然然吃东西的空当，章又宁走开一点，不动声色的看自己左肩的伤口。好几道细长却深的伤口。衣服虽然厚，却也挡不住猫的利爪，听迟峰那意思，爪子应该没有致命性的毒素。 再看手背上那道伤痕，竟然只剩下很浅的一道印子了。 难道她有自动愈合的能力？还是说也要看伤口的大小深浅？ 不管怎么样，么深的伤口，又是这么热的天，还是要小心才好。 家里还有以前买的药，倒是不用花系统币。 吃完药，因为然然说不怎么饿，章又宁也懒得马上吃晚饭。 她现在好像已经没那么饿了，大概是饿过劲了。 家里还有一袋饼干和两包方便面，一瓶罐头，明天还有然然家那些。她们现在肯定要先紧着这些来吃。 她从家里仅剩的两瓶水中拿出一支，又找了原主以前用的洗脸巾，小心的用水打湿，先给然然擦了擦小脸和小手。 “我家里有湿纸巾，妈妈每天都给我擦脸。”然然说。 难怪她的小脸倒不脏。 “不过妈妈说，我们没有水洗澡了。只能擦脸。对了，姐姐，我想尿尿。” 章又宁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也有了尿意。 毕竟都穿过来这么久了。 害怕有蟑螂老鼠什么的跑进来，马桶还有家里其他出水口早就堵死了。章又宁像原主以前那样，用纸做了一个简易的漏斗，配合着塑料瓶给她用，用完后拧上瓶盖，如果不满，下次还可以用。如果是大的，以前是用家里剩下的猫砂，后面用完了，就去小区里挖土，再用袋子装好系紧，等下次外出时丢掉。 这已经尽量想办法保持干净，尽管如此，家里还是难免有种怪味。 章又宁自己也解决了内急，回到然然身边，给两人都擦了手。 “脏是脏了点，臭是臭了点，不过好在没苍蝇在我们身边飞，你说对吧？” 章又宁苦中作乐，然然却好像不解。 “姐姐，什么是苍蝇？” 章又宁一愣：“你不知道苍蝇？” 然然摇头。 章又宁奇怪之下，忽地想到，今天那些血，吸引了蟑螂和老鼠，却的确一只苍蝇都没见到。按理说，血腥气最容易招引苍蝇了。 难道这个世界，没有苍蝇？ 不止，这里好像，也没有蚊子。因为这么热的天，这么差的环境，她们现在竟然没有见过一只蚊子。 “那你知道什么是蚊子吗？” 然然又摇头。 章又宁拧眉，努力从原主记忆里搜索，却是白茫茫一片。 原主的记忆于她，就像是存在电脑里的某些资料，她刻意去想时，才会翻出一些东西，要不然就是她自己的记忆。 不知道是不是末世对原主的冲击太大，她的那些记忆中，最深刻的，都是末世降临后的那一部分，末世前的那些，都非常非常模糊，残缺不全。 没有苍蝇，也没有蚊子，这里果然不是地球。 只是，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世界肯定也存在一些地球上没有的生物。 她想了一下自己已经见过的那几样，回忆了一下它们的样子，脑中闪过黑猫蹲在血肉上进食时的样子，脑中忽然有什么东西炸开。 鸡皮疙瘩瞬间爬满全身，头皮一阵阵发麻。 没有骨头！ 刚才杀黑猫时，没有看到魏妈妈的骨头。 从魏妈妈遇害，到他们杀黑猫，其实时间并不久，黑猫都还没有吃完那些血肉，那么那些骨头呢？ 章又宁又仔细回忆了好几遍，确认那里应该就是魏妈妈最后死的地方，因为那一滩血肉残留最多，当时魏爸爸很快就追上来，肯定不可能连骨头都能全部啃光。 所以，还有一种连骨头都不放过的生物？ 那么，它在哪里？已经跑了，还是，还在楼中？ 章又宁慢慢的绷紧了身体。 原主的记忆里，这栋楼就是它心中最安全的港湾。不过这里以前的确还算安全，只要关好门别出去，就没有什么大的危险。 可是自章又宁穿过来后，她感觉，这栋楼，好像并不安全了。 比如那些疑似有了智慧的新变异人。 吹灭蜡烛，章又宁轻轻将窗户打开一条缝。 外面并不是完全的黑暗，可能是有月色，眼睛适应了一会儿过后，章又宁可以大致看到楼下的样子。 没有路灯，几棵存活的变异树是一个个黑色的影子，隔壁那栋楼的楼下，有几个并排站在一起的黑影。 是那些新变异的人。 它们还没离开？ 它们到底想做什么？ 变异人的旁边，有一棵变异树，差不多正对着章又宁住的这栋楼。这些树虽然变异了，倒也没有迅速长高，这棵看起来和三楼的高度齐平。 此时，夜色中，那棵树正轻轻地舒展着枝叶，好像在享受这炎热中难得的微风。 四下寂静一片，章又宁却忽然觉得毛骨悚然。 因为她看到，几枝藤条形如鬼魅，忽地蛇一般急速地向她这边卷过来。 7、第 7 章 章又宁用力阖上窗户。 然而迟了，一枝藤条已经穿过缝隙，刺到她的眼前。 章又宁往旁边一闪，躲了过去，藤条刺了个空，马上转向章又宁，本来细长的藤条末端，忽然像嘴一样张开，里面有密密麻麻牙齿一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鬼玩意儿？ 砰的一声，闭阖的窗户死死地夹住了还在扭动的藤条。有那么一秒，章又宁好像听到藤条发出了一种歇斯底里的尖叫嘶吼。 蚯蚓状的树枝还在拼命扭动，章又宁拧着眉，拿起刚刚杀黑猫时，已经有了裂纹的擀面杖，狠狠击向藤条，却被它的口器一口咬住。 咯吱。 咯吱。 裂纹进一步扩大，擀面杖一点点碎开，最终断成两截。 好强的力道。 章又宁一把拿起刚刚削苹果的水果刀，用力往藤条上割去。 割不动。 都不知道它怎么这么皮厚，水果刀砍不动它，被窗户夹住，也没有立却断掉死去。 藤条瞬间松开擀面杖，大张的口器猛地咬向章又宁。章又宁后退，藤条明明被窗户夹住，竟然还在竭力向前面延伸。 【系统，莽夫刀。】 下一秒，一把刀横在章又宁面前。章又宁两手握住，用尽全力，一刀劈下，将藤条沿着张开的口器从中间剖开。 几滴绿得发黑的液体滴到地板上，一股腥臭夹着草木的气味扑鼻而来。 嘶！ 窗户仍然紧紧关闭着，就在章又宁面前，受了伤的藤条硬是倏的一下缩了回去。 章又宁手中紧握着刀，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里。 然然飞快地跑到她的身边，小手揪住她衣服下摆。 “是蛇吗？” “不是。” “妈妈说，外面有蛇，让我不要出去玩。” 章又宁扬了扬手中的刀，挑眉一笑：“你妈妈是对的。不过，姐姐会杀死它。” 然然笑眯了眼。 “姐姐好厉害。” 章又宁笑得愈发得意，心中却一点都笑不起来。 眼前忽地有绿字闪过。 +1. 嗯？ 这样竟然也有钱赚？ 有钱赚自然是意外之喜，不过，怎么感觉系统好像在有意送好处啊？她可没有杀那棵树，只是砍了它一刀而已。 这是不是说明，这棵树很强，如果能够杀了它，价值会十分惊人。 哪怕杀不死，按系统的意思，好像也可以按比例拿一部分钱。 那，她是不是可以利用这个漏洞，薅一波系统的羊毛？ 毕竟她现在是真的穷鬼一个了。 【账户余额：4.6】 章又宁有种一夜回到解放前的感觉。 变异树和变异人新的变化，让章又宁十分不安，她感觉，这里应该呆不下去了。或许明天，他们就不得不离开这里，所以她得想办法以最快的速度赚取尽可能多的钱，获得更强大的武器，更强效的药物，甚至是强化自己的身体。 不过真是奇怪，无论是动物还是植物，或者是变异人，都有正在进化变强的迹象，怎么正常的人类却还是这么弱？ 按照她以前看得那些末世的套路，这个时候，人类应该有那种获得异能的人出现啊。 是已经出现，但是不在这里，还是真的没有？ 反正她刚才观察过那几个人战斗时的样子，哪怕是迟峰，不要说异能，就算是最基本的力量或者敏捷度上面，仍然只是一个普通人。 －－ 这个时候，迟峰三人正在二楼秦光义家。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迟峰说，“刚才我们都疏忽了，老魏老婆的骨头没了。” 其他几人一愣，一细想，顿时大惊。 邹元金：“谁干的？” 迟峰：“不知道。” 钱四伟：“会不会是老魏？” 邹元金抢先摇头：“应该不是。老魏没那个时间。” 迟峰点头：“老魏的确应该没时间，我觉得，也不是黑猫。那猫的体型不大，那些肉还没吃完，而且以前好像也没见过猫连骨头都吃了。不过，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它可能还在楼里，或者还在小区里。” 几人都变了脸色。 最大的恐惧来自于未知，如果确定是变异人，或者是猫，他们反倒并没这么恐惧。 “我总感觉，又有大变故要发生。”迟峰冷声道。 钱四伟皱着眉点头：“我也有这种感觉。” 邹元金重重呼了口气：“本来这里，好歹还算安全，能给老人小孩一个住处，我们受点累，危险一点，也心甘情愿。如果这里不能住了，以后怎么办？” 秦光义的孩子在大死亡时就过世了，只剩下两口子，本来倒是相对利索一些，可是现在他受了重伤，也没办法外出逃命。 愁云罩在每个人的头顶，迟峰捏了把拳头，低声说：“最后一丝侥幸看来都不能有了，我们得早做打算，想想要是撤离，该往哪里撤。” 钱四伟苦笑：“能往哪里撤？哪里不都一样。小孩子还好一点，实在不行，还能背着跑，我妈那样，跑都跑不了。我就她一个亲人了，无论如何也不能抛下她。” 又是一阵沉默。 近两个月了，要是能有好去处，要是能安全的离开，他们早就不会缩在这里。几家人也不是第一次聚一起开会想办法，每一次都是一愁莫展，徒劳无功。 “这样吧。”迟峰拿了个主意，“今晚老秦你们先搬上去跟我们一起挤挤，其他家我们也去通知一下，看他们自己的意思。最好是有个人守夜。明天天亮了，看一下老魏他们离开没有再做打算。” 其他几人都点头同意。 迟峰是这些人的主心骨，一般的决定，还是得他来决定。 －－ 刚刚买了一把刀，章以宁差不多已经在破产边缘。 她倒不是十分心疼。这笔钱虽是计划外的消费，不过钱就是用来花的，最重要的是开源，而不是像个守财奴一样守着不舍得用。而且这刀看起来还不错，不止锋利，手感也特别好，造型质朴，不容易引人注意，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没有刀鞘。 破系统！ 连个鞘都没有，也不怕她误伤到人。 要是有个什么东西能收纳它就好了。 空间？ 对，就是空间。 里，不是经常有那种储物空间吗，要是真的有了这个，后面跑路时，她的负担会小很多。毕竟然然说她家还有好多物资，这些现在可都珍贵无比，能带走当然是全部不能浪费。 章又宁立即仔仔细细把系统搜索了一遍，然后发现它真的只是一个购物系统，并没有隐藏什么储物空间。 她试着在系统里输入“空间”。 没有结果。 再搜“储物”，一下子跳出很多储物柜，储物盒之类的东西，全都不是她心中想的那种。 难道是搜索的方式不对？ 想了一下，章又宁又试着输入“仓库”。 没想到，这一次，竟然真的搜着了。这个仓库归在【生活】这个标签下，描述也十分正经，售价每立方米1000点。 章又宁看到这个价格时只有一个感觉：我不配。 好在系统十分贴心，还提供了一种租赁的模式，花1点，即可租1立方米的仓库24h. 章又宁喜出望外，刚想试一下效果，外面忽然有人敲门。 “小章。” 迟峰的声音。 不止迟峰一个，还有钱四伟和邹元金。 外面黑黢黢的，迟峰的手中拿了一个极小的手电筒，光线很弱。 “小章，这里……” “迟叔，骨头……” 两人同时开口，又一起停下。 迟峰道：“你先说，骨头怎么了？” 章又宁快速道：“然然妈妈的骨头没了，我怀疑是楼下那棵树吃掉了。那棵树进化了，长了嘴巴一样，而且树枝都能进到我家里。” 外面三个人顿时神色凝重。 “树进化了？” “嗯。”章又宁点头。她刚想说她还砍了那树一刀，树的汁液还在卧室里，马上想到然然的苹果还没有吃完。现在还有水果，可不好解释。 好在几人没深究。 迟峰点了点头：“我们也想到了，只是没想到树也进化了，还能伸到屋子里，这样我们这里，就更不安全了。四伟，老邹，晚上你们都想想，后面我们还能去哪里。” 那两人皱眉点头。 这真的是一个很坏的消息，让本来就不好的现状雪上加霜。 章又宁又道：“还有，我感觉新的变异人，可能也进化了，它们好像有了智慧。我们继续往在这里，可能已经不安全了。” 门外三人互视一眼，迟峰轻点头。 “小章，你倒是想得挺深的。我们几个刚才合计了一下，打算明天一早开会商量一下后面怎么办。今晚的话，你看要不要搬去了张缘她们挤挤，可以轮流守夜。” 章又宁犹豫了一下。 她是打算趁着今晚，想办法再赚一点钱的。 “不用了，我自己能行。我也不能一直都靠别人对吧。” 迟峰也没勉强。现在这种情况，大家都朝不保夕，章又宁有靠自己的想法，还是挺好的。 “那你晚上警醒一点，再检查一下窗户。” “嗯。” 三人刚要离开，章又宁叫住他们。 “迟叔，你们知道那些人怎么变异的吗？” 原主父亲以前一直拿原主当成小孩子，总害怕原主担心，几乎不告诉她现在外面的事，所以章又宁从原主那里能得到的信息非常少，只能寄希望于其他人，稍微多了解一点。 迟峰无奈摇头：“不知道。” 这个答案算在章又宁预料之内。这里住的都是普通人，想来也很难了解这么神秘的事。 “那，怎么部队没有出来围杀这些怪物？或者，我们怎么不去找部队？” 这是章又宁特别想不通的。 迟峰就是退役军人，末世来临后，竟然都没有去找部队寻求庇护？ 这些怪物，普通人都能想办法杀死，部队有热武器，不应该是直接碾压吗，怎么还会让事态变成现在这样？ 三人都沉默下来。 “小章。”迟峰的声音低而沉，“以前你不管事，再说还是个孩子，有些事就没让你们知道。你爸爸他，是知道的。部队……” 四周黑暗一片，唯有迟峰手心中有一点微弱的光。 “部队的热武器，在灾难降临那一天，全部失效了。” 章又宁呆呆地看着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全部失效了？” “是，全部。不管哪个地方，不管哪种武器，全部失效。”黑暗中，迟峰的声音很镇定，很平缓，却在章又宁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你们说，是怎么样的力量，才能做到这一点？” 8、第 8 章 热武器忽然间全部失效这一点，刚得知时，迟峰的反应比章又宁还要大。 告诉他的，是他以前的一位战友，也是极好的朋友。 当时末世刚刚降临，通讯还没有中断，战友主动打给迟峰的，让迟峰想办法找个安全的地方，多囤货，不要把希望都寄托在部队或者其他人身上，因为军队的热武器突然之间，全部失效了，他们现在也不过只是一群身体素质好一点的普通人，根本没办法组织救援，消灭怪物。 假如想去部队里寻求庇护，也可以去，但是他们那边，死了有近一半的人，战斗力被削减太多，就算过来，也是要大家互相帮助，不可能什么都靠军队。 大概因为他们是最直接受到冲击的那一波，提到热武器失效时，那位战友的声音都在发抖。 战友说：“这一次，我们要面临，还不知道是怎样一种敌人。所以，尽量活下去吧，我们大家都是。” 迟峰后来屡屡回忆战友说的那番话，除了热武器失效外，还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点：军人在大死亡时的死亡比例，好像超过了普通人。 他有计算过这栋里的情况，和这个小区里其他栋的负责人也打过交道，也听他们说过自己那栋楼里的死亡人数，感觉普通人的死亡比例大概在1/7左右，远没有军人的近1/2这么恐怖。 明明看起来好像是随机的大死亡，为什么偏偏军人的死亡率最高？ 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可以做到这一切？ 难道真的是超自然的力量吗？ 外星文明，还是，神祇？ －－ 章又宁借着烛光仔细打量着手中的刀，暗想应该先熟悉一下对这刀的使用。 迟峰那些话，的确让她短暂的震惊过，不过很快就抛之脑后。 真说起来，对她来说，还有比一觉醒来，就来到这破地方更毛骨悚然的吗？ 再说她就是个普通人，那些无法解释的事，还是交给有能力的人去思考探究好了。有那些瞎想的功夫，她还不如多杀几个小怪物多攒点钱。 军人死得多？ 她又不是军人。 热武器不能用？ 那不正好可以让她这种“武林高手”一展身手……才怪！ 只是可惜，本来是打算在这里猥琐发育一波的，看来计划要泡汤。 所以今晚，她不能浪费时间。 又有人敲门。 这一次，竟然是隔壁那位。 “宁宁。”阮俊满脸堆笑，不等章又宁请，自己就走了进来，还主动将门关好，“门先关好，现在这外面，太不安全了。对了，宁宁，刚才迟叔他们也来找过你吧？” 章又宁不知道他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耐着性子“嗯”了一声。 原主对这人有好感，章又宁可就只剩厌恶，懒得给好脸色。 阮俊脸上仍然堆着笑，笑得十分风骚，章又宁从那种笑容里品出了一种“你看我很帅吧”的意思。 她一心想着怎么吸引一些蟑螂老鼠过来杀，没空看他搔首弄姿。 “有事？” 阮俊往前一步，看样子是想贴上她，章又宁往后一退，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有话就说，别靠太近，几天没洗澡，心里没点数吗？” 阮俊嬉笑一声：“我不嫌你。” 章又宁差点想吐他一脸。 原主什么破眼光，就这样的人，还能有好感？ 章又宁没心情跟他撩这个骚：“我嫌你。” 阮俊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马上换成一种类似宠溺的微笑，好像章又宁是在跟他耍小脾气似的。 “宁宁，你以前，喜欢我对吧？现在你没有亲人了，不过你放心，以后我就是你的亲人。刚才你杀那些变异老鼠的样子真好看。以后你出去找吃的，回来以后我照顾你，你说好吧？” 章又宁：…… 这是一个怎样的绝世极品？！ 章又宁忍不住问他：“你胃不好？” 阮俊一愣：“啊？没有啊。” 章又宁不由冷笑：“胃好好的，怎么就一门心思想着吃软饭？怎么，把你妈祸祸死了，又想来祸祸我？” 阮俊脸色大变，上前一步就想来拉章又宁的手，却马上往后退了好几步。 “宁宁，你别冲动，咱有话好好说……你怎么有这么大的刀……你先把刀放下。”说着他露出一种痛心疾首的表情，低声道，“你说这话，就太让我伤心了，我就是想着我们都没亲人了，更应该相互照顾。刚刚迟叔都说楼里不太平，最好大家聚一起，相互有个照应，我立即想到你一个人，怕你害怕，才过来陪你，你……你竟然这样对我？” 哪怕是在地球上，章又宁也是一向特烦这种油腻男，更不要说还是这种一心想吃软饭的油腻怂货。 她睨了阮俊一眼，漫不经心地弹了下刀口：“我不怕，不过你要再在这里唧唧歪歪的，等会儿你大概就要害怕了。” 阮俊讪笑着，心里有点发怵，又有点不甘心，不想就这样离开。 这妞以前对他有好感，阮俊是有感觉的，只是他长得不错，在学校里有不少女同学喜欢，不缺这妞一个。 而且这妞的爸爸太凶了，要是真搞上手，再想甩掉，就没那么容易了。 末世降临后，大家连生存都成了问题，这妞比他还废，阮俊更是理都懒得理，结果没想到，她爸死了之后，这妞竟然自己立了起来。 就刚才，隔着门缝看她杀那些老鼠的样子，那叫一个狠啊，像是有仇似的。 这要是把她泡到手，以后他不是又可以安安稳稳留在家里等她去外面找吃的。 可是，她这会儿，怎么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不行，不能就这样放弃，要不然以后谁给他弄吃的。 阮俊轻咳一声，压着嗓子，让声音变得更有磁性一些。 “宁宁，现在这世道，今天过完了，谁知道还有没有明天，我们……” “手伸出来。” 阮俊一愣，不知道章又宁是什么意思，迟疑了一下，还是慢慢伸出右手。 章又宁眼都没眨，抬手一刀，在阮俊的手臂上划了个口子。 阮俊大叫一声，眼看着血汹涌而出，忙紧紧捂住，再看章又宁时，已经是目露凶光。 “臭婊……” “手放开。”章又宁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用刀拍了拍他的脸，“不想再挨一刀，就照做。我暂时只想杀几只蟑螂跟老鼠，没想杀人，不过你要再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就不敢保证了。” 阮俊眼里的凶光一点点褪去，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恐惧。 他才看过章又宁凶狠的一面，那么大的一只老鼠，她直接就捏到手里往地上掼，那种狠劲，让他根本不敢和她对抗。 他慢慢地松开手，任由血一滴一滴滴到地板上。 “滚吧。”章又宁忽然道。 滴那么多血做什么，难道还准备送她一份大礼？她只是想引一些蟑螂老鼠来杀，可没想过引黑猫之类的来跟她拼命。 阮俊还有点懵，章又宁轻笑一声，指着门，“血够了，你可以回去了。好心提醒你一句，那些东西嗜血，不想死就把血处理干净。” 客厅里没有点灯，只是从卧室里映出一点烛光，此时的章又宁在阮俊眼中，哪里还是以前那个长得不错可惜不好弄上手的软妹子，根本是恶如修罗。 他紧紧地捂着手臂，逃也似的回自己那边。 “怂货。”章又宁嗤笑一声，低头看了眼地上的血迹。 血不多，因为刚才那一刀本就没划多深。 本来她是打算用自己的血来钓小怪的，既然他非送上来，那就只能却之不恭了。 －－ 又点了一支蜡烛，章又宁握着刀，安静地坐在客厅的一张椅子上。 四下寂静，因为门开了一条缝，透进来一丝风，烛火在风中微微摇曳。 然然还没有睡，扒着卧室的门，正隔着门缝看章又宁。 她很听话的，章又宁说最多只能隔着门缝看，她就没有吵着要来客厅，虽然她一个人在卧室有点害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蜡烛一点一点变短，章又宁看了眼墙壁上挂着的钟。 晚上八点零三分。 晚饭吃的是她这里仅存的泡面。刚才她已经试过，真的可以将东西放到系统的仓库里。这个仓库对章又宁来说，可以说是最实用的东西。 虽然她这里没什么东西了，不过然然家那边，不是还有不少。明天一早全部丢进仓库去，到时跑路就轻松了。 门边忽然有黑影出现，章又宁慢慢地站了起来。 来了。 送财童子们上门了，得好好招待一下。 －－ 晚上十点半，已经十多分钟没见到再有蟑螂或者老鼠出现，看来“鱼”已经差不多钓光了。 章又宁拿了块布，慢慢地坐在烛光下擦拭着刀。 【账户余额：21.1点。】 不错，刚才的辛苦没白费，余额超过了之前不说，最重要的是，她现在用起这把刀已经愈发契合，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系统出品，必属精品，哪怕是最便宜的一把武器，已经给了她不小的惊喜。 至于为什么她会和一把“莽夫刀”这么契合，当然不可能是因为她是莽夫了。 章又宁再一次打开系统，惊讶地发现【穷逼莫看伤自尊】那一栏，竟然有一张图片看起来比较清晰。 什么情况？！ 匆匆点开，竟然真有一样物品解锁了。 9、第 9 章 这是一份新手奖励。 名称：【大郎，该吃药了】 作为一个新手，是否感觉自己哪哪都很菜，哪哪都不行。所以，大郎，该吃药了。 解锁条件：账户余额达20点。 类型：一次性使用，力量+1点。 持续时间：终生。 冷却时间：无。 备注：新手奖励，只此一次，好好珍惜吧。 章又宁：……地铁老人看手机.jpg. 明明应该就是体力值加1点这种新手奖励，为什么系统要描述得这么风骚？ 这可能，的确不是一个正经的系统。 不过，真的好险啊。如果不是她赚钱心切，今晚就要错过这份新手奖励了。 章又宁忙美滋滋的领了这份奖励。 领完后，余额果然没有减少，而她的体力…… 章又宁暂时没有什么具体的感觉，或许要后面实战时才更容易体会到。 －－ 又等了十分钟，还是没有再见什么东西进来，章又宁回到卧室。 那里面，然然已经在床上睡着了。她小小的身体，缩成了一小团。 章又宁轻轻地在她身边躺下，尽量放松身体。那把刀，就放在床头，她随手可以摸到的地方。 烛光昏黄，夜十分的静。 这是章又宁穿到异世界的第一个夜晚，一直无意中绷着的神经，在这一刻，忽然放松下来。 她想家了。 虽然在地球上时没有亲人，可是她有朋友，有师父，他们应该会因为她而难过。 那里的夜晚总是很吵，楼下那些吃夜宵的人总是要闹到夜里两三点，以前章又宁不知暗中骂过他们多少次，这会儿，她很想听听那些人的声音。 那里的老板总是想压榨他们这些打工人的剩余价值，上司也是特别烦人，可是他们都不会真的吃人。 然然的身体忽然颤抖起来，幅度越来越大，挥动着手脚，忽地大叫起来。 “妈妈……妈妈……” 章又宁忙伸手抱住她，不断拍着她的后背。 这是一个十分懂事和坚强的小姑娘，可是不代表她不害怕。她只是把恐惧压在心里，在睡梦中才敢释放。 是因为怕她会抛下她不管吗？ 然然慢慢地在章又宁的怀中安静下来。章又宁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为了省事，大家的头发都剪得很短，然然的头发湿漉漉的，那是被汗打湿的。 章又宁以前看过很多关于末世的或者影视，最烦的就是那些圣母，她没有料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收获”，竟然会是这个小姑娘。 如果马上要跑路的话，她真的有能力护住然然吗？ 假如碰到生死关头，她会放弃这个懂事到让人心疼的小姑娘吗？ 章又宁闭上眼睛，没有敢真正入睡，一直保持半睡半醒的状态。 朦胧中，她有了一个模糊的念头。 尽她所能，问心无愧，其他的，就交给命运吧。 －－ 六点三十一分，章又宁醒了过来。然然还没有醒，舒展着身体躺在她的旁边。 章又宁悄悄起了床，第一件事就是走到窗边观察外面的情况。 天已经亮了，好像仍然是阴天，没有太阳，可是还是热，一点风都没有。 那些变异人还没有走，全部聚在隔壁那栋楼的楼下。章又宁发现，那棵树好像可以区分变异人和普通人类，它完全没有要攻击那些变异人的意思。 章又宁没有再多观察，那种强烈的危机感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为免夜长梦多，她打算立即去把然然家的那些物资先放进仓库里。 魏家仍然是昨天他们离开时的样子，卧室的窗户半开，那只黑猫的尸体就在窗户不远处的地板上，已经有一点点腐烂的迹象，可是却没有被啃噬过的痕迹。 也就是说，蟑螂老鼠或者其他东西，不吃这种变异过的东西。 难道它们的目标，全部都只是活着的人类？ 要真是这样，这个世界的人类是造了什么孽啊，成了全物种的公敌。 章又宁没让然然跟着过来，是怕勾起她不好的回忆，不过这样一来，那些东西，就要靠她自己来找。还好，同她那里一样，魏家的物资也大部分藏在卧室里。 章又宁把它们全部集中起来，才发现小孩子眼中所谓的“多”和成人的标准并不一样。 六支500ml的水，两盒250ml纯牛奶，一袋半的奶粉，三袋泡面，两瓶黄桃罐头，五盒带鱼罐头，还有一些干货，半袋米,以及一些调味料，还有半袋冰糖，以及好几袋不同口味的饼干。 药箱里有一些家庭常用的药。 然后是一些日用品，章又宁惊讶地发现，然然妈妈的确喜欢囤货。光是纸巾就有好几种，加一起有三十包，然后还有两大包酒精消毒巾，三大包湿巾，一大盒近100只的口罩，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比如打火机，手电筒等，都属于居家过日子需要的那种，种类挺齐全的。 章又宁本着不要浪费的原则，反正不用她自己背，只要体积不是太大，平时用得着的，全部扫进仓库。 1立方的仓库，听起来很小，结果这些东西堆进去，它们就全部自动排好，每一寸空间都会利用上，完全没有浪费一毫米的地方，所以仓库里看起来还有不小的空间。 章又宁又走了趟厨房，把几把刀全部丢进去。 从仓库里拿东西非常方便，虽然她已经有了莽夫刀，紧急关头，这些刀也可以作为“飞刀”来用。 虽然天气很热，章又宁还是给然然拿了一套厚衣服，一床小薄毯子，卷紧后也并不怎么占地方。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回到卧室里，拿起一个小兔子的玩偶。 她猜想这应该是然然最喜欢的玩具，因为其他公仔玩偶都丢在小房间，唯有这个，是放在主卧的床上。 很快收拾好这一切，章又宁回到自己那边，又是一次大搜刮。相比于然然家，她这里的确要寒酸不少，不过两家的东西都收拾完后，仓库里剩下的空间就不多了。 章又宁打算将这些东西都放在仓库里，如果真的要跑路，她就不需要再在收拾东西上浪费宝贵的逃生时间。 当然，她还是整理了一个背包，放了一包纸巾，一支水和一袋饼干在里面，作为掩饰。 做完这一切，然然已经醒了，章又宁拿了一支水出来，两人简单的刷了牙，又用湿巾擦了把脸。 章又宁昨晚大致研究了一下系统，发现食品那个标签下，有一个【即食】的分类，她懒得再做早餐，又想着给然然换换口胃，于是花了0.5点，买了两个大肉包。 本来以为这东西虽然是即食，不过肯定是冷的，结果拿到手时发现，这东西竟然还是热乎的，十分松软。 这也太贴心了吧。 章又宁懒得思考系统怎么做到的，反正这家伙的存在，就已经十分逆天，所以无论它有多么神奇的功能，章又宁都见怪不怪了。 一人一个大肉包，章又宁三两下就啃完。 然然吃得慢，也舍不得一下子吃完，正小口的细嚼慢咽着。章又宁已经和她叮嘱过，不可以告诉别人，自己每天吃了什么。别人真的问起，只能说吃了饼干。 然然这么懂事，相信她不会乱说的。 趁着然然吃包子，章又宁又来到窗边，悄悄往下看了一眼，恰好看到那几个变异人走向隔壁那栋楼。 他们已经在这里站了大半天，怎么现在忽然动了？ 隐隐约约的，有砰砰砰的声音传来，好像是隔壁那栋楼传过来的。 难道是变异人在一楼撞门？ 正想细看，窗户才稍微打开多一些，两枝藤条忽地向她这边袭来。 砰！ 赶在藤条刺进来前，章又宁狠狠地阖上窗户，拉住刚吃完包子的然然，拎上背包就往外跑。 走！ 快走！ 这里一秒钟都不能再呆，必须马上离开。 10、第 10 章 所以说，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昨天大家都有一种危机感，但都没有料到，这种危机会降临的如此之快。本来说好了要开个会，商量一下逃到哪里，如何逃的事，结果会还没有开，变异人就开始攻击隔壁那栋楼。 章又宁拉着然然跑出家门，本能地想往楼下跑，才跑出两步，刚好到楼梯口那里，忽地想到她根本不知道应该往哪里逃，于是匆匆改了方向，拼命往楼上跑。 “快跑，快跑！”她一边跑一边大叫着提醒，猛地想到刀还在仓库里，忙调出来，握在手上。 刚跑到六楼，发现迟峰家的门已经是打开的。迟峰正在用一个背袋把东东背到身后，他的妻子杨心就在飞快地收着东西。 “快点，把吃的全收走……来不及了，其他东西不要了。”一眼看到章又宁，忙道，“小章，你已经收拾好了？” 章又宁点头，飞快进屋帮着杨心平收拾，一边道：“我昨晚觉得不对，就赶紧把东西先简单收拾了一下，迟叔叔，那些变异人进了隔壁楼了。” “我也看到了。”迟峰把孩子背好，拿上西瓜刀，匆匆道，“我去四伟家看一下，你快点。小章，你等会儿跟着我们跑。” 杨心平心里有不满，叫了他一声，眼见迟峰已经出了门，重重叹了口气，继续飞快往背包里塞东西。 章又宁看到迟峰背着孩子，顿时受了启发，忙问道：“杨阿姨，你家还有背袋吗？我想把然然背起来。” 杨心平看了她一眼，露出担忧的神心：“有是有，你行吗？” 章又宁个子不矮，可是瘦，因为原主一直很注意身材，追求苗条，要背起然然，还真有点勉强。 “应该行，不行我就不用。” 杨心平飞跑着拿了一个背袋过来，见章又宁不会用，帮着她将然然放到章又宁背后。 “然然命好，能碰到你。”杨心平叹息道。 章又宁心想，真要命好，就不会变孤儿了。 章又宁没背过孩子，对此没有什么概念，不过她觉得然然背起来，好像并不怎么费劲，反而比刚才牵着她的手跑要利索一大截。 “抱紧我的脖子，别撒手。” 然然马上抱住她的脖劲，又特别懂事的没有勒到她。 “真乖。等会儿你把脸贴姐姐背上，姐姐能省力一点。” 然然马上把脸贴了上去。 杨心平已经收拾好东西，一把拉上背包拉链，握住一把菜刀。 “小章，我们走。” 章又宁有留意到，那个背包看起来挺大的，可是里面的食物其实并不多。近两个月的消耗，哪怕中间出去找过食物，每个家里剩下的东西都不多了。 三人刚出门，迟峰和钱四伟正好拉着钱妈出门。 钱妈的手拼命地扒拉着门框：“我就在这儿，我不走了！四伟，你别管我，你自己走……妈都这么大把年纪了，妈不怕，妈什么都不怕。” 钱四伟也不吭声，只和迟峰一左一右架着她往楼下走。 钱妈泪流满面，还在大声哭嚎着。她很清楚，自己腿脚不灵便，这种情况下，只会拖累钱四伟。 “四伟……四伟……” 钱四伟紧闭着嘴，最后几乎是夹着瘦小的钱妈下楼。 章又宁看得着急，知道这两母子是互相心疼，关键是，现在是表现母子情的时候吗？ “哭什么哭？！”她实在忍不住，大吼了一声，“这么拉拉扯扯的，不是更浪费时间？！” 其实这话迟峰和杨心平早就想说了，可是钱妈哭得这么伤心，又是一心为了钱四伟，两人都没好意思吼这一句。这会儿章又宁吼出来，这两口子都觉得心头猛地顺畅起来。 钱妈一愣，眼泪还挂在脸上，却一下子不再挣扎了。 章又宁心念一动，从系统里调了一把菜刀进背包，拿出来递给钱妈。 “给，就算死，也不能在家里等死！拿着这个，钱叔危险时，你就砍那些怪物一刀。” 钱妈懵了一下，抽了口气，一把夺过菜刀，紧紧地握在手心里。 钱四伟目露感激，迟峰也赞扬地冲着章又宁笑了笑。 到了五楼，那些人都已经收拾好，一个个手中握着各种武器，背着背包，都是一脸的紧张。看到章又宁背着然然，那些人心中十分复杂，只是此时，也没办法帮到她什么。 “你等会儿跟紧我们吧。”张缘说，“我们三个大人，没什么负担，也能帮着照应一点。” 这是她们唯一能做的了。 章又宁：“谢谢。” 其实她不是很怕，背上然然，她才大概能体会到昨晚加的那个1点的体力值的好处。光从重量上来说，六岁的然然感觉上只是一个几个月的婴儿。 几家人一起往楼下走，到了四楼，阮俊背着一个小包，双手握着一把菜刀，双腿打颤，话都说不利索。 “迟……迟叔，我跟……跟在你后面。” 看他那样子，简直恨不得挂在迟峰身上。 其实迟峰也不待见他，只是都这个时候了，没必要多费口舌。 倒是张缘刺了他一句：“能不能有点出息，一个大男人，就不能靠自己，谁欠你的是吧？” 阮俊不回怼，也不走开，就紧紧地贴着迟峰，偶尔偷偷看一眼章又宁，恨得牙都痒痒。 还敢背着个孩子，看你等会儿怎么死！ 还没下到三楼，就听到孙父的哭叫声。 “孙长连，你不得好死……孙长连，你别走，你别丢下我……我是你爹……” 孙长连背着一个背包，手中握着一把西瓜刀，拉着周晴，骂骂咧咧出了门。 “怪我吗？能怪我吗？你站都站不稳，你还要我带着你跑？怎么跑，啊，你说，我怎么带着你跑？你是想害死我，害死你的孙子是吧？” 孙父还在骂，孙长连已经重重把门带上。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没有人说孙长连做得不对，也没有人说孙父不替自己孩子着想。孙长连和周晴走过来后，只有迟峰说了一个超市的名字。 “先去那边看看，那边几个老大当中，有一个是我以前的一个战友。” 章又宁从原主记忆中搜到这个超市的地址，离小区不算远，只有三公里左右，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三公里也不亚于天堑。 能不能跑到那边，跑过去后会有什么结果，谁都不能预料。 一行人来到一楼，隔着一扇门，远远地可以听到隔壁那栋楼里的尖叫声。 或许也曾有人闪过一丝恻隐之心，可是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他们更多的是庆幸变异人没有攻击自己。 更何况，他们现在也并不安全，这道门外，就有一棵才进化的变异树在等着他们。 “准备。”迟峰站在最前面，压着声音，“目的地都清楚了，我数到三，开门，出去。尽量保持安静，尽量不要惊动到那棵树，出去后能不走散最好，要是走散了，大家自己想办法保命。” 每个人都紧紧地握住自己手中的武器，钱妈站在钱四伟身侧，紧咬着牙，因为太用力，手一直不停在抖。 汗无声地滴落，章又宁的心砰砰跳着，手心里都是湿的。 “一……” “二……” “三！” 迟峰一把打开一楼的门，所有人按照刚才站的顺序迅速往外冲去。 人还没有全部走出去，好几枝藤条就急速射来。迟峰一马当先，一刀劈了过来。他的身后背着东东，一侧是杨心平，一侧是阮俊。杨心平护着东东，虽然毫无章法，却正竭尽全力地劈砍着，而阮俊，好像被吓傻了，不但不敢动刀，反而紧紧地攥住迟峰的衣服。 迟峰屡屡被他挡住，挥不开手臂，眼看着一枝藤条大张着嘴向他咬来，他刚要挥刀，阮俊忽然推了他一把，把自己藏到他身后。 章又宁是跟着张缘她们三个一起冲出来的，一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迟峰！”杨心平尖叫一声，拿着菜刀就往那张嘴劈去，却没看到还有一权藤条正急速刺向她。 去你妈的！ 章又宁单手挥刀，砍向杨心平前面的藤条，同时一脚踹向阮俊，把他从迟峰身边踹出去，另一只手扯住迟峰身上的背袋，用力往旁边一甩，险险躲过那一张嘴。 昨晚还没感觉，刚才那一扯，章又宁才发现她的力气比原来大了不少。迟峰那么壮，她扯起来竟然都不费劲，至于阮俊，更是被她一脚踹出一米多远。 11、第 11 章 阮俊摔倒在地上，骂了一声，刚想爬起来，一枝藤条卷住了他一条腿，把他往主干那边拖。阮俊哇哇乱叫，手中菜刀胡乱挥舞着，已经吓得几乎神志不清。 迟峰脸都白了，感激地看了章又宁一眼，没有再管阮俊，转头护到杨心平面前。 “快走！跟着我！” 章又宁一边挥着刀，一边跟着迟峰往前跑。她的背上，然然缩着身体，紧紧地贴着她的后背。另一边，张缘三个组成一个小团队，边砍着藤条边向前跑，她们身的另一边，钱四伟一手挥着刀，一手拽着钱妈。钱妈这时并没有哭，也没有叫，只死死咬着牙，跟在钱四伟后面。 每个人都在拼命地逃生，不止他们这栋楼，而是整个小区。 到处都是哭喊声，尖叫声。有人慌乱中被变异树缠住，很快就被裹得喘不过气，窒息而死。还有人被那张可怕的嘴咬住了手臂，鲜血喷洒而出。 血的味道吸引了各种变异的动物，一时间人们要躲的，不再只是变异人和变异树。 邹元金的背后，也背着他的儿子，才四岁的小家伙，被吓得哇哇大哭，抱着爸爸的脖子不肯松手。邹元金一边躲闪着那些藤条，一边挥刀砍向一只扑过来的老鼠。 混乱中，一根藤条悄而声息地猛刺向他背后的孩子。 “爸爸……” 一抹刀光一闪而过，章又宁一刀砍断那根藤条，脚上也没闲着，一脚踢飞了一只爬到她脚下的老鼠。 她的眼前不断有绿光闪过，来不及看余额，但是她很清楚，那都是钱。 金钱迷心窍，财帛动人心，这一会儿，章又宁不但不觉得害怕，反而有种莫名的激动。 杀！ 杀！ 杀！ 她要杀更多的怪，赚更多的钱，解锁更多的东西，把系统薅秃。 就在这时，一直跑在她前面的迟峰忽然拼命往后退。 “退，快往后退！” 随着他的喊声，章又宁看到一片黑色正从隔壁那栋往外涌。是老鼠和猫的组合。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这种天敌，竟然可以这么和睦相处。 因为隔壁死了太多的人，大量的鲜血引来了大量的鼠和猫，封住了通往小区出口的路。 “从北门走，快！”秦光义大吼道。他们没有孩子和老人，虽然秦光义受了伤，可是两个成年人，还是比其他人利索不少。 大家疯了一般往回走，周晴大着肚子，本来就行动不便，惊慌中一个不稳，一下子摔在地上。她一手撑着地，晃着另一只手，大声叫着孙长连的名字。 孙长连手中握着刀，做了个向前的动作，扫了一眼移动的黑团，扭头就往后跑。 周晴呆呆地看着他，刚挣扎着想起身，一枝藤条张开大嘴一口咬到她的脖颈上。周晴的身体不断抽搐着，一只手抠着藤条，另一只手用力捂在自己的肚子上。 另一边，钱四伟握刀的那条手臂被藤条一口咬住，吃痛之下，刀子掉到了地上。钱妈大叫一声，一刀砍到藤条上，可是她的手抖得太厉害，菜刀的杀伤力也有限，那一刀不过只是将藤条砍出很浅的一条口子。钱妈不管不顾，疯了一般拼命砍着，一边砍，一边大颗地掉着眼泪。 “砍死你！砍死你！砍死你……” 藤条好像吃痛，倏一下松开钱四伟的手臂，转头一下咬到钱妈的脑袋上。 “妈！” 钱妈半边脑袋被藤条咬住，嘴还露在外面，血从脸上流下，染红了嘴角。她的嘴角带着笑，双手紧紧抱住那根藤条，死命抱着，就是不肯松开。 “走啊，四伟……快走……” 钱四伟泪水汹涌而出，被秦光义狠拉了一把。 “还不走！要让阿姨死不瞑目吗？！” 钱四伟狠狠抹了一把眼泪，深深地看了钱妈一眼，转身就往北门那边跑。奔跑中，有人往他手中塞了一把菜刀。他吸了口气，看到章又宁冲着他点了点头：“报仇！” 钱四伟咬着牙，护到章又宁身后，替她砍杀追在后面的那些怪物。 到处都是人，身边已经不止是他们那栋楼的人，那些弱一点的人，很快就成了最先死去的那一批，同时无形中，也为那些强一点的人争取了一点时间。 不是有那么一个笑话吗：在野外碰到野兽，你不需要跑得过野兽，只需要跑过你旁边的人就行了。 而现在，也是这则笑话的真实写照。 不一会儿，北门就快到了。 这一边，也存活了一棵变异树，就是章又宁眼中最弱的那一棵。 章又宁的刀上沾满了红的绿的，混到了一起，变成了黑色。她的手臂被藤条刮了一下，撕掉了一小块肉，不过很快血就止住了。 章又宁已经可以确认，她有着超乎常人的自愈能力，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这样。 北门上了锁，而它的旁边却有那棵树，有人想去砸开锁，一根树枝马上卷了过来。 所有人本能地往旁边躲，然后他们惊讶地发现有一个背着小孩的少女逆流而上，一刀砍断那条卷过来的树枝。 “愣住做什么，砸锁啊！”章又宁大吼。 服了，这个时候了，不去砸锁，难道还想看她表演大刀砍小树苗？ 第一刀，+0.3。 章又宁心中一喜，果然是按比例拿钱的。 不过这个点数也说明这棵树就是比较弱。 既然这样，那今天就别怪她章某人欺软怕硬，柿子捡软的捏，拿你来刷经验值了。 另一边，马上有几个人冲到门边，一个手拿锤子的人拼命砸了起来。 也有几个人冲到章又宁身边，跟她一起去砍那棵树，给砸锁的人做掩护。 章又宁一下子就急了。 我砍树有钱，你们砍树要命啊，一个个跑过来干嘛？ 可是她又不可能让其他人都走开，把这些树枝留给她，于是只能拼了老命，从别人手中抢更多的树枝。 旁边的人都惊呆了。 从哪里来了一个这么猛的人？还背着一个孩子呢，就跟这棵树干上了？ 虽然这棵树是比较小了点，弱一点，但它也是一棵变异树，被卷到会死人的啊。 迟峰和钱四伟在旁边也纳了闷。 他们本来冲过来是想帮小章一把的，怎么现在感觉这孩子杀得特别起劲，被他们抢着砍断了一根，好像还有点不高兴。 事实上，章又宁的确有不高兴，不过已经不是怪迟峰他们抢人头，而是被系统给气的。 这破系统，太贼了。 明明第一刀还值个0.3点，结果越往后，就越不值钱。现在已经到了她砍断5根树枝才能换来0.3点。 真是比资本家还黑！ 眼看着那边锁已经砸开，大家争先恐后地往门外涌，章又宁果断放弃那棵树，从人群边绕到最后，一刀劈向已经追上来的老鼠。 “小章，快走！”迟峰大喊。 话虽如此，这一会儿，大家都急着出去，乱了分寸，一大堆人堵住了门，反而一个都出不去，挤得嗷嗷叫。 章又宁看都懒得看，一刀一个，几下又杀了好几只蟑螂和老鼠。 这么多人挤在这儿，总有人是站在最后的，那些人不得不拿着手中的武器来杀这些追上来的怪物。 只是很快，他们就绝望的发现，这些东西越杀越多，变异人屠杀过的那栋楼里，又有更多的黑团往往他们这滚过来。 钱四伟眼看着门边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也杀到章又宁身边。紧跟着，张缘迟峰他们也冲了过来。 章又宁正被一只猫缠住，刚一刀砍下，却被那猫扭身躲过。 相比于老鼠和蟑螂，这猫的确要难杀很多，不过章又宁昨晚赚钱时，熟悉过这把刀，刚才又砍了一路，这会儿只觉得和这刀更是契合几分，昨晚加的那1点体力值也帮了她很大的忙，让她到了现在还能保持巅峰体力，反应速度也相应的得以维持。 她有感觉，她现在已经有能力单独杀一只变异程度不算太高的猫了。 “小心！”章又宁大叫一声。刚才那猫躲过了她的一刀，立即袭向钱四伟，钱四伟受了伤，战力下降了不少，眼看那只猫的爪子就要抓到他的脸上，章又宁从斜侧边一刀劈下。 “喵呜！” 一声惨叫，半截猫尾巴掉到了地上。 门那边已经挤出去将近一半的人，旁边那些被迫杀怪的人也正在边战边退，不时有人被咬，惨叫声就没停过。 “走，快走。”迟峰砍了一只蟑螂，一边大声招呼章又宁他们往后撤。 然而那只猫被断了尾，怒火中烧，张大嘴巴就扑向章又宁。 章又宁稳了稳心神，双手握刀，直直地迎向它。 死！ 刀光闪过，一只猫瞬间变成了两只。 +9. 章又宁大喜，没想到一只猫这么值钱。 然而大喜过后就是大惊，因为他们面前的怪物真的太多了。 “走！走！走！”张缘脸色都变了，这么多，根本不是他们这些人可以抗衡的了。 几人加速后退，门就在他们身后，眼看就要到门边，他们身后忽然传来很多几乎变形的尖叫声。 “蛇……蛇！” 章又宁一刀将一只老鼠劈成两半后扭头一看，铁门外，一个人被一只蛇一口咬住了头。 玛的，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就在这时，章又宁脑中忽然闪过一个机械的女声。 “余额达50点，可解锁【吹牛不犯法】功能，是否解锁？” 解解解！这还有什么好犹豫的，解啊！ 12、第 12 章 章又宁一直以为系统就是个无情的供货商，没想到竟然会开口说话。 不过这还真个体贴的系统，知道她没空看，还会主动提醒。 说完解锁的下一秒，她的大脑里就被动地接收到很多文字信息。 名称：【吹牛不犯法】 众所周知，吹牛不犯法，还不用缴税，那还等啥啊，吹吧，考验你肺活量的时候到了。不要998，不要98，只要30点，吹到你害怕。30点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解锁条件：账户余额达50点。 售价：30点。 类型：可循环使用，可升级。 持续时间：1分钟。 冷却时间：24小时。 备注：所以，这就是你狂爱吹牛逼的原因吗？ 章又宁：……谁特么爱吹牛了？？？ 还有，系统老贼，我和你誓不两立。拼死拼活涨到50点，你一下子就给我拉回到昨晚。 这是专盯着我的余额来推销是吧。 这时，系统冷冰冰的声音再度传来。 “是否购买【吹牛不犯法】？” 章又宁十分肉疼，真的不舍得一下子就花去她大半家产。可是前有黑团大军，后有大蛇咬人，章又宁一咬牙。 “买！” 系统：“已扣款，可使用。” 章又宁立即冲着前面那黑压压一片吹了口气。 没反应。 章又宁愣了一下，忙小声说了一句：“吹。” 没动静。 我去，这个到底怎么用啊？这破系统也不给点提示。 像是感应到章又宁的腹诽，系统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请大声说出【吹牛不犯法】，声音越大，越持久，效果越好。” 章又宁：…… 她只想低调的杀了怪，真的不想被人当成神经病！ 真要这么大喊一声，章又宁都不敢想有什么后果。 “可以小声说吗？”章又宁问道。 “可以。”系统竟然还真回答了，“不过那样吹不到两米。” 章又宁彻底服了，感觉这个系统好像是在坑她。 可是，马上命都没了，坑就坑吧！ 反正她可以预料，这一嗓子吼下去，不是被人当成神经病，就是被人当成偶像来崇拜。 章又宁清了下嗓子，气沉丹田，使出最大的力气大吼一声。 “吹牛不犯法！” 身边所有人，包括已经退出门外，正在面对着可怕大蛇的人，都惊讶地扭过头来。 没有人知道怎么回事，只见那些已经冲到章又宁面前的黑团大军忽然齐刷刷往斜上方飞去，刹那间好像一片乌云遮在他们的头顶。 糟糕，吹错角度了。 第一嗓子已经吼出去，章又宁好像被打破了什么桎梏，毫不犹豫吼了第二嗓。 只有一分钟，没时间想太多了。 “吹牛不犯法！迟叔，钱叔，快，赶快跑！” 迟峰这才醒过神，也顾不上看头顶那团黑云，扭头就带着大家一路狂奔，门边本来还站着傻掉的人，也被他们一把推开。出了门，他们要面对的就是那几只体型巨大的变异蛇。 章又宁想都没想，冲着它们就是一声狂吼。 几条大蛇眨眼间好像被风刮得站不住脚，翻滚了几下，已经离章又宁他们有十多米远。 直到这时，那些看傻了眼的人才好像清醒过来，异口不同声的狂吼着。 “跟着她，那姑娘会魔法！” “快快快，跟着那个女孩子，她喜欢吹牛，她吹牛能把怪物吹走。” 章又宁欲哭无泪。 神特么会魔法，神特么喜欢吹牛。 她是真的想低调发财，奈何系统不允许。 迟峰带头，一行人像脱了缰的疯狗一般往前狂跑。 李洁忽然叫了一声。 “不对啊，又宁你会这个，把它们吹跑了就行了，我们没必要这么拼命。” “只有一分钟。”章又宁十分无奈，“已经过了快半分钟了。” “卧槽！”李洁脸色大变，本来已经有点懈怠的双腿瞬间充满了能量，一下子拿出了跑一百米的劲头，隐隐有要超过迟峰的趋势。 秦光义受了伤，急速奔跑下，很快就跟不上其他人的节奏。 “迟哥，只有一分钟，我们跑不远的，最好找个地方躲一下。” 迟峰点头。虽然后面缀着一个大大的尾巴，要倒霉，也不是后面这群人，可是高温加上急速狂奔，他们的身体都开始吃不消，而且眼瞅着章又宁又吼了一次，那些东西却还是一直紧追不舍，很明显他们在到达超市前是不可能甩掉那些怪物。 “那边有个学校，小章，你再吹一次，我们先到学校里躲躲。” 章又宁听到“吹”字就十分无奈。 可是没办法，过期不用，神功作废。眼看着最后面已经有人被追上撕咬，正痛得哇哇叫，章又宁最后大吼一声，清楚地感觉到喉咙里火烧一般。 “没了。”她大声说。 迟峰点头，带着大家拼命冲刺，一头钻进校门一侧的保安室里。 保安室不大，他们一行人钻进去几乎就占满了空间，眼看着还有人要冲进来，最后一个进来的邹元金一把关上房门。 外面有人在拼命拍门，门内几个人沉默了不到三秒，秦光义和钱四伟一起抵到了门后。 隔着小小的窗户，章又宁看到有人钻进了教室中，但是也有人被园中那棵树卷住，还有人被猫抓破了脑袋，然后被蛇一口咬住。 又是不停的尖叫声，哭喊声。 室内一片沉默，只有每个人扑通扑通的心跳和粗重的喘息声。 迟峰打手势让大家都蹲下，每个人都不自觉屏住呼吸。大家都满头满脸的汗，邹元金背上的小家伙吓得不轻，刚想哭，被身侧的钱四伟紧紧捂住了嘴。 拍门声里夹着诅咒，跟着是一声惨叫，然后拍门声消失了。 自私吗？ 或许吧。可是世道如此，他们不过只是在求存。更何况，他们也并没有脱离危险。 单薄的房门砰砰作响，一只蛇半抬着身体，正在窗边游弋，吐着长长的信子。 一秒。 两秒。 三秒…… 冷汗自额头滑到了眼中，火辣辣的疼。章又宁轻轻抹了把脸，垂眼看手臂上的伤口。不止血早已经止住，就连伤口也有一点点正在结痂的趋势。 门外，撞门声已经没有了，窗口那只蛇慢慢地挪移开，众人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只见那三角形的头忽然又出现在窗口，冰冷的眸子死死地盯着窗内。 它竟然还会玩这一招。 众人吓得心头再度狂跳，李洁不由自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惨叫声渐渐停息，外面恢复了死一般的平静。可是没有人敢动，只是觉得腿软得厉害，不由一屁股坐到地上。 “姐姐。”然然的声音在章又宁耳边小声的响起。 章又宁捏了捏她的小手：“不怕。” “我没怕。”然然说。 章又宁不由的笑，笑着笑着，笑容凝固了。 她的手心里，有一种异样的触感，黏乎乎的。垂眼一看，然然的小手是红的。 刚才跑路时跑得太急，来不及换，然然穿得是夏天的衣服，白嫩的小手臂上，有一条又长又深的伤口。 可是这一路，她完全没有叫痛，更没有哭。 章又宁心中一酸，反手摸了摸她的头。 “疼吗？” “嗯。” 章又宁从背包里拿了一支水出来，刚要拿药，想了一下，没有动之前家里存的那些，而是给她在系统里买了一粒止痛药和一粒消炎药。 说不上为什么，她就是有种感觉，系统里的东西或许比较好。 其他人也开始喝水，吃药。章又宁本来觉得自己是不需要吃药的，可是为了不引人怀疑，还是从家中存的药里拿了几粒来吃。 好歹之前在地球上时，也被社会毒打过，加上看过不少末世文，如果不是系统，章又宁并不想让别人发现她的不同之处。这会给她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和危险。 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就是她现在身边这几个人，或许人品还不赖。 生死关头才见人品，至少刚才逃命时，他们一直都在互相帮助。 只是，当大家都安静下来，一起将目光投向她时，章又宁开始头疼：她该怎么和他们解释那个“吹牛不犯法”？ 系统的声音忽地响起。 任务：人前显圣。 条件：让所有同伴相信你很厉害。 章又宁：……这是要她在大家面前装逼？ 系统，你是真的嫌我死得不够快吗？ 13、第 13 章 一个购物系统，不好好卖东西，竟然开始下任务，简直不干人事。 章又宁看着面前那一双双好奇的眼睛，心中暗叹一声。 这叫什么任务啊？ 就她露的那手“吹牛不犯法”，还不能显示出她的厉害？ 所以为什么还要下这么一个根本不需要动脑筋就能完成的任务？ 系统这么贼，不可能白白给她送好处，所以……这里面有什么陷阱吗？ 章又宁瞬间觉得自己回到上学时，开始做理解，分析作者为什么要写“一棵是枣树，另一棵也是枣树”的场景了。 已知现在是末世，秩序崩塌，低调做人，猥琐发育才是上策，系统却好像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她开了挂。这种情况下，哪怕本来没有害人之心的人，到了末路的时候，也有可能对她下手。 所以这个任务表面上是让人觉得她厉害，而隐藏的条件会不会是让他们真心的觉得她厉害，想依靠她，甚至愿意成为她的助力，而不是想着哪一天干掉她拿好处？ 章又宁小小的喝了口水润喉，在心中打了下腹稿，刻意压了下声音，让语调平和沉稳却有力。“我可能觉醒了异能。” 所有人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异能？”李洁说。 章又宁郑重点头：“我想带着大家过安稳日子，可是现在能力还不够。” 迟峰沉思了一下，问：“我是觉得你现在不太一样。是从老章过世后开始的吗？” “是。”章又宁道，“不过我希望大家能替我保密，不止是怕我有危险，而且还希望我能成为我们这个小团体的一个杀手锏，或者说一个退路。” 所有人沉默。 章又宁又道：“迟叔，你说我们去找你的战友。不过说句实话，其实你自己也不觉得他那里会善待我们，对吧？” 要不然你早投靠他去了，何必缩在小区里连饭都吃不上。 片刻后，迟峰点头：“这个也是没有办法里面的办法。虽说是战友，以前的关系算不上铁，而且现在这种情况，他们那边也不止他一个话事人，不可能随便什么人都收留。” “所以我们得有后手，你们说，对吧？” 又是一阵沉默，然后张缘点了点头。 作为女人，她更明白末世里女人要面临的处境。那些团体，一般都以年轻力壮的男人为主，女人在当中会充当什么角色，她们三个心中很清楚。 “这两个月，我试过种点葱蒜什么的，结果根本种不活。我不知道其他农作物是不是也这样，假如也是的话，以后粮食问题肯定是最大的一个问题。” 杨心平连忙点头：“我也发现了。现在是有这些怪物，大家还需要对堆这些，加上大家好歹还有一点吃的，要是以后真的种不了粮食了……” 后面的话不用说，大家都能猜得到。 人类之间互相残杀，掠夺资源绝对无法避免。而到了那时，老人，小孩，还有女人，肯定要成为弱势群体。 他们这群人，不是家中有小孩，就是自己就是女人。 到了这个时候，依然要迟峰来一锤定音。 “小章说得对，我们得想办法保护小章，也就是保护我们自己。刚才小章的表现大家也看到了，不是她，我们可能全部都跑不掉。” 大家一起点头。 这一刻，他们都有一种“我们是一个相互依靠的小集体”这种感觉。 “那我们先休息一下，喝点水，吃点东西。外面那些东西刚才是被血吸引的，现在好像已经慢慢散了。等一会儿全走了之后，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先去找我战友，我尽量想办法把大家弄进去，然后小章，你就只有刚才那一种异能吗？” 章又宁点头：“暂时是，而且一次只有一分钟，还要间隔一天才能用。” 钱四伟叹气：“厉害是厉害，可是有点鸡肋，主要时间太短了，只能最危险的时候逃跑用。小章，我们能帮上你什么吗？或者要觉醒异能，需要什么条件？” 章又宁摇头：“我不知道，真的，要不然我就让我们大家都有异能了。” 钱四伟看着迟峰：“那我们暂时就走一步看一步，真遇到危险，只能大家想办法拼一条路。” 于是大家安静下来喝水，吃东西。邹元金的儿子最小，哭着要喝牛奶，可是他那里早已经没有了，小家伙不干，邹元金气得要打他。 章又宁拦住他。 “然然家里还有两盒，我带出来了。”她拿了一盒出来，递过去，“三个孩子分着喝吧。” 这些东西本来是存在仓库里的，要取出时，就用背包做掩护。 刚才暴露了一部分是系统坑的，事实上章又宁还是想尽量保住自己的一些小秘密。 邹元金挺不好意思的，只是他家孩子最小，才刚四岁，有时候拗劲儿上来了，讲道理实在讲不通。 “谢谢。” “不客气。” 一盒牛奶，章又宁还真没放在心上。系统里这一类东西是最便宜的，她还有20点呢，只买食品能买不少东西。 就在这时，系统有了反应。 系统：“任务【人前显圣】已完成。” “完成程度：马马虎虎。” “完成奖励：敏捷度+1点；余额+10点。” 章又宁：……去特么马马虎虎！坑了她这么狠的一下，给个破任务，还嫌弃她完成得马马虎虎。 算了，拿到手的好处才是真好处，只要她成长得够快，系统的坑就追不上她。 －－ 上午十一点二十分，一行人到了目的地附近。 这一路还算顺利，没有遇到太大的危险，偶尔遇到一些变异的动物，也被章又宁抢先收割了，为此她的手臂，大腿，脸上都带上了伤。不过这一次，后背上的然然没有再添伤口，章又宁在战斗时，更加注意保护她背上的小姑娘。 她需要钱，特别需要。 【吹牛不犯法】虽然十分不正经，还害得她暴露了自己的秘密，可是这个东西的确保了他们一命。 经过这一路的收割，系统账户余额达到了53点。 小数点她已经懒得再看，只计一个整数。 后面再增加的点数里，有21点是杀了两只变异猫。增加了一点敏捷度后，章又宁对付变异猫时更加得心应手。她现在喜欢碰到这些喵星人，因为性价比最高。蟑螂老鼠易杀，点数却低，而蛇一类包括往上，却又太危险。 至于植物，刷一点点数还行，现在的她想完全杀死这一类，完全没可能。 其实植物类现在相对还是要安全一些。自大死亡之后，存活下来的植物都是有危险的，可是它们无法挪动，又长得特别显眼，只要小心一些，还是可以想办法避开。 不过这一路过来，章又宁发现，原来已经枯萎的那些植物生长处，隐约有了绿意。她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隐隐觉得不是一个好现象。 或许，所有物种都已经开始在进化。 大死亡时，灭掉了一批，留下的开始变异，而现在，变异的那些里，有一部分开始进化。 是的，是一部分。因为北门边那棵树并没有进化出“嘴”，仍然只是用树枝卷住猎物。新的智慧体变异人是一种进化，更狡猾的动物也是一种进化。 可是人类并没有。 章又宁自己最清楚，她并没有觉醒什么异能，不过是开了挂，有了个系统而已。 这场生命搏杀里，人类好像成了最弱势的一方，四且周皆是敌人，孤立无援。 为什么会这样？ “先停一下。”迟峰打了个手势。 众人忙停下来。 不远处，目光所及，目的地旁，也有一场混战。看来像刚才小区里发生的那一幕，应该在不同的地方上演。 “怎么办，迟哥？”邹元金问，“还要过去吗？” 迟峰也有点犹豫，因为那边有好几个变异人。他们这些人面对变异人时，真的十分危险。 “要不然……” 话未说完，章又宁卸下背上的然然，交到张缘手中。 “你们找个地方藏好，帮我照看一下然然，我去去就来。” 说罢，不等张缘回应，章又宁已经手握长刀，直向不远处的战场飞奔而去。 留在原地的人，看着她削瘦的背影，不约而同的有了同一种感觉－－小章真特么莽啊。 14、第 14 章 明知道危险的一批，却还是提刀就上，是因为勇敢，还是因为她够莽？ 不，这只是因为，系统特么又给她下任务了！ 系统：“任务：小试牛刀。条件：杀掉一个变异人。” 章又宁是真没想到这坑爹玩意儿竟然会在这个时候下任务。 这是不把她坑死不罢休了是吧？ 章又宁手中握着刀，一边往前冲，一边吐槽：“不下任务会死吗？” 系统：“宿主完不成可能会死。” 章又宁：“……就不能给我留条活路吗？” 系统：“活路在宿主手中。” 章又宁：…… 说得好像还挺有道理，她竟然没办法反驳。 她现在严重怀疑系统已经看穿了她的内心，打算在她成长起来前先把她弄死。 转眼间，章又宁冲进战圈的最外围。 这里已经是一个小型的屠宰场，门内门外都有人倒在血泊中哀嚎。敌方在门外的主力军是一个变异成年男性，旁边除了常规辅助蟑螂老鼠猫之外，还有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公鸡。 章又宁：您哪位？走错片场了吧？ 当然，这只变异后体型快有半人高的大公鸡自然没有这样的觉悟，只见它腾空飞起，扑棱着翅膀，一个俯冲，尖尖的喙就在一个人的脸上戳了个血洞。那人尖叫一声，瞬间失去了战斗力，捂住脸就往后撤。 他这一撤，和他一起围攻大公鸡的同伴平头哥压力就大了，不过平头哥倒也是个狠角色，单手握着一把□□，眼睛盯着大公鸡，脚下正在一点点游走，寻找攻击的机会。 章又宁刚在外围收割了一波，将余额涨到了70，眼见那公鸡背对着自己，正和平头哥对峙着，章又宁丝毫不在乎这只公鸡会不会认为她在以多欺少，毫不犹豫加入战斗，一刀横扫，打算先斩一只公鸡玩玩。 长刀带着一阵风卷向鸡颈处，刀口快要碰到碰到鸡脖子时，大公鸡发现人有偷袭，于是往前一冲，险险避开这一刀，转头就向章又宁飞扑过来。 刚才那一招的交量，章又宁对这只公鸡的战斗力已经有了大概的了解：可能和猫不相上下，优势是会飞，缺点是反应不如猫敏捷。 章又宁心中有了底，在公鸡冲过来的瞬间，身体往旁边一闪，同时一刀劈向它展开的翅膀。 飞什么飞，鸡翅膀就应该拿来吃掉！ 血喷泉一样飙出，章又宁脸上也不可避免沾了几滴。 失去一边翅膀，公鸡无法再停在半空中，扑棱着就往地下掉，结果这家伙也是足够凶悍，掉落途中还抓了某个倒霉蛋一把，那人惨叫一声，本来就不存在的容貌就更是惨不忍睹了。 趁它病，要它命。 章又宁趁机飞扑过去，一连几刀，终于一刀砍断公鸡的脖子。 +10. 看这个点数，的确和她预料的一样，公鸡的价值和猫相当。 平头哥见眼公鸡没了脑袋，冲着章又宁一拱手。 “谢了，兄弟好身手。” 章又宁有点懵，这是眼神不太好吧？ 眼见这兄弟对她有亿点点的误会，章又宁也懒得解释，而是问了一句：“这公鸡能吃吗？要不要把它先收起来？” 这下轮到这大兄弟发懵了。 如此生死关头，你还在思考公鸡能不能吃的问题？ “不知道。可能不行，变异过后，可能有毒。” “哦。”章又宁有点失望，一刀砍掉一只老鼠，好奇道，“就没人想试试吗？说不定毒不死呢。” 平头哥：……这说得什么鬼话？谁活得好好的想以身试毒！ 另一边，围在变异人身边的一个光头大吼一声：“陈老三，什么时候了，你他妈的还在那里磨洋工？快点过来，老子撑不住了。” 章又宁看了光光哥一眼。 的确惨，都快成血葫芦了。 既然如此，还废什么话。 她的任务就是杀变异人的，肯定马上加入战斗。 虽然章又宁更愿意去杀那些大橘小黑。 －－ 这是章又宁第一次这么近的直面变异人。 从背影看，他们和正常的人类很像，正面看，也不像丧尸片里那么奇形怪状，除了脸上糊了很多污血，他们与普通人最大的不同是眼睛。 他们的黑眼珠特别小，只中间一个小点，其余部分全是眼白。 他们还没学会使用武器，或者是觉得自己的手就是最好的武器，手指比正常人类要长，指尖十分锋利，感觉很轻易就能将人的血肉撕开。 随着章又宁和平头哥的加入，围在变异人身边的人变成了五个。变异人低吼一声，章又宁注意到他的牙齿也不像正常人类，反而更接近野兽。 本来章又宁还有点担心面对变异人时，因为他们像人类，下手时会有心理障碍，现在真正看到，倒是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了。 它们已经不是他们。 五个人都冷着脸不吭声，倒是旁边那群人跟一群小怪物杀得热火朝天。章又宁看得眼热，那些大橘小黑可都是她的最爱啊。 感觉亏了一个亿。 大概是光头哥浑身浴血，一看就比较好捏，变异人低低的咆哮一声，几步就冲到他面前。 好快！ 他的每一步都跨得很大，脚底好像装了弹簧一样，几个纵身，就已经到了猎物面前。 只这一个照面，章又宁就感觉打不过，可能得跪。 光头哥大惊失色，拎着斧头，刚做了个横砍的动作，变异人已经扑到他身前，一把扭住他的手臂。 眼看着光头哥一边手臂不保，章又宁欺身而上，双手握刀，狠狠一刀砍下。 她的刀砍的是变异人的手臂，为了脱困，变异人飞速松开了光头哥，转头手臂一扫，一爪就抓向章又宁的手腕。 他的反应真的很快，章又宁有了那1点敏捷度的加持，才勉强避开，没被他抓住手腕，但是手背上还是被抓出几条血痕。 旁边的人也不是吃素的，抓住了间隙就齐齐上阵，章又宁得空喘息，稳了稳心神，悄悄后退一步，没有立即杀入战圈。 变异人不止反应敏捷，力量上也比正常人强很多。那双手已经脱离人类的范畴，章又宁眼睁睁看着有个人不小心被他抓了一把，手臂上立即少了一大块血肉。 那人大声惨叫，手上的刀咣当落地。 就是这个时候！ 章又宁放松脚步，几步跳跃到他的身后，做了个捅他后背的动作。变异人身体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往旁边一偏，伸出右手抓向章又宁，章又宁飞快向左挪了一步，手中的刀忽地变了方向，一刀砍到他的右臂上。 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刺后背不过是虚晃一招。 系统出品的刀果然没让人失望，一只手臂直直地跌到地上，手臂断口处，黑色的血狂喷。 变异人一下子发了狂，失了理智一般撞向章又宁，仅存的手臂接连挥向章又宁，带起一阵阵劲风。 章又连续后退好几步，在他再一次伸手时，刀峰一横，狠狠切过他的腹部，而她的手臂上瞬间被撕掉一大块皮肉。 只要不是一招被秒，以她的自愈能力，应该就没有大问题，所以以伤换伤，这就是章又宁最后的杀招。 1点力量加持，让章又宁的这一刀十分凶狠，差点儿将变异人斩成两截。章又宁趁机双手握刀，砍断那人的脖子。 高大的身躯轰然倒下，四周忽然陷入短暂的死寂。 章又宁心脏狂跳，手臂痛得差点儿脱力，止不住的颤抖。 下一秒，系统冷冰冰的机械声响起。 “任务【小试牛刀】已完成。” “完成程度：略有瑕疵。” “完成奖励：力量+1点，敏捷度+1点；余额+20点。” 紧跟着，又来了一句。 “余额达100点，可解锁【你的就是我的】功能，是否解锁？” 章又宁一愣。 又是什么鬼功能？ “解锁。” 然后，一段文字信息进入她的脑中。 名称：【你的就是我的】 作为一个爱占小便宜的人，你最喜欢的是不是“你的就是我的”？行了，别掩饰了，我知道你就是这种人。所以快点把别人的战果统统变成你的吧。 解锁条件：100点。 售价：30点。 类型：可循环使用，可升级 持续时间：5分钟。 冷却时间：24小时。 备注：考验你眼力的时候到喽，小心选到垃圾股，天台风很大啊。 章又宁：……什么鬼？你才爱占小便宜，你全家都爱占小便宜！ 这个系统不埋汰人不能活了是吧？ 同上一次一样，系统马上问了一句：“是否购买【你的就是我的】？” 章又宁一声冷笑。 当我没学过数学是吧？ “买……” 话未说完，喉咙里又干又痒，大概是之前吼【吹牛不犯法】的后遗症。 系统：“已扣款，可使用。” 章又宁一口老血憋在喉咙里，硬生生将“个毛线”挤了回去。 我勒个大槽，系统你还能更坑一点吗？ 买个毛线啊！ 15、第 15 章 被系统坑了一脸血，章又宁绝望中带着最后一点希望，弱弱地问：“有使用期限吗？” 系统：“没有。【你的就是我的】技能已收入藏金阁，可随时取用。” 那就好，那就好。 章又宁长舒一口气。 系统总算还没那么丧心病狂。 其实说起来，这个技能非常不错，只是现阶段，它真的只会让她血亏啊！ 按照价值计算，要赚回成本，需要在五分钟内杀大橘小黑3只，或者老鼠30只，蟑螂60只，不是章又宁看不起身边这些人，可是就她身边这些人，哪怕是迟峰，也做不到。 除非，她办一个养殖场。 穿越过来不到一天，章又宁不是在杀杀杀，就是在想着怎么杀杀杀，都快要变成一个莽夫杀坯，可是她始终没有忘记，她的初心是办一个养殖场。 然后再设计一个什么工具，比如一个大锤子，一锤子下去就锤死上百只蟑螂，一分钟锤10下，不，哪怕只锤5下3下，五分钟也有几百点。 血赚啊。 关键是还不用她自己亲力亲为，安排一些小孩老人按开关，一天就算只做一小时…… 章又宁是学过数学，可是此时已经快要算不过来了。 不算了，不算了，反正暴富就对了。 章又宁的身边，那些满身带伤的人，本来看章又宁的眼神里是带着崇拜和感激，此刻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脸上露出迷之微笑，不由一脸懵逼。 她在想啥？ “兄弟……”平头哥刚叫了一声，忽然门内传来一声低啸，然后他们身边，无论是蟑螂还是老鼠或者猫，像是得到什么指令似的，全部往四周散开。 门内，随着散开的，还有好几条蛇和三个变异人，两个男性，一个女性。三人肩头都扛着一具尸体，不，有一具应该还没有死透，知道变异人要扛走他，还在微弱地挣扎着。 可是没有人救他。 不知道是因为胆怯还是没有反应过来，那些人都没有动。 章又宁也没想过救那个人。她刚穿过来，这里的人对她来说，不过只是一群陌生人，她没可能为了根本不认识的人去冒险。 那些变异生物莫名其妙的全部退去，要不是这些人身上的伤，地上的血，还有伤者的哀鸣声，真看不出这里曾经有过这样一场恶战。 门内走出一帮人，全部带着伤，为首的是三个男人，平头哥和光头哥见到他们，顿时脸上露出恭敬之色。 “齐哥，吴哥，李哥……怎么没见赵哥？” 看样子他们就是这里的话事人。 三个男人脸色冷漠，瞅了眼四周，其中一个国字脸开口道：“老赵伤得有点重，让人给他上药包扎一下，还有，把血弄干净。” 光头哥和平头哥忙点头称是。 “是，李哥。” 那三人这才把目光落到章又宁身上，最年轻的那个男人刚要开口，章又宁拎着刀，一声不吭地走了。 那人一愣，看着章又宁的背影，问：“这个人很眼生。” 平头哥忙笑道：“这兄弟是忽然冒出来的，我们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不过齐哥，这兄弟真特么是个狠人，放着手臂不顾，硬是一刀差点儿把那个变异人砍成两截。” 齐哥点了点头，又摇头。 “她是女人，你没看出来？” 平头哥一愣，瞅了瞅其他人，见到有人在笑，顿时尴尬了。 “女的？” “陈老三，你什么眼神，明显是一个姑娘。”光头哥哈哈笑。 平头哥陈良摸了摸脑袋，讪笑道：“真看走眼了。不过这女人可以啊，猛的一逼。齐哥，我们要不要把请她留下来，是个好帮手。” 齐哥微微笑了笑：“她应该不是单身一个人。现在这世道，没有哪个单身在外还能活得长久。等等吧，说不定会来投靠我们。” －－ 迟峰他们就躲在超市对面那条街上的一家店铺里。 那里本来应该是家药店，不过里面的东西早被抢空了。 章又宁倒回来，背起背包，牵住然然的小手。 “我们过去吧。那些怪物都走了。” “小章，你这手臂……”迟峰很是担心。 “没事，被那个变异人抓了一把，不过我把他杀了，没亏。” 迟峰没有再多言。 他们也不是没遇过变异人，有多危险心中很清楚，小章没事，这就是最大的幸事。 只隔着一条街，很快就到了。 超市门口，有人正拿着抹布擦地上的血。现在水太金贵，没人敢随便浪费，所以只能擦，不能随意拿水冲血迹。 见到章又宁去而复返，身边还跟着一帮人，正在擦地的一个男人立即站起来，飞奔进门内。 陈良正站在门边抽烟，一见到此情景，不由在心里叹了一句。 齐哥果然料事如神。 不一会儿，门内走出一堆人来，看到章又宁，齐哥冲着她点了点头。 “刚才谢了。” “不客气。”章又宁转头看了迟峰一眼，“迟叔，哪个是你的战友？” 迟峰没看到赵远，也有点纳闷：“赵远不在这里了吗？” 齐哥答了话：“在，不过他刚才伤得很重，没出来，你认识赵远？” “我们以前是战友。” 齐哥“哦”了一声，又看向章又宁：“你们过来，是找赵远？是想投靠他？” 章又宁看了眼迟峰，点了点头。 齐哥沉默了片刻，慢慢地摸了支烟出来，点着火。 “明人不说暗话，现在是什么情况大家心里清楚，我们也不是慈善家。你要留下，我们欢迎。男人要过来，我们也可以接收，不过你们……”他冷冷地扫了众人一眼，“女人和小孩太多了。” 没看到赵远，迟峰也没了底气，而且这人说得是实话。 “我们男人可以多干点活，小孩吃的不多，她们几个女人，也是能拿刀的，不需要人保护。”看了眼还在擦地的那些人，迟峰又低声加了一句，“刚才你们应该也损失不少人，要守住这里，肯定需要人手，对吧？” 齐哥吹了个烟圈，嘴角微微翘起。 “你很会说话。感觉好像成了我们需要你们一样。” 迟峰被噎了一下，一时不知道怎么应答。 他们带着孩子，这就是最大的软肋。 章又宁有点不耐烦了。 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她最看重的人是然然，最欣赏的，就是迟峰。 看到他被噎到，她觉得不太痛快。 “除了孩子，我们都可以帮着巡逻，或者有什么事，比如找物资，我们都可以去做，不算白吃你们的饭。我们只是要一个地方，尽量保障孩子的安全，要是这都不能答应，那就算了。” 她的话刚说完，陈良就有点急了。 他是亲眼见过章又宁战力的，这么猛的一个人，放在身边多有安全感啊。 “齐哥……” 齐哥慢慢吸了口烟，从鼻腔里喷出来，淡淡一笑。 “行，欢迎你们加入。自我介绍一下，齐学真。这是李文乐，吴诚。” “章又宁。”章又宁说，又指着迟峰他们，挨个儿介绍了一遍。 “进来吧。”齐学真说，说完率先转身进门。 这是个生活超市，规模不算小，有上下两层。现在所有物资都堆到二楼，有专人负责看管和发放。为了安全，所有人都住在一楼。 没有电，空间又大，里面的光线十分昏暗，只半开的门边还有一丝光亮。 同门外一样，门内也有很多人在擦血迹，哪怕看不清，还是能时不时听到有人在惨叫，很明显刚才的战斗肯定十分惨烈，所以迟峰其实并没有说错，他们的确需要人手。 章又宁猜得出，刚才姓齐的不过是故作姿态，想拿捏他们罢了。 几人就在门边不远处站定，有醒目的小弟飞快搬了三把折叠椅过来。 齐学真三人在椅子上坐下，马上有三个女人过来给他们处理伤口。 “让他们快点弄好，把门关上。还有，查一下那些蛇从哪里进来的。” “是，齐哥。” “还有，陈平，等会儿你把他们安顿一下，大门这边要的人手多，就把他们全安排到这里，再给他们安排好床位。” “是。” 齐学真这才瞥了眼章又宁：“你的手臂要不要处理一下？” 齐学真三人坐着，他们这群人站着，气势上他们一下子就矮人一截，这让章又宁有点不爽，见他这样问，根本懒得客气。 “那你让人给我处理一下。”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椅子也来几张。” 齐学真愣怔了一下，李文乐和吴诚对视一眼，都有一点点惊讶之色，明显是在说“你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再拿张椅子给她。”齐学真冲着章又宁扬了扬下巴。 等到椅子搬过来，他轻轻抽回手臂：“我这里不急，你先帮她处理一下。” 正在帮他处理伤口的女人一愣，轻轻地嗯了一声，低着头端着托盘走到章又宁身边。 章又宁一点没客气，单手将然然抱到椅子上。 “来，乖，小朋友坐。” 齐学真一愣，不由看了章又宁一眼，章又宁已经伸着手臂，让女人给她处理伤口，好像完全没感觉到自己的话中有话。 齐学真淡淡一笑，看向迟峰：“说说你们那边的情况吧。” 迟峰能感觉到他们的怠慢，不过现在他们寄人篱下，没必要意气用事。 “昨天有正常人变异，小区里有棵树长了口器，感觉它们又有了新的进化。” 这时，李文乐插了一句：“我们这边也是。应该其他地方也一样。” 这和迟峰猜想的差不多。 “今天早上变异人忽然袭击我们，我们整个小区都逃了出来，死了不少人。” “和我们这边一样。刚才我们也损失了不少兄弟。”齐学真点头，顿了顿，他看向门外，眉头微微蹙起，“你们逃过来，投靠我们，可是……”他摇头轻叹，“此地已经不可久留。” 16、第 16 章 正在帮章又宁处理伤口的女人手上一个不慎，戳到了手臂上的伤口，痛得她嘶了一声。 齐学真冷冷地看了女人一眼，女人垂着眼，神色好像有点委屈。 迟峰沉默了一会儿，说：“因为没有水源？” 齐学真点头：“这是最大的问题。” 大乱一开始，他们这帮人算是反应最迅速的那一批，很快就近抢占了这家规模不算小的生活超市，乱战时死了不少人，后面两个月里，也陆续有人死亡，不过也有新人在不断加入，总人数大致持平，在120人左右。物资方面，他们也不断派人出去搜罗，把附近能拿到的东西都收了回来。 可是这里最大的问题是没有水源。 一百多人在这里生活了近两个月，消耗最大的，就是饮用水。 迟峰：“新源河边有几家不小的超市，还有个批发市场……” 齐学真摇头：“都被其他势力抢占了，想夺过来，不容易。” “如果加入呢？” 吴诚已经处理好伤口，正轻轻地活动着手臂。 “我们这里还有物资，车不能开，也没办法带走，放这里就浪费了。再说到了别人地盘，就要看别人脸色了。” “所以你的脸比命重要是吧。” 说这话的，不是迟峰，而是章又宁。 众人一起看向她，只觉得这家伙说话是真的不中听。 迟峰见气氛尴尬，转移了话题。 “你们的车也都不能开了吗？” 李文乐一脸无奈：“不能。发电机也不能发电，跟电有关的都不能用，现在手中唯一的电器就是手电筒。” 这个消息让章又宁愣了一下。 这样说的话，现在岂不是相当于回到冷兵器时代？ 没有手机，就无法即时传递消息；没有车子，就不能运输东西，不宜出远门；没有热武器，人类就完全处于劣势，加上其他所有物种都拿人类当食物…… 怎么感觉有人想将人类赶尽杀绝啊？ 章又宁再次想起她的养殖计划。 而要施行这个计划，她最需要的，是一个安稳的场所。这是最基本的要求，甚至重要过水源。 毕竟饮用水她可以从系统买。 想到这，章又宁在脑中问：“如果大量买某一种东西，有没有优惠？” 系统：“有。” “最大折扣是多少？比如说，饮用水。” 系统：“购买时自动显示，现在无法告之。” 章又宁：……好吧，有优惠就好，总比一点都不便宜要强。 然后，安稳的场所，还需要人来维护，所以她还需要很多的人。不过这个不能急，她现在最先要抓住的，就是迟峰这几个已经知道她一些秘密的人。这些人，以后可以成为她的养殖大业的最基础班底。 当然，这些全都是后话，只是一个长远目标。 短期目标是，暂时在这里落脚，多赚一点钱，多熟悉一些人，看看哪些人可以发展一下，再慢慢寻找最合适的场所。 －－ 所有人都处理好伤口，迟峰说想看看赵远，众人刚起身，外边跑进来一个小弟。 “齐哥，外面又来了一拨人，想投靠我们。” 章又宁第一反应是，那帮人可能就是他们那个小区的。 那可是一帮见识过【吹牛不犯法】的人，要是大嘴巴给她宣传一波，那她还怎么保持低调？ 现在只能希望齐学真不愿意收留他们。 齐学真看了眼章又宁，叫了一个小弟先带迟峰去见赵远，然后示意陈平：“你先带他们过去，安顿好。待遇跟兄弟们一样，不分男女老少。” 陈平微愕，见齐学真目光落在章又宁身上，又好像明白了什么，忙点头称是，冲着章又宁微笑道：“你们跟我来吧，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里的情况。” 陈平负责这里所有的杂务，边领着众人往前走，边介绍道：“这里地方大，分散开不安全，平时大家都住在一起。喏，就是那里。还有那边，是洗漱区，不过水金贵，一般就是在那里刷个牙，脸可以不洗，要不就用湿巾擦一下。厨房在后门那边，不过不能存放的东西都吃完了，现在一般不怎么开火。哦，对了，你们带来的东西要先上交，后面我们集中分配。之前过来的人都是这样，不是只针对你们。” 所有人都心中一惊，不由集体看向章又宁。 可惜光线太暗，根本看不清她的脸。 这一点不算出乎章又宁的意料，毕竟这里又不是做慈善的，不可能由着他们留着自己的物资，还来分这边的。 “行。”章又宁说。 她一点头，其他人就不好再说什么了。虽然心中难免有担忧。 陈平笑了一声，又道：“每人每天一瓶水，瓶子要留着，搞个人卫生，这里现在可没有洗手间。刚才给大家处理伤口的，原来是医生和护士，受了伤或者不舒服可以找她们。” 章又宁点头：“好。” 说话间，众人已经来到就寝区，其实就是一长溜的地铺。有的在地上铺块木板，有的是铺着凉席。不少床铺上躺着人，都是受伤比较重的，那三个女人正在低头忙乎着。 这里的光线更暗了，只一支蜡烛发出一点微弱的光。 章又宁注意到地铺的另一边，隔着一小段距离，立着一些货架，上面还扯了帘子，帘子里透着昏黄的光。 “那是什么？” 陈平扭头看了一眼，笑道：“齐哥他们住的地方，旁边还有两张床，要是有人晚上想办事，可以去那里。” 晚上办什么事？ 原主可能听不懂，地球上的章又宁已经是个社畜，自然很明白。 她有点无语。 虽说隔了一层帘子，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呢，就真的办得下去？命都快没了，怎么还能想着这些东西？ 角落里还有一些木板，是以前摆货的台子拆下来的，可以拿来做床。 不一会儿，有两个女人带着一大堆生活用品过来。牙刷，牙膏，牙杯，毛巾，每人都有一份。这种消耗得不快，这里存量还有不少。另外就是两瓶沐浴露，两瓶洗发水，还有两包湿巾，两包纸巾，这些是大家共用的。 除了这些，还有几条大毛巾和几床凉被，加上一些衣服，让他们自己看着分配。衣服里有裙子，有睡衣，还有t恤和牛仔裤，各种各样乱糟糟的，样式也并不好看。 包里的物资都交了上去，大家一起搬了木板，很快就将床铺好，并且心照不宣地同其他人隔了一点点距离。 正收拾着，远远地听到大门那边有争吵声。大概是齐学真拒绝了一些人，引起了争执。 但是这场争执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结束了。 章又宁还在猜想争执的结果，就听到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很快，那帮人就被带到他们旁边。 人挺多，大约有三四十个，壮年男人为主，不过却是男女老少都有，一个个对着齐学真他们千恩万谢，不时鞠躬。 光线黯淡，齐学真表情晦暗不明，只微微点头，叫了陈平过来。 “这里也安排一下。一切照着规矩办，” 这是除了成年男人，其他人的食物跟水全部减半的意思。 陈平心领神会。原来并不是齐哥今天忽然大发善心，而是章又宁他们受到了特别对待。 “是。” 齐学真吩咐完，就带着李文乐和吴诚去自己的隔间。 吴诚凑过去，压低声音，略带着担忧：“齐哥，怎么连老人小孩都收啊？我们的水也不多了。” 齐学真神色平静，声音冷漠：“这两天损失了不少兄弟，需要补充一点新鲜血液。而且要是搬迁的话，需要一些弱者来做靶子。好了，这个等下我们细谈，先去吃饭。” 吴诚和李文乐若有所思，好像明白，又好像不太明白。 就在这时，后面那帮人里，忽然有个小孩大叫一声。 “会魔法的姐姐！” 小孩子的声音又尖又细，音量还大，像一记惊雷劈到章又宁的头顶。 “妈妈，你快看，这是那个喜欢吹牛的姐姐！把大蛇都吹跑了！” 章又宁瞬间脸都绿了。 我特么…… 这么暗的光线，小朋友你这是长了什么样的眼睛？这都能让你认出来？！ 17、第 17 章 齐学真三人停住了脚步，转身，慢慢走回去。 “怎么回事？” 所有人一下子消了音。 那边，小男孩的妈妈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忙紧紧抱住小男孩：“别胡说。” 小男孩不乐意了，大声道：“我没胡说。我就是看到了。” 李文乐指着小男孩的妈妈：“你来说。” 他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在这种昏暗的光线里，凭添了几分凶狠。 女人哆嗦了一下，结结巴巴的：“刚才……我们逃命时，碰到了很多怪物，然后这个小姑娘她……她把怪物……都吹跑了。”说着转头看了圈身边的人，“大家都看到了，那么大的蛇，一下子就吹得老远。还有老鼠和那些猫，都吹到天上去了。” 李文乐的目光冷冷地扫过那些人，有几个小小的点了点头。 李文乐心中大惊，飞快看了眼章又宁，最后把目光定格在齐学真身上。 而齐学真的目光，一直锁定着章又宁。 “要不然，你解释一下？” 章又宁简直郁闷地想吐血。 因为系统又给她下任务了。 “任务：崭露头角。条件：给大家表演一个魔术。” 章又宁：……昵玛，这两点到底是怎么组合到一起的？ 她慢慢从床铺上站起来，耸了耸肩，笑了。 “要不然，我给大家表演一个魔术吧。” 众人瞬间就懵了。 这人的脑回路为何如此异于常人？这么紧张的时刻，你要给我们表演魔术？ “看好了。”章又宁内心一把宽面条泪，脸上却极是正经，在众人面前慢慢伸出手，将空着的手心展示给大家看，然后虚虚地握成了拳头，再伸开，手心里赫然多了一颗草莓。 所有人一下子瞪大眼睛，章又宁甚至能清楚的听到了好几声咽口水的声音。 这里所有人都已经很久没吃过水果了，尤其是草莓这么娇贵的水果，最多也就是吃点儿水果罐头，可是那玩意儿一般都齁甜，口感完全不能跟新鲜水果相比。 齐学真微微眯起眼睛，似想看透其中的机关。章又宁手指一抓一放，草莓没了。再一抓一放，草莓又稳稳地落在掌心里。 章又宁淡淡一笑，将草莓丢进嘴中，几下嚼完咽了下去。 “味道不错，挺甜的。” 不少人的喉头不由地动了几下。 “相信大家都知道，所谓的魔术，都是假的。这就是我的解释。”她笑盈盈地看向齐学真，“齐哥满意这个答案吗？” 章又宁并没觉得这个答案会令齐学真满意，或许他压根儿不信，可是她不怕齐学真。她很自信，在武力值上，齐学真不是她的对手。虽然无法用具体的数值来量化，可是2点力量和2点敏捷度的加持下，章又宁感觉现在的她和变异人正面刚都完全没问题。她只是不想多事，还想暂时留在这里。所以需要给齐学真一个答案，或者说是台阶。 齐学真盯着她看了几秒，平静地一点头，喊来陈平：“给他们拿午饭吧，大家应该都饿了。” 这时，章又宁听到系统的声音。 “任务【崭露头角】已完成。” “完成程度：完美。” “完成奖励：开启任务【好人一生平安】。条件：收集一百人的“好人一生平安”。” 然后，系统面板上，就多了一个进度条－－【好人一生平安】完成度：0/100. 章又宁：？？？！！！ 神经病吧！ 这到底是怎样一个缺德的系统啊？！ 就问你什么时候看过完成任务的奖励是另一个任务？ 而且还限定了一百个人，而不是一百句，要不然她可以让身边这几个人把它刷满，这下是连作弊都不可能。 那么，自己说的，算不算啊？ 章又宁马上在心中说了一句“好人一生平安”，下一秒，进度条变成了“1/100”。 这也行？！ 她好像完全没走心啊。 还好，还好，这破系统总算还给她留了一根手指宽的活路。 不过系统，你的路可走窄了啊。 －－ 这场小小的风波很快就过去了，陈平照例收走了另一队人带来的物资，又像刚才那样，给他们拿了毛巾等生活用品。 那群人被收物资时，还小小的抱怨了一下，听到陈平说章又宁那队也一样，就没敢再说话了。 然后他们就开始抢起了木板。 这群人比较多，很明显并不是同一栋楼的人，一个队伍里还分成了好几个小团队，有些势弱的，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把剩下的那些木板拿走了。 “没有席子，或者木板了吗？”刚才说话的小男孩妈妈小声问陈平，“地上太凉，虽说是夏天，孩子睡了对身体不好。” 陈平神色冰冷：“没了。” 女人咬了下嘴唇，褪下手中的玉镯悄悄塞到陈平手中，讨好的笑道：“麻烦您再想想办法，孩子他爸刚刚没了，我一个女人带着孩子真的很不容易。” 陈平冷漠地将镯子塞回去：“现在要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再说，这里谁容易了？” 女人被噎到，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讪讪笑着。 旁边一个男人忽然凑了过来，嬉笑道：“我倒有张床，要不然，你带着孩子跟我一起睡？” 女人吓得脸色大变，后退一步，紧紧地搂住小男孩，拼命摇头。 男人倒没步步紧逼，只冷冷一笑：“看你能矜持到几时？” 这一切都被章又宁收入眼中，不过她没准备多管闲事。她看着女人将刚刚发的大毛巾铺到地上，示意小男孩坐上去。 这时，有人带着午饭过来了。 一人一支500ml的水，还有一些饼干，泡面和榨菜，以及一个酒精炉，烧水壶和十来块固体酒精。 “想喝热水，或者泡面，自己烧水。”拿东西过来的人说，“水就是你们手里那些。” 事实上他们这群人平时根本懒得烧热水，这么热的天，宁愿干啃泡面，再喝几口水了事。 迟峰道了谢，和大家一起把食物平分了。 迟峰分了一袋饼干，想了想，说：“那个，拿到饼干的人，就分一点水出来吧，要不然分到泡面的就没水喝了。” 迟峰的话，在他们这些人当中还是很有份量的，而且进了这里以后，他们更加意识到自己是一个小团体，需要互相帮助。 有拿到泡面的人感激不已，笑道：“我的泡面谁要是想吃，也可以分出来一点。” 马上有人接话道：“谁想吃啊。都快吃吐了。” 然后大家一起大笑起来。 章又宁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在这一刻，觉得有一点莫名的感动。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非常微不足道的小事，一点意义都没有。 同时也因为这个小小的细节，对迟峰的欣赏又增加了一分。 这是末世里少有的，真正正直的人。 她觉得自己还是挺幸运，穿到了这个小团体里，虽然都只是普通人，武力值不高，但心地都不算坏。 而另一边，又开始吵闹起来。 先是抱怨为什么他们分的东西没有章又宁这边多，被陈平冷冷的一句“齐哥安排的，不服找齐哥”给顶了回去，然后大家都不愿意选泡面，都想要饼干。还有人在吵着要面包，甚至牛奶。因为他刚刚交上去的东西里就有这两样东西。 陈平冷笑：“不想吃就滚。” 那人嗫嚅了几下嘴唇，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章又宁他们懒得管旁边这些人，他们全部围坐在一起，三个孩子被放到了中间。 所有人身上都带着伤，孩子也不例外。 章又宁摸了摸然然的小脑袋，扭头看了一圈。齐学真那帮人，已经吃了东西在休息，而另一边的那些人，分成好几堆在默默吃饭，光线很暗，哪怕有人有心想偷看，应该也看不清他们。 见状，章又宁轻轻地嘘了一声。 “嘘。” 众人忙安静下来。 “别让人发现了，我给你们一点东西。”说着，她的手心里出现了三颗草莓。 众人瞬间瞪大了眼睛。 知道章又宁有异能，这几人是对她有一些期待，可是刚才那个魔术，他们还真没当真。 “三个小朋友，一人一颗。”章又宁说。然后那三颗草莓立即进了三个孩子的嘴里。 “小章，你这是……”迟峰一脸惊讶。 章又宁微微笑，又按人头买了一些，悄悄地分了。 草莓水份很足，还十分的甜，小孩几下就吃完，大人们却含在嘴里不舍得一下子吞掉。 章又宁低声道：“现在不方便细说，不过有我在，吃的东西你们不用太担心。” 除了懵懂的孩子，所有成人们都露出惊喜的表情。 章又宁慢慢扫了大家一眼，压着声音，神色极其诚恳。 “其他人我都信不过，迟叔，我现在，唯一能信任的，只有你们。这个一定要保密。” 大家用力点头。 这个消息太让人震惊了。章又宁竟然可以凭空变出食物，这是什么概念啊？ 这意味着他们这群人，以后再也不用为食物操心了。 “小章，这个，你应该也要付出代价的吧？”迟峰问。 章又宁点头：“杀怪物，越多越好。” “那我们帮你。”张缘小声。 其他人马上附和：“我们也可以帮你。” 章又宁摇头：“这个暂时帮不了。得靠我自己。” 众人面露失望之色，沉默了片刻，迟峰小声道：“所以我们大家一定要保护好小章，一定不能让她有任何闪失。这不是为了小章，这是为了我们自己，你们明白吗？” 大家又是用力点头。 所有人脸上都有一种掌握了某种秘密的兴奋感，内心里又是惊喜，又是踏实。再看旁边那些人，甚至还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 章又宁默默地呼了一口气。 这是一次冒险，可是她觉得有必要这样做。 现在身边的人很杂，以后可能要面对的危险更多，她需要有自己信得过的人。 最起码，在她睡觉时能有人守夜，让她可以安心地睡一觉。 这个小团体，或者说迟峰这个人，是她现阶段觉得可以信赖的人。 况且她还可以给他们提供一定的保护，给他们食物，以迟峰的为人，她相信他知道应该怎么做。 18、第 18 章 这个时候，齐学真三人聚在齐学真的隔间里，有人给他们拿了面包和牛奶过来。 今天刚发生那么大的事，虽然还有一些米菜，中午也来不及做了。 “齐哥，姓章的那个女人，到底怎么回事啊？你看出点什么门道没有？”吴诚一下子撕开包装袋，张嘴狠狠咬了一口，“饿死我了。” 齐学真摇头，脸色有点阴沉：“没看出来，可能有点古怪。” “齐哥，那你怎么不把他们分开？”李文乐咬了口面包，问道，“不利于管理啊。” 齐学真把吸管插进牛奶盒中，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不急，再观察两天。不少兄弟都说姓章的女人身手了得，暂时不要得罪她。还有，跟下面兄弟们打个招呼，不要精虫上脑，就想着□□里那点事。新来的那几个女人，暂时别碰。” 李文乐点头，马上又问：“两边都不碰？” 齐学真沉默了一下，说：“主要是章又宁那边。” 旁边吴诚几下将面包塞到肚子里，正拿着牛奶咕咚咕咚喝着，喝完一抹嘴。 “齐哥，你怕姓章的那个小丫头啊？” 齐学真微微笑，静静地看着他，吴诚忙举起双手。 “是没必要。”齐学真撕开面包，小小的咬了一个角，“今天不知明天事，兄弟们想什么我很清楚。不过我还是那句话，这事得讲个你情我愿。说不定过几天她们就跟之前的那些女人一样，为了保命和有吃的，心甘情愿伺候大家。” “万一不愿意呢？”李文乐笑道。 “那就拿来当刀使。我看那几个年轻女人也是不怕搏命的，有事就让她们上。我们这里不养闲人。” 李文乐咧嘴一笑：“齐哥你就是这么不懂怜香惜玉。我说真的，你该不会是有什么隐疾吧？苏秀那妞儿可是看上你很久了，兄弟们也没敢碰，你就不能给人家一个准话？” 齐学真微微笑着看他，然后李文乐也举起双手。 “行行行，不提这茬。不过齐哥，后面我们怎么办？你有什么打算？” 齐学真慢慢地咀嚼着面包，眉头在昏暗的光线里轻轻蹙着。 “市区的物资，快要全部搜罗光了，以后只会是坐吃山空。苏秀说她种的那些东西都死了，担心以后根本种不了粮食。所以，就算投靠其他人也没有用。大家都一样。这几天，让兄弟们好好养伤，等伤一好，我们就去省城。那边有军区，还有农业大学，可以过去碰碰运气。” 那两人一愣。 李文乐道：“两百公里路呢，太危险了。” 齐学真叹气：“那也没办法，本来还想着会不会有转机，结果情况越来越糟，再留下来，才是真的死路一条。我留下后来那批人，就是想着逃离时，那些女人小孩能让我们多一点活命的机会。他们这批人人心不齐，成不了什么气候，倒是章又宁那帮人，好像抱了团。你们没事别惹他们。” 吴诚道：“明白。那这里的这些东西怎么办？搬又搬不走。” 齐学真沉声道：“尽量带走。多找一些单车，每辆车上都带一点。也能赶路。不过要快。现在情况恶化了，应该和我们一样想法的人有不少，到时候单车肯定很抢手。” 那两人也不再废话。 李文乐说：“那行，我明天就让人出去找单车。” 齐学真点头，轻笑着加了一句：“我也去吧。叫上那群人，我也想看看章又宁的身手，看看她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 另外两人也是一笑：“我们也想看看。” 话音落，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在吵闹。声音很大很杂，齐学真皱着眉头听了一会儿，依稀听到“下雨”这两个字。 “下雨了？”齐学真说。 李文乐站了起来：“好像是。” 齐学真也站了起来：“出去看看。” 半开的大门边，除了那些重伤的，全部挤了过来。 自末世降临后，一滴雨都没下过，又干又热，这是近两个月里的第一场雨。 太多天没洗过澡了，有人蠢蠢欲动地要冲出去，被齐学真叫住。 “等等看，这雨下得有点巧，未必是好事。” 此话一出，有人心生警惕，也有人并不在意，只是齐学真发了话，不敢贸然出去。 章又宁也是没想太多那一类人，倒是迟峰和齐学真一样谨慎，让他们别离门太近。 “等一下再看，万一雨中有什么。” 大乱之世，异象横生。 这两天发生的事，透着各种古怪，包括这久未降临过的雨。 －－ 雨哗啦啦下着，一众人站在门边，都没有说话。 一直疲于保命，章又宁此时才有空看一眼系统。 账户余额118点。 她记得最开始收割完外围时，余额是80点，然后杀了变异人之后，系统奖励了20点，又被系统坑了一把，花掉了30点，除去买草莓的点数，现在还有这个数，说明变异人的价值是…… 50点？ 这么高吗？ 有点出乎她的意料了。 不过这是好事。食品和水他们暂时不缺，所以现在最应该看的，是有没有什么新的宝贝。 这一看，顿时惊喜不已。 还真有。 系统通知栏里，还贴心做了提醒－－一个硕大的红点。 已经有了莽夫刀，章又宁对武器的渴求没有以前那么大，反而更希望有更好一点的药物。毕竟大家全部都受了伤。 还好，【药物】那个标签下，真的解锁了一种新商品。 依然是熟悉的深咖啡色玻璃瓶，药品的名字却是十分朴实无华，没有一点幺蛾子，和系统不正经的气息格格不入。 名称：止痛药。 解锁条件：120点。 数量：1瓶（20粒）。 价格：10点。 类型：消耗品。 商品描述：消炎，止痛，愈合伤口。 解锁条件是120点，而她现在的余额只有118点，说明最高余额解锁某样东西后，哪怕实时余额小于解锁点数，这个商品也不会再锁住。 本着系统出品，必是精品的原则，章又宁立即买了一瓶。 很小的一个玻璃瓶，瓶子就是深咖啡色的，和图片上一样。 章又宁手臂正痛着，于是马上服用了一粒。 大约一分钟后，手臂上的痛就开始缓解，不到五分钟，竟然完全不痛了。 这么厉害？！ 章又宁惊喜万分，看了看四周，大家都被雨水吸引了，没人注意他们。 她悄悄地将药分给大家。 “这药不错，试试。” 黑色的药丸，小小的一粒，连水都不用，直接就能吞下。几分钟后，大家眼中都露出惊喜之色。 章又宁摇了摇头，示意别声张，大家心领神会，再次压下一个小秘密。 豆大的雨砸在地面上，形成一层朦胧的水雾。空中的乌云越来越厚，感觉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齐哥，要不然先用东西接一点，要是没问题，正好可以拿来用。”李文乐建议道。 齐学真点头，很快就有人拿了各种能储水的东西，放到门前不远处。 拿东西出去接雨水的那几个人难免淋了一些雨，大家忐忑地观察了一会儿，并没有任何不妥。 “好像没事，齐哥。”有人大声嚷嚷，“这么大的雨，不洗澡太浪费了。” 齐学真凝眉沉思了一会儿，点头：“分批出去，另一部分人警戒。” 刚吃了药，迟峰几人觉得精神大振，也忍不住冲进雨里。 而女人和小孩，被他叮嘱要把水烧开再洗。 章又宁示意张缘照顾好其他人，自己握着刀站在了门边。她才懒得看一帮大老爷们半裸着在外面洗澡，眼睛始终盯着雨雾的尽头。 没事当然最好，要是现在有什么小怪物出来，她正好试试新获得的力量和敏捷度对自己的加成。 大约一刻钟过后，第二批男人开始着急，不停大喊着催雨中的人。 “快点，快点，别跟个娘们一样……”喊话的人忽然瞪大了眼睛，指着雨雾的最远处，“快快快……” “急个屁啊！”雨中的人大笑，“再不洗干净，女人都不愿意让我……”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雨幕中，一切都是模糊的，他的眼睛瞪得像铜铃。 超市的门口是一条马路，对面是一些已经空掉的商铺。而现在，路的两端，地面的水花中，忽然铺开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黑色。那些黑色随着水流动，正从两端往中心汇合。 靠得近了，终于可以看清它们，那是一群蟾蜍一样的东西，每一只都有接近篮球一般大小，通体深灰到接近黑色，身体表面有很多突起，看起来十分恐怖。 假如只是一只，或许并没有多么可怕，可是这些东西铺满了街道，而且动作整齐，好像一队受过训练的士兵。 “快回来！”终于有人喊出这三个字，声音太大，接近破音。 摆在门边的那些收纳箱，塑料盆被打翻，离门近的人落汤鸡一般钻了进来，离门远的那些人，正玩了命地往门这边跑。 门内有女人在尖叫，小孩被吓得大哭，有人正用力往下拉半开的卷闸门，一时间乱成了一团。 人一个接一个钻进门内，就在这时，忽然有道身影从门内飙射而出，冲进即将合拢到一起的蟾蜍大军中，挥刀就砍。 雨幕好像被劈开，有银白色的光不时在黯淡的光线里闪过。 +5. +5. +5. 绿色的字幕不停闪过，刚刚合拢的黑色瞬间又从中间分开，隔着水雾，章又宁的身影快得几近虚幻。 众人目瞪口呆。 我艹，什么情况？！ 这是脑子有坑，又被水泡了，这么危险的时候，竟然还要往外冲？ 是有钱等着你捡，还是跟这些怪物有仇，你杀这么狠？ 不过，真的好猛啊，简直跟砍瓜切菜一样容易。 刚刚冲进门的迟峰几人也愣住了。下一秒，他们想到了一种可能。 几人二话不说，扭头又冲进雨里。 迟峰很谨慎，刚才他们出去时，也是带着刀的。 门哗啦哗啦一点点下降，齐学真挥了下手，一脸冷漠地制止了关门的人。 众小弟面面相觑，有人低声问：“齐哥，要去帮他们吗？” 齐学真看着雨幕中章又宁的身影，神色平静：“不急，先看看。” 19、第 19 章 第19章 章又宁现在大概摸清楚, 2点力量和敏捷度加持下，她的战力到了什么程度。正面刚变异人绝对没问题，对付这种只值5个点的小怪物, 简直就是碾压。 雨很大, 视野受限，很多时候, 她几乎是凭着一种直觉和本能地劈砍。好在身后迟峰他们几人也不是完全没有作用, 有几只她懒得兼顾，就交给他们补刀。 138点。 143点。 148点。 账户余额在不停飙升。章又宁紧抿着嘴唇, 一个转身, 一刀滑过，硬是将两只怪物一起给分成两半。 可是，这些东西真的太多了，前赴后继, 好像怎么也杀不绝。而且雨中战斗，更是容易消耗体力。 章又宁还好, 身边那几位, 明显脸色开始发白。 “迟叔, 你们先走。”章又宁沉声道, “我心里有谱, 再杀几只就会退回去。” 迟峰急道：“不行, 要回一起回。小章, 赚钱不必急于一时。” 章又宁摇头。 她不知道怎么和迟峰解释, 可是她总有一种感觉，或许是这场雨, 或许是这些突然冒出来的像军队一样的怪物，她总感觉后面还有更大的危险在等着他们。所以她需要钱, 需要更多的钱，来抵抗这些灾难。 “它们伤不到我，我体力不支前，肯定会回去。” 迟峰还在犹豫，章又宁又道：“要长久互助，就不要一时意气用事，打架这方面，你们要听我的。你们再留，就是我的累赘。” 迟峰也不是矫情之人，一咬牙：“好。” 迟峰他们迅速退了回去。耳边是刷刷的雨声，四周是黑色的怪物。它们大概已经意识到危险，没有离章又宁太近，而是隔着一点距离，将她围到中间。 章又宁紧了紧手中的刀，再次看了眼余额。 218点。 她的嘴角不由露出一抹浅淡的微笑。 干得不错。 下一秒，冰冷的刀光闪过，新一轮厮杀开始了。 不远处，雨水溅到地上，打湿了齐学真的裤脚。他一直站在门边，嘴唇微抿，神色冷淡。 “齐哥。”李文乐轻叹一声，“兄弟们没说错，是个狠人。” 吴诚也叹了口气：“说真的，齐哥，你别不高兴，她比你厉害。” 齐学真视线平静地落在章又宁的身上，若有所思，然后很轻地点头。 “嗯。” 忽地，他一直平静无波的脸上神色大变，飞快扫了一眼四周，一把夺过一个小弟手中的砍刀，一言不发地冲进了雨中。 李文乐和吴诚大惊，下一秒眼睛瞬间瞪大。 要死了！ 此时，章又宁心中闪过的，也是这三个字。 要死了！ 她的眼前，密集地接近白色的雨幕中，忽然出现了一条银白色的大蛇。 下一秒，围在她身边的那些小怪物急速散开，全部退到那条银蛇的后边。 大蛇眸光冰冷，半直的身体甚至超过了章又宁的身高。 章又宁慢慢地往后退了一步，直觉告诉她，直面这条蛇，她可能会有危险。 而这时，余额已经达到278点，初步完成她的目标。 可以回去了，只是恐怕…… 走不了了。 她的身边忽然多了一道身影。不是迟峰他们，而是齐学真。 “是你？” “嗯。” “来送死吗？” “不是。” 章又宁轻笑一声，再一次悄悄后退半步。 “我不如它，你不如我。” 齐学真点了下头，很轻地笑了。 “不过直觉告诉我，如果想交你这个朋友，这个时候就得冲出来。” 章又宁直到这时才真正正眼看了下齐学真，意外发现他长得很周正，尤其是鼻子，十分高挺，在每个人都灰头土脸的时候，他格外有一种十分干净的感觉。 明明他一直表现得十分阴冷，可是现在，笑的时候，竟然还算得上阳光。 不远处，迟峰他已经冲了过来，章又宁神色冰冷，语气堪称严厉。 “回去，别做累赘。” 已经是第二次听到这话了，迟峰几人也很无奈。 有心想上前，又怕真的影响到章又宁。 看到他们没再上前，章又宁这才看向齐学真，弯了下嘴角。 “既然你要来送死，算你一个吧。我主攻，你补刀。” “好。你小心。” “这话送给你。”章又宁道，话落，她手握长刀，一个纵身，直朝大蛇飞奔而去。 穿过来后，章又宁习惯了先观察对手如何作战的，然后才加入战场，而这条蛇，算是她第一次完全不了解对手就直接对上。 据说蛇的攻击速度最慢为0.7秒，如果是以前，章又宁逃都逃不了，而现在，通过刚才和那些小怪物的厮杀，章又宁感觉得出，这个速度，她有可能可以应付。 当然，是“有可能”。 可是身处末世，哪一天不在搏命求存？ 银色的蛇在暴雨中好像多了一种隐身效果，章又宁快要冲到跟前时，看到它张开的大口。她扭身往旁边一让，手中刀也没有闲着，借势斜斜地砍了过去。 大蛇一扭头，嘴巴已经追到章又宁面前，这时它的另一侧，一把刀悄然而至。 章又宁都愣了一下。 这家伙，胆子不小啊。让他补刀，他竟然要来跟她抢人头。 不过这人身手的确不错，看样子是有功夫在身的，可惜章又宁也看得出，他还是属于正常人类的范畴，充其量相当于训练过的军人，和她这种带着挂的没办法比。 银蛇的尾巴飞快扫了过来，齐学真不得不用力往旁边避开，章又宁趁势又砍了一刀，刀刃狠狠地嵌进蛇的身体里。 莽夫刀果然不愧是系统出品。 银蛇疯狂翻滚，她一时抽不出刀，不得不随着它在地上滚动，一边想要把刀抽出来，一边还要小心不能被蛇缠住。 齐学真这时也不敢离银蛇太近，连砍了几刀都落空。 章又宁又试着拔了次刀，可是手上角度不对，不太使得上劲。她一咬牙，蓦地松开刀，整个人弹跳而起，握紧拳头，狠狠向蛇头砸去。 玛的，让你出来充老大，去死吧！ 她出手如闪电，一连砸了好几拳，这才猛地往旁边一闪，带着齐学真往旁边一滚。 齐学真刚才站的地方，银蛇的头狠狠地咬了过去。 “谢了。”齐学真喘息道，章又宁一点头，冷声道：“刀给我。” 刀立即交到章又宁手中。 只这一瞬间，银蛇大张的嘴已经到了他们面前，长长地舌信子都快要贴上章又宁的脸。隔着这么大的雨，章又宁都能闻到它呼出的那种腥臭味儿。 章又宁躺在地上，脚上狠狠用力，一脚将齐学真踹开，她自己也借着这一踹的反作用力在水里滑行一段，拉开和银蛇的距离，这才双手握刀，一刀向张开的嘴巴砍去。 我去，这刀果然像她预想的那样，是个废物，根本没有伤到银蛇的嘴巴，而是卡在了当中。 不过这正是章又宁出这一刀的真正用意。 她瞬间弃刀，往斜前方一扑，再次握住莽夫刀，大吼一声，一把将刀从蛇身上拔出来。鲜红的血飙射而出，又迅速被雨水冲开，章又宁手握莽夫刀，狠狠地往银蛇的七寸砍去。 她这一刀几乎用尽了全力，刀光一闪而过，被辟成两截的银蛇倒在血泊里疯狂扭动。 章又宁扑上前，拼了命地狂砍，等到两截蛇身体不再动弹时，才发现她快要将这只蛇剁成了肉酱。 “可以了，不累吗？”齐学真笑道，说着轻嘶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腰部，“你这一脚真狠。” 章又宁好像才意识到银蛇已经死了，身体猛地一松，脱力般跌倒在水里。 齐学真的手伸到她面前，章又宁摇头，累得直喘气，却还是被他强硬地拽起来。 “先回去。” 章又宁无奈，心中计算了一下，80点，这就是这条蛇属于她这部分的价值。 所以现在她的余额变成了358点。 暴富了啊有没有。 －－ 很快有人烧了热水，章又宁终于洗了一个热水澡。回到就寝区时，发现大家看她的眼神都有点不对－－不止是崇拜，当中还夹着一丝恐惧。 章又宁视若无睹，一边擦头发，一边坐到床上，凑到然然面前。 “姐姐厉害吧？” 然然猛点她的小脑袋。 章又宁用嘴唇碰了碰她的小脸，笑道：“还有热水，姐姐带你去洗澡。” 这场雨让大家全部都洗上了澡。淋了雨的人排在最前头，然后是章又宁这边的人，之后是齐学真的小弟，最后才是旁边那帮人。 章又宁给然然洗完澡，出来时，发现齐学真已经等在她的床位边。 “谈谈？” 章又宁略一思忖，点头，将然然交给已经洗好澡的迟峰等人，跟着齐学真进了他的隔间。 地方不大，不过里面竟然摆了两张折叠床，两张床中间留个一条窄窄的过道，过道尽头，也就是床头的位置摆了一个很小的收纳柜，上面有一支点了一半蜡烛。 红色的，看起来特喜庆。 齐学真在一张床上坐下，示意章又宁：“坐。” 没有椅子之类的，章又宁只好坐到他对面的床上。她在这时才注意到，这张床的床头还放着一个小青蛙公仔。 这是孩子的床？他的孩子？ “要喝水吗？”齐学真问。 章又宁看了眼床头柜上只剩下半瓶的水，挑了下眉：“这个，你喝剩的吧？” 齐学真上前一步，从收纳柜里拿了一个一次性的纸杯，倒了大半杯递过来：“没有直接喝，你放心。” “谢谢。” 章又宁还真有点渴了，一口喝掉了一半。 齐学真坐回她的对面，沉默了片刻，低沉道：“我打算在这里休整几天，然后就去省城。那边有好几所高校，还有军区，可能更利于生存。你有没有兴趣一起走？” 章又宁微微瞪大眼睛：……这么直接的吗？他们也不是很熟啊。 齐学真双手撑在床上，低叹一声。 “我只是普通人，现在发生的很多事，都让我无法理解。我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因，不过我能感觉到，未来会越来越危险。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人，一定要将她送到安全的地方，可是只凭我自己，保不了她的周全。” 昏黄的烛光下，他的脸上不再有章又宁刚刚见到他时那种阴冷和倨傲，只有隐隐的担忧和无力。 联系到床上的小青蛙，章又宁问道：“你的孩子？” 20、第 20 章 第20章 齐学真一怔, 继而轻笑着摇头：“我还是单身。是我一个长辈的孙女，今年八岁。” “哦。”章又宁有点头疼。 还真是一个孩子啊。 他们这个队伍里，孩子已经够多了。尤其是八岁这么大的, 最麻烦。再小一点, 可以背着跑，再大一点, 自己可以跑, 而这半大不小的，大人背不动, 自己又跑不了。 这下她也有点发愁：“这里到省城, 好像有……两百公里了，对吧？” 齐学真点头：“我知道很危险，所以……直白一点说，我看到了你, 才算是看到了一点成功的希望。要不然我们在路上可能就全军覆没。” 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相信她的能力。 章又宁没有一口答应，也没立即拒绝。 事实上, 在地球上时, 她已经习惯了“有灾难时要靠国家和军人”这种思维方式, 所以齐学真说要去军区, 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正她也在找出路, 想找一个安稳的地方苟起来, 去省城也不是不可以。 齐学真见她这样, 以为她在犹豫, 于是道：“我猜想你应该有一些秘密。不过你放心，我没兴趣探究, 也不会想谋取什么。我的目的，就是把萱萱送到安全的地方。其他的, 都不重要。” 章又宁笑道：“你的命也不重要？” 齐学真平静点头：“如果你保证保住萱萱，尽管拿去。” 章又宁愣了片刻，变戏法一样拿出一个瓶子，倒了一粒药托在掌心。 “吃下去，就可以商量。你说的没错，我是有一些秘密，包括这个药。你吃了或许不会死，但肯定生不如死。” 齐学真只看了她一眼，似是确认她没开玩笑，就义无反顾的拿起药一口吞掉。 章又宁：……真被逼到这个程度了？或者说，那个小女孩真的这么重要？ “你……我没说一定答应，只是说可以商量，你就……” 齐学真直直地坐在那里，表情十分淡漠：“一线生机也是机会。” 渐渐的，他如章又宁预料的那样，先是面露疑惑，然后一点点变成意外，似不敢相信。 “这药……？” 章又宁忽然没了开玩笑的心情：“疗伤的药。既然你吃了，我会考虑，不过我要跟我身边的人商量一下，征求他们的意见。” 齐学真愣怔了一下，这才道：“谢谢。” 你这样说，我可就不乐意了。 章又宁严肃地看着他：“这么好的药，一分钱没收你的，你就说声谢谢？……最起码也应该说一句‘好人一生平安’吧。” 齐学真微愕，然后慢慢笑了起来。 “好人一生平安。” 章又宁看出他眼中分明在说“你怕是有什么大病吧”，不由一把心酸泪。 系统坑我啊。 隔间门口的帘子忽然被人掀开，一大一小两个人走了进来。小女孩应该就是齐学真所说的长辈的孙女，而那个女人，是帮章又宁处理伤口的那一个。 “学真叔叔。”小女孩飞奔到齐学真身边坐下，见他手臂上有伤，不敢靠近，只亲热地看着他。倒是那个女人十分矜持，看了眼章又宁，这才小声道：“齐哥，萱萱洗好澡了。” 齐学真点头，摸了把萱萱的湿发，笑容极其温和：“把头发擦干。” 萱萱摇头：“不用，天这么热，我不会感冒的。” 事实上，这里的确很热。尤其是那么多人在洗澡，整个空间里水汽很大，更是觉得黏糊糊的，透不了气。 齐学真没理她，示意旁边站着的女人：“毛巾给我，你先出去吧。” 女人垂着眼，递过毛巾，又悄悄瞥了眼章又宁，转身出去。 萱萱噘着嘴唇，一脸不乐意，不过还是乖乖地坐在那里没有动。 “苏秀阿姨拜拜。” 女人笑着回头：“萱萱拜拜。” 萱萱的大眼睛已经落到章又宁身上，滴溜溜打着转，笑眯眯问道：“大姐姐，你好漂亮啊。你叫什么名字？” 虽然被夸漂亮，可是这不是章又宁自己的身体，她并没有太大的感觉。 “章又宁。” “又宁姐姐，你好。” 章又宁：……这什么别人是叔叔阿姨，我就成了姐姐？ 自动降了一辈可还行？ “又宁姐姐，你跟学真叔叔在说悄悄话吗？”萱萱歪着头，眨巴着大眼睛，“你是他女朋友吗？”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章又宁大惊，好在齐学真马上阻止了她：“萱萱，别胡说。” 萱萱马上紧紧闭上了嘴巴，只是似乎不开心，腮帮子鼓鼓的。 章又宁对齐学真的第一印象很不佳，现在也只是略有改观，不过她不得不承认，他把小姑娘保护得很好，因为小姑娘裙子外的地方，没有一点点伤痕，她的眼中，也完全没有面对末世的恐慌。 齐学真默默地帮小姑娘擦好头发，萱萱跳回自己床上，抱住小青蛙，凑到章又宁身边。 她的眼睛好大，特别有神，面对陌生人，也没丝毫怯意。 章又宁忍不住逗她：“我刚才给你叔叔吃了一种药，现在他的伤口都不会痛了，你应该对我说什么？” 萱萱瞬间抬起头，确认一般看向齐学真，见他点头，立即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声音也格外的甜：“谢谢。” “不是，你要说‘好人一生平安’。”章又宁说。 萱萱有点懵，不过她十分机灵，马上就贼大声的：“好人一生平安！”最后一个字还拖着长长尾音。 章又宁心中又落了一把心酸泪。为了系统这个破任务，她已经没脸没皮到什么程度了。 即使这样，到了现在，也才15/100. 除了他们这两个，其余13个，全是从自己人身上收割的。 而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齐学真在问：“你这种药，还有吗？” 机会啊。 章又宁飞快的：“有。” “我的那些兄弟……” 不等他说完，章又宁急急打断他：“可以，不过我要你拿东西来换。水，吃的，或者武器都行。水至少要30支，其他的随意，反正一粒换一件。还有，我要亲自给他们送药，不准你插手。” 齐学真愣愣地看着她，好半天才忍不住笑道：“我还没说完，你就把条件开好了？” 章又宁：……那是你不知道，我身上背着一个多么坑爹的任务。 －－ 两人谈好了条件，章又宁回去跟队友商量，齐学真命令易萱在床上躺好。 “午睡时间到了。” “我不困。” “那也要闭上眼睛。” 易萱噘着嘴闭上了眼睛：“我好热。我都出汗了。” 她的小鼻尖上，的确有细密的汗珠。 齐学真拿了一把扇子过来，坐在床边，慢慢地帮她扇着。 风凉凉地扇到身上，易萱的嘴角不由翘起来。 “你是喜欢又宁姐姐吗？” “没有。” “我看到了，你一直对她笑。你都不对苏秀阿姨笑。” “跟笑不笑无关。” “可是你已经这么老了，需要一个女朋友啊。爷爷以前就担心你。”易萱忧心忡忡地说，“你不是最听爷爷的话吗？”” “不包括这个，你别瞎操心。”顿了一下，他又道，“过几天，叔叔要带你出远门。” 易萱一下子睁开眼睛，惊喜道：“是找我爸爸妈妈吗？” 齐学真平静地面对小姑娘期盼的眼神：“不是。” 易萱眼中的喜悦瞬间变成失望：“爷爷变成了怪兽，爸爸妈妈也会吗？” “不会。” “你知道？” 齐学真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萱萱，你记住，出远门时，如果叔叔不在了，你就去找又宁姐姐，她很厉害，可能也很善良。” “你不善良吗？”易萱眨了眨眼睛，“你不在了，要去哪里？” 易萱等了很久，直到她迷迷糊糊睡过去，也没有等到齐学真的答案。 －－ 章又宁把那么大的蛇砍成了肉酱这件事，给了迟峰等人太大的震撼，以致于当章又宁将齐学真的打算说了一遍后，大家一致表示听章又宁的。 章又宁沉思了一会儿，说：“那我就答应他。” 众人：“好。” 这时众人建议她赶紧睡个午觉，又安排李洁守在章又宁身边。 说起来还真的有点困，只是这一会儿，章又宁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她直接去找齐学真，由他带着，把他那些受了伤的小弟全部找了一遍，在那些人惊喜的神情中，一遍遍不厌其烦地纠正着他们。 “错了，是‘好人一生平安’，来，再说一遍。” 对方一头雾水，但药效太好，说多一遍道谢的话又有什么。 当进度条终于拉满，变成100/100时，章又宁将手中还剩下的药一起塞给跟在身后的齐学真，拍了拍手，无比轻松的：“好了，刚才用掉85粒，这里还剩下15粒，你自己处置。一共是100粒，记得把我要的东西准备好，我等一下接收。” 说完喜滋滋地转过身，完全不管还有人在后面因为没吃上药哀嚎。 完成了两个任务，还花了她50点的成本攒下的奖励，应该还过得去吧。 系统冷冰冰的声音响了起来。 “任务【好人一生平安】已完成。” “完成程度：中规中矩。” “完成奖励：平安手环30只。每只手环可抵抗一次致命攻击，手环破碎时失效。” 章又宁：！！！ 惊天巨奖！ 章又宁刚才一遍遍纠正别人时的尴尬和心酸全部化为乌有。 不愧是用两个任务换来的奖励。 章又宁：“系统，这样的任务请再给我一百个，谢谢，不，好人一生平安！” 道谢时说什么“谢谢”？！ 说“好人一生平安”！ 统统给我说“好人一生平安”！ 20-30 第21章 系统压根儿没理章又宁。 章又宁能怎么办？当然是选择原谅它。自己家的系统, 还能离咋的。 一环在手，天下我有，此时的章又宁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 脚步轻快地回到自己的队友当中。 等到发热的大脑渐渐冷却,章又宁开始苦恼。 30只，不算少, 可是真的不太够用啊。他们一人一只, 就要用掉13只。 当然，这种保命的宝贝, 肯定是跑路时才能分出去。 拿到了任务奖励,章又宁终于消停下来，看到然然睡得正香，她小心地在小姑娘身边躺好。 三百多点的余额，应该还有其他东西解锁了吧。 嗯, 的确有。 【武器】这个标签下，竟然多了三种, 确切的说是四种新的宝贝。 开颅锤, 斩草镰/除根铲, 乌龟盾。 光看名字, 就透着一种不正经。 章又宁有点失望。 她很希望有个类似诸葛连弩这种武器, 可以远程攻击, 毕竟近身搏击她已经有了莽夫刀。 不过她还是仔细地将三种的介绍都看了一遍。 名称：开颅锤。 数量：1把。 价格：50点。 类型：不可升级, 损坏即废。 商品描述：能开颅的, 不一定是医生，还可能是锤子。 章又宁：50点不多, 但是作用很鸡肋，性价比不高, 跳过，下一位。 名称：斩草镰/除根铲。 数量：各1把。 价格：单把100点，整套180点。 类型：可升级。 商品描述：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就问你怕不怕。 章又宁心中狠狠一动。 只凭这不正经的名字，她已经大概能猜到这两样东西的用途－－对付那些变异的植物。是个好东西，不过不急于现在买，毕竟她本质还是个穷逼，还是要将每一分钱都花到刀刃上。 然后，她才看向最后一个，也是最贵的那个新武器。 名称：乌龟盾。 数量：1件。 价格：250点。 类型：可升级。 商品描述：枪打出头鸟，出头椽儿先朽烂，要不，咱先躲躲吧。 ……250点？！ 告辞，穷逼不配！250这个点数就是系统对她赤果果的嘲弄。 不过老实说，以章又宁对系统浅薄的认识，按照这个系统的尿性，就这个价格，这个乌龟盾肯定是个好东西。 关键是不知道好到哪个层次，让她不敢拿将近全部身家来搏。 “亲，乌龟盾可以七天无理由退货吗？”章又宁在脑中问。 系统：“没有此方面条款。” 章又宁：“……嗳，你们这样不行啊，现在没有你们这样做生意的懂不。那……可以看看样品吗？” 系统：“没有此方面条款。” 你们到底还想不想做生意了？！ 然而，没办法，能提供“平安手环”这种逆天神器的系经就是这么牛。 算了，算了，还是努力赚钱吧。 章又宁翻了个身，在疲惫中很快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特别沉，醒来时发现是张缘守在她的旁边。 “醒了？” 章又宁爬起来，盘腿坐着：“辛苦了。” “没事。睡得好吗？” 章又宁不由笑了：“很安稳。” “那就好。”张缘好像很开心，顿了下，说，“又宁，我刚才在想，你说杀怪物要你自己来，假如我们抓了给你杀呢，有用吗？” 章又宁一愣，呆呆地看着张缘。 张缘淡淡笑着：“也不能全都靠你对吧？我们这么多人呢，总得有自己的用处。我刚刚想，比如说做一个大笼子，把老鼠吸引进去，再交给你来杀，有用吗？” 章又宁一下子被打开了新思路。 有用啊，虽然点数会打折扣，可是这种办法不用成本啊。 她不舍得用【你的就是我的】这个技能，不就是因为容易亏钱，而张缘这样做，是稳赚不赔。 无本生意谁不爱！ “可以试试。”章又宁说。 张缘一下子笑了起来，真正开心的那种笑，黯淡的光线里，眼眸中竟然好像有光。 张缘其实长得挺好看的，而且是除了章又宁外，所有女人中，最厉害的那一个，她的年纪也并不大，大学刚毕业，大乱前是公司里的普通职员。 章又宁看着她的笑脸，轻声问：“张缘姐，你害怕吗？” 张缘一愣，抿唇笑了笑，点头，又摇头。 “怕，也不怕。我是个孤儿，从小就明白很多事得靠自己，害怕并没有用。当然，现在和以后可能都要靠你了。说真的，又宁，我很感激你能这样信任我们，我保证，至少我，可能还有迟哥，我们绝不会辜负你的这份信任。” 章又宁没想到她也是个孤儿，和地球上的自己一样，一下子对张缘的感觉又亲近了一些。 “不过又宁，你还小，可能很多事想不到那么深，你的这些不一样的地方，以后一定要藏好。现在这世道，人心比以前更难猜测。现在还好一点，多少还有东西吃喝，要是哪天真没了，都不敢想像会是什么样子。你能弄到吃的，可能会不忍心，想帮助别人，可是升米恩，斗米仇，不是所有人都会感恩的。” 章又宁心想，和地球上的我相比，你还是个妹妹呢。 不过她知道张缘这些话是真的为她着想。 她笑着点头：“我明白。我不做烂好人。” －－ 今晚吃得是米饭，配菜是袋装酸豆角和鲮鱼罐头，章又宁又买了一点葡萄作为餐后水果，大家偷偷地分了。 刚吃完饭，陈平带着几个人拉着一大堆物资走过来。 章又宁拿起手电筒，借着那点微弱的光，一样样查看着清单，发现种类挺全的，数量上不止总数超了一大截，就连最金贵的水，也多了10支，另外还有一些衣服是免费赠送的，不在清单上。 章又宁不由感叹：还行，是个讲究人。 想了想，她将然然交给张缘，跑过去找齐学真。 齐学真和易萱也刚吃完晚饭，他正拿着湿巾给易萱擦脸，看到章又宁，他仔细擦好后才直起腰。 “有事？” 章又宁指了下自己床铺的方向：“东西收到了，还有多，谢了。” “不用，药的价值应该更大，是我占了便宜。” 这人说客套话时，脸上也冷冰冰的，没有多少笑容。 章又宁犹豫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还是掏了两个手环出来。 有点肉疼，一下子没了俩。 她也不知怎么了，末世制造了很多孤儿，而齐学真之前在保护萱萱这一点上那种平淡的冷漠和决绝，让她对他们有了一点恻隐之心。 齐学真：“这是什么？” “夺你狗命的。”不由分说拉过他的手，塞到他手心里，“行了，戒备心能不能别这么重？这个是保命的，一只手环相当于多一条命，你跟萱萱一人一只。我可告诉你，我也不多，弄丢了别想我再给你。” 齐学真目光沉沉的看着她，好半天才开口道：“谢……好人一生平安。” 章又宁：…… 我去，尴尬癌都犯了。 “说‘谢谢’就行了。行了，我走了。”章又宁仓促转身，速度快得好像慢一秒就被黑历史追上一样。 章又宁来去如风，齐学真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这才转身回到隔间，握住易萱一只小手，给她带上手环，然后是另一只手。 易萱圆睁着大眼睛：“她说一人一只。” “叔叔是大人，不需要。” 这种黑色的手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有点类似橡胶的手感，但是带到手腕上，会跟据手腕的粗细自动调节，完全贴合皮肤。 齐学真不知道这个东西到底有什么，不过值得章又宁单独跑一趟送过来，应该是很有用的。 她倒是真的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两只手环都戴好，齐学真揉了把易萱的小脑袋：“别跟任何人提手环的事。除了叔叔和又宁姐姐之外的所有人都不准，明白吗？” 易萱眼神懵懂，却还是用力点头。 －－ 这一夜过得算是风平浪静。章又宁没被安排守夜，迟峰他们轮番出去时，还不忘安排人守着章又宁。 大概是下雨的缘故，半夜时章又宁觉得有点冷，于是拿了床凉被给自己和然然盖上。 然然依然是缩成小小的一团，紧紧地贴在她怀里。 章又宁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叹了口气。 刚才她又梦回地球了。她跟几个朋友在吃烧烤，梦中的她甚至还能清楚地闻到孜然的香味，醒来后才发现自己身处这个昏暗且空气浑浊的末世。 她在这一刻，心理上忽然有种无法名状的孤独，感觉自己是这群人中的一个异类。 带着一丝惆怅，她又昏昏睡了过去，好像没多久被声音吵醒，原来天已经亮了。守夜的人照例将门开一条缝窥探外面的情况，意外发现超市门口的水泥地缝隙里，都长了很多的草，而且仅仅一夜，那些草已经深及脚踝。 还有远处本来枯死的树木边，也忽然长出了新的小树苗，一夜功夫，已经约有一米高。 “马上走。”齐学真平静的说，“再晚一点，或许就再也走不了了。陈平，马上分发物资，所有人立即准备，一个小时候后出发。” 说完看向章又宁，“你们也马上做准备吧。” 章又宁看了眼迟峰，对方眉头皱得很深，用力点了点头。 之前在外面，他们一般只需要提防动物就行了。因为大死亡后存活的植物不多，非常显眼，远远地就可以避开。而现在，这些植物开始疯长，哪怕它们是无害的，一旦和那些变异植物混到一起，那会比动物还要危险。 在小树苗长成大树前，一定要到达目的地。 章又宁扭过头，看了眼外面昏沉沉的天。 考验即将开始，这一路走下去，能有几人到达目的地？ 第22章 决定做得匆忙, 很多人都一头雾水。齐学真的解释也非常简单。 “去省城，我和章老大会一起走，有要留下的吗？” 章又宁一脸懵：怎么就成“章老大”了？ 不过好像没有人对此有什么异议, 甚至本来有一些不想走的人听到章又宁也要离开时, 顿时打消了留下来的念头。 然后是分发物资。 之前是准备打持久战，现在临时决定逃离, 哪怕是最金贵的水, 也没那么紧张。 只是此去省城有两百公里的路程，以现在的情况, 每天能走50公里已经是神速, 所以乐观估计，也要4～5天才能到省城。 这时需要带多少东西就很让人头疼。 水太重了，而将近五天，又需要大量的水, 所以是轻装上阵，方便逃跑, 还是带足物资, 防止挨饿, 但可能会跑不快, 这就需要作一个平衡。 大家排着队领物资, 虽然大脑在想“拿多一点”, 肩膀和双腿却在狂吼“拿这么多你还跑个屁啊, 老子不干”, 再加上齐学真一直冷着脸站在旁边，因此这时这么多人, 竟然出奇的和谐，没有任何人吵着要多拿, 差不多都是量力而行。 很快所有人的背包都装满了东西。 大家看着多出来的那些，都是心疼不已。 “齐哥，还剩这么多……”陈平顶着一张苦瓜脸，心疼得直咂嘴。 齐学真神色冷淡：“不要贪心，死了有再多物资也没用。路上再看看能不能找点补给。”转头又看向章又宁，“走国道吧。高速的路可能好走一点，可是遇到危险不容易找到躲藏的地方，而且也不方便找补给。” 章又宁无所谓。她的心思放在多出来的物资上面。估算了一□□积，她毫不犹豫斥“巨资”又租下了9立方的仓库，打算最后离开前，把有价值的那些一波带走。 反正有系统这个收纳小能手，一点空间都不会浪费。 这样一天就需要10点的租金，但这么多东西，绝对还是划算的。 准备好物资，两边分别做临行前安排，唯有一盘散沙的那些人或坐或立，一脸恐慌和不安。 齐学真这边，虽然人多，却是一点杂音都没有。 即使这个时候，齐学真的神色也是淡淡的，话也说得简单，“我能说的不多，自己的命重要，可是有时候，助人也是助己。然后，尽量跟着章老大，活着的机会大一点。” 章又宁狂砍大蛇的那一幕同样也征服了这一帮人，几乎所有人都认同了齐学真的话。 齐学真的目光扫过站在另一边的那几个女人身上。 相比于男人们，她们每个人都是一脸惶惶。 齐学真轻轻呼了口气：“她们让你们睡，就是想活下去。现在有危险了，你们难道就想不管她们？谁都想活下去，她们拿身体换也不低人一等，倒是你们，一点契约精神都没有，算什么男人？” 声音不大，语气也是他一贯的平静和淡然，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 那几个女人眼睛一下子红了，人群中有好几个男人低下了头。然后一个男人走出队伍，揽住了一个女人的肩，很快又有几个男人走出来，紧紧地搂住了自己的女人。 最后，只有苏秀身边是空的。 她愣愣地看着齐学真：“齐哥……” 齐学真将手中的背包背到肩上，一手握刀，一手牵起易萱：“我能力有限，拿上武器，自己想办法保命吧。” 苏秀紧咬着嘴唇，眼里有泪光在闪，然后猛地转身，从旁边拿起了一把斧子。 齐学真没再看她，只冷漠地扫了一圈众人，示意刚才那几个女人：“都去挑个趁手的东西带着防身吧。成年人，更多的还是要靠自己。” －－ 章又宁他们人员简单，一共13人，3个孩子，10个成人，本来就团结，又都在心里唯章又宁马首是瞻，所以很快就安排好了：章又宁负责所有人的安全，同时尽量多杀一点怪物，然然就交给了钱四伟来背，每个背孩子的大人旁边还有两个人协助。 章又宁将手环分发给大家，嘱咐谁的碎了，要及时告诉她。因为数量不多，不能全部分光，只能谁的坏了再补充，尽量让每个人都安全一些。 有了手环，相当于多了一条命，迟峰他们都没想到竟然还会有这种神器，意外之余就是狂喜，无形中就多了一分底气。 “还有，全部轻装上阵，随便装一点水和吃的就行了，其余东西交给我。”章又宁说。 没有人多问一句，现在章又宁有任何异能都不会令他们惊讶，他们只觉得自己幸运，竟然成了章又宁最亲近的队友。 章又宁又道：“路上全部跟紧了我，说不定还有其他人，千万别走散了。” 众人：“好。” 这是忽然有个小男孩吧嗒吧嗒跑到章又宁跟前，仰着小脸看着她，笑眯眯的：“会魔法的姐姐，你会保护我们的，对吗？” 他的眼睛很大很亮，眼神纯真，充满了希冀和崇拜。 章又宁竟然觉得有点受不住这样的目光。犹豫了好久，她轻轻点头：“我会尽力。”说着抬头看向小男孩妈妈那边，“带孩子的，等会儿都跟在我身边吧。” 那几个人大喜，忙不迭拉着孩子跑了过来。 其他人也是羡慕不已。对这些人来说，都觉得离章又宁越近越安全。 －－ 临行前，大家都选择吃了点东西，又喝了一些能量饮料，然后卷闸门哗啦一下被推上去，章又宁打头，一步踏出超市的大门。 这是一个陌生的世界。 外面的路面已经干了，昨天的那场雨缓解了近两个月的干热，今天的天气算得上凉爽宜人。这大概是不幸中小小的一点幸运。 章又宁走在最前面，后面紧跟着的是迟峰齐学真这些带孩子的，然后是齐学真的小弟，最后才是另外那三十多人。 没有人说话，每个人的精神都绷得很紧，甚至不自觉放轻脚步。 没走多远，齐学真将背上的易萱交给李文乐，用刀轻轻地拨了下才长出来的新草，在没有任何反应后，他改用手去轻轻触碰，最后缓缓握在手心。 “新长出的这些，应该是安全的。不过小心一点总是好的。” 章又宁点头，带着大家继续往前走。 没有风，四周异常安静。不过只是一夜之间，外面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之前因为干旱和植物的大量死亡，整个城市显得十分荒凉，死气沉沉，而现在，这些破败中却处处透着绿意，就连一些平时根本不会注意的水泥缝隙里，也有尖锐的草拼命地往外挤，最夸张的是有些墙面上，竟然也长出一蓬蓬绿色的青草。 马路上时不时会有一些胡乱摆放的车，很多车身都破烂变形。大死亡发生时，有些人正在开车，因为司机的突然死去，当时到处都是车祸。追尾，碰撞，滚滚的浓烟，惊天的爆炸。 走了约一里路，不远处有一棵绿得好像要滴水的树。大家条件反射一般走到路的另一边，有人不小心踢到了一个易拉罐，哐啷一声响，惊得人心头打颤。 章又宁走在最靠近树的那一侧，将他们护在身边。因为系统的规则，她需要赚多一点钱，把最大余额提上去，就可以解锁更多的东西。 那棵树好像有感知能力，迟峰几人走过去，在齐学真背着易萱经过时，忽然有长长的枝条飙射过来。 章又宁一刀荡断那根枝条，看着绿色的字一闪而过，示意对方。 “快走。” 齐学真看了她一眼，带着易萱飞快向前，其他人紧紧地跟着，一边拼命疾走，一边还忍不住看向章又宁。 好家伙，这人怕是有点大病，不但没想着快跑，竟然还跟那棵树干上了。树伸出一条树枝，她砍一根，树伸出两条，她就砍一双。等到卷过来的多枝多了，她就飞速跑开，跳出树的猎杀范围。 明明是这么紧张的时刻，因为章又宁，竟然让大家觉得有点喜感，因为她真的很像那种渣男，撩了就跑，绝不负责。 莫名的，竟然有点同情起那棵树，完全失去了变异树的尊严。 章又宁只是想收割一波点数，没打算真的和这棵树斗个你死我活，眼看着迟峰他们已经停下脚步在等她，她立即见好就收，飞快跑到他们旁边。 不错，30点，够买两把莽夫刀了。 于是继续赶路。 走到一个路口时，章又宁忽然停了下来。 大家顿时神经一紧，全身都处在戒备状态。 “怎么了？”齐学真和迟峰一起问。 章又宁一脸无奈：“走哪边？” 她不识路啊。 原主大概是个路痴，或者不喜欢到处乱跑，所以章又宁对这个城市的道路，几乎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右转。”齐学真说，“后面经过两个红绿灯，在环岛的第二个出口出去，然后一直走3.5公里，在五中那里上国道。” 章又宁：…… 难为他记得这么清，她只觉得头都大了。 “算了，后面你及时提醒我吧，我怕我记不住。” “好。” 一直紧绷着神经，会让人更加容易疲惫，感觉走了很久，其实才刚走过两个红绿灯。这时队伍的尾端多了十来个人。是道路两边小区里幸存的人，看到他们这一大队人，有人打算跟他们一起碰碰运气。 又往前几步，来到了齐学真说的那个环岛，走在最前边的章又宁陡然停下脚步。 环岛三个出口，都直直地站立了好几个变异人，再回头一看，队伍最末端，也有几个正缓缓走来。 出师不利，刚出门就被包饺子了。 第23章 齐学真慢慢地将怀中的易萱放下来, 交待李文乐和吴诚：“你们带着萱萱。”赵远伤得重，虽然有章又宁的神药，现在也只是能自保。 两人一起点头, 神色凝重：“齐哥放心, 只要我们活着，萱萱就不会有事。” 章又宁出现前, 齐学真是他们这个团队的武力担当, 属于曾经杀死过变异人的那一种，只是这一次, 也太多了。 章又宁也神情严肃。如果她自己保命, 应该没大问题，可是这么多孩子呢，要保全这么多人，她一点信心都没有。 扫了眼旁边的几人, 意外发现齐学真的手指间多了几把手术刀。 “玩过飞刀？”她小声问。 齐学真淡淡地“嗯”了一声：“不过只有这三把了。” “菜刀，水果刀, 剔骨刀之类的可以飞吗？” 齐学真狐疑地瞅了她一眼, 刚点了下头, 就见章又宁一下子拿了好几把菜刀出来。 “掩护我一下。杀不了也没事, 就是干扰他们一下, 我来杀。” 齐学真点头, 他两手都有武器, 只能示意赵远去接。 “那你从第三出口突围。第一出口有小孩, 他们特别灵活，不容易杀。等会儿我去那边牵制他们。” 章又宁点头。她看过齐学真出手, 不至于被变异人一招秒，让他去牵制, 应该没问题。 “那好，我数三下，你就出手。三，二，一！” 话音一落，章又宁飞奔而出，说时迟那时快，几道银光第三出口那一男一女两个变异人飙射而去，下一秒，几把菜刀射向第一出口的一大一小，三把菜刀丢完，齐学真杀向第一出口。 “快走！” 不用再多言，李文乐迟峰他们立即带着孩子跟在章又宁后面往前跑。 2点敏捷度的加持，让章又宁健步如飞，几乎一秒钟就冲到两个变异人面前。他俩还在躲那三把手术刀，其中一个躲得不够快，肩膀还是中了一刀。章又宁柿子拣软得捏，毫不犹豫地一刀砍向他的脖颈。 同一时间，系统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任务：渐入佳境；条件：感化3个变异人。” 刀光之处，一颗人头落地，章又宁没及细想，已经杀向第二个。同一时间，队伍尾端的三个变异人开始在后面杀戮，而第二出口的三个变异人也围到章又宁身边，只有第一出口的一大一小暂时被齐学真牵制住，无法完成对章又宁的围攻。 章又宁后退一步，躲开一个男变异人的一刀，同时把战圈往第一出口内部挪了一点。 “快走，快快快！” 迟峰几人知道现在不是废话的时候，脚步不停地往已经空出来的第二出口那边狂奔，一百多人的队伍在尾端三个变异人的追杀下疯狂向前逃去，不时有人被伤或被杀，惨叫声此起彼伏。 齐学真一人对付两个，其实有点吃力，主要因为那个小变异人太灵活，几次偷袭，他的肩和背部都被他抓走不少血肉。 另一边，章又宁也不轻松。她刚刚又杀了一个女变异人，还差一个就能完成任务，可是自己也受了伤，手臂被划了一刀，幸好当时她躲了一下，没有伤到骨头。 她马上塞了一粒药进嘴里镇痛。此时后面那三个也追杀到她这边，一起围过来，六个变异人将她团团围住。 唯一庆幸的是，长长的队伍正在渐渐远离。 “还能撑得住吗？”她冲那边快成血葫芦的齐学真喊了一嗓子。 齐学真没吭声，一刀差点儿将那个男变异人的手臂给卸了，同时，他的背部又被抓走了一片血肉。 他这样下去，没被变异人杀掉，可能就要因为流血过多而亡。 章又宁急中生智，想到她购买东西时，是可以指定收件的地方，比如背包里，此时两人中间隔着好几个变异人，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药，左手，攥紧！” 齐学真微微一怔，只这一分神，手臂上又多了一道伤口，同时，他空着的左手手心里忽然多了一个深咖啡色的玻璃瓶。 他认得这个，是章又宁的那种神药。 顾不上诧异，齐学真奋力荡出一刀，逼退那两个，得以抽出片刻的时间，往口中塞了两粒黑色的小药丸。 失血过多，他也怕自己支撑不住。 本来只是想尝试一下，没想到真的可行，章又宁脑中念头一闪而过，再次狂吼道：“左手，三把刀，攥紧。” 这一次齐学真有了心理准备，完全没有分神，三把刀一出现在手心，他身体一偏，三道银光射向围在章又宁身边的变异人。 破局！ 一秒都不到的时间，章又宁从中看到了杀出去的机会。她咬着牙，向着那两个躲闪的变异人砍去。这一次她是只攻不防，完全不管背后会怎么样，只一心杀掉一个，跳出这个包围圈。 一颗人头落地，代价是她的后背挨了狠狠的一刀。好在药效还在，不算痛，只是她自己能感觉到，后背应该被血打湿了。 两人终于会合到一起，背抵着背，看着七个变异人再度围了上来。 “你怎么样？” “你怎么样？” 两人同时问道，继而忍不住笑了。 “他们会使用武器了。”章又宁低声道。 齐学真点头：“不止，他们这一次没有退。” 章又宁一愣：“什么意思？” “以前他们都没有斩尽杀绝的意思，每次一有损伤，就自己退走，现在没有。” 章又宁真没想到这一茬，此时一细想，好像还真是。 “为什么？”她低声问，同时不忘再次往齐学真手中塞三把手术刀。 这是在系统自带的【药物】标签下的普通商品，10元3把，真心不算贵。 “所以我怀疑，这是一次斩首行动。”齐学真看了她一眼，“目标应该是你。” 章又宁：？？？！！！ 我不太懂，但是大受震撼。 “所以你的意思是……” 齐学真眼神冰冷，左手微微抬起：“要么你死，要么他们全部死绝。不死不休！” 章又宁瞬间就想破口大骂。 我吃你们家大米了，你们要这么对我！ 不对，系统好像都在欺负她，明明已经杀了三个变异人，为什么还不宣布完成任务？ 玛的，破系统，克扣打工人人干事？！ 齐学真压根儿没去想章又宁此时的心理活动有多丰富，三道寒光从他左手飞出，他的人已经杀了出去。 章又宁骂系统也不耽误她杀敌，同一时间杀向另一边，一刀砍掉一个变异的一截手臂。 去你玛的，让你们都欺负我，统统去死！ 第二出口那边，忽然有几道身影飞奔过来。齐峰带头，张缘，秦光义还有齐学真那边的平头哥陈良和吴诚拿着刀冲了过来。 “章老大，齐哥，我们来帮你们！”吴诚大喊道。 齐学真不喜反怒：“萱萱呢？” 吴诚一愣，忙道：“李文乐和赵远看着。” 齐学真脸色不善：“滚！萱萱出事，你们死不足惜！” 章又宁都看愣了。 没想到这个面瘫竟然也会变成一个暴躁老哥。 这是吃火.药了？ 好像她就没担心然然他们，迟峰那么稳重，肯定会妥善安排好才来帮忙。虽然她也不赞成他们来送死，但是内心里，还是觉得很温暖。 她不是单方面付出，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 吴诚和陈良愣怔了一下，二话不说，调头就跑。 “你们也走，我们能应付。”说话间，章又宁一刀砍掉一个变异人半边肩膀，“不要拖累我们。” 迟峰犹豫了一下，也带着张缘他们调头就跑。 化身暴躁老哥的齐学真陡然战力大增，章又宁也不甘示弱，又往他手中偷渡了一次“飞刀”，两人拼着一身伤，终于将所有变异人全部留在环岛中。 章又宁长刀杵地，不住重重喘息，她的身边，齐学真晃悠了一下，忽然跌倒在地上。 章又宁惦记着任务，查看了一下齐学真，看出他应该是流了太多血，有点脱力，就没放在心上。 为什么没完成呢？ 再看一眼任务条件：感化三个变异人。 怎么感化？跟他们说“你们这样是不对的，得做个好人，好人才有好报，好人一生平安”吗？ 绝不可能。 章又宁沉默了一会儿，冲已经慢慢站起来的齐学真笑了笑。 “请你看场烟和火表演哈。不是烟火噢。” 说着手中凭空多出一个小桶汽油。她随便挑了三个变异人摆到一起，一桶汽油泼上去，又往上面丢了个打着火的打火机。 嘭一下，火焰一下子蹿得老高。 我“敢”把你们“化”成灰，看，这不就“感化”了。 下一秒，系统声音响起。 “任务【渐入佳境】已完成。” “完成程度：十分完美。” “完成奖励：力量+1点，敏捷度+1点；获得解锁任务【我有一个朋友】的资格。注意，你的这个朋友并不是你。” 章又宁：……啊啊啊！这题我会啊！这是要给我送大奖啊！ 第24章 冷静过后,章又宁悲催地发现，【我有一个朋友】这个任务，系统并没有下达任务条件, 所以现在她根本没办法去完成。 而且, 她哪里来的朋友？ 笑死，她在这个世界, 根本没有朋友好不好。 这个世界对章又宁来说, 就好像她以前玩的那些游戏一样，她和迟峰他们组队, 护着然然, 带着大家逃命，也相当于在游戏里做任务。 她是这个末世中的旁观者，游离于所有人之外，死亡的那些人, 就好像消失的NPC，并不能从心灵上给她什么触动。 只有那个不知道在哪里的地球, 才是她的现实, 是她的家乡, 那里的某些人, 才是她的朋友, 同事, 同学, 师长。 不过暂时不需要纠结这个问题。任务是系统发布的, 它觉得谁是这个朋友，到时候章又宁按照系统的意思做好了。 章又宁甩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开始认真捡手术刀。 没办法，穷啊。 能循环利用的东西, 肯定不能随便丢掉。只是奇了怪了，她明明记得齐学真飞走了十二把手术刀，三把菜刀，现在菜刀都找到了，可是手术刀还缺三把。 章又宁把目光投向还在燃烧的那三具变异人，猜想应该是在那些尸体身上。 刚才也有三把是从尸体上拔下来的，这么一算，这家伙已经很厉害了。 章又宁从腰包里拿出两张湿纸巾，将沾了血的三把刀小心擦干净，一偏头，就看到齐学真正看着她。 “废物利用，就这么扔了挺可惜的。” 齐学真不置可否，只是道：“走吧。” “还不行。”章又宁忙阻止他，一手指向还在冒着烟的火堆：“还有三把应该在那里。等拿了再走。” 齐学真微微蹙起眉头：“我不放心萱萱。” 呃，好吧。 章又宁一脸无奈，又不得不承认他是对的，他们不能在这里久留，于是当着齐学真的面，她的手中忽然出现了一个灭火器，摇晃，拔保险栓，按压，喷射一气呵成，几下就将火给扑灭，然后手中凭空多出一条白色的毛巾，从烧得焦黑的尸体上找到几柄烧得滚烫的手术刀，干脆利索地拔.出来，冲着齐学真得意地晃了晃，然后那些刀全部凭空消失。 最后她提起战斗刚开始就被她甩到一边的背包，随手收进仓库里，十分潇洒地一偏头。 这包是拿来做幌子的，早知道刚才一直背着好了，好歹背后那一刀还能挡一点，不过现在她背部受伤，秘密也已经暴露，索性不装了。 “搞定，走吧。”她说，看了眼齐学真那个被砍断带子的背包，“要我帮你一起收起来吗？” 一向面部表情接近于无的齐学真竟然也露出少许无奈之色。 “虽然我的确无心探究你的秘密，可是你这也太嚣张了吧，一点都不想遮掩一下。” 章又宁一耸肩：“那又怎么样，反正你又打不过我。” 刚才又多了1点力量和1点敏捷度，章又宁很清楚，现在的她，比之前还要强，再来十个变异人，杀起来不说确瓜切菜，却绝对不会这么艰难，所以她毫无顾忌地开了个地图炮。 “我不是针对你啊，我是说你们所有人，在我眼中，全部都是小渣渣！别废话，刚才那瓶药还我。你说你这个人，好歹别人叫你一声‘齐哥’呢，拿了我的药就不想还了是吧？” 齐学真脸上的无奈更浓了。 他是真的一时忘了，而不是有心不还。 “接着。”他说，顺手一抛，深咖啡色的玻璃瓶在空中直直地飙向章又宁的左手边，她手指一张很轻易地一把攥住，同时目光扫过齐学真的背包，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收。” 可是，失败了。 那个背包还好好地躺在地上，现在正被齐学真拎起来。 为什么不行？ 是因为齐学真并没有答应她，所以不行吗？ 早晨超市里剩下的那些物资，她很顺利地就收进了仓库，所以这说明……只能收无主的，而不能随意收别人的东西。 毕竟不问自取是为偷？ 好像暂时只能这样解释了，看来系统也是有道德底线的。 她刚刚还在想，以后她有钱了，碰到厉害的怪物，打不过时，就将对方收进小黑屋里困住，等有能力时再收割，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唉，可惜啊。 两人刚准备离开，忽地从四面八方涌出很多人，冲着他俩狂奔而来，嘴中还在嚷嚷着。 “等等，等等，带我们一起！两位大佬，你们要去哪里？带我们一起吧！” 这一刻，章又宁莫名的想到了一句话。 老司机，带带我！ －－ 迟峰一行人其实并没有走太远，现在全都躲在一家店铺里，好不容易看到章又宁和齐学真活着归来，意外发现他俩的身后跟了一大帮人，看人数，可能都有一百多，赶得上他们现在这个队伍了。 章又宁也十分无奈。 腿长在这些人身上，她也没办法让他们不要跟着。不过这么多人，她是真的没能力全部维护，只能看他们自己的运气了。 大家继续赶路。 迟峰和李文乐这些人，都十分担心两人的伤势，听到说已经吃了药了，才稍秒安心一些。 那个药的效果他们是知道的，尤其是赵远，本来是卧床不起，现在完全可以自保，甚至都能帮着照看一下易萱。 后面这3.5公里的路程总的来说还比较安稳，中间有几只猫过来送菜，章又宁就毫不客气的笑纳了。 账户余额现在还不到800，章又宁计算了一下进出，发现十个变异人一共给她带来了约450点的收入。之前杀的那个变异人是50点，所以要不是每个变异人的点数并不相同，要不就是另外50点属于齐学真的。 上了国道，又往前走了一截，路过一家酒店时，齐学真建议休整一下。他跟章又宁身上都有伤，需要处理一下。 两人打头，先去看看楼里的情况，刚一进门，就有几只猫和老鼠冲了过来。章又宁一马当先，抢在齐学真出手前把它们全杀了，确保一个点都没损失。 就在这时，系统声音响起。 “余额达800点，可解锁【不听不听我不听】和【这是我能看的吗】功能，是否解锁？” 一下子解锁两个，这还是头一次。 章又宁：“解锁。” 下一秒，文字信息飞快闪过。 名称：不听不听我不听。 某些影视作品中，无论男主作何解释，女主往往只是拼命地捂住耳朵，一个劲儿的说“不听不听我不听”。行吧，那就别听了。本产品可以屏蔽使用者周围直径10米内所有声音。 解锁条件：账户余额达800点。 售价：20点/分钟。 类型：消耗品，不可升级。 持续时间：无。 冷却时间：无。 备注：搭配【这是我能看的吗】效果更佳哦。 名称：这是我能看的吗？ 总有那么一些LSP，在看到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某些东西时，明明心中暗喜，却还要说一句“这是我能看的吗”。没错，这不是你能看的。本产品可以屏蔽使用者周围直径10米内所有视线。 解锁条件：账户余额达800点。 售价：20点/分钟。 类型：消耗品，不可升级。 持续时间：无。 冷却时间：无。 备注：建议搭配【不听不听我不听】，效果更佳哦。 章又宁看完，有点牙疼。这两个都没有冷却时间和持续时间，就是在鼓励她随便用，反正花钱就完事了。就她现在的财富值，两个技能一起开，不到二十分钟她就破产了。 所以，一定要慎用。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开这个技能。 －－ 酒店的大堂很大，光线也很暗，大家涌进来后，看似挤在一起，其实却又泾渭分明。 刚才那一场，死了近十个人，三个是齐学真的小弟，其他几个都是那三十多人当中的。有个女人在低声啜泣，因为刚刚死去的人中有她的丈夫。那个小男孩的妈妈就抱着小男孩坐在她旁边一起抹泪，小男孩的父亲是昨天才过世的。 没有人安慰她们，很多人脸上的表情都十分麻木。末世里，一两个人的死亡实在太微不足道，况且他们也在为自己的未来担忧，已经没有余力去安慰别人的痛苦。 齐学真和章又宁的衣服都破了，她从仓库里找了两件上衣，一件丢给齐学真，自己拿了另一件找了一个拐角无人处去换。 张缘她们三个要去陪她，被章又宁拒绝了。 要是有什么危险连她都躲不过，张缘她们就更只是送死。 这里原来应该是电梯间，拐个直角后才是旁边的大厅的一个角落。光线很暗，章又宁三两下换好，刚想出去，忽然听到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 “章老大真厉害。”一个男人的声音。 “齐哥也不差。”另一个说。 前一个就笑了：“那还是章老大厉害，要是齐哥能收服她，让她做我们大嫂……” 后一个也跟着笑了，那笑声听起来很是猥琐：“那他们在床上还不定谁压谁呢。不过我说真的，齐哥本来收这些女人孩子还想拿来给我们做挡箭牌，结果章老大一出手，根本不需要。” 前面那人轻嗤一声：“算他们命好呗，要不然……章……章老大……” 章又宁慢慢走出来，冷冷地看了正抽着烟两人一眼，径直走到正在和迟峰他们说话的齐学真面前，一言不发地将长刀架到他的脖子上。 她面沉如水，声音也是从未有过的冷：“你收留女人和孩子，是为了做你们的挡箭牌，替死鬼？” 齐学真手中还拿着她刚刚丢给他的衣服，丝毫不见慌乱，或者愧疚，而是一如继往的平静。 “是。”他点了点头，直视着章又宁的眼睛，眼神淡漠，“是我的主意，和其他人无关。” 第25章 章又宁以为, 齐学真不说否认，至少也应该狡辩或者解释一下，结果他这么痛快就承认了。 而且还这么理直气壮, 以致于章又宁都被气笑了。 “你这样子, 好像是真的没觉得一点错啊？” 齐学真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声音也是四平八稳的。 “我拒绝收留, 就放他们这群人在外面, 他们能活下来吗？所以有什么区别？优胜劣汰，适者生存, 这本来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弱者在什么时候, 都难逃被人摆布的命运。” 章又宁气结。 她不明白怎么有人把这些歪理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对，身处末世，人命如草芥，所以章又宁不是不能接受有人死。假如这些女人和小孩死于怪物手中, 她会同情，但不会从心底里觉得难受, 愤慨, 然而现在, 他们这些弱势的人, 是被人恶意地推出来送死。 “你的意思是, 你比他们强, 所以可以摆布他们, 那么, ”刀刃狠狠压进了皮肤，立即有殷红的血流出来,章又宁笑容中带着一抹嘲讽，“齐学真, 我比你强，是不是也可以摆布你？” 齐学真一动不动，只眼里微微多了一点笑意：“是。” 简直冥顽不灵，死不悔改！ 章又宁觉得胸腔里有一股气无法发泄，胸口剧烈起伏着，好半天，她冷笑道：“不是你看重的人的命才是命，他们的，也一样。想保住萱萱是吧，等下出发时，你断后。后面的怪物，你死之前，一个都不许放过来。” 这是要让去送死的意思，条件就是章又宁答应保住萱萱。 齐学真依然毫无波动：“好。” 旁边离得远的那些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在想这两人刚刚还好好的，怎么这个时候打起来了呢？万一闹翻了，他们以后怎么办？ 而离得近的这几个，本来因为章又宁和齐学真的并肩作战，无形中拉近了距离，正相谈甚欢呢，结果现在两位老大就兵戎相见了。 迟峰他们大概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既然章又宁是这个态度，他们当然无条件站在她这边。 为防止齐学真那些小弟暴走，迟峰示意杨心平将孩子们带离，他和钱四伟张缘几人很有默契地护到章又宁身边。 李文乐他们也呆住了。 明明大好局势，两个老大联手作战，势不可挡，怎么现在说翻脸就翻脸了？ 李文乐压着声音告诉吴诚：“这些事章老大怎么知道的？你马上查一下是哪个王八羔子大嘴巴，我非抽死他不可。” 吴诚也是义愤填膺：“行，我马上去办。你看好齐哥，别让他吃太大的亏。” 吴诚悄悄后退，人群中的苏秀却挤上前来，伸出双臂挡在章又宁和齐学真的中间。 “章老大，我知道齐哥这种想法不好，可是有句话叫‘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刚才大家遇到危险，是齐哥跟你一起杀怪物，保住了大家的命。”她又扭过头看向齐学真，低低地哀求，“齐哥，你说一句你知道错了啊。你说啊，你根本不是这么坏的人……你快说啊！” 齐学真完全无动于衷：“不用为我开脱，我就是这么想的。身处末世，都应该有随时可能会死的自觉，我也不例外。刚才我也不是为了你们才出手，不用感激我。”他冷着脸推开了苏秀，直视着章又宁的眼睛，“我已经接受了你的要求，刀可以收起来吗？我不想萱萱害怕。” 苏秀都快急哭了，旁边，易萱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可是章又宁的刀架在齐学真的脖子上，她却是看懂了。她用力咬了抱住她的那个女人一口，飞扑过来，小小的身体挡到齐学真前面。 “又宁姐姐，你别杀学真叔叔……呜呜……你别杀他啊……” 章又宁咬着牙，慢慢地收回刀。 “好，记住你答应的事。不过，手环还给我！马上！你不配用这个！” 齐学真一直平静地脸上微微有了一点表情，大概可以理解成歉意。 “不行。” “还给我！”章又宁再一次将刀架上去，冷着脸，“不要逼我动手！” 易萱终于听懂了这一部分，她哭着上前一步，走到章又宁面前，高举双臂，露出两条细细的小胳膊，还有手腕上那两只黑色的手环。 “都在我这里，我们还给你……全部还给你……还给你了，你就不准再杀学真叔叔。” 易萱大哭着去褪手环，一直没有动过的齐学真忽然蹲下来，紧紧地抱住她。 “送给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他仰着头，冲着章又宁淡淡一笑，“你要拿回去，除非我死。” 章又宁看到两只手环都在易萱腕上，既意外，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她冷冷地盯着齐学真看了一会儿，陡然看向眼前那一群人。 “你们给我听好了，我可能保护你们，但是这不是义务，不要有亲人死了，有人受伤了，就觉得是我没尽力。要真是有这种想法的，趁早滚蛋。” 鸦雀无声。 只有章又宁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堂里回荡。 章又宁仰起头，眸光冰冷。 “还有，既然跟在我后面，就要守我的规矩。老人，孩子，女人，要是被怪物杀了，那是他们的命，可是我不准你们当中有人拿他们来挡怪物。如果被我发现了，只有一个字：死！” 那些成年男人们互看一眼，默默地垂下眼。 章又宁忽地伸手一指，命令一个男人：“你过来！” 那是齐学真的一个小弟。 男人心中顿时慌得一批，惴惴不安地走上前，陪着笑道：“章……” 后面的话，被一个耳光扇了回去。 男人呆呆地看着章又宁，不明白自己这无妄之灾到底从哪里来的。 章又宁冷笑一声：“觉得自己委屈了？觉得我打错人了？我告诉你，收起你那些龌龊的心思！人家刚失去了丈夫爸爸，你不说帮一把，还敢动那些歪念头。下次再让我发现，你就去死吧！” 人群中，小男孩的妈妈眼中忽地一热。 她的确没受到什么损失，一过只是一句骚扰的话，可是那时孩子父亲刚为救他们而死，这个男人的骚扰，让她觉得丈夫都被侮辱了。 她没想到，现在竟然有人为她说一句公道话。 －－ 章又宁训完话，转身就走到属于他们那队人的角落，完全不管其他人的反应。 齐学真对这一切仿佛置若罔闻，只是抱着易萱小声哄着：“没事了，你看，叔叔没事了。” 易萱哭得稀里哗啦，抱着他不撒手。 吴诚一手一个，提溜着两个人的衣领走了过来。 “齐哥，就是这两个小子嘴上没长门，让章老大听到了，怎么处置？” 那两人都快吓尿了，一个劲儿地说着“齐哥饶命”“吴哥饶命”。 齐学真仰头冷漠地看了两人一眼，摆了摆手。 “不关他们的事，放了吧。事是我做的，他们并没有造谣。” “可是她是要齐哥你去送死！”李文乐急道，“这姓章的女人看着年纪不大，没想到这么狠？” 吴诚也是气炸了。 “齐哥，你别听她的。小娘们儿，不就仗着自己厉害吗，我可不怕她，我现在就带着兄弟去干她！” 旁边有人小声道：“吴哥，干不过啊。” “干不过也得干，难道你们要眼睁睁看着齐哥去送死？！齐哥平时亏待过你们吗？” 旁边的人都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有人低声道：“吴哥，你说怎么干，咱就怎么干！” 赵远皱着眉头，低声道：“别乱来！什么时候了，还添乱。齐哥，这样吧，我去找迟峰谈谈。我跟他毕竟是战友，有点交情，让他帮你说点好话。虽说你是一心想护着萱萱，可是刚才你的确是保住了我们大家，自己却差点儿没命了。” 李文乐想了想，道：“实在不行，我们散伙算了。我们兄弟自己单独走，没必要受她的鸟气。” 齐学真轻轻地叹了口气。 “没必要意气用事。她的手段比你们知道的要多，跟着她，你们才有可能活下去。”他摸了摸易萱的小脑袋，目光转了一圈，最后落在赵远身上，“你最稳重，我把萱萱交给你。章又宁这人有正义感，她答应的事，应该能做到，到时你们帮我看紧萱萱。” －－ 风波暂时平息，众人开始抓紧时间喝水休息。 齐学真从包里拿了一瓶水出来，又拿了一个塑料的一次性杯子，倒了一杯水喝掉，将瓶盖拧紧，握在手中。 “我包里的东西，你们拿去分掉吧。这瓶水我没直接喝，不脏。” 李文乐几人都默默地看着他，不吭声。 那边章又宁他们已经站起来，大概是准备出发了。 齐学真很淡地笑了笑，将瓶子连包一起塞到赵远面前：“别矫情，分了吧。你们都帮我看着萱萱，我才更放心。”他又叫来苏秀，将易萱交给她，“萱萱跟你最熟，你再辛苦几天。” 苏秀拼命摇头，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我……我跟你……一起！” 齐学真站起来，冷冷地看着她：“一起做什么？真以为这样，我就能多看你一眼？要么靠自己，要么找个靠得住的，我根本不在乎你的死活，明白吗？” 苏秀哭得更厉害了。 众人已经开始出发，齐学真没再看苏秀，提起刀径直往人群最末端走去。 易萱在后面又哭了起来，想追上去，被李文乐一把抱起。 “老赵，老李……”吴诚急道，“我们真就这样看着？” 赵远瞅了眼萱萱，眼神无奈：“走吧，别让齐哥不安心。” －－ 照样是章又宁打头，旁边是迟峰他们，还有那些带着小孩的人，紧跟着的是齐学真的小弟，和原来队伍中的那一批，最后是新跟过来的那一百多人。最最末端，是齐学真一个人的身影。 章又宁回头看了一眼，隔着太多的人，她并没有看到齐学真。 第26章 章又宁不知道怎么定义齐学真这个人。 狠辣？冷血？ 除了易萱那个小姑娘, 任何一条生命在他眼中都是微不足道，可以随时牺牲的，包括他自己。 所以他逻辑自洽, 而且不双标。 齐学真肯定知道这样的安排, 就是让他去送死，可是他毫无异议, 很坦然地接受了。 某种意义上, 齐学真用自己的命捍卫了他的理念：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反而是章又宁，陷入了一种悖论里：如果她凭着武力值让齐学真去送死是正义的, 那么他让其他人牺牲也没有错；如果觉得他不应该牺牲其他人, 那么章又宁又凭什么恃强凌弱？ 此时，齐学真的那些小弟没有一个人陪在他身边，可是章又宁并不觉得他是众叛亲离，被这些兄弟们抛弃了。 因为章又宁分明从那些人眼中看到了压抑的恨意和怒火, 还有一种隐隐的忍辱负重。 为了易萱吗？ 因为知道齐学真把易萱凌驾于自己的性命之上，所以这些人放弃了齐学真, 选择保住易萱？ 没走几步,章又宁忽然顿住脚步, 转身往队伍尾端走, 手中还拎着一样东西。 迟峰他们愣怔了一下, 马上停下来等她。 其他人跟着驻足, 一双双眼睛随着章又宁的身影移动, 直到她来到队伍的最尾端。 齐学真看到她, 微一点头。他的目光仍是平静的，没有丝毫的怨恨。 “有事？” 章又宁将手中的东西扔给齐学真。 “给你。希望你坚持得久一点。” 那是一个印着之前他们住的那个超市名字的红色塑料袋, 齐学真打开来一看，里面有一个不锈钢的扁长盒子, 以及一个深灰色的牛皮腰带。腰带很宽，上面有很多细窄的口袋。 这是章又宁刚刚从系统里搜到的一个飞刀腰带，放在【衣物】标签下的【配饰】子标签里，属于普通商品，价格不高，才10点。 而不锈钢盒子里，装满了手术刀，其中几把还带着一点灼烧过的痕迹。 齐学真低头看了一眼，很淡地笑了笑：“谢谢。” 对话平淡到乏味，完全看不出她安排他去送死。 章又宁神色冷漠：“不用。”说完转身，却被齐学真叫住。 “等一下。” 章又宁回头。 齐学真：“有些事我刚刚才想到，本来想让这些人帮忙转达，既然你过来了，就听一下再走吧。” 章又宁不置可否，不过也没离开。 齐学真将手术刀一把把插入腰带中，动作十分利索，很快就弄好，将腰带扣到了腰间，然后带着她稍微远离人群。 “第一，这些新长出来的草和树，不太对劲。我刚才又试过了，它们的确不会伤害人，可是它们对人体的靠近有反应了。” 说着，他蹲下身，慢慢地用指尖去触碰路边的野草。 随着他手指的靠近，那些草忽然无风自动，都微微地向着他手指地方向靠拢。 “早晨时并不是这样，所以我推测，它们渐渐开始有了自己的意识。还有，你看，它们长得太快了。早晨才到脚踝，现在才中午，已经到了小腿，我估计明天中午，最迟晚上，可能就要达到一个成年人那么高。而且密度也在增加。现在我们还不算出了市区，可是这周围，乔木，藤本植物，灌木还有这些草本类的，全部都在蓬勃发展。所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后面那两至三天，行程会更加危险艰难。你们要面对的，可能是一座原始森林。” 章又宁举目四望，不由心中一寒。视野里的绿色，实在太多太密集了，早晨才一米左右的小树，早已经超出一人高，就连柏油马路中间，都时不时有草冒头。到了明天，或者后天，光是想想那幅画面，连她都感觉窒息。 沉默了两三秒，她的手中悄无声息地多了一把刀。 本来的确是打算尽量将最高余额刷上去，暂时尽量不买任何东西，可是现在，章又宁想先试验一下斩草镰的效果。 万一是个废物，而她还对它寄于厚望，到时候就只能抓瞎了。 这是一把弯月形的刀，通体漆黑，和章又宁以为的那种“7”字型的镰刀不太一样。 她握着刀靠近那蓬草，还没等完全靠近，那些草忽然就往反方向弯去，就好像意识到有危险在靠近一样。 齐学真一下子看出那些草的异常。 “它们好像，怕这把刀？” 章又宁点头：“我想试验一下。” 她没有用手去握着那些草，完全只有刀锋去割那些草，没想到竟然很轻易就将那蓬草割断。 最为离奇的是，被割下来的草迅速枯黄，而剩下的半截忽然像疯了一样拼命扭曲，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切断面逐渐往根部枯萎，然后她就眼睁睁地看着有一部草硬生生绷断了自己。 齐学真忽地伸出手，放在这蓬草面前，它们却好像完全没感觉到，只拼命蜷缩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都意识到这把刀的不同寻常之处。 假如说普通的刀对变异植物最多是物理攻击，那么这把刀就是魔法攻击。没看这些草都吓得主动退让，断尾求生吗。 章又宁急忙又拿出套装里的除根铲，狠狠地铲进土里。 深褐色的土壤里，忽然有很多白色的根茎扭曲着拱到地面，并好像拼尽全力似地往四周延伸，甚至不惜绷断自己，只为了逃离这里。 章又宁手起铲落，几下将那些根茎全部铲断，那些白色的根茎扭动了几下，渐渐没了动静，又从白色一点点变成了褐色，外形看起来很像脱了水的蚯蚓。 +5. 系统有绿字闪过，这一蓬草的价值不过才5点。 章又宁默默地将镰刀和铲子收进仓库里，冲齐学真点了点头：“看样子它们也是有克星的，应该还能应付。” 齐学真好像完全不惊讶于她为什么会有这些奇怪的东西，淡淡一笑。 “那就好，我也更放心了。然后，第二点，赵远曾经告近我，大死亡时，军人的死亡率远远高于普通人，可能已经达到了50%。我在想，前两天新的变异，军人的变异比例会不会也比普通人高？” 这是章又宁从来没想到的角度。 她愣愣地看着他：“你确定？” “不确定，只是一个猜想。假如真的这样，至少会有两个后果。一个是变异人在军区里面杀戮，会有很多正常的军人死亡。你们即将要面对的，或许是一个力量非常薄弱的军区。如果这样，你不能把萱萱留在军区。对我来说，你身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无论你去哪里，都把萱萱带在身边，可以吗？” 章又宁没想到到了现在，他竟然还是将她视为救命稻草。 她看不懂这个人。面对逼自己去死的人，他为什么始终如此心平气和，还愿意无私地将自己的一些发现和猜测和她分享？ “你不恨我？” 齐学真看着她，那种目光，是她根本看不懂的。柔和，轻松，温暖，可是都和她印象中不符。 “萱萱交给你，我才放心。” 答非所问。 章又宁不再纠缠，说：“好，我答应你。还有另一个后果呢？” 齐学真叹了口气：“你们到达省城后，可能要面对大量的变异军人。一个普通人变异后，战斗力差不多相当于训练有素的军人，而这样的军人变异后，最起码也是特种兵那种。” 章又宁想了一下，很轻松地笑了。 “哦，那还行，稍微难杀一点而已，问题不大。不过还是谢谢你的提醒。” 说不定再过三四天，她的战斗力又增加了呢，那还真不虚这个。 齐学真眼含笑意，点点头：“这样最好。”顿了一下，他又道，“下面这些话，如果不是当着你的面，我不会让人转达。章又宁，或许你并不认同，可是我还是想提醒你，必要时，你带着萱萱和你的人单独走，不要管其他人。” －－ 队伍继续前行，章又宁没有回头，也暂时放下齐学真最后和她说的那段话。 她无法理解齐学真的想法，以后大概也永远没机会理解。 后面一段路还算顺利，中途有一些田鼠和青蛙挡路，章又宁一个人出手就解决了。遇到变异树时，她也用斩草镰试了一下，发现树和草的反应一样。 被镰刀割到的地方，就好像沾到了瘟疫，那些变异树甚至用口器直接咬断受感染的枝条。 临近傍晚时，他们来到一个小镇上。镇上沿路的房屋不算多，很多都显得十分破败，有些墙面上爬满了爬山虎，门前也是杂草横生。 这些杂草已经深及膝盖。 “要不就在这里找地方休息吧，天快黑了。”迟峰道。 章又宁点头，刚想看看哪里适合休息，忽然后面传来一阵骚动。 “老虎……狼……天啊，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那个狼怎么会有两个头？！” 人群一下子乱了。 第27章 章又宁的第一反应是冲到后面, 却在这时看到他们的前方，也出现了一头狼。那头狼的背上，还坐着一个小变异人, 变异人的手中拿着一把匕首。暮霭沉沉中,章又宁莫名地感觉那个小变异人在笑。 荒凉的小镇，长着两个头的狼, 骑狼的小孩, 构成了一副异常恐怖诡异的画面。 人群更加混乱了。 后面的人拼命地往前挤，前面的人也不自觉地往后退, 有人一个站不稳, 跌倒在地上，急得大声惨叫。 就在这时，四周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很多老鼠，猫一类的东西。 迟峰背着孩子,章又宁取出斩草镰，交给秦光义。 “那边, 你们全部去那边。”章又宁指着不远处一栋两层小楼, “不管是什么草, 全部用这把刀砍断。”说着, 一狠心, 又买了一把莽夫刀, 还有一只手电筒, 一起塞到张缘手中, “张缘姐，你用这把刀。进门前先观察一下, 别直接进去。” 张缘和秦光义一起点头，神色凝重。 “小章, 你自己小心。” 章又宁嗯了一声，已经握着刀上前一步：“快走。这不是你们能对付的，别出来送死。” 迟峰他们毫不迟疑，往章又宁指定的地方冲去。 有过多次经验，他们已经明白，面对这种等级的怪物，不添乱就是给章又宁帮忙。 那头狼缓缓地往章又宁这边走来，狼背上的小变异人仍然在笑。他的眼睛在暮色中完全变成了白色，嘴角裂开的程度也超出了常人，快要到耳根。 章又宁紧了紧手中的刀，提刀冲了上去。 笑昵玛呢笑！ 现在的章又宁，总共获得了3点力量和2点敏捷度，和之前在环岛中杀变异人时相比，她觉得那一点力量的加成，不止是力气变大，精神也更旺盛。 她几个纵身来到双头狼面前，两张狼嘴一起重重地咬向她。章又宁的刀瞬间变了方向，身体边往后躲，一刀砍向左边那个狼头。 本来准备先杀小变异人的，既然你要送死，那就成全你。 长刀一下子砍进狼的脑袋里，没有砍断，章又宁立马拔.出刀，整个人往后退了一步，躲开右边那个狼头。 这时狼背上的小变异人双腿在狼背上轻轻一蹬，借势很轻巧地往前一跃，扑向章又宁。 小变异人的确更灵活，他这一纵身，就好像武侠片里那些会轻功的人一样。章又宁本能般往旁边一躲，右手用刀挥开狼头，左手却悄无声息地在变异人近身的一瞬间往空中一划。 脸上一热，有血喷溅到脸上，小变异人忽地捂住脸疯狂哀嚎。那不是人类的声音，虽然有一丁点的相似，可是更接近……狼嚎。 章又宁得意一笑。 真以为她只有右手有刀？她的左手可是暗中藏了一把手术刀的。 都只是用了一招，就让这两个怪物都吃了大亏，章又宁得意，那两个东西却是狂怒不已，一左一右向章又宁冲去。 另一边，秦光义拿着斩草镰，谨记着章又宁的话，凡是碰到的花花草全部砍断，一根不留。他们走在最前面，离那栋两层小楼最近，不多时就冲到门前。张缘一马当先，一脚踹开房门。 光线很暗，不知道什么东西直直冲向他们。 张缘紧握着刀，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狠狠一刀砍去。一只黑色的大老鼠，被张缘一刀砍成两半，另外那些，被一同前来的几个人出手砍死，或者从他们脚边逃开。 张缘拿着手电筒，飞快往里面扫了一圈，这才急道：“快进去，有手电筒的都拿出来。” 顿时有好几个人手忙脚乱从背包里拿出手电筒，四处照了一圈，很快各自找到躲避的地方。 迟峰几人占据了一个角落，背着孩子的人背靠背站着，将孩子围在中间，张缘和秦光义站在窗边，悄悄地掀开窗帘。 窗帘上落了不少的灰，呛得张缘不停咳嗽，借着朦胧的暮色，她看到章又宁一脚踹到狼头上。 那只双头狼已经变成了单头，剩下的那只也被一脚踢歪，整个身体失去平衡，跪倒在地，然而这时，那个小变异人却趁机袭向了章又宁的后背。 张缘和秦光义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隔着玻璃窗，张缘情不自禁地吼了起来。 “又宁，小心后面。” 她很清楚，她的声音其实传不到章又宁那边，可是在这一刻，章又宁却好像背部长了眼睛，整个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转过身，一刀砍掉了小变异人的人头。 张缘：……这么猛的吗？ 秦光义：……怎么感觉小章更厉害了？ 章又宁解决了小变异人，转头就一刀剁向旁边那只奄奄一息的双头狼。 +50. +120. 章又宁一阵窃喜。 没想到这头狼这么菜，竟然也这么值钱。不错，之前买斩草镰和除根铲的钱快要赚回来了。 此时天更暗了，不远处还有人在往那栋小楼里狂奔。没想到这么快就解决了战斗，她还以为已经过了很久呢。 章又宁随着人群冲进屋里，很快找到迟峰他们。 几人见到章又宁，终于有了主心骨。 “怎么样？有没有人受伤？”章又宁喘着气问。我去，后背可能又裂了。 迟峰：“还好。刚才我们看了，都是一些轻伤。” “这里安全吗？” 张缘忙回答道：“刚进来时有几只老鼠，被我们杀死了。” “楼上呢？”章又宁问。 忽然全部安静下来。 章又宁心中一凛：“没看？”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迟峰回道：“没顾得上，大家都挤进来了。不过到现在都没事，应该没问题吧？” 章又宁不太放心，说：“我上去看看。今晚肯定要在这里过夜，先确保这里是安全的。” 拿着手电筒，她刚准备上楼，系统声音忽然响起。 “任务：我有一个朋友；条件：挽救一位朋友的生命。” 章又宁：…… 什么情况？不说她并没有朋友，就算是说迟峰他们，他们不是已经全部在这里？哪里需要人救？ 就在她打算继续上二楼时，电光火石间，章又宁想到了一个人。 卧槽，系统指的，该不会是……齐学真吧？ 他们什么时候是朋友了？还是她让他去送死的好不好？ “搞错了吧？”章又宁小心翼翼地上楼，一边仔细听上面的动静。 系统：“任务：我有一个朋友；条件：挽救一位朋友的生命。” 服了，听不懂人话是吧。 章又宁无奈，飞奔上楼，手电筒飞快扫了一圈。 刚才楼下摆了好几张折叠餐桌，看样子是用来做生意的，而楼上当时应该是卧室，共有三个房间。章又宁艺高人胆大，几脚踹开三道门，扫了一圈没问题后，才快速下了楼。 “怎么样？”迟峰问。 “应该安全，把孩子放下来休息吧。” 大家都长舒一口气，开始忙活起来。 这时章又宁的衣角被轻轻拽住。 “又宁姐姐，你能救救学真叔叔吗？” 章又宁低下头，借着刚刚燃起来的烛光，看见易萱汪着泪的大眼睛。 她想到系统的那个任务，一时有点为难。 人是她逼着去送死的，系统却要她去救，关键是，按照之前的经验，这个任务的奖励肯定十分丰厚…… 章又宁重重叹了口气，摸了摸易萱的头，转身冲了出去。 希望这一次的奖励值得她做这些。 －－ 另一个战场其实并不远，章又宁还没真正走过去，就闻到了很重的血腥味。 天已经快完全黑了，昏暗的光线中，有虎的咆哮声。等到再走近一点，章又宁终于看清楚，那只虎的两只眼睛都被手术刀射中，现在正打着转无能狂怒，而它的旁边，卧着一只双头狼，看它挣扎的样子，章又宁才发现狼的两只前腿都被砍断了。 至于齐学真，他就躺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一动不动，不知道是死是活。 一只黑色的野猪状怪物正缓缓走向他。 章又宁在心中稍一作判断，握着刀冲上前砍向野猪。虎和狼暂时可以不管，这只猪才是最危险的。 长刀重重地砍到猪背上，野猪狂吼一声，带着两个又尖又长的獠牙飞速向章又宁撞来。 章又宁往后急退几步，看了眼手中的断刀。 我去，废物啊，竟然断了。 丝毫没有犹豫，她的手中忽然多了一柄锤子，飞扑向前，重重地砸向野猪的头部。 皮这么厚，你妈知道吗？ 既然这样，就让开颅锤给你脑袋开个瓢！ 野猪吼了一声，整个身体却像喝了假酒一般，往旁边重重斜去。 章又宁都惊呆了：这个锤这么厉害？！ 那还等什么，当然是趁胜追击，趁它病要它命啊。 接连几下重锤砸向野猪，章又宁一边砸还一边在嘴中念叨着“80，80，80！” 野猪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150. 竟然比双头狼还要值钱，是因为它皮比较厚？ 章又宁拿着锤子，又走过去，给两个残疾的怪物做了场物理超度。 +30. +50. 两只加在一起，竟然都不如一只野猪。系统实在太抠了，只分了她这么一点点。 章又宁带着一肚子的腹诽，走到齐学真跟前。 还好，没死，虽然整个人已经成了血人，但还有极其微弱的呼吸。 章又宁捏着他的嘴，给他塞了两粒药，然后直接打横抱起他，往住处狂奔。 直到她将齐学真放到楼上的一张床上，系统终于宣布任务完成。 “任务【我有一个朋友】已完成。” “完成程度：马马虎虎。” “完成奖励：敏捷度+1；和该朋友分享自己的基础体质，以及最多三项技能。是否现在分享？” 章又宁：……搞错了吧？ 系统：“是否分享？” “去你玛的，我怎么可能和他分享？”想给自己埋个雷，把自己炸死吗？ 系统：“是否分享？” “不分！”分个屁！ 系统：“宿主无权损害别人的权益。” 章又宁：“……那你还问我个毛线啊？！就是要给他送好处对吧？先等等，我考虑考虑总可以吧？” 系统终于安静下来。 －－ 房间里很安静，当章又宁推开门，站在门边时，床边围着的几个人全都看向她。 苏秀默默地挡到了她和齐学真中间，哀求中夹着怨恨。 “你还要让他去送死吗？章老大，在你心中，齐哥真就这么十恶不赦？” 章又宁默不作声，直直往前走了几步。 苏秀的眼中露出恐惧，却依然坚定地挡在前面，就好像护崽的老母鸡。 “在我心里，他不是。对，他可能不算一个十足的好人，可是他很公平。”苏秀眼圈一点点变红，挺着胸膛，直直地盯着章又宁，“我最开始加入时，齐哥说，谁也不比谁高贵，你觉得你们女人弱势，可是在这些怪物面前，有几个人不是弱势群体？所以他们这里不养闲人，想活命，想要食物，要么拿起刀靠自己，要么找个人依靠。我们六个女人，全部选了刀，可是后来外出时，死了两个，另外三个被怪物吓到了，丢了刀，按照齐哥的规矩，选了她们看得上眼的男人。我当是选了齐哥，齐哥说他不行，要么换人，要么继续拿刀。我又拿起刀，然后，我差点儿死了。齐哥说，你别拿刀了，我不碰你，你帮我照顾萱萱。所以我也可以跟其他女人一样，不需要外出冒险，遇到怪物过来，可以躲到安全屋里。就算要死，也是男人先战死，然后才是我们和萱萱。齐哥没有拿我们当挡箭牌，遇到怪物推我们出来。除了大家选定的男人，他也不准其他人再骚扰我们这些女人。齐哥没碰过我，可是在我改选其他人之前，没有任何人敢强迫我。” 苏秀吸了下鼻子，狠狠地抹了把眼泪。 “说句实话，我之前其实有点看不起另外几个女人，可是今早出发前，齐哥说，谁都想活下去，就算拿自己的身体去换，也不低人一等，倒是那些男人，如果没有契约精神，算什么男人。当时我才明白，齐哥是真的觉得所有人的命都一样，一样贵重，或者一样贱。选择尊严，或者生存，没有高下之分。我从一开始选了尊严，可是为什么不能允许有些人更看重生存权？” 章又宁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有些事，与她想象的有出入。 就在这时，床边的齐学真发出了一点微弱的声音：“苏秀，没你的事。” 苏秀和李文乐他们大喜，却见齐学真看了眼章又宁，嘴角微弯，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你们出去，我和章老大谈谈。” －－ 再一次变成两个人单独谈话。 齐学真躺在床上，几乎全身不遂，神情却好像极是轻松。 “没想到还能活下来，你救我的吧？谢了。” 章又宁没办法提系统任务，只好冷哼一声：“不客气。” 齐学真指了下苏秀刚刚坐的椅子：“坐吧。苏秀的话，你听听就算了，别被她影响。你该有自己的判断。” 章又宁在椅子上坐下，沉默片刻，只问了一句：“是真的吗？” 齐学真眼瞅着她，好像又笑了。 “不重要，这就是我的规矩。这个世界强者为尊，弱者难逃被摆布。但其实每个人的命都一样贱，谁都不比谁高贵，谁都不比谁重要。你以为我想让女人和小孩做炮灰，你错了……”他的眼中露出一种淡漠到极致的神色，“其实所有人都是炮灰，包括你，包括我，只不过你成了变数罢了。” 章又宁都听糊涂了，完全弄不明白，只隐隐感觉到齐学真的疯狂。 齐学真轻嗤一声：“听不明白？那我简单解释一下吧。我爸以前是个警察，为了救三个少年而死，可是他没能救到全部的人，有一个人死了。然后那家人就怪我爸，说我爸是废物，另外两家置身事外，没有帮我爸说过一句话。后来我姐被三个人渣欺负了，其中一个竟然是他曾经救过的。他说是无意中撞到，被逼的，我不知道真假，可是我姐自杀了，我妈疯了，然后也死了。我去报仇，却差点儿被那三个人打死。萱萱的爷爷救了我，替我报了仇，手段很血腥，很残忍，因为易先生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好人。当时我十五岁，易先生把我带到国外，我替易先生当了十五年的刀。今年我说我想离开，易先生答应了，说要我再帮他做最后一件事，可惜，他还没来得及提要求，末世来了。易先生成了变异人，我亲手杀了他。我不是好人，也没打算做好人。我的那些人，很多人品很差，比如被你扇耳光的那个，不过他还在守我的规矩，没女人选他他就不敢真的强来，我就懒得管他。不过都是送死的炮灰罢了，他爸妈都教不好他们，我何必费那个心。” 章又宁终于明白他为什么那么看重易萱。 “你将易萱的安全看成最后一件事？” 齐学真点头：“这就是契约精神。为了完成它，我可以不择手段，不过在我把萱萱交给你，准备赴死时，契约完成了。现在，谈谈我们的契约吧。” 章又宁一愣：“……什么意思？不，不，我根本不需要你做什么。” 开玩笑，她才不会有那些变态的想法，她仅仅只是不想和他分享罢了。 齐学真冷冷的看着，忽而笑了。 “真有意思。章又宁，我还是那句话，你应该带着你的人单独离开。你不是救世主，这个世上很多人也不配你来救。一群乌合之众罢了，你不欠他们的，你的命也不比他们贱，为什么要为了他们去冒险？”顿了一下，他很轻地呼了口气，“让我养一晚上吧。明天，我也帮你当一回刀，让你看一出好戏。你现在先回休息吧。” －－ 章又宁离开了，齐学真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昏黄的烛光透过眼皮，他的眼前不是绝对的黑暗。 真是奇怪，这种世道，怎么还有人想当那束光？ 既然这样，明天我就帮你杀掉所有不配，不值得去救的人，让你可以清净安宁地前行。 第28章 第二天一早, 如之前齐学真所预料的那样，门前那些草已经长到了胸口那么高，好在昨晚秦光义用斩草镰砍了一条通道出来, 那一部分的草明显比旁边矮了一大截。 所有人再一次按昨天的顺序站好, 等着章又宁打头，带领他们离开。 齐学真忽然往最前面一站, 一脸冷漠地扫了圈众人。 “这样的, 昨天我受了很重的伤，章老大也伤得不轻, 我们两个, 都没办法再保护大家上路。所以接下来，章老大会带着她的人单独离开，我们大家都各自想办法保命吧。” 所有人面面相觑，吴诚嚷道：“齐哥, 我们不跟章老大一起了？” 齐学真点头。 吴诚面露失望之色，想了想, 笑道：“那也行, 咱兄弟们一起就是了。” 可是他的身边, 明显有人不同意。 “搞什么, 齐哥伤得是不轻,章老大哪里受伤了, 昨晚还是她把齐哥抱回来的。” “就是。章老大该不会是怕我们拖累他们吧？” 后面有人立即不干了：“你们怎么呢这样, 说好要带着我们一起走, 现在怎么能自己想单独跑？你们还有没有良心？” “就是。你们也不怕报应，不怕天打雷劈是吧？明明有能力, 还不带着我们一起走？” 你一言，我一语, 群情一下子激愤起来，好像章又宁决定单独走是多么十恶不赦的事一样，却完全忘了，章又宁从来没请他们一起。 “我不管，我就要跟着你们一起。我家孩子这么小，敢丢下我们，你们那几个孩子一个都不想活。” 有人开始哭着哀求：“我家小宝才五岁，你们不能这么不做人！那些大人你们不管就算了，你们把我们这些带孩子的带上吧。” “跟他们讲这么多干嘛？！敢丢下我们，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齐学真静静地看着，微微侧过头，瞅了章又宁一眼。 章又宁在听到有人说要伤害然然他们时，脸早已经黑了下来。迟峰他们也是一脸冷峻，刀早已经紧握在手心里。 齐学真忽然笑了。 “怎么样，看到了吧？”他慢慢地走到路中间，将刀横在自己面前，看向最近处一个戴眼镜的男人，“你真是这个孩子的爸爸？” 眼镜男脸色一变，旁边的小女孩却抢先奶声奶气道，“他是叔叔，才不是我爸爸。” 齐学真意味深长地一笑，指着他手下的两个男人：“说了要有契约精神，你们做到了吗？” 两个男人脸色大变，互视一眼，没有吭声。 齐学真轻蔑地一笑，目光落在最远处：“昨天我走在后面，发现旁边和最尾端全是女人和老人，怎么，章老大说的话你们都忘了？” 没有人吭声，只有被挤到两侧和尾端的女人和老人们愤怒地看着中间那些壮年男人。 齐学真叹了口气，看向章又宁：“带着你的人走吧。” 章又宁看了眼迟峰，见他点了点头，没再犹豫，刚要转身，又问了一句：“我把萱萱带走。” 齐学真摇头：“不用。契约结束，她和大家一样了。是生是死，她都跟着我吧。” 萱萱也扑过去，紧紧地靠到齐学真身侧，十分傲骄的：“我跟学真叔叔在一起。” 齐学真低下头，冲她笑了笑：“好孩子。去苏秀阿姨那边。苏秀，你将萱萱带远一点。我死之前，萱萱不准有事。” 苏秀眼圈红红的，却一句话没说，只飞快抱着易萱后退了一段距离，又眼睁睁看着章又宁带着她的人离开。 齐学真依然淡淡笑着：“我们不急。半个钟后，大家再走。” 有人一下子怒了：“你放什么狗屁！你算什么东西，我们干嘛要听你的？” 被齐学真点名的两个兄弟中矮一点的那个笑道：“齐学真，叫你一声齐哥，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另一个高一点的马上附合：“就是！敢挡着我们的路，就别怪兄弟们不客气。大家伙一起上，他就一个人，怕他个屁啊。什么玩意儿，姓章的敢抛下我们，我们就让她吃不了兜着走。我们这么多人，看她能杀几个。” 马上有很多人大声响应：“对对对，我们冲过去，活捉那帮娘们儿，我看好几个都长得不错。” 吴诚呆呆地看了看齐学真，又看了看四周，茫然过后，忽然拎着刀走了出来。 “我看谁敢杀齐哥？！” 齐学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出来做什么？我从来没拿你们当过兄弟，明白吗？我从头到尾，只是拿你们当送死的炮灰。” 吴诚一愣，忽而似哭似笑一般：“可是我拿你当兄弟啊。我就喜欢看你那种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样子，我吴诚一辈子都做不到。” 齐学真微愕，没再吭声。 这时，李文乐也走了出来，站到齐学真的身边。 “算我一个吧。我也是真心拿你当兄弟。” 然后是光头哥，平头哥，陈平，陆续走上前。 赵远叹了口气，摇头：“何必呢，大不了各走各的，更何况你也没真心对过我们，不过……算了，算了，既然齐哥都这样说了，大家就都等等吧。” 被点名那个矮个子冷笑：“你们算个屁，你们说等……” 他忽然觉得脖子猛地一凉，然后有什么飙射而出，愣愣地转过头，发现身边的女人溅了一脸的血，笑容如鬼魅。 他的身边，那个高个子也是同样捂住脖子，一脸不敢置信。 “算什么男人！”两个女人冷笑一声，带着一身的血红色走到齐学真身边。 当初她们害怕怪物，为了活下去，丢了刀，而现在才发现，有时候，人比怪物还可怕。 最后她们能依靠的，还是手中的这把刀。 另外七个女人暗中互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拉了身边的男人一把，十四个人几乎同时走向齐学真。 “齐哥，既然你不拿我们当兄弟，那我们就最后一次并肩作战吧。以后大家，各走各的路。”有人放声大笑，“也好，老子受够了！” 齐学真冷眼看了一圈身边的人，轻笑：“还有吗？没有的话，不打算战斗的就退到一边，以免我们伤及无辜。” 很快就有人不停后退，一个，两个，三个……最后大概约有一百人选择旁观。 本来大约三百人的队伍，齐学真这边有二十多个，也就是说，站在他们对面的，有将近一百七十人。 完全不对等的战力。 －－ 走出好大一截后，章又宁停下脚步。 “迟叔，其实你也不想带着他们走的，对吗？” 迟峰犹豫了一下，笑道：“真心话是不想，可是我们本来就要依靠你，所以你的决定，我们会无条件支持。” 张缘也笑道：“说句实话，我也不想。那帮人里，有好几个好恶心，整天色眯眯地盯着我们。” 李洁和王雨萌连忙点头。 章又宁心中微酸，感觉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张缘看她这样，忙道：“不怪你，你还小，心又软，看不得别人受苦，要不是这样，你也不会对我们这么好的，对吧？” 章又宁在心里摇头。 不是她小，而是她还没能完全转变思想。 满打满算，她穿到这里，还不足四天，又带着金手指，根本没吃过什么苦，所以骨子里，她的思维依然停留在地球那个太平盛世的法治社会，总觉得人命大于天，想着能帮一点是一点。而迟峰和张缘他们，却是在末世里挣扎了近两个月，比她更能理解什么是末日，应该怎样在末日中生存。 章又宁吸了下鼻子：“以后我做的不好，你们就直说。别忘了，我们是一个团队的，就好像一家人一样。不用事事顺着我。” 钱四伟忙笑道：“哪有那么严重，小章你做的够好了。不过小章，你要不要偷偷回去看看，我担心齐学真会有生命危险。” 章又宁一惊，见迟峰也点了点头。 “挡着别人的路，他现在可是犯了众怒。”迟峰叹息一声，“我看不透他这个人，不过始终是为了我们。我们找个地方躲一下，你悄悄回去看看吧。” －－ 章又宁再一次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儿，是比昨晚还要浓千倍百倍。还隔着一段距离，她听到易萱的哭声。 “苏秀阿姨……学真叔叔……” 章又宁心中一紧，飞奔过去，一眼就看到一个男人将刀从苏秀身上拔.出，再次举刀砍向易萱。 章又宁脑中嗡嗡作响，根本来不及思考，几下就冲到男人跟前，一刀砍断了男人拿刀的手臂，再一刀砍断了他的脖子。 血溅了易萱一脸，马上被泪水冲出一道血红色的小沟。苏秀扑在易萱身上，生死未知。另一边，几个男人拿着刀围在齐学真身边，他们的四周，除了远处抱头蹲在地上的人，再没有站立的身影。 章又宁看到了她眼熟的人，吴诚，李文乐，赵远，还有她最先接触到的光头哥和平头哥，还有被她扇了一耳光的那个男人，被齐学真点名的那两个小弟。那么多人，不知道被谁所杀，不知道站在哪一方，只是他们都死了。 就算齐学真，也是浑身浴血，摇摇欲坠。 章又宁脑中有根弦忽然断了，等到她反应过来，她的身边，已经没有一个人是站着的。 齐学真还清醒着，却跌在地上，没有办法站起来。 就在她脚边不远处，有个女人抱着一个男人在哭。 是齐学真阵营里的人，死去的，是她自己选择的依靠。 忽然有阳光照在章又宁的脸上，刀尖上的血在阳光下一滴一滴落到早已经被血染红的地面上。 章又宁迎着太阳仰起头，抹了把脸上的血，忽然无声地笑了。 穿越过来四天，她第一次看到这个世界的太阳。 阳光下，草木浓郁到异常的芳香也掩盖不住浓重的血腥气。 她伸出手，从指缝里看向太阳，指尖处，仿佛正在慢慢触碰一张看不见的网。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末世！ 每个人都在这张网下求存，努力挣扎，褪去人性，变成了野兽。 这里不是地球，是异世界，是末世。 末世，就应该有末世中才存在的生存规则。 “回来干嘛？”齐学真轻声问道。 章又宁慢慢转头，露出一个她穿越过来之后，从未有过的轻松微笑。 “讨债！齐学真，你欠我一条命，以后，你就是我的刀了。” “多久？” 她提着刀，任血滴落到柏油路面上，居高临下看着他。 “五年吧。” “可以，不过我可能活不了那么久。” 章又宁的脸沐浴在阳光里，嘴角微翘，原主略带稚气的脸上，那双眼里，有什么在慢慢蜕变。 “那你尽量活久一点。我只负责杀怪物，有些讨厌的人类，需要你这把刀解决。” 第29章 血腥味太重,章又宁怀疑很快就会有大量怪物被吸引过来，此地不可久留。 她没管那些人，只在准备走之前, 提醒了他们一句：“死了这么多人, 肯定很快有怪物过来，你们快点逃吧。” 那些人神情各异地看着她, 其中还有章又宁比较熟悉的那个小男孩和他妈妈, 正面带着乞求之色看着她。 章又宁有一瞬间的心软，可是马上想到, 就在不久前, 这些被她庇护过的人，曾扬言要杀了然然他们。 或许迟峰和张缘他们才是对的，自身难保时，就别做这个烂好人。 因为不是所有人都会知恩图报, 反而有很多人只会忘恩负义，而她无法精准筛选出谁是值得救的, 谁不值得。 以后如果真的想救人, 也需要循序渐进, 从最基础的, 比如给一袋饼干开始, 慢慢观察, 直到确认那人值得救, 才去救他们。 章又宁没再多言, 转身走到苏秀面前，打横抱起她。齐学真和那个女人还可以勉强撑着走路, 而苏秀哪怕吃了两粒药，到现在也还是气若游丝, 昏迷不醒。 一行人，只有她一个健康的人，走得很慢。章又宁心中着急，却也无可奈何。 已经上午九点多，阳光稍微有点炙热，易萱的小鼻尖上冒出一些汗珠。 章又宁刚刚帮她擦过脸，她虽然溅了满身血，小脸却是白白净净的。 “学真叔叔，昨天又宁姐姐也是这样抱你的。”易萱说，手中还做着公主抱的姿势。 章又宁：…… 齐学真一脸冷漠，只是章又宁分明看出，他眼神里有一点极其不易察觉的尴尬。 章又宁想了一下，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不用谢，你并不重，累不到我。” 齐学真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还是一言不发。 快要到迟峰他们藏身的地方时，远处的路面上，忽然出现黑压压的一片。 易萱最小，反应最大。 “有怪物！学真叔叔……” 数量太多了，她现在身边一堆伤病残将，完全不具备战斗条件，如果用【吹牛不犯法】好像也不现实，因为章又宁分明看到，蟑螂和老鼠大军过后，即将走来的是大橘小黑方阵。 只能开启那两个屏蔽功能了。 “快，都靠近我，快走！”然后又安慰脸都吓白的易萱，“不怕，姐姐会魔法，它们看不见我们的。” 易萱将信将疑，当那些蟑螂从他们身边擦身而过却视若无睹时，她的大眼睛瞪得更大了。 “它们真的看不见我们！姐姐，你好厉害啊！” 厉害个毛线啊。章又宁心都在滴血。 “快走吧！” 一分钟四十点，每秒都快要烧掉一点了，而且这还是没有屏蔽嗅觉的情况下。 说起来，为什么没有这个功能呢？ “为什么没有屏蔽嗅觉？”要知道猫狗这一类的，嗅觉都非常灵敏，少了这个，总感觉不够安全啊。 系统：“宿主应该清楚。” 章又宁：……我清楚个鬼啊！ 不对……她忽然想到这些技能所属的标签。 OK，懂了，人贵有自知之明，穷逼就应该有穷逼的觉悟。 三分钟后，他们终于回到临时避难的房间。 120点。 生活不易，章又宁叹气：花钱如流水啊。 本来都快1000点了，还想着到了这个数，能不能解锁点新东西呢。唉！ 此时外面的大橘小黑方阵都快要走完了，有一些猫大概是闻到他们这边的血腥味，迟疑了一下，但最终还是被那边战场更浓重的气味吸引，飞快跟上了大部队。 然后是狼和狗的组合，个个跑得飞快，就好像它们爸妈在后面拿着扫帚追着要打它们一样。 众人隔着掀开的窗帘一角，看得心惊肉跳，在几只野猪飞奔而过时，章又宁忽然夺门而出。 众人目瞪口呆，惊觉章又宁独自奔跑时，真的是快如闪电，身体几乎成一道残影。 几个小屁孩顿时狂吹彩虹屁，外加一脸的羡慕，刚刚醒来的苏秀和那个叫林悠的女人也是看得心头发热－－如果她们能这么厉害就好了。 唯有齐学真一脸冷漠，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 另一边，章又宁手中握着开颅锤一锤砸向一头野猪时，嘴里还在念叨着：“两分钟。” 刚才用掉了120点，再来两分钟，加一起刚好200点。一头野猪150点，如果她能在两分钟内杀掉两头猪，那就赚了100点，同时还将余额拉高到1000点。 一举两得，完全值得她冒这一次险。 开颅锤对这些怪物的脑袋是降维打击，章又宁一连砸了四五锤，直到被开了瓢，重重砸到身边同伴的身上时，那头野猪都没反应过来。旁边那只野猪也懵了圈，东张西望的寻找这个“杀猪匠”，章又宁趁着它摸不着头脑的时候，一视同仁，也把它的脑袋给开了个花。 已经感觉到后面有庞大的怪物正在靠近，路面被震得轰轰响，章又宁见好就收，玩了命地往回狂奔，在进门后立即撤下了屏蔽。 刚好两分钟，而这一刻，系统的声音也冷冰冰地响起。 “余额达1000点，可升级【吹牛不犯法】功能，是否升级？” 咦，竟然是这个？ 章又宁都快忘了，有些技能是可以升级的。不知道升级后会怎么样？ “升级。” 系统：“功能【吹牛不犯法】已升级，新增‘微型爆破’属性，俗称‘吹爆了’。” 哇哦！ “爆破”属性啊，简直是章又宁魂牵梦萦的东西，虽然是“微型”的，但它也是爆破啊。 本来这个功能，章又宁是打算拿来对付大量的怪物潮的，一直没什么机会使用，看来下次可以尝试一下。 可惜冷却时间太长了。 系统这时又道：“余额达1000点，可升级【斩草镰】和【除根铲】，是否升级？” 意外的惊喜。 那当然是升级了。 系统：“【斩草镰】和【除根铲】已升级，攻击属性加1点，新增自动防御属性，防御能力0.1米。注意，已经购买的商品不在升级范围内。” 章又宁：…… 已经买到手的那一套装备瞬间就不香了。 而且，攻击属性她大概明白，这个自动防御属性是什么意思？是她拿着这两样东西，变异植物就不敢靠近，或者说自动避让0.1米？ 我去，要真这样，也牛大发了好不好？ 后面一定要试试！ 没想到，竟然还没有完，系统再度开口。 “余额达1000点，可解锁【强弩灰飞烟灭】功能，是否解锁？” 大丰收啊！ 章又宁惊喜万分。解锁啊，这还有什么可考虑的吗？ 名称：【强弩灰飞烟灭】 小弩怡情，大弩伤身，强弩灰飞烟灭。 解锁条件：1000点。 售价：20点/发。 类型：可循环使用，可升级 持续时间：30分钟。 冷却时间：24小时。 备注：其实我N/L不分，懂了吧，嘿嘿嘿。 果然不是什么正经系统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真正想说的是什么。 章又宁看着这个功能，既惊喜又失望。喜的是，终于有了远程攻击能力，失望的是它没有归于【武器】这一类，不能一次性投资，终身受用。 一发20点，就她现在的身价，随随便便就打破产了。 果然战争打得就是金钱啊。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根本没有射击方面的技能，打一发不中，打一发再不中，那不是亏上加亏，巨亏！ 这时，她想到了齐学真，还有那个待完成的奖励。如果将这个技能分享给他…… 算了，还是再看看吧。 不过不管怎样，刚才的灵光一闪，还是带来了非常丰厚的回报，而且章又宁还想到了发家致富的新途径：做刺客。 等到以后安顿好迟峰他们，她可以一个人单独行走，隐身当刺客，专杀那些值钱的大家伙，一举两得，美滋滋。 又解锁又升级的，让章又宁美得不轻，再一看系统上有更新的红点，章又宁连忙点开。 原来是解锁了一种新药。 名称：生肌药。 解锁条件：900点。 数量：1罐。 价格：200点。 类型：消耗品。 商品描述：生肌去疤痕，可代替缝合。 章又宁心中顿时一喜。之前的黑色小药丸是不错，可是愈合速度跟不上她的战斗密集度，结果昨天晚上那一战，就曾经将才缝合的伤口给弄开了。 是个好东西啊，可是，为什么这么贵？！ 黑药也才10点，还有20粒。你凭什么一下子就要我200点？抢钱吗？ 章又宁犹豫又犹豫，看了眼身边几个“血人”，最后一咬牙。 买！ 等到药拿到手，章又宁马上笑了。 我去，这么大一罐，得有一公斤了吧，简直可以用到地老天荒啊。 系统，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 章又宁立即又拿了一个小瓶子出来，将这个大家伙分装了一下，又将小瓶递给迟峰。 “迟叔，你帮他处理一下伤口吧。抹上这个药，就不需要缝合了。” 迟峰笑道：“好。” 结果，齐学真不乐意了。 他一脸冷漠地站在那里：“我是你的刀，需要你亲自保养。” 章又宁：……？？？ 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齐学真没说，可是他的眼神已经清楚明白地表达了这个意思。 章又宁狠狠地看着他，忽然一把夺过小药罐，咬了咬牙。 “行！” 你等着！ 第30章 章又宁图省事, 懒得拿剪刀，直接上手，三两下就将他的T恤给撕了下来, 然后狠狠倒吸一口凉气。 齐学真现在的状况可以用八个字来形容：破破烂烂, 惨不忍睹。 太惨了！ 简直就是超一线城市放大后布满各种街道的地图。 她本来还想着省一点药，一条条伤口慢慢抹, 现在……还抹啥啊, 直接用药糊就得了。 章又宁挖了一坨药出来，拍到后背中间, 由中心往四周抹匀。 抹到一道比较深的伤口时, 一直默不作声的齐学真忽然开了口。 “这里应该伤得比较重，多按摩一会儿。越是锋利的刀，越是需要用心的保养。敷衍糊弄，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章又宁：……你在教我做事吗？ 章又宁手上使劲一用力, 狠狠地在那里揉了几下。 痛死你算了！ 可是，齐学真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慢着,章又宁忽然意识到, 这货吃了药的啊, 根本不感觉痛的。 大意了！ 章又宁咬着牙, 慢慢自我消化了心中的憋屈, 扯开了话题。 “刚才应该让我将萱萱带走的, 她差点儿死了。” 齐学真站得笔直, 话也是冷冰冰硬邦邦的：“她也可以死。契约结束后, 她就和所有人一样了，我会保护她, 但也只能保证我死之前不让她死。” 章又宁人都傻了。 你这说的是人话吗？之前为了萱萱，恨不得拿全天下的人做炮灰的人不是你吗？现在你又觉得她的死活无所谓了？！ 这货该不会是个深井冰吧？ 忽然又不想跟他继续这个话题了。 章又宁再一次转换话题：“之前你说的是对的。现在这些草都快有一人高了。其实我们尽快赶路比较好, 不过苏秀她伤得太重了。你说，我们是在这里呆一晚，等苏秀好一点，还是快点赶路？” 齐学真一脸冷漠：“刀只是一种工具，不需要思维和个人意志。” 卧槽！这还是之前那个云淡风轻，运筹帷幄的齐哥吗？ 明明一个老硬币，装什么工具人啊！ “我觉得你可以有。”章又宁说，“我是主人对吧，你应该听我的话对吧？” 齐学真连看都没看她：“不够聪明的主人，是不可能拥有智囊型工具的。”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啊啊啊！ 这能忍吗？ 绝逼不能啊！ 章又宁一口老血憋在喉咙，不吐不快。 “行了，别装什么冷笑话段子手了。说说你的想法吧。” 齐学真：“前面。” “什么？” 齐学真轻轻叹了口气：“后面抹好了，应该抹前面了。” 章又宁觉得，她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和属性为“刀”的齐学真好好沟通了。 她气呼呼地转到他的面前，故技重施，开始往前胸糊药。 “不过，如果我是你，我会马上离开这里。” 章又宁的手停在他的胸部，抬眼看他：“为什么？” “你不会以为这些怪物是随手撒的，想在哪儿就在哪儿吧？它们肯定有自己的巢穴，或者说聚集地。现在附近的怪物都被那边的尸体和血液吸引走，可以说，这个时间段，是这一片区域里最安稳的时候。再晚一点，就不敢肯定了，说不定它们吃完了回家，正好撞上，那就只能自求多福。” “可是苏秀她走路都难。” “你可以先背她一段路，这两种药的效果都非常好，要不了多久，她自己走路应该问题不大。还有……” 章又宁正在思考他的话，心不在焉地问：“还有什么？” “你的手要么继续抹药，要么拿开，停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章又宁：……你这把刀是抹了毒的吧，怎么忽然这么毒舌了？ 不过章又宁还是听取了齐学真的建议，无他，因为她有种感觉，他比自己聪明，不，是精明。 无论如何，章又宁是不会承认两人智商上有差距的。 －－ 一行人最终决定马上离开。 刚走出门，章又宁看到外面的阳光，忽然想到一件事。 一直以来，因为这个世界已经失去了电这种东西，加上一直没看到过阳光，她又一直疲于杀怪保命，思维很自然陷入了一个盲区，完全忘了，她的系统里，其实是可能有电器一类的东西。 在系统里搜索了一下“蓄电式太阳能灯”，立即跳出一个商品，放在【生活】这个大的标签下。 不像某宝某东，商品琳琅满目，虽然多了选择，可是对她这种选择困难症选手来说实在很不友好，而现在就简直粗暴得多－－只此一样，爱买不买。 当然是，买。 10点一个而已，小意思。 章又宁十分财大气粗的一次下单了三个，挂到他们的背包外面，一边赶路，一边蓄电。 好像真被齐学真说着了，这一路上十分风平浪静。大约一个小时候，苏秀坚持要下来自己走。章又宁也没勉强，虽然她真的不觉得累，看了眼身边的人，然然他们三个有大人轮番背着，唯有易萱，因为齐学真受伤，暂时只能靠她自己走。这样急走赶路，天又热，小姑娘热得满头汗，虽然没叫苦叫累，精神却是不可避免的萎靡。 倒也是个乖孩子。 章又宁二话不说，单手很轻松地就将她抱起来。 三个齐学真，她应该都抱得动，更不要说这种小孩子，完全是小菜一碟。 众人一口气赶了三个小时的路，过了一条河，又路过某个县城，齐学真才示意短暂地休息一下。 真的只是短暂的休息，众人连暂时的安全屋都懒得找，就在路边停下来喝水吃东西。 连续走了这么久，大家都有点累了，唯有章又宁精力最旺盛，几下喝完水，塞了块饼干进嘴里，就去找一棵变异树单挑。 没有怪物，也就意味着没法赚钱，现在她只能在这些无法随意行走的变异植物身上稍微找补一点了。 章又宁一直觉得，这些树的价值一定十分惊人，搞不好值上千点，因为她只是随意砍一些枝丫，就能收获好几十点。 等到了省城，她不用顾着大家的安全，一定要专心做一段时间的“伐木工人”，搞不好可以暴富。 大大的梦想，在看到账户余额时被打进了冰冷的现实。 850都不到。 还需要多赚一点才行啊。 自从余额多起来以后，章又宁连十位数上的数字也懒得看了，直接就是“850不到”“差一点900”这种，显得十分“壕无人性”，虽然她本质上，仍然是个穷逼。 －－ 临近傍晚时，除了章又宁，哪怕是被背在背上的孩子们都开始觉得累了。 “要不，在这附近找个地方住一晚吧？”迟峰建议道。 这时的他们，前面是一座不算高的山，需要走一截盘山路才能越过这座山。太阳已经快要落山，再往前，害怕没办法及时找到安全屋。 章又宁其实也同意，只是他们前面现在有另一队人，人数大概在五十左右，成年男人为主，其中有五六个年轻女人。 路的两边可以住的地方不多，最合适的以前可能是一家饭店，还挂着“加水补胎吃饭”的招牌。那帮人已经走向那栋房子，章又宁不太想和他们打交道。 “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在这里住下。”齐学真说，“第一，爬过这座山，天肯定黑了，那边未必有合适的住所。第二，假如这里有怪物，那帮人可以作为一个靶子。” 章又宁当时就开始牙疼。 你这是把“用别人做靶子”刻进了DNA里了还是咋的，不这么想会死吗？ 齐学真根本没看她的脸色，仍然一脸冷漠的：“第三，这是一帮恶人。那些女人是被强迫的。他们伤害不到我们，如果敢来挑衅，你正好为民除害。” 章又宁猛地扭头看向他：“你怎么知道那几个女人是被强迫的？” 30-40 第31章 齐学真看了章又宁一眼。 章又宁莫名地从这一眼中看到了一丝怜悯, 就好像在说“你为什么这么笨，真可怜”。 章又宁顿时就有点不好了。 没看大家都看着你，等着你说答案吗？ “很简单, 一共59人, 除了5个女人，其他全部是成年男性, 这样的队伍很明显是为了增加活命机会特意筛选过成员, 按照这个原则，就不应该出现这种瘦削的女人。无论从性别还是体型上, 如果不是受过特别训练, 这样的女性根本没有多少战斗力。” 不等其他人开口，他又道：“当然，你们可以说她们可能是这些男人的姐妹或者女友。可是从我们遇到他们开始，我看到那个穿黑色T恤的女人被三个不同的男人骚扰。每次她都做出了一个躲闪的动作, 却都躲闪的不彻底，没有躲开。这个动作可以描述为‘想躲但是不敢躲’。如果只被一个男人骚扰, 可以理解为情侣调情, 三个不同的人, 我想最可能的是她不属于他们任何一个人, 却被他们共同所有。” 章又宁回忆了一下, 反正她是真的没有看到这个场景。 哪怕没有怪物, 在外面时, 她可以说是整个团队的希望, 所以她的精神一直紧绷着，根本没有闲心去管别人队伍里发生了什么。 “还有, ”齐学真淡淡道，“一共五个女人, 黑T恤稍微分开一些，其他四个人全部挤在一起，虽然她们都被围在中间，可是她们全程没有表现出和任何一个男人走近一点的意图。你再看看我们这边……” 不止章又宁，所有人立即看了一圈自己身边。 除了两对夫妻，张缘和李洁因为要保护背着孩子的邹元金，很自然地一左一右站在他身边，身体也都侧向他，丝毫没有要避开他的意思。章又宁背着易萱，齐学真就一直贴在她身侧，他的另一侧，苏秀和林悠也紧紧跟在他身后，明显都有点依赖齐学真的意思。 “看到了吧，这才是面对危机时，身体不自觉做出的反应。那边所有女人都没有从身边的男人身上获得任何安全感，而是一直在努力抱团。而且我还猜测，黑T恤是最迟加入的，还属于新鲜期，所以才被这么多人骚扰，而另外四人，这些男人兴趣已经不大，带着她们，更多的可能是用她们做靶子。” 章又宁现在一听到“靶子”两个字就头疼。 不知道这个人脑子里为什么就对这个词这么根深蒂固？ 不过她不得不承认，他的推测从逻辑上没问题。 “还有，最最重要的是，她们都没有武器。” 迟峰忽然轻呼一声：“对对对，就是这个。我就说我怎么也感觉不对劲，这几个女人没拿武器。这根本不可能是为了保护她们，只可能是这些男人怕被她们反杀。” 章又宁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不自觉握紧手中的刀。 迟峰开口道：“小章，这样的话，我们要进去吗？我怀疑我们一进去，他们肯定会对我们下手。” 他们一共17人，4个孩子，8个女人，只有5个成年男人，从表面上看，怎么都是那种战五渣的弱队，完全不是对方的对手。 章又宁脸阴得能滴水：“肯定的。” 齐学真一脸平静：“那我们就做一下简单的部署。第一，今晚要住这里，所以现在不宜弄太多的血，害怕引来怪物。你就用那个锤子砸死几个立威，最好先弄死他们的老大，再把他们全部赶到楼上，防止他们明天一早逃跑。明早再全部弄死他们。”顿了一下，他又加了一句，“不能赶出去，那样可能还有人能侥幸活命，要杀就要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虽然他说的是对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人张嘴杀人，闭嘴还是杀人，听起来让人十分难受。 杀性为什么这么重？ 这货到底是怎么混进他们这个本性善良的小团体中的？ “你才是刀。”章又宁没好气道。 齐学真毫无愧色：“这把刀还没保养好。” 我去。这说的是什么话？ 她这是养了把刀吗？明明是养了个祖宗！ 齐学真视若无睹，又道：“我可以远程攻击，打他们一个出其不意。而且你要是漏了人，我在后面，也可以保证他们的安全。” 听听，这不是会说人话吗？ “行。”章又宁道。 “那，这几个女人怎么处理？”迟峰问。 章又宁迟疑了一会儿，沉声道：“我想这样，看她们的表现。救肯定会救她们，但是假如她们完全不提醒我们，那么哪怕让她们跟在我们后面，我也不会保护她们，全凭她们自己的运气。要是我们进去后，她们能暗中提醒……这样的处境下，要是她们能这样做，我绝不会辜负她们的善意。”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先后点头。 这个方法挺合理的，不做烂好人，也不伤善良之人的心。 “那我们现在进去。”章又宁说，说完看了眼齐学真，冷声道，“齐学真，我希望你明白，我答应，大部分是因为第一点，小部分是因为第三点，可是你所说的第二点，我完全不同意，以后也不会赞同。确定是恶人后，我会让你动手，或者让他们死于怪物之口，可是在此之前，他们不应该拿别人当靶子。人类已经势弱，不说团结起来一起杀怪物，也不应该在背后捅刀子。” 齐学真一脸不置可否，神色淡然。 章又宁也不多言，示意迟峰打头，带着他们向那边走去。 －－ 太阳刚刚落下，哪怕是室内，也不算格外的暗，足够章又宁看到那些猥琐且充满恶意的目光。 不过她根本不在乎，只是将目光锁定在五个女人脸上。 她要看看她们配不配做她的队友。 相比于那帮男人的下流眼神，五个女人先是惊讶，然后都脸色微变。 目光相撞时，章又宁看到黑T恤冲她轻轻的摇头，然后另一个女人也在摇头，还有一个女人嘴唇动了好几下，可是章又宁看不明白她想说什么。另外两个女人也是一脸焦急，好像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那个女人在说，‘快跑，快跑’。”齐学真忽然凑到她耳边低语了一句。 章又宁先是诧异于他可能会唇语，然后眼里猛地一热。 那几个女人都很瘦，可是明显不是为了追求苗条，而是一种病态的瘦，且神色憔悴，差不多第一眼看到，章又宁就肯定齐学真的判断是对的。 明明已经身处地狱，她们却还愿意对她们这些陌人生示警，所以她要救她们，她们值得她这么做。 “哥们，正好走到这里，今晚和大家挤一下，不介意吧？”迟峰笑道。 明面上，迟峰的确最像这个团队的老大，所以很自然地站到了前面。 那些男人们哄笑，完全不掩饰笑容里的恶意，甚至有人怪声怪气地嚷了一句“老大今晚有福了，个个都是美女啊，还这么嫩”，然后引起更多的笑声。 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笑得最开怀，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迟峰脸色一变，这时章又宁轻轻地扯了下他的手臂，示意他们和齐学真一起往后退。 迟峰立即按压下火气，害怕打乱了之前的计划。 那帮人笑得更猖狂了，尤其看到只有章又宁一个人站在了最前端。 章又宁气定神闲地打量了众人一圈，问：“谁是你们老大？” 众人的目光立即集中到那个满脸横肉的男人身上。 男人松开黑T恤，慢慢站起来，踱到章又宁跟前。 “美女，找……” “你要死了。”章又宁说。 男人一时没听清，愣怔了一下，问：“什么？” 章又宁微微一笑，手中忽然多了一柄锤子，一锤砸向男人的脑袋。这是连变异野猪都无法抵抗的东西，男人闷哼一声，人已经如断了线的风筝飞了出去，中途还带上他的一个小弟，两人一起重重砸到不远处的墙上。 所有人的都懵了。 没有人想到，这个看起来才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这么莽，一句多余的话都没，直接就把人砸没了。 终于有人反应过来，大叫了一声“老大”，刚提着刀要杀过来，只觉得眼前一花，砰砰几声闷响，章又宁身影停止，又有六个男人躺倒在地上，已经完全没了气息。 每张脸都已经完全变形，保证他妈都认不出他。 “这就是你们老大的福气吗？”章又宁轻笑一声，“这福气给你们你们要不要？”。 那帮男人的表情就好像见了鬼一般，不由自主地后退，这时黑T恤忽然尖叫一声，从地上捡起一把刀，一刀砍在一个男人的后背上。 “畜牲，去死！” 旁边有个男人反应过来，拿起刀要砍黑T恤，没想到手腕猛地一痛，刀子一下子落到地上。然后又是几声惨叫，夹着金属碰撞地面的声音，好几个人跟他一样捂住了手腕。 “都别乱动啊，我手上的刀没长眼。”齐学真慢悠悠地走到章又宁身边，淡淡笑着，笑得如沐春风。 没有人再敢动一下，然后一个人带头，所有人全部跪到在他们面前。 “大佬饶命！大佬饶命啊！” 章又宁冷眼看着他们：“女人留下，男人全部滚到楼上去。” “我的刀也留下，尸体抬上去，地面的血处理干净。”齐学真微笑着地吹了下手中的手术刀，“动作快点，我没什么耐心的。” 那帮人动作快得无以复加，不一会儿，一楼只剩下章又宁他们，还有一脸懵逼的那五个女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32章 天完全黑了,章又宁打开一个太阳能灯。 五个女人脸上都露出惊讶到极致的神色，只觉得今天所见到的很是匪夷所思。 一个看起来还是高中生的小姑娘，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里, 就用一把锤子砸死了七个畜牲…… 她到底怎么做到的？ “为什么不杀光那些畜牲？”黑T恤轻声问, “你明明有能力的。” 章又宁并没有因为被质疑而生气，事实上黑T恤拿起刀的那一刻, 她就有点欣赏这个人了。 “他们已经是死人, 明天一早一个也跑不了。不过现在不能杀，血腥味太重, 会引来怪物。” 黑T恤微愕, 马上明白过来，忙用力点头。 “谢谢你们。” “不用。”章又宁微笑道，“以后你们就是我们的队友了。来，自我介绍一下,章又宁。这位是迟峰，你们可以叫他迟哥……”她将大家挨个儿介绍了一遍。 章又宁不想去问她们发生了什么, 因为她大概已经猜到。这并不是什么愉快的事, 如果她们不主动提起, 她就绝不会多嘴去问。 黑T恤她们听她介绍完, 忙报上自己的名字。 “李漫诗。” “谷珊珊。” “丁容。” “阚敏香。” “孙佳怡。” 章又宁笑着听完了, 点头道：“好, 这下大家都认识了。说起来, 该吃晚饭了, 你们饿了没有？” 几人迟疑着点了点头。 章又宁猜测那帮人根本不会给她们吃饱，所以她们才会这么瘦, 于是笑道：“为了欢迎新队友，今晚大家吃点好的吧。来来来, 想吃什么，都报一下。” 五人和章又宁不熟，看到他们每个人的背包都瘪瘪的，还有几个干脆没有背包，有点害怕分走了他们的食物，会讨人嫌，所以都紧闭着嘴，不敢开口。 还是张缘开了个头。 “我想吃青菜。真的，馋死了。” 好家伙，大概张缘都没想到，她这个提议几乎得到所有成人的赞同。 “对对对，青菜。我感觉我一辈子都没吃过青菜了。”李洁笑道。 其他人也点头附合。 而四个孩子还惦记着中午吃过的冰激凌，又开始吵着要吃。 唯有齐学真，一脸淡漠，一言不发，好像这些热闹都和他无关。 李漫诗她们早已经惊呆了。 这是幻听吧？ 现在哪里还有青菜和冰激凌吃？ 章又宁忍不住笑起来：“不用替我省钱，我还以为你们怎么着也要点一些大鱼大肉呢，那行吧。22个人，11份青菜，两人共一份。再加几份……我看看……嗯，再加几份红烧肉，我馋这个了，然后冰激凌中午吃过了，不准再吃，一人一盒牛奶，外加两颗草莓。我们大人，就一人半个苹果。” 说完，铺在中间的凉席上，忽然就出现她刚才提到的那些东西。那些青菜颜色碧绿，一看就很爽口。 李漫诗她们已经完全石化，直到章又宁递了一套不锈钢碗筷给她。 “你们的专用碗筷，以后放在自己的背包里，吃饭时要用到。” 李漫诗伸手接过，用力捏着自己手中的碗筷，是真的，竟然都是真的。 “愣着干嘛，饭在盆里，自己去盛啊。”章又宁说，她已经给自己盛了满满一碗饭，一筷子夹起一大块油光红亮的红烧肉，美滋滋咬了一口。 真香。 －－ 红烧肉是真的香，青菜也是她们很久没有吃过的东西，李漫诗五人吃着吃着，眼圈就忍不住红了。 这时，她们听到迟峰开口道：“小李小丁你们几个，既然加入我们这个团队了，有些事还是得先跟你们说清楚。” 话音刚落，五人都脸色大变，停下了筷子。 明显这是误会了。 张缘忙笑道：“别误会，别误会，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就是我们这个团队，大家可能个人能力有差距，可是每个人都会自觉承担自己能尽的义务。比如说赶路时轮流背孩子，或者协助背孩子的队友，晚上大家要轮流守夜。你们也看到了，又宁是我们大家最大的依靠，所以晚上得让她休息好。” 五人脸色这才稍缓，这时李洁接话道：“还有遇到怪物，那些太厉害的，我们肯定对付不了，只能交给又宁，要是蟑螂老鼠什么的，我们就得想办法多杀一些，替又宁分担，明白了吗？你们敢杀吧？” 五人一起点头。 李漫诗道：“给我一把刀，我不怕。” －－ 吃完饭，张缘开始安排晚上守夜的事，章又宁给迟峰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来到楼梯下面的那个小空间。 “迟叔，有件事，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借着夜灯那点微弱的光，两人勉强能看到对方的轮廓。 迟峰：“什么事？很为难吗？” 章又宁深吸一口气：“是。我现在有机会让齐学真变得更强，可以给我们，尤其是我，非常大的助力，可是我不敢，因为我……” 迟峰打断她：“别人不行吗？” 章又宁苦笑：“规则限制，我也没办法。” 迟峰叹了口气，说：“那有点可惜。如果限定了齐学真，我能明白你的为难之处。他这个人，感觉三观有点扭曲。” 章又宁失笑：“何止有点，简直快扭成麻花了，心理还十分阴暗，视人命如草芥。我之所以没有一脚把他踢开，一来是他现在的确很有用，二来，他这个人有极强的契约精神。我们有个五年的合约，我大概能够相信他五年内不会反噬我，但是也只是大概，不是说百分百，我害怕无法再压制他，他会做很多伤天害理的事。” 适应了黑暗后，两人大概能看清对方的神色。 迟峰这一下也为难起来。 “小章，这个决定太重大了，说真的，你是信任我，才跟我商量，我……压力有点大啊。” 章又宁忙笑道：“没事，你就说说你的想法，给我参考一下。集思广益，比我一个人钻牛角尖要好，对吧？” 迟峰又是沉默了许久，久到章又宁怀疑他是不是根本拿不定主意时，迟峰开口了。 “小章，是这样的。以前有句话是说，‘有才无德，限制使用’，将他限制在你能驾驭的范围内，自然是最好的。不过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们都清楚，你是强，可是后面的路什么样，我们谁都不知道。军区就一定有希望吗？如果现在有很多很多怪物围攻过来，只靠你一个人挡得住吗？小章，假如今天我们可能都活不下去了，又拿什么谈明天？或者说，反正都已经是末世了，有没有未来根本说不好，就算齐学真能毁天灭地，还不是只有这一个世界给他毁灭，所以，有什么本质的不同吗？” 章又宁呆了一下。 说句实话，她是觉得以迟峰的稳重，肯定会阻止的，没想到他如此通透豁达。 “走一步看一步吧，小章。我看得出，你变强的速度很快，假如你变强的速度能超过他，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又可以压制他呢，你说对吧？” 章又宁忽然笑了。 对啊，为什么她要这么不自信呢？ 齐学真最多只能从她这里分享到基础身体素质和最多三项技能，而她以后随着财富的增加，肯定还有很多新的能力可以解锁，想要压制齐学真，绝对有非常大的可能。反倒是她现在这么思来想去，犹豫不定，让自己失去了一个极好的助力和很多可能得到的财富。 比如让齐学真将【你的就是我的】和【强弩灰飞烟灭】配合起来使用杀那些值钱的怪物，五分钟内，上千甚至几千点都有可能赚到。 就好像忽然有一束光出现在她的面前，章又宁瞬间犹如醍醐灌顶。 “迟叔，我……” 忽地，有个冷冰冰的声音插了进来。 “五年内，你可以相信我。” 两人大惊，只见齐学真慢慢走了过来，站到两人面前。 从章又宁的角度，他整个人成了一道剪影。 “至于五年后……你觉得这个世界还有五年后吗？这个世界，早已经失去了它所有的自然规律，人类除了灭绝，还有一丁点希望吗？” 他轻嗤一声，似带着淡淡的嘲讽：“不过也说不定，你好像是这个世界的BUG，我甚至感觉，你很可能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或许，人类想要有一丝生存的机会，就需要牢牢的抓住你。” 章又宁心中狠狠一跳，就听齐学真又道：“虽然我根本不在乎人类灭绝，但是我还真的想知道变强是什么感觉。章又宁，赌一把吧，让我看看你能把我变得有多强？” 黑暗里，章又宁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她觉得自己好像站在一个悬崖边，一不小心就可能粉身碎骨。 “齐学真，我分享能力给你。”她听到自己略显干涩的声音，“因为我不怕你。我相信我可以永远压制你，我活着一天，你就别想祸害别人。” 心跳忽然缓和下来，她十分冷静地和系统说：“【我有一个朋友】这个任务的奖励，现在可以分享了。” 系统的声音立即响起。 “开始分享。真正的朋友，应该是互相成就，而不是单方面付出或索取，所以除了宿主分享给该朋友的那一部分，宿主亦可从该朋友处得到最多两项技能。该朋友精通的技能有：格斗技巧、枪械射击、法律、烹饪、唇语，四国语言，十三种地方方言；擅长的有：育儿、园艺、绘画、钢琴、搭积木，手工。宿主请选择。” 章又宁：……竟然还可以这样？！ 她根本不在乎齐学真都会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注意力完全被前面两个技能给吸引。 这不正是她最梦寐以求的吗？ “格斗技巧，枪械射击。” 系统：“已获取。请宿主选择分享给该朋友的技能。” 章又宁犹豫了一下，说：“暂时只分享【强弩灰飞烟灭】，剩余两项后面再说。” 系统：“已向该朋友分享【强弩灰飞烟灭】，分享全部完成。” 章又宁在黑暗中慢慢体会着，以前地球上那个师父教给她的那些功夫在这一刻忽然变得粗制滥造，她的脑中突地好像有一个人在给她演示应该如何擒杀对手，如何一枪命中极远处一个很小的目标。 蓦地，章又宁轻喝一声，纵身一跃，握紧拳头，一拳砸向齐学真的脑门。 齐学真轻笑一声，完全没有躲闪的意思，手握成拳，拳头直直撞向章又宁的，完全的硬碰硬。 乒乒乓乓，只一瞬间，两人已经从阴影处打到房间中央。 章又宁想熟悉刚刚获得的格斗技巧，而齐学真，获得了3点力量和3点的敏捷度，让他感觉这具身体非常陌生，甚至有种失衡的感觉。 他需要尽快把自己的身体打磨到最佳状态，章又宁是最好的打磨石。 房间一角的苏秀和其他人大惊失色，外加一头雾水。 老天爷啊，这两人怎么又打上了？ 第33章 章又宁本来一直担心的是, 齐学真自身的战斗力远高于她，一旦分享了基本体能，她就要远远落于下风, 再也无法压制他, 所以她才这么犹豫。 没想到系统这么公平，没有让她吃太大的亏。 她现在还无法将刚刚学到的格斗技巧运用地炉火纯青, 可是很明显, 齐学真也没能完全熟悉陡然间大幅度提升的身体，两人在此时可以说是旗鼓相当, 谁也没办法立即打败对方。 忽地, 齐学真后退一步，垂下双臂，凝起眉头。 “不打了？”章又宁轻笑。 齐学真陡然转过身，章又宁见他神色不对, 忙抬脚跟上，看着齐学真拉起卷闸门。 外面黑黢黢一片, 不远处的小山在苍茫的夜色里只是一道黑色的剪影。 “怎么了？”章又宁低声问。 她暂时并没发现什么异常。 “不对劲, 太安静了。”齐学真说, “那个【强弩灰飞烟灭】是什么意思, 怎么用？” 章又宁一愣, 大概明白系统可能提示他已经拥有了这个技能, 但并没有详细的说明。 “我也没用过, 因为太贵了。一发20点财富值, 我现在总共还不到九百点。我猜是类似诸葛连弩的东西，按字面理解, 只要射中，不管什么位置, 怪物都无了。不过只有半个小时的使用时长，然后要过二十四小时才能使用。对了，你要是真的打算用，先告诉我一声，我有另外一个技能，使用时间是五分钟，在此时间内，你杀的所有怪物都可以给我增长财富点。” 齐学真言简意赅：“单价表。” 章又宁也不含糊：“变异人50点，变异蛇大约100点，双头狼120点，野猪150点，老虎我猜应该在200点左右，还有变异树，我没试过，只是估算非常值钱，可能上千。至于老鼠蟑螂猫这类小东西，千万别用，我会亏得跳楼。” 齐学真点头：“明白。所以我需要在5分钟之内，赚够其余25分钟用掉的财富值，你才不会亏钱，对吗？” 章又宁赞许地点头：“没错，聪明！” “准备吧。”齐学真说，“它们来了。” 不用他提醒，章又宁此时也感觉到树林的晃动，还有草被撞到时发出的沙沙声。 恰在此时，系统的声音忽地响起。 “任务：恶有恶报；任务条件：替队友血洗耻辱。” 章又宁一愣，马上明白要做什么。 既然要血洗，那就用血来洗吧。 齐学真的手中已经多了一把连弩，看了她一眼：“可以开始了吗？” 章又宁陡然调出莽夫刀，冲他一点头：“开始，五分钟。”同一时间，已经飞快从藏金阁中调出珍藏许久的【你的就是我的】技能。 砰，一头老虎被射中，在黑夜中炸成一团血雾。 +200. 章又宁心中一喜，这货的行动力可以啊。 “你先顶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做什么？”齐学真问，同一时间，系统提示又+150点，大概是一头野猪倒霉了。 “杀人。”章又宁冷笑一声，“五分钟之内必回。” 齐学真没再多言，转眼间又射杀了一只狼和一只野猪，然而他们面前，早已经出现了一大群大型怪物。 章又宁不敢耽搁，握紧刀转身往屋内走，同时不忘提醒迟峰他们准备逃跑，结果一扭头，发现他们早已经背好孩子，形成队列，随时可以战斗加跑路。 章又宁欣慰无比。 虽然战斗力不强，可是这帮队友绝不是什么猪队友，他们每个人都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不让自己成为她的负担。 而且他们对她有着绝对的信任，明明外面有怪物冲来，章又宁往楼上跑，也没有一个人多问一句。 楼上还有一个不大的客厅，那帮人此时正聚在客厅的窗户前，战战兢兢地看着楼下正在进行的厮杀。 章又宁一步步走近，有人回过头，顿时脸色大变。 “大……大佬，不是我们不下去帮忙，实在是怪物太多了，我们打不过啊。” 大概是怕怪物发现，他们没有点蜡烛。 章又宁的声音在黑暗中冷冷传入他们的耳中。 “不用了。”她轻声笑道，雪亮的刀光在黑暗里像流星一样闪过，“因为死人是不用帮忙的。” 杀戮！ 单方面的杀戮，无论楼下，还是此时的楼上。 惨叫声此起彼伏，章又宁的眼中只是一团团黑色的影子，又在她的刀光闪过之后倒下，有人在还手，有人在求饶，然而都是一样的结果。 血在地砖上缓缓流淌，章又宁脑中，系统在飞快提示。 “余额达1500点……” “余额达2000点……” “余额达2500点……” 章又宁在黑暗里微笑。 这一步险棋她算是走对了，看，回报多么丰厚。 最后一个黑影倒下时，死一般的寂静中，章又宁听到系统说：“余额达3000点……” 没空理他，她要在五分钟结束之前到达楼下。 血染红了她身上的衣服，甚至还在一下一下往下滴，章又宁握着刀冲下楼，直奔门口而去。 “拉上门，全部都不准出来。” 她完全不需要怀疑迟峰他们的执行力，他们从不是那种“要死大家一起死”的愚昧之人。 身后的门哗啦一下落到地上，章又宁听到任务完成的提示。 “任务【恶有恶报】已完成。” “完成程度：无可挑剔。” “完成奖励：力量+1点；“心连心”通讯器20台。” 章又宁惊喜不已，如果没理解错的话，这是要给她20台的手机？虽然暂时用不上，可是以后这东西，绝对要派上大用场。 “5分钟结束了。”齐学真忽然说，“一共2520点，所以最多只能再杀126只怪物，有点少啊。” 章又宁暗想，你真的不是在凡尔赛吗？扣除成本，哪怕只算15只，一分钟3只，20秒一只，这种能见度下，这速度够可以了。 “的确太少了。”齐学真神色十分认真，“刚才至少有二十只怪物逃走了。我不认为它们是害怕了，不敢再来。它们刚才的表现，我反而觉得更像是试探火力的前锋。” 章又宁心中一凛：“你是说，它们的大部队根本没来？” 齐学真点头：“而我只有不到二十五分钟可用了。要是再拖个十来分钟，我怕根本守不住这里。做好跑路的准备吧。” “我还有半个钟。我复制了你的射击技能。”章又宁忙道，“我还可以顶一段时间。” 齐学真偏头看了她一眼，笑了。 “你倒是不傻，最实用的两项你都复制了。对了，我只能复制一项吗？” “不是，还有两项，等以后遇到更好的再分享给你。” “嗯，你总算明白，更锋利的刀，才能帮你杀更多的敌人。刚才是不是体能又增加了？” 章又宁一惊：“你怎么知道……我去！” 这不合理啊，难道奖励不是只和当时的任务挂钩吗，怎么他能一直复制自己的基础体能？ 这破系统，重男轻女是吧？ 这时，她忽然听到齐学真叫她。 “章又宁。” 她醒过神，看向他。 茫茫的夜色中，她只看到他脸上的轮廓，他的声音低而沉。 “就像你无法理解我一样，我大概也永远无法理解你的理念。不过你放心，作为一把刀，这五年内，我会以你的意志为自己的意志。你记住，刀不仅可以杀人，也可以救人，所以，与其害怕我，防着我，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利用好这把刀。” 第34章 大约十分钟后, 齐学真猜测的大部队真的来了。 在此之前，章又宁趁机把刚才来不及看的系统提示全部浏览了一遍。 余额达1500点时，可升级【你的就是我的】, 升级后的价格为100点, 持续时间变为10分钟，而冷却时间缩短为12小时。 这个技能, 现在可是特别特别实用, 简直一本万利。 而余额达2000点时，可以升级【乌龟盾】, 升级后的价格直接翻了一番, 变成了500点，然后防御属性+1点，商品面积X2. 章又宁看到这一条都忍不住笑了。 之前因为太穷，她不舍得买这个, 没想到不知不觉间，人家已经开始升级了。 看到余额达到2500点时解锁的东西时,章又宁：好家伙, 终于等到你了。 名称：闻不到 别问, 问就是感冒了, 鼻塞, 闻不到。本产品可以屏蔽使用者周围直径10米内所有气味。 解锁条件：账户余额达2500点。 售价：40点/分钟。 类型：消耗品, 不可升级。 持续时间：无。 冷却时间：无。 备注：商品介绍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不服来打我啊略略略。 章又宁：……黑人问号.JPG! 凭什么, 别人都是20点一分钟，你就要40点？ 来, 系统，咱俩好好唠唠, 这个定价它到底有谱吗？ 然而天大地大，系统最大，系统摆明了就是店大欺客，你也没办法。 所以还是看看余额达3000点时有什么好东西点吧。 名称：棺材板压不住了 当我说出“4杯25度的水加一起变成一杯100度的开水”时，我的数学和物理老师的棺材板可能要一起压不住了。 解锁条件：账户余额达3000点。 售价：500点。 类型：可循环使用，可升级。 持续时间：1分钟。 冷却时间：24小时。 备注：虽然基础体能翻倍，然而真的只有一分钟，努力赚钱升级吧。 章又宁再一次开始牙疼。 好家伙，500点一分钟！我一分钟能赚到500点吗？ 不到万不得已，坚决不用，哼。 章又宁稍微有点失望，因为后两样都是烧钱大户，性价比实在不高。 这时，齐学真说了一句：“大部队来了。” 章又宁迅速回过神，将注意力放到了前面的战场上，然后头皮猛地一麻。 真的太多了。 只凭他们两个，真的守得住吗？ 齐学真好像完全没有考虑这个问题，就这么一走神，账户余额-60点。 容不得多想，章又宁立即跟上。 虽然只是20点一发，而哪怕是变异人，也值50点，可是章又宁发现，这一开打，她的余额涨得极其艰难。 一是因为齐学真的动作实在太快了，章又宁总感觉他都不需要眼睛去看就稳准狠地将一个怪物爆头，而她虽然复制了射击技能，可是还大致处于“一看就会，一学就废”的阶段，理论无法完全结合实际，时不时就有一发落了空。 大约五分钟后，齐学真忽地退到她身边：“锤子给我，我尽量给你省点钱。” 章又宁微愕，马上明白他的意思。 “你大概还有10分钟。” “没必要，关键时候防身就行了。快，把锤子给我。” 章又宁一咬牙，将锤子递给他。 齐学真伸手接过，急速道：“它们是活的，一直在移动，所以你得学会预判，判断它们这个动作的方向和落脚处，然后再射击，还有，心静下来，不要慌。生死有命，慌也没有。” 假如他不加最后一句的话，章又宁肯定会十分感激他的，而现在，章又宁只想：呵呵。 她就不明白了，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偏偏这么不会说话呢？ 不过她得承认，齐学真没有说错，因为怪物太多，加上技术不够熟练，她的确有点心浮气躁，结果本来就不算完美的技能，最多只发挥了80%。 齐学真的身影迅速隐入黑暗中，章又宁深吸一口气，再慢慢呼出，抬起了手中连弩。 余额开始不断上涨。 +120. +150. +100. 余额满3500时，系统并没有提示，章又宁猜想，大概要逢千才会有升级或者解锁了。 也就是说，系统的福利，余额越高，大概就越难得。 很快，当余额达4000点时，熟悉的系统声音响起。不过章又宁根本没功夫去理会，怪物像潮水一般涌来，让她不得不加快射击的速度。 忽然，在她射击的空当，她看到系统接连有好几个-20的绿字。章又宁心中一紧，急道：“齐学真！” 齐学真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别那么小气，才花你一百点。我死了，对你没好处。” 章又宁：……这说的是人话吗？ 她明明是害怕他遇到了什么紧急危险的状况，才吓得问了一句，结果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 章又宁有火发不出，只能拿眼前的怪物们出气，明明这么紧张的时刻，她一点都不觉得紧张害怕，反而越杀越上头。 懒得管你会不会死！ 5分钟后，眼看着余额马上就要到5000点时，本来还在往前冲的怪物们好像得到某种信号似的，一下子全跑了。 章又宁瞬间怒了。 你们还有没有职业道德？战场上竟然做逃兵！ 齐学真从黑暗中慢慢走出来。 章又宁正恼火着，没好气道：“没死啊。” “让你失望了。”齐学真淡淡笑着，“真是不好意思。” 这个人…… 章又宁懒得跟他斗嘴，重重叹了口气：“差一点儿就5000点了，我还等着解锁新技能呢，结果怪物们跑了。我的这个30分钟几乎全浪费了。” 齐学真没吭声，走到她身边，低笑道：“打树啊，你不是说树很值钱吗？” 章又宁瞬间被打开了新思路，忙调整呼吸，抬起连弩，扣动了扳机。 然而，射偏了。 最近的那棵树，实在太细了，以她现在的水平，很难打得中。倒是有棵树比较粗，却又隔得太远了。 齐学真站在她身边沉默了几秒钟，忽然展臂从侧边半拥住她，握住她的手。 “再试一下。” “你受伤了？”他的手很热，手心是湿的，有种黏腻的触感。章又宁很熟悉这种感觉，是血液。 “没事。” 他的手稳稳地搭在她的手上，带着她的手指，按下开关。 砰，那棵树轰然倒下，断掉的部分在地下疯狂扭曲。明明是植物，章又宁却清楚得听到嘶嘶的声音。 +200. 账户余额：5150点。 系统的声音立即响起：“余额达5000点……” 然而章又宁根本顾不上它，兴奋地双眼放光：“再来，再来。” 砰。 砰。 一两连发，两个300点到账。 章又宁都快乐疯了，指着远处特别粗，只依稀看到一点影子的那棵：“那棵行吗？” 齐学真沉默了一下，再次握住她的手：“试试吧。其他的肯定不行了。” 这一次没有一击命中，一共用掉了40点，终于听到变异树被击中的声音。 +400. 余额超6000点了。 可是这一次系统并没有提示音。饶是如此，章又宁还是激动不已。 何以解忧，唯有暴富啊。 难怪有人说发战争财，刚才她还不到九百点，这一场战斗打下来，直接冲破了6000的大关。 发财了，发财了啊！ 章又宁伸出手，一把抱住齐学真。 “谢谢，谢谢，真的，非常感谢，哈哈哈……” 她已经语无伦次了，齐学真却依然平静淡然，好像章又宁的兴奋完全感染不到他。 渐渐的，章又宁开始感觉不对劲，因为齐学真的身体正一点点往下滑。 “喂……你怎么了？”章又宁急忙抱紧他，以免他真的滑下去。 齐学真的头靠在她的肩上，声音很低：“刚才被几只蛇围攻，没防住，被咬了一口……可能有毒……章又宁……”他低低地笑了，“我说过，我未必……能活到……” 第35章 齐又宁的第一反应是, 马上看向系统的【药物】标签。 谢天谢地，竟然真的有新的药物解锁。 名称：解毒药。 解锁条件：4000点。 数量：1瓶（5粒）。 价格：1000点。 类型：消耗品。 商品描述：万能解毒药，恢复速度视中毒情况而定。 章又宁毫不犹豫买了一瓶, 一边掉眼泪一边往齐学真嘴中塞药。 她也说不上是为什么, 明明和这个人完全的三观不和，她也非常讨厌他那种动不动拿人做靶子“任何人都可以死”的性格, 可是刚才, 他明明可以有更安全的杀怪方法，却轻描淡写一句“尽量替你省点钱”就把自己置身险地。 或许他就是在连续用掉一百点时被咬了, 明明已经快要没命了, 却丝毫不在意地帮她拿到了自己想要的财富值。 而她当时见到他时说了什么？ 她说的是“没死啊”。 齐学真当时的笑容，她以为是为了故意气她，没想到他可能只是在自嘲。 系统出品，明明都是精品, 可是这一次，齐学真吃了药, 也一直不见醒。 章又宁哭得更厉害了。 她真的不是那么坏, 一心盼着他死的。就算看在他屡次帮他们挡住怪物, 帮她赚了那么多钱, 她也不会这么想。 “你的鼻涕……掉到我脸上了。” 章又宁一愣, 才明白这话是齐学真说的。 她惊喜万分, 喜滋滋抹了把脸上的泪, 又胡乱在他脸上抹了几把, 耳上有一点热，不太自在的：“你醒了？” “嗯。”齐学真的气息很微弱, 但的确活了过来，“快回屋……可能还有……第三次冲锋。” 章又宁一愣, 这时身后的门忽地哗啦一下被推上去，张缘李漫诗和秦光义几个没背孩子的人冲了出来。 他们久久听不到外面有动静，感觉怪物应该走了，可是章又宁他们却迟迟不回来，这才不放心，打开了门。 来不及多言，章又宁一把打横抱起齐学真，扭头往屋里走。 齐学真神色一僵，似是无奈般：“可以让他们搀着我走的。” “少废话！”章又宁吸了下鼻子，已经带着他进了屋，身后的人忙将门拉好。 “你怎么知道还有第三次进攻？”凉席刚才她还没来得及收，正好可以放齐学真。 “因为一直没有见到……任何鸟类，尤其是蝙蝠，夜晚可是它们的主场……还有蟑螂老鼠这种……小型的怪物，这不正常。”他神色平静又淡漠，“章又宁，准备战斗吧，我现在，帮不上你什么了。” 砰！ 卷闸门忽地被狠狠地撞了一下，隔着一扇门，都可以听到外面有鸟凄厉地叫声。 几乎同一时间，楼梯口那边，从二楼方向瞬间涌出黑色的一大团，成百上千的蝙蝠像翻滚的黑云迅速向他们这边飞来。 众人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哪怕是见识过【吹牛不犯法】的迟峰他们，也觉得头皮发麻。 章又宁一步站到最前面，手中忽然多了一个扩音喇叭，这是她刚刚从系统中买的普通商品，才30点。 在那群蝙蝠快要冲到众人跟前时，章又宁举起喇叭，不慌不忙的：“吹牛不犯法！！！” 这是她发现这个技能升级后，就设想过的做法。 是时候让这帮怪物们知道，什么叫科技与狠活。 砰！砰！砰！一片血雾中，一只只蝙蝠粉身碎骨。 门外，一只只蟑螂，一只只老鼠和猫也是一个接一个爆开。 刹那间好像有无数烟花炸开。 章又宁并没有见好就收，将这一分钟利用到极致。一层又一层的小怪在爆炸，系统的屏幕都闪成了绿色。 余额回到了6000点。 6500点。 7000点。 终于，整个世界安静了。 余额定格在7343点。 苏秀和李漫诗她们已经完全惊呆了，不敢相信这是人类可以做到的。 章又宁收起喇叭，转过身，冲着众人淡淡一笑：“不好意思，声音大了一点。” 装逼！ 这就是赤果果的装逼。 可是没有人反感，尤其是苏秀李漫诗她们，简直激动地想哭。 一片欢呼中，只有齐学真一脸冷漠。大家都站着，只有他一个人躺在地上，照样也是一副君临天下的气势。 “幸好你没分享……这个技能给我，真蠢。” 章又宁：……说得很好，下次别说了。 好心情让他一句话给毁了。 章又宁十分后悔刚才花了200点了这货。 这张嘴怎么就这么毒呢？ 不过余额又暴涨了一波，让章又宁十分开心，眼见得齐学真已经死不了，留了苏秀暂时照看他，章又宁开始去查看系统。 记得系统提示过两次呢。 第一个，是余额达4000点时的。 章又宁一看信息，差点儿惊叫出声。 她终于可以提升其他人的实力了！！！ 名称：【我的就是你的】 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有【你的就是我的】，自然也应该有【我的就是你的】，系统可是很公平的哦。宿主每次可以分享1点力量或敏捷度给其他人，每天最多三人，每人最多三次。具体分享人数视分享者自身能力。 解锁条件：账户余额达4000点。 售价：100点/次。 类型：可循环使用，可升级 持续时间：无 冷却时间：24小时。 备注：朋友多的注意啊，小心破产哦。 章又宁喜出望外，第一反应是先将这个技能分享给齐学真，两个人一次提升队友，效率翻倍啊。 结果，下一秒，她听到系统说：“分享失败。此项技能与该朋友不兼容，无法分享。” 我勒个大艹！ 章又宁整个人都惊呆了。好家伙，竟然还能这样？！ 不兼容可还行！ 这个人的心理得阴暗到什么程度，才对这个世界竟然没有一丁点的爱？！ 章又宁垂头丧气，一脸沮丧，有气无力地问系统：“他就完全没有想分享的人吗？” 她其实只是因为太过震惊才随口一问，没想到系统竟然回答她了。 系统：“该朋友有且仅有的一个分享端口指向的是宿主，而此项技能为宿主所分享，所以该朋友无法再分享给宿主。” 章又宁：禁止套娃。 所以说，齐学真唯一愿意分享的人，只有她。 还真是荣幸啊……才怪！ 章又宁偏过头，看了眼一脸平静地躺在地上的齐学真，再一次开始牙疼。 算了，算了，懒得跟他一般见识了，就靠她一个人来提升大家吧。 继续往下看。 余额达5000点时，解锁的是一个叫【不是我】的技能。 名称：【不是我】 总有那么一些人，好像没长嘴，被人冤枉时，只会说“不是我”。好吧，你已经不再是你，开始变身吧。 解锁条件：账户余额达5000点。 售价：视情况而定，解释权归系统。 类型：可循环使用，不可升级。 持续时间：不定。 冷却时间：无。 备注：烧钱大户，注意余额。 章又宁看着这个新技能，默默地看了一圈众人。 “大家，两个好消息。一个是，我可以提升你们的实力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然后是感到巨大的惊喜。尤其是迟峰他们几个男人，每次都躲在章又宁身后，心里实在愧疚得不行。 “真的？”迟峰一脸急切，“现在就可以吗？需要什么条件吗？” 章又宁笑着点头：“现在就可以，不过每天只有三个人，每个人一共只有三次机会，每次只能选增加一点力量或者一点敏捷度，能听明白吗？” 迟峰张缘他们都用力点头，就连苏秀和李漫诗她们，因为和章又宁不算熟，知道自己肯定不属于第一梯队，但是迟峰他们提升完以后，自然会轮到她们了。 大家都是惊喜万分，很快就决定好第一批接受分享的三个人：迟峰，张缘，钱四伟。 三人都选了1点力量，因为这样就可以更有力气背孩子。 接收了分享后，迟峰一把抱起东东，一脸的震撼。 现在的东东，感觉就像刚刚出生的小婴儿一样。 张缘和钱四伟也是一样的表情，觉得背一个孩子简直易如反掌。 其他人又是眼热又是期待，已经开始安排明天分享名额了。 这时章又宁清了清嗓子，笑道：“还有一个好消息，我找到带你们快速去省城的安全方法了。” 第36章 失去了电, 晚上八点钟，除了守夜的那些人，整个军营里面已经寂静无声。 煤油灯下, 左良材正和下面尖刀连的连长, 还有两个农业大学的教授在开会。 气氛很沉闷，两位教授坐在椅子上, 一脸沮丧和自责。 尖刀连连长夏逸在听完左良材的要求后, 腰板挺得更直了一些，神色十分严肃：“是, 参谋长, 我们尖刀连会努力完成任务。” 外面草木疯长，怪物越来越多，而仓库里的粮食却越来越少。几个农业大学的教授想尽办法，每一次却都以失败告终。 种不活。 无论是哪种农作物, 无论用什么方法，全部无法成活。 所以现在, 只能让他们再出去冒险寻找, 虽然这样做无异于杯水车薪, 而且不过只是权宜之计－－种不了庄稼, 总有一天要坐吃山空, 弹尽粮绝。 左良材点了点头, 沉默了许久, 最后缓缓开了口：“要小心, 如果……如果真的太危险，就先撤回来, 后面再想办法。”他摆了摆手，“听我的, 现在外面的形势太危险，没必要一定要拿你们的命来填。脱下这身军装，你们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我想问一句，军人的命，难道就不是命？” 夏逸不吭声，仍然直挺挺坐着，只是内心里，却五味杂陈。 大死亡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军人的死亡率远高于其他人，加上当时出现了一大批变异人，又有一大批战友死于这批曾经的战友之手。 几万人的队伍在末世初期折损了一大半。 后面要外出寻找物资，搜索援救各种专家和附近的群众，加上怪物屡次来袭，前几天又出现了第二次变异，不止死掉了大量战友，还有几位高校的教授也未能幸免于难。 现在这偌大的军营，总人数近三万，可是真正的军人，其实都不足五千，除了一些专业人才，其余大部分是逃到这里的群众。 那帮人里什么样的人都有，有些会体谅他们，愿意陪着军人一起冒险外出或杀怪，而有些人胆子比较小，但是老实听话，很少抱怨什么，对他们也十分尊重。 然而还有些人，在夏逸看来，其实就是批着人皮的人渣，整天只会道德绑架他们，送死是军队的事，食物少他们一点都不行。 昨天有两个士兵因为一时没控制住，骂了他们一顿，好家伙，那帮人直接闹到参谋长这里，一定要讨个说法，把参谋长也气得够呛。 以夏逸的脾气，真的宁愿脱下军装，也要将带头的那两个人格杀当场，最后还是参谋长硬将他按压下来。 夏逸觉得，参谋长刚才的嘱咐，其实就是对昨天那件事的回应－－他其实也不想忍了。 这是一个看不到希望的世界，比最残酷的战争还要可怕。 空气一时间凝固，只有煤油灯的灯花猛地跳了一下。 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哨子划破了夜空，夏逸一把拿起手边的突击弩，第一个冲了出去。 左良材稍慢一步，掀开一块地板：“周教授，钟教授，你们快点进安全屋。” 钟教授推了下眼镜：“左参谋长，让我们也去杀那些怪物吧。我们不能一直躲在后面，接受你们的保护。” 左良材冰冷的脸上微微露出一点安抚性的笑意：“还不到时候。你们最大的作用并不在这上面。记住两位，希望在你们身上。” 两位教授互看一眼，紧抿着嘴唇，踏上地下安全屋的台阶。 一同往门口冲的，并不止夏逸一个。远远的，他们看到了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的灯光，那么雪亮，几乎将黑夜照成了白天。 就在他们快要接近门口时，那灯光忽然没了，一片黑暗中，只有一点微弱的光芒，就好像暗夜中的萤火虫一般。 那片荧白的灯光下，站着二十来个人，有男有女，还有好几个小孩。 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神色冷漠的年轻男人，隔着开了一半的铁门，男人冷冰冰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 “谁是这里的最高负责人，我们要见他。” 这样的晚上，这样奇怪的队伍，还有刚才那一抹强烈到极致的灯光，以及现在他们队伍中，一个十七八岁少女手中的那盏荧白的灯，都让夏逸觉得这个场景有点诡异。 这时，他的身后，左良材站了出来：“我是。”说着一挥手，“让他们进来。” 一行人走了进来。为首的男人后退一步，站到提灯少女的身后。 少女淡淡一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章又宁，是这个队伍的负责人。请问您怎么称呼？” 左良材：“左良材，这里的参谋长。” 章又宁微一点头：“参谋长，您好。我们这一趟过来，是来和您商量一下合作的事。” －－ 章又宁表面上装腔作势，其实内心都快要滴血。这一趟过来，一下子花掉她将近2000点，感觉是一夜回到解放前。 不过好处就是他们迅速而安全地到了这里。 可能是从小受到的教育，让章又宁对军人有着天然的信任和好感，但是这是对地球上的军人，而对于这个世界的军人，她的心中仍然难逃“他们只是一群NPC”这种感觉。 最重要的是，她现在有自己的小团队，害怕到了军队这样的大集体后，就失去了她的个人意志。 这是她暂时无法接受的。 所以，她只愿意“合作”，而当她说出这番话时，就已经做了好对方不接受，他们再次跑路的准备。 左良材长得十分高大，长相普通，可是神情十分符合章又宁想像中的军人形象。 他淡淡一笑，问：“怎么合作？” 章又宁也微微笑着：“我想先问一下，这里现在有多少人？其中有多少是军人？参谋长，方便回答吗？” 这个问题，其实是齐学真让她问的，因为他要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 有人在左良材耳边迅速低语了一句，左良材微露惊讶之色，踌躇了片刻，说：“这里现在总人数28563人，其中军人4301人，其他都是人民群众。” 章又宁点了点头，看了眼齐学真，暗想，果然和他猜测的一样。军人的死亡率远远高于普通人，不管是哪一阶段。 章又宁扭回头，问：“前几天又有人变异，军队中的人变异比例是不是特别高？” 左良材再次点头：“接近三分之一，然后又杀了我们接近三分之一的士兵。” 章又宁沉默片刻，按照齐学真之前所交待的，开口道：“所以可以说，你们现在其实已经严重兵力不足，防守力量薄弱。我再猜测一下，可能粮食也短缺，对吗？” 左良材严肃地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所以，你想怎么合作？” 章又宁的手中忽然出现一颗苹果，然后忽然消失，再下一秒，手心里忽然多了一把刀。 “这个不是魔术，包括我们过来那列高铁，相信你们有人刚才已经看到，这些是我的能力。”章又宁指了下身边的人，“我想给我的队友们找一个安稳一点的地方，出于对军人的天然好感和信任，我选择了这里。具体细节我们可以后面再谈，我可以首先保证的是，我能保护你们，并且强化你们的士兵，甚至包括你们需要的粮食，我都可以解决，比如刚才那颗苹果。” 左良材一直沉默，在听到“强化士兵”和“粮食”这两点时，终于露出明显的惊讶之色。 “你真的能做到，我是说强化我们的士兵，还有粮食？” 章又宁点头。 左良材终于用力一点头：“请进来细谈。” 第37章 众人一起往前走, 没走几步，章又宁脚步稍缓。 “前几天损失那么大，除了死亡的那些人, 应该还有不少伤者吧？” 左良材点头, 眉头习惯性地拧出一个刀刻一般的川字。 “说实话，药品也开始短缺。” 章又宁默了默, 问：“过去看看伤员, 可以吗？” “可以。” 刚才他们过来的那一刻，冲出来的人, 全部都是穿着军装的人,章又宁凭此猜测，平时一定是这些军队里的士兵们在流血流汗保护着大家。 哪怕只是一群NPC，这群人也比其他人值得尊敬。 不一会儿，众人跟着左良材来到暂时的医疗所。说是医疗所, 其实看起来就是一个空旷的大房子，以前可能是仓库什么的, 现在整整齐齐地摆了一排排行军床,每张床上都躺着伤员。空间大, 每隔十米左右才有一支蜡烛, 整个屋内光线十分昏暗, 而且空气也不算好, 极淡的消毒水里夹着十分明显的腐臭味。 看到左良材, 负责晚班的军医立即迎了上来, 同时还有点纳闷：不是五点多时才来过吗？ “参谋长！”军医宋开宇刷一下行了个军礼。 左良材点了点头，这时章又宁开口道：“这里现在有多少伤员？” 宋开宇一愣, 不由看向左良材，见他点头, 这才一脸严肃地朗声道：“一共有97位伤员，其中情况比较严重的有6位。” 章又宁此时并没有特意隐藏，甚至可以说有故意炫一把的意思，手中忽然多出五个深咖啡色的小玻璃瓶。 “这里是100粒药，内服，可以镇痛，消炎，给他们每人服一粒。” 宋开宇心中一喜，忙道谢接过。 药品短缺，他也正发愁，虽然不知道这药怎么样，但这人是参谋长带来的，肯定不会害大家。 “还有这个。”章又宁的手中又出现一个很大的塑胶罐，当着他们的面，分装出一个中等大的瓶子：“这个抹到伤口上，去腐生肌，可以代替缝合。” 这么神吗？ 宋开宇将信将疑，不过还是道谢接过，交给身边的两位护士。 “谢谢。”左良材神色极为严肃，“不停地有人受伤，我们的很多药品也开始缺乏，抗生素，消炎药，麻醉剂，甚至包括缝合线。有时候有些士兵伤得不重，就不肯用药，想把药留给更需要的人。不是诉苦啊，小章，就是有感而发。这些士兵，其实也就二十左右，每次有危险，都是冲在第一线。”他忽地摆了摆手，“算了，说多了。” 在末世中挣扎了这么久，看着一批又一批士兵战友死去，参谋长的有感而发，章又宁其实能够理解。 “我明白。所以我才说，我来这里，是因为我对军人的好感和信任。” “感谢你们的信任啊。”左良材淡淡笑道，“这就是我们愿意流血牺牲的原因。” 这时，服过药也抹过药的那些人忽然出现了一阵骚动。左良材刚问一句“怎么回事”，就见一个士兵一阵风般跑过来，激动地不知所已：“谁的药，谁的药？” 齐学真冷冷地用下巴示意了一下章又宁：“章老大的。” 那位士兵一把抓住章又宁的手：“神药啊！这是神药啊！我一点都不疼了，真的，连长，参谋长，我一点都不疼了，你们看，我的伤口正在愈合。这药，太神奇了！” 夏逸冷着脸，轻轻地踢了他一脚。 “吴天鸣，什么样子，好好说话！” 那位士兵啪一下站直了身体，刷一下抬手，冲章又宁行了个军礼。 “尖刀连二班班长吴天鸣感谢这位小……小姑娘的救命之恩。” 就这么一会儿，见到吴天鸣露了头，其他人也迅速地围了过来，一个个脸上喜气洋洋，快乐得像过年。 而章又宁却一直呆愣愣的，完全失了神。 解放军叔叔？ －－ 章又宁之所以会成为孤儿，是因为小时候的一场地震。而她，最后是被一个年轻的战士从废墟里掏出来的。 当时的章又宁才四岁，长大后很多记忆都模糊了，却一直记得那位小战士的脸：很脏，很多汗，几乎看不清面容，只有那双眼睛，充满了笑意和救人后的喜悦，他笑的时候，有一对很好看的小虎牙。 就像这位吴天鸣一样。 章又宁一直不知道救她的人是谁，只能将他称为解放军叔叔，而现在，她记忆中的那张脸，和眼前的人重合了。 好像就是在这一刻，她忽然间意识到，他们并不是NPC，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不用谢。”她的声音有点哽噎，忽然从仓库中取出那个大的塑胶罐，递给旁边的宋开宇，“都给你们吧，我这里还有。别不舍得用，我这里多着呢。” 宋开宇一头雾水，明明刚才还当着他们的面分装呢，明显她也很宝贝这药，怎么转头就全部送给他们了？ “谢谢。” “不客气。”章又宁说，“我们还有事，就不在这里耽误大家休息了。”刚说完，忽然又脑中一动，所有人的眼前，凭空多出很大一块肉，“给这些伤员煮点汤吧。这是伤员的，大家别惦记，其他人的粮食问题，我们会再想办法。” 所有人都惊呆了，大家齐刷刷看向左良材，见他点头，那帮伤员一阵狂喜，几秒间就站成整整齐齐的几列，一起向章又敬了个军礼。 “谢谢！” －－ 还是刚才那间会议室，里面的煤油灯已经换成章又宁手中的太阳能灯。章又宁这帮人和左良材他们分两边入座，此时的章又宁已经恢复了平静，一脸淡然从容。 “参谋长，我的这些队友刚刚经过怪物的三次袭击，都十分疲惫，所以我们就长话短说，尽量让大家早点休息，行吧？” 刚才那一幕，已经赢得了左良材极佳的第一印象，他很爽朗地一点头：“可以。”说完又叫过一个勤务兵，让对方给他们一行人安排宿舍，“对了，你们是要住一起，还是男女分开住？” 章又宁想了一下，说：“随便。有床就行，其他不用麻烦，我们自己就能解决。” 左良材点头，将他们安排到军人住的地方，三间连在一起的宿舍。 章又宁道了谢，又道：“要不然这样，参谋长您的需求我们已经大概明白，这里我就先说说我的要求？” “好。” 章又宁看了眼齐学真，这货一脸淡漠，完全事不关己似的。 好在这是来的路上已经商量过的。 “这样，我想把这里打造成一个真正的安全的避难所，所以第一部，要加固围墙，建造防御工事。” 左良材：“这个我们一直有在做，包括发动一些群众帮忙。” 章又宁点头：“然后是军营里，一定要是安全的。这里现在是不是也有很多草木疯长？” 左良材点头：“已经每天安排人清理两次，可是这些变异后的东西特别古怪，明明连根挖了，后面还是能长出来。” “这个没关系。”章又宁淡淡笑着，将斩草镰和除草铲摆到桌上，“用这个，可以暂草除根，而且完全没有任何危险，不需要再辛苦您的士兵，交给那些群众就可以了。” 左良材那边的人的目光一起落到这两样东西上，又很快矜持地挪开。 “好。”左良材爽快道，马上又皱起眉头，“不过院子里有不少变异树，我们没办法消灭，只能把四周列为危险区域。” 这是好东西啊，老值钱了。 章又宁立即笑道：“这个不怕，交给我来处理。”顿了顿，她说，“这是我要求的第一步，等完成了再谈第二步。现在我们谈一下你们这边的需求。” 左良材也很干脆：“那先谈谈强化士兵的事吧。” 章又宁点头：“这个能力我也是刚得到不久，大概就……三天可以强化三个士兵。当然，我这里还有一些队友，也需要强化，所以你们就当四天三个这么来算吧。你们可以安排好优先级，逐个强化。不过两万多的人民群众呢，里面说不定有好苗子，所以后期可能还要匀出来一天给他们，没问题吧？” 将近一天一位，差不多一个月就能打造一个三十人左右的精锐小队，左良材还是挺满意的。 “我想知道，强化后的士兵能到哪种程度？比如说，能抗得过他们变异后的战友吗？” 章又宁想了一下自己以前的战力，很肯定地一点头：“完全可以单扛及反杀。如果是两个强化士兵，差不多可以围杀变异蛇。” 哪怕是左良材，此时也露出明显的惊讶之色。 “这已经挺强的了。” 夏逸更是激动不已：“章……章老大，你先强化我吧，我是尖刀连连长，我肯定要最先一批强化才行。”话刚说完，接触到左良材冷冰冰的目光，夏逸微微缩了下脖子，闭紧了嘴巴。 章又宁假装没看到这一幕，忍着笑：“那么这一点，你们都明白了，对吧？那，我们就说第二项，粮食。我想问一下，你们这里是不是也发现，现在种不活任何东西？” 左良材严肃点头：“噢对了，这里有一些各个方面的专家，你们现在要见一见吗？” 章又宁摇了摇头，指着后面已经在打瞌睡的小安：“孩子们累了，后面再见吧。我们说回粮食，所以现在你们是没办法出去找粮食，还是完全没有粮食可以找了？” 左良材指了一个方向，无奈道：“那边离这里大约40公里，就是储备粮的仓库，我们以前安排人去过几次，每次都损失惨重。” 现在的外面，对普通人来说，40公里已经是一个极其遥远的距离。 章又宁：“那行，您安排一队人跟我去一趟吧。我的精神力可以幻化成大货车，甚至铁皮火车，尽量一趟全拉回来。” 左良材大喜过望，激动得差点儿站起来，强忍着才稳住，却还是忍不住提高音量：“夏逸！” 夏逸刷一下站起来。 “你带着人，明天就跟着小章跑一趟。” 夏逸：“是。” 可是，就在这时，忽然有一道冷冰冰的声音传过来。 “明天不行。”齐学真一脸平静地看着激动不已的左良材他们，“军人不算，两万多的群众呢，谁敢保证都是好的？那些渣滓也配吃我们辛辛苦苦拿回来的粮食？” 他偏过头，看向章又宁，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讨论天气：“章老大，明天早晨先清理一波，把不稳定因素全部扼杀了，我们才谈搬粮食的事吧。” 这一次，章又宁已经不觉得牙疼了。 此人心理阴暗程度强悍到连系统都无法让他兼容，走到哪杀到哪还真是一点都不奇怪。 只能说，不愧是你，天生的杀人利器。 干脆以后你改名“齐刀”得了。 第38章 章又宁其实倒并不反对将一部分人品差的清理出来。之前只是几百人的队伍, 里面就有不少品行不端的人，现在这里两万多人呢，肯定不可能个个都是良善之辈。 他们如果想长期在这里扎根, 自然需要一个更和谐的大环境。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 闹事的人，会来的这么快。 而原因, 就是她拿出来的那一大块新鲜的猪肉。 汤太香了！ 那香味儿, 根本藏不住！ 尤其是对这些本来只是吃个半饱的人来说，简直就跟勾人的小妖精没有区别。 汤还在锅上炖着, 伤员们也是馋坏了, 汤还没炖好呢，就非得让炊事班的人将汤连锅带灶一起搬了过来。 结果现在，医疗所的大门就被一大群人重重堵住。 那群人情绪十分激动，一再喊着军方不做人, 单独给自己开小灶，要左良材给大家一个解释。 更有人甚至挥着刀, 要将这些开小灶的全部弄死。 章又宁随着左良材来到现场, 看到一群吵着闹着要“公平”的人, 只觉得好笑。 现在想要公平了, 怪物过来时, 你们在哪里？ 有个长得五大三粗的男人大概是带头的人, 此时格外的激动。 “大家, 我之前就说过吧, 不能信任这群当兵的。你们看，我没说错吧, 没说错吧！大家都饿着肚子呢，他们在这里做好吃的。闻闻, 你们都闻闻，这么香，绝对是好东西。左参谋长，我就想问问你们，你们军队就是这么对待人民群众的吗？你们对得起自己身上这套军装吗？你们的良心都让狗吃了吗？” 左良材还没开口，夏逸已经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又是你们，昨天没闹够是吧？就算仓库里面还有多少粮食你们假装没数，我们这些战友每天吃多少东西总该看到吧，他们哪一顿吃得比你们好了？” “你们本来就不应该吃得比我们好！”那个男人更激动了，“花着我们纳税人的钱，你们还好意思吃得比我们人民群众好？你们要不要脸！” “对，不要脸！” “一个个心这么黑，就该全部弄死喂怪物！” 那帮人好像拿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把柄，竟然开始命令左良材将仓库的钥匙交出来，要不然就不会善罢甘休。 “交出来！” “交出来！” “你们不配！交出来，我们的东西我们自己保管。” 一时间喊声地动山摇。 章又宁最看不得这种人，只是奇怪，这是在军营里，他们怎么会这么大胆。 “惯犯？”她小声问夏逸。 夏逸气得直喘粗气：“是。以前还好，就是有点小出格，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的，特别的跳。关键是跟着他的人越来越多，到处欺负人，昨天还想强迫人家小姑娘，被我们战友制止了，这帮人闹到了参谋长这里，把参谋长都气得够呛。”夏逸咬牙，“这帮人渣，其实跟黑恶势力没两样了。” “你们制不住他们？”章又宁不解。 夏逸语塞，好半天才带着低声道，“我们不能再随意伤亡了，而且他们一直打着人民群众的旗号，站在道德制高点上。” 章又宁心想，那你们也不能任由他们胡闹啊，再闹下去…… 这时，齐学真忽然略微弯了下腰，低声道：“兵力不足，又没有绝对压制性的武器，军队已经没有威慑力。” 章又宁愣怔了一下，恍然大悟。 大概真是因为这个。 现在军人才四千多，而群众竟然有两万多，哪怕大部分人都不是爱惹事生非的，只要当中有那么一小撮人心怀不轨，就足以在现在闹出大事。 虽然无法知道具体的人数，光是这么一眼看过来，现在这里站着的，大概都快有上千人。 难怪他们敢这么横。 这帮人大概是揣着霸占这里，占山为王的意思。 章又宁抿了抿嘴唇，默默地掏出了她的扩音大喇叭，清了清嗓子，字正腔圆地喊了一嗓子。 “不想死的，都特么闭嘴！” 太突兀，而且音量竟然直接碾压这帮人，一时间，所有的声音竟然一起消失了。 章又宁一手提灯，一手拿着大喇叭，漫不经心打量了一圈最前面几个人：“肉是我拿出来的，指定给伤员吃的，有问题？” 那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立即大叫道：“凭什么不给我们人民群众吃？！” 章又宁淡淡一笑：“因为我就是人民群众，爱给谁就给谁吃，明白了吗？” 那人好像这时才发现，章又宁是陌生面孔，而且还是个小姑娘，顿时气焰更嚣张了。 “你他妈的是谁啊，大人说话，轮到你一个□□崽子插嘴？！看你长得不错，先滚一边去，等你爸爸我……” 声音戛然而止。 男人用手死命地捂住脖子，他的脖子上插着一支箭头，而不远处，章又宁的身边，齐学真将突击弩还给目瞪口呆的夏逸，又顺手拿回自己的长刀，一脸平静地看着他们。 男人到死都不敢相信，有人竟然一言不发就对他下了杀手。 砰。 身体轰然倒地。 离男人最近的人突然瞪大了眼睛，然后那一片瞬间炸了锅。 “杀人了！” “杀人了！” “军方杀群众了！” 大喇叭的声音再次镇压住他们的叫嚷声：“章老大让你们闭嘴，没听到吗？我数三下，再不安静下来，一个个全部杀掉。一，二，三！” 没有人听到齐学真的喊话，有人在尖叫，有人拿着刀试图冲上前杀章又宁。 一道人影忽然飞扑向骚动的人群，雪亮的刀光闪过，砰砰砰不断有身体倒在黑暗中。 刹那间，死一般的寂静。 齐学真一手拎着刀，一手拿着大喇叭，慢条斯理的问；“现在能安静了吗？” 所有人不自觉后退，愣愣地看着面前倒下的那七八具尸体。 这人是魔鬼吗，竟然一言不合就真的痛下杀手！ 齐学真慢慢地走到章又宁身边，荧白的灯光下，他的嘴角竟然还噙着一抹笑意。 “很好，都安静了。现在，跟大家说一下规矩。”他忽然转头，问章又宁，“章老大，你亲自来说，还是由我代劳？” 论控场能力，还得看真杀人利器.齐刀.学真啊。 章又宁牙有一点点的疼，没好气道：“你才是刀，你来吧。” 齐学真微笑着点头。 “章老大让我来说，那我就啰嗦两句。以后这里，军队这边，归左参谋长管，而你们，归章老大管。现在我把我们章老大的规矩简单说一遍。第一，以后你们要听话，不然，死！第二，听话，否则，死！第三，听话，要不然，一个字，死！明白了吗？” 不要说在场的其他人，就算是章又宁，听了这番话，都觉得牙疼不已。 你这么一连串的“死”字，真的好吗？ 齐学真大概觉得很好，因为他又一次开了口。 “我不管你们有什么小心思，也不管你们之间会有什么勾心斗角，反正只要还想留在这里，就要听话。章老大让你们做的事，乖乖去做，章老大不准你们做的事，死都给我撑着不准死，懂吗？” 鸦雀无声，只有一双双惊恐的眼睛。 这是一个真的会拿刀砍人的人，而且是一眨眼就砍了好几个，就他们这些人，够他砍几分钟的？ 好半天，才有人想到了左良材，弱弱地，几乎带着哭腔：“参谋长，他们在这里杀人，你们也不管吗？” 不等左良材开口，章又宁从齐学真手中夺过大喇叭。 “管！左参谋长只管那些心地善良的好人，不会管那些贪生怕死，贪得无厌的人渣。我已经说过了，这些肉是我给伤员的，就凭你们也配来抢？！他们杀怪物时，你们在哪里？一群不是东西的货色，也配吃人食？闹你玛的闹，真以为我年纪小，不敢杀人？”她的目光慢慢扫过那群人，冷冷一笑，“有一千吗？我跟我的队友十分钟内全灭你们信不信？” 声音在军营中回荡，听到的远不止现场这一千多人。远处那些人隐隐感觉到，这军营里，好像来了两个狠人。 雌雄双煞吧这是？ “怎么，不信是吗？”章又宁问。 沉默中，有人忽然大叫一声：“信。以后都听章老大的。” 这一声过后，大家好像终于回过神，全都开始拍马屁表忠心。 看她小小年纪，或许有人是不信的。 可是那个杀人魔头竟然还要尊称她为老大，只凭这一点，就没有人再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章又宁轻笑出声：“既然大家都信了，就按我队友说的去做吧。你们……”她的手指向站在最前面的几个人，“把尸体收拾一下，血擦干净。要是引来了怪物，等会儿就拿你们的命来填。真特么一群给脸不要脸的，这些军人让着你们，让你们认不清自己的斤两了是吧，以后再敢来军队这边闹事，一个个全丢出去喂怪物。” 人群飞速散去，只留下几个人战战兢兢地在收拾尸体。 章又宁转过身，和左良材对视了一眼，歉意一笑：“抱歉。” 夜色中，左良材轻声叹息：“这个世界，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世界了。或许，的确需要一些新的法则。你说得也不算错，我穿了这身军装，是用来保护那些值得保护的人。” 夏逸一脸傻笑：“参谋长，您就是太讲纪律了。章老大，我挺你。”说着又冲齐学真一竖大拇指，“哥们，真没看出来，狠人啊。” 可惜，齐学真一脸冷漠，完全视夏逸为空气，连一个标点符合都懒得回应他，而是看向章又宁，神色严肃，声音低沉而阴冷。 “震慑住其他人就行了，刚才这些人没必要留，浪费粮食，还要浪费精力去防着。全部弄死，或者丢出去喂怪物。” 第39章 章又宁暂时否定了齐学真的建议。 今晚闹事的大约有一千人, 但事实上，绝大一部分人应该只是真正的乌合之众，属于墙头草类型, 谁强依靠谁, 所以迫于形势杀几个带头的立威还行，要是全部弄死, 那就真成屠夫了。 “参谋长, ”章又宁道，“乱世用重典, 何况现在是末世。我不赞成无故的杀戮, 可是今天晚上来这里之前，我才亲手杀了几十个恶人，没办法，这个世道已经容不得人心慈手。你们只有几千人, 这里有两万多人，不应该只靠你们来守护, 他们想活下去, 就得想办法靠自己。后面, 我们想分成两大步来走。” 左良材淡笑道：“请讲。” “第一步：活下去；第二步：活得好。” 章又宁神色严肃, 看起来极是一本正经, 智珠在握, 然而事实上, 这些都是过来时, 齐学真提出的构想。 不得不说，此人做事有极强的计划性,章又宁提出有在这里安定下来的意思后，他立即就有了相应的各种安排。 章又宁：“活下去阶段, 除了孕妇，65岁以上的老人，14，不，12岁以下的孩子，其他人的食物全部和自己的付出挂钩，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不劳饿着，所有人都不准闲着坐享其成。我们会先将这两万人全部摸一遍底，做一个分类，尤其是专业人才或是有一技之长的，要想办法发挥他们的作用。” 左良材点头：“需要我安排人去做吗？” “不用。从当中找人来做，我们监督就行了。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按这个方法来，尽量把这些人利用起来。”章又宁说，“然后，所有一线作战的人员，待遇全部提到最高。哪怕别人饿肚子，也得让他们吃饱。要人家流血甚至送命，就要给他们优待，不服憋着。” 左良材敛了笑，轻叹道：“其实现在也差不多是这么做，不过物资有限，而且我们……多少也要顾虑到群众的反应。” 章又宁笑道：“以后他们归我管，不需要您为难。必要时，一线作战人员可以来我这里开小灶。” 左良材矜持地笑了，眼里分明是高兴的：“那感情好。我替他们谢谢章老大你了。” 章又宁瞬间瞪大眼睛：“您怎么也叫我‘章老大’啊？你叫我小章就行了。” 左良材笑着摇头：“你的这位队友，很明显在极力凸显你的领导地位，他是对的，现在这么乱糟糟的地方，需要一个强有力的人站出来，作为定海神针。既然我们是合作，我也该尊重你们这个小团体的领导，不能欺负你们人少。” 章又宁笑了笑，没再坚持，继续和左良材聊了下饮用水的问题。 因为挖了好几口井，勉强可以解决喝水的问题，不过洗漱什么的，就特别紧张了。 “离这里六百米左右，有一条大河，可是路上不安全，水里也特别危险。”左良材说。 章又宁一听顿时大喜：“这个没关系，我这边负责打出一条安全通道，包括军营四周，也要清理出一片安全区域，再想办法灭掉水里的怪物，必要时想办法在水里拉个安全网，这样平时的生活用水就可以解决了。” 不能洗澡真是太难受了，而且卫生状况不佳，也容易生病。 左良材开心不已：“如果需要，我这边的人随时待命。” －－ 时间有限，所有人都需要休息，关于“活得好”，也只是随便说了一下，大概就是把这里打造成一个小型的社会，大家各司其职，尽自己所能。 这是一个十分长远的目标，不可能一蹴而就。 道别前，章又宁给了左良材五个太阳能灯，让他明天充了电，可以放到需要的地方上去。 左良材道了谢，默了默，问：“你能想办法，开来发电机吗？现存的那些，全部无法工作了，根本找不出原因。” 章又宁想了想，点头：“可以，但是不是现在，要给我一点时间。” 左良材喜出望外，连连点头：“没问题，没问题，需要用到我们的，尽管开口。要是有了电，很多问题都好办了，教授他们要是知道了，肯定要高兴坏了。” 章又宁却暗中叹了口气。 买这个灯时，她其实搜过发电机，系统是有的，就在【生活】标签下面，属于普通商品，只是很贵，要4000点，当时根本想都不敢想。现在倒是敢想了，买完也差不多倾家荡产了。 唉，太穷了。 还是得想办法赚钱啊。 －－ 左良材给他们安排了三间宿舍，每间里面有八张床。男人加两个小男孩一间，张缘三个和李诗漫五个正好一间，剩下的都和章又宁一间。 章又宁给每个宿舍一盏太阳能灯，想了想，觉得暂时还用不上通迅器，就没有拿出来。 因为她还没空研究这个东西，不知道怎么用的。 章又宁：“明天我们这边，我打算只强化张缘，这样可以保证每个屋里都有一个可以保护大家的人，而剩下的两次机会，留给军人，大家没问题吧？” 自然没有任何问题。 章又宁从仓库里拿了水，给大家饮用和简单擦洗，又特地买了三袋猫砂，暂时应付上洗手间的问题。 虽然不想面对，但是这么多人，光是排泄物的处理，都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章又宁现在特别希望系统可以提供种子，她就可以把这些废物利用起来。 所以更需要多赚钱，早点把余额提到一万。 之前6000和7000点时，系统都没有解锁新东西，章又宁总感觉，可能要到一万点才行。 而现在，赶了一趟路，她只剩下5000点了。 任重而道远啊。 －－ 章又宁是真的累了，反正有人守夜，一身疲惫地躺到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不是我】这个技能，消耗的不止是财富，还有章又宁的精神力，因为此项技能幻化出来的东西和章又宁的本体是分开的，需要依靠她的精神力去维持。 所以今晚的章又宁，感觉特别疲惫。 事实上，章又宁也是在有了这项技能后，才知道还有“精神力”这一属性，此前她一直以为“力量”就是全部的体力。看来以前杀怪时，她不觉得累，只是因为那些怪物，还没到她需要消耗精神力的地步。 第二天醒来时天已经大亮，洗漱过后，章又宁给自己的团队开了个小灶：一个两个大肉包，外加一杯热乎乎的豆浆。 而其他人这边，只有一片压缩饼干和一碗清得能见人影的白粥。 是真的没有多少粮食了，这么多人，即使再节省，每天的消耗都大的可怕。 借着发放早餐的机会，齐学真挑了二十个临时帮手。这些人在末世前都曾经做过人事或者行政之类的工作，齐学真安排他们给大家建一个花名册，将所有人的基本信息登记成档。 这个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完成的，章又宁没功夫留在这里，只是拿着大喇叭喊了一嗓子。 “现在需要几个人锄草，愿意的站过来。” 没有人挪动脚步。 本来就吃不饱，谁还愿意平白消耗体力。 只是他们大部分人都听说了昨晚的事，知道来了两个狠人，猜想应该就是这两位，因此完全不敢和章又宁齐学真对视，就怕一不小心霉运就落到自己身上。 章又宁也不着急，只站在那里耐心地等着。 夏逸刚要开口，齐学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夏逸硬生生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终于，还是有一个女人站了出来。 这是一个三十多岁左右的女人，和大家一样，卫生状况欠佳，但看得出她已经在尽量打理自己的身体，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我愿意。”女人战战兢兢地看着章又宁，“可以给我家孩子多一块饼干吗，半块都行。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特别容易饿。” 她身边的少年大概十二三岁，个子不矮，可是非常瘦，脸上还带着伤，一边脸乌了一大片。 少年咬着嘴唇，用力拉着妈妈的手臂：“妈，你别去，你都没吃饱过……”说着恨恨地看了人群中的一群男人一眼，“他们抢我们的东西，你们怎么不管？” 章又宁的目光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群男人飞快地瞪了少年一眼，又迅速垂头躲开。 夏逸面露惭愧之色，小声解释：“人太多了，每天都有，哪栋楼都有，也不抢完，不会真把人饿死，可是就是恶心人。管得了这个，管不了那个，天天管，天天有，我们还要防着怪物，还要想办法找粮食……章老大，我真不是狡辩啊。这要是我手下的兵，我捶不死他，可是他们……” 章又宁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其实真的可以理解，这么多人，形形色色的，哪可能每个人都和和气气。有些人胆子小，可能受了欺负都不敢吭声。 她正在思考解决的办法，却见面前那些人忽然瞪大了眼睛。 好家伙，某个杀人利器已经将刀架在那帮男人中某个人的脖子上。 第40章 章又宁有点头大, 不由喊了一嗓子：“慢点杀！” 她的本意是这还没问清楚呢，总不能单凭少年的一面之词吧，再说抢食物虽然可恨, 倒真的罪不致死, 大不了狠狠揍一顿，再威胁一些狠话。 结果那人也不知道怎么理解的, 扑通一下就给齐学真跪了, 大叫着“饶命”。 “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可是不是我一个人啊，他们……他们都做了。”此人大哭着, 手指接连点了好几下, 然后齐学真面前又跪倒了四个。 章又宁：……行吧，至少罪名是落实了，不用再审了。 揍也揍得心安理得。 她觉得此时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最起码不能把人弄死吧, 刚想开口，迟峰在后面悄悄地扯了下她的衣服。 章又宁回头, 迟峰压着声音：“齐学真要真想杀他们, 早就杀了, 到现在还活着, 就是留给你来施恩的？” “为什么？”章又宁一头雾水。 她这个反应, 把迟峰给整不会了, 忍着笑解释道：“你是章老大啊, 得恩威并施。恐吓人的事齐学真做了, 你得表现出老大的气度，收服这帮人。光靠杀肯定不行的对吧, 难不成还真把所有不听话的全部杀光？” 章又宁：…… 昨天她就已经有感觉了，现在算是坐实了这件事：她的这帮队友是真的打算把她抬成所有人的老大。 别啊, 大家，你们都把眼睛放亮一点好不好？ 她从小到大大部分时间都是大头兵一个，人生的巅峰就是小组长，扶她做老大，真的没必要，就让她安安静静当个打手，有空去杀怪赚钱不好吗？ 章又宁小声道：“迟叔，你们别赶鸭子上架行吗？这么多人的老大，我当不来啊，我还要赚钱呢，哪有空啊对吧？要不然你来做，你一看就成熟稳重，是个能带着大家致富奔小康的领导干部。” 迟峰被逗笑了，看她的眼神充满了长辈的慈爱和无奈，刚要劝她，忽然一声尖锐的哨声骤然响起。 其实不用哨音提醒，大家已经看到了，远处的天空中，正有一大群不知道是什么的鸟类迅速往这边飞来。 “有怪物！” “好多怪物！” “快跑！” 正在登记个人信息的队伍瞬间乱了套，有人反应很快，飞速冲进最近的宿舍楼里，有的人却像无头苍蝇一般乱跑乱撞，场面一度无比混乱。 军队那边也立即有了反应，一队拿着突击弩的士兵迅速出动，挡在了所有人的前面，端着突击弩，做好了射击的准备。 夏逸也举着突击弩，一边警戒，一边帮助大家撤离。 鸟的速度非常快，迟峰他们一群人还没来得及躲进楼内，遮天蔽日的“黑云”已经直直压了下来。 来不及躲进楼的人吓坏了，有人腿软，跪倒在地上，有人绝望惨叫，张缘是这群人里唯一强化过两次的，正紧握着长刀站在最边缘处，护送大家往前跑。 章又宁的“吹牛不犯法”昨晚已经用掉了，现在无法再使用，这种大量的飞鸟型怪物，她应该已经没有什么有效的办法。 突击弩的那队士兵脸上神色凝重，只等再近一点，他们就要开始射击。 按以前的经验，其实并没有多大的作用，这些变异后的鸟类反应特别快，以他们射击的密度，杀伤力极其有限，最后结果就是飞鸟突破防御，围攻他们，整个队伤亡惨重，甚至全部覆灭。 可是他们不能后退。 心跳微微加快，汗一滴滴从额头滑落，每个人的脸都绷得铁紧，战势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他们的头顶忽然出现一张从未见过的大网，就好像天上有一个渔夫，忽然向人间撒开了渔网一样，那些鸟撞到了网上，尖锐的叫着，却就是没办法再往下一步。 网慢慢地收起了口，而那群鸟还在一个接一个地往前冲，慢慢地全部进了这个半包围的网兜里。 章又宁脸色惨白，陡地吼了一嗓子：“齐学真，火焰枪！” 她不清楚齐学真是否能明白她的意思，不过显然，他很聪明。 齐用真的怀中忽然多了一把喷射着巨大火苗的火焰枪，火舌冲进网兜里，嘭一下点燃了那些变异怪鸟。 章又宁惨白的脸上额头青筋暴跳，哪怕极力忍着，还是没忍住，抱着头惨叫了一声。 太痛了！ 精神力的损耗虽然会让她不舒服，可是那种不舒服很钝，是一点点叠加上去的，而刚才，火焰卷过她用精神力幻化出来的网时，精神力被灼烧的那种痛，完全超出了她对疼痛的想象。 痛死了！ 死了可能还更舒服。 冷汗刹那间湿透了衣服，整个世界都是灰暗混沌的。 突然间，巨痛消失，章又宁神智还未完全清醒，只隐约听到有人说了一句“撤掉网”，她意识不清，来不及思考，下意识照做了，迷迷糊糊抬起头，才看到天空忽然出现了一只巨大的飞鸟，齐学真站在鸟背上，一手握刀，一手举着突击弩，已经被那群鸟团团围住。 这家伙，是不要命了吗？ 章又宁狠狠捶了两下脑袋，让自己变得清醒一些，然后一咬牙，幻化出和齐学真那只一样的巨鸟，飞到他身侧后，飞快跳到他的身边，收起了自己的幻化物。 系统没说错，这真是一个烧钱大户，尤其是两个人一起用时，烧死了那么多只怪鸟了，她的余额还在不断往下掉。 所以还是能省一点是一点吧。 “我开屏蔽，快点杀光。”她说。 “好。” 章又宁认不出这种鸟到底原型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它们以哪种方式发现猎物，为保安全，只能三种全开，屏蔽一切。 那群鸟忽然间失去目标，顿时有了一瞬间的呆滞。 机不可失，两人默契十足，一人一边，瞬间砍掉了一大片，下一秒，幻化物迅速移动，因为速度太快，从地面上的那些人看来，反倒像是他俩将这些怪鸟包围了。 一只接一只的怪鸟掉落到地上，有些还没有立即死去，在地上抽搐着挣扎。 终于，天空中的“黑云”越来越小，变成一个小团，再变成一个小点，然后彻底消失。 所有人都傻了，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对“雌雄又煞”落回地上，忽然不知道谁带头，发出了末世降临后，他们能发出的最热烈的狂欢。 夏逸和突击弩小队的队员们怔怔地看着章又宁他们，发出了来自灵魂深处的疑问：这真的还是人类吗？ 然而，这个时候，章又宁却只想哭。 差点儿疼死，现在头还晕着，杀掉了数不清的变异鸟，结果只赚了50点。 50点……这能算是钱吗？ 一个个欢呼的人向着他们跑来，紧紧地围着他们，章又宁看着那一张张兴奋的脸，只想大喊一句：赔钱！ 这一战她亏大发了啊！ 十多分钟后，章又宁终于从已经疯狂的人群中挣脱开。 如果硬要说刚那一场仗有什么好处的话，那就是大家都听话了，所有人都自觉主动地去登记自己的信息，还有很多人哭着喊着要去锄草。 刚刚那五个男人再一起跪倒在齐学真面前，却扯着章又宁的脚踝不肯放。 “大佬，两位大佬，我们知道错了，我们以后再不敢欺负别人了……”五人齐刷刷狠扇了自己几个耳光，又一次抱住两人的脚踝，“以后我们就听你们的，完全听你们的，你们说往东，绝不往西，你们说撵狗，绝不打鸡……” 章又宁无奈地看着不远处好像在看戏的夏逸：“夏连长，看啥戏呢，快把他们拎走啊。” 马上来了好几个士兵，揪小鸡一般把鬼哭狼嚎的几个人全部拎走了。 两人一战成名，“雌雄双煞”瞬间变成了“救世主”，还是活的那一种。 左良材带着两人去会议室时，他们的身后还跟着长长的小尾巴，撵都撵不走。尤其是一个孕妇，挺着大肚子，时不时要偷偷地摸一下章又宁，被别人隔开时，还在笑着解释只是想搞一下胎教。 “我就喜欢女儿，要是生个跟她一样厉害的，我死了都愿意。” 她的丈夫在一边无奈地看着她，唯一庆幸的是她没想去摸齐学真。 毕竟那人一看就不好惹，真怕一个不高兴，就要一尸两命了。 40-50 第41章 左良材这时找章又宁, 是因为那帮教授专家们急着想见她。 虽然刚才那一会儿，那帮人都躲在安全屋里，但架不住这事太过匪夷所思, 早已经传进安全屋里。 自末世降临以来, 就他们所见到的，还从来没有遇到过正常人类进化的情况, 此时这群人见到章又宁和齐学真, 眼神热烈得就像是见到暗恋多年的梦中情人，一帮人七嘴八舌, 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又发表了一连串自己的想法。 章又宁耐着性子听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硬生生打断了他们。 “那个，大家的心情我很理解，发电机可以有, 但要再等等，新的种子我也会想办法寻找, 抓多几种变异后的怪物给你们研究, 我可以帮忙, 甚至去首都或其他军区看看, 也是我未来的计划之一, 包括想对我本人做一些研究, 如果是指抽一管血的话, 也完全没问题。要不这样, 我安排我的一个对友跟你们对接，迟峰, 参谋长知道他，你们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跟迟峰讲, 我能马上解决的，立即解决，暂时做不到的，也会尽量想办法。不过各位教授，我现在真的没空在这里陪你们聊天，我有急事要去做。” 左良材一愣，忙道：“什么事？要我派人去帮忙吗？” 章又宁摇头：“不用。我就是想去砍几棵树。” 余额都掉到四千刚出头了，她哪里有空在这里和这些人扯犊子，有这功夫，多砍几棵树赚钱他不香吗？ 一帮教授面面相觑，好几个人连忙道歉，章又宁也不跟他们客气，说了声“抱歉”，就大步离开。 门外不远处，李洁正指挥着一群人在锄草。 “大家都排好队，全部排好队啊，都有机会。再说一遍，两人一组，你们可以提前组好队，一组十分钟，完成了就可以一人一个大肉包。薄皮大馅的大肉包啊，咬一口满嘴流油……嗳，你们两个，不准插队，大家都规矩排队呢，你们再这样，就取消你们的资格。” 李洁小小一只，发起火来倒也挺吓人的，看到章又宁从旁边经过，忙笑着喊了她一声。 “又宁。” 章又宁大步走过去。 “怎么了？” “包子怕不够。你看……”李洁指了下身侧长龙一般的队伍，“大家锄草的热情太高涨了。” 是吃肉包子的热情太高涨了吧。 不过肉包子不值钱，两个大肉包才0.5点，章又宁完全不心疼。她随手又买了五十个放到箩筐里。 “可以先吃包子再干活，比较有劲儿。不过得先跟他们说好，吃了包子不准偷懒，这个以后都要当做一个信用值来记录，信用太低的人，以后取消他们参加这种劳动的资格。你来监督，要是一个人不行，就让王雨萌或者苏秀他们来帮忙。” 看着一大堆软乎乎香喷喷的肉包子，李洁喜笑颜开。 “好嘞，我保证把事情办得妥妥的。” 章又宁没空再管这些闲事，带着再度汇集过来的小尾巴，飞快往一棵树那边奔去。 虽然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不过不得不说，肉包的吸引力还是非常惊人的，只这一小会儿的功夫，他们已经锄掉了一大片的草。要不是只有一套工具，恐怕他们一天就能把所有草全部消灭光。 可是章又宁真的不舍得买太多斩草镰套装，从7000多点掉到现在的4000多点，她都已经快要肉疼得滴血了，多一点都不舍得浪费。 不过她现在要砍树，还是不得不再买一套- 280点。 这是升级后套装的价格。 章又宁看着余额，简直想大哭一场。 这钱，怎么这么不经花啊！ 所以，她现在只能努力做一个勤劳的伐木工了。 昨晚那一仗，让最实用的“强弩灰飞烟灭”这个技能处在冷却中，无法使用，现在章又宁只能慢慢地跟变异树磨，把它们先磨成秃子，再连根铲除。 “要帮忙吗？”齐学真问。 章又宁忙摇头：“不用。你千万别插手。” 一插手系统就要给你算比例，我可就要少分钱了。 章又宁没打算一来就挑战最硬的骨头，她很聪明地先选了一棵最小的树来练刀。 升级后的斩草镰套装的确好用，配上章又宁3点的敏捷度，对围观的那群人来说，只看到章又宁身体不停移动，那棵不大的树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只剩下光秃秃的一个主干。 章又宁不敢休息，砍断了所有枝条后，就对着主干一顿猛砍，眼见得那棵树的树根开始四处乱蹿，试图逃离时，终于轮到除根铲上场了。 800点，用时……15分钟。 左良材带着那帮教授们一直远远地跟着，见到这幅场景时，一个个都是目瞪口呆。 真是太猛的，短短一刻钟，一直威胁着他们安全的一棵树就没了。 章又宁擦了把汗，已经奔向了下一棵。 依然是15分钟，这一次，这棵树稍微大一点，价值900点。 果然想致富，就要先砍树啊。 章又宁喜上眉梢，匆匆喝了几口水，又将目标放到了下一棵。 越来越多的人围到她的身边，看着章又宁像个陀螺一般一点点将变异树旋成了秃子，再连根铲除。 三棵。 四棵。 五棵。 这时，章又宁忽然留意意到，系统有个红点的提示。 这是有新的东西解锁了吗？ 她一边喝水，一边借机查看。 咦？ 章又宁不由瞪大了眼睛。 种子？ 是她以为的那个种子吗？ 最奇怪的是，这个新物品竟然归于【武器】这个大标签下。 名称：种子。 数量：已解锁3种（解锁条件：8000点） 价格：100点/种 类型：消耗品，不可升级。 商品描述：种子是真种子，可是结出果实只有天知道。 章又宁收起刀和铲子，每种各买了一份。 份量不大，都用一个牛皮纸袋包着，大概只有半斤重，上面按顺序写了编号。 章又宁抱着三个袋子，走到左良材那群人跟前。 “哪位是农业大学的专家？” 钟教授和周教授忙一起回答：“我是。” 章又宁将三个纸袋随手递到钟教授跟前：“这是一些种子，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会结出什么，麻烦两位试种一下。” 两人先是大惊，紧跟着是狂喜。 钟教授的话都说不利索了：“是……是粮食吗？是不是……能吃的？” 章又宁无奈摇头：“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先种着看看吧。” 两人又一起说好，钟教授接过纸袋时，手都是抖的，匆匆跟左良材打了招呼后，两人像得到了什么宝贝似的，一溜烟地跑走了。 已经将近十一点钟，章又宁打算再砍一棵大一点的就吃午饭休息。这时，齐学真走过来。 “几件事。” “嗯？” “第一件，刚才我在四周看了一遍，外面现在已经完全是一座原始森林了。” 这个之前有提到过，昨晚他们过来时，就已经有所感觉。 “还有呢？” “刚才我问过夏逸，之前有军人重伤，临死前就会主动要求尝试变异后的动植物，结果全部中毒死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并不让章又宁感到惊讶。 现在这个世界，除了人类这个公敌，其他所有物种都异常和谐，摆明了要致人类于死地一样。所以不可以食用，好像也在情理之中。 “第三件事，这批人并不是同时逃过来的。就在我们过来前的下午，还有大约四五十人刚刚逃到这里。当时外边其实已经极度不利于人类生存了。” 章又宁略有不解：“所以呢？这代表什么？” “代表了我以前的猜测可能是真的。”齐学真神色淡漠，“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讲过，除了对你的斩首行动，以前这些怪物对人类好像并没有一定要马上斩尽杀绝。这么说吧，其实以人类现在的情况，只要它们想做，其实很容易就把人类全部灭绝掉，可是没有，人类还有这么多人存活。它们好像每一次只要杀掉一部分，就会主动停手，然后再杀，再停手，感觉上就好像……在故意折磨我们一样。它们可能是故意让人类一直活在恐慌和绝望中。” 章又宁微微瞪大了眼睛。 她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去想过，齐学真的话，让她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所以，我们再等等看，假如后面还有人，在没有特别的异能的情况下，逃到了这里，几乎可以肯定我的猜测是对的。因为现在外面，真的已经不是普通人类可以存活的世界了。” 章又宁呆呆地看着他，只觉得他的话好像天方夜谭，却又透着一种诡异地合理。 就在这时，尖锐的哨子又一次划破了天空，伴随着的，还有值班卫兵的喊叫声。 “快，外面有人……正被怪物追杀，快来人帮忙！快！” 章又宁和齐学真对视一眼，刚要往门边赶，被齐学真一把拉住。 “等一下，先别急着救人。”他的声音冷得不带一丝情绪，“如果我猜得不错，那他们就不会全部死光，肯定有人能活着逃进来。” 章又宁静静地看着他：“万一你猜错了呢？这些都是人命。” 齐学真平静地和她对视着，眼里没有一丝的温度：“那又怎么样？不过是一点小小的牺牲。何况未必会死，更何况未必是好人。” 他们不止一次并肩杀怪，总是让章又宁有一种他们是队友的错觉，可是现在她发现，他们的确不是同一类人。 一直都不是。 她慢慢挣开他的手：“是因为这个被小小牺牲的人不是你吗？齐学真，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尊重生命？” 第42章 末世来临后, 军营四周的围墙有特别加厚过，以防被大型怪物轻易撞毁。 围墙的厚度足以站人，以前每次怪物来袭时, 突击弩队的士兵都可以站在围墙上御敌。 不过自从草木再次茂盛以后, 这上面就变得异常危险，没人敢轻易上去。 大门边已经围了不少人。 除了准备杀怪的军人, 还有不少群众, 看神色，分明是来凑热闹的。 看来, 哪个世界都不缺乏爱吃瓜的人。 章又宁赶到时, 夏逸刚刚从塔哨上下来。 “怎么样？”章又宁问，“有多少人？” 夏逸摇头：“看不太清楚，全被树叶跟草给挡住了，听声音, 大概离大门有五百米。现在的外面，真不是普通人可以存活的世界, 不要说其他人, 就算是我今天还被强化了一次, 出去了肯定也是必死无疑。章老大, 坦白说吧, 现在这种情况, 我不能让我的士兵出去营救他们, 因为那完全是送他们去死。最多只能他们快要跑到门边时, 我们稍微接应一下。说我自私也好，说我不配当军人都好, 我们的力量已经十分薄弱，如果不是你们过来, 可能撑不了几天就要被夺走这里的控制权。” 章又宁点头：“我明白，我也不建议你们出去，没必要做无谓的牺牲。至少等到三次强化过后，你们才算有了一点自保的能力。这样，我跟齐学真出去，你们在门边守着，随时准备开门让他们进来。” 夏逸用力点头：“好。” 章又宁看了齐学真一眼，后者仍是冷冰冰的神色，只是冲她微一点头。 两人快速站到门后，有人将门打开了一条仅供一人侧身过去的缝隙。 章又宁递给齐学真一把斩草镰：“拿着这个，对植物有一定的防御功能，不过我刚刚试过了，大腿那么粗的树就防不住了，得靠你自己去砍，所以遇到很粗的树，一定要格外小心。还有，一出门我就开屏蔽，我们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冲的路上尽量多砍掉一些植物，给回来时减轻一点压力。” 齐学真冷漠地点了点头。 “我主杀，你救人，别跟我抢人头。真要杀，你杀那些不值钱的。” 齐学真仍只是点头。 “别离我太远，五米之内，要不然屏蔽不到你了。还有，不到万不得已，别用‘不是我’这个技能，太烧钱了，我顶不住。” 齐学真终于开了口。 “我明白，你放心。还有，章又宁，我说过，我的眼中，所有人都一样。不同的只是自身的强弱。我弱，被人摆布牺牲，我无所谓；我强，摆布牺牲他人，我也不愧疚。我们求同存异就好，没必要试图改变对方。” 他还真是理直气壮。 章又宁深呼一口气，懒得和他在这个时候计较。 “算了，后面再说。我数三下，我们就冲出去。三，二，一！” 两人一前一后如离弦之箭般冲出门去，身后的门迅速重新阖上。 军营外是一条横向的马路，水泥被草顶开，整个路面坑坑洼洼，不时有比人还高的杂草挡在他们前方。 路的两侧，地面的草丛里，偶尔冒出一些颜色非常鲜艳的蘑菇，高大的树上缠绕着藤蔓，树的枝叶遮蔽了光线，让这条本来宽阔的马路，变成了一条幽深的绿色隧道。 浓郁的草木气味充斥着鼻腔，门外已经完全是被植物统治的世界。 两人一左一右，一边飞速往前奔跑，一边狂砍两边的各种植物。 远远的，听到有人在惨叫，还有一个女人尖锐凄厉的喊了一嗓子：“孩子！我家孩子！” 然后是一个男人的大吼声：“别过去！快回来！” 章又宁心中立即有了一个大致的判断：这很大可能就是普通的逃难队伍，而不是那种特意筛选过成员的恶人团队。 两人的速度都非常快，此时章又宁已经可以看到战场的情况。 一个短发的女人被一个男人攥住了手臂，女人还在挣扎着想往一个方向冲，而那个方向，站着六七个变异人，全部穿着作战服，看样子是由士兵变异的，中间那个变异人，手中高高地托举着一个襁褓。 孩子应该很小，哭很特别虚弱，像小猫崽子一样。 这个团队里，不止有女人孩子，还有两个老人，看样子是老两口，都十分的老当益壮，砍起变异植物一点都不手软。 就在这时，章又宁忽然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 那是一种冷冰冰的机器声，还带着一点儿颤音，好像回音似的，可是那的的确确是人类的语言。 “放下刀，要不然孩子死！” 章又宁脚步微微一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她没有听错，这句话的确是从举孩子的那个变异人口中发出的。 变异人有真正的智慧了？ 她的身体猛地被带着往前一步，耳边传来齐学真的声音，冷漠而平静。 “别受干扰，全部杀光。要探秘，我们单独来。” 章又宁瞬间醒过神，毫不犹豫点头。 她只是一时太过震惊，并不是分不清轻重缓急。 眼下，还是救人最重要。 不得不说，屏蔽技能真的是做刺客的利器，两人飞速摸到变异人的身后，章又宁手起刀落，悄无声息地抹了中间那个变异人的脖子。 齐学真及时将孩子从他手中夺走，一刀砍向一个绿色的怪物。 因为太接近四周的背景色，章又宁刚才还真没留意到，那是一种体型巨大的变异螳螂，身前两个爪子就像两把锋利的镰刀。 然而那始终不是真正的镰刀，它的身体被齐学真一刀砍成两半。 中间那个变异人的死让其他人瞬间警觉起来，只是完全看不到也感受不到任何敌人，让他们一时弄不清情况。 有个变异人喊了一声：“快散开！” 然而迟了，话音未落，他的头已经从脖子上离开。 章又宁瞬间再调出一把莽夫刀，双手持刀，双刀齐下，三两下将另外六个全部放倒。 逃命的那群人呆呆地站着，完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尤其那个女人，脸上泪痕还未干，见到齐学真抱着孩子，终于反应过来。 “宝宝！宝宝！” 那一男一女一起冲了过来，女人夺过孩子，紧紧地搂到怀中，喜极而泣。 “走！”章又宁大吼一声，同时一刀将一只变异螳螂砍成两截，“全部围到我身边，快！” 绿字一闪而过，+30点。 章又宁在心中暗骂一句：废物，就值这么一点钱！ 围攻这群人的，主要是植物和这种绿色的螳螂，那七个变异人，感觉好像只是在一边督战，杀完最值钱的七个，章又宁只想快点回到军营。 屏蔽一分钟要80点呢，早一分钟返回都是赚了。 尽管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那帮人还是迅速围到章又宁身边，玩了命般跟着她往前跑。章又宁收起莽夫刀，再起拿起斩草镰，一边狂奔，一边拼了命地砍树。 能赚一点是一点，绝对不能浪费。 一群人全部冲进了已经打开等着他们的大门，大门被重重阖上的瞬间，章又宁马上撤下了屏蔽。 来回全部用时四分钟，花掉了320点。不过杀了七个变异人，加上不少螳螂，还有砍了不少草木，总体来说没亏，余额涨了500多点。 就……还行吧，一分钟赚了一百多点呢。 死里逃生，有人累得瘫倒在地，有人捂着脸大哭，刚才那位妈妈抱着宝宝，扑通一下，跪倒在两人面前，她身边的男人想拉，却被女人一把拽着，也跪倒在地。 章又宁被吓一跳，忙去扶他俩。 “不必，真的不必这样……起来……你们快点起来啊！” 她有点应付不来这种场面，只觉得尴尬无比。 反观齐学真，他就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连根手指都懒得动一下，脸上的表情也是冷漠平静到接近面瘫。 女人大哭起来，听着她断断续续地哭诉，章又宁才明白，这孩子是昨天逃路中才生下的，也就是说，这个女人是个还在坐月子的产妇。 章又宁不管在哪边都是单身狗一个，不过却知道生孩子有多痛苦，尤其还是这种逃命的路上。女人刚生完孩子，可是一点都不胖，反而瘦得可怜，脸色苍白，眼窝深陷。 她叹息着，悄悄告诉夏逸：“把这对夫妻安排到我们那边吧。” 产妇和宝宝都需要营养，放到他们那边，方便她开小灶。 出了这么个意外，加上反正快要到午饭时间，章又宁放弃了继续砍树的打算，准备先休息一会儿，下午再继续。 锄草的队伍还是那么热闹，为了肉包子，大家宁愿放弃午休。章又宁懒得管这些闲事，跟李洁打了招呼，等会儿有人来换她回去吃饭，就带着那一家三口回宿舍了。 男人安排到齐学真那边，女人和孩子就放到章又宁的宿舍。易萱和然然都十分喜爱这个刚出生的小妹妹，围在她身边不肯挪窝。 “真可爱啊。”易萱说。 然然附合：“是啊，好可爱啊。” 章又宁端了碗鸡汤给女人，又买了奶瓶和婴儿奶粉。女人现在根本没有母乳，只能喂奶粉。 苏秀立即帮着冲好奶粉，小心翼翼地抱起孩子喂了起来。 刚将这母女俩安顿好，打算安排队友们吃午饭，钟教授和周教授一脸喜气地跑了过来。 两人跑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 “章……章老大，发芽了！” 章又宁：……我没发芽，谢谢！ 钟教授推了下从鼻梁上往下滑的眼镜，急道：“发芽了，三种都发芽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章又宁大惊。 这么快？！ 不过肯定去啊，她还想知道，这三种种子到底是哪种“妖怪”呢。 第43章 种子发芽是一件特别大的惊喜, 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大家欢天喜地的要跟着一起过去看看，唯有齐学真冷冷地站在床边看着兴奋的人群, 显得与其他人格格不入。 章又宁还在猜想那些种子会结出啥玩意儿出来, 隔着众人随口问了一句：“你不一起去吗？” 齐学真一脸冷漠：“没兴趣。就算是粮食，也不过养活了一批贪生怕死的自私鬼。今天我作为刀, 可以救他们, 五年后，如果我还没有死, 等着我灭世吧。” 平静到极点的语气, 却说着最可怕的话语。 在场所有人，一下子陷入死一般的沉默，两位教授甚至默默后退了一步。 章又宁直视着他，没有从齐学真眼中看出哪怕一丁点的玩笑成分。 这货是真的这么想的。 灭世？ 真够疯狂的。 章又宁的沉默, 差不多被所有人理解为她在不悦。 迟峰忙打了个圆场：“哈哈哈，齐哥又开玩笑呢。哪一次遇到危险, 齐哥你不是冲在最前面。我们知道你不是这样想的。” “我就是这么想的。”齐学真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 淡淡一笑, “所以章老大, 未来你我可能终有一战, 不死不休的那一种, 你做好准备。” 章又宁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 她很清楚, 这是齐学真的性格。 如果五年后人类还有人存活, 他真的会亲手覆灭，神挡杀神, 佛挡杀佛。 “章老大。”有个人忽然挡到齐学真跟前，出乎章又宁意料的是, 这个人不是苏秀，反而是林悠。 林悠的脸上有着很深的担忧和恐惧，可是却坚定地挡在了齐学真的面前。 “章老大，我知道齐哥的思想异于常人，可是你们是我们的主心骨，顶梁柱，我不想看到你们俩自相残杀。你别跟齐哥计较，五年后的事，谁都说不准，对吧？” 章又宁是真的不解了。 苏秀站出来，她一点都不意外，可是林悠…… 说句实话，她一直以为她会恨齐学真，至少也怕他。 没想到此刻，她竟然站出来维护他。 “你……不恨他？”章又宁轻声问。 林悠淡淡一笑：“不恨。我大概理解你为什么这么想，但是就我个人，不恨。齐哥说得并没有错，普通人在怪物面前，全部都是弱者，所以我不会怪他。我是成年人，选择是我自己做的，至少，他给了我选择的机会。至于说队伍里有很多不好的人，比如被你扇耳光的那个，我也特别讨厌他，可是不能把这个归罪于齐哥身上。就好像章老大你明确说过不可以拿女人小孩和老人挡怪物，还是有人把女人推到危险的地方，那能说是你的错吗？这里有那么多贪生怕死，欺凌弱小的人，能说是参谋长的问题吗？其实人类很善于双标，宽于律己，严于律人，把他们放到齐哥的位子上，他们未必做得有齐哥好。最起码，每次遇到危险的时候，齐哥都是第一个冲上前的，从来没有例外，他从来没有拿其他人来替自己保命。所以那天，齐哥一个人拦住了将近三百人时，他明明亲口说出从来没有在乎过我们，我们二十多人还是选择站到他这边。就算我是傻子，李哥，吴哥赵哥他们难道都是吗？我不知道齐哥为什么想法会这么奇怪，也许他的确算不上好人，可是最起码我知道，他可能真的不在乎任何人，可是同样的，他也不在乎自己。他是真正的一视同仁，真正做到了公平。” 那天章又宁他们离开了，后面发生了什么，她一直不知道，只知道最后死了很多很多的人。 原来竟然是这样。 一个从没有真心对待过别人的人，最后竟然有人愿意为他赴死？ 章又宁默默地呼了一口气。 也许她无法认同齐学真，也无法认同林悠的某些话，可是她不得不承认，每次遇到危险，齐学真从来没有退缩过，他的确一直在保护他完全不在意的人。 “其实……”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我大概能理解他的想法。说句实话，来了这里不到一天，我最大的感受是－－乌烟瘴气。今天我让人锄草，等了好半天，只有一个人为了她的孩子愿意站出来。就我见到的，每次遇到危险，除了零星几个人，其他的全是军人冲在第一线。其实，我也很失望。真的，这不是我想要的队伍。可是我不能再轻易带着你们离开。我应该有能力保住我们这个小团队，可是只有二十多人，能延续人类的文明吗？我们需要人，很多的人。” 没有人吭声。 虽然没有人一个人提起过，但是说句实话，迟峰他们也并不喜欢这里的气氛。 “我有想过整顿这里，可是我没有时间，我连跟教授他们开会都觉得在浪费时间，我只想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才能更好的保证大家的安全。说句实话，我不是有大智慧的人，做一个打手也许很合格，可是做统帅，我害怕自己不行。不过既然大家都愿意叫我一声‘章老大’，话也说到这个份上，我就抽空说一下我的安排。”章又宁冷冷地笑了一下，“以后，‘活下去’阶段，这里严格实行军管，不允许有个人意志。” 众人微微一怔，只觉得这一刻，章又宁忽然间好像不太一样了。 “喜欢道德绑架，张口自由民主，闭口人权的人，我们不需要，可以选择出去，留下来的，意味着接受。除了65岁以上的老人，12岁以下儿童，孕妇，哺乳期妇女可以自行安排，其他人全部要听从指挥。60-65岁老人，12-16岁的孩子全部编入后勤，做一些辅助性的工作。至于其他人，不论男女，全部编入作战小队。每队10人，由一个士兵带领他们训练，劳动，巡逻。遇到危险，每个人都有第一时间冲上去的义务。凡避战者，死！欺凌弱小，不服从管理者，第一次警告，第二次，死！表现突出者，提升他们的地位和待遇。” 整个走廊里，寂静无声，却又好像有惊涛骇浪。 “锄草的那些人，我已经让李洁做了登记，一共七十个包子，七十个人，这个营区所有的草，就由他们七十人负责，但是不再有额外的食物。想在这里存活，每个人都有义务让这里变得更好，这些人有好处就跑这么快，看来都是聪明人，更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么严肃的时候，听到这一段话，很多人竟然很想笑。 大概那帮人做梦也没想到，以为可以占便宜，结果却落入章老大的算计。 “还有，现在军营的空间被变异树压缩得厉害，今天我会全部清理掉这些树，以后这里更名避难所，整个空间要做新的规划。人员信息应该差不多登记完了，找出合适的人才，第一步，我需要他们完成以下项目：种植区，蓄水池，养殖场，污水及排泄物的处理。我没时间理这些，迟峰，你全权负责所有事务。” 迟峰微微一愣。 称呼上这一细小的改变，让他意识到，章又宁是真的下定了决心要整改这里。 “是，章老大。”迟峰说。 他十分聪明地也改变了对章又宁的称呼。 章又宁的目光落到齐学真身上：“你负责压阵和监督。敢不服从者，杀；有徇私舞弊者，杀！齐学真，我对你很有信心，无论哪一项，我都相信你可以做到最好。” 武力值高，可以威慑所有人；对人类完全没有爱，所以他可以做到绝对的公平。 齐学真平静点头：“好。章老大，你终于学会如何正确使用这把刀。” 章又宁笑了笑，进了营区后，一直压在心头的那些莫名的情绪忽然间烟消云散。 她在这一刻，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 “我去砍树，你们去安排吧。晚上再做总结检讨，有更好的建议，也可以提出来。明天齐学真跟我一起去搬粮食，然后打通避难所到河边的安全通道。大家……”她的目光慢慢环视过所有人，“虽然非我所愿，但假如的确有这个需要，我不介意做一个‘独裁者’。” 众人愣了几秒，异口同声的：“是，章老大。” 章又宁笑了笑，沉默着甩开所有人，大步向前走去。 走廊的尽头有一扇窗，光线从窗户里透进来，章又宁背对着他们走进那片光里。 过去的正在慢慢腐朽，新的世界，终将降临。 以后，将是一个新的时代。 第44章 晚上七点,章又宁回到宿舍。 在用掉了30分钟“强弩”技能的情况下，也没能将变异树全部清理干净，还留了几棵要明天来收尾, 所以章又宁没再坚持, 余额达到2万点后就先退回来休息。 1万点时，系统语音提示了三次, 2万点时时有两次, 另外还有红点的更新提示，章又宁刚才没顾得上理会, 打算等一下休息时慢慢查看。 队友们都在, 看到她齐声叫“章老大”。 章又宁点点头，看到那个新手妈妈时，好像被突然拉进了现实。 “你饿了没有？”苏秀轻声问，小宝宝刚睡着, 她特意压着声音说话。 章又宁愣怔了一下，陡然发现, 好像还真的有点饿了。 不是, 不止晚上, 她好像连午饭都忘了吃。 她摸了摸瘪瘪的肚子, 笑道：“真有点饿了。” “给你留了晚饭。”苏秀端了一碗稀饭和两块压缩饼干过来, “今晚的稀饭还挺稠的。参谋长说, 明天你们就去搬粮食了, 大家这么多天也没吃饱过, 今晚的稀饭特地煮得稠一些。” 章又宁笑着拍了拍额头：“是我疏忽了。” 中午她心情不好，急匆匆跑出去砍树, 把这些人的午饭也给忘了。 “宝宝睡着了，这样吧, 你去叫一下齐学真他们，我们到张缘那边开个小会。” 苏秀答应着出去了，章又宁在系统里尝试着搜了一下“月子套餐”，意外发现竟还真有。 这系统面向的客户群体也太全面了吧。 月子套餐一份售价5点，份量不多，可是种类还意外的不少，肉蛋奶青菜水果俱全，看起来琳琅满目，且小巧可爱。 新手妈妈看到这些，惊喜后开始掉眼泪，忙不迭地说谢谢。 章又宁只是笑了笑，就闪到隔壁去开会了。 时间晚，加上又都吃过一点东西，章又宁懒得再买晚饭，一人一个包子，一边啃一边开会，一时间整个房间里都是肉包的香气。 “迟峰，你先说一下情况吧。” 迟峰咽下口中的包子。 “你交待完后，我先是找了左参谋长，他对我们的计划十分支持，立即安排了人跟着我们去推进。总体来说，大家的反应都十分良好，很配合，我猜想应该是你和齐哥杀那些变异鸟时展现的实力镇住了他们。” 章又宁微微笑，只点了点头。 “锄草的那些人，开始时还有点怨言，后来齐哥往那里一站，他们就老实了。”李洁咯咯笑，“老实说，他们挺识实务的，没偷过懒，那么多草呢，明天肯定能全部清理完。” 张缘：“你砍的那些变异树，我已经安排人收集起来，后面冬天可以作为燃料。今年天气有点反常，往年这时候应该开始转凉了，今年还这么热。就怕到时候天说变就变，一下子就变冷了。” 章又宁穿进这个世界不久，对这里的天气变化没有直观的认识，听到这里，略微有点担心。 “过冬的物资方面，是不是也可以准备了？” 迟峰点头：“左参谋长其实也提了一下，军营里倒是有一些物资，之前死去的那些人的东西都还在，不过我们有空，最好还是再出去搜集一下，把有用的东西全都搬回来。不过这个不急，慢慢来，每次搬一点就行了。” 章又宁表示赞成：“等强化的人比较多时再安排吧，这样效率高一点，伤亡率也会没那么大，到时候由我或者齐学真带队。迟峰，这一点你先记着，以后再提醒我。” “好。” “对了，章老大，下午我和丁容去看了发芽的种子，两位教授说，他们暂时也没看出来那些是什么品种。”李漫诗说。 章又宁再次点头。 这么不正经的系统，弄出点古怪的东西，那可再正常不过。 只是它们，为什么要放到【武器】这个大标签下啊？ 种出来的东西可千万别伤到人，等下开完全还是去看看吧。 “还有，章老大，下午我们把避难所的所有成员做了个统计梳理，这是整理后的总结资料，您看一下。” 这次说话的，是那位新手爸爸。 他递了一份手写的资料，上面的字很漂亮，是章又宁特别羡慕的那一种。 章又宁伸手接过，借着灯光看了一会儿，觉得这份资料做得特别详实，条理清晰，一目了然。 “你做的？” 新手爸爸笑了笑：“我做的总结，不过王雨萌他们也帮了我不少忙。对了，章老大，一直没自我介绍，我叫高路，以前是在一家公司任管理层。” 话说得含糊，章又宁却莫名觉得此人以前可能是大公司的高管。 高路又道：“章老大，您之前提到了要有很多的人，所以避难所完全清理出来后，我建议把所有人员重新安顿一下。现在这样太乱了，不方便管理，而且从另一个层面上来说，也不利于繁衍。如果您同意，我出一份计划书给您看一下。” 这绝壁是一个管理型的人才，也正是她现在最缺少的。 章又宁笑着点头：“好，你做一份给我看看。” 这个会开得章又宁神清气爽，感觉好像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发展起来。 她其实不在乎别人有没有能力杀怪，毕竟要是怪都被别人杀了，她还赚个毛线的钱啊。 她更在乎的是其他人的态度，服从命令，需要时可以及时站出来就可以了。 目光转了一圈，最后落到一直冷眼旁观的齐学真身上。 “你呢？” 齐学真仍然是那种平静的神色：“下午抽空活捉了一些小型的怪物给叶教授，让他研究一下如何加速繁殖。” 章又宁一时没想起来这位叶教授是何方神圣，猜测可能是搞生物或者畜牧方面的，不过齐学真安排这件事，应该是听到她提到了养殖场的事。 “还有，我跟参谋长提过变异人已经可以用语言沟通的事。章老大，我们都需要做好准备，以后面临的，可能不再是群龙无首的各种变异怪物，而是有智慧，有计谋，拥有各种兵种的作战集团。我们的赢面非常小，为了知己知彼，我们两个可能要抽空出去查看一下，比如说找一下他们的聚集地，必要时活捉一两个变异人回来审问或者做研究。” 章又宁的眉头不自觉拧紧了，点头：“你说的对。就这几天，咱俩出去一趟，到时候我通知你。” －－ 包子吃完了，章又宁又三两下将那碗早已经凉掉的稀饭喝光，站起来。 “那我去看看种子的情况。” 齐学真跟着站起来：“一起吧。” 章又宁点头，从仓库里取了水出来给其他人洗漱，吩咐道；“你们先休息，顺便再想想，还有哪些需要改善的地方。高路，这件事主要交给你来负责，我需要一个最全面的整改方案，越全面越好。” 高路神色微微有点激动，声音都大了少许：“是，章老大。” 两人本来只是想找周钟两位教授，没想到左良材也在。 听到章又宁说想看发芽的种子，两位教授忙带着她去了试验田。 不大的一小块地，就在安全屋的旁边。整快地被分成了很多小块，每一块的土壤都有一些细微的差别。 “这些种子的生存能力都非常强，最干旱最贫瘠的那一块，都可以生长，也就是生长速度稍微慢一点。可是也比以前那些生长得要快。”钟教授发出由衷的感叹，“假如都是粮食的话，那就太好了。产量看不出来，可是生长周期肯定非常短。可惜到现在，我们也看不出来它们到底是什么？种子阶段，看起来好像一模一样，种到地里，发出芽来，才发现有所不同。对了，你们看这里，这是三号种子，它的生长速度是最快的，暂时来看可能是葡萄科藤蔓型，类似于爬山虎，具体会长成什么样，还要再观察一段时间。” 章又宁看了一眼三号种子发出的芽，好家伙，也就半天时间，它们已经长成了一小片绿色的墙幕，倒的确很像爬山虎。 别人不清楚，章又宁心中可是一直记着，它们是属于“武器”这一项的，思忖了一下，她对齐学真说：“你不是给了叶教授一些小型变异怪物吗，有蟑螂吗？或者更小的最好。” 齐学真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没一会儿，带着一个玻璃瓶子过来，那个瓶子里，装了几只变异蚂蚁，个头都有成人的中指那么大。 章又宁将瓶子横放到“类爬山虎”的下面，慢慢揭掉盖子。 变异蚂蚁很快就好像发现到了逃跑的机会，有一只反应最快，第一个冲出了瓶口。 然后，一枝藤蔓悄无声息的飙射到它身边，触须一卷，就将蚂蚁圈了一圈，往根部那边猛地一拖。蚂蚁极力挣扎，可是那些触须像一张网一样，一点点将它全部包裹，变成一个绿色的“橄榄球”，球的内部还在不断蠕动着，渐渐的，蠕动的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直到完全安静下来。 两位教授和左良材互视一眼，眼里说不出是惊还是喜。 左良材：“这是……它们……吃怪物？” 章又宁心里大概有了数。 这是大范围杀伤型武器啊。 只是，不知道它们最大的杀伤力能到哪个程度？ 第45章 三号种子的表现让左良材三人喜忧参半。 喜得是多了一个可以大面积防御的工具, 忧得是，它不是粮食。 最可怕的是，要是一号和二号种子也不是粮食, 那可咋整啊？ 而对章又宁来说, 却从中体验到一种开盲盒的乐趣。 谁知道到底会开出什么东西，还真有点小期待呢。 至于粮食, 她倒真不担心, 虽然系统十分不正经，可是从之前的表现来看, 还是很靠谱的, 粮食的种子，系统肯定会提供的，最多不在这一批罢了。 她打算再观察一天，确认三号种子不会伤害正常的人类, 就要沿着围墙种上一圈，哪怕防不住大型怪物, 防一下蟑螂老鼠什么的也是好的。 说起来,章又宁还真的不怵那些大型的怪物, 反而很烦蟑螂老鼠这些小怪物。 主要是数量太多了, 杀起来太费劲, “吹牛不犯法”倒是个好东西, 然而持续时间太短, 冷却时间却贼特么长。 参观完种子, 离开前，左良材叫住章又宁。 “章老大, 聊两句吧。” 章又宁笑着说好，三人一起在会议室的门前停下。 “下午迟峰过来找我时, 说了你的一些想法，章老大，我是绝对支持整改这里。你年纪不大，年轻气盛，眼里容不下沙子，不过我说句实话，这个世界上，终究是普通人占了大多数，大善或者大恶的人，从来不是主流。普通人呢，一般意志都不太坚定，思想容易动摇，容易受他人的影响，说的难听点，可能不是什么时候都那么清醒，而且多少有点墙头草属性，就看怎么引导他们。比如说灾难刚开始的时候，逃到这里的人不多，那时大家心态都还不错，很信任我们，会帮着我们加固围墙，也会跟着我们一起去附近搜救其他人。可是后来，情况一直没见好转，逃难到这里的人越来越多，粮食越来越少，连吃饱饭都有困难，这个时候，大家心里都是慌的。人呢，最怕的是没有希望，眼睛见到的，都是绝路，这个时候，再想让所有人都保持理智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他们怕了，不敢出去对抗怪物，也不敢随意消耗体力。这么说吧，哪怕是我们的士兵，也是需要经常给他们做思想工作，才能勉强稳定住他们的情绪。所以真的不能完全怪他们，都是一群求存的普通人罢了。你看，你们一来，他们看到了希望，是不是就听话多了。” 那帮人贪生怕死，总是躲在军人的后面，章又宁以为左良材会生他们的气，没想到却能帮着他们说话。 默默地听着，又沉思了一会儿，章又宁展颜一笑。 “谢谢参谋长，我已经不气了。你不用担心我。” 左良材哈哈笑：“那就好。你俩现在可是我们最大的希望。” －－ 躺到床上休息时，章又宁终于可以静下心来查看系统。 嗯，1万点时，提示了3次。 第一项，是【吹牛不犯法】再次升级，冷却时间升级为12小时。 这个技能虽然有点尬，但是很实用，尤其是有了“微型爆破”属性以后，这次缩短冷却时间，章又宁很满意。 第二项，【我的就是你的】升级，每天可强化的人数升级到4人。 章又宁心中又是一喜。 这是好事啊，强化速度终于可以快一点了。 可惜，某个人心里阴暗的一批，竟然和此技能不兼容，浪费啊。 第三项，章又宁只看了一眼，就开心得快要飞起。 终于又到了喜闻乐见的解锁新技能环节。 名称：【二营长的意大利炮】 二营长：我端上来的，真的是意大利炮，而不是意大利面。 解锁条件：账户余额达10000点。 售价：500点/发。 类型：可循环使用，可升级 持续时间：无 冷却时间：无。 备注：就问你一句，想破产吗？ 章又宁看完，顿时在心中：呵呵。 系统，你是真的害怕我手里存点钱啊！ 500点一发就算了，竟然连冷却时间都不设置了，这是真怕我不会破产对吧？ 居心叵测，用心不良，哼！ 和【棺材板压不住了】一样，此项技能迅速被章又宁列为“不可轻易使用”的分类中。 然后是2万点时的提示。 第一项，是升级【强弩灰飞烟灭】，冷却时间调整到1时。 章又宁心中大喜。 这个功能真的太太太实用了，还是暴富利器，哪怕只是缩短6个小时，都让章又宁惊喜到不行。 干得漂亮啊，系统！ 第二项，又是一项新技能解锁。 名称：【私房钱藏哪里】 每当好不容易藏的一点私房钱被发现时，某些人就会从灵魂深处发出一句哀嚎：私房钱到底应该藏哪里才不会被发现啊啊啊？！ 解锁条件：账户余额达20000点。 售价：购买—1000点/个（容量：1立方），租用—5点/天。 类型：可升级扩容（包括已售） 持续时间：无 冷却时间：无。 备注：其实是一枚储物戒指哦，你确定要随便送人这个？ 章又宁默默地看完，也忍不住从灵魂深处发出一句哀嚎：这都是个啥啊啊啊？！ 她真的怀疑，这种储物空间的价格，是和地球的房价挂钩的，都是属于章又宁根本消费不起，只愿意租着用一下的那一种。 不过，她的空间是一天1点每立方，为什么这个要5点？ 系统竟然还有脸出来回答：因为那是给宿主的优惠价。宿主如果不需要，可以调整为5点。 章又宁：……呵呵。 你以为我傻的吗？ 1点一天，她是倾向于租，而5点一天，那肯定宁愿买一个。 章又宁咬了半天牙，最终眼一闭，买了一个。 之所以这么奢侈，是因为那一次齐学真差点儿被毒死。 开心锤对付皮糙肉厚的怪物很有用，可是对付变异蛇这种极其灵活的怪物时，就有点太过笨拙了。 上次齐学真就是因此吃亏。 如果给他这个戒指，他就可以和她一样，随意更换武器，不止战斗力更强，也更安全。 全部看完，章又宁点开了系统中的红点提示。 竟然有两种新的物品解锁。一项归于【药物】，一项归于【武器】。 名称：补脑液。 解锁条件：9999点。 数量：1瓶（500ML）。 价格：500点。 类型：消耗品。 商品描述：补气，提神。 章又宁暗暗思忖：这个该不会是可以补充精神力的吧？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再看500点这个数，竟然觉得不过尔尔，那就……买一瓶试试？ 依然是系统式的深咖啡色玻璃瓶，可是，为什么没有用量说明啊？ 章又宁无奈地拿了个一次性杯子出来，倒了约10ML出来，一口闷掉，然后躺在那里细细体会。 渐渐的，她觉得身体上的疲惫仍然在，神台却一片清明，就好像整个人一下子精神了，完全可以再熬三个通宵。 嗯，看来这是个好东西，贵也有贵的道理。 而下面一个，是在18888点时解锁的穿心弩。 名称：穿心弩。 数量：1把。 价格：1000点（包括弩箭500支）。 类型：可升级。 商品描述：虽然穿得都是心，我可不是丘比特那个废物。 虽然已经有了【强弩灰飞烟灭】，但那个不能随时使用，章又宁在1000点和500支上来回看了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 买！ 买买买！ 有钱任性。 这是一种十字.弩，弩身十分小巧轻便，以章又宁现在的射击能力，还是十分实用的。 想了想，章又宁一咬牙，又买了一套，塞到那枚储物戒指中。 算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想要马儿跑，得给他喂草啊。 整上，全都给齐学真整上。 弄完这一切，章又宁长长舒一口气。 收获满满啊。 有人守夜，章又宁从来不用担心睡觉被偷袭的问题，她闭上眼睛，很快有点睡意。 半睡半醒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忽然想到一样东西。 乌龟盾！ 她竟然又一次把这家伙给忽视了。 到底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体质，才能让她屡屡把它给忘得一干二净的？ 虽然要500点，章又宁还是毫不迟疑地买了一份。 这是个啥？ 章又宁看着面前的东西，只觉得一头雾水。 看名字，她以为会是盾牌一类的东西，结果她现在看到的，竟然是……一匹布？ 看起来的确是布，材质很软很滑，颜色接近透明，用手拽了拽，还挺有弹性，大小差不多是2X2米这样。而且系统还附赠了一套剪刀和一套针钱包。 这是让她……做衣服吗？ 忽地，章又宁想到了一个东西：防弹衣。 该不会这个是类似于防弹衣的功能吧？ 系统特地赠送剪刀，这是不是说明，普通的刀具根本伤不到它？ 她忙拿出一把普通的剪刀，在边角处剪了一下，果然剪不动。换上系统赠送的那把，很轻易地就剪掉了一个小角。 果然是要做衣服。 或者，还可以做个头套什么的，全副武装。就是不知道一块这么大的布，能做多少套东西。 看来得找个厉害一点的裁缝才行。 －－ 第二天一早，章又宁把那匹布交给迟峰，让他去安排做防护衣和头套的事。 “布料很贵，找个厉害一点的，千万别浪费布料。” 迟峰点头：“明白。” 吃完早饭后，要跟着他们去搬砖，不，搬粮食的六个士兵都到了。 夏逸和吴天鸣都在，昨天强化的，就是他俩。 章又宁暂时没管强化的事，而是先花了4000点，买了一套发电机组交给左良材去折腾，然后将齐学真拉到一个角落里，把戒指递到他面前。 “给。” 这是一枚普通的素戒，看光泽，比较接近白银或珀金。 齐学真平静地看着她：“你要送我这个？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不远处，那帮人围着发电机组已经接近疯狂，在这样的大背景下，章又宁狠狠地瞪了齐学真一眼。 “怎么的，要不然我跪下跟你求个婚？” 不由分说握住他的左手，把戒指往无名指上一套，大小刚刚好。 “想什么呢？这个是储物戒指，里面我放了一些东西，你自己看着用吧。” 说完，她拍了拍手，好像办完一件大事一般，轻松自在地转身，走向疯狂的人群，却又忽地转身：“很贵的，真的很贵的，别弄丢啊。” 身后，齐学真看到，那枚戒指里有一柄锤子，一把刀，一套斩草镰套装，还有一把十字.弩和一小堆弩箭。另外还有两支水，两袋饼干，以及四小瓶子装的药，上面还贴着小标签－－止痛，生肌，解毒，补脑。 齐学真的手指慢慢地摩挲着戒指，嘴角露出一个若有若无的微笑。 第46章 4000点买的发电机组是烧柴油的, 功率不算大，但是也足够避难所里用，最为贴心的是, 它还有储电装备, 一度电都不会浪费。 有了电，那些专家教授们是最开心的, 蠢蠢欲动着要搬回实验室里的仪器。 章又宁看到他们那么大年纪, 却开心得像个孩子，不忍心泼冷水, 可是她总觉得, 即使找回那些仪器，很大可能也不能用了。 现在这个世界，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世界，就好像汽车是好的, 也加满了油，可是却无法再开, 又比如切割电磁可以得到电, 现在也失效了。 任由那些人开心着,章又宁给张缘他们做了今天的强化。 多出了一个名额,章又宁选择了迟峰。 说到底这是她最原始的班底,章又宁多少也有那么一点私心, 希望自己的小队变得更强。 出于安全考虑,章又宁给所有被强化的人的建议都是：1点力量+2点敏捷度这个组合。因为力量上的缺憾可以通过武器弥补, 而敏捷度高，才更容易保命。毕竟现在的怪物, 哪怕是野猪这种相对比较笨拙的，也比末世前灵活。 临出门前,章又宁忽地想到一个问题。 那些储备粮，算是无主的吗？ 假如是无主的，其实她和齐学真两个人过去就行了，她临时多租一点储物空间，很轻松就能收进空间里。 哦，不对，至少要带一个向导，因为她不认识路。 如非必要，章又宁并不希望让普通人出去冒险，哪怕是跟在她身边，人一多，可能都不够安全。 要不然，问一下参谋长？ 左良材被问懵了：“你的意思是……你觉得不能动这些粮食？因为是有主人的？章老大，你放心，这些粮食本来就是储备粮，属于国家，也就属于人民。现在这种情况，我们当然可以取来救人。” 他明显是误会了。 章又宁没法跟他解释“有主”和“无主”对系统的区别，按照左良材的说法，这是属于所有人的，那是不是可以说……不属于任何一个人？ 章又宁沉思了片刻，最后决定只带上夏逸和吴天鸣。 这两人都强化过两次，多少有点自保能力，而且人比较少，她保护起来也方便一点，而且两人力气大一点，万一自己没办法直接收起，只靠他们四人去搬，速度也不会太慢。 听说不需要他们出去了，另外四个小战士还挺失望的。 他们也是尖刀连的人，平时都是冲在第一线的，此时被刷下去，感觉有点没面子。 章又宁笑着安慰他们：“放心吧，等你们也强化过后，多的是你们出去杀怪物的机会，想躲都没办法躲。” 四人这才开心起来。 章又宁一行四人走到门边，门已经被打开一人宽的缝隙。 齐学真：“我来开车，你警戒，必要时开屏蔽。” 章又宁没有反对。 她多少有点路痴属性，车技也不咋的，上次过来这边时，就一直靠着齐学真指路，最后小半程，齐学真干脆让她分享了【不是我】技能，自己当起了司机。 章又宁是有自知之明的，不会在这方面逞强。因为烧得都是她的钱，肯定能省一点是一点。 不正经系统在某些方面却又极其靠谱，比如限制车速，比如不准超载。 上次人多，章又宁不得不选了高铁，虽然车速达到了200公里/小时，可是起步价不便宜啊，要500点/小时，然后还要按人头收费，50点每人每小时。 今天人少，选私家车就更划算。车速有点慢，最高80公里/小时，可是起步价只要200点/小时，而且乘客不用另外收费。40公里的路程，算下来100点就跑过去了。 虽然只相差几十点，可是那也是钱啊。 齐学真召唤出精神体，是一辆底盘很高的越野车，四人上了车，章又宁坐到副驾驶上，降下车窗，手中很自然地多了一支十字.弩，全程戒备着。 这样安排的确最合理，毕竟她杀怪物有钱，而齐学真却没有。 夏逸和吴天鸣已经惊呆了，感受着风从车窗里吹到脸上，风里还带着浓郁的草木气息。 “章老大，齐哥，你俩真成神了吧？”夏逸左摸摸，右看看，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车，就跟真的一样啊。” 齐学真专心开车，没理他。 章又宁笑道：“那可不一定，等下说消失就消失，你们可小心别摔跤。” 两人嘿嘿笑，吴天鸣说：“齐哥，那你可得提前通知我们一声啊。” 齐学真仍然没理他。 虽然相处不久，大家却好像已经了解了齐学真的性格，也不介意他的冷漠。 地面被破土的植物破坏，不过精神体车却如履平地。说到底，精神体是介于虚幻和真实之间，不算完全的实体，距离本体越远，越趋于虚幻。 车速不算快，也方便章又宁做观察。 之前她就有体会，精神体本身是没有生命的，不会引起怪物的反应，而且有很微弱的屏蔽效果，只是这个效果十分有限，人越多，就越差。 比如上次高铁模式，速度那么快，半个小时的路程里，有一半的时间，她却不得不开屏蔽，因为当时有二十二个人。 而现在，只是四个人，车速虽然慢，她却只需要偶尔开一下就行了。 她有点怀疑，假如只有她和齐学真两人，高铁模式下，可能完全用不着开屏蔽都是安全的。 假如后面要去首都或者其他军区，到时候可以试验一下。 正想着，忽地章又宁一个激灵。 车前方，一只体型巨大的兔子正直直地往车这边狂奔，眼看着就要撞上来。 精神体被攻击，是会直接反映到本体上的，这么大的兔子直接撞上，齐学真肯定会头疼。 电光石火之间，章又宁手撑着椅背，刺溜一下探出上半身，一手把着车窗，一手抬起十字.弩，连射了两支弩箭。 两边都在高速移动，章又宁没信心一击毙命。而事实上，的确有一支弩箭射偏了，擦着兔子的头部飞了出去。 好在另一支射中了，才帮她挽回了面子。 真险，差点儿丢脸了。 果然还是不如齐学真。 然而这一切落在夏逸和吴天鸣眼中，却已经是惊为天人。 章又宁重新落座，夏逸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章老大身手真好，就刚才那个探身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样。” 吴天鸣也跟着吹起了彩虹屁：“章老大射击的水平也高啊，这么快的速度，怎么做到的？” 章又宁被吹得有点不好意思，谦虚道：“也没什么，差点儿失手了。我也是从齐哥那学来的，可惜学艺不精，只学到一点皮毛。” 两人反而更惊讶了，吴天鸣咂了咂嘴：“齐哥教你的啊。你俩感情真好。” 章又宁：……？？？ 年轻人，你是从哪得出这样的结论？ 你说的这个感情好，是指三观相差十万八千里，随时可能以命相搏的感情好吗？ 夏逸看了眼一直冷冰冰，一言不发的齐学真，笑着恭维道：“章老大都这么厉害了，齐哥不是更厉害了。” 没想到，一直专心开车的齐学真竟然接了他的话茬。 “不是，章老大更厉害，章老大有很多手段，是你们没见识过。比如我现在这个技能，就是章老大传给我的。” 两人瞬间瞪大了眼睛。 什么，这么厉害的技能，竟然不是他自己本来就会的，而是章老大传的？ 夏逸有点想说，章老大，也传我一份吧，可是一想到章又宁的那些队友中，好像也就齐学真一个人会，大概这也不是可以轻易传授的，于是又将话咽了回去。 吴天鸣没想那么多，惊讶过后接着就是感叹：“这是互相促进，共同进步啊。章老大，你跟齐哥不会是在谈恋爱吧？” 晴天霹雳！！！ 章又宁差点儿被劈得外焦里嫩。 大兄弟，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三观不同，谈什么恋爱啊？！ 为了不被雷死，章又宁决定暂时不理会这两人。她再度恢复到警戒状态，途中她又射杀了好几只不大的怪物，一算下来，竟然把路费钱赚回来了。 意外之喜。 －－ “左转，后面还有将近一公里，就到地方了。”夏逸说。 齐学真默默点头。 章又宁一直紧绷的神经也稍微轻松了一些，只是仍然不敢完全松懈。 一直有点咋咋呼呼的吴天鸣忽地低沉了一些。 “以前我们来过两次，两次都损失惨重。太远了，还没到地方，人就少了一小半，最后回去的，都只有几个人。我们这个连队，人早已经不是原来那些人了，整个儿换了一遍。就是我，要不是老班长救了我，我也早已经没命了。” 老班长把生的机会留给了吴天鸣，后来吴天鸣接替了老班长的位子，外出时，他也会拼命护着自己下面的士兵。 章又宁默默听着，虽然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是末世里最正常的情况，却仍然有点难过。 就在这时，她听到齐学真沉静却快地低语了一句。 “开屏蔽！” 不容思考，章又宁已经打开了三种屏蔽方式，这才轻轻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第47章 夏逸和吴天鸣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一起看向齐学真。 车子还在飞快往前行驶着，齐学真只说了一句：“感觉不太对劲。” 顿了一下，他又加了一句：“直觉。” 不等章又宁再问, 他们已经离目的地只有将近两百米, 而这时，不用齐学真再说什么, 他们全部都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好多蛇！ 除了兴趣异于常人的那一小部分, 对大部分人来说，对蛇的恐惧几乎是刻进了DNA里。 章又宁虽然有屠蛇的本事, 可是这一刻, 看到这么多大小不一，五彩斑斓的蛇纠缠里在一起扭来扭去，还是觉得头皮发麻。 “怎么这么多蛇？” 夏逸和吴天鸣也紧张起来。对他们来说，哪怕只是一两条变异蛇, 都十分致命，更不要说这么多。 这都有上千条了吧？ 哪个不长眼的捅了蛇窝吗？ 齐学真收起精神体,章又宁忙叮嘱夏逸两人：“离我不要超过5米, 不然屏蔽不到你们。” 两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不由自主地靠近章又宁。 “感觉像是在守卫这个仓库。”齐学真说, 看了眼章又宁, “怎么打算？你的那个技能昨晚用掉了, 只能用我的, 5分钟内我尽量多杀一点。” 夏逸他俩不明白齐学真在说什么,章又宁却是懂的。 “其实已经升级到十分钟了。”章又宁笑道，“不过, 先不用你出手。”章又宁指着围墙大门的方向，“我把门炸开, 我们马上冲进去，要是能直接收到我的空间里最好，要是不行，你们全部要贴着我来搬粮食，最多一个钟，不管搬没搬完，我们一定要撤。撤离时你再动手，十分钟能杀多少是多少，然后我们就撤，一秒都不能多呆。” 真要算起来，三种方式齐开的屏蔽，才是真正的烧钱机器，一小时高达4800点，只是因为它的计费方式可以精确到秒，时不时用一下，感觉不到很贵。 章又宁的余额现在已经跌到12000点，不可能一直屏蔽下去。 虽然不知道章又宁怎样炸开大门，三人还是一起点头。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大门那边，忽然轰一声巨响，缠绕在一起的那些蛇连同大门一起被轰上了半空。 我艹！ 夏逸和吴天鸣都惊呆了。 章老大真是说干就干，毫不含糊啊！ 都不数个“一二三”什么的吗？ 那还等什么，跟着章老大往里面冲啊。 不，准确的说，是他俩被章又宁和齐学真一人挟一个，连拖带拽地冲向了刚刚被炸开的门洞。 一发二营长的意大利炮是500点，而刚才那一下，应该是炸死了7条变异蛇，进账700点。所以总得来说，还小赚了一笔。 章又宁对此很满意。 围墙四周的蛇都被惊到了，可是却找不到敌人在哪里，整个处在一个懵圈的状态。 四人没管那么多，避开乱蹿的蛇，一起冲进门里。 院子也长满了各种植物，远远的可以看到很多白色平房仓，章又宁和齐学真一人一把斩草镰，碰到什么砍什么，一路砍到了最近的一个仓库。 门禁已经毁掉，大门半开着，四人一头钻进去，章又宁的心猛地一沉。 因为她闻到了很重的霉味。 储备粮食是有很多条件的，其中一项是温度，而末世后，很显然已经不具备这个条件，章又宁怀疑这个仓库里的小麦很多已经发芽或者发霉了。 急中生智，她忽然想到了系统这个收纳小能手。 “系统，帮忙收一下这里的小麦，只要好的那种，大概有多少？” 她完全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问的，没想到系统竟然还真回答她了。 “此仓库存粮6340吨，其中严重变质不能食用部分约2850吨，变质不建议食用部分约1340吨，口感不佳部分约1170吨，质量尚佳部分约980吨。” 章又宁急道；“质量最好的那部分大概有多少立方？” 系统：“小麦的容量大约为10立方7.5吨，所以980吨的体积为1310立方。” 我去，也就是1310点。 假如不用自己搬，省去了搬运时屏蔽用掉的点数，章又宁心中的底线是5000点。 她立即将情况跟另外三人说了一遍。 齐学真立即道：“只收最好的那部分，然后去下一个仓库。” 其实这也是章又宁的想法。 因为搬回去还需要存放很长时间，如果把那些口感不佳的也搬回去，占用了太多系统空间，其实很不划算。 章又宁得到支持，立即道：“帮我把最好的980吨收进仓库中。” 系统：“一共是1310点，确认支付？” “确认。” 下一秒，章又宁惊讶地发现，980吨的小麦满满地塞进了系统的仓库中，同时，账户余额-1310点。 我去！系统竟然真的可以。赚大了！ “走，下一个！” －－ 四个人玩命一般冲往下了个仓库，不远处那些蛇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暴走，继续安逸地扭到了一起。 故技重施，章又宁又花掉了将近1400点。 第三第四个仓库都是稻谷，又分别花掉了约1250点和1160点，然后是玉米，花了将近1200点。 收大豆时，章又宁犹豫了一下，因为她的刻板印象里，大豆就是用来榨油的，既然这样，不如直接去那边储存油的仓库去收。 不对，还可以做豆腐。 那就不客气了，就1000点吧。 最后是食用油，收了500立方。 这个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20分钟，光是屏蔽，就用掉了1600点。 章又宁看着现在的账户余额，心疼得简直想哭。 只有2500点了！ 这下是真的一朝回到解放前，血亏到要跳楼了啊啊啊！ “撤！”她急急的招呼了一声。不用再多说一个字，四个人又玩命一般往回冲。 刚出大门，看着几米远处的那些蛇，章又宁：“十分钟。” 齐学真点头。 “多杀一点，我马上就要破产了。”章又宁眼圈都红了，是真的心疼。 太惨了，快要倾家荡产了。 “好。”齐学真眼中微有笑意，“我会尽全力的，放心。” 章又宁哭丧着脸，狠狠地咬了下牙：“开始。” 扭曲在一起的蛇一条条爆开，炸得血肉横飞，就像有红色的烟花绽开。 章又宁带着两个“拖油瓶”配合着齐学真移动，使他一直处在屏蔽的环境中。 每条蛇值100点，尽管齐学真已经百发百中，却还是要扣掉20点的成本。 蛇一条条死去，余额在一点点上升，10分钟结束时，余额回升了8000点，终于堪堪拉回1万这条线。 齐学真毫不恋战，立即结束射杀变异蛇，召出精神体，四人飞速上车，车子箭一般飞速向前驶去。 章又宁又多开了5分钟的屏蔽，感觉已经完全远离了那些已经发狂的变异蛇，于是又花掉了400点。 今天，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花钱最疯狂的一次，就算是地球上的自己，也没这么“壕无人性”过。 幸好，幸好，齐学真十分给力，将她的余额又拉回到万点以上。 要不然今晚章又宁要心疼得睡不着了。 “谢谢。” 齐学真神色仍是淡淡的：“不用。” 夏逸和吴鸣虽然什么都没做，可是光是看章又宁炸门，两人拖着他俩一路狂奔，加上最后看齐学真放变异蛇牌烟花，就足以让他们热血沸腾，感觉不虚此行。 太强了！ 章老大强，齐哥也不赖啊，就最后露的那一手，绝对是百发百中，一点不带虚的。 哦，不对，真正厉害的，分明是章老大用意念收粮食。 我的天，那叫一个神速，一眨眼粮食就没了。 关键是，那些粮食她都收到哪里去了？ －－ 搬粮小分队一出发，留在避难所的人也没闲着。因为相信章又宁的能力，除了原来的仓库，迟峰和左良材商量了一下之后，决定将一个食堂也清扫出来，准备放粮食。 “真的需要这么大的地方吗？”左良材略微有点怀疑。 他倒不是怀疑章又宁自身的能力，而是觉得只有四个人，力气再大，也搬不到这么多粮食吧。 “有备无患。”迟峰笑道，“参谋长，你还不清楚我们章老大的手段。她厉害着呢。” 迟峰现在对章又宁，就是有一种迷之信任及崇拜，无条件相信她。 左良材将信将疑，不过心里却不由多了几分期待。 真要是把这个食堂都装满了，那大概三四个月，他们都不需要为粮食发愁了。 这边人在清空食堂，另一边，张缘带着一队最精锐的战士以及一大帮“清洁工”们开始打扫章又宁昨天清理过变异树的区域。章又宁和齐学真不在，张缘可以说是这里武力值最高的人，她带队，也是防着哪个角落里藏了一些意想不到的怪物。 另外，锄草的，挖蓄水池的，开辟田地的，建设养殖场的等等也在马不停蹄地忙碌着，整个避难所里忙得热火朝天，一派生机盎然，再也不像前两天那样死气沉沉。 忽然，守在门边的士兵和那些不需要劳动的孕妇，孩子和数量不多的老人门听到了汽车引擎的轰鸣声。 塔哨里的哨兵在上面大声疾呼：“章老大回来了！夏连长回来了！” 众人大喜：有饭吃了！ 大门以最快的速度被打开，一辆越野车飙射进来，又马上消失，只见章又宁四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所有人都傻了眼了。 粮食呢？ 说好的很多很多的粮食呢？ 左良材的勤务兵就守在门边等章又宁他们，见到她，立即走上前。 “参谋长呢？” “在指挥大家清理仓库和食堂，他让我在这里等你们。章老大……”他看着四人空得不能再空的双手，迟疑道，“这一趟……不顺利吗？没事，没事，参谋长说了，人没事就行了，粮食……” 夏逸一拳捣到他肩上：“说什么屁话呢？！粮食要多少有多少！快快快，看看仓库清理好没有，我说，还是参谋长英明啊，知道把食堂清理出来，要不然就我们那个仓库，还真未必放得下。” 勤务兵和大家都傻了。 你说得好听，可是粮食呢？我们一粒米都没见着好吧。 章又宁没理他们，勤务兵在前面带路，四人急急地赶向仓库。 “参谋长，幸不辱命。”章又宁学着电视上的江湖侠客，抬手抱了抱拳，又看了眼空荡荡的仓库，问：“有麻袋吗？粮食不好直接放地上吧？” 炊事班班长抢着接话道：“有，要多少？” “越多越好。” 这个班长立即带着人从外面搬了很多的袋子，都是前两个月吃空的装米装面的袋子，末世后，他们也不舍得丢，总觉得以后可以有什么用处。 “不够，我先装着，你们再去找。”章又宁说，顾不上其他人惊疑的神色，一个袋子已经装得鼓鼓的。 装袋的速度，最多也就一秒钟。 当然，这是“收纳小能手”系统的功劳。 众人眼睁睁看着一个又一个空袋被装满，炊事班班长他们几个搬袋子都搬得满头大汗，那么大的仓库一点点变得拥挤，最后全部被装满了小麦的袋子填满。 “不够，袋子不够，快点，再找一点，要不然只能放到地上让你们慢慢装了。”章又宁急道。 这一瞬间，所有人，包括迟峰，都发出来自灵魂的拷问：我的天，这是到底搬了多少粮食回来？ 第48章 这个时候的章又宁, 一边将粮食入袋，一边心头在拼命滴血。 将近8000点啊，就这么一下子没了, 这谁遭得住啊？ “系统, ”她在心里有气无力的哀嚎，“看在我一下子出了这么多租金的份上, 可以打个折吗？” 系统：“使用未满6小时, 可以按12小时来计算费用。” 章又宁：！！！ 我的天，系统竟然做了一次人！ 那还犹豫什么, 保证六个小时内全部清空。 章又宁急得脸都红了, 猛地吼了一嗓子：“全都去找袋子！四个小时后，最多四个半小时后，要是还没装完，我就不管了, 你们自己装去！快快快，都愣着干嘛, 快去啊！” 众人一脸懵逼, 只觉得章老大这火气来得有点莫名其妙, 可是他们哪里敢怠慢, 就连左良材都急匆匆地跑出去打算帮着一起找。 唯有齐学真, 一动不动, 好像完全没听到章又宁的吩咐。 就在这时, 系统冷冰冰的开了口。 “宿主如果需要装袋入库, 建议使用新型复合材料制成的临时仓库，该仓库恒温, 防腐，防虫, 保质保鲜，复合板耐腐蚀，抗打击，极难损坏。” 章又宁一下子愣了。 竟然还种好东西？ 章又宁：“多少钱？我是说，要装下我空间里全部的粮油。” 系统：“1000点，如果以后想要自行裁剪此复合板，只需200点，就可终生使用成套工具，不再另行收费。” 章又宁想到了乌龟盾，也是需要系统赠送的剪刀才能剪开，而且刚才还提到了“抗打击”三个字。 “你的意思是，如果不需要这个仓库了，这个仓库的围墙还可以拆下来做防御工事？” 系统：“是的。” 章又宁顿时心花怒放，双眼放光。 那还有什么好考虑的，肯定买啊，一举两得，赚大发了好不好。 不就是1200点吗，我又不是买不起。 不过系统真是太能坑人了，有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不早点说啊，看，刚才全做了无用功了。 －－ 夏逸一群人，好不容易东拼西凑，又找了不少的包装袋过来，结果刚走到食堂门边，一下子就傻了眼。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食堂里已经被粮食填满了？ 系统不愧是收纳小能手，每一点空间都不会浪费，透过透明材质的隔板，还可以看到每一个小仓库里存放的粮食种类。 看着跑得气喘吁吁的“呆头鹅”们，再看看他们或抱或拿的袋子，章又宁一下子想到刚才着急忙慌的自己，顿时有点不好意思。 “那个……” 齐学真忽然打断她，一脸平静地看着众人：“大家辛苦了，储存粮食的事，章老大已经搞定了。后续的工作，还是交给参谋长来安排吧。不过先提醒一句，章老大安排我负责督察一职，凡有中饱私囊者，严惩不贷，情节严重者，死。” 无人应声，左良材手中还拿着一大叠包装袋，闻言点了点头：“好。” 齐学真微微点头，看向章又宁：“章老大，我们去看一下三号种子，确认对普通人类无害后，最好马上沿着围墙种下去。” 章又宁怔了怔：“怎么了？” 其他人也是立即紧张起来，齐齐看向他。 齐学真已经带头往试验田那边走。 “因为那些蛇。”见章又宁不解，他继续道，“那些蛇出现在那里，很大可能不是偶然，而是有人安排它们过去的。现在他们可能已经发现那些蛇被杀的事。” 章又宁现在想到那些扭曲纠缠在一起的蛇，还是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 不过正如齐学真所说，那些蛇的样子，真的好像是在看守那个粮仓。 “你是觉得，他们可能会攻打这里？不对啊，离得这么远，未必知道是我们做的。” “可是昨天那七个变异人就死在我们附近，要是再联系到今天的事，哪怕不确定，可能都要试探一下。你别忘了，他们处于绝对的优势，哪怕只是出动很小一部分兵力，可能就会对我们造成很大的损伤。” 章又宁还有点怔怔的，她没觉得齐学真在危言耸听，她只是觉得……真的会这么快就打过来吗？ “我的钱不多了。”章又宁略微有点沮丧，“我怕买不了太多种子，而且，现在外面这么危险，也不方便让他们出去。” 齐学真沉默了一会儿，说：“暂时可以种到宿舍的四周，这样只需要很少的种子，速度还快。” 章又宁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齐学真却并未见轻松：“我最大的杀手锏刚才已经用掉了，要到明天才能使用。你的，是要到傍晚时才能用，对吧？” 章又宁忙道：“现在是18个小时的冷却期，我到下午一点过后就可以用了。” “可惜你的命中率还是低了一点。” 章又宁：……你这么坦率真的好吗？ 而且，她的命中率很差吗，至少也有90%了吧。 这时，齐学真忽然问：“之前你炸仓库的门，用了什么技能？” 章又宁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行，这个太贵了，500点一发，我一下子就破产了。”顿了一下，她又加了一句，“暂时不能分享给你的。真的，太容易亏本了，都没有哪个怪物这么值钱。” “如果是树呢？” 章又宁愣了一下，迟疑的：“树……我不清楚，如果没有连根一起铲除，我只能拿到一部分钱，未必划算。” “那就先试一下。”齐学真指了下围墙方向，“你只负责那些变异树，只要超过500点就行，根部我来处理，再安排其他人清理杂草，我们把外面全部犁一遍，清理出一片真空地带，要不然敌人来了，我们可能都发现不了。” 章又宁都惊呆了。 大佬您是真敢想，您知道这是多么大的工作量吗？ 两人走得特别快，左良材一路小跑着，才勉强跟上他们，这时插话道：“你们是在说，那些已经有了智慧的变异人，可能要攻打避难所？” 齐学真点头。 “这是我的猜测，不过很大可能会，关键是看他们什么时候打过来。我们最好提前做一些准备。” 很奇怪，齐学真对谁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对左良材竟然一直算得上和颜悦色。要说是因为左良材职位最高，章又宁觉得不会，毕竟齐学真可是拒绝接受系统分享的人，对这个世界没有一丁点的爱，又怎么会趋炎附势，想着讨好左良材。 就算真要讨好，不是更应该来讨好她？ 所以，大概只能用“眼缘”一词来解释。 说话间，他们一大群人已经来到了试验田。 周钟两二教授都在，看到他们，立即笑容满面迎上来。 “来得正好，正想找你们呢。刚才我们用老鼠试过了，虽然有点勉强，可是三号种子已经可以吞噬变异老鼠了。” 这算是一个不错的消息。 此时的三号种子已经攀爬到两个人那么高的架子上，绿油油的一片，看起来不像爬山虎，反而更像是倾倒的葡萄架。 那个叶子，真的越长越像葡萄叶。 “会攻击人类吗？”章又宁问。 钟教授推了下眼睛，笑眯眯的：“不会。我们试过了，它们对人类没有任何反应。” 章又宁长呼一口气，看了眼齐学真，点头：“那就马上安排人种吧。” －－ 此时，四十公里外的粮仓，两个高大的变异人站在被炸开的大门前，看着地上碎了一地的变异蛇尸体，沉默不语。 他们的旁边，仍然有不少蛇围在围墙边，还有几只亲昵地爬到他们身边，缠绕到他们身上。 穿着作战服的那个拍了拍凑过来的蛇头：“下去吧。” 那只蛇非常听话，很快就从他身上爬了下去。 很快，有另外三个变异人走了过来。 “我这边没有什么发现。”一个人说。 “我这边也没有。”另一个说。 第三个人指着自己刚才检查过的区域：“我这边有发现。从大门到那边将近200米，都有蛇的尸体，全部是碎的，好像被什么炸开了。” 作战服变异人微微皱眉：“不可能，人类已经不再掌握这种杀伤性武器。” 另一个领头的的人问：“有看到对方留下的痕迹吗？” 第三个人摇头：“没有。完全没有看到任何痕迹，无论是尸体或是血液。” 作战服变异人冷着脸沉默了片刻，说：“损失了十几条蛇，竟然没有让对方留下一点点信息，你想到了什么？” 另一个领头的人微微一怔，冰冷机械的声音更是没有任何感情：“之前死的那七个。” 作战服跳到等在一边的双头狼身上，一脸冷漠的：“回去报告给首领吧，我们的附近，可能出现了一个劲敌。” 其他人纷纷跳到身边的双头狼身上，狼群呼啸着向前急速研跑，带起一阵飞扬的尘土。 第49章 章又宁买了几袋三号种子, 由迟峰安排人去种到现在住着人的那几栋宿舍四周。 齐学真调转头，又大步走向另一个方向。 “我在想，【不是我】这个技能, 规则限制了精神体无法变为热武器, 也不能变成我们自己。” 章又宁点头：“因为名字就叫‘不是我’，肯定不能变成我们自己。” “那如果变成其他人呢？”齐学真道, “比如你变成我, 我变成你，会不会有了双倍的战力？还能不能拿到奖励？” 章又宁：…… 这大哥真是个人才啊, 竟然想到了这种卡BUG的方式来薅系统的羊毛。 虽然不知道行不行, 但是他们完全可以试一下啊。 章又宁惊喜不已：“试试看？” 齐学真仍在大步往前走，这一次两人都没再迁就其他人，很快就将其他人远远甩到了后面。 “所以我们现在去试一下，主要是这几方面。一, 精神体的战力；二，精神力与本体的最远距离；三, 每小时的费用；四, 精神体杀怪物会不会有奖励？” 章又宁随手从仓库里取出神脑液, 晃了晃：“这个, 补脑液, 补精神力的, 你的戒指里也有一份。我们还可以顺便测试一下这种药的效果和持续时间。” 说话间, 两人已经来到昨天章又宁来不及铲除的变异树附近。 两人站定, 尝试着召出变成了对方的精神体。 下一秒，他们的身边就分别有了另外一个他俩。 可行。 两人对视一眼, 齐学真微微笑：“没想到，你有这么多技能。” 章又宁也是惊讶无比, 因为她从精神体齐学真身上，竟然看到了属于他的两项技能。 “1。 “500点。” 齐学真想了一下，说：“所以说，系统的判断里，你的战力是高于我的。” 章又宁不太服气：“什么叫‘系统的判断’，这个难道不是事实？” 不过凭心而论，抛开那些系统赋予的手段，单凭自身的战力，她可能还要逊色于齐学真，所以系统会作出这样的判断，大概是因为精神体的章又宁也有和她一样的各种手段？ 那么，这些技能是共用，还是分别拥有？ 齐学真只是很淡地笑了笑，没跟她争论这个。 “现在，试一下哪种会有奖励？或者都有，还是都没有？” 两人心念一动，两个精神体手中忽然多了一把斩镰刀。 “他们跟我们一样，可以直接从储物空间中调取武器。”章又宁惊讶道。 齐学真点头：“嗯。而且并不影响到我们本体。我的戒指里，仍然有这把镰刀。” 这个发现太令人意外了，竟然连武器也能随身自带，感觉上，完全就是2.0版本的他们。 章又宁心脏砰砰直跳，她有一种直觉，2.0版的自己，可能单独享有一份技能，并不会占用她的，就好像这把镰刀一样。 “这是不是说，我有了另外一个，完全和自己一样的自己？” 齐学真点头，但却并不像她这么兴奋：“同时也意味着，你将会有一个最大的敌人，假如我被人控制住，无法掌控自己的意识。” 章又宁一脸惊悚地看着他。 齐学真神色异常平静：“不要觉得不可能，现在这个世界，已经完全不能用常理推测。那些智慧人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能力，科技发展和我们是不是处在同一水平线上，我们现在还一无所知。他们能操控那些动植物，为什么就不能操控人类？” 章又宁像被泼了一盆冷水，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惊喜。 “不用想太多。”齐学真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先做试验吧。你先来。” 章又宁还有点怔怔的，“……好。” 2号齐学真，也就是章又宁的精神体立即上前，开始攻击那棵变异树。 现在他们距离那棵树大约有200米，精神体的战力几乎和齐学真本体一样。 “余额没变。”章又宁失望道。 看来在不使用【你的就是我的】这个技能时，无论哪个齐学真都拿不到奖励。 齐学真点头，然后2号章又宁迅速加入“伐木工”的行列，一刀砍断了一条伸到她面前的口器。 绿字一闪，余额增加了10点。 章又宁心中的阴影瞬间一扫而空，眼睛瞪得溜圆：“动了，动了！她……她也能拿到奖励。” 齐学真微微笑：“和我猜想的差不多。精神体和本体应该是完全一样的。只不过他们不受自己操控。你看，现在我们都没有看精神体那边，脑子里却能接受到他们感知到的东西……” 章又宁心中一动，稍微凝神，细细感觉了一下，好像真是这样。 她现在看得是齐学真，可是脑中却好像能以第一视角感知道精神体看到的一切画面。 所以，这就是精神体受伤，她会头疼的原因吗？ “后退，看一下距离。”齐学真道。 两人一起后退，退后大约200米时，章又宁没再继续。因为那边的精神体攻击力开始变弱，差点儿被一个口器咬中。 而齐学真，又后退了大约400米才停下。 两人隔着400米的距离遥遥相望，已经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她的精神力，极限距离大概在400米，而齐学真，竟然高达800米。 竟然直接是她的两倍，简直岂有此理。 章又宁有点不服气，却又不得不承认，在精神力方面，大概齐学真的确比她强。 毕竟穿越前，她在地球上时，完全就是一个普通人，也就是练过一点功夫，身手稍微好一点。而齐学真，可是连系统都拿他没办法的男人。 章又宁远远地看着齐学真的身影，一咬牙，取出了补脑液。 给了齐学真100ML，她自己之前喝了10ML，现在这个瓶子里，也只剩下390ML，章又宁狠了狠心，吨吨吨一口气灌下300ML进肚。 日子不过了！ 她就不相信自己都磕药了，还赢不过他！ 章又宁开始不断后退，经过齐学真身边时，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得意地一仰头，继续往后退，直到离他50米远时停下。 300ML只换来450米，看来这药效果也就那样。 垃圾！ 只隔了50米，可以看得清齐学真的神色。 他倒并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只是十分平静地看着她。 “你不吃药？”她大声道。 齐学真摇头，没特地提高音量，所以听到章又宁耳中很微弱：“先观察一下你的持续时间。你喝了多少？” 章又宁刚要开口，忽然觉得一说剂量，自己好像更加丢脸，于是紧紧地闭起了嘴巴。 齐学真轻笑了一下，没再追问。 章又宁反而更不自在了，就感觉自己好像被人鄙视了。 “300ML。”她没好气道。 你想笑就笑吧。 这一句她没提高音量，齐学真也不知是不是没听清，完全没有要奚落她的意思，神色平淡：“那你注意一下失效时间，自己心里好有个底。”说完他也拿出药瓶，喝下一半，却并没有后退，依然站在那里不动。 章又宁咬了咬牙，感觉他这一举动好像是故意让着她一样。 “你不测距离？” 齐学真想了想，走到她身边。 章又宁：“极限了？” 他摇头：“不是。不过心中大概有个底就行了。你不用生气，在精神力方面，我是有受过专门的训练，你比不过很平常。” 专门的训练？ 章又宁被勾起了好奇心。事实上，除了齐学真自己稍微透露过的那一点过往，她对他的过去几乎一无所知。 “训练？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更好地当刀。” 章又宁一时不知怎么回应，默了默，问：“很辛苦吗？” “和辛苦无关。” 他好像并没有透露这段往事的意思，说出的话让章又宁无法接。 她在这时，想到从他身上复制技能时，系统提到的他精通和擅长的东西。 “你以前，是读法律专业的吗？” 齐学真仍然很平静：“明面上，我的正当职业是律师。当然，这也是为了更好的当刀服务的。” “那烹饪呢？育儿，园艺，还有搭积木和手工，都只是为了当刀而存在的？” 齐学真好像并不惊讶她知道这么多，仍然十分平静。 “这些，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东西。章老大，你要做的，只是在这五年内，如何使用好属于你的刀。” “五年后呢？” “与你无关。” 章又宁被噎了一下，可是好像没毛病，他们的协议只有五年的时间。 她再一次想到他拒绝接受分享这件事，不由轻声问道：“你有……爱过谁吗？无论哪一种爱都行。” 以前她以为易萱不一样，现在发现，在他和易老先生的契约结束后，易萱在他眼中，的确和其他人是平等的。 某种意义上来讲，他眼中还真是众生平等。 齐学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随意地抬腕看了下手表。 章又宁有一点泄气。 说不上来为什么，只是感觉，五年后，他对自己大概也是这么冷漠无情。 “之前，我想把强化别人这个技能分享给你，可是失败了。”她安静地看着他，无奈地笑了，“因为不兼容。你的心里，完全找不到一条愿意分享的端口。换句话说，你不在乎任何一个人的死活，没打算帮任何人。” 齐学真仍然沉默，连神色也没有丝毫变化。 章又宁认真地看着他，轻声说：“齐学真，也许你会笑话我，可是在我心中，有时候真的觉得，帮助别人也会让自己觉得快乐。真的，那种成就感，是很难形容的。你有没有想过，尝试一下？” 齐学真再次垂眼看腕表，没理会她。 章又宁在心中叹了口气，大步往回走：“开始失效了。” 齐学真抬头，看着她的背影，以相同的频率追在后面。 “五分钟。”他说。 “我记住了。”章又宁说，“谢谢提醒。” 两人继续往前走，不远处的那棵变异树，在两个精神体的夹攻下，终于轰然倒地。 这时，章又宁听到齐学真的声音。 “真的一条都没有吗？” 章又宁不由停下脚步，仍然背对着他。 齐学真的声音和以前没有任何不同，平静，冷淡。 “真的一个都没有？那样的话，可能要考虑，系统出了BUG。” 章又宁默默地转过身，迎上他的视线。 “在我被人控制前，我会先自行了断。所以，永远不会出现第二个你与你为敌。” 阳光下，齐学真的眼中仍然没有丝毫的感情，只有冷静到接近冷漠的平静。 “这句话，永远有效。” 第50章 早晨八点不到出门, 到现在也就十点刚过，计算了一下时间，不用2号章又宁帮忙, 她也能在12点前完成, 于是章又宁和齐学真一起收起精神体，然后她亲身上阵, 继续砍树。 齐学真站在一边, 并没有插手。 后面跟着的人在看到两个章又宁和齐学真时，早就看直了眼睛, 虽然不明白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还是忍不住悄悄围了过来。 “齐哥，刚才那两个……是你们吗？”夏逸问。 其他人立即竖起了小耳朵，生怕漏听一个字。 齐学真神色淡淡的：“精神体。之前那辆越野车的另一种表现形式。” 夏逸：我的妈，你们真会玩, 竟然都能想到大变活人了。 吴天鸣也是心潮澎湃：“看起来跟你们俩一模一样啊，都那么厉害, 啧啧啧, 那不是相当于有了双倍的战力。” 齐学真不置可否, 只微微点头。 所有人却是激动得不行。 在他们心里,章又宁和齐学真就是拯救他们的救世主, 尤其是夏逸, 曾亲耳听到章又宁说过, 之所以会选择这里, 是出于对军人的信任，就更是觉得说不出的感动。 将近十二点时, 随着最后一棵树也被清理掉，章又宁微喘着, 抹了把脸上的汗。 清理完这几棵树，加上系统返还的租金，余额终于又上了2万，不过下一次解锁或升级，应该是要到3万才行。 缺口有点大啊。 此时的四周，只剩齐学真一个人。 章又宁走过去，笑道：“终于清理完了，下午让人把这片区域也打扫一下。走，回去吃饭。” 齐学真点头：“现在余额多少？” “2万3。要到3万才能升级或者解锁。”章又宁叹了口气，“有些技能的冷却时间太长了，到3万时可能有机会缩短。” “一棵树的价值是多少？” “看树的大小，平均下来，大概是1000点。但是要连根除掉才行，要不然只能算一部分。”她偏过头，笑了起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刚才我也有想过，与其被动地等着防守，倒不如我们主动出击。下午，不说整个围墙的旁边，我们至少要把通到河边的安全通道打通。这么多人在这里，想不引想怪物的注意，根本不可能，既然这样，我们把动静弄大一点，引蛇出洞，然后咱俩跟踪过去，不说把它们的老巢端了，至少也要把它们打残了，打怕了，短时间不敢过来我们这里，给我们一点发展的时间。” 齐学真眼中露出少许笑意：“好。对了，精神体应该还有一次强化别人的机会，你要现在用掉吗？” 章又宁拍了下额头：“刚才砍树时还记着呢，你要不提又给忘了。用掉吧。” 张缘已经完成了强化，迟峰，夏逸还有吴天鸣各强化了两次，还有钱四伟，强化过一次。 所以就他们四个人吧。 这样一来，就有四个人完成了全部强化。 等下看看防护衣套装做的怎么样了，要是做好了，正好给他们用上。这四个人，在他俩离开后，就是这里最强的战力，有什么情况，就可以立即顶上。 两人一起往回走，路上章又宁随意看了看，发现避难所内部的草已经清除干净了。 看来那七十个人还是挺卖力的。 回到宿舍，其他人都在，章又宁先给新手妈妈安排了午餐，就带着其他人到隔壁张缘那里边吃饭边开会。 这一顿她倒没凑合，从系统里叫了不少菜，特别的香，勾得几个孩子直咽口水。 章又宁太忙，整天跑来跑去，难得她回来，然然立即乖巧地倚到她身边。 易萱也舍弃了苏秀，亲昵地靠到齐学真旁边。 两个小姑娘现在天天在一起，很自然地成了最好的朋友，吃饭也要坐到一块儿，章又宁和齐学真也被迫坐到一张床上，将两个小姑娘夹在中间。 齐学真见易萱总往那盘红烧鱼上看，伸手端过那个盘子，又从易萱手中拿过筷子，帮她夹了一些鱼肚子上的肉：“小心刺。” 易萱甜甜笑着：“谢谢学真叔叔。” 齐学真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章又宁看在眼里，暗想，虽然“众生平等”，可是易萱对齐学真来说，应该还是稍微有一点不同吧。 或者说，他比较喜欢孩子？ 要不然那个“育儿”的才能是怎么来的？ 时间紧，要忙的事太多，也顾不上什么“食不言”的礼仪，迟峰一边吃饭，一边向章又宁做着汇报。 “防护衣差不多做好了，不过布料有限，他们两个尽了最大努力，也只勉强做了三套。” 能做三套，已经让章又宁十分惊讶了。 她想了一下，说：“先给张缘，夏逸，吴天鸣用吧，下午再做三套，到时迟峰你拿一套。以后这种防护衣，只配给要上一线的人用。” 没有人对这个安排有异议，于是进入第二项。 “虽然有了发电机，可是所有的电器都不能用，包括电灯。稻谷要脱粒，小麦要磨成粉，这些……” 这一点不算出乎章又宁的意料。 她懒得听细节，直接道：“让他们列清单吧，需要哪些东西，晚一点我有空了，会尽量解决。” “好。”迟峰道，“还有，叶教授那边说，他解剖了几种变异怪物，发现它们的体内都有一种奇怪的腺体，这是以前解剖时从来没发现的。如果要想加快它们的繁殖，可能就要促进腺体里激素的分泌。这个只是他的猜测，还需要实验来证明。暂时能确定的，就是高温对变异蟑螂的影响比较大。” 章又宁听到“奇怪的腺体”时，心中微微一动。 “摘掉腺体后，有没有什么变化？” 迟峰：“叶教授提过，说会变得比较呆，对人的攻击性也减弱了不少。不过之后两个小时内，摘掉腺体的怪物全部死掉了。叶教授不确定是哪种因素造成的，希望能有更多的样本做研究。” 章又宁飞快看了眼齐学真：“今天没空，后面找时间过去看看。” 齐学真：“好。” 章又宁又看向高路：“等下吃完饭，你马上安排一些人，两人一小组，六小组为一大组，共……十个大组吧，跟着我们出去清理外面的草。选力气大一点，灵活一点的。” 高路忙用力点头，拼命咽下口中的饭：“好的，章老大。对了，之前您提过的方案，我已经做好了，您现在要看一下吗？” 章又宁放下筷子：“看看吧。” 看样子高路是用了心的，扎扎实实写了满满两页。 章又宁一目十行扫过去，顺手递给齐学真。 他以前是律师，肯定十分擅长和这些框框条条打交道。 齐学真随意地看了一会儿，抬眼，神色冷淡：“假如你不知道什么叫‘军管’，可以去咨询参谋长。现阶段 ，我们需要的是绝对的服从，而不是你这上面提到的所谓的聪明才智。他们是能创造粮食，还是可以杀怪物？所以，不要过分夸大这些小聪明的作用，其实根本影响不到大局。” 高路脸色巨变，吓得立即放下筷子，诚惶诚恐地看着齐学真。 章又宁见状，稍微打了个圆场。 “你的想法本身没什么问题，下一阶段，可以试着实行一段时间，不过现阶段不行。” 高路还是难掩紧张之色，惴惴不安。 章又宁笑了笑，安抚他的不安：“因为资源不够，外面又有强敌。我们首先要确保的，是让每个人都能活下去，所以不允许有人的手中还有富余，你明白吗？” 高路连忙点头：“我明白了，章老大。不过我真的……没有私心，只是怕……不区分能力，全部待遇一样，有人会消极怠工。” 章又宁慢慢地敛了笑：“我明白你的担心，不过现阶段，我们不需要怀柔。这里面所有人留在这里，都只是为了能活下去，同时，他们想活下去，也只有留在这里，受我们的保护。假如有人想不明白这一点，试图偷懒，出工不出力，我想说一句，任何时候，都不缺打小报告的人。他们不怕身边有我的耳目，尽管去试。至于会不会冤枉好人……”章又宁的眸光越发冰冷，“非常时期，非常手段，一点小小的牺牲，自然是值得的。” 高路嘴巴微张，愣愣地看着章又宁。 这位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女，在此刻，表现了远超于年纪的冷静与冷酷。 －－ 下午一点钟，还在午休的人，被一声惊天巨响惊醒。然后是第二声，第三声，仔细听，声音好像是从围墙外，之前通往河边的路上那边传来的。 章又宁站在最前方，计算着炮弹的落点，再次轰倒一棵变异树。 一发炮弹500点，虽然有些树比较小，轰倒赚取的不到500点，但是这点亏空会被那些高大粗壮的变异树填上，如果有两棵树比较近，一次解决两棵，那就赚得更多，所以总体来说，余额并没有少，反而在很缓慢地增长。 她的身侧，齐学真负责清理树根，他们的身后，有一群人正玩了命地“斩草除根”。 不过半个钟，整个队伍已经推进到河岸边。 这时，齐学真清理掉一棵树的根部，走到章又宁身边。 “来了。” 章又宁嘴角微翘，并不见紧张，反而好像心头一块大石落地。 “按计划行事。” 50-60 第51章 过了约五分钟, 齐学真说了一句：“他们走了。” 章又宁点头，示意迟峰他们按计划爬上之前搭好的梯子，挨个儿翻墙回到避难所, 又低低招呼齐学真一句：“我们走。” 2号章又宁被放出来放哨, 就在前方离他们约300米，两人很快赶上。 齐学真刚要收回精神体。 “等一下。”章又宁指着旁边另一个自己, “如果把她变成雨衣会怎么样, 绿色的那种，跟背景色一样, 应该不会很贵对吧？” “不是我”这个技能收费的大致规律是战力越强越费钱, 一件普通的雨衣，肯定花不了多少，关键是，精神体是有一定屏蔽作用的, 加上他们手中的镰刀，几乎可以屏蔽百分之八十的植物, 加上融入了背景色, 需要开三种屏蔽方式的机会绝对直线下降, 或许开个屏蔽声音的就足够了。 齐学真微微笑：“试一下。” 两人的手中瞬间多了一件绿色的雨衣, 长款带帽子的那一种。 再一看收费,章又宁都惊呆了。 才30点/小时。 四舍五入一下, 等于不要钱, 血赚了好不好！ 对方是三个人, 走路的速度很快，章又宁他们并没有靠太近, 只远远缀着。 走了大半个钟，那三个人闪身进了一个小区里。 小区当然也早已经变成植物的世界, 高楼的墙面上长满了苔藓和绿色的藤蔓，几乎所有的窗户都紧闭着，也不知道这些房间里还有没有活人。 阳光下，满眼的绿色浓郁地仿佛要滴下来，整个世界是一种诡异的安静。 三人并没有在小区里停留，又直接从另一扇门穿出去，门外，以前应该是一条商业街，现在两边的商铺当然完全荒废，有些窗玻璃被打碎，窗口里还时不时有小型的变异动物蹿出来。 又走了约10分钟，三人再次拐进了一个小区门中。入眼的是一栋栋高三层的独栋别墅，每栋都有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墙上爬满了爬山虎，太过茂密，远远看去，像一个绿色的盒子。 远外的人工湖被植物遮掩住，只隐约可以看到一点湖水在阳光下泛着粼光，湖边，有很多变异动物在悠闲地晒着太阳。 章又宁在这时，三种屏蔽方式齐开，跟着三人进了客厅。 外面很热，客厅里却格外阴冷，落地窗被爬山虎覆盖，几乎透不进光，偌大的空间，只靠着两根粗大的蜡烛照明。 它们也没有电吗？ 难道科技水平和现在的人类是同等的？ 客厅一个角落里，摆着一组沙发，大概是以前招待客人的地方，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轻的女人，女人身边站着十来个变异人，还卧着好几头变异虎。 “首领，我们查探到了，那个军营里，出现了一个特别厉害的女人。我们之前过去时，都没有见过，可能是最近逃过去的。” 称为首领的女人仰起头，神色冷冰冰的。 “很厉害？” “嗯。她手中有主人降临前，人类可以使用的那种炮弹。” 一个作战服变异人上前一步，低语道：“应该就是她了。之前那些蛇，也是死于爆炸。” 首领的脸色更加冷了几分，似自言自语一般：“是哪里出了问题吗，人类不应该还能使用这些东西。”然后她提高音量，冷声道，“主人又陷入了沉睡中，我会把这个情况禀告四使，你们要做的是，杀一批，留一批，继续把人往军营中赶，全部集中起来。” “明白。” 首领又吩咐刚才那个作战服：“晚上你带一组人过去，探一探具体的战力。” “是。” 果然是打算攻打他们。 “有点眼熟，这个首领。”章又宁小声道。 其实开了屏蔽，大声一点也没什么，但人就是这么奇怪，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偷窥，就忍不住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一个明星。” “你认识？”章又宁瞬间起了一点八卦之心。 “易老先生曾经做过她一段时间的金主。” 原来是因为这个。 经他这么一说，章又宁从原主的记忆里也提取到一点信息，但是……好像并不完全是这样。 她对这个首领的眼熟，绝不仅仅是因为她是明星。 可是，以前在哪里见过呢？ 算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现在我们怎么办？”她压着声音问。 齐学真：“那要看你是想探密，还是赚钱？” 章又宁顿时来了兴致：“怎么说？” 齐学真瞅了她一眼：“探密就打晕这个首领带回去，这样我们也就相当于多了个累赘；赚钱就简单的多，大开杀戒就行了。” 章又宁莫名有种感觉，这位老哥其实更倾向于后者。 于是她问：“你选哪一种？” 果然，齐学真毫不犹豫的：“杀光。” 就知道这样。 章又宁忍不住问：“你就一点不好奇，什么‘主人’，什么‘四使’之类的？说不定它们正在酝酿什么大阴谋呢。” 齐学真微微摇头：“不需要。把敌人全部杀光，就不存在任何阴谋。” 章又宁：……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不过，不得不说，他说的很有道理。 她现在还处在资本的原始积累阶段，知道的再多，能力不够也是白瞎，倒不如先大赚一笔再慢慢谋划，反正死了这个首领，肯定还有下一个，晚点抓一个审就是了。 “那就杀吧。”章又宁说。 齐学真的嘴角微微翘起：“你倒是挺干脆。那行，做个大体的布置吧。这里应该算是一个聚集地，肯定不止我们看到的那些怪物，怪物越密集，对你的炮弹技能越有利，你计算好落点，应该不容易亏本。时间我们就定在30分钟，你，还有两个精神体，都有30分钟的强弩技能可以用，我们就利用这三十分钟，尽量把它们全部杀光，然后从北面撤退，那边有个树林，密度很大，你直接用炮弹犁一遍，绝对能赚很大一笔，然后就坐高铁离开。” 章又宁忍不住在心中竖了下大拇指。 这老哥是真的稳啊，从来不打无计划之仗，最喜欢说的就是“那我们来简单布置一下”之类的话。 看了眼不远处，聚在一块儿的十几个人，章又宁笑道；“那我先丢一发炮弹给它们，把气氛先炒起来？” 齐学真：“好。” 章又宁没急着扔炮弹，反而拿出一个手环，递到齐学真面前。 “戴上。” 齐学真没接：“你已经给过我一个。” 她垂眼看了下他的两边手腕：“你没戴，都还在萱萱那里，对吧？” 齐学真很平静：“给她了，就是她的。” 章又宁白了他一眼，很坚持：“戴上。记住，你的命现在已经不是你的。” 齐学真沉默了片刻，伸手接过。 下一秒，首领坐的沙发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炮，连同身边站着的那十来个，一起被放了烟花。 章又宁吐了口嘴里的土，忍不住低骂了一句。 幸好跑得快，差点儿连自己都给轰了。 还不错，人数超过了10个，赚了一百，没亏。 既然这样，那还耽搁什么，杀怪赚钱啊。 两个精神体瞬间被召了出来，碰到怪物聚在一起时，就是一炮解决，要是散开了，就用强弩让它们灰飞烟灭。 齐学真没猜错，这里的怪物远不止他们看到的这些，炮声一响，成群结队地涌了出来。 章又宁不惊反喜，随着炮声一连串的响起，系统的绿字都快闪成了光带。 各种怪物的血肉被炸碎，飞到半空，又重重落下，整个地面，都快被血染红，变得十分湿滑。 有飞行的怪物从天空中压了下来，章又宁一个大喇叭在手，下一秒，随着砰砰砰的响声，天上就下起了一阵血雨。 杀到最后，章又宁直接杀红了眼，都懒得计较成本，见到一棵树就一发炮弹轰过去，硬生生在院子里用炮弹犁出一块平地。 30000点。 40000点。 将小树林夷为平地时，章又宁的余额已经快要逼近50000点大关。 坐上高铁离开的那一刹那，章又宁回头看了眼身后还追着的那几只怪物，甚至好像从它们的眼中看到了恐惧，以致于追了几步，它们全都停了下来。 章又宁哈哈大笑，偏头看了眼齐学真，发现他已经成了一个血人。 其实她也一样，身上的衣服被血浸透，正滴滴答答的落着血水。 “多少？” “差一点就5万了。” 果然杀人赚钱才是最佳选择， 解密？ 都杀光了，还有个屁的秘密。 大BOSS是吧？搞阴谋诡计是吧？ 等到她有一天足够强，把它们统统杀光，看它们还能搞什么阴谋？ 齐学真微笑道：“那路上别闲着，找个机会再杀一批，凑个整。” 章又宁笑眯了眼：“好。” 还没到避难所，系统的提示音就响了起来。 这一次章又宁比较闲，可以静下心来听系统说了什么。 系统：“余额达50000点，可解锁【新世界的大门】功能，是否解锁？” 章又宁：“解锁。” 然而这一次，系统并没有出现以前解锁新功能时那一长串的说明，整个介绍，可以说简单的到极致。 “新世界的大门，可以通往你心中的那个世界。持续时间：1小时，间隔时长：72小时，每次最多可容两人进出，费用1000点/次。是否现在开启？” 章又宁瞬间呆住了。 开启的精神体不是2号章又宁状态，齐学真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到不经意间一偏头，发现他的身边，竟然是空的。 章又宁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 章又宁睁开眼睛时，听到了极其尖锐的警报声。 她的头脑还不清醒，没弄清怎么回事，就见到一大帮人围了过来。 干净整齐的房间，明亮的灯光，洁白的白大褂，还有一张张紧张又兴奋的脸。 她这是在哪里？ 迷迷糊糊中，她被人抬到了一张轮椅上，无数的声音围着她，吵得她的耳朵都快炸了。 就在这时，她听到有人尖叫了一声。 “大校也醒了！齐大校，齐大校……你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章又宁坐在轮椅上，僵硬地转过头。 离她不远的一张病床上，一个人正慢慢地坐起来。 看神色，他要比章又宁清醒，眼神冷漠而锐利。 他理着很短的头发，就是章又宁印象中军人最常见的发型，身上也穿着军装衬衣，让人一眼就能感觉到，他是一个军人。 “齐……齐学真？” 这里是地球吗？ 地球上的齐学真，是军人？ 齐学真的目光也投到了章又宁的身上，只是一瞬间，章又宁就看出，他并不记得她。 他的眼神，完全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第52章 有人推了另一张轮椅过来, 要带他们去做检查，被齐学真阻止了。 “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几分钟后,章又宁终于大概知道事情的原委。 大概一个半月前, 全世界相继有人在睡梦中无法醒来，但是他们并没有死亡, 心脏仍在跳动, 呼吸也正常，只是停止了新陈代谢, 就好像时间在他们身上静止了。 最开始还没有引起人们的特别注意, 只是当同一个城市里的多家医院相继出现这种情况，很难不让人多了几分关注，然后才发现，不止是国内, 这个世界的每个角落都不断有这种情况在发生。 每个人入睡的时间不一样，沉睡的时间也不一样, 很多人就是在睡梦中忽然无缘无故就去世了。 “暂时来说, 你们可能是唯二清醒过来的人。”一个戴着眼镜的白大褂说, “所以我们都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在睡梦中, 还有感知吗？比如说类似于做梦？” 看着旁边所有人那种期待的目光, 齐学真摇了摇头。 “很抱歉, 我这里大概没办法提供什么有用的信息。” 那人忙笑道：“没关系, 没关系, 您能醒来，就已经是万幸。” 齐学真淡淡笑了笑, 没说话，反而看向章又宁。 “你呢？” “我……” 章又宁不知道怎么说。如实相告, 大概会被他们当成疯子。 最最关键的是，她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而现在应该过了至少十五分钟，根本没时间跟他们在这里扯犊子。 章又宁：“我……睡了多久？” 白大褂推了下眼镜：“将近一个月。齐大校是一个半月，属于最早那一批。” 章又宁记得，她在另一个世界大概呆了一个星期，所以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是1：4吗？ 假如这样的话，是不是意味着，她其实可以在这边呆4个小时？ 系统所说的1个小时，应该是指那边的时间吧？ “我怎么来这儿的？” 白大褂：“是你的朋友发现你没去上班，把你送到医院，后来相继有人出现相同的症状，才把你们集中挪到了这边来观察。” “现在这里有多少人？”齐学真忽然问。 “1013人。几乎每天都有人入睡，同时也几乎每天都有人死去。” 齐学真：“死亡人数是多少？” 白大褂的脸色变得沉重几分：“我们这里集中的是东部的所有入睡人员，这一个月里，死亡人数将近一百万，当然，这个数据包括还没来得及挪进这里那一部分，不排除有极少极少一部分是正常死亡。” “是不是已经引起社会恐慌？” 齐学真的关注点，明显和章又宁不一样。 白大褂抿了下嘴唇：“老实说，已经开始了。毕竟这些人员是完全随机的，就在普通人的身边发生，所以……因为这个，我们现在急需找出原因和应对方法，要不然……” 齐学真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又看了章又宁一眼。 “安排个房间，我想单独和她谈谈。” 章又宁：…… －－ 几分钟后，章又宁和齐学真一起进了一间会客室。 除了刚醒来时因为闹不清情况有点迷糊，章又宁感觉自己和入睡前并没有个么区别。 不，有区别，她明显感觉，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是和另一个世界持平的。 说不定给她一队特种兵，她也可以单挑。 当然，现在她没有尝试的心情。 “坐吧。”齐学真先在沙发上坐下，看着还站在一边发呆的章又宁，微笑着指了下旁边的沙发。 章又宁落座。 齐学真盯着她看了好几秒，看得章又宁心中发毛。 这里是地球，在这里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和齐学真明显有着地位上的不对等。 “不好意思，我想确认一下，你见过我吗？” 章又宁瞬时怔住了。 齐学真眉头微蹙：“刚才你看向我时的眼神，感觉应该是认识我的，因为你很明显在惊讶，有种意外见到不应该见到的人那种神情。不过很抱歉，我的印象里，我们以前应该没有见过。” 章又宁没想到他刚刚清醒，就如此敏锐。 难道这就是精神力强大的好处？ 可是她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 “不用紧张。”这个齐学真看起来倒是温和不少，“我要求单独谈话，就是想告诉你，现在谈话的内容属于私人聊天性质，不需要害怕说错话。没有你的允许，我不会把谈话内容透露给第三个人。怎么说也是境遇相同，某种意义上，也算是队友，你说是吧？” 章又宁瞅了他一眼，心中暗想：就是队友啊，刚刚还一起杀怪呢。 “所以，我想知道，你是不是见过我？比如说，入睡的时候。” 章又宁瞬间瞪大了眼睛。 齐学真微笑着点头：“看来是了。可以说说具体的情况吗？没事，反正我们已经遇到这么离奇的情况，就算再匪夷所思一点，我都可以接受。说说吧。对了，一直忘了问你的名字。我叫齐学真。” 他的脸，真的和另一个世界的齐学真一模一样，哪怕身份不同，着装不同，气质也稍有不同，可是五官完全是一样的。 章又宁没有吭声。 她不敢说，哪怕齐学真说这只是私人性质的聊天。 他不是另一个世界的齐学真，不是她的刀，不会忠于她。 而且他身份特殊，是军人，很大可能会将集体和国家的利益放在首位，假如她真傻乎乎什么都说了，说不定下一秒就会被送进实验室做小白鼠。 哪怕她四个小时后，就又穿回去，她也不敢。 因为章又宁现在还很迷糊，分不清到底哪里才是真实的。 另一个世界是梦境吗？ 还是这里才是？ 或者，两个都是，都只是真正地球上的她的一个梦中梦。 所以，最保险的做法是，什么都不要说。 “你不信任我？”齐学真问。 章又宁笑了笑，没有吭声。 她其实是想拖，拖到四个小时结束，如果真穿回去了，她大概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惶恐。 “没事，不怪你。”齐学真叹了口气，站了起来，慢慢地踱着步，“你是普通人，碰到这样的事，会猜疑和恐惧很正常。” 他的手很自然地插进裤子口袋中，下一秒，微微一怔，迟疑着从里面掏出一个东西。 是一个吊坠一样的东西，心形的，里面封着一张相片。 十七八岁的女孩子，短发，很漂亮。 齐学真偏过头，看着强装镇定的章又宁。 “你多大了？” 章又宁倒并不介意别人问年纪：“25.” 齐学真又看了眼吊坠，走到她身边，将吊坠递到章又宁面前：“这是你学生时代吗？有一点变化，不过看得出是你。” 章又宁再一次瞪圆了眼睛。 这是另一个世界的她！ 齐学真将她的表情收入眼底，淡淡道：“我记得很清楚，我入睡前，绝没有这个东西。你的相片，为什么会在我这里？” 我怎么知道？ 不对…… 章又宁忽然想到，齐学真能醒来，应该是使用了精神体章又宁的“新世界的大门”这个技能，她记得这个技能是可以容两个人一起进出的，所以，当时他是和精神体一起回来的吗？ 而精神体并没有生命，所以就变成了这个吊坠？ 而其他东西，比如说手环，都没办法带进地球，所以他们的手腕上都是空的。 齐学真在她身边坐下，带着一点疑问的神色：“我们在梦境中是什么关系？兄妹？朋友？还是情侣？” 章又宁用力摇头。 “都不是？”齐学真再次打量那个吊坠，“那是……敌人？” 章又宁再次摇头，实在忍不住，狠狠地喘了几口气：“你是我的小弟。平时你都叫我‘章老大’。你说了要给我当5年的刀，这5年内，你是我的人，明白了吗？” 齐学真微愕，明显没想到剧情是这样。 痛快！ 让你装大佬，没想到吧，另一个世界里，我才是真正的大佬。 齐学真脸上慢慢浮现一丝笑容：“既然这样，章老大介意和我具体说说吗？” 章又宁瞬间被打回原形，继续装傻充愣扮小鹌鹑。 齐学真看了她一会儿，将吊坠攥在手心里，重新站了起来。 “假如你说的是真的，你又提到了‘当5年的刀’这几个字，那么，让我来猜一下，你看对不对？” 章又宁假装平静地看着他。 她其实也有点好奇他能猜出什么。 “‘5年’，是契约时间，‘刀’是工具，而你的神色表明，你是相信另一个我不会违约的，那么另一个我，就称为2号齐学真吧，他是一个极有契约精神的人，应该能力也不错，要不然当不了工具。” 章又宁心中暗暗惊讶，他是怎么猜到的？ 还是说，这一个齐学真，其实也是这种人，他只是根据自己在做推测？ 齐学真慢慢踱着步。 “我不知道另一个你是善是恶，但是工具是没有个人意志的，也就有可能要做一些道德或法律不允许的事，所以，我是不是可以猜测一下，2号齐学真心理未必健康。极端一点，甚至可能反人类。” 章又宁极力控制自己的表情，却仍然没掩住自己的震惊。 他到底是怎么猜到的？ 这些有必然的逻辑关系吗？ “事实上，这些并没有必然的逻辑关系。”齐学真忽地在她面前站定，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这是全都是我乱说的。你别怕，既然你不想说，我不会追问。人类的安危，不应该放到你一个人普通人的身上。确切的说，我比你更应该担起这个责任，只是很可惜，我真的毫无印象，有心无力。” 他重重叹气。 “我都不知道，应该怎样帮助那些不断地睡梦中死去的人。” 章又宁从他的脸上看到了浓重的无力感。 这是另一个齐学真绝不会出现的。 所以，他们真是同一个人吗？ “你……你担心也没有用。”章又宁抿了抿嘴唇，轻声道，“我们可能……四个小时后，不，没有四个小时了，我们可能就要回去了。” 第53章 十多分钟后, 随着章又宁最后一句话说完，房间里陷入短暂的寂静。 沉默了片刻，齐学真问：“我可以把这些情况, 告诉大家吗？” 章又宁当时就不干了。 “你怎么不讲信用？” 另一个齐学真可是有着极强的契约精神, 绝不可能如此出尔反尔的。 齐学真一愣，轻笑道：“我之前说的就是要经过你的允许, 所以现在, 我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吗？” 章又宁的怒气慢慢地往担忧上面转换。 “我会成为小白鼠吗？我告诉你，即使你们真拿我当小白鼠也没用, 不到四个小时, 我就能离开这里，以后大不了我永远不回来就是了。” 齐学真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你在担心这个？其实根本没必要。不过……好吧，我就说，这些大部分是我刚刚想起来的, 这样可以吗？很多人的性命都系在我们的手上，总要尽力才能安心, 对吧？” 这话其实没毛病,章又宁受到的教育也让她无法藐视人命。 她只是觉得, 为什么这个齐学真, 和另一个, 差距会这么大？ “好吧。不过你自己注意时间吧。” －－ 十多分钟后,章又宁随着齐学真进了一个很大的会议室。 里面有很多的人, 个个神情严肃, 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式。 一端的大屏幕上，有很多小的分频,章又宁发现这些分频里，有好几个是外国人。 这是全人类的灾难, 国家十分大义地将信息与所有人共享。 两人落座后，会场一下子安静下来。 “我们的时间非常紧张，所以就长话短说吧。”齐学真偏头看了眼章又宁，“这是我的队友章又宁，她和我一样，能记起的东西都十分有限，所以我们只能把我们拼凑到一起的那些信息告诉大家。在陷入沉睡这段时间，我们，或许可以说是我们的意识，全部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那是一个无序的末世，文明崩塌，科技退步，从热武器退化到了冷兵器时代。所有物种，包括一部分变异的人类，都将普通人类视为食物，所以有很多人类死去。我们猜测，这应该就是有很多人在睡梦中死亡的原因。” 全场哗然。 然后有人问：“有办法解决吗？比如至少先保证这些人在另一个世界的安全？” “无法保证。” 齐学真回答得十分干脆，声音冷冰冰的在大厅里回荡。 “我们大约三个小时后，就要再度回到另一个世界，所以这是我们要说的第一点，每隔十二天，我们会清醒一次，维持时间大约四小时，有什么问题，你们要提前准备。” 有人惊呼：“你们还能再回去？” 齐学真点头：“是的，我们两个很快都要再度陷入沉睡，所以我们要说的第二点就是，你们现在可以将沉睡的那些人的信息发过来，我们会尽量记住一些人，如果在另一个世界碰到，我们会尽可能保护他们。不过那个世界，已经完全不利于人类在外界存活，我们现在生活在避难所里，身边只有不到四万人，恰好碰到的几率非常小，而且要我们记住这么多人，也不现实，所以能救几个，根本无法保证。这一点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话虽如此，所有人还是兴奋不已。 陷入沉睡的可不都是普通人，今天开会的这些人里，谁家手上没有几个重要的人物想要保住。 很快，就有人拿着一个平板弓着腰走过来，递到齐学真面前，然后又被齐学真顺手丢给章又宁。 “你先看着，尽量多记一些人。我现在要开会。” 章又宁心中暗笑。 他倒是聪明，顺手就丢给了她，看，多自然。 真交给他看…… 他记得个锤子啊。 人命关天，章又宁笑完，倒是低下头，十分认真的看起那些人的信息。 用力记住了几个人后，章又宁心中略微有一点点不是滋味。 因为被排在前面这几个，都是某个方面的专家，那一排排履历，简直要闪瞎人的眼。虽然章又宁尽力记住的，只是他们的名字和样子。 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未知的灾难面前，这些人活着的意义，可能也许的确比普通人要大。 就好像另一个世界里，左良材他们也在极力保证钟周那些教授的安全。 只是，普通人的性命，难道就不是性命吗？ 假如她不是开了外挂，现在醒着坐在这里，或许她就像很多普通人一样，信息被放在十分靠后的位子，甚至有可能根本没机会被看到，更不要被记住甚至被救。 这时，她听到齐学真说：“第三点，我要求将我和章又宁单独安排一个房间，不要和其他人一起沉睡。每隔十二天，我们会尽量一起回来一次，尽力带来更多的信息。” 刚刚有一点点郁闷的情绪，因为这句话而减轻不少。 他还真是精明，如果不单独安排一个房间给他们，下次醒来他怎么有机会提前得知另一个世界的信息。 后面是问答时间，章又宁的注意力，全部在手上这个平板上面。 她想记住更多的人，这样就有更多的人有获救的机会，虽然这个机会真的很渺茫。 －－ 还剩最后五分钟时，章又宁躺到了床上。 她的身上接着很多监护的仪器，正发出平缓而有规律的声音。 刚才只是给她接这些仪器，就来了很多人，接完了也不肯走，最后还是齐学真把人赶了出去。 没办法，现在的他们，搞不好已经成了全世界最重要的两个人。 齐学真站在床边，平静地看着她。 “我还要晚八分钟，也就是那边的两分钟。” “嗯。” “过去自己注意安全，我很快就到。” 章又宁忍不住笑：“你忘了，在那边我才是老大。” 这下齐学真也笑了，然后问：“记住了多少人？” 章又宁心情顿时沉重起来：“老实说，不太多，只能说大概有个印象。我做了一个小纸条，”她摊开手，示意给他看，“不过我感觉，可能带不过去。” 齐学真笑着安慰她：“别太紧张，这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 他比另一个齐学真温和得多。 章又宁被他的笑容感染，问了一个非常私人的问题。 “你多大了？” “32.” 那应该和另一个齐学真差不多大。 “你的家人……” 刚才没看到他和家人联系，而以他的年纪，不说结婚生子，至少应该有女朋友了吧。 齐学真敛了笑，轻声道：“说起来，我的情况和另外一个我差不多，不同的是，我有一个对我挺不错的义父。然后，虽然年纪不小了，不过我还是单身。” 章又宁：“抱歉。” 齐学真一下子笑了：“这有什么好抱歉的？是对单身狗的歉意吗？” 章又宁想都没想：“说得好像谁还不是单身狗一样。” 两人都笑了。 这时，章又宁想到一件事。 “我们回来前，杀了一个变异人首领，我刚才才想起，她应该是这边一个杀人犯。我看过关于她的新闻。因为她是杀人犯，我可以心安理得，万一她只是普通人呢？我们怎么办？” 还有她曾经一口气杀了几十个恶人，当时根本不知道，两个世界的人，竟然有重合的。 以后她再碰到这些恶人，还能杀吗？ 齐学真沉默了一会儿，以一种极其肯定地语气说：“该杀就杀。记住，这其实就是战争。战争就不可能不死人，我们要做的，是保证最后的胜利，才能救更多的人。哪怕你我也一样。假如有一天，我在那边成了变异人，你不需要手下留情，懂吗？” 这个论调，终于有点像另一个齐学真了。 章又宁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 “不过，假如你真的觉得为难的话，就让你的刀来做吧。”齐学真又道。 章又宁有点懵：“那也是你。” “无所谓，隔了一个世界，我又没有自己的意识，就按另一个我的行为准则做好了。对了，我想问一下，他的心里，真的一条端口都没有吗？” 章又宁：…… 你俩怎么都爱问这个问题？果然是同一个人吗？ 章又宁犹豫了一下，在陷入沉睡前，留下了一句话。 “有一个，我。” －－ 房间里很暗，因为窗户完全被东西遮住了。 章又宁揉了揉眼睛，好几秒后才完全清醒过来。 手心里空的，果然没能带回那张纸条。 她记得回去前，是在齐学真的高铁精神体内，大概最后精神体的落脚点在这里，她才会穿回这个房间。 房间当然早已经荒废，章又宁走到窗边，打开窗户看了一眼。 这间房子位于小区的最边缘，应该是2楼，窗户外全部是树木，有变异树刚感觉到异样，伸出树枝，章又宁一开屏蔽，它们立即失去了目标，又慢慢缩了回去。 章又宁关上窗，在窗边静静站着。 能穿回去，并没有让她感到开心，反而增加了一种无形的压力。 因为这个世界已经不再独立存在，而是和地球有着致命的联系。 她从单纯的杀怪赚钱，变成同时要肩负起救人的责任。 这个责任太重，章又宁感觉自己实在担不起。 身后传来一点动静，章又宁回头，正好看到齐学真收起了精神体。 他的身上，不再是整齐的军装衬衫，而是全身都被血染红了。 两人在昏暗中对视了片刻，齐学真一步步走到她身边。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对吗？” 第54章 章又宁平静点头。 其实你也不是, 只是你不记得罢了。 齐学真很淡地笑了笑：“其实我早已经有感觉，以前我就说过，你不像我们这个世界的人。我遇到的这么多人, 只有你一个人有了异能。” 章又宁心中叹气：不, 大哥，你错了。 即使也是穿过来的地球人, 应该都是没有异能的。比如以前的你。 我去, 这样一想，她好像真的是这个世界的BUG了啊怎么回事？ “不过没关系。”齐学真道, “我说过, 我对你的秘密并不感兴趣。走吧，回去。” 要是以前，章又宁多少还有一点怀疑，现在, 对他了解得深了，章又宁完全相信齐学真这句话。 这货对整个世界, 包括他自己都是一种“爱谁谁, 死就死, 管我P事”的态度, 可能还真没兴趣觊觎她。 －－ 两个人去端怪物的老巢, 其他人多少有点不放心。 章又宁他们回到避难所时, 正好迟峰再一次过来看情况, 见到两人全身是血, 吓了一跳。 “没事吧？” “没事。就是把怪物的一个小据点给端了。这些血是怪物的。” 章又宁轻描淡写，却把其他人给激动坏了。 章老大和齐哥太勇了吧, 竟然成功了。 章又宁没管他们，她现在压力大的一批, 恨不得一分钟掰成两分钟来用。 “我们先回去换身衣服，迟峰你把大家找回来，我们开个小会。” “是。” 章又宁擦洗身体时，再一次感觉到不能洗澡的痛苦。 安全通道已经打通，下一步就是解决用水问题了。 换好衣服回宿舍，迟峰叫人还没有回来，仍然只有杨心平和程美云在陪四个孩子及照顾产妇和宝宝。 章又宁整天忙个不停，她一回来，其他人就自动围到她身边，所以一直没觉得传递消息有多困难，现在见迟峰叫人叫了这么久，不由感叹避难所的确有点太大了。 所以还得解决消息传递的问题。 是时候让通讯器派上用场了。 趁着众人未回，章又宁研究了一下这个东西。 这是一种类似于电话手表的东西，但是外表看起来更接近普通手表，功能上就比较类似于没有联网的智能机，不过待机时间又类似于以前的诺基亚，靠人体身上的生物电来充电，充电五分钟，通话两小时，看起来十分高端。 最为高端的是，总共20台通讯器，其中一台是母通讯器，对其他19台子通讯器有着绝对的控制权。持母通讯器的人可以设置每台子通讯器使用者的信息，一旦发现某台更换了使用者，就会发信息给母通讯器，以判断是否需要收回权限。 假如确认要收回权限，只需要再付出一定代价，就可以将该权限转移到新机器上，自动刷机后供下一个使用者使用。 章又宁看到最后一条时，略微有点惊讶。 这岂不是说，不用担心某个使用者出事，导致通讯器丢失？ 这是好事啊，总数永远不会少。 当然，能拿到通讯器的，都是章又宁信得过的人，她当然不希望发生权限转移这种情况。 不一会儿，迟峰等人都回来了。 章又宁拿出四台通讯器，分别给了迟峰，张缘，李漫诗和高路。 “通迅器，由你们四个人保管，带在腕上就可以充电。你们以后可以分成四个小组，人员自行安排，确保每个小组都有一台通讯器就行了，主要方便联系。” 众人很是惊喜，忍不住把玩起来。 不过现在，章又宁拿出任何奇怪的东西，他们都不觉得意外。 “后面你们再研究用法，现在我们开会。” 瞅了眼站在窗边，一脸冷漠的齐学真，想了想，章又宁又拿了一台通讯器出来，输入了齐学真的信息。 “你一般和我在一起，本来不需要，不过后面这几天，我们可能要分别带队去搜救其他人，你还是拿一台吧。” 齐学真仍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走上前接过，顺手取下腕表，换上了通讯器。 “那好，现在我说一下我的计划，你们做补充。第一，安全通道已经打出来，不过河里肯定会有很多危险的生物得小心。现在还不到四点半，还有一点时间，等开完会，我们就去那边看看。” 众人齐声：“好。” “第二，就是齐学真之前提过的，在避难所周围清理出一个真空地带，怪物一来，我们就能立却发现。暂时就定500米吧，同之前一样，大的树我来清理，其他的你们安排人负责。旁边的据点被端掉了，这几天，避难所四周的怪物应该会少一点，我们要趁机赶紧把这件事完成。高路，具体的人手安排你来负责，顺便估算一下进度。” 高路忙点头：“好的，章老大。” “第三，附近肯定还有没逃到避难所的人，这几天，暂定三天吧，我和齐学真会分别带队去救人。已经完成强化的四个，要跟着我们出去，钱四伟，你明天才完成强化，到时你带着明天开始强化的那一批人负责留守避难所。” 钱四伟：“明白。” “第四，高路，之前你的方案，大部分都没问题。关于被我们驳回的奖励那一点，我的建议是把‘奖励’改为‘贡献值’。把所有工作估算价值，然后每个人完成当天基本任务后，剩余的部分就可以纳入贡献值中。当然，可以适当考虑男女力量上的差异，不求绝对公平，但不能明显偏斜。等到资源丰富，或者进入下一阶段，贡献值将会与地位及待遇挂钩。顺便，我再强调一次，现阶段所有人要绝对的服从命令。原则上没有强化过的人，我不会让他们出去送死，但是他们不能避战，要敢战。对了，那些大队长的名额敲定了吗？” 高路忙递了一份资料过来。 “已经选好了，这是他们的资料，章老大您有空时，我安排他们……” 章又宁摆了摆手：“我现在实在没空，暂时就按你们选的来办吧。不过这只是试用，后面如果发现不合格，要立即撤掉，换成真正有才能的人来做。” 高路：“明白。” 章又宁环顾一下四周：“我的计划差不多就这样，有什么要补充的，你们说说看。” 三天后要再回地球，所以这三天，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是多救人，看看有没有是地球上的，然后是趁机稳定这个避难所，同时强化一批人，下一次回来，她大概要去其他地方看看了。 时间严重不够用啊。 自穿过来，好像一直就没真正休息过，不要说996了，章又宁感觉自己根本是在007。 高路举了下手。 “章老大，我和迟哥商量过，已经把所有人员重新安顿了一下。大体就是跟之前那份方案上来走，不过参谋长说，之前家属院那边清理好了，空了不少房子，问你要不要搬过去？” 章又宁明显一怔。 说句老实话，自从大学毕业后，她就不是很习惯这种集体的生活，总有一种兵荒马乱的感觉，如果能有自己单独的空间，其实还是挺好的。 “你们的意思呢？”她问。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嘴上没说，看神色，也是想的。 章又宁笑了笑，一锤定音：“那就搬过去吧。高路这刚当上爸爸呢，肯定也想跟小宝宝多亲近亲近。” 高路喜上眉梢。 现在宝宝住在章又宁的宿舍，他很多时候的确是想过来看宝宝又觉得不方便，要是有了自己的小窝，哪怕只是一间卧室，那也是一家人住在了一起。 “谢谢章老大。” 就在这时，一直冷眼旁观，好像完全事不关己的齐学真忽然开了口。 “有三居室吗？” 高路一愣，想了一下：“应该有……吧。” 齐学真微一点头：“把我和章老大安排到一起。还有她们，”指了下然然和易萱，“也跟我们一起住。” 整个房间，忽然诡异地安静下来。 就连章又宁都觉得他这个要求莫名其妙。 就算真的房间不够，要几人合住一套，也是男女分开住更方便吧？ 然而齐学真根本没有要解释什么的意思，再一次恢复置身事外的状态。 高路忙看向章又宁。 他心中慌得一批，很怕章老大不快，又怕是自己眼拙，没看出来这两人其实暗地里已经有点什么。 要是安排得不好，那可就将这两个最大的大佬给得罪了。 章又宁十分头疼，总觉得这个齐学真是来气她的。 看看，地球上那个齐学真多温和，多善解人意，多好沟通。 算了，算了，跟这个齐学真没道理可讲，一个工具人罢了。 反正是关上门各睡各的。 “那就安排一起吧。两个小姑娘一间，我们一人一间卧室。” 所有人依然沉默，只是心中却有了各种奇怪的想法。 脑洞比较大，善于发散思维的，比如高路，已经在心中暗自揣测，这两人搞不好已经是一对了。不过也很正常，经常一起出生入死，感情的确更容易升温。 看来以后要时刻注意这一点，得罪一个，可能就是得罪了一双啊。 这时迟峰拿了张纸出来，是已经列好的物资清单。 章又宁懒得一项项看，直接问系统：“这些，要多少钱？” 系统：“全部物资的费用是3226470点。” 瞳孔地震！ “多少？！” “3226470点。” 章又宁简直要出离愤怒了。 这还是因为系统的普通商品比现实中便宜，要不然不是得直接干到上千万？ 哪个杀千刀的，敢这么败家？ 这是把什么吞金兽写在这张纸上了啊？ 忙低头去看，前面一些还是她能理解的，比如电线，灯泡，脱粒机等等，后面那些，到底都是些啥啊？ 看完整张纸，章又宁默默叹了口气。 好了，破案了。 大概是因为有了发电机后，连个灯泡都带不动，让那帮专家教授们意识到，自己的那些仪器肯定全成了废品，所以只能写到这张清单上，交给章又宁来解决。 结果直接把账单干到了三百多万。 这帮专家教授们啊，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 丝毫没有犹豫，章又宁大刀阔斧，直接把后面那些统统砍掉。 “现在呢？” 系统：“26470点。” 好家伙，差了整整100多倍可还行。 作为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单身狗，章又宁此时却深深地感觉到养家的压力。 于是，她咬牙切齿的：“马上把养殖场给办起来！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三天内，一定要把养殖场给我办起来！” 顶不住了啊家人们！ 开源，一定得马上开源！ 第55章 开完会, 照着清单，章又宁一下子花掉了2万6千多点，然后将物资交给开清单的那些人去折腾。 那帮人自然是欢呼雀跃, 兴奋得像过年。 可是章又宁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本来账户余额是5万点, 她和齐学真穿越回去用掉了2000点，加上那一个小时一直维持着2号章又宁的精神体状态, 又用掉了1000点, 加上刚才那么大的一笔，所以现在, 她的余额再度掉到了……2万点。 章又宁心疼得在滴血, 只能自我安慰，至少余额到过5万点，拿到了升级或解锁的系统奖励。 5万点的奖励不用看了，就是那个“新世界的大门”, 而3万点，是一次升级, 和解锁了一种新的种子。 新种子仍然是100点一袋,章又宁买了一份, 让人交给钟周两位教授。 至于升级, 是【你的就是我的】升级成多人模式。 说句实话, 因为能使用这个技能的人太少, 以前只有齐学真一个, 所以章又宁还真没考虑过能不能让多人同时使用。 现在看来, 以前是不能的，而现在才可以。 看来更需要立即将养殖场办起来, 到时用上这个技能，就可以尽情收割一波了。 再看4万点, 是两次升级，和解锁一项新技能。 章又宁先看了升级的内容，顿时又欢喜又迷茫。 欢喜得是，【强弩灰飞烟灭】的冷却时间终于变成了12小时，和【你的就是我的】持平，配合上两个精神体，此项技能称一句“暴富利器”完全没任何问题。 而迷茫的是，【私房钱藏哪里】这玩意到底为什么也升级了？ 这东西的性价比低得令人发指，升级它到底有毛线用啊！ “【私房钱藏哪里】就不升级了。”章又宁一脸冷漠。 结果，她就听到系统说：“宿主无此权限。升级已自动完成。” 章又宁：……我有一万句脏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既然你一定要强买强卖，何必还假惺惺地问我需不需要？ 系统：“【私房钱藏哪里】已升级。升级后的该技能可免费获得3次扩容的机会（包括已售商品），每次1米方米，即基础容量升级为4立方。” 什么情况？ 章又宁都惊呆了。 这是送好处的意思吗？ “不涨价吗？”章又宁急道。 这个才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没办法，太穷了。 系统：“基础容量维持原价不变，如需扩容，800/立方。” 扩容是不可能扩容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扩容的。 不过基础容量就有4立方的情况下，她倒是愿意多买几枚。 相当于250点一立方，简直血赚啊有没有。 章又宁一秒都没耽搁，直接给齐学真那枚储物戒指扩到了4立方。 免费的机会，不用白不用。 齐学真偏过头，看了她一眼。 章又宁心情大好，笑得像只小狐狸：“免费的，薅系统的羊毛，不用谢哦。” 齐学真没吭声，只嘴角微微翘起很小的一点弧度。 然后，章又宁才看向最后那个新解锁的技能。 名称：【种花家祖传之大吃八方】 作为一个种花家的人，还有什么是我们不能吃的吗？如果有，那一定是还没找到最合适的烹饪方法。 解锁条件：账户余额达40000点。 售价：视情况而定，解释权归系统。 类型：可循环使用，不可升级。 持续时间：不定。 冷却时间：无。 备注：你真的确定蟑螂这种玩意儿也在食谱上？ 章又宁顿时一头雾水。 啥玩意儿？ 这东西到底是个啥啊？ “系统，可以做进一步的解释吗？”章又宁无奈道，“我真的不知道这个该怎么用？” 系统：“该技能可将不能食用的物品转换成食物，比如猪肉的转换费用是2点/500克。” OK，懂了。 这是菜篮子工程的一部分啊，专门给他们送福利来了。 就现在外面那些怪物，比如猪牛羊一类的，一个个长得又高又大，身上的肉贼多，白白看着不能吃，多可惜啊，而使用这项技能后，就能变废为宝，给大家增加营养了。 而且凭心而论，这个价格真不贵，不说地球上，就是和系统里的东西比，都还要便宜不少。 可是，避难所的人实在太多了，要每天都让大家吃上放心肉，压力还是有点大啊。 看来的确应该马上将养殖场办起来。 又能赚钱，又能吃肉，简直赢麻了。 “得把养殖场马上办起来啊。”章又宁感叹。 齐学真偏过头，用疑问的眼神看着她。 章又宁笑着解释：“有了一项新技能，你后面可以看看。这个可以把不能吃的东西变成能吃的。我们现在粮食有了，可是菜还是个问题对吧，有了这个技能，就不愁没菜吃了。所以得马上办好养殖场，可以养些怪物来吃肉。还有，我们可以组织一批人去打猎，反向猎杀一波，又吃肉又杀怪，双赢啊对不对？” 齐学真只平静地点了点头，丝毫不感兴趣的样子。 唉，这个人…… 章又宁无奈叹气。 她都忘了，这一个齐学真可不关心这种吃饭的问题，这个技能于他，完全是个废物。 这时，她听到齐学真说：“通讯器里面的天气预报显示，今晚会有雨。” 章又宁一怔：“有吗？那个可信吗？” 她还真没仔细研究过通讯器，更不要说注意到这些小的细节。 “我反倒觉得，它应该十分可信。通讯器里面的所有功能，应该都不是摆设。” “所以呢？” 齐学真看着她，眼神有点像在看一个小傻子。 “如果你只是好奇水里有什么怪物，那我们去河边，要是为了用水，暂时可以不用去。没有围墙，安全通道对普通人来说，还是不够安全，更别说水中还有未知的怪物。要取水，不必急于今天。” 章又宁没说话。 或许刚才开会时，他就这样想了，可是却并没在众人面前反驳她。 “那……我们现在不去了？” 齐学真淡淡笑着：“你要好奇，我就陪你过去看看。对了，那个返还租金是怎么回事？” 咦？ 章又宁有点懵：“你不知道？” 齐学真好像也懵了，一副“我怎么会知道”的神色。 “你不是有我的精神体吗？” 齐学真摇头：“只能看到你的那些战斗技能，以及余额的变动，其他的不行。比如我无法像你一样买东西，也用不了储物空间。” 大概懂了，精神体主动还是用于战斗。 章又宁于是解释了一下系统的规则。 “仓库那个1000点呢？租金吗？” “不是，那个是买的。相当于买仓库的围墙用料。不过那个质量很好，作仓库时是恒温，保质保鲜，拆开了，可以做防御工事，比这些围墙还有用。” 齐学真点了点头，看了眼通讯器上的时间。 “既然这样，我的建议是，我们可以好好利用这六个小时，把那个仓库的粮食全搬回来。继续放在那边，即使是好的那一部分，也会慢慢坏掉，全部都浪费了。而且今天端了它们的据点，它们的内部肯定很乱，防御应该是最松的时候。” “费用方面，之前是大约8000立方，剩下的，我感觉大概也是这么多。利用系统的规则，我们可以分两趟来做，用高铁精神体，快去快回，大约六点……天黑前肯定可以搬完，成本的话，加上可能会开的屏蔽，大概在3000点。再加上1000点的临时仓库，就是4000点。” 他算了满满一笔账，章又宁却渐渐石化。 她听得懂齐学真在说什么，所以才更加明白，她好像无意中，浪费了很多钱。 章又宁都快哭了：“你怎么不早点儿提醒我？本来这个3000点是不用出的，对吧？” 假如早晨他们立即返回去，再搬一次，还在那六个小时内，只需要再出一点路费就行了。 章又宁眼圈红红的，是真的快哭了。 这个3000点比那2万6都让她难受，因为一个是必需花掉的，另一个，却完全是因为她蠢。 果然人穷都是有原因的。 脑子转得不够快，就是这种后果。 齐学真默默地看着她，低声道：“对不起。” 咦，他竟然会道歉？ 章又宁其实只是懊悔，不是真的糊涂。 这件事根本和他无关。 她无力地摆了摆手：“其实不关你的事。那，如果是分四趟……” 不等齐学真开口，她自己先否定了。 计算下来，四趟的成本其实差不多，而且次数越多，风险越大，完全没必要。 “那就现在去吧，赶早不赶晚。”章又宁重重呼了口气，“不就3000点吗……大不了以后我多砍一点树，哼。” 章又宁瞬间满血复活，让迟峰通知人清理出放粮的地方，就雄赳赳气昂昂的带头走向避难所大门。 －－ 这一次只有他们两个过去，没了夏逸和吴天鸣拖后腿，两人的速度更快，不到六点钟，两人再度返回避难所。 大礼堂和车库，都成了暂时的粮仓。 手上有粮，心中不慌。 看到这么多粮食，每个人都觉得特别安心。 虽然吃菜的问题还没有解决，但是也不知怎么回事，所有人都觉得，有章老大在，这些绝对不是问题，迟早会有办法的。 此时，外面已经刮起不小的风，还真有点要下雨的样子。 章又宁让高路通知大家，今晚可能有雨，可以提前准备东西接雨水。 按之前的经验，雨水应该比河水还要安全。 雨来得很快，吃晚饭时，外面噼里啪啦下起了暴雨。 夹在雨声中的，还有很多人的笑声。 章又宁走到窗边看了一眼，好家伙，外面的空地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储水容器。 一直到晚上九点多，雨势才小一点。 章又宁正打算取了水来洗澡，忽地通讯器振动起来。 齐学真？ 就在隔壁，有必要用这个吗？ 章又宁顺手接通，没好气的：“干嘛？” “带上萱萱和然然，去我们的新家看看。” 章又宁：…… 这话好像没问题，可是为什么，又感觉很有问题？ 第56章 新的房间在四楼,章又宁进去一看，顿时想到了一个词：家徒四壁。 完全空荡荡的三居室，里面一件家具都没有。 “这……这里面, 原来的东西呢？” 本来住着人呢, 多少会有一些家具什么的吧？ “我让人清理掉了。”齐学真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们的家, 不需要别人留下的痕迹。” 章又宁：…… 这是痕迹的事吗？ 这都是钱啊！ “刚才高路已经安排人清扫过, 反正也没什么行李，今晚就可以搬过来。”齐学真说, “那边主卧, 给两个孩子睡。浴室里已经准备了热水，可以先给两个孩子洗澡。下水管重新改造过，可以直接使用。” 章又宁怀疑，他是早有准备, 可是还是十分无语。 “不是，你说得这么轻巧, 连张床都没有, 我们睡地板吗？” 齐学真一脸平静地递了一张清单给她。 “照着这个买, 我来收拾。” 清单上密密麻麻列了很多东西, 有床及床上用品, 床头柜, 餐桌和椅子, 厨房里的锅碗瓢盆, 洗漱用品等等等等，看得章又宁头皮发麻。 这得多少钱？ 好在有一些, 是章又宁系统仓库里就有的，比如床单被罩, 洗漱用品，还有一些衣服，食物等，都是单又宁从之前那个超市里一波卷走的，现在正好派上用场，所以最后算下来，竟然不到2000点，就将整个客厅堆得满满当当。 章又宁懒得整理，带着两个小姑娘进了浴室，留着齐学真一个人慢慢收拾。 等到两个小姑娘洗完澡，一身香喷喷地跑出来，就发现自己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 床头有一个小夜灯，是温暖的橙色，床很软，床单被罩是粉色的，上面还有一些卡通图案，床头两侧各有一个小的床头柜，上面分别摆着两个人一直带在身边的公仔。 然然和易萱一起跳到床上，咯咯笑着钻进凉被里。 “好像在家里啊。”然然叫道。 萱萱大声附合，还有意在床上颠了几下：“床好软啊，就跟家里一样。” “家”这个字眼让章又宁有点触动，这一路颠沛流离，哪怕是这些小孩子们，心里也不曾真正安稳过。 不过看不出来，齐学真竟然也是一个隐藏的家务小能手，短短时间，就把房间收拾得井井有条。 房门被敲了几下，齐学真站在门边：“站在这里做什么，不去洗澡？” 章又宁点头：“好。” 大概是下雨的缘故，气温比白天降了不少，章又宁洗完澡出来，看到两个孩子并排躺在床上，正叽叽喳喳地跟齐学真说着话。 看得出，两个小姑娘都十分喜欢他，一直咯咯笑个不停。 章又宁瞬间想到了齐学真的一个技能：育儿。 这货到底是怎么培养出这个特长的？ 总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等到齐学真也洗完澡，已经过了晚上十点，两个孩子都已经睡了。 章又宁躺在床上，想明天计划的事。 易萱没说错，床的确很软，躺上去就不想起来，而且她的床单被子是浅浅的绿色，看着就十分养眼。 门被轻轻地敲了几下，齐学真站在门外：“聊两句。” －－ 两人并肩站在阳台上，看外面的夜景。 刚刚下过雨的空气十分清新，天空很黑，远处宿舍楼里的灯光像一颗颗星子。 有那么一刻，章又宁忘记了这里是末世，是另一个世界。 “你有没有觉得，你绷得太紧了？”齐学真忽然道。 章又宁怔了怔，没吭声，只安静地看着前方黑黢黢的夜色。 “因为3000点，就把你逼哭了，你觉得，有必要吗？钱是你自己拿命挣的，就算是扔到水里听个响，也是你的事，与他人何干？” 又提到伤心事了。 章又宁小声辩解：“不是一回事。主要是那钱本来可以省下来的。” “省给谁？谁值得你这么拼命？” “不是，你还是不明白，根本不是钱的事。我是……气我自己不够聪明。” 齐学真忽地笑了：“我还没说完，你就明白了，这是不聪明吗？你有给过自己好好思考的时间吗？你每天把事情排满了，今天恨不得完成明天的事，还有空去思考吗？你告诉我，研究一下通讯器的用法需要多久，你都抽不出空？” 章又宁语塞。 她明白齐学真是对的，因为她是真的恨不得一分钟掰成两分钟来用。 “你给我的感觉，就像一只陀螺，一刻不停地在拼命转着。可是章又宁，你只有一个人，好吧，就算加上我，也只有我们两个，你认为可以做多少事？你继续这样，身体没垮，精神先就垮了。” 齐学真的声音很冷，但并不像是生气。 “章又宁，你要明白，你不是救世主，这些人的死活，不是你的责任。不要说现在，就算是太平盛世，这个世界，依然每一秒都在死人。死个把人又怎么了？那个首领都说了‘杀一批，放一批’，你哪怕不管，照样会有人逃到这里。还有，这里几万人，各个行业的人都有，需要什么，他们不会自己想办法？没有脱粒机，就吃不上米饭了？不能磨小麦，就吃不上馒头了？照这样说，以前的人不用活了？没有电又怎么样，往前数，有电的日子才多少年？不要总是把所有责任背到自己身上，就算现在真的退回茹毛饮血的时代，他们自然有办法活下去。” 章又宁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可是又觉得并不是这样的。 “我……我没办法不紧张。我的家乡……” 她把穿回去的事，仔细的说了一遍，无奈笑道：“其实我本来只是个普通人，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真成了这个世界的BUG，所以我觉得，这可能真是我的责任，两个世界的未来呢，压力能不大吗？” 背着光，齐学真的神色看不清，只听到他好像带着一点兴趣问道：“另一个我？” “嗯。” “是个什么样的人？” “军人，军衔还挺高的。” 齐学真淡淡一笑：“那他很幸运。不过在我们的意识没有重合前，我只是我。至于你，就算是BUG又怎么样？还真得‘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谁选得你，觉得你不尽责，让他自己来做好了？我今天才说过，把敌人全部杀光，就不用在乎什么阴谋算计，同样，要是这个星球毁灭了，看他们还算计谁去？控制别人的意识？那是不是这里也是幕后BOSS的精神世界？真惹急了，把这个世界炸了，我们死了，他也得变白痴。” 章又宁：…… 这个杀坯！ 这是还没放弃毁灭世界啊。 齐学真叹气。 “你觉得累，是因为你一直想着救人，但是要完成这个目标非常困难。现在我们换个思路，你只负责杀怪物，杀一个赚一个，杀少了不亏，杀多了更好，是不是感觉没什么压力了？” 章又宁还真认真想了一下。 现在要是不需要她操心救人的事，只让她杀怪物，那还真的不需要任何顾忌，杀就完事了。 好像真的没什么压力了嗳。 她笑着点了点头：“好像是。” 齐学真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试着慢下来。不急，晚半天，也死不了多少人。真要是死了，也是他们命不好，与你无关。” －－ 章又宁在床上烙了半个晚上的饼。 一会儿觉得齐学真说得有道理，一会儿又感叹此人果然够冷血。 这样一折腾，天快亮时才迷迷糊糊睡过去，等到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 卧室里有一点淡淡的香味，隔着房门，还听到然然和萱萱的声音。 “姐姐呢？”然然问。 “又宁姐姐还没起床吗？”易萱也问，“她变小懒猪了吗？” 然后就听到然然气呼呼的：“不准你这样说姐姐！姐姐才不是小懒猪！” 章又宁有点小感动。 果然没白疼这小姑娘啊。 易萱立即道：“我说的小懒猪不是骂人的，不信你问学真叔叔，他以前也这样说我的。” 大概是齐学真点了头，然然笑了起来，停了几秒，有点口齿不清的：“真好吃。叔叔，我能再吃一个鸡蛋饼吗？” “可以。” 然然立即甜甜地说了一句“谢谢”。 章又宁躺在床上听着，觉得这场景有点搞笑，又有点温馨。 起床一看，三人正坐在餐桌边，看到她，齐学真打了个招呼。 “刷牙洗脸吃早餐。还有，看一下余额。” 章又宁一头雾水，忙去看系统。 就在今天早晨，竟然有个几百点的进账。 “你赚的？”简直不敢置信。 齐学真起身，进了厨房，又开始烙起鸡蛋饼。 “是迟峰他们四个砍树得的。既然系统有这些功能，我们肯定要好好利用这些规则。以他们四个人现在的战力，10分钟内一起砍一棵树，还是能做到的。每人60点，成本不过240点，而一棵树，就算小一点，也值八九百点。” 章又宁忙道：“他们受伤了没有？” “一点小伤，吃颗药再抹点药，很快就好了。其实主要是用他们做个试验，证明我的计划是可行的。以后每天强化16个人……” “等等，”章又宁急急打断他，“哪来的16个人？” 齐学真十分平静：“我接受了【我的就是你的】那个技能。” 章又宁人傻了。 “你……你……” 齐学真看了她一眼，淡淡笑道：“我给你算笔经济账吧。每天强化16个人，三天完成。从第一批完成后开始计算，每组4人，共4组，每组除去成本，哪怕取个整，只进账500点，一天也有2000点，三天就是6000点，然后是第二批，第三批。以30天为一个月来计算，一个月的收入至少33万点。而这30天，你的强化成本只有48000点。” 章又宁都快听呆了。 33万点。 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一个数啊。 “而到第二个30天，你的收入是93万点，至于成本，仍然只是48000点。” 章又宁话都说不利索了。 “……也就是说，两个月就可以赚一百多万？” “不止。”齐学真轻笑，“因为上面是按一天一次算的。事实上，冷却时间是12小时，一天可以使用两次，也就意味着，一个多月就可以赚到一百万点。而你要做的，只是每天强化一批人，绝对掌控他们，再让他们每天付出20分钟去砍树就可以了。你看，赚钱其实很容易，对吧？以后，别再为了3000点就哭鼻子了。” 章又宁这下不干了。 “我没哭。” 齐学真笑了笑，没再刺激她。 章又宁兴奋中又有点担忧：“那你没机会再复制其他技能了。” “有你就够了。” 章又宁先是一怔，马上反应过来，他指得是精神体，顿时心头一松，只剩下开心。 一个多月就一百万啊，这不得轻轻松松就完成一个小目标？ 500点一发的二营长意大利炮，还不是想打就打！ 奈斯！ 齐学真熟练地烙好一张饼，盛到盘子里。 “所以很多事不是一定要你来做才行，你得学着利用其他人。不过有件事，你得特别留意。” 能让齐学真说出“特别留意”这样的话，章又宁觉得一定是十分严重的事。 “什么？” 齐学真偏过头，神色十分严肃。 “它们，应该又进化了。确切的说，可能不是进化，而是改造。它们改造了一批战斗力特别强的怪物，你的屏蔽技能，或许不如以前那么好用了。” 章又宁一个激灵，陡然发现，齐学真今早穿得是一件长袖白衬衫，而一边衣袖上，分明还渗着血。 第57章 自从有了各种技能后, 他们已经很少受伤，尤其是学会合理利用精神体之后，连两人去端怪物老巢时, 他们都毫发无损。 现在, 齐学真竟然受伤了？ “你受伤了？没吃药抹药吗？” “这就是另一个要提醒你的点。被这种改造后的怪物伤到，会更难以愈合。我的建议是, 当你碰到它们时, 立即先含一粒药到嘴里。不是开玩笑，它们无论是体力, 耐力, 爆发力，敏捷度，还是伤害性都比其他怪物更强，巨痛会影响到你的战斗力。” 章又宁用力点头。 “还有, 我试过用十字.弩射杀它们，命中率只有3/5, 而且这种伤害很小, 几乎影响不到它们的战斗力, 除非射中了它们的眼睛。” 3/5, 这个命中率对齐学真来说, 已经低得可怕了。 “所以我的建议是, 你可以在不太危险的情况下, 磨练自己的射击能力, 但真遇到需要保命的时，用我的精神体。精神体没有生命, 我试过了，如果用精神体靠近这种怪物, 它们的确不会立即察觉，但是依然比普通怪物要敏锐的多，会有躲避的反应。” 章又宁又是用力点头：“我记住了。” 以齐学真的性格，她怀疑他是不顾自己的安危，才从新型敌人那里换来这种第一手资料的。 所以肯定不能辜负他的好意。 齐学真这才淡淡笑道：“那就别傻站着了，刷牙洗脸吃早餐吧。” 早餐是白粥和鸡蛋饼。 章又宁各吃了一口后，就明白然然为什么会想再来一块了。 粥熬得恰到好处，上面还浮着一层米油，吃进嘴中，满口都是大米的香味，至于鸡蛋饼，里面是软的，可是外面一层却脆脆的，一口咬下去，层次分明，口感十分丰富。 果然是精通烹饪的人啊。 只是，这货为什么会精通这个呢？ 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 吃完饭，章又宁和齐学真商量外出搜救的事。 连他们都可能会有危险，这种情况下，还要让迟峰他们一起外出吗？ 恰在这时，系统冷冰冰的声音忽然响起。 “任务：希望之光。条件：拯救悦华小区绝望的人群。” 章又宁精神为之一振。 其实并没有多少天，可是对她来说，好像系统已经一个世纪没给她下任务了。 这是系统又要给她送好处了。 正高兴着，就听到系统又补充道：“注意，此任务只能由宿主独立完成，时效24小时，否则判定任务失败。” 章又宁：…… 她慢慢站起来：“我要出去一趟。” 齐学真：“确定要出去？不要说迟峰他们，其实我建议你都再等几天，你现在的余额不多，不够安全。” 章又宁有点无奈：“系统发布了任务，要我24小时内完成。” 齐学真轻叹一声：“我陪你一起吧。” “不行，系统限定我独自完成。” 这个节骨眼上，系统发布了这样一个任务，让齐学真微微蹙起眉头。 “那你小心一点。这样，穿上防护衣吧。” 他的话和章又宁不谋而合。 她是去完全任务拿好处的，可不是为了去送死的，既然有装备，那肯定要全副武装。 章又宁可不会在这方面托大。 昨天下午又做了三件，迟峰用了一件，还有两件。 章又宁拿到套装后，顺手递了一套给齐学真。 “这套你备着用吧。被你这么一说，我总觉得有事要发生。你说会不会跟昨天我们端了它们一个小据点有关？它们会不会攻打这里？” 齐学真接过套装，点头。 “有这个可能。你自己小心，这里交给我。” 能让他这样的人，说出这种“守护”性质的话，也是不容易啊。 不过她相信齐学真，既然他这样说了，就一定会做到的。 她马上要外出，可能要面对很大的风险，章又宁暂时没有强化其他人，只是给迟峰四人都准备了一把莽夫刀和一把开颅锤。 这两样都不算贵，而且十分实用，算是性价比极高的东西了。 “这刀还不错，可以灵活使用，锤子拿来对付那种皮糙肉厚的怪物特别好使。对了，迟峰，建一个特殊物资仓库，以后我会提供一些特殊的武器或者护具，专门给上一线的人员使用。” 迟峰：“好的。” －－ 防护套装的材质是透明的，本来章又宁还担心戴上头套后，会像那种抢银行的劫匪，结果戴上之后才发现，头套好像完全变成头发的一部分，如果不是光泽度稍有差别，根本看不出是戴了头套，而马夹式的防护衣穿上身后，也是紧紧贴合身上的衣服，就好像衣服本身就是这种带着轻微反光的面料。 这倒是个好东西，后面可以多做一些备用。 从通讯器中调出地图，输入目的地，开始导航后，章又宁冲着众人挥了挥手，走出避难所的大门。 通讯器果然是个好东西，在步行模式下，这个地图比X德X度还要直观明了，而且完全不存在延迟，即使章又宁这种带着点路痴属性的人用起来，也感觉特别舒服。 昨晚下了一场雨，整个丛林里的草木感觉又绿了几分，带着水气的草木气息浓郁地好像要刻在肺里。 章又宁穿着绿色的精神体雨衣，一手镰刀，一手莽夫刀，踏上被各种草破坏得一塌糊涂的道路。 这是章又宁第一次独自外出，身边没有同伴，不过还好，她的手中有莽夫刀。 章又宁对莽夫刀有着一种近似雏鸟情结的感情，这是在她最弱小的时候拥有的第一种武器，哪怕到了现在，她有了各种技能，这把刀仍然是贴身近战的利器。 握在手心，就觉得天下在手。 丛林里并不安静，不时有奇怪的鸟叫声传进耳里。 这种叫声，不是章又宁记忆中那种鸟的啾唧声，而是十分尖锐，很是刺耳。 从地图上看，悦华小区离这里不算近，步行的距离有6.3公里，以章又宁现在的脚程，全速情况下，十多分钟就到了。 不过她一直记着齐学真的话，试着让自己慢下来。 不要急，过份的追求速度，会让自己失去思考的时间。 那些人就在那里，早一分钟晚一分钟，区别不会太大。 而且齐学真说得也没错，杀怪物也算是变相的救人。 她杀得怪物越多，那些人自然更安全，所以不需要一味想着救人这件事。 走了三分之二路程时，章又宁来到了一件灾变前的十字路口。 当然，现在整个路口都被植物覆盖，头顶是几乎密不透风，伞一样的树冠，脚下的水泥路上，也是杂草横生。 章又宁在路中央站定，握着两把刀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 她大概知道齐学真口中的改造怪物是什么样子了。 是一种剥皮怪。 就和以前看过的电影《生化危机》中那种变异的怪物一样，它们身体通红，好像被剥了皮毛，暴露在外面的肌肉膨胀虬结，极富力量感。 它们体型不一，大概可以看出改造前的种类，比如从四个方向围过来的，有一种应该是变异狗或者狼，另一种是直立状态，只腰背略微有点弓起，看不出是人还是猴子。 章又宁试着开了屏蔽，可是正如齐学真所说的那样，这些怪物们并没有停止向前的步伐。 既然这样，就没必要浪费钱了。 章又宁瞬间撤掉屏蔽，打算正面硬扛。 一共是五只怪物，其中她要去的那边有两只，章又宁肯定不会傻到去挑战另外三只来浪费宝贵的逃命机会。 匆匆往嘴中塞了一粒黑药丸，她双手握刀，脚下一顿，直接向那两只怪物冲去。 一个照面，章又宁就体会到齐学真的感受了。 它们真的好强！ 第58章 纸上得来终觉浅, 绝知此事要躬行。 虽然已经从齐学真那里知道了不少信息，章又宁还是想自己亲身感受一下这些剥皮怪的战力。 而现在，她最大的感受是, 它们真的好灵活。 章又宁现在的敏捷度是3点, 加上从齐学真那里复制了极其强大的格斗技巧，平时碰到的那些怪物, 单打独斗时, 基本上已经伤不着她。而 现在，这一个照面,章又宁手臂上多了很长很深的一条抓伤。 血染透了长袖, 滴滴答答掉落到地上。 原来镇痛效果一流的黑药丸，也不再如原来那么神奇，手臂伤口处仍然火辣辣痛着。 假如不是提前服了药，她可能已经要痛得握不住刀了。 她尚且如此, 如果是迟峰他们撞上，想保命, 还是有点困难。虽然她强化他们时, 已经着重了敏捷度这一点。 可是同样2点的敏捷度, 有没有受过训练, 反应速度上肯定有所不同。 至于真正的普通人, 则是根本没有一丁点的活命机会。 一只狼型剥皮怪扑上来, 前爪抓向章又宁胸口, 大张的嘴巴直接咬向她的喉咙。 章又宁急忙往旁边一侧身, 结果还是慢了一步。 巨大的撞击力撞得她胸口一阵闷痛，却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口。幸好穿了防护衣, 替她挡住了这致命一抓。 不过马夹式的防护衣，对肩头的保护作用有限,章又宁险险躲开了喉咙被咬，左肩上却被重重咬了一口。 所幸防护衣在肩部多少还有一点作用，卸掉了一部分的咬合力，才没让章又宁的肩直接被咬断，只是有了一个血窟窿，瞬时血流如注。 还好，最后关头，她收起了精神体，要不然她的头肯定也难免巨痛一下。 章又宁已经好长时间没吃过这么大的亏，感觉好像回到了刚刚穿越过来那会儿。 没理会肩头的伤，趁着对方咬着肩的一瞬间，右手握刀，狠狠砍了怪物的脖颈一刀，再用力横向一绞一拉，眼看着血刚刚飙射出来，她猛地收起刀，右手狠狠抠进怪物脖子的伤口中，奋力一扯，硬是将它从肩头扯开，手臂转了一圈，抡起这只怪物重重砸向马上要扑到她跟前的另一只怪物。 两只怪物重重地撞到了一起，章又宁变刀为锤，咬牙扑上去，冲着两只怪物的脑袋狠狠凿了几锤。 不得不说，开颅锤虽然不够灵活，但到了贴身近战时，只要能挨到怪物的头，那种伤害力简直无与伦比。 哪怕是剥皮怪，也被砸得有点晕乎，反应慢了一拍，章又宁收起锤子，干脆利索的两刀，削掉了这两只怪物的脑袋。 一切只在电光石火之间，没了精神体的遮掩，只靠一把斩草镰，那些粗壮一些的变异树立即蠢蠢欲动，无数枝条急速飙射向章又宁。 差不多了，不需要再试。 章又宁瞬间开了屏蔽，暂时躲开变异树的围攻，同时放出齐学真型精神体，【强弩灰飞烟灭】和【你的就是我的】两种技能齐开，开始了时长十分钟的屠杀。 不过只是20点一发，以齐学真的手速，哪怕只是3/5的命中率，对付剩下的三只剥皮怪也绝不会有问题。 只是，出乎章又宁的意料，一向无往不利的“强弩”技能，用到这些剥皮怪的身上，竟然并不能让它们立即灰飞烟灭。 章又宁只惊讶了一瞬，就飞扑过去，毫不留情的开始补刀。 一只剥皮怪，竟然高达600点。 这是除了变异树，价值最高的怪物了。 难怪这么强悍。 如果她没有这些奇怪的技能，又是和齐学真强强联手，或者它们的数量再多一点，谁输谁赢还真不好说。 补刀第三只怪物时，章又宁心中产生了一丝疑问：如果没有她的出现，这个世界的人，在这些怪物的围攻面前，其实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那么它们为什么还要改造出这些剥皮怪呢？ 只是，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瞬间就被抛到了脑后。 不是聪明人，没必要考虑那么多，玩心眼搞谋划，交给齐学真这种人好了。 至于她，一路杀过去，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等到怪物全被杀光了，它们还算计个P啊。 反正她拿到的第一把武器就叫“莽夫刀”，大概系统就是暗示她在这个世界，莽就完事了，想太多只会影响她拔刀的速度。 嗯，没毛病，逻辑满分。 章又宁愉快地接受了自己的新人设，打算以后就专心做一个无情的杀怪机器。 三个剥皮怪杀完了，十分钟还没用完，那自然是不能浪费，正好拿来砍树。一个轰，一个清理树根，配合得十分默契。 十分钟还没完，余额眼看着又快涨到两万了。 章又宁有时候忍不住想劝劝这些变异植物。 你说你一个不能自由移动的活靶子，还老值钱，不说低调一点，夹着尾巴做树，还这么跳，不砍你砍谁呢？ 搞不懂。 十分钟一到，章又宁收起精神体，挥着铲子，将最后一根准备窜逃的树根斩断。 这时，莫名的，她忽然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章又宁手中握着铲子，慢慢地直起腰。 四周的变异树被砍掉后，这一片的光线明显明亮起来。 阳光下，离她大概三十米远的地方，忽然多出一个人来。 是的，那是人，不是变异人，从眼睛可以很轻易得到这个结论。 那是一个女人，长发飘飘，身上穿着一件白大褂，看不出是医生，还是搞科研的。 女人的身边，围着四个肉山一样的剥皮怪，高度绝对超过了两米，因此将大概165的女人衬得格外娇小。 这是章又宁第一次看到普通的人类和怪物如此和平相处，不，从站位上看，那人甚至应该是处于主导地位的。 怎么回事？ “这个地方，出了点意外。”女人的声音也是普通人的声音，而不像变异人那种冷冰冰的机械音，“就是因为你吗？” 章又宁没吭声，只默默地收起铲子，调出长刀握到手中。 女人微微歪着头，打量了章又宁一会儿。 “今天早上那个男人，和你也是一起的，对吗？可是，真奇怪……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这个世界已经无药可救，腐朽，堕落，愚昧，充满了杀戮和鲜血。他们注定要走向灭亡，可是……你是谁？” 四周的树被清理掉了，章又宁收起镰刀，调出十字.弩，毫不客气的连射了五发弩箭。 “我是你姑奶奶。”章又宁冷笑。 有齐学真的提醒，章又宁并不认为自己射出的弩箭可以伤到她。果然，一个肉山挡到了女人面前，很轻易地就将弩箭全部挡下来。 它们甚至根本刺不进肉山的身体里，撞上肉山后，直接掉到了地上。 然而，弩箭不过只是障眼法，章又宁真正的杀招是紧随其后的“二营长的意大利炮”。 炮弹飞速射向女人站立的地方，轰一下炸开。 女人脸色微变，却并不见慌乱，只见她身后的一个肉山很轻巧地夹着女人，以一种远超出它体型的灵敏度，远远地后撤了一大段，而刚刚挡在女人面前的那一个，大概是视角受限，最后一个躲开，炮弹炸开时，它只来得及逃开两米左右。 肉山的身体踉跄了一下，往前冲了几步，肉眼可见身体被炸开。 可是，它却没有死。 “你的戾气好重。”女人站在远处，不见丝毫狼狈，云淡风轻地摇了摇头，“这不好。你被这个世界污染了。” 去你玛的！ 章又宁毫不犹豫，召出了精神体齐学真，看着他举弩轰向那个女人。 还没到半个钟，他依然可以使用强弩那个技能。 她想到了然然，如果不是她恰好穿过来，早在很多天前，小姑娘就要被她自己的爸爸吃掉了。 可是，她才几岁，可能还在上幼儿园，什么都不懂，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家破人亡？ 还有那些军人，大批大批的死去，他们又做错了什么？ 至于地球上沉睡中死去的那些，他们至死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又错在哪里？ 如果真有恶人，那就惩罚那些恶人好了，为什么要牵连这么多无辜的人？ 被炸伤的肉山冲向章又宁。 章又宁举锤迎上，错身避开肉山砸过来的重拳，踏着它的身体借力，举锤重重砸向肉山巨大的脑袋。 一锤。 两锤。 三锤。 庞大的身躯重重地砸到了地上，章又宁依然没有停手，直到将肉山的脑袋砸得深陷进地下。 无需活口，全部杀光。 她根本不想探究什么真相。 她也不会再将救人摆在第一位，让自己处处深陷掣肘。 从今天开始，她只负责杀戮。 假如有一天，她的余额足够多，她会将这个世界全部犁一遍，让这些臭虫无处可躲。 第59章 那个女人轻轻摇头, 似惋惜一般：“你果然是被污染了，和这个世界一样无可救药。” 章又宁慢慢直起身，手中拎着滴血的锤子, 淡淡一笑。 “没事, 等我把你们全杀光了，污染源就消失了。” “冥顽不灵。”女人脸上露出愠色, “你这种意外, 本来是绝对不允许存在的，不过今天, 我不杀你。我要你亲眼看着, 这个世界怎么一步步走向灭亡。” 眼看着她转过身，打算离开，章又宁不紧不慢地叫住她。 “我准许你走了吗？” 女人一愣，偏过头来, 脸上惊讶中还着一点淡淡的嘲讽。 那神情好像在说“就凭你”。 章又宁提着锤子，一步步向前。 “既然来了, 就留下吧。” 说着纵身一跃, 身体以完全超出刚才的速度冲到女人身边, 一锤砸向离她最近的那个肉山头上。 女人脸色微变, 没想到章又宁竟然不是在放嘴炮, 一比三, 明显弱势的情况下, 竟然还如此武德充沛, 说动手就动手，一秒都不耽搁。 章又宁也不敢耽搁。 【棺材板压不住了】的持续时间只有一分钟, 她必需速战速决。 她甚至都没敢先扔一发炮弹炸他们，就是怕爆炸会让他们分开, 到时候还要浪费时间去挨个儿追杀。 她现在的碁础体能是力量4点，敏捷度3点，而【棺材板压不住了】可以让基础体能翻倍。 章又宁一直没用过这个技能，因为以前没碰到适合使用的场合，而且500点只能持续一分钟，多少感觉有点不值。 而现在，6点敏捷度的加成下，那个肉山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巨大的肉球一般的脑袋就狠狠地撞到了开颅锤上。 8点的力量也让章又宁的这一锤霸道无比，肉山虽然身体极其强悍，可以硬扛子弹，可是脑袋的确是它最弱的部位，这一锤砸下去，这个倒霉的怪物立即头脑发晕，反击的动作都慢了半拍。 章又宁并没有厚此薄彼，砰砰砰三下，挨个儿砸了一圈，趁着三个怪物有一点晕乎的时候，又飞速来了一轮，然后是第三轮。 长发女人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明明刚才，她并没有这么强的？ 砸到第四轮时，章又宁才开始挨个儿击破，计算着时间，将近十锤砸下去，一个肉山倒地后，立即赶去砸第二个，然后是第三个。 女人呆若木鸡，血肉溅到她的脸上，她也完全没有感觉。 她知道这种改造的怪物有多强，所以完全没有想过，它们此时竟然脆弱地像纸一样。 就算脑袋真的是薄弱点，可以它们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啊？ 怎么可能？！ 害怕被怪物诈尸翻盘，章又宁又对已经倒在地上的肉山砸了第五轮，直到它们的脑袋快要像一张面饼一样贴在凹陷的地上，章又宁手随抹了把脸上的血，慢慢地抬头看向吓傻的女人。 “还要走吗？” 女人用力摇头，不知道是在回应她的问话，还是不敢相信这一切。 她的眼睛瞪得极大，眼中哪里还有刚才的从容淡定。 “你……你……你敢杀……” 飙射的液体还带着热度，喷到章又宁刚刚擦过的脸上。 随着身体倒地的声音，章又宁的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你说对了。”她冷冷地看着女人犹带着惊惧和不敢置信的眼睛，将长刀在白大褂上轻轻蹭了几下，蹭掉了刀背上的血，“这个世界，的确充满了杀戮和鲜血。” 这么菜，还这么能拉仇恨，你不死谁死呢？ －－ 三个肉山，又让余额涨了三千点，而这个女人，作为普通人类，一分钱都没替章又宁赚到。 还不如变异人呢，好歹值个50点。 垃圾！ 收起锤子，调出精神体雨衣，双手各握一把刀，章又宁加快了速度，向着悦华小区奔去。 几分钟后，章又宁站在悦华小区的门口，稍稍调整了一下呼吸。 并不是累，只是她想让自己慢下来。 系统这个任务细想一下，其实很有问题。 就现在这个情况，不管哪个聚集点，不管哪个小区，只要还有存活的人，还有没感到绝望的人吗？ 所以，系统为什么只让她来这里？ 这个悦华小区，有什么特殊之处？ 最起码从表面上看去，这里和其他小区并没有任何不同。 小区应该很大，高大茂密的变异植物中，矗立着一栋栋的高楼。楼体也被各种藤蔓覆盖，死一般的寂静中，感受不到任何活人的气息。 章又宁在想，这个小区离避难所并不算远，末世早期，这里面的人应该就会主动逃到那边寻求军人的保护吧，所以这里，真的还有人吗？ 慢慢地走进去，绿色的雨衣让她和背景融成了一体。离小区门口最近的一栋楼，紧闭的铁门上也缠满了变异的牵牛花，垂着一个又一个足球一般大的蓝色喇叭。 可恶啊，系统的任务写得不明不白，根本不知道到底怎么做才算完成了任务。 是要把这个小区的人全部救走吗？ 暂时章又宁也只能这么猜测了。 她拿着镰刀，割向铁门上牵牛花的藤蔓，那些枝条立即像被火烧了一般，拼命蜷缩躲开。 章又宁这会儿没兴趣对它斩草除根，见它们从铁门上退开后，随手推了下铁门。 竟然一推就开。 铁门只是虚掩着而已。 章又宁慢慢地走进去。哪怕是白天，阳光明媚，室内也十分昏暗，空气很浑浊，说不清是臭味还是霉味。 电梯当然早已经不能用了，章又宁只能走楼梯，一层层搜索。 一梯两户的格局，总楼层大概是20层左右，真要搜起来，以章又宁的速度，倒也可以接受。 一楼的两家都是空的，里面的东西翻得乱七八糟，看得出主人逃走得十分匆忙。 食物和水一点都没有，厨房里的刀也全不见了，其他东西或许还有点用，只是这一次章又宁是来完成任务的，对搜罗物资兴趣不大。 很快上到二楼，依然是人去楼空。 三楼，四楼，五楼，都是如此。 大概真的是都逃到避难所那边去了。 因为那些家里虽然很脏很乱，但并没有血迹，没有怪物在里面攻击过人的痕迹。 一路搜到顶楼，都没有见到一个活人，或者是尸体。 章又宁站在22楼的窗前，俯视着被植物覆盖的整个小区。 一个人都没有，这个任务到底要怎么完成？ 因为站的高，视野还算比较开阔，一片深浅不同的绿里，章又宁隐约看到某一处的颜色比其他地方要浅很多。 从通迅器的指南针上来看，那个地方是小区的北边。 就好像一个绿色的盆地，那一小片区域里的变异树，就好像发育不良似的，很明显比其他地方矮了一截。 而在那个“盆地”的另一边，茂盛的变异树缝隙里，依稀可以看到一点建筑的一角。 那一片应该是别墅区，离她现在站的地方看起来还有一段距离。 别墅区？ 北面？ 发育不良的变异树？ 章又宁忽地想到了一个可能。 那些树，或许根本不是发育不良，而是因为，曾经被她用炮弹犁过。 只是没有除掉根部，又长了起来。 所以才比周围其他的树要矮。 而这里，这个悦华小区，可能就是昨天她和齐学真才端掉的那个，怪物的老巢？ 第60章 昨天他们跟踪那个变异人, 是从另外一个门，直接进入了别墅区，当时还真没留意到小区的名字是什么。 没想到竟然就是任务中的悦华小区。 章又宁下了楼, 慢慢往别墅区那边走去。 真的太安静了, 连树叶都是静止的，好像昨天被他们那样杀了一遍之后, 这里连一只变异动物都没了。 身处末世, 所有人都身处绝望中，所以能被系统称为“绝望的人群”, 是不是指他们将要或正在被改造？ 光是看那些剥皮怪的样子, 都能感觉到，这个改造的过程绝不会轻松。 如果是这样，逻辑上就说得通了。 章又宁找到昨天那栋别墅，慢慢走进去。 昨天他们还不知道那些改造怪物的存在, 所以完全没有想过翻一遍这里，怪物杀得差不多了就匆匆离开, 假如真要有什么秘密, 这里的可能性应该最大。 可是, 她将地上两层和地下一层全部找了一遍, 却什么都没找到。 这不应该啊。 能不能完成是她的事, 可是系统绝不可能发布错误的任务。 所以, 这些绝望的人现在在哪里呢？ 在旁边那些房子里吗？ 如果这样, 要全部翻一遍, 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章又宁慢慢呼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而没有急着去翻其他房子。 假如是她，她会将那些人放到哪里呢？ 整个世界可以说都是变异怪物的天下, 它们还有必要偷偷摸摸，非得躲在什么密室里搞研究？ 章又宁回到屋内，一直上到楼顶。 别墅的高度当然不如刚才的高层，能见度有限，入目是一片的绿色，连高度都差不多，唯有某个地方，略微突出一点，比所有的树都高出一头，颜色也特别深，绿到发黑的那种，因此看起来比较显眼。 章又宁有印象，变异树吸食的人越多，颜色就会越深。 所以明明都在差不多的位置，为什么你就这么优秀呢？ 章又宁匆匆下了楼，出了院子，按照刚才看的方向，慢慢摸了过去。 那里本来应该是一个小型的游乐场，供小区里的人锻炼娱乐用的，那棵树就在一个滑梯的不远处。 只看了一眼，章又宁瞬时觉得头皮发麻。 那棵树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红色的果子，果子呈人的形状，被一根或几根树枝吊着，在阳光下静静地垂立着。 那些果实有有些很干瘪，好像缩了水一样，而有些却十分饱满，感觉下一秒就要涨开。 最饱满最大的那颗果子，因为太大，果皮被撑成了半透明，里面依稀可以看到一个人的身影。 不，确切的说，更像刚才她遇到的那种人形的剥皮怪。 章又宁一手握刀，一手握着铲子，轻轻地靠过去。 穿了精神体雨衣，又握着镰刀，这棵树在章又宁靠近时，枝叶稍微摇曳了一下，却慢慢恢复了安静。 章又宁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为了求证，她用镰刀砍下一颗最小最干瘪的“果子”。 同其他变异树一样，被砍断的枝条立即疯狂蜷缩枯死，然后被旁边另一树粗大的枝条一口咬断。短暂的躁动后，变异树又恢复了平静，章又宁这才轻轻用刀切开掉在地上的那颗“果子”的表皮。 她的胃里忽然一阵翻江倒海，拼命忍住才没有吐出来。 那应该是一个孩子，可是仅仅还有一点小孩的形状，却已经完全看不出本来的模样。 章又宁紧握着镰刀，开了屏蔽，拼了命地砍起这棵树。 变异树疯了一般暴动起来，却找不到目标，千万条树枝只能往四周胡乱飙射挥舞，带着上面挂着的“果子”摇摇欲坠，有一些直接从树上脱落开，掉到了地上。 那都是一些干瘪的“果子”，好像已经无法从树上汲取营养，所以最先掉下来。 章又宁没管那些“果子”，只一根根砍断那些乱飞的枝条。 之前在避难所砍树的经历，给她积累了不少的经验，这棵树虽然很大，可是不能移动，就无法摆脱被削了一层又一层的命运。 整整用了二十分钟，章又宁才将这棵树连根铲除。 +1500点。 这是她砍过的，最值钱的一棵树。 章又宁站在满地的枯枝中，看着落在地上的那一颗颗“果子”。 她将又大又饱满的那些放到了后面，从最小的开始，一颗颗剖开那些“果子”。 一连三颗，都是和最开始那棵一样，已经看不出人样。 章又宁说不清是难过还是愤怒，咬着牙剖开了第四颗。 她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这个孩子还没有被吸食，好像也没有异化，皮肤虽然有一点腐烂，可是却依然保持着人类的样子，只是他脸上的神色，一看就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她认识这个孩子，是之前叫她“会魔法的姐姐”的那个小男孩。 他竟然也逃到了省城。 章又宁忙伸手摸了摸他的脖子，竟然还有一点微弱的脉搏，皮肤也很柔软，还带着热度。 章又宁眼中一酸，几乎喜极而泣，也不管有没有用，她立即把系统中仅有的几种药全部给小男孩用上，包括那个补脑液，也捏着他的嘴灌了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感觉小男孩脸上的痛苦之色好像减轻了一些。 没时间等他醒来，章又宁马上拿起刀，剖开了下一颗。 将近三百颗“果子”，跟小男孩差不多的只有16个，其中有一个是小男孩的妈妈，还有两三个也有点眼熟。 章又宁怀疑他们是刚逃到省城没多久，就被掳到了这里，可能时间并不久，还没有完全被吸食或异化。 至于特别饱满的那些，剖开后明显开始异化，看起来已经变成了剥皮怪，章又宁干脆利落地解决了它们。 将那16个人抱上精神体高铁，章又宁没敢耽搁，立即返回避难所。 进入避难所大门的那一刻，系统的声音立即在脑中响起。 “任务【希望之光】已完成。” “完成程度：略有瑕疵。” “完成奖励：力量+1；敏捷度+1；变身符10只（每只仅可使用一次，用完即废）”。 变身符？ 这是什么玩意儿？ 不过现在没时间理会这个，章又宁收起精神体，让人将这16个人全部抬进了医疗所。 “怎么回事？”齐学真问，“这些人，有好几个都是熟人，你从哪里找到他们的？” “等一下再说这个。” 那16个人虽然一直昏迷不醒，但生命体征倒算稳定，章又宁将他们交给之前见过的那位军医，嘱咐他如果有人醒了，立即通知她之后，就暗示齐学真回家再说。 然然和易萱都被那些负责后勤的老人和孕妇们带到了楼下，正在上课，家里只有他们两个。 “你先处理一下伤口吧。”齐学真说。 章又宁本来想说不用，话到嘴边，又改了口。 “那你等我一下。” 不一会儿，她收拾好伤口，换了身衣服，还洗了把脸，这才坐到齐学真的对面，快速地将刚才一路的遭遇说了一遍。 齐学真皱起了眉头：“可以扛得住炮弹？” “差不多。”章又宁说，“不过战斗力多少还是打了折扣，然后我感觉，脑袋应该是它们的弱点，所以我才能杀死它们。不过，齐学真，你说，我要将这些告诉大家吗？” 隔着一张餐桌，齐学真神色平静：“你在害怕？” 章又宁摇头：“我自己不怕，可是我怕他们会害怕。老实说，当时如果再多几只那种肉山，搞不好死得就是我。我的那个技能，只能维持一分钟的。还有，如果现在它们杀过来，不要说多，就是百八十只，这里这么多人，能活下来的，还不知道能有几个。” 齐学真垂眸沉思了一会儿，抬眼，异常冷静的：“先别说吧。能力不够时，知道得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这也是我完全不在乎幕后的人到底想做什么的原因，因为从一开始，这就是个死局，哪怕你参与进来，也是一样。” 章又宁心微微一沉，呆呆地看着齐学真。 齐学真淡淡一笑：“我没否定你的能力，然而毕竟只有一个你。你算是一个意外，让这个世界稍微多了一种可能，可是……”停了一下，他的神色异常的认真，“章又宁，或许你该做个选择了。” 章又宁怔了怔：“什么选择？选择什么？” 齐学真叹了口气：“一个是，继续救人，就像你之前计划的那样，然后你这个意外可能会永远消失；或者马上韬光养晦，不管其他任何一个地方的人会不会死，只把这里，这不到四万的人，做为人类最后的火种……章又宁，你选哪一个？” 60-70 第61章 章又宁一时无法抉择。 齐学真继续解释：“还记得我们刚到这里时, 发生的事吗？” “嗯，什么？” 齐学真：“当时，参谋长他们, 已经快要失去对这里的控制权。” 章又宁点头。 她记得这件事, 当时齐学真还说过，因为军人的人数太少, 又没有绝对碾压性质的武器, 已经很难再继续压制那几万人群。 “你觉得，是只有这里的人才会这有种心思, 想夺取控制权吗？”齐学真问, “我们已经在这里呆了三四天，可以说，这种事在其他军营里绝对也在上演，或许有一些人已经成功了。而这部分人的道德水平, 不要说和军人比，就算是普通人, 他们也比不过。当食物出现短缺时, 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 章又宁忽地不寒而栗。 她知道“易子而食”这个词, 也从很多历史或文学作品中见识到, 某些时候, 弱势的人类会成为同类强者的食物。 齐学真：“同理, 还有末世初期, 就抢占了超市的那批人, 也绝对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你知道要成功抢占一家超市，需要踏着多少人的尸骨吗？” 这是章又宁没有深思过的问题。 此时齐学真提起, 她大概可以想得到。 大家都想抢这块宝地，谁都不想让着谁, 肯定只能是拼个你死我活。 这种杀戮中死掉的人，章又宁并不同情，成王败寇而已，谁都不是弱者。 不过，大哥，您好像就是曾经成功抢占过一家超市的人之一吧，而且还是带头大哥，您这么评价自己真的好吗？ 齐学真似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端倪，神色平静又冷漠：“我从来没说过我是好人。就因为我曾经是成功者，才有机会活着告诉你这些。你确定要救这些人吗？这个世界有几十亿人，哪怕不断的有人死亡，可能还有一半人存活，你只有一个人，你能救得过来吗？很大可能，等你赶到时，你要面对的，不过是一群啃食同类的人形怪物。” 章又宁有一点点反胃，拼命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一开口，感觉喉咙里有点干涩。 “我不希望救的是这种人，可是……” 可是，她不得不承认，末世自有一套不同于太平盛世的生存法则。 假如不是像李漫诗她们遇到的那群完全以取乐为目的来虐待杀害他人的恶人，或者把弱者当成食物来豢养的这一部分人渣，其他人，如果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为了活下去，食用了已经死亡的同类的尸体，章又宁不会觉得他们有罪。 更何况，哪怕抛开这个世界，外面还有很多人，是地球上穿这来的人。 现在外面的这一切，对他们来说，是真正的无妄之灾。 “我还是选择救人。”章又宁异常坚定的说，“不过可能会作一些改动。齐学真，我希望你能帮我，所有被强化的人，都留下来守护这里，我们两个出去救人。” 之前她是打算把人救回避难所，不过现在打算原地救援。 以三天为一个小周期，给他们三天的食物和水，必要时给他们设置个安全屋，然后再设计最合理的路线一波救走。 凭她和齐学真两个人的速度，三天时间足够他们把市区全部翻一遍。 “我们从避难所最近的小区开始排查，把有人存活的地方标出来，整理一份名单，到时候确定好路线，可以尽量一次救完。同时还可以趁机看一下怪物的分布情况，时机合适时，可以猎杀一批赚点钱。这样杀怪救人两不耽误，效率还高。至于我的安全……”章又宁无所谓地笑了笑，“你跟我一起，安全会翻倍，而且我赚的钱越多，可以解锁更多的保命技能。它们想杀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齐学真静静地看着她，神色分明带着无奈，最后却轻轻点头。 “好吧，我同意你的安排。” 他打开通讯器，调出地图，又拿了一张纸，飞快地在上面画了起来，没过多久，章又宁面前就出现了一份简易版的市区地图，其中超市，小区，医院，学校，工厂等都被他一一标注出来。 然后他刷刷几笔，将地图分成四个扇形，分别标上了1234. “这样吧，我们按顺序来，1号地区有医院和大型超市，小区密度也最大，我们先去那边看看，4号地区是工业区，小区不多，就算有人，应该也没多少，不过那里应该有一些我们需要的工具或原材料。我们先救人，再搜集物资。” 章又宁默默地看着他，莫名觉得这个时候的齐学真还挺帅的。 他这个人冷血是冷血了一点，但是假如真的决心做某件事，就会安排得妥妥当当，比她要靠谱百倍。 她几乎立即点头：“好，按你说的来做。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齐学真推开纸了笔，站起来：“兵贵神速，趁着你杀了那个女人还没过去多久，我们赶紧出发。今天的目标是排查完1号地区。记住，既然你主要是想救人，没有足够的利益，暂时不要大批量杀那些怪物，以免打草惊蛇。” “明白。” －－ 余额又回到了两万多，章又宁离开前，先把今天的强化做了。 一共16个人，除了钱四伟是强化了三次，其他人都是第一次强化。 章又宁的心里，还是打算过几天去外地，所以特意留了两个名额给自己这边，思考了一下，她选了苏秀和李漫诗。 李漫诗是个敢拿刀的，章又宁强化她在情理之中，而苏秀，却有点出乎别人意料。 其实这是章又宁的一点小小的私心。 通过这几天的观察，她看得出苏秀是个实心眼的人，哪怕齐学真从没给过她好脸色，她倒并没有心生怨恨，照顾易萱和然然都很尽心。 后面他们要是去外地，把两个小姑娘交给苏秀，章又宁会更放心。 不是说其他人不好，而是其他人关注点和苏秀不太一样，不会把两个小姑娘放在首位，而苏秀，曾经为了救易萱差点儿死掉。 苏秀自己也十分惊讶，好半天才激动地冲章又宁说了句“谢谢”。 章又宁笑了笑，没解释，嘱咐迟峰他们看好家，就跟齐学真一起走出避难所。 －－ 刚刚又增加了1点力量和1点敏捷度，两人赶路的速路比之前更快。 行动路线是齐学真规划好的，章又宁只需要跟着往前走就了。 路上遇到数量不多的变异怪物，齐学真就负责警戒，章又宁动手，将这些送菜的毫不留情地收割掉。 看着余额不断上涨，章又宁很开心。 虽然金额不大，但蚊子再小也是肉，积少成多嘛。尤其是那几只兔子，又大又肥，还不算占空间，章又宁顺手就收到了系统仓库中，打算带回去给大家加餐。 扇形是越往后，面积越大，所以前面半个钟，两人很轻松地就排查了一大片区域。 “你说，一个近千万人口的大城市，哪怕当时死了不少人，可是逃到军营的人，为什么才几万啊？”章又宁问。一边说，她还一边注意着路两边的各种店铺，生怕忽然蹿出什么怪物来。 齐学真沉默了片刻，说：“你看一下地图，真正靠近军营的小区并不多。灾难刚出现时，大部分的第一反应是躲到家里，因为那种熟悉的环境才能给他们最大的安全感。而且说实话，前面两个月，动植物也大批量死亡，怪物并没有那么多，哪怕没能抢占到超市，只靠平时偶尔出去找一些食物，很多人也能活下去。” 章又宁想到她刚穿过来时，身边的迟峰他们，好像就很符合齐学真所说的情况。 “等到植物开始疯长，再想出门，风险要大很多。尤其是有些反应稍微迟钝一点的，真正想明白时，已经没胆量再出门了。毕竟原来选择守在家里的那批人，从性格上来说，大部分原本就属于害怕打破常规那一类。然后还有很多人聚集在各种大小超市，批发市场里，或者各种食品工厂。军营没有足够的食物，又没有杀伤性特别大的武器，还真未必是很多人的首选。” 章又宁点头。 好像很有道理啊。 当初小区里不安全时，他们的第一反应也是想找个超市先苟一下，所以才会碰到齐学真。 不过她还记得当时一看到超市门口刚刚长出来的那些草，这货立即就毫不犹豫地决定离开找出路，而且把目标定到了将近两百公里外的军营。 从后面发生的事来看，左良材和夏逸这帮人，还是十分可靠的。 就怎么说呢，灾难面前，最能信任的，还真只有这些军人，属于章又宁可以放心把部分后背交出去的那种，要是换成另外那三万多人，她是真的不敢。 虽然三观严重不合，但不得不承认，齐学真这家伙判定力和决断力都是一流的。 说话间，两人来到一个小区的门口。 从距离上看，这里和悦华小区离避难所的距离差不多，只是不在一个方向上。而这里，已经算是离避难所特别近的一个小区了。 这个小区大概稍微有点年头了，楼体被藤蔓覆盖看不清，但楼层不算高，最多可能也就十多层。 “一起还是分开搜？”章又宁问。 齐学真仰头看了下面前的那栋楼：“一起吧，不算高，很快就搜完了。分开了，万一有什么意外，就没办法互相照应了。” “好。” 同之前悦华小区一样，这栋楼是空的。 不过章又宁在一楼的某个房间墙上，看到了喷溅状的血迹，给她的心里蒙上一点阴影。 然后是第二栋，也是空的，倒是在里面碰到了一窝变异猫。 虽然不值钱，章又宁也照样没放过它们。 怎么说也是一百多点呢，拿去转换猪肉，都能转换个几十斤了。 第三栋楼里，和前面两栋并没有多少区别，直到两人去推901的门时，竟然没推开。 里面有人？ 两人大喜，敲了几下门，一直没人来开后，章又宁等不及，直接一脚将门踹开。 万一里面的人快要饿死了，没办法来开门呢？ 没想到，竟然真让她猜着了。 主卧的床上，躺着一对老人，看那样子，明显是奄奄一息，已经无法起床。 哪怕他们两个闯进去，也只有那位老爷子微微睁开了眼睛。 章又宁狠狠地愣住了。 这……这人怎么长得，那么像地球上的一位物理学家？ 第62章 这位物理学家非常有名, 属于稍微读过一些书的人都会知道的那种。 章又宁记得很清楚，之前那份名单中并没有他。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后面才穿过来的？ 还是，那位物理学家将来有可能会穿到这个人身上？ 看到那两人几乎快要不行了,章又宁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先喂他们一点补脑液。 没办法，她手上有的, 只有这东西和精气神有关。 幸好, 两位老人服了药，好像真的略微有了几分精神, 连那位老太太也睁开了眼睛。 其实就现在的情况, 这两人80%是饿得没力气。 章又宁从系统中买了两份粥，递了一碗给齐学真：“来，一人喂一个。” 齐学真看了她几秒钟，那神情摆明了在抗拒, 对视几秒后，他还是默默接过了碗。 章又宁忽然间发现了自己的一点恶趣味：看齐学真吃瘪。 嗯, 就喜欢看你看不惯我, 却不得不听我话的样子。 章又宁将老太太挪到另一头, 一点点将整碗粥喂完。 那边齐学真也喂完了, 端着个空碗, 一脸冷漠。 补脑液和粥还是很有效果的, 两位老人明显都有了精神。章又宁趁机和老爷子简单聊了几句, 发现他真的和地球上那位同名同姓。 只不过这位老爷子以前是物理教师, 和老太太还是大学同学。 从她和齐学真身上，章又宁推测, 地球上的人要穿过来，这边应该有个同名同姓的人。 所以这位老爷子, 不会真的是那位物理学家吧？ 不过这倒也不算特别重要，反正不管是不是，她都要救人的。 按照之前的计划，章又宁给他们留了足够三天份量的水和食物后，又拿出六盒牛奶和六个煮好的鸡蛋。 前边那些是她计划好的定额，后面的牛奶和鸡蛋，是额外多给的。 毕竟可能是地球上那位，章又宁还是稍微厚待了一些。 然后她给两位老人安排了一个长宽高都是2米的安全屋，将床摆了进去，平时他们可以躲在安全屋里，嫌闷时就出去透透气。 这种面板在系统的售价是0.4点/平米，章又宁是连底部都算上，安全屋的表面积是24平米，只要9.6点就够了，算起来还是非常划算。 不过这也属于对这对老人的优待。 毕竟要救的人肯定很多，安全屋的性质是拿来保命，而不是享受，所以章又宁原来计划中，一平方米是要安排四个人挤一起的。 离开老人的家，两人又飞快往上搜了一遍，却是空无一人。 倒是另外那几栋，多少都有一些人。大概是为了更安全，每栋楼的人都聚在了一起。昨天晚上下了雨，这些人大都没觉得渴，却一个个饿得双眼放绿光。 章又宁将他们全部集中到一栋楼里，只给了定额的水和食物，约定了后天下午来接他们，时间不确定，听到哨声就赶紧下楼，过期不侯。 走出小区门口时，章又宁在地图上做了个记号。 “阳光花园，37人。其中一个疑似老乡。” 从这个小区开始，再后面碰到的幸存者就开始多了起来。 大概他们都很清楚，现在还有能力在外面行走的人，都不是一般人，这些人都非常听话，章又宁不管说什么，他们都一个劲儿地点头。生怕他俩一个不开心，就弃他们于不顾。 两人赶时间，没空跟他们说太多，按标准留了食物和安全屋后就匆匆赶往下一个目标。 虽然食物和安全屋都要花钱，不过路上时不时就能碰到落单的怪物，总的来说，还没动用到她的本金。 “四个小区，一共308人。” 章又宁苦着脸，看向齐学真。 “好像比我预料得要多啊，到时候怎么安排他们跑路呢？” 齐学真依然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仿佛能跟着出来救人，已经是他最大的底线。 章又宁看了眼地图，被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区酸得牙疼。 “后面会不会人更多？” 齐学真平静点头。 章又宁开始担心自己的财产了。 “余额会不会不够？” 齐学真瞅了她一眼，那神色分明在说“你现在才发现这个问题吗？” 章又宁耷拉了一会儿脑袋，忽地双眼放光，急急地翻起了地图。 “这里，你看，这里是地铁，这里面，肯定也会有很多怪物对吧？最起码肯定有蟑螂老鼠什么的对吧？”她眯起眼睛，笑得格外不怀好意，“你说【吹牛不犯法】这个技能，在这种封密的空间里，是不是效果翻倍？以前每次一下子就把它们吹跑了，想再吹，威力就要下降太多，根本不过瘾。要是换到地铁里面，跑又没地方跑，就等死吧它们。齐学真，有没有兴趣干票大的？” 齐学真冷冷地看了她一会儿，终于开了口。 “有可能，但是我其实不赞成节外生枝，现在已经是十一点了，今天我们的搜查任务非常重。不过你要真是想……”他从衣兜里掏出那张简易地图，指着他们刚刚查看过的一所中学，“这里，是一个小型的怪物据点，旁边不到一千米就是地铁口，以我们的速度，完全足以安全地引一批怪进地铁站。我说过，要利益足够才动手，既然这样，要么不玩，要玩，就玩一把大的。” 章又宁微张着嘴，愣愣地看着他，猛地重重一拍他的肩。 不愧是齐学真啊，无论是杀怪还是杀人，这家伙从来没手软过。 当然，这个计划现在还没办法去做，因为此时，他们刚刚来到一家超市的门口。 这里应该是物资最丰富的地方，同时也是齐学真口中的“人渣聚集地”。 按齐学真的话来说，那帮人全部杀了可能有冤枉的，杀一个放一个，那绝对有大把漏网之鱼。 进这里，和进小区搜救还真不太一样。 “怎么进去？”章又宁做了个敲门的手势，“直接敲门？” 齐学真摇头，忽地手上多了一把手术刀，在自己的左臂上划了一刀。 章又宁：…… 大哥，你干啥？！ 你脑子进水了吗？ 齐学真的右手在手臂伤口上抹了一把，然后在章又宁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把血糊到她的脸上。 章又宁整个人瞬间懵圈。 我去，血很腥的好不好？你就这样往我脸上糊？ 抹完了脸，他又将血随意在她身上抹了几把，章又宁立马变成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伤者形象。 刚才杀怪物时，为了锻炼射击能力，她大部分时间都是用的那把十字.弩，皮太厚的那些，用得是锤子，因此怪物杀了不少，她身上倒还挺干净的。 结果现在就惨遭齐学真的“毒手”。 捯饬完她，他又开始捯饬自己，三两下，齐学真也变得“浑身带伤”。 章又宁看到这时，终于有了一个猜测。 “你……你该不会是想……钓鱼执法吧？” 这明显是想装弱势，打算让里面的人先放松警惕啊。 不过以他俩的实力，真的有这个必要吗？ 齐学真收起手术刀，异常平静的：“人渣活着也是浪费粮食，先把他们钓出来杀掉，再谈救援的事。” 章又宁每次看到他这样，就开始牙酸。 这人好像真的完全不记得，他曾经就是这些人渣的带头大哥，要不然怎么做到这么理直气壮又理所当然的？ “那个……你一向不是想杀就杀的吗，怎么现在还……”这是转性了，开始尊重人命了。 “因为你不是。”齐学真一伸手，“给我把菜刀。” 章又宁：……等等，干嘛要菜刀？ 我去，这是做戏做全套吗？ 这么小的细节您都抠？您不混娱乐圈还真是圈里的损失啊。 不过他搞得这么麻烦，是为了让她杀人杀得安心一些？ 按照“齐导”的要求，章又宁也给自己换上了一把菜刀，两人在快要靠近超市时开始冲刺，力求表现出逃命时的慌张和惊恐。 气喘吁吁地看着齐学真拍门时，章又宁默默地心中给他点了个赞。 人才啊这位，这害怕的表情，这气喘如牛，不断四下张望的样子，细节拉满了。 他们拍的应该是超市的后门，或者员工通道，就是普通的开合门，而不是那种卷帘门。 砰砰砰拍了十几秒，门才被人打开了一条缝。 里面的光线很暗，就像门内人的表情。 “大……大哥，行行好，让我们进去，我们差……差点儿让怪物给吃掉了？”齐学真低声哀求。 门内的两个男人眼神阴沉，看起来特别不舒服，却在目光落到章又宁身上时忽然笑了。 那种笑，章又宁看得明明白白，就跟欺负李漫诗她们那群人一模一样。 章又宁：很好，你们已经是个死人了。 “就你们两个？” 齐学真拼命点头。 那个男人的目光又在章又宁身上溜了一圈：“把刀给我。进这里面不准带武器，需要时会发给你。” 两人乖乖的交了手中的菜刀，走了进来。 门砰一声阖上，其中一个男人低笑：“妹妹别怕，哥哥们会好好疼你的。” 章又宁冲着他灿烂一笑。 放心，肯定疼死你们！不疼不是中国人！ 第63章 跟着那两个人往里走时,章又宁莫名有种满级大佬进新手村的感觉。 俗话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以前齐学真掌控的那个超市，章又宁还觉得乌烟瘴气, 现在与这里一比, 简直无比的清新有序。 封闭的空间气味极其难闻，简直是令人作呕。 除了空气不流通带来的浑浊, 还有一种形容不出的臭味, 好像是集霉味，臭味, 腥味于一体, 相互夹杂发酵，最后形成了一种几乎要掀翻天灵盖的气味。 不一会儿，他们就来到一群人的面前。 借着那几只点燃的蜡烛，章又宁大致看清了眼前的场景。 齐学真那一刀, 应该算是白挨了。 就这种泾渭分明的状态，要区分哪些人该杀, 哪些人不能杀可不要太容易。 这里看样子也是一百多人, 却分成了三个区域。一个区域里, 全部都是女人, 个个衣衫不整, 神情或惊恐, 或麻木；而另一边, 人员却十分复杂, 老人，小孩, 还有一些躺在地上，看起来跟死了没多少区别的成年男人。这群人的眼中, 也是充满了惶恐，让章又宁感觉在看一群待宰的羔羊。 至于最后那一队人，除了被带头大哥搂在怀里的女人之外，清一色都是年轻力壮的男人。 阴暗的光线里，这群人的目光看起来，就好像要将他俩生吞活剥一样。 领头的人叫苏哥，看到他俩被带过来，搂着女人坐直了身体。 “这个女人，是你什么人？” 齐学真：“女朋友。” 苏哥哈哈大笑：“从现在开始，她是我们大家的了。” 就好像他说了什么好笑的话一样，其他人都跟着大笑起来，包括被他搂住的那个女人。 章又宁想了想，假装出一点害怕的神色。 当然，她看不到自己的表情，无法判定演技过不过关。 倒是齐学真，演技十分了得，一把搂住她的肩，带着她往后退了一步，一脸惊惧的：“你们……” 苏哥止了笑，看了眼齐学真：“看你也是有点力气的。这样吧，我给你一次机会，你自己做个选择。要么加入我们，你的女人大家共享，当然那些女人，你也可以随便睡；要么，你的女人还是大家共享，你去跟他们作伴，做我们的储备粮。” 他的手指指向那群“待宰的羔羊”。 章又宁这时明白过来，那些还不知道有没有气的成年男人是怎么回事了。 “给你一分钟做决定。你问问他们，我可不是每个人都这么好心，还给他们选择机会。” 旁边立即有小弟拍起了马屁：“就是，苏哥好心，你特么的别不识好歹。” 苏哥怀中的女人咯咯笑了起来：“答应啊，还犹豫什么，你真想跟那些烂泥一样，等着以后被我们吃掉啊。看你长得还不错……” 话没说完，苏哥低低地骂了句粗口。 “又发骚！” 女人咯咯笑，凑到苏哥耳边低语了一句，苏哥嘿嘿笑起来，目光在章又宁身上打起了转。 没必要浪费时间了。 章又宁推开齐学真，直直地看向苏哥怀中的女人。 “你也是女人，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其他女人被推入地狱吗？” 女人一愣，继而放声大笑，笑得捂住了肚子。 “你在说什么P话啊，他是我老公，我不帮他，难道还帮你？你这么牙尖嘴利，待会儿可别叫得太惨叫喔。” 果然坏人不分男女。 章又宁看了眼齐学真：“开门的两个，还有这个女人归我，其他的，全杀了。多杀几刀，别让他们死得太痛快。” “好。” 两人的手中，忽然多了把长刀，在那帮人诧异的眼神中，齐学真身影一晃，来到苏哥面前，一把揪住女人，丢到章又宁面前，手上的长刀轻轻一抹，苏哥圆睁着眼睛，倒在座椅上，却没有立即断气，只是喘气如风箱，一喘气就带起一阵血沫。 这完全就是一场碾压型的杀戮，章又宁没管齐学真那边，一手揪着那个女人，一手握刀，割断了开门的那两个男人的手脚。 两人倒在血泊里，奋力爬起来，跪倒在章又宁面前。 女人早已经吓得魂不附体，不是章又宁揪着，肯定已经瘫软在地上。 “饶……饶……” 章又宁如法炮制，把失去了行动能力的女人丢到两个男人身边。 “疼吗？疼得够不够？叫得惨不惨？” 三人磕头如捣蒜。 章又宁冷冷一笑：“看看，一百多人，连一个人都杀了不，真是一群废物。” 三人眼泪鼻涕横飞，根本不敢往那边看，只拼命求饶。 刀光闪过，又在那三人身上割了数刀，章又宁才慢慢直起腰：“你说你们一个个这么牙尖嘴利，是没经过社会毒打吗？” 三个人齐声道：“我错了，大佬饶命……大佬饶命啊！” 章又宁看着他们，忽然有点意兴阑珊。 她原本想的，不过只是一刀杀了了事，根本无意虐杀，可是看到旁边那群衣不蔽体的女人，还有像畜牲一样绑住了手脚的老人和孩子，心中的那股怒火根本没无平息。 一刀杀死，那也太便宜他们了。 战局已经接近尾声，倒在地上的男人们一片鬼哭狼嚎。 最后一个人倒地时，浑身是血的齐学真杵着刀站在那群人的中央。 毕竟对手太多了，他的体力也消耗很大。 另外两个区域中的人，已经全部惊呆了，根本不敢相信，一个人可以杀掉一百人。 “应该还是死了几个，其他人都是重伤。”齐学真冷声道。 章又宁笑着点了点头，伸手拎小鸡崽子似的将三人依次丢到人堆中。 “你受伤没有？” “后背挨了一刀，不过不碍事。” 那也不能掉以轻心。 看着他吃了药，章又宁直接脱了他被血浸湿的衬衣，往后背上糊了一层药，这才丢了件干净的衣服给他。 她做这一切时，齐学真一直乖乖配合。接过干净衣服时，特意蹭了些血上去。 看这意思，后面他还想再来几次？ 齐学真穿好衣服。 “血腥味太重了，肯定很快就会有怪物闻着血过来。” 章又宁点头：“那正好，收割一波。” 齐学真不置可否：“你的那个仓库能收活物吗？” 章又宁愣了下，摇头：“我没试过，还真不清楚。不过时间应该是静止的。” “把他们收起来吧。” 章又宁有点抵触，这么血糊淋拉的，她害怕弄脏仓库。 “收了做饵，以后钓鱼用。” 章又宁：……你是魔鬼吗？ 为什么你能想到如此丧心病狂的主意？ 不过，干得漂亮啊。 齐学真果然是懂废物利用的。 也不管那些人是死是活，章又宁马上将他们全部收进仓库里，还特地叮嘱系统做了个分区，以免污染了环境。 就算收不了活物也没关系，系统仓库可是能保质保鲜的，这些尸体拿出来时，就跟新鲜的一样，钓鱼效果绝对一流。 收拾了这些人，章又宁从自己的仓库里找出些衣服，丢给那些缩成一团的女人。 除了这16个女人，旁边还有3个老人，5个孩子，以及11个受了重伤的成年男人。 章又宁给他们服了药，又拿了生肌药出来，让那些女人给他们抹上。 那些人很快止了痛，眼看着就要挣扎着起来给他们下跪道谢，章又宁忙阻止了他们。 一共35人，按标准，9平米的安全屋就够了，考虑到有老人和伤员，就特地增加到12平方米。至于食物和水，这里肯定还有不少，她会给他们留下一部分，其他的全部收走，后面正好用得上。 刚安排好一切，齐学真低声道：“那些怪物来了。” 章又宁点头：“我主杀，你保护我。” 两人匆匆走到门边，刷一下拉开卷帘门。 “把门关上，躲进安全屋，最迟后天晚上，我们来接你们。” 身后来关门的几个女人忙用力点头，卷帘门哗啦哗啦落下，却并没有真正落地。 几个女人爬在地上，借着那道缝隙，默默地看着外面。 超市门口的植物相对来说要稀疏一些，她们看到有很多的怪物从树林中慢慢钻了出来，那种密集的程度，让她们全身的血都变凉了。 他俩是很厉害，可是真的能杀死这么多怪物吗？ 就在这时，忽然一声惊天巨响在她们耳边响起，头顶的门都被震得哗哗作响，几个女人圆睁着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他们竟然有炮弹？！ 此时的章又宁都快乐疯了。 二营长的意大利炮500点一发，一般情况下，她是真不舍得用。 可是现在，不是一般情况啊。 这些怪物全部聚集在一起，加上那些变异植物，简直就像一堵墙一样堆在她面前，她要不用这个，都觉得对不起它们。 在轰隆隆的爆炸声中，看着不断上涨的余额，章又宁再一次感觉到犁地的快乐。 足足轰出了二十多发炮弹，无论是怪物还是变异植物都稀成了“秃子”，章又宁才放弃了轰炸，一手锤子一手刀，满面笑容地冲向了那怪物。 为了不影响她赚钱，齐学真的任务就是保护她的安全，杀死那些搞偷袭的怪物，将正面杀怪的机会全部交给了章又宁。 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杀戮，超市门口堆满了怪物的尸体。 她的余额，终于快要接近5万点了。 章又宁站在满地怪物的中间，微微喘息着，一边还在寻找体型不大肉质鲜美的怪物，然后一一收进仓库。 看起来仓库的确收不了活物，那些人被收进去前，有些人还没死，现在却全部嗝屁了。 门内的几个女人互相看了一眼，忽然齐齐起身，刷一下将门重重推上去。 太强了！ 怎么会有这么强的人？！ 她们甚至激动得眼泪盈眶，末世时挣扎了这么久，第一次看到了生的希望。 她们踉跄着走到怪物尸体堆的边缘，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 “你带我们走吧……我们也想像你一样……像你这样杀怪物……还有坏人。” 第64章 对于这种一言不合就下跪的作法,章又宁感到十分头疼。 她现在没办法立即带她们离开，以后也没办法让她们变得像自己一样强，所以注定只能让她们失望。 而且说句实话, 哪怕要强化别人, 除了一开始就跟着她的那一小队人，章又宁更倾向于强化那些军人。 本身就有一定的格斗技巧, 加上更好的心理素质, 这样的人强化后，战斗力肯定会更强一点。 章又宁能做的, 只有给她们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 不再受人欺负。 不过，假如遇到怪物或坏人时，有人敢拿刀拼命的话，她会考虑提前强化她, 比如李漫诗。 几个女人并不知道章又宁所想，起身后也不肯退回去, 就那么直直地站着。 已经快十二点了, 反正要吃饭的,章又宁刚想提议就在这里吃午饭算了, 就听到远处有闷闷的重物落地的声音。 轰。 轰。 那声音由远及近, 听起来是往这边来的, 而且速度不慢, 不一会儿,章又宁就看到了它们的身影。 是她曾经碰到过的那些肉山，但是比之前的还要庞大, 那一具具身体，真的像一座座移动的小山。 一共12座肉山, 护拥着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眼镜的男人走到他们面前。 这些怪物到底是由什么改造而成的？ 人，还是熊？ “快进去！”章又宁吼了一句，人已经和齐学真会合到一起。 那几个女人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怪物，一时吓得连动都不敢动，直到章又宁又吼了一次，她们才忙不迭的跑了回去。 这个时候，如果她们还留在这里，那就是真的蠢，哪怕是章又宁，也做好了“打不过就跑路”的决定。 她的那一分钟“狂暴”状态已经用掉的，只还有精神体的一分钟可以用。 时间有限，最好的做法是她将那12座肉山尽量全部集中到一起，然后齐学真释放精神体，在一分钟内将它们全部砸得晕晕乎乎，然后她再去补刀。 “你的任务，活捉那个男人。”章又宁小声道。 早晨她有任务要做，带着那个女人是累赘，才没有留活口，既然现在又有人送上门，那肯定要捉活的，大不了丢在这里交给里面的人看管就行了。 “我去吸引它们。”齐学真说。 章又宁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不行，你杀怪物又没钱拿。”而她杀人也是一分不赚，还要费力气，所以如果没有必要，章又宁是真的不乐意花费精力去杀那些人渣恶棍。 齐学真没再多言，只叮嘱了一句：“那你小心。” 两人在这边窃窃私语，那个男人就和早晨那个女人一样傲慢。 “教授已经注意到这边，你们应该就是教授所说的‘不稳定因素’吧？”男人淡淡一笑，“所有意外都不应该存在，你们也一样。” 话音落，除了两座肉山还留在他身边，另外10座一起冲了过来。 它们真的太大太重了，一起奔跑时，整个大地都好像在颤抖，但是它们的速度相比于体型来说，真的可以说是十分灵活了，完全可以称一句“灵活的胖子”。 两人互视一眼，微一点头。 章又宁握紧开颅锤，抢先冲了上去。 感谢系统的馈赠，曾经被章又宁嫌弃，觉得性价比不高的开颅锤，在面对这种皮厚的怪物时，简直是制胜法宝。 哪怕又增加了一点力量和一点敏捷度，要同时应对10座肉山也有点吃力。 章又宁只防不攻，尽量不给肉山伤到自己的机会。 这样强壮的怪物，如果真的一拳砸到她身上，哪怕有防护衣，可能都保不住她身上的骨头。 好在齐学真已经快要到他们身边，看似是要参战，却在释放精神体之后，猛地冲向男人那边。 加了属性的狂暴状态，比几个小时前的她还要可怕，加上并不需要砸死，哪怕那些肉山意识到形式不对，想散开，不到40秒，2号章又宁还是将那10座肉山狠狠砸了一轮。 章又宁跟在后面疯狂补刀，争取不给它们清醒的机会。 “快，那边！” 可是精神体却并没有听她的，还在帮着她补刀。 我去，竟然忘了，这是齐学真的精神体，不受她控制的。 章又宁一边猛锤肉山的头，一边吼道：“想找死是不是，快让她去帮你！” 虽然肉山数量多，可是它们都被砸得晕晕乎乎，她补刀的速度也很快，已经补完了一轮，现在她这边，真的不算危险。 反倒是齐学真那边，完全靠一个人单扛两座肉山，压力不小。 说话间，又浪费了好几秒。 章又宁简直气得想吐血。 好在齐学真也不含糊，知道她没危险后，立即召回2号章又宁，在一分钟结束前，将另外两个肉山也砸晕乎了。 两人都不敢大意，拼命地补刀。 旁边，那个男人从巨大的惊恐中清醒过来，刚要逃走，一只锤子忽地出现在他的面前，然后他只觉得胸口一痛，刹那间五脏六腑都好像狠狠地被攥到了一起。 一口血喷薄欲出，男人重重倒地，一口口吐着血，却没有立即死去。 齐学真又重重补了几锤，确认两个怪物都死透了，才拿起刀，砍向其中一只怪物。 系统出品的莽夫刀断了，而怪物的身上，连个深一点的印子都没留下。 “这个怪物的皮可以利用一下。” 章又宁还在补第四轮，闻言不由皱了下眉头：“万一是人改造的呢？” 如果真是人改造成的，就算已经怪物化，利用它们的皮，感觉还是怪怪的。 齐学真怔了一下，提着锤子走到吐血的男人跟前。 “这个，哪种动物改造的？” 男人重重咳了口血：“……人。” 齐学真轻轻一笑：“这个答案不对。” 男人惊恐地看着他，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魔鬼。 “可是……不是……不是人。” 齐学真笑着点了点头，看向章又宁：“不是人，可以放心使用了。” 章又宁：…… 当着我的面恐吓对方改答案，你是真当我眼瞎是吧。 正想嘲讽他几句，忽地，又是一阵重物砸地的声音。 章又宁都无语了。 这些人是太自信还是太傻啊，真要解决意外，大军杀过来，直接碾压多方便，偏偏要搞什么添油战术，一批一批过来送菜，感情你们的字典里真就没个“死”字还是咋的？ 而那个濒死的男人此时却低声笑了起来。 “上午小九出事，我就知道不妙……你们真以为……我把它们全部带出来了吗？” 看着越来越近的8座肉山，男人笑得更加猖狂。 “意外终究是要被……抹平的，教授的……传大，你们根本……想像不到。” 齐学真眼神冷漠：“等我们杀了你的教授，就不需要想像了。” 男人脸上露出浓重的嘲讽之色，分明在说“就凭你们”。 章又宁没管他们，也没理会那快要到跟前的8座肉山，咬牙砸下最后一锤，眼巴巴的看着余额轻轻一跳，艰难的跨过6万的大关。 好在另外两只，精神体也拿到了部分价值，这才勉强凑够了。 万幸啊。 然而，无事发生。 没有升级，更没有解锁。 我去，这狗系统不做人！ 5万过后，6万竟然就不再有奖励，按惯例，一下子就跳到了10万。 狗系统！ 拿不到奖励，让章又宁窝了一肚子的火，可是8座肉山，实在不是一个好的出气对象。 章又宁丝毫没有犹豫，冲着齐学真吼了一嗓子：“愣着干嘛，跑啊！” 还真准备硬碰硬啊？ 没了狂暴状态，哪怕加上两个精神体，很大可能还是死路一条。 男人冷冷一笑，咳了一口血：“不要聚在一起，散开，逐个击破，杀光他们！” 本来聚在一起的肉山一下子分散开来。 好家伙，这些怪物听得懂指令。该不会真是人改造的吧？ 章又宁看着后面紧追过来的一座座肉山，心中的火又蹿高了几米。 “怎么办？” 还真要带着它们游花园啊？ “你的那个炮弹射程多少？” “两百米内定点，两百米外随缘。不过炮弹没用。” 一来伤害性不大，二来，也是最重要的，它们是散开的，性价比太低了，约等于白费钱。 “丢具尸体试试。”齐学真说。 哪怕没想明白，章又宁二话不说，一具尸体已经飙向后面。 系统仓库保质保鲜，那具尸体依然保持着刚刚死去的状态，身上的血都还没有凝固。 几座肉山追到尸体旁边时，明显慢了下来，好像是在犹豫，然后，章又宁亲眼看到它们扑向了那具尸体。 怪物终究是怪物，还是没能克服嗜血的本能。 “快炸！”齐学真喊道。 话音刚落，两枚炮弹一前一后砸到那几个肉山的头顶，两人极有默契，炮弹炸开冲击波还未完全过去，就一起急速往回冲。 两枚炮弹虽然没能真正炸死它们，但毕竟是在它们最脆弱的头顶炸开，几个怪物一时都有点懵圈，还没等反应过来，两柄锤子已经重重砸了过来。 章又宁一肚子的火气化为无尽的动力，手速快得成为一道残影，8只怪物，她一个人愣是抢到了6只。 等到将那8只怪物都砸得面目全非，章又宁重重地坐到地上。 齐学真果然是懂废物利用的精髓啊，这些尸体，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不过这几分钟，也太特么刺激了。 要是天天这样来几遭，心脏都承受不住。 看着地上那具被啃得乱七八糟却仍然十分新鲜的尸体，章又宁默默地将它收回仓库。 感谢你为人类的生存最出的最后一点贡献。 做得很好，下次继续。 不远处，跌倒在地的男人已经没有刚才的淡定从容，眼中除了震惊，还有一点不易察觉的恐惧。 －－ 午饭就在这个超市里吃的。 卡式炉上的平底锅里，切成薄片的五花肉正滋滋作响，油脂的香味在鼻腔中爆开，章又宁坐在齐学真身边，默默地咽了口口水。 真的太香了！ 好想吃啊。 本来正在专心烤肉的人抬头瞅了她一眼，飞快地将肉片翻了个面。 “再等一分钟。” 章又宁抿着嘴唇点头，眼睛都没舍得从烤肉上挪开。 齐学真微不可见的笑了笑，这才冷冷地看向倒地他们旁边的男人。 刚刚章又宁喂了他一颗黑药，暂时保住他一条狗命。 “再问你一次，是用什么改造的？” 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什么感情，听在男人耳中，却觉得他分明是意有所指。 “熊……但是已经不能再称为熊，只是提取了它的DNA……或许，可以说是一种全新的物种。” 而刚才他说是“人”，不过是听到了章又宁的话，感觉到她的犹豫。 包括他的改口，都是刻意而为之，就是想让章又宁更加深信这一点。 齐学真对他的话未置可否，只淡淡一笑，拿了只碗过来，将烤好的肉夹进碗中，递到章又宁面前。 “那边有生菜，包着吃可以解腻。” 章又宁一把夺过碗，根本没给那些生菜一点眼神。 要什么生菜，刚刚烤好的五花肉不香吗？ 第65章 这是章又宁来到这个世界后, 吃过最香最好吃的东西，一下子就让她回忆起穿过来之前，吃的那顿烧烤。 大概也就这个味儿了吧。 她在这边大快朵颐, 齐学真仍在那边不紧不慢地烤着, 锅里放了新的肉片，正在一点点被烤得冒油, 香味扑鼻。 齐学真漫不经心的斜了眼旁边的男人。 “说说你们的教授吧。” 男人的脸上立即露出一种崇拜到狂热的表情。 “教授无所不能！你以为你们现在做的, 教授不知道吗？实话告诉你们，我们的眼睛就是摄像头。小九怎么死的, 我们一清二楚。” 章又宁嘴里还嚼着肉, 实在忍不住吐了个槽。 “那你们还一个个赶着过来送死？” 应该一起上啊大哥。 男人轻蔑一笑：“死又怎么样？又不是不能复活。这个时候，新的小九应该已经醒过来了。” 章又宁一愣，看向齐学真。 齐学真仍是那种波澜不惊的样子。 “死而复生？有点意思。” 章又宁用力咽下嘴中的肉，迟疑道：“即使这样, 那个还是你们吗？” “为什么不是？”男人的样子倒好像她说了什么傻话似的，“身体一模一样, 拥有完全相同的记忆, 包括我现在的这些经历, 都会出现在新的那个我的记忆里, 那样的我, 难道还能是另一个人？你们这群井底之蛙, 永远都无法想像教授的伟大。” 男人的脸上露出一种谜之微笑, 眼神却一点点涣散。 “他……死了？” 章又宁着实有点吃惊。 明明前一秒还在说话, 下一秒就毫无征兆的死了。 “怎么做到的？” 齐学真摇头，熟练地将肉翻着面：“不知道。或许可以理解成‘拔网线’, 这也能解释他们为什么可以将实时状况传送回去，变成另一个他们的记忆。把尸体收起来吧。” 齐又宁顺手收了。 怪物不吃他, 拿来钓鱼肯定不行，带回去做研究更加合适。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对我们来说，多活一个人，多活一天，都是赚的。”齐学真又道。 章又宁重新塞了一块肉进嘴中，用力点头。 就是，想那么多干嘛，反正她也想不明白，杀就完事了。 就是怎么带着那些人跑路是个很大的麻烦事。 不对。 章又宁忽然想到一件事，放下碗，就着通讯器里的计算器，埋头计算起来。 一边算，还一边拿了纸笔出来记下各种数据。 “做什么？” 章又宁摆了摆手，示意他别打岔，又算了一阵，这才将那张纸递给齐学真。 “这个，你看看。我是在想，既然这个什么狗P教授无所不能，我们在做什么都一清二楚，那我们完全没必要再束手束脚，不如直接大干一场，把这个城市给犁一遍。趁着那些肉山还会被嗜血本能控制，那一百多的尸体还能派上用场。要是等它们再被改造一下，抛弃这些本能，那就真的麻烦大了。” 变异树的平均价值是1000点，哪怕保守一点，以900点计算，1发炮弹500点，使用【你的就是我的】技能是一人60点10分钟，哪怕是那些普通人，在变异树被炸了以后，只是清理根部，10分钟也足够清理一棵了。 这样算下来，一棵变异树的实际价值是340点。 最最保守的情况下，一分钟她也可以轰掉5棵变异树，1小时就是300棵，可以赚到10万2千点。 当然，这需要300个人来配合。 她可以将这300人分成三队，每队分成2个小组，一个小组清理树根，同时另一个小组就清理杂草，一队完成，换下一队，这样只需要100套斩草除根套装，成本是2万8千点的成本，她完全付得起。 而且这些工具是固定资产，没有损坏时，可以一直用下去。 如果有怪物，就临时安排一个100平方的安全屋。 章又宁把安全屋的高度统一订成了2米，100平方的安全屋成本也不过才112点，足够让这300人躲进去。 至于这些人员从哪里来，避难所里最不缺的就是年轻力壮的男人女人。 “现在最麻烦的就是运输的问题。一小时要300人，每天哪怕按时计算，就要2400人。当然，中途救到的那些人，也可以临时征用一下，可是我怕那些人一直没吃饱饭，力气不够，反而影响进度。假如用精神体来运输这两千多人，那费用就太大了，还要占用精神体，双重损失。” 说到这里，她忽地拍了下脑门。 “不对，是我的思路没打开。” 急忙在系统中搜了下发动机，竟然真的有，而且注明了是通用型。 系统里的普通商品一向只有一个选择，绝无第二个选项，既然写了通用型，应该就是可以用到所有车型上。 价格也不算贵，5000点。 章又宁兴奋的两眼放光：“齐学真，你说，现在这些车不能用的主要原因是什么？发动机吗？系统里面有得买，5000点，不算太贵，我们可以试着改造一下现在的那些车。我看到避难所里有那种军用卡车，要是能改造好，就能派上大用场。实在不行，我们也可以自己造对吧？那么多人呢，肯定有相关的专业人士，就用安全屋的材料做车身，做一个大的车厢，一下子可以运很多人，还比较安全对不对？” 齐学真沉默了片刻，点头，抬腕，从通讯器上接通了迟峰，让他将避难所里所有与制造或改装车有关的人集中起来，商量这个事。 这一举动，已经表示对她那些话的认可。 果然是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结束通话，齐学真看向她，神色仍然很平静。 “算法没问题，想法也很好，也是我一直想做的，不过章又宁，我们这么做，就约等于正面宣战，你不怕那个么教授拿我俩没办法，就开始屠杀其他人？” 章又宁沉默。 片刻后，她用力摇头。 “这样想不对。就算我不这样做，事实上也有很多人我们根本救不到，他们仍然会死。所以真正害死他们的，不是我们。” 齐学真忽然笑了，将那张纸递回给她。 “很好，你终于摆脱了救世主的思维方式。先吃饭，吃完饭马上回去。” 很快吃完饭，齐学真将卡式炉和剩下的肉交给那些幸存者，让他们自己动手。 肉是刚刚他们杀的野猪身上割下来的，章又宁一口气转换了10斤，两人根本吃不完。 野猪的皮也非常厚，最开始还拿它们没办法，好在章又宁及时想起，她曾经花了250点，获得了一套工具的终生使用权。 连安全屋的那种材料都可以加工，对付个野猪完全是小意思。 那锯子还是电动的，章又宁不知道那些电从哪里来的，但系统终于是做了一回人了。 两人将能吃的动物和那20座肉山全搬到超市里，打算后面再一起搬回去。 “肉山的肉，你说能不能吃？”章又宁问。 她是有一点心理阴影，因为那个男人说是由人改造的，虽然后面他又改了口，可这如反反复复的，让章又宁心里没底。 假如真的能吃的话，这一具尸体可能不止一吨重，那就有很多肉可以吃了。 不对，她有系统啊。 如果系统能转换的话…… “系统，肉山转换的价格是多少？” 系统的声音冷冰冰的：“新型生物，需要计算价值，请稍候。” 大概三秒后。 系统：“肉山的转换价格为1点/500克。” 咦，比猪肉还便宜。 章又宁有点担心它的口感了。 “那……人的转换价格呢？” 系统：“针对提问者是宿主，此问题超纲，无法回答。” 虽然没得到答案，对章又宁来说，却是最好的答案。 很好，肉山可以吃。 转换价格还这么低，可以给所有人都改善一下伙食了。 －－ 下午一点，两人回到避难所，迟峰已经召集了三四十个汽车相关的人员在等他们，其中两个以前就是市区一家大型车企里的工程师。 改造的事，现在大家都说不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只能一步步来试。 这个章又宁不是专业人士，只能交给那一群人去做。 另一边，高路已经集齐了900个成年男性，等着章又宁安排。 齐学真的话，也算是给章又宁提了个醒。 其他人不说，避难所里这些人，已经算是救下来了，没道理再让他们去送死，所以还是应该先保证一下他们的安全。 按她订的标准，4人一平方，避难所这里，1万平方足够了，所以表面积是20800，需要的点数还不到8500点。 当然，受限于场地的面积，安全屋要做一部分切割，等于增加了一部分表面积，额外产生了部分费用，但1万点就完全足够了。 她现在的余额是5万5千点，应付这两项大的开支倒也够了。 后面一旦开始横推，余额肯定是要大量增长的。 改造车需要时间，所以章又宁打算从避难所门前开始，带着300人去开荒，犁出一条可以通行的路。 不一会儿，避难所外就响起了炮弹炸开的声音。 现在避难所里，大家至少饭可以吃饱，加上只是清理树根，并没有什么危险，不少人还存着在章老大面前好好表现一番的心思，因此个个干劲十足，忙得热火朝天。 齐学真就在一边负责警戒，防备被旁边未除掉的变异树伤到这些人。 大家实在太热情高涨，原定一个小时的工作量，整整提前了十分钟。 他们的面前，清理出一条宽十米，长度约五百米的道路。 余额已经超过十点，章又宁这时终于得空，打算看一下是什么奖励，就在这时，避难所的警报忽然紧急拉响。 怪物来袭！ “快进安全屋！”迟峰的声音从大喇叭里传出来，“快进安全屋，就近！” 陆地上的树林里，忽然涌出密密麻麻的大大小小的怪物。 天上也有一大片体型巨大的怪鸟正在急速靠近。 不远处的河里，河水在翻滚，有类鳄鱼的怪物钻出水面，正在地面匍匐前进，爬向避难所。 这样“海陆空”齐出的大阵仗，是所有人以前都未曾经历过的。 那位教授终于聪明了一回，打算一举消灭他们了吗？ 第66章 如果不是旁边还有几万人受到了威胁,章又宁都想拍好叫好。 出息了啊教授，终于不是一次次过来送人头，要搞一把大的了。 可惜, 她还没来得及试一下在封闭的环境中使用【吹牛不犯法】是什么效果呢。 避难所里的人太多, 哪怕夏逸迟峰他们已经在维持秩序，要让这么多人全躲进安全屋, 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完成的。 值得庆幸的是, 高路考虑到自己的老婆和孩子，章又宁一提醒, 他就立即先将老人孩子和孕产妇们先一步安排进安全屋里, 此时都是一些成年人在拼命往安全屋跑，速度尚算快。 整个天空都快要被飞行的怪物遮蔽，能见度变低，就好像瞬息间变成了黑夜。 章又宁拿出大喇叭, 顺手还买了三瓶补脑液给齐学真。 “自由轰炸，撑不住就嗑点药。” 看这架式, 这一仗没那么快结束, 2号章又宁肯定得全程作战, 齐学真精神力再强, 未必撑得住。 有备无患。 没什么好犹豫的, 下一秒, 爆炸声和大喇叭的声音一起响起。 不止天上的怪物, 地上的那些, 进攻的脚步也迟缓了不少。 体型小一点的怪物，当场爆开。 随着噼里啪啦爆裂声, 将天空都染成了红色。 没进安全屋的人在疯狂逃命，已经躲进安全屋的那些人, 就瞪着眼睛，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头顶飞快变红，然后被那些怪物的尸体盖得严严实实。 有些体型大一点的，还没有死，眼睛圆睁，身体不时抽搐一下。 安全屋的高度只有两米，对成人来说，那些怪物几乎就贴在他们脸上，一双双垂死的眼睛瞪着他们，连最大胆的人都觉得头皮发麻。 然然和易萱被一对老夫妻抱着，紧紧地挤在一起。 “我不怕！”然然缩着小小的身体，倔强地仰着小脸。 “嗯，学真叔叔和又宁姐姐会杀光它们的。”易萱说。 仰着脸，然然的视线撞上一只怪物的眼睛，狠狠打了个哆嗦：“它在看我。它的眼睛好吓人啊。” 易萱立即用小手捂住她的小脸：“别看！它们死定了。” 没有来得及逃进安全屋的人，双脚踩着满地的血肉和尸体，玩命般往安全屋这边狂奔。 整整一分钟的“魔法攻击”，遮天蔽日的“黑云”渐渐散去，整个世界再度恢复光明。 迟峰夏逸他们，包括今天才刚刚第一次强化的那一批，却没有急着进，全部拿着各种武器，拼了命地给那些未死的怪物补刀。 太多了，整个地上满满铺了一层，天空中还有一些体型特别大的只是受了伤，正在疯狂远离。 章又宁一边轰炸，一边看着已经逃到天际的那些怪物惋惜。 可惜了啊，不是在封密空间里，要不然看它们往哪里逃。 也许它们很快还会回来，但天边的危机算是暂时解决了。 而地面上，怪物像浪潮一样从四面八方冲向围墙，刚刚炸死一批，立即就有下一批迅速补上。 完全不需要计较成本，每一发炮弹轰下去，绝对有赚不亏。 可是还是不够。 哪怕加上两个精神体，他们能守住的，也只有那一片区域。 怪物很快就从其他地方攻进围墙。 围墙一片一片倒塌，怪物从四面八方冲进了避难所内，向着安全屋的方向冲来。 章又宁的声音从大喇叭里响起。 “快进安全屋，快，迟峰！这不是你们能对付的！” 守不住了，他们留在外面，只有送死一条路。 迟峰几人二话不说，调头就往安全屋跑。 这是一路走过来形成的默契，即使能力不够，他们至少可以不拖章又宁后腿。 而对夏逸他们来说，军人自然要做到令行禁止，章又宁不是他们的上级，此时却是这场战斗的指挥官，她的命令，他们绝对无条件服从。 包围圈在迅速缩小，潮水般的怪物涌向还在拼命奔跑的那些人，眼看着就要追上最后那一个人，一具滴着血的东西出现在它们面前。 鲜血的气味远比那些奔跑的人还要直接，深深刺激着它们，那群怪物暂时停下脚步，扑向了地上的那具尸体。 轰！ 炮弹在疯狂进食的怪物中间炸开，连那些狂奔的人都被冲击的心脏猛地一跳。 一具具尸体被抛出，爆炸声不断，却也只是稍微阻挡一下那些怪物的脚步，并不能扭转乾坤。 眼看着最后一个人也躲进了安全屋，章又宁才稍稍松一口气。 系统说安全屋的材料非常扛打击，终究没有试验过，不知道真假。 可是眼下，她也只能相信系统一次。 包围圈再度缩小，离安全屋已经不足一百米。 挤在安全屋里的人看着越来越近的怪物，忍不住瑟瑟发抖，胆小的甚至哭了起来。 就在这时，章又宁急中生智，想到了一个骚操作。 “系统，能不能把它们全部围起来？需要多少点？”章又宁急道，“不用底和面，就四周围一圈就行了，2.5米高。” 系统：“至少需要50200点。” 这么说，还真的行？！ 章又宁大喜过望，毫不犹豫的：“封住它们！” 她要关起门来打狗！ 正在向前快速奔跑的那些怪物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堵透明的墙，最前方的那些刹不住车，直直撞了上去，来不及后退，就被后面跟上来的那些狠狠挤到墙上，一个压着一个，烙起了肉饼。 轰炸声再一次向起，一枚枚炮弹下饺子似地落到怪物中间，成批成批的怪物成了四散的血肉，密度降低一些，就会有一具新鲜的尸体落到它们中间，等它们因为本能啃噬尸体时，一枚炮弹就会落到它们头上。 等到新鲜的尸体也没办法再让它们聚成一团时，再用炮弹去轰就不太划算了。 好在他们和两个精神体都还有半个钟的“强弩”技能。 半个小时后，【强弩灰飞烟灭】进入了冷却时间，他们能做的，只能是近身肉搏。 这个时候，章又宁早已经收起了精神体，倒是齐学真，因为他杀怪物不能产生收益，所以只能操控着精神体来主杀，而他就一直护在章又宁身侧，让她可以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专心杀怪赚钱。 战斗持续了将近两个钟。 隔着不到一百米的距离，安全屋的那些人从极度的惊恐中，变成轻微的迷茫，不明白为什么那些怪物怎么会忽然停下。 然后，他们就看到炮弹一个接一个炸开，无数怪物被炸到飞起，在空中成了一堆破碎的血肉。 大地震颤，他们开始热血沸腾。 太强了！ 这不应该是人类可以做到的，然而却真实地发生在他们眼前。 余额在达到35万6千时停了下来。 整个包围圈里可以说是寸草不生，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章又宁用刀杵地，支撑着身体，浑身浴血，气喘如牛。 齐学真也和她一样的动作，只是身体明显地晃了一下。 “怎么样？” “没事。有点头晕。那个补脑液，到第二瓶时，效果就大打折扣，第三瓶几乎完全没用，你注意一下。” 章又宁点头，想了想，强撑着走过去，将他架到肩上。 她很早就收起了精神体，又有他护在身边，实际上一直是外紧内松，并没受多少伤。 而齐学真却强行让精神体战斗了近两个钟，精神体没有人护持，受的伤全反应到他本体身上，他能撑到现在没直接晕倒，已经是他精神力足够强大。 两人走到围墙边缘，章又宁松开齐学真，拿出系统提供的锯子，嗡嗡几下，锯出一扇门来。 外面，早已聚满了从安全屋内跑出来的人。 章又宁本来准备将齐学真交给迟峰，结果这货不愿意，无奈之下，只能她自己再度架住他。 收拾战场的事，自然不需要她操心，她只需要交待下去，迟峰和高路就安排得妥妥当当。 两人全身都让血浸透了，回去收拾了一番，又让齐学真休息了一会儿，五点钟时，才再度出现在人前。 围墙倒塌大半，迟峰夏逸他们正带着人用刚才围住怪物的那些材料抢修。 还有一些人正在收拾那些怪物的尸体，把能吃的和不好吃的分开。 见到他俩，迟峰走了过来。 “反正围墙倒了，我就让他们干脆修一条安全通道到河边，以后取水方便很多。” 章又宁点头。 “天黑前能修好吗？” “人多力量大，而且板子是现成的，修起来很快。对了，”迟峰笑了起来，“我刚才还看到不少螃蟹，现在正是吃螃蟹的时间，这个能吃吧？” 能吃肯这能吃，只是不知道价钱，问系统，得到的答案是“10点/500克”。 好贵。 不过没关系，她现在可是有30万存款的人了。 螃蟹十分大，一只大约有百斤重，但系统收取的费用远远不到1000点，连一半都不到。 看样子，系统竟然是按实际出肉率来计算的。 章又宁忍不住在心里给系统点了个赞，并当场决定，今晚的主菜就是它了。 刚刚赢了一场力量无比悬殊的战斗，这一刻，章又宁踌躇满志。 她还有三次的系统奖励没有领取，到时候战斗力肯定还要再强一些，再加上灵活运用“关门打狗”的战法，或许要不了几天，她就可以解放整个市区。 不是之前计划的解救幸存者，而是彻底占领掌控。 第67章 这个傍晚, 整个避难所里飘着肉香。 每斤野猪肉需要2点，按每人0.3斤的标准，也就需要2万多点的成本。 一天赚了四十万, 2万多点完全是小意思。 在等晚饭的时候,章又宁抽空看了一下系统。 这一看倒觉得有点奇怪，一向不正经的系统好像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再一想, 好像五万点时, 解锁【新世界的大门】时，就已经没有那一长串乱七八糟的说明。 而那时, 她第一次知道, 这个世界和地球产生了某种联系。 她不知道，这是否意味着什么。 余额十万点时，【棺材板压不住了】的冷却时间升级到12小时，以及解锁了一个叫【种花家祖传DNA】的技能。 对于【棺材板压不住了】, 在余额大幅度增加后，章又宁开始喜欢上这个技能, 缩短冷却时间, 的确算是一件好事。 而【种花家祖传DNA】, 按系统的介绍, 应该是“种田”技能, 不限使用时间, 也没有冷却时间, 每亩的售价是500点。 之前解锁的四种种子, 都归于武器那一类，不过章又宁一直心存侥幸, 以为当中肯定会有农作物的种子，现在看来, 那些可能还真可以产不出食物。 每亩500点？ 章又宁依稀记得，好像一亩地可以养活4到5人，就算按5人来算，也就是说，要养活一个人，需要100点。 就现在避难所的规模，要养活他们，需要三百多万。 好像……还可以接受，毕竟这是一次投资，终身受益。 明天试一下。 章又宁暂时放下这一项，继续往下看。 余额满二十万点时，没有解锁新技能，只是有两项升级。 一个是乌龟盾再一次升级，升级后防御属性加1点，商品面积X2，售价变成了1000点。 而另一个，是穿心弩。升级后攻击属于加1点，售价变为1500点，当中包括750支弩箭，而单独的弩箭售价未变，仍是1点/支。 穿心弩章又宁一直用得不多，不过既然增加了攻击属性，倒是可以试用一下升级的版本。 至于她手中的那把，可以放到特殊物资仓库里面。 而乌龟盾的再一次升级，算是一个小小的意外之喜。 今天她才亲身试验过，面对剥皮怪的攻击，如果不是穿了这东西，今天她一边肩膀就要报废了。这东西虽然不是坚不可破，可是一般的怪物要不是不停攻击同一个地方，还真打不破它。 至于余额达30万点时，就更是过份，没有解锁新技能也就罢了，连升级都只有一项－－【我的就是你的】每天强化的人数升级到5人。 虽然这个技能十分有用，多一个名额就相当于可以多强化4人，然而三次奖励只解锁了一种新技能，还是让章又宁十分失望。 而且她还留意到，余额如此暴涨，不管是武器还是药物，都没有再解锁新品种。 她莫名有种感觉，系统的奖励好像越来越难拿了。 哪怕解锁了新技能，也不再是攻击性的，反而都是和食物有关。 这是系统在提醒她，要为将来稳定下来之后的生活做打算吗？ －－ 吃晚饭时，迟峰通知章又宁，更换了发动机后，那辆军用卡车可以用了。 其实这不算出乎章又宁的意料，既然是系统提供的东西，那肯定是有用的，只不过只是换个发动机就可以使用，倒让事情变得简单的多。 章又宁让那帮人连夜再改装一辆，再在外面全部覆盖上安全屋的那种复合材料，这样可以当成一个移动的安全屋来用。 至于轮胎，因为外面的路况不好，而且那些小型的怪物的啃咬能力都很强，普通橡胶轮胎肯定扛不住，所以只能多花一点钱，在外面包上一层乌龟盾。 “另外，我需要再做至少20套新型的防护衣，要把全身都包裹住的那一种，这样的布料，一块可以做多少？” 一直负责做防护衣的两个人当中一人问：“尺寸还是2米乘2米吗？” “4米乘4米。”章又宁说。 那个沉思了一下，说：“大概可以做2套。” 也就是500点一套，20套就是10000点。 不算贵。 “今晚可以做出来吗？” 那人又沉默片刻：“我们可以剪裁出来，不过需要帮手来缝，要不然只凭我们两个，有点困难。” 不等章又宁开口，高路马上道：“我安排人给她俩打下手，保证今晚完成。” 对于高路的做事态度，章又宁一直是满意的。 她点了点头，又看向左良材。 “参谋长，现在我们每3天可以强化20人，我的意思依然是首先强化咱们战士，加上全身包裹式的防护衣，还有移动安全屋，就算带他们出去，只是保命，应该问题不大，所以我想明天安排20个人跟我们出去，你这边有没有问题？” 左良材还未开口，夏逸已经高高地举起了右手。 “没问题，完全没问题。我第一个报名。” 左良材默默地看了夏逸一眼，在对方讪讪地放下手后，才冲章又宁笑了笑。 “没问题，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章又宁也笑了：“对了，还有，就今天来看，所有人都往安全屋里躲，还是不够安全，而且地方也小，不能长时间呆。您这边让人把所有住房的表面积统计一下，我们最好是把这些房子的表面铺一层，这样以后真有危险，躲到房子里就行了。” 左良材一口答应。 “没问题。就是你这边……没问题吗？” 他本来就有这个意思，只是虽然不知道章又宁的这些好东西从哪里来的，也能猜到绝不可能不用代价就能拿到，要将所有房子的外面都铺一层，他怕章又宁承担不了。 “先统计一下看看吧。”章又宁倒不是很在意。 今天一天赚了四十万，让她很有种财大气粗的感觉。 她又看向周钟两位教授：“现在咱们手上还有普通的种子吗？粮食或者蔬菜类的都行。” 两位一起点头。 周教授说：“都有，可是种不活啊。倒是你给的那四种，除了那个类似爬山虎的，另外三种，有一种感觉类似向日葵，还有一种我们感觉好像……”他脸上露出一种似想笑又似无奈的神色，“感觉像是狗尾巴草。” 章又宁：… 狗尾巴草可还行？ 关键是，这个是属于武器那一类啊。 狗尾巴草怎么杀怪？ “另一种呢？” 周教授笑了起来：“这一种最后拿过来的，可是长得非常快，看起来，倒有点类似于土豆。等再长大一点，我们再看一下能不能吃。” 钟教授感叹：“要真是土豆就好了，也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章又宁感觉他是太乐观了。 那东西绝不可能只是土豆这么简单。 “都拿一些小型怪物试一下吧。这些其实，都是武器。” 所有人：？？？ 章又宁也忍不住笑：“虽然有点怪，但它们真是杀怪的武器，只是我也不知道它们是如何杀怪的。” 见众人惊讶过后，露出失望之色，章又宁忙安慰他们：“不过你们不用担心，我已经找到种植农作物的方法了。只是我不会种这些东西，你们做好安排，到时候通知我就行了。” －－ 开完会，回到家里，洗漱好，走出浴室时，章又宁看到齐学真坐在客厅里，看样子是在等她。 “你确定要分开行动？” 章又宁点头：“在一起的效率太慢了。我有足够的自保能力，你这边……” 她取了一个变身符出来，递给他。 “我也只有20个，不敢乱试。明天如果有危险，你让人试一下，看看能不能变成我？是不是有同样的战斗力？” 这个东西没有说明书，章又宁也不知道怎么用。 最开始惯性思维让她一直想着变成别人，倒是刚才，她突然想到，或许可以利用这个东西，把别人变成她。 毕竟她现在是整个世界战力的天花板，变成谁都不如变成她强。 第68章 齐学真没有接变身符。 “既然你想追求效率, 为什么不更激进一点？” 他拿出一张白纸，点开通讯器上的地图，极快的画了一张比之前更大也更简陋的市区地图。 新地图上, 只有超市或大型食品批发市场和食品加工厂被标了出来。 “避难所的容量有限, 之前那份地图只针对距离避难所直线距离6公里的部分，现在这份, 才是整个市区的。”笔尖在某个超市上随意画了一圈, “这一次，我们以所有超市为中心, 把它当成一个临时的避难所, 再向四周辐射。我们第一步要做的，是拿到这上面所有目标的控制权。如果你不想杀人，我来打头阵，你负责通知所有幸存者聚集到一起, 并且在超市内设置安全屋，其他人负责运输, 把所有幸存者集中到一起。” 说着, 笔尖又往地图空白的一个区域一指。 “这里, 我没画出来, 以前是郊区, 那边有大片的农田, 新的避难所我们可以设地这里。然后, 其实我们最大的弱点是空中这一块。你的那个技能只有1分钟, 哪怕现在冷却时间变成12小时，也远远不够用。所以第一, 我们要想办法制造武器，第二, 可以将行动路线转移到地下。等腾出手来，再慢慢清理地面上的那些变异植物。” 章又宁沉思了片刻。 后面这一点，她本来就有打算去做的，如果实在抽不开身，等有了更多的车和防护服后，可以安排其他人去做。 至于武器…… 她陡然想起，齐学真曾用精神体变成火焰枪。 系统不提供任何热武器，但既然可以用精神体变，那么系统中肯定可以买到。 章又宁忙在系统里搜了一下。 果然有，放在【生活】这个大标签下，属于厨房用品这一类，售价极低，10点一把，只是那个喷出来的火焰实在小的可怜。 不过这里人才这么多，完全可以想办法改造一下啊。 －－ 早上七点钟，避难所的大门前。 两辆改装后，显得十分奇形怪状的军用卡车停在门后不远处，二十名强化过的人穿着全包裹式的防护衣整装待发。 章又宁又给每人准备了一个储物戒指，里面装了食物，药品和武器。 每个人身上，还背着一个改良过的喷火枪，有效杀伤半径达一米，持续时间至少1个小时。 事实上这种东西不可能全程使用，一个小时的时长已经足以应付一般的突发情况。 那两个做防护服的人都十分卖力，忙了大半夜，超额完成任务，做了整整四十套出来。 多出的那些，章又宁交给了留守避难所的战士，以及左良材和高路。 他们离开后，这里将交给这两个人来负责。 章又宁又拿出10套穿心弩，交给留守的人。 万一有怪物偷家，整整7500支弩箭，应该可以稍微抵挡一阵，支撑到他们回援。 一切准备就续，七点十分，章又宁和齐学真一人上了一辆车，坐到了副驾驶的位子上。 引擎轰鸣，两个庞然大物慢慢驶出了避难所的大门。 车子的前端和顶部都装了斩草镰，车子驶出门后，就开始不断旋转，尽情收割着地面的杂草和头顶上飙射过来的树枝。 驶过他们昨天已经搜索过的区域后，章又宁下了车，走向了行动计划上的1号目标超市。 最后还是决定由她来做这个“屠夫”。 因为她是女性，更容易骗开那些超市的大门，而且她可以设置安全屋，以及回收那些恶棍的尸体。 不出所料，她很轻易地进了一号目标，然后在这里，再一次见证了人性中恶的一面。 或许正如齐学真所说，能占领超市的这帮人，本身就算不上好人，互帮互助这一种人类美好的品格，极难在他们身上体现。 末世里失去了秩序和法律，更是激发了他们心底的恶。 绝望的环境让他们选择彻底堕落，沦为恶魔。 为免鲜血引来太多怪物，节外生枝，这一次章又宁选择了锤子。 10分钟后，章又宁给拿到通讯器的人群发了一个消息。 【1号目标已经清理，迅速转移幸存者】 －－ 自末世降临后，这个世界开始渐渐变得安静下来，等到那些植物忽然疯长之后，这座城市彻底变成了一座寂静的“死城”。 前两天的暴雨，短暂地缓解了饮用水的问题，可是食物仍然是一个无解的难题。 无论怎么节省，很多人家里仍然开始断粮，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要么饿死。 要么出去，被怪物杀死。 都是死路，看不到活下去的希望。 为了节省力气，很多人都选择躺下来，通过减少运动，尽量消耗更少的能量。 就在这时，他们依稀听到汽车开动时的声音。 肯定是幻觉。 末世一来临，所有汽车都已经不能再动了，哪里来的汽车声？ 然而下一秒，忽然有清脆的人声震动他们的耳膜。 是个女性的声音，很大，很动听，一遍遍重复着。 “所有幸存者请注意，我们是军区避难所。请立即带着你们行动不便的同伴，尽量聚到一起，等待我们的救援。” 声音在空气中荡开，一遍又一遍，毫无顾忌，好像他们完全不害怕随时可以要人命的怪物。 —— 而这个时候，章又宁已经进了2号目标，开始新一轮的清理。 这一次，她选择了莽夫刀，然后多停留了半个钟，收割了一波怪物。 不赚钱不行啊。 改造一辆车的成本约1万点，目标暂定10辆，需要10万。 一套防护服500点，暂定数量为100套，就是5万点。 每个超市大小不一，收容的人数肯定不同，平均下来大概是5000人，设置安全屋需要约600点。 喷火枪的成本不大，100点就够了，可是架不住液化气是消耗品，而且需求量大，只背100个，就是10000点。 然后还有储物戒指，1000点1个，就今天早晨已经用掉了3万点，按计划还需要7万点。 然后还有各种武器，药品，全部都需要钱来买。 可以说，现在她能带着这些人出来，全部都是靠钱堆出来的。 钱越多，越能保障大家的安全。 至于耽误时间，其实还好，毕竟后面运输队的速度肯定赶不上她的，杀怪物花掉一些时间，正好可以平衡一下。 十一点半，清理完5号目标之后，章又宁的余额又重新回到了30万点，而系统仓库里，存了几百具新鲜的尸体。 看了下地图，找到6号目标的位置。 离5号并不算远，那里是一个食品批发市场。 此时的章又宁浑身是血，完全不需要再做任何伪装。 在靠近目标前，章又宁先吃了点东西，又喝了一盒牛奶。 毕竟一口气清理了5个目标，杀了几百人渣，还有上千只怪物，她的体力消耗也挺大的。 喝完牛奶，压扁空的纸盒，章又宁向6号目标走去。 还没等到她假装拼命奔跑逃命的样子，远远地就看到批发市场的大门缓缓上升。 一大帮人聚在门口，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这是准备出去碰远气？ 章又宁犹豫了几秒钟，借着变异树的掩护，悄悄地摸了过去。 总感觉那群人有点怪怪的。 走得近了，终于可以断断续续听到一些声音。 听起来像是争吵，又夹着求饶，仔细分辩了一下，她大概猜出发生了什么。 是占领超市的人，正在将人往外赶。 稀奇了啊，前面5个目标，都在将落单的人当成储备粮，敞开门让人进去，这里竟然在把人往外赶。 怎么的，他们良心发现，打算坐吃山空，不要“储备粮”了？ 当然，不管怎么样，章又宁肯定不能让他们将人赶出去。 后面还要她往回救，多麻烦啊。 思及此，章又宁握着刀，大摇大摆地走上前。 “别赶了，让他们回去。等下还有大量的人要往这边送，赶来赶去不麻烦吗？” 本来吵得像菜市场的门前一下子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章又宁的身上。 被赶的那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个个虚弱得风一吹就能倒，而门内那群人，每个人都握着武器，虽然称不上红光满面，但明显体质要好不少。 “你谁啊？在这充什么老大？” 一个男人不耐烦地瞪了章又宁一眼，目光又落到其他人身上。 “算你们走运，我们老大发话了，只赶你们走。要是按我们照哥的意思，你们全部要留下来做粮食。” 被赶的那群人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好像听到什么特别不可思议和惊悚的话。 那个男人好像更加生气了，没好气道：“看什么看，还不滚！”说着他又小声低骂了一句，“玛的，天天坐吃山空，早晚得饿死，真不如让照哥做老大。” 凭着这番话，章又宁大概明白了一点。 这个照哥如果是个十足的人渣，所谓的老大可能还剩下一点良心未泯，食物不够时，只是将不相干的人赶出来，而没拿他们当食物。 这样一想，或许她在这里可以不用杀这么多人了。 章又宁看着那个男人，提高了音量。 “你们老大呢？让他出来见我。” 那个男人顿时好像看到了一个神经病一样，可是一句粗口还未暴出，章又宁轻巧地往变异树中扔了一枚炮弹。 两棵变异树在巨响中应声倒地。 无视那些人瞪得快要掉出来的眼睛，章又宁轻笑道：“现在，让你们老大来见我吧。” －－ 其实不用人去叫，爆炸声早已经惊动了里面的人。 不一会儿，就有一群男女飞快地出现在门边。 为首的是一个年纪约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长相普通，却十分眼熟。 章又宁像刚才那群人一样，瞬间瞪大了双眼。 师……师父？！ 第69章 这位老大名叫陈长河, 和章又宁地球上的师父同名，可惜他和齐学真他们一样，两边的记忆并不相通。 不过陈长河倒是跟她解释了为什么要赶这些人出去。 这个批发市场单论面积, 可能比不上前面某些超市, 但这里聚集的人却是目前为止最多的。 除了差点儿被赶出去的将近100人，里面还有300多人。 其实那300人也并不是一开始就占领这儿的那批人, 有不少是后面断断续续加入的。 那时植物还没有疯长, 外面的环境还没有这么恶劣，投靠过来的人都会跟着大家一起外出搜罗物资, 多少也算是有过功劳的, 这次也就顺理成章地留了下来。 至于那100人，是植物重新生长后逃过来的。 对于这个小集体来说，这些人没有任何贡献，反而还要分走他们的粮食。 尽管他们的份量已经减半, 可在这种完全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情况下，大家都明白现在他们完全是坐吃山空, 所以很多人都有怨言, 不肯再继续收留他们。 然后, 就是刚才章又宁看到的那一幕。 对于这件事,章又宁不能武断地说陈长河他们不对。 末世不比太平盛世, 她对末世的道德要求, 自有另一套评判标准：可以见死不救, 但不能有意害人；可以食用死去同类来求生, 但不能蓄意拿活人当储备粮。 所以，即使陈长河与他地球上的师父无关, 她本来也没打算杀他们。 说到底，哪怕她已经杀了几百个恶人, 内心深处也不会觉得杀人是什么快乐的事。 要是有一天，她觉得这是一件趣事，那才是真正的可怕。 “别赶他们走了，后面我们还会再往这里运一些人。对了，你这里的食物，如果有5000人，可以撑几天？” 陈长河苦笑：“1天，撑死了两天。” 章又宁点头：“那我再杀一批怪物，加上它们的肉，撑个两三天应该没问题。到时候我们再把你们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 陈长河看着她，欲言又止，隔了片刻，才道：“怪物的肉不能吃的，你不知道吗？” 章又宁轻笑：“我有我的办法，这个你可以放心。既然已经是中午了，这一顿就在这里吃吧。” 她随手抛出两只变异羊，几只变异的鸡鸭，还有从系统里买的几十斤青菜。 “安排人去做，大家都吃一点。不过这饭不能白吃。吃饭前，你们帮我做点事。” 300个体质还算不错的人，每人砍一棵树，就是十万点了。 赚钱是一方面，最主要是的，有了这十万点，就能再领取一次系统奖励。 她现在需要更多的手段，才能做更多的事。 陈长河他们不明白章又宁为什么要砍树，但是有什么关系呢，人家都能凭空变出食物和武器，让你砍棵树你还敢拿乔？ 更何况外面那些树对他们来说也充满了危险，巴不得全部砍掉才好呢。 因此这帮人虽然还没吃饭，却个个玩命一般狂砍，把十分钟的时间利用到极致，砍完自己的，还会主动去帮别人。 听到系统冷冰冰的声音响起时，章又宁不由弯了弯嘴角。 好样的，到了四十万了。 这一次的奖励出乎意料的不错，竟然解锁了两项技能。 名称：【驯化】 解锁条件：账户余额达40万点。 售价：视情况而定，解释权归系统。 类型：可循环使用，不可升级。 持续时间：不定。 冷却时间：无。 备注：驯化出生10天内的变异怪物。 章又宁狠狠的愣住了。 驯化……变异怪物？ “系统，这个技能是指将变异怪物变回以前那种普通的生物吗？”她急忙问道。 系统：“是的。” “价格呢？”这才是她最急着想知道的。 系统：“视生物的种类而定。比如变异树苗100一棵，变异猪崽20点一只。” 听起来好像不贵。 但架不住数量多啊！ 章又宁感觉自己的余额又开始不够用了。 而且这个技能，为什么好像主要是为了灾后重建用的？ 还有，这个条件有点苛刻啊。 “一定要出生10天内的生物吗？” 系统：“是的。因为教育要从娃娃抓起。” 章又宁：…… 教育要从娃娃抓起可还行。 系统你是懂教育的。 她倒是大概能理解系统的用意，关键是，她从哪里找这么多“娃娃”呢？ 不对！ “娃娃”抓不到，她可以从根源抓起，抓“娃娃它妈”啊！ 所以下一步，只要留意怀着崽子的怪物，尽量抓活的就行了。 等到人手足够多时，再展开地毯式搜索，抄这些怪物的老巢，不管是“娃娃”还是“娃娃它妈”，一个也别想跑！ 逻辑完全没问题。 计划通。 章又宁在兴奋中看向下一项技能。 咦，名字还挺熟悉。 名称：【愤怒的小鸟】 解锁条件：账户余额达40万点。 售价：1000点/只。 类型：可循环使用，可升级，可转赠他人。 持续时间：不定。 冷却时间：无。 备注：无。 因为名字带了个“鸟”字，章又宁第一反应想到了制空权。 这是用来对付那些空中的怪物的吗？ 不对，重点好像搞错了。 重点应该是，“可转赠他人”是什么意思？ 系统的声音仍然毫无起伏，不带一丝感情。 “意思是，此项技能以实物方式体现，宿主可以将此实物交给其他人使用。” 章又宁大喜。 要知道以前那些技能，除了齐学真分享了三种，其他的，她都无法和别人共享。 比如说【强弩灰飞烟灭】和【二营长的意大利炮】，尤其是后者，如果可以共享给其他人，可能她现在已经控制住整个清阳市区。 迫不及待换取了一只。 她的手心里立即多了一只蛋。 没错，就是一只蛋。 大小类似于鸡蛋，颜色和鸭蛋类似的天青色，不过还要更深一些，上面有着一些鹌鹑蛋类似的花纹。 章又宁愣住了。 “这东西……怎么用啊？” 系统没有理她。 看样子又是要她自己去研究。 从技能名字上来看，章又宁感觉是要将这东西扔出去，只是1000点一颗呢，是能随便扔的吗？ 章又宁看了眼身边刚刚砍完树的那群人，无视他们脸上兴奋的表情，指了指后方。 “午饭应该好了，你们回去吃饭吧，我要引一批怪物来杀，你们最好躲起来。” 引怪物来杀？ 他们躲怪物还来不及，此人竟然还要主动招惹那些东西？ 陈长河略微有点担忧。 “章老大，要不然一起回去吃饭吧。你一个人，毕竟势单力薄，要是怪物多了，还是很危险的。” 其他人忙跟着附合。 章又宁笑了笑，随手抛出一具尸体。 “不用，我有分寸。你们快躲开，怪物来了我没办法保护你们。” 众人看着那具还在冒着血的尸体，再一次被惊呆了。 这……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就连陈长河也脸色微变。 他们不是没见过血，抢占这个批发市场时也杀了不少人，可是当时完全是一种你死我活的状态，大家都杀红了眼，后面结束后，他们作为胜利者，还真没拿那些失败者的尸体做过文章。 这个人看起来年纪不大，倒是挺心狠手辣的。 章又宁没理他们怎么想，只全神贯注的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一个地方的怪物数量肯定是有限的，她在这里杀的越多，其他地方会遇到的就越少，这就是所谓的“怪物守恒定律”。 而且杀怪物可以赚钱，还能吃肉，到了50万时，还能拿到系统奖励，加上还能试用一下手中这颗蛋，这样算起来，简直赢麻了好吧，不杀都对不起她自己。 不一会儿，不远处的树林里就开始有了嘈杂的声音。 陈长河看了眼章又宁，没再坚持，打了个手势，示意手下的人全部退回去，却只是将门拉到还剩一人高的距离。 其他人也没急着回去，全部围在陈长河身后。 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紧张的神色，感觉外面的这个妹子可能是疯了。 “老大，等会儿她要是撑不住，我们要不要出去救她？” 陈长河看着已经从树林里涌出来的那些怪物，紧紧地皱起了眉头，说的话，却是斩钉截铁。 “救！” 顿了下，他又加了一句。 “要想活命，她可能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虽然不清楚她到底有那些手段，可是她敢一个人站在那里，独自面对这么多怪物，绝对不会为了找死的。 而此时，章又宁面对那些被鲜血吸引来的怪物，暗暗松了口气。 这么容易被吸引过来，至少说明它们体内嗜血的本能还在，教授还没有再次改造它们。 眼看着怪物越来越多，章又宁往空中用力抛出手中那颗蛋。 青灰色的小圆球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刚升到最高处时，电光石火之间，那颗蛋忽地爆开，瞬间化为一只蜷缩成一团的小鸟。 那只小鸟扇动着稚嫩的翅膀，迅速长到约有巴掌那么大，然后像一只利箭一样直直冲向最前面的一只剥皮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啄向它的眼睛。 剥皮怪的反应速度章又宁很清楚，远比其他怪物要强，可是在这只“愤怒的小鸟”面前，完全就像一只呆头鹅，两只眼睛都被啄瞎之后，才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 而这时，那只小怪鸟早已经完成了第二次袭击，然后是第二次，第四次。 短短两分钟不到，小鸟就制造了一百多只“睁眼瞎”，然后在那些怪物狂怒嘶叫声中，小怪鸟“砰”的一声炸了。 这家伙体积不大，杀伤性可不小，那个爆炸的威力，可能相当于两三颗手.雷。 章又宁：……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气炸了”？ 第70章 章又宁对这个暴脾气的小怪鸟十分满意。 能给其他人用, 还能帮他们争夺制空权，杀伤力不错，侮辱性更强, 完全可以入选“宿主最满意技能”前三名。 掌握了【愤怒的小鸟】的用法后, 剩下的就是杀怪赚钱了。 这对现在的章又宁，倒不算十分困难, “关门打狗”这个方法极其好用, 可以有效将战场控制在一定的区域，然后先轰炸一波, 等到怪物数量变少了, 扔一具尸体将它们集中起来，定点投雷，再轰炸一轮，最后才是她亲自下场收尾, 将剩下的全部清理干净。 门边，陈长河一群人看呆了。 “师父……她……”陈长河的一个徒弟满脸惊讶和不敢置信, “她怎么……这么厉害？！” 陈长河点头：“所以我才说, 想活命, 可能只有靠她了。” 秦照看了眼章又宁, 问：“师父, 你觉得她是什么人？我们从来没碰到过这么强大的人。” 陈长河摇头：“不知道, 也不需要知道。阿照, 这个人你惹不起, 收起你的那些小心思。” 这位是自己的大徒弟，现在的战力, 其实已经不逊色于他，陈长河很清楚这位徒弟的心高气傲, 但是他们的那些本事在怪物面前都不值一提，更不要说在这个小姑娘面前。 这可是一个人可以杀掉成千上万怪物的厉害角色，他们能做的，只有拜服。 秦照没再吭声，只默默地看着那道透明围墙中与怪物厮杀的章又宁。 系统声音响起来，章又宁心中一喜，却暂时没空理会。 一直等到余额达到51万点时，最后一个肉山才倒在她的锤下。 章又宁站在满地的怪物中间，喘息着，顺手让系统将围墙的材料收回。 这是她从系统中新开发的技能，可以用1点/100平方的价格，让系统将她随手设置的围墙回收入库。 看了眼站在门边的那群人，章又宁掏出一张湿纸巾，胡乱在脸上擦了几下，扬声道：“过来收一下怪物尸体，这些肉可以吃，不要浪费。” 那群人立即跑了过来。 陈长河：“章老大，这里交给他们，我们先回去吃饭吧？” 章又宁无所谓地点了点头，顺便查看了一下系统。 这一次的系统奖励，是解锁了一项新技能。 名称：【任意门】 解锁条件：账户余额达50万点。 售价：1000点/次（宿主）；5000点/次（其他人） 类型：可循环使用，可升级。 持续时间：不定。 冷却时间：无。 备注：只限于本世界内使用。 章又宁有点惊讶，因为她之前已经获得过【新世界的大门】这个技能，没想到会再得到类似功能的技能。不过之前那个是在不同世界穿梭，而这个，是可以去这个世界内的任意地方。 不知道速度怎么样？ 穿过去的定位偏差有多少？ 要是速度跟走路差不多，穿过去离目标地点还差个几百上千米，那这个就太鸡肋了。 “你们吃吧，我还有事。”章又宁说。不等陈长河反应，她已经给齐学真发了个短信，下一秒，齐学真回了个定位。 章又宁特地看了眼时间，12点21分27秒。 她立即使用了【任意门】这个功能，然后只觉得眼前一黑，再恢复明亮时，自己已经在另一个地方。 而齐学真就在离她约两米远的地方，正拿着一瓶水在喝。 两人相视一眼，齐学真放下水：“新技能。” “嗯。”章又宁又看了眼时间。 12点21分32秒。 可以说秒穿了，而且偏差也非常小，可以忽略不计。 只是不知道受不受距离的影响，毕竟这儿离刚才的批发市场，可能只有两千多米。 下次再试试远距离吧。 章又宁走上前，在齐学真身边坐下。 这里应该是某栋楼的一楼，光线不好，整个空间都显得灰扑扑的。 “你要不要换身衣服？”齐学真问。 章又宁低头看了一眼，满身的血，和旁边衣服干净整齐的齐学真一比，自己好像有点太拉了。 她看了眼四周，刚要起身找个地方换，齐学真扭过头看向另外一个地方。 “不用这么麻烦，我不看。” 章又宁：…… “你快点，我还没吃午饭。”他又催道。 章又宁有点无语，感觉这家伙的脑回路十分异于常人。 比如说早晨分工时，本来章又宁是想让他协助那些人转移幸存者，结果这家伙不干，还摆出一副“让我做保姆，我就坑死所有队友”的架式，可以说十分的没有合作精神。 关键是，以他的性格，他是真的会这么干，而不是一句空口威胁。 章又宁没办法，只能让他单独一个人在前面探路，通知幸存者做准备，以及排除可能的风险。 好在迟峰他们差不多可以说武装到牙齿，章又宁还算放心。 但是现在，孤男寡女，他一个男人，这么积极主动地让一个女人在他身边换衣服，真的没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吗？ 章又宁犹豫了几秒，取了套衣服出来，站在原地，三两下将衣服换好，顺手拿了个塑料袋将脏衣服包好，丢到了一边。 “好了。” 齐学真扭过头，神色平静地看了她一眼：“吃过饭了？” “没。” “一起吃。”他拿出一袋饼干。 章又宁想到刚才没吃上的肉和菜，让他将饼干收回去，自己从系统里买了两份有肉有菜的快餐。 沉默地吃完饭，章又宁喝了几口水，跟齐学真介绍了一下新获得的三项技能。 “我在想，那个什么教授，我们到现在对他都一无所知。如果我把这里的怪物全杀光了，能不能逼他出来？” 要不然靠他们去寻找，真的太难了，一点线索都没有。 齐学真沉默了几秒钟，摇头。 “很难。” “为什么？” “因为没必要。” 见她还是不明白，他淡淡一笑。 “因为哪怕你控制了这里，其实对他也没任何影响。‘杀一批，放一批，把人集中到一起’，这么多人，没有食物，你觉得这意味着什么？” 章又宁依稀记得他曾经提过，好像说是他们有意而为之，就好像猫戏弄老鼠一样。 “难道是为了，看人类……自相残杀？” 这也太变态了吧？ 齐学真点头：“这是我猜测的最大可能。因为他们对这个世界，完全就是一种高高在上的蔑视。虽然出了你这个意外，他们也不喜欢这个意外的存在，但是你现在，还不足以妨碍他们的计划。你看一下，这里才多少人？和整个世界相比，可能只是百万分之一，微小到可以忽略不计，所以，你现在做的一切，在这位教授眼中，根本微不足道，他完全不需要在乎。” 章又宁沉默下来，心口慢慢憋了一口气，却无处发泄。 偏偏这时，齐学真还冷冰冰的回了一句。 “如果你要想救更多的人，就得和时间赛跑。每晚一天，可能就有成千上万的人成为同类的食物。” 章又宁心中的那口气憋得更厉害了，简直快到爆炸的边缘。 “所以，只有打疼它们，才有可能引起他们的重视，对吗？” 齐学真微一点头：“可以这么认为。但是很难，因为你一直放不开。如果我是你，我现在就将所有人全部拉出来，以避难所为起点，直接横推，把整个清阳夷为平地。怪物来了又怎么样，能杀就杀，不能杀就让它们杀人。这里是末世，怎么可能不死人。遇到幸存者，但凡还有一点力气的，全部给我拿刀杀怪砍树。我保证，一天内，整个清阳都是你的。最多半个月，整个省都能推平。人数足够多时，或许一两个月，你就可以拯救整个国家。至于国外要不要救，就看你自己的心情。到时候该种地的种地，该搞养殖的搞养殖，该发展工业的发展工业，该死的，也可以去死了。” 章又宁默默地看着他，明明他的神色那么平静，可是她却从他眼中看到一种极致的疯狂。 齐学真嘴角微弯，翘起一个冷冷的弧度。 “关键是，你敢吗？你的道德感在我眼中，根本一文不值。” 章又宁的胸口剧烈起伏着。 好半天，她冲着齐学真笑了起来。 “你果然是个魔鬼。不过，或许，只有你这样，才能闯出一条真正的活路。” －－ 吃过午饭，高路正躺在床上陪着老婆孩子，忽然接到章又宁的电话。 “立即将老人小孩还有所有后勤人员转移到安全屋，其他人全部出来待命。” 高路心中一凛，腾一下坐起来：“是。不过章老大，这是要……” “砍树。” 十分钟后，章又宁回到避难所时，所有人员已经全部按她的要求待命。 齐学真没有跟着回来，因为他需要在另一边开辟一个新的战场。 300人赚十万，3000人就是一百万，而避难所里有将近四万人，除掉需要进安全屋的，也还有三万多，足够让她的余额上千万。 三百个人一小组，两组为一个大组，一小组除草，一小组砍树。 完成任务的就可以回安全屋。 同时这些人可以继续回去改装车辆，或者继续做防护衣。 她要将所有人动员起来，争取明天天亮前，将整个清阳全部纳入避难所的版图。 至于怪物，陆地上的，她就用“关门打狗”的方法对付，空中的，自然有那个脾气不太好的小怪鸟来迎接它们。 当然，哪怕她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可能还会有一定的伤亡，但是正如齐学真所说，末世里，哪有可能完全不死人。 随着第一棵变异树轰然倒地，这场清理计划正式拉开了帷幕。 没有一个人退缩，每个人都将自己的那十分钟利用到了极致，完成任务后，就立即返回避难所，帮着缝制防护衣。 新改装好的两辆卡车不断往返着，将完成任务的人送回去，再将新的防护衣送到最前线。 穿上防护衣的人越来越多，每个人都拿到了一个装了武器的储物戒指，以及一颗看起来有点怪的蛋。 这些人都是避难所里的战士，完成砍树任务后就开始负责警戒。 余额回到五十万点。 一百万点。 两百万点。 快要达到三百万点时，怪物浪潮终于出现了。 上百只愤怒的小鸟被抛向天空，闪电一般袭向天空中的那些怪物，啄烂了一双又一双眼睛，然后砰的一声，带着那些怪物和自己一起炸个四分五裂。 地面上，章又宁早已经将战场分割。 砍树的人并没有停下，仍然拼了命地砍着。 章又宁灌下一瓶补脑液，精神体化身战斗机，她坐在里面，下饺子一般往下丢炮弹。 眼看着围墙就要被冲破，章又宁顺手布下了第二层。 成本？ 谁在乎！ 杀就完事了，反正余额直线一般往上蹿，已经快要突破一千万的大关。 血液将脚下的土地浸湿，染透，满地的尸体和破碎的肉块，这里成了名副其实的绞肉场。 70-80 第71章 战场被分割的好处就是, 这些忽然出现的怪物，并没有影响到那边砍树的人群。 众人依然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一批完成任务后立即退回避难所, 换下批继续。 而那些全副武装的战士就负责在旁边守卫。 即使不是第一次见到, 那群守卫们依然被章又宁的强大所折服。 明明同为人类，她是怎么做到一个人面对成千上万只怪物的？ 而另一边, 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这时, 通讯器忽地接连响了两声。 齐学真和张缘分别发了定位过来。 没多犹豫，章又宁眨眼间消失在原地。 这是她和齐学真提前商量好的, 分成四组行动。 她和齐学真两人负责清理变异树, 夏逸张缘六个人去清理各个聚集地里的人渣，另一边，迟峰带着一个共12人的小队，负责清理地下地铁通道。 因为他们已经预料到, 一旦清理计划开始后，她和齐学真肯定会最大的火力, 相对来说, 其他两组可能会安全一点。 章又宁先去了齐学真这边, 发现齐学真被怪物们围在中间。 “有伤亡吗？”她问。 “幸存者已经躲了起来。有人受伤, 不过还没死人。” 章又宁点头, 没时间寒暄, 分割了战场后, 丢下一句“你小心, 应付不来通知我”，就匆匆赶向张缘发过来的定位。 另一边, 张缘六人全身是血，正被将近两百号人团团围住。 这已经是他们清理的第四个聚集地里的人渣。 前三所里, 有一队人相对来说还不算太坏，六人说明来意，又用储物戒指秀了下肌肉，很顺利就说服了对方。 而另外三个，就是标准的人渣，张缘他们清理了前两所，却在这里遇到了一点麻烦。对方人太多了，他们在前面的战斗中消耗了不少体力，眼看着不敌，这才不得不像章又宁求救。 张缘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章又宁的这个技能，见到章又宁忽然出现，和另外那两百人一样惊到了。 章又宁急着赶回去，没空说太多，刚一出现，直接杀向围在旁边的人群。 三十秒。 她最多只能在这里耽误三十秒，要不然那边的围墙可能就被冲破了。 杀这些人渣，对章又宁来说，简直是砍瓜切菜，短短三十秒，几十人倒在她的刀下。 那帮人从没见过这样的对手，有胆子小的，直接就开始跪下求饶。 章又宁看都没看他们，说了一句“我那边还有很多怪物”，又干脆利索的直接消失。 她的离开，并没有让那帮人重燃斗志，反而有更多的人放下了武器。 而张缘他们几个，尤其是那四个年轻的战士，一边杀敌，一边心底还在忍不住感叹。 这样来去自如的章老大简直帅呆了。 后面又挡住了两波怪物浪潮，终于结束战斗时，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以后。 章又宁站在尸山血海中大口的喘息着。 这样高强度的战斗，持续了一个多钟，她的体力消耗得厉害。 而余额，已经突破一千万点。 可是说不清为什么，她并没有之前想象中的兴奋。 她这边能参战的人还是太少了，让她一直有种无分.身乏术的感觉，而这些怪物，却好像怎么也杀不绝。 她猜测，在植物忽然开始疯狂生长时候，那些动物或许也在大量繁殖，但是作为普通的人类，一切和以前并没有任何不同。 他们不可以几个小时就生一个孩子出来，也不可能几天就让一个孩子长大成人。 气息稍稳后，她想了一下，在通讯器中群中问了一句：“你们那边怎么样了？” 齐学真最先回了消息，气息听起来有一点不稳：“快结束了。” 然后是迟峰：“一切顺利，我们已经推进到第六个站点。” 最后是张缘：“碰到一小股怪物，用了你给我们的那个小鸟型炸弹，已经解决了。后面两所聚集地总体来说不算恶人，已经收编，现在我们正赶往第七所。” 章又宁：“有没有人受伤？” 张缘：“一点小伤，已经吃了药。” “后面小心，没把握就通知我。” “好。” 结束通话，章又宁又单独给齐学真发了条信息。 “如果不舒服，就及时休息。” 她最不放心的，其实是齐学真。 因为要想对付那么多怪物，他只能消耗精神力，这么长的时间，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住？ 很快，收到齐学真的回复：“已经结束，我还好，继续推进。” 章又宁没再追根究底，这才抽空看了下系统。 这一看，猛地一惊。 系统奖励的次数不对劲。 虽然她之前已经隐隐有了猜测，感觉系统的奖励越来越难拿，而现在，算是证实了这一点。 明明已经突破一千万的余额，竟然只有两次奖励，分别在余额达到五十万和一百万的时候。 所以说，后面不会再有系统奖励了吗？ 最最可气的是，大概前一次的奖励人品大爆发，一下子解锁了两项新技能，余额达五十万的奖励，只有一项升级。 【你的就是我的】的冷却时间从12小时升级到6小时。 而余额达一百万时，竟然也只有一项升级。 【愤怒的小鸟】攻击属性+1点。 章又宁有点慌：“系统，没有奖励了吗？” 系统的声音不含一点感情：“余额达一百万点，代表宿主已经具备一定的实力。以后的系统奖励，将以任务的形式不定时发放。” 章又宁：…… 有点失望，就好像以前拼尽全力取得了好成绩，也没有人表扬她一句一样。 可是她能有系统，本身已经属于开了挂，过份贪心，好像有点人心不足。 正暗自调节心态，忽然听到有人在疯狂喊她。 “章老大……小心！” “后面！章老大，后面！” 章又宁猛地回头，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鬼？！ 就在她打电话和查看奖励这片刻的功夫，地上的那些尸块竟然聚拢到一起，成了一个高度大约有五六米的人形怪物。 怪物的巨掌带着掌风，直直地拍到她的身上。 根本来不及躲闪，章又宁胸口一窒，身体已经飞到好几米外。 一口血直接喷出，她到这时才感觉五脏六腑已经移了位，痛得不敢呼吸。 这还是隔了一层防护衣，要不然她可能就直接寄了。 来不及往嘴里塞药，巨人的脚已经踩向她站的地方。 章又宁就地一滚，险险躲开这一脚，然后猛地起身，丢下几发炮弹后扭头就跑。 离得近，就算有防弹衣，章又宁也被炸得灰头土脸。 可是她没敢跑出围墙。 假如她都无法应付的话，其他人碰上只有一个死。 爆炸声在身后传来，章又宁扭头看了一眼，顿时心中一凉。 炮弹竟然没用。 虽然它的确将这个怪物庞大的身体炸了个窟窿，可是那些碎块很快又回到它的身体里，看起来跟没有受伤一样。 怪物一步一步逼近。 章又宁一手握刀，一手握锤，摆了个格斗的姿势。 按照以前看的那些末世题材的小说来看，这种由尸块组成的怪物，应该有一个凝聚核一类的东西，可是哪怕真的有，这一时半会儿的，她根本找不到它在哪里。 所以现在，她想试一下能不能将它的腿砍断，让它摔个跟头。 体型的差距是劣势，但同时也胜在灵活，那个怪物的脚在地上转来转去时，章又宁已经连砸带砍了几十下。 然而毛用没有！ 那些伤害落在怪物身上，简直就像是在给它挠痒痒。 章又宁不得不拼命拉开距离，再次轰炸它。 虽然没用，但至少可以稍微阻止一下它的攻势。 碎声再次往怪物身上聚集，章又宁留意到并不是全部都可以回归原位。 有一些好像烧糊了的肉块，怪物好像没办法继续利用。 然后章又宁还留意到，一些比较大块的尸体，并没有聚集到怪物身上。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无法利用大的尸块，说明凝聚力并不强，而烧糊的小尸块不能再加收利用，说明了什么？ 章又宁一时想不出，只是下意识地想到，既然糊了就用不上了，要不然放把火试试？ 她的系统仓库里还有很早前收的乱七八糟的衣服，章又宁随便抛了一堆出来，飞快浇上一桶汽油，随手丢了下点着的打火机。 嘭！ 火苗一下子蹿到天上，熊熊烈火，瞬间让那些巨型怪物停下了脚步。 好像有戏。 不等她招呼，旁边那群人好像也发现了这一点。 地上到处都是砍下来的枯枝，那些背着喷火枪的守卫立即点燃枯枝，将那个怪物用火团团围住。 通讯器突地响起。 齐学真那边隐约可以听到燃烧时的噼里啪啦声。 “用火。” 没头没脑的一句，章又宁却瞬间懂了。 “我知道。” 齐学真也不废话，立即结束通话。 看着在火堆中一点点变小的怪物，还有不断往火堆里添柴的众人，章又宁忽地想到，齐学真那边，只有他一个。 她叹了口气，还是打算过去看看。 那边的怪物也已经被火包围住，倒不知道齐学真一个人怎么办到的。 他就站在火边，明明站得很直，章又宁却总觉得他的情况并不好。 “你还好吧？” 齐学真慢慢扭头，目光落在她的嘴角。 “受伤了？” “被这怪物扇了一巴掌，不过已经吃过药了，没事。” 齐学真很轻地点了点头。 “有几点你留意一下。第一，这个怪物我怀疑凝聚的媒介是血液，后面再杀大批量的怪物时，可能要想办法处理一下；第二，市区里的怪物可能不多了，或者说，成长速度跟不上我们的猎杀速度，刚才我留意到有不少怪物明显还是幼年期，我们要趁机扩大优势；第三，这几次杀的怪物里，都没有变异人，我暂时还没想明白原因，不过总感觉……” 他的身体忽地趔趄了一下。 不顾齐学真反对，章又宁从系统里买了一张轮椅，一把将他摁进去。 进去吧，你。 逞什么强呢，德性。 避难所的三万多人已经完成了一轮，现在处在冷却时间里。原计划是他俩交换场地，现在只能由她一个人继续。 －－ 大概是这几天杀了太多怪物，后面再没有遇到大的怪物潮，少量的那些，很容易就搞定。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四点，整个市区主干道和避难所四周一公里全部清理出来，解救的幸存者达到50万，而系统余额高达9000万点。 后面为了追求效率，已经不顾上使用【你的就是我的】这个技能，加上有很大一部分幸存者的身体都不太好，无法使用这个技能，要不然余额肯定可以破亿。 然而此时，章又宁完全没觉得自己有钱。 摊开的地图上，章又宁的手指随意圈了几个地方。 “这些离主干道比较远的地方，还没来得及搜索，所以最后的幸存者，可能有八九十万。” 齐学真点头：“差不多，比我预想的要少一点，看来后面这段时间，应该死了不少人。不过即使只有这么多，我们的粮食缺口也大得可怕，尤其后面，很快就是冬天了。哪怕现在开始种植，也要好几个月后才能收获。而且，这么多幸存者，怎么管理他们，也是个问题。” 章又宁瞬间觉得头都大了。 “要不然……我们成立一个什么小组，就类似于‘灾后重建委员会’这种？” 要管理这么多人，完全不是她之前那个小团体可以搞定的了。 齐学真沉默了片刻，点头。 “不过有一点，我们首先要确保你的绝对控制权。要不然，宁愿放弃他们。” 第72章 章又宁对权利没有什么欲望, 如果可以选，她只希望一切都没有发生，她还是地球上那个极其普通的一员。 可是, 正如她之前所说, 假如一定需要一个强有力的人来维持秩序，她不介意做一回“独裁者”。 只是她实在不善于, 也没有空去管理这么多的人, 最后还是齐学真给了她一个建议－－可以让以前那些官员来继续做这些事。 因为这是一群将管理的艺术玩弄到极致的人，可以以最快的速度结束混乱, 制定新的秩序, 让一切走上正轨。 “而我们要做的，就是让信得过的人去监督他们。”顿了一下，他又冷冷地加了一句，“以及时不时提醒一下他们, 谁才是给了他们安稳生活的人，以免他们得意忘形, 错误地理解自己手中的权利, 以为他们才是真正的主宰者。” 章又宁对这些没有异议, 现在她最想知道的是, 为什么余额竟然在下降。 没错, 在她打算将余额凑个整, 又拉了一批人来砍树时, 意外的发现, 余额达到1亿点后，竟然接连出现了好几个负数。 系统出BUG了？ 结果她就听到系统说：“余额达1亿点以后, 变异树的价值减半。” 章又宁：……竟然还可以这样？！ 她带着一点希望又问：“只是变异树减半，还是其他也一样？” “其他也一样。确切地说, 是所有价值50点以上，包括50点。” 晴天霹雳。 章又宁带着几分心梗，有气无力的问：“为什么？” 系统：“因为人不应该成为金钱的奴隶，财富也不应该掌握在少数人的手里。” 章又宁：…… 理是这个理，道理我也都懂，但是…… 神经病吧，你说的还是人话吗？ 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点不是拿钱堆出来的？ 章又宁简直快哭了。 将近一百万人要吃饭，500点一亩地，哪怕一亩地能养活5个人，事实上还养不了，那也要20万亩地。 换算成点数，正好是1亿点，也就是说，她就算倾家荡产，也就刚刚够养活这些人。 然后其他什么都不用做了，等着被怪物吃掉吧。 毕竟杀怪物，很大可能是会赔本的。 就好像一只愤怒的小鸟要1000点，至少要杀掉10只变异老虎才能保本，事实上，以小怪鸟的杀伤力，根本做不到。 而一发炮弹是500点，也很难刚好有5只变异虎傻乎乎的凑一起给她炸。 至于用【你的就是我的】这个技能砍树，就像刚才一样，再砍下去，她都要破产了。 “怎么了？”看到章又宁脸色不对，齐学真问。 章又宁苦笑：“赚快钱的路被堵死了。” 她将系统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重重呼了口气。 “没关系，办法总比困难多。不就是减半吗，没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就还按你以前提过的那个计划，由完成强化的组队来砍树，虽然价值少了很多，可是积少成多嘛。另外，我们还可以期待一下养殖场对吧，反正老鼠蟑螂的价值没变。以后再遇到怪物，我就拿刀砍，拿锤捶，一分钱成本都不用。” 眼看着她自己就把自己哄好了，齐学真的嘴角微弯，顺便提醒她。 “满三天了，你要回去看看吗？” －－ 章又宁没立即回地球，趁着天还没黑，她还有一些事要安排。 虽然赚快钱的路堵了，该花的还是要花。 比如防护服，需要安排更多的人来做。计划明天要做好5000套，只靠避难所里的人肯定是完成不了的，需要发动这两天已经救出来的幸存者。 然后还要给这些幸存者做一个登记，筛选出各种专业人士，以及具有管理经验的人。 汽车在她的计划中暂时只准备改造100辆，扣除已经改造的10辆，还有90辆，只靠避难所的人来做效率就太低了，肯定要发动更多的人。 至于车辆从哪里来，明天开始，他们就从清理各个停车场。 路上的那些大部分都碰撞过，加上风吹日晒，还能用的数量肯定不多。 一直到晚上九点，两人都洗完澡，章又宁才带着齐学真回了趟地球。 1比4的时间流速，虽然对这边来说，只是晚了几个小时，对地球上的人来说，他们已经晚了整整一天。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一天很多人都快急成热锅上的蚂蚁。 晚上十点钟，两人回到了这边。 作为一个两边记忆不相通的人，齐学真感觉自己完全就是打了一次酱油。 默默地看着章又宁拿了笔疯狂写着各种人名，一直到她停下来。 “怎么说？” 章又宁脸色不太好：“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那边又死了将近五十万人，而换成这边，其实只用了三天。” 果然是在跟时间赛跑。 然后她确认过，那位物理学家，还有她的师父，的确已经陷入沉睡中。 至于那长长的最新版的名单，已经是她尽了最大努力记下的。 明天可以跟现在幸存者的名单作比较，碰到名字相同的人，再去现场看长相，确认是不是地球上那位。 “还有，那边那个你跟你是一样的想法，觉得这是一个必死局。然后他还提出一个观点，觉得这里可能是一个游戏，所以很多不合理的地方就得到了解释，是游戏本身的设定，包括可以随意更改的那部分。我们这些人，就是被迫进入这个游戏的玩家，可能要通关这个游戏，才能解救地球上的那些人。老实说，我比较倾向于这个说法，只是现在还不知道如何通关。” 齐学真一直默默地点着，没发表任何意见。 “对了，那边那个你想让我问你，你这边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你们的记忆连通，不管哪种方法，都尽量尝试一下。他很想过来这边看看。越来越多的人昏迷和死亡，现在那边的形势也越来越严峻，他的压力很大。” “没有。”齐学真半秒钟都没犹豫。 章又宁：……这也太干脆了吧。 “你连试都没试过。” “不需要试。”齐学真神色冷漠，“因为我根本不在乎这些人的死活。我说过，我不是他。他的压力，我感受不到，我又不是什么大校。” 章又宁有点无语：“这和他是什么职位有什么关系？这是做人的基本良知啊。” “我没这个良知。”齐学真冷冷地看着她，“你很想让他过来代替我？” 这是什么话啊？ “什么叫代替你？最多你们记忆相通，就像我这样，你也能记起在地球上那些事。说真的，我也挺好奇的，可是在那边每次时间都特别紧，我们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只有……” 肩上猛地一紧。 她的话还没说完，嘴唇已经贴到了一起。 章又宁瞬间瞪大了眼睛，只觉得CPU直接被齐学真的举动干烧了。 这是什么奇怪的剧情？！ 齐学真慢慢松开她，脸色仍然十分难看。 “我是我，他是他。就算这是一个游戏世界，你们是玩家，我不是。我就只是这个世界的NPC。我不喜欢你在我面前提他。好了，刚才的冒犯，你是想亲回来还是打回来都随意。” 嘴唇上的触感仍在，章又宁有点懵圈。 这是吃醋了？ 不可能吧！ 还有，这是什么奇怪的二选一，正常人只会选第三种好吧？ “你……虽然我的心理年龄已经二十五，可是我一直还是单身。” “我也是。” 这是重点吗？ 这根本不是重点好不好？ “我的意思是，刚才那种举动，很不合适，你明白吗？” “你可以亲回来，或者打回来。” 章又宁：…… 这是什么样的脑回路？！ 她无奈到忍不住发笑，想了想，道：“你自己说的啊，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着，一拳砸向他的脑袋。 齐学真一动不动，看样子真的脸算用脸贴她的拳头。 章又宁简直被他整不会了，拳头在离他的脸还有一厘米时停下。 虽然三观完全不合，可是这些天他的表现还算不错，章又宁没可能真的揍他。 她无奈地收回手，叹了口气。 “算了，刚才的事，我不跟你……” “我喜欢你。” 章又宁：？？？！！！ 这个剧情的发展太自由了，完全不在她的预料范围内，章又宁没出息的逃了。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顶着一对黑眼圈打开卧室的门，一眼看到坐在餐桌边的人，以及旁边两个小朋友。 三个人齐齐看向她。 章又宁莫名有种心虚的感觉，马上又觉得这种感觉十分莫名其妙。 顶着三双目光去洗漱，然后她坐到然然的身边，全身黏了刺一般吃完一顿食不甘味的早餐，一起出门时，章又宁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那句话你收回吧。我不想影响我们的合作。” “好，我收回。” 这么干脆？ 这下倒让章又宁觉得意外了。 “可是那是自欺欺人。”他又道。 果然还是说不通啊。 “还是说，你有喜欢的人？” 章又宁本能摇头。 “那为什么我不可以？” 章又宁极其无奈，抬头看向他：“这个不是……” “要不然试试，可以吗？” 章又宁被他的直球整懵了。 “还是你不敢？” 这是连激将法都用上了吗？ 章又宁：“不是不敢……” “那就是你也同意了？” 话可不能这样理解吧？！ “还是你讨厌我？” 章又宁又摇头。 以前的确看不惯，现在倒是还好。 “那就没有任何问题了。”他忽然笑了，伸手握住她的，“下去吧，很多事等着。” 章又宁看着被他紧紧握住的手，要挣开，未必不能，说一句“我对你没兴趣”，也非常容易，只是她也说不上为什么，竟然好像被他的逻辑给说服了。 要不然，试试？ 反正两个单身狗，也不算伤天害理。 可是，怎么感觉像是上了贼船？ 第73章 没走到楼下, 齐学真就主动松开章又宁的手。 章又宁本来想打趣一句“怎么不牵了”，又怕以他的性格，搞不好真的就一直牵着不放, 干脆识相地闭嘴。 倒不是怕别人知道, 而是作为当事人，她还是觉得这事有点莫名其妙。 迟峰那群人已经在楼下等他们。 除了已经完成全部强化的二十多个, 还有二十个是今天将要强化的人。 把这一批完成第一次强化后,章又宁：“先去砍树。” 迟峰：“是。” 4人一组，已经完成强化的有5组, 每棵树现在的平均价值是500点, 刨去成本240点，也还有260点，5组共可以赚1300点。 冷却时间现在已经升级到6个小时，一天如果按3次计算, 可以赚到3900点。 然后齐学真那边还可以来一次，不过他那里还要多加一点精神体的成本, 只能赚到约3400点。 加一起就是7300点。 在不能赚快钱的今天, 这个点数已经不少了。 然后章又宁又特别试验了一下, 完成一次强化的人, 要六人一组, 才能在10分钟内砍掉一棵树。 这样一算, 还是有140点的利润。 正是急需用钱的时间, 当然是能赚一点是一点。 至于完全没有强化过的普通人, 大概需要8-10人才能做到，这样就没有必要使用【你的就是我的】这个技能了, 不过可以用到日常清理当中。 “每间隔六小时，可以砍一次。这段时间就要辛苦大家了。” 没有人说辛苦, 他们所有人都因为自己能帮上忙而感到骄傲。 章又宁点了点头，笑道：“行，后面有空了，我请大家吃饭。现在，还是按计划行事。留一辆车等我，其他人立即出发，今天内，我们要将所有幸存者都救出来。” 众人整齐划一的：“是。” 除了几个留下来保卫避难所的，六人一个小组飞快地上了自己的那辆车，六辆车很快驶出避难所的大门。 每组里有三个三次强化加三个一次强化，全副武装的情况下，哪怕遇到怪物潮，也不会被一招秒，完全可以等到章又宁过去救援。 说实话，除了贵，【任意门】这个技能没有任何毛病。 而对外出的那批人来说，章老大可以随时空降过来，也给了他们不小的底气。 目送他们离开，章又宁看向齐学真，叹了口气。 “我打算去一趟粮仓，把那些口感不佳的也全部搬回来。” 粮食的缺口实在太大了。 按每人每天400克来计算，100万人，一天就要消耗掉400吨的粮食，一个月就是12000吨。 而避难所现在的库存，还不足5000吨。 “口感不好，可以在烹饪方法上想想办法，要是一粒粮食都没有，那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 她现在的余额是1亿点，按计划，500点1亩地，10亩就是5000万点，这个已经不能再少，首先就要扣除掉。 而剩下的那些，她不可能全部拿来购买粮食。 毕竟想要清理干净整个市区，给大定一个安稳的生活环境，有些东西是必不可少的。 防护衣500点一套，5000套就是250万。 改装一辆车差不多要1万点，100辆就是100万点。 斩草套装280点一套，5000套需要140万点。 喷火枪100点一套，5000套就是50万点。 愤怒的小鸟1000点一只，这个暂时不能备那么多，按500只计算，就是50万点。 还有储物戒，1000点一枚，500枚需要50万点。 当然，如果实在没钱，这个戒指还可租着用。 就上面这些，总共就要用掉5640万点，剩下的4360点，还要买种子，转换肉类，以及填补粮食缺口。 这样一算，简直是捉襟见肘，穷得一批。 齐学真：“我陪你一起。” “不用，我过去就行了。你先留在这里，协助他们继续清理避难所周围这一块。这么多人，太分散了也不利于管理，我们暂时要尽量把人集中到一起。这几天一直在降温，我看天气预报，三天后气温会骤降。今年天气这么反常，夏天格外长也格外热，说不定冬天说到就到，而且也很漫长，到时候还要注意防寒保暖的问题。所以救出所有幸存者以后，我会把整个市区分割成很多小的区域，然后大家一格一格地清剿怪物，搜罗物资。反正啊，这几天大家有得忙了。” 事情多，任务重。 章又宁没再耽搁，立即赶往之前去过的那个粮仓。 一来一回差不多要1个小时，现在的她时间太宝贵了，不可能为了省一点租仓库的钱就来来回回跑。最终花了两个小时，跑了两趟，搬回的粮食约10000立方，成本不到3000点。 第二趟回来，刚将粮食入库，高路跑了过来。 “那批新的管理层到了，都在会议室里等你和齐哥。” 章又宁点头：“今天搬回来的粮食口感不太好，你交代一下厨房的人，可以在烹调方法上动动脑筋。” 高路：“明白。” 说着就吩咐身边的助手去安排。 －－ 新的管理层暂时有二十多人，有前省委秘书，城市规划处，以及各种局的领导，还包括几家大的国企和私企的管理层，满满当当，将会议桌围了一圈。 章又宁一时记不住这么多人的名字，看他们时，感觉每个人头顶都有明晃晃三个大字：工具人。 至于避难所这边，除了章又宁和齐学真，只有左良材，高路，以及钟周叶三位教授。 主位空着，章又宁也懒得推辞，直接坐了下来。 “我们后面还有很多事要做，所以就不浪费时间，咱们长话短说，我提一些大的要求，细节方面，你们来完善。” 新加入的那群人忙不迭点头，同时拿了纸笔，打算认真记笔记。 他们的心中还忍不住暗自纳罕：真正的主导者，竟然不是那个男人，而是这个小姑娘！ 也太年轻了吧，搞不好都没有二十岁。 这样一个人，怎么成为大家领袖的？ 章又宁飞快地回想了一下准备讲的议题。 “目前来说，我们主要还是以生存为主，所以我个人的建议，大家的主要精力，还是要放到做实事上面，管理人员不需要安排太多，能维持运转就行了。” 众人一脸严肃，摆出仔细聆听的架式。 “现阶段我只要求设立两个部门，防卫还有后勤。防卫这一块，由参谋长主导，主要分为对外抵御怪物，以及对内维持秩序。幸存者中，消防，武警，警察还有包括退役军人这一部分人，都可以发动利用起来。至于后勤，就是除了防卫之外所有的事务，暂时由高路主导。事情比较多，你们两位可以自己挑选助手帮忙。然后，如果你们觉得需要细化一些部门来各司其职，可以先提交一份方案大家探讨一下。不过这些暂时都可以放到一边，我们先解决几件特别急的问题。第一，新城区的规划。” 会议室的最前方，悬挂着一份清阳市的地图。 章又宁拿了一支从系统中买的激光笔，在避难所这个地方圈了一下。 “军区避难所位于市区北面，过了旁边这条河几公里后就是大量的田地，因为要开荒种粮食，新的市区我建议往北面迁移，把这一片的农田全部囊括进去，以后避难所就是这里的行政中心。至于南面这一块，主要是商业区和主宅，暂时可以放弃。后面等我们腾出手来，可以再从怪物手中夺过来。还有东面这一块，主要是工业园区，以后肯定有机会要用到，所以也要包括进去。总的来说，市区的总面积还跟以前差不多。虽然现在总人口比以前少很多，不过周边的人肯定会聚拢过来，所以要预留出一定的空间。大家可以再看一下，商量出新市区的边界，然后立即修筑围墙，关起门来打狗。要不然我们杀再多怪物，也不可能有杀尽的一天，也没办法给大家一个相对安稳的环境。” 众人七嘴八舌，开始低声讨论起来。 章又宁没给多少时间让他们讨论。 “然后是粮食问题。这件事可以说是迫在眉睫，一秒钟都不能耽搁。第一阶段，我计划开垦10万亩田地，然后立即播种。老实说，我们手中的粮食，加上我刚刚搬回来的那些，可能只能供大家吃一个月，其中还包括一些口感不怎么好的部分。哪怕加上各个超市，批发市场中剩余的那些，可能都没办法支撑到一个半月，可以说，这个问题是最目前最严重的问题。” 大家的脸上，都出现了担忧之色，齐齐看着章又宁，期望她能想出办法来。 章又宁看向钟周两位教授：“粮食问题，可能还是要你们多费点心，多想想办法。” 钟周两位教授连忙点头。 钟教授说：“避难所的那些地，我们已经让人种上了土豆。只是时机很不好，后面很快就要到冬天了。新开出来的那些地，可以种上小麦，就是到成熟期，还要不少时间，担心来不及。” “你们尽量把每一寸土地都利用起来，合理安排，剩下的缺口，我会再想办法。总之，上面两件事不分先后，都要立即安排。高路，你按排一下人员的分配，并且估计一下大概完成的时间。” 高路点头：“是。” 就在这时，章又宁的通讯器忽然响了起来。 夏逸的声音听起来很急：“章老大，有点状况，你最好过来一趟。” 然后立即发了定位过来。 章又宁看了眼齐学真：“夏逸那边碰到了问题，我要过去一趟，你来主持。” 齐学真点头，没提一起过去。 毕竟那是一万点，一来一回就要两万点了。 刚要闪身走了，系统声音忽然冰冷冷响起。 “任务：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章又宁心中一喜。 系统好像没有发布任务了，她还以为以后都不会有这个功能呢。 这时，系统开出了完成任务的条件。 “条件：放弃救人。” 章又宁傻了眼。 放弃救人？ 系统竟然要她放弃救人！ 为什么？ 第74章 万万没想到, 这破系统竟然还贴心地给了她一个解释。 “因为文学作品中，当医生这样说时，就代表有人要死了。” 章又宁：…… 说要走, 却又迟迟不动身, 齐学真小声问了一句：“怎么了？” 章又宁将他拉到室外，快速说了一下系统的任务。 以这家伙的尿性, 他肯定完全不介意轻松地完成这个任务, 所以章又宁只是想听他分析一下系统的意图。 “没什么好分析的。”齐学真一脸轻松，“你就呆在这, 等着任务完成就行了。人少一点, 粮食还充裕一些。”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偏偏说这话的人是齐学真，章又宁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可以按照两人的约定命令他去救人，却可能永远, 不，是一定永远都没办法改变他的思想。 懒得再管齐学真,章又宁一时有点拿不定主意。 人, 肯定是要救的, 可是系统的奖励, 她也想拿。 怎么办？ 就在这时,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隐约好像还听到有人在喊“救命”。 两人俱是一惊, 正好有个人跌跌撞撞跑过来。 “不好了, 不好了，章……章老大, 齐哥，他们……他们忽然, 杀人，到处杀人，见人就杀，都是活人，没变异。” 室内的人也已经听到动静，一起涌了出来，一个个脸上或茫然，或惊恐，只有高路第一个想到了他刚出生的女儿，想跑，却硬生生停住脚步。 那边不止有他女儿，所有还不能帮着做事的孩子们全都在那边，包括章老大家的萱萱和然然。 可是能救人的，并不是他。 “章老大！”高路急得脸都白了。 章又宁从刚才那人的话中大概听明白了一些东西－－有些人没变异，却开始杀戮同类。 手机响，夏逸在里面吼了起来。 “怎么办，章老大，他们疯了！都没变异，却要杀我们……都是人，都是人，都是活生生的人……” 只这片刻功夫，章又宁也看到了外面的景像。 有人在拼命逃跑，有人在追着杀戮，没有怪物，没有变异人，不管是哪一方，都是活生生的人。 只是此时，那些拿着各种武器的人，脸上都冷冰冰的，看不到一丝表情。 但他们的确还是活人。他们很多人身上，还穿着章又宁为了保证安全，特地赶制出来的防护衣。 这些，本来是坚守在各处，保护大家的人，是战友。 而现在，却成了杀戮众人的刽子手。 他们已经是敌人。 堡垒从内部被攻破，真是狠毒啊。 来不及有太多多余的情绪，电光石火之间，章又宁想到了系统任务的正确应对方法。 “让大家进安全屋！齐学真，你负责救人，高路辅助。通知夏逸他们，往回逃，往避难所这边逃，把它们全部带回来，我来杀！” 对，她不救人。 只杀人。 只要是敌人，都可杀！ 这是末世，是战争，不可能和平共处，只有你死我活。 此刻，这个破败的城市到处都是厮杀，到处都是倒下的生命。 杀红眼的章又宁甚至产生了一个疯狂的念头－－玩是吧？那好，我把人全杀光，让你玩个屁去！ 终有一天，当她再也看不到希望时，她要亲手毁掉这个世界，让那个幕后黑手自个儿玩去。 血染红了大地，也染红了章又宁的眼，刀口卷了，她就立即再买一把，一个人还没完全被放倒，刀口已经砍向另外一个。 其实杀人一点都不可怕，杀得多了，也就如杀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这些人没有变异，本质上仍然只是普通人，除了有防护衣的那些比较麻烦，其余的人对章又宁来说，几乎一刀一个。 疯了。 全都疯了。 可是末世里，还有不疯的吗？ 疯狂中，章又宁看到齐学真出现在她身边。 “你做什么？救人去！” 因为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这些人原来还是大家中的一员，在站岗，训练，或是劳动，却忽然像失了心智，冲向了自己的同伴，所以，之前针对突发情况的训练失去了效果，几乎所有人都失了章法，没头苍蝇一样疲于奔命。 齐学真冷冷一笑：“我不救人，我只喜欢杀人。” 章又宁刀锋一转，一刀劈向他。 “滚！” 齐学真上身后仰，险险避开这一刀，眼中略微有一丝意外的神色，紧抿嘴唇，猛地转头，冲向逃跑的那群人中间。 避难所里的人毕竟不多，在一些没有失去心智且有战斗力的队友帮助下，章又宁终于控制了局面。 来不及喘口气，远远地听到汽车尖锐的鸣笛声。 夏逸他们回来了。 也就意味着，更多的敌人将要出现。 章又宁缓缓举起染血的长刀，看了眼身后已经全部躲到安全屋里瑟瑟发抖的人群，以及安全屋外，神色冰冷的齐学真。 “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不听我的指挥。”刀尖指向避难所的墙外，厮杀声已经隐约可见，“现在，随我杀敌！” －－ 血流成河。 最后一个人倒下时，章又宁的身边，也没有几个人还站立着。 刀杵在被浸透的地上，章又宁勉强提着一口气，才没有让自己倒下。 她甚至没有力气去看身边到底还有哪些人活着。 这时，系统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任务【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已完成。” “完成程度：企业级理解式完美。” “完成奖励：力量+1点，敏捷度+1点；‘有朋自远方来’邀请函一份；解锁‘妖怪，往哪里逃’技能；任选一个通迅对象，升级通讯功能。” “恭喜宿主终于明白末世的真谛：杀人亦是救人，毁灭亦是新生。” 奖励很丰厚，可是章又宁乐不起来。 不需要亲眼看到，她已经能想到，在看不到的那些临时避难所里，大概已经没多少活人。 系统的声音仍冷冰冰地继续。 “名称：“有朋自远方来”邀请函。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在异世界的末世，你是否感到彷徨，感到孤单？来吧，朋友，邀请你的好友过来，和你一起感受末世的美好和杀人的快乐。 解锁条件：完成任务“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售价：无。 类型：一次性使用。 持续时间：无。 冷却时间：无。 备注：该邀请函有一定机率无法邀请成功，请谨慎使用哦。” 章又宁微微一愣，这个邀请函的意思是……她可以将地球上的某个人带到这边了吗？ 系统的播报还没有完。 “名称：妖怪，往哪里逃。 每次孙大圣说一句‘妖怪，往哪里逃’时，是不是都好激动，好兴奋，好开心？恭喜你，终于也可以吼上这么一句了。不要大意地上吧！ 解锁条件：完成任务“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售价：10000点/次。 类型：可循环使用，不可升级。 持续时间：无限制。 冷却时间：无。 备注：你有考虑过打不过怎么办吗？” 章又宁一头雾水。 10000点一次不算便宜，但也不是不可承受。只是最关键的是，她根本不知道这是啥玩意儿？ 这时系统正在问她：“宿主请在三十秒内决定人选，升级通迅功能。倒计时，三十，二十九，二十八……” 几近脱力的章又宁艰难地扭了下头，第一眼就看到离她最近的齐学真。他也和她一样，靠着一把刀才勉强没有倒下。 他的身上也一样被血染透，看向她的目光很平静，也很冷。 如果没有那张邀请函，章又宁可能要稍微犹豫一下，现在有了，她几乎没有多想。 “齐学真。” 系统：“已确定升级人选，系统升级中。此次升级将在四十八小时后完成。” 章又宁没太关心这次通迅升级后到底有哪些功能，稍作休息后，她将目光再次移向齐学真。 “守好这里，我去那些临时避难所看看。” 齐学真没吭声，也没点头，倒是旁边倒在血泊中的夏逸痛苦的嚎了一嗓子。 “章老大，药……” 章又宁的身体强化过多次，此时也已经接近不支，可以想象其他人是什么样－－就算侥幸保住小命，应该也没办法给自己上药了。 章又宁强撑着给倒在地上还活着的那些人抹了药，顺便清点了一下人数。 三十七人。 这是这所避难所里仅剩的所有战力。 加上她和齐学真，也不足四十人。 假如两个精神体也算一份战力的话，那就突破了四十。 最后，章又宁来到齐学真身边。 “要帮忙吗？” 齐学真脸色很差，神色仍然很冷。 “不用。” 章又宁没再勉强，点了点头：“你们也回安全屋休整，暂时别出来，有状况立即通知我。” 齐学真抿了抿薄唇，终一点头。 “好。” －－ 尸山血海，到处都是死去的人。 血腥味重得让人作呕，刺激得旁边的变异树甚至开始在那些高楼大厦里疯长。 章又宁一处一处一一看过，顺手救下了一些不知道怎么躲过一劫的人。最后清点了一下，所有临时避难所的人加在一起，只剩下不足千人。 几十近百万的人，都死于这场自相残杀中。 最终，章又宁在尸堆中发现了陈长河。 他死了。 这也意味着，章又宁的师傅不在了。 不知道当时他是哪一方的？挥刀相向，还是拼死迎敌？ 但其实都没有什么不同，不过都是一枚任人宰割的棋子。 这就是末世。 充斥着杀戮，鲜血，死亡和绝望的人类末日。 她以后不会再幻想，不会再软弱。 假如真的只有死路一条，她也要在死亡中杀出一条血路。 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 第75章 连同夏逸那些外出的搜救队带回来的人, 最后清点人数，还不足三万，其中还有不少是老人孩子。 这场浩劫过后, 只有这么多人生存下来。 章又宁意外的不觉得难过, 而是愤怒。 第一次，章又宁通过广播给所有的幸存者作了极其简短的训话。 “我知道你们很害怕, 甚至失去了面对怪物的勇气, 失去了对未来的信心。可是看看外面，看看刚才倒在你们旁边的那些人, 跟几十万的遇难者相比, 你们是幸运的。” “你们当中，有很多是老人，是孩子，没有战斗力, 但在以后，你们所有人都要承担起后勤的责任。” “还有那些幸存的青壮年, 无论男女, 因为你们没有经受过训练, 手无寸铁, 所以你们可以躲进安全屋。可是以后, 你们所有人, 都必须努力训练, 强化自己, 随时做到能拿起武器，保护这里, 保护你们的亲人，还有你们自己。” “不要害怕今天的事再发生一次。我会给每个人都装备一套防护衣, 确保你们大家遇到危险时，有逃跑的机会，可以等到我来救援。” 顿了一上，她加大了音量。 “大家，这里是末世！不要心存侥幸！不要把自己当成弱者！不要永远想着依附在其他人的羽翼之下！这里是末世！末世！随时会死人的末世！” 声音在空中回荡，下面鸦雀无声。 “所有不想随便死去的人，所有人，都跟着我一起，战斗！战斗！战斗！” 寂静的人群中，有人第一个带头响应，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直到所有人，连同幼小的孩童，也高高举起他们软嫩的手臂。 “战斗！” “战斗！” “战斗！” 章又宁站在用精神体幻化的高台上，一脸平静地看着下面的地动山摇。 她的身边，空无一人。 这一刻，她是这片世界唯一的主宰。 －－ 齐学真的话虽然冷血，但不得不承认，某种意义上，也很有道理，人数骤减之后，粮食问题已经不再迫在眉睫。 再次给临时的领导班子开完全，安排下训练恢复生产的诸多事项后，章又宁一个人坐在偌大的会议室里。 这次的突变，被影响的大部分是军人和一些强壮的人，这才造成这么大的伤害。但好在迟峰他们都没事，就算几个强化过的都受了极重的伤，但始终保住了一条命。 只要还有呼吸，章又宁就有办法将他们救回来。 不得不承认，章又宁有私心，迟峰他们才是最让她安心的人。 而齐学真，不是。 章又宁再一次想到了那张邀请函。她想使用，想把齐大校换过来，那样她才算能真正松口气。她肯定不能局限于这里，得到外面的世界看看，所以一定要有一个足以安心托付的人，才敢将这些人交到他的手中。 纵然没有深交，章又宁却坚信，齐大校要比齐学真靠谱。 可是，章又宁一直开不了口。 因为萱萱，也因为虽然冷血，但其实一直冲锋在第一线的齐学真自己。 四十八小时后，章又宁和齐学真之间的通迅功能升级完成。 外戴式的装备变成了身体的一部分，依靠人体的生物电充电，可以随章又宁自己的心意调整位置，然后多了视频通话功能，除此之外，章又宁没发现还有什么特别之处。 同时，她又忍着肉疼试了一下“妖怪，往哪里逃”这个技能，因为实在太好奇，不知道这个功能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然后，章又宁就惊讶地发现，她的眼前出现了一道门。 门？ 这实在有点出乎意料。 她明明已经有了“通往新世界的大门”和“任意门”两种带有穿梭功能的技能，系统为什么还要给她功能重复的东西？ 章又宁试探着将那道门打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里面很黑，什么都看不到。 她想进去一探究竟，可是临抬脚的一瞬间，却莫名觉得心悸。 不对。 这不对劲。 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系统给的东西，从未让她有过危险的感觉。 章又宁没有贸然使用这个技能。 不急，先把这里安顿好，或者……等齐大校过来。 虽然这样说有点自夸的嫌疑，但章又宁觉得，她现在对这些人还是很重要的，不适合随意冒险。 第三天晚上，章又宁又带着齐学真回到了地球。 她给大家讲述了一遍刚刚发生不久的大屠杀，坐满人的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那种被无形的，看不见的的大手支配的恐惧，深深烙印在每个人的心里。 “我想确认一下陈长河的情况。”章又宁道。 虽然知道师父肯定过世了，可是章又宁还是想再确认一遍，才能真正安心。 回复来得很快。 “陈长河依然还在沉睡中，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章又宁愣住了。 齐大校立即发现了她脸上的异常，压低声音问：“怎么了？” “有点奇怪。”章又宁蹙起眉头，“我在那边遇到我师父了，他已经死了，可是这边，我师父竟然没有死。这……” 这不符合他们之前的猜测。 难道那边和这边其实并没有关联？ 可是那些相似的，又同时死去的人怎么解释？ BUG吗？ “或许，我们找到了一点破局的希望。”齐大校沉声说。 章又宁不解。 “怎么说？” 齐大校神色凝重：“以前的猜测可能要推翻了，我们要面对的，未必是必死局。你有办法让我也过去那边吗？一直沉睡，我什么都做不了。” 章又宁想到了那张邀请函。 “……有。” －－ 从地球回来，章又宁睁开眼睛。 她依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齐学真就在她的旁边，比她晚一步睁眼。 “怎么样？”齐不真问。对他来说，刚才相当于睡了一觉。 章又宁平静地看向他：“我发现我师父没死。我是说另一个世界的师父，可是他在这边是已经死掉了的。” 齐学真的眉头一点点蹙起，然后恢复了平静。 “可能是好事，说不定是转机。” 他果然是齐学真，和齐大校一样的想办，且一样能迅速想通某些关键的东西。 “齐学真。” “嗯？” 面对着齐学真万年不变的冷漠脸，章又宁轻轻呼了口气。 “我得到一张邀请函，可以将那边的一个人拉到这边来。” 以齐学真的敏锐，他立即意识到章又宁想说什么。 这是曾经争论过的话题，好像不存在继续争论的必要。 “你决定了？” 章又宁点头。 齐学真的脸上依然看不到一丝异样，他平静地坐了一会儿，才冷冷一笑。 “其实你没必要告诉我。直接使用，把我换掉就行了。” 章又宁喉咙有点堵：“毕竟……相识一场。” 齐学真点头，慢慢站起来，居高临下却平静的。 “行，就这样吧。章又宁，记住了，我们的契约从你使用邀请函那一刻就结束了。如果……”他的眼神一点点变冷，平静中带着一种形容不出的阴冷狠戾，“……如果我的意识没有被取代，你最好第一时间杀了我。” 邀请函的确有一定失败的可能，假如真的邀请失败，她将没有任何办法再继续约束齐学真。 这是一个漠视所有生命的人，他的狠话绝不会是一句空言。 他会杀人的，无差别的杀人。 杀死所有人，只要他还活着。 章又宁微仰着头，凝视着齐学真片刻，终于，微微颔首。 “好。” 第76章 四下静谧, 训练场的夜晚很黑，远处岗哨和围墙上的灯光照不到这里。 章又宁发现，身体不断地被强化后, 她的夜视能力其实也得到了一定范围的提升。比如现在, 黑暗中的祈学真并不只是一道身体的轮廓。 她依稀可以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没有表情。 哪怕现在这种状况，也没办法让他的情绪变得更明显一点。 “开始吧。”齐学真冷声道。 章又宁紧了紧握着刀的手。 这种邀请函是以怎样的形式将齐大校请过来呢？时间久不久？齐学真现在是站着的, 他会不会忽然间跌倒？让他坐下来是不是好一点？ 一个个念头从脑中闪过,章又宁轻声开口。 “你要坐下来吗？” “不用。” 以齐学真的性格，还真是宁愿站着死的人。 某种意义上, 这个世界的齐学真的确很快就要死了。如果邀请成功, 后面那个人就变成了齐大校；而如果邀请失败，她也无法再留齐学真的性命。 或者，把齐学真软禁起来？ 失去了自由，但至少还可以活着不是。 章又宁心中有一点乱, 深深吸了一口起后，她决定抛下这些无谓的念头。 这些人, 包括她自己还能活多久都说不定呢, 考虑不了那么多了。 “开始了。”章又宁说, 不等齐学真回答, 她在心中对系统说, “使用‘有朋自远方来’邀请函, 邀请地球上的齐学真齐大校。不要搞错人, 就和他长一样的那个。” 没有任何反应。没有眩目的光, 没有刺耳的声音，没有任何动静, 齐学真仍然笔直地站在那里，神色和刚才一样平静。 失败了吗？ 下一秒,章又宁握刀的手猛地一紧，整个人蓄势待发。 因为她看到齐学真动了。 他的手微微抬起，又动了动脚，然后是头，很小幅度地转了一下，这时有带着迟疑的声音传入章又宁的耳中。 “这里，就是另一个世界？” 章又宁握刀的手依然没有松懈。 “你是……” “可能你更习惯称我为齐大校。每次开会时，我都是坐你左边。” 章又宁紧绷的神经终于慢慢放松，略带着几分惊喜。 “真的是你，齐大校。总算不是我孤身一人了。” 齐大校轻点头，同样的音色，他的语气要平和很多。 “希望能帮上忙。” “要我给你介绍这边的情况吗？” 章又宁自储物空间中拿出一个太阳能灯，驱散开黑暗。 齐大校摇头：“不用，我正在接收他的记忆，感觉像是从电脑中调取资料，还没有接收完，正在进行中，你稍微给我一点时间。” “好。” 章又宁没再吭声，只静静地站在他的旁边。 沉沉夜色中，不知为什么，她觉得心里有一点点形容不出的情绪。 章又宁默默地看向宿舍的方向，那里面，萱萱正在沉睡中，她并不知道，再出现在她面前的那个人，已经不是她的学真叔叔。 很快，齐大校开了口。 “好了。” 章又宁又上前一步，微笑道：“感觉怎么样？” “稍微有一点点混乱，但还好。他的经历和我有一部分相似，但是我更幸运一些。我从他的记忆里了解了很多东西，你是打算把这里交给我，自己去外面看看？” 章又宁点头。 齐学真顺着她的方向，也看向宿舍楼那边。 “那是我住的地方，对吧？我们回去吧，可以边走边聊。” “好。” 有齐学真的记忆，的确不需要章又宁再多费什么口舌。 两人首先讨论的，就是那个可能出现的转机。 “我在想，我们以前可能想错了，这里和地球，并不是直接关联在一起的，你师父的情况，肯定不止一例，只是因为我们了解的太少，误以为这两个世界一个是主体，一个是投射。其实，有可能这两个世界都是某个世界的投射，甚至可能不止这两个世界，还有很多，都只是平行的投射世界。每个投射世界的人，都是由主世界里的一个人投射而成，他们在各个投射世界里经历不同的人生。只有主世界里的那个人不在了，投射世界的人才会真正死亡。这样看来，我们还算幸运，这么快就发现了这一点，要不然还要一直在这里苦苦挣扎，浪费时间。章又宁，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是找到那个真正的主世界。” 章又宁点头。 最新的那个技能恰好在这个时间得到，又是一扇门一样的东西，章又宁怀疑，那或者正是通往另一个位面的门。 只是，她有点担心。 “我打开过那扇门，立即感受到危险的气息。” “危险的气息？”齐大校顿住脚步。 章又宁点头：“是的。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所以我有点害怕，不敢冒险，毕竟现在我不是一个人，后面有这么多人的性命系在我的身上。” 齐大校沉思片刻，点头。 “你的顾虑是对了，你的确不适合轻易涉险。不过话说回来，破局的关键也在你身上，时不我待，耽误下去，其实也并没有太多用处。当然，这需要你自己来做抉择，我能做的，大概就是帮忙守住这里，守护这些人。” 章又宁其实等的就是这句话。 她需要一个可以信赖的人，在她离开后，有能力也愿意守护这个避难所。 那扇门危险归危险，可是按理来说，系统应该不会要她去送死。 “既然这样，我想马上去门后看看。不过齐大校，假如我们都是投射世界的人，那我们……还是真正的生命吗？” 是一截数据，一段代码，或者只是一段虚拟的影像？ 齐大校摇头：“我不知道。我，或者说我们，都知道得太少了。正如你所说，我们这些人，算是真正的生命吗？假如不是，那还有必要坚守这里吗？是不是我们其实可以不用顾虑这么多，直接去外面看看更大的世界，哪怕死，也不过是一种虚假的死亡，最后还可以在主世界里活过来？不说了，先上去吧，这里有点冷。” 今天下午开始降温，短短半日时间，已经由盛夏变成严寒。 还不知道这个冬天要持续多久。 两人一起上了楼，他们的房间门都还开着，齐大校看了眼齐学真住的那间房：“那是我的卧室？” “嗯。要不然我给你拿新的床单被罩？” 齐大校摇头：“不用麻烦，我没这么讲究。” 章又宁看了一眼孩子们的卧室：“齐大校，你知道萱萱吗？” “嗯。”齐大校也是极聪明的人，“你是害怕这个小姑娘会发现这副皮囊下已经换人了？” 章又宁用沉默代替。 齐大校微微笑。 章又宁发现，他和齐学真微笑时的区别更大。 老实说，她其实不太记得齐学真笑时的样子，或许那个人根本就没有笑过。 “不用担心。”齐大校说，“我有他的记忆，也可以模拟出他的一部分情感，就像……演戏，有剧本的演戏，你放心，我会尽力演好的。” 其实没什么放不放心的，反正齐学真已经不可能再回来了。 这里每天都有人死去，她能做的，就是接受现实。 更何况，是她亲手送齐学真去死的。 “那……就这样吧。”章又宁耸了耸肩，“我现在就试着进那扇门看看。齐大校，我不知道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回来时会在哪里，所以我从这里进去，你帮我记住我进去后发生的每一个细节。” 齐大校神色极其凝重，却毫不犹豫点头。 “好。” －－ 门后黑洞洞的，章又宁拿了一个手电出来，结果发现那些黑暗好像能吞噬光线一样，手电根本起不到一丝一毫的作用。 齐大校也皱起了眉头，似想阻止，最终却没有开口。 章又宁想了想，收起灯，理了下藏在外套下的防护衣，握紧刀，一步向前，跨进门内。 在被黑暗吞没的一瞬间，她回头冲齐大校摆了下手。 我走了。 齐大校站在客厅中央，一脸平静。 平静到接近冷漠。 章又宁的脑中忽地闪过什么，还来不及仔细思考，就被黑暗彻底淹没。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也许很久，也许只有一秒，章又宁感觉到眼前出现一片白光，眩目到她不得不闭了下眼睛。 再睁开，章又宁愣住了。 这里，像她记忆中的，以前的地球。 干净的街道，不算高却整齐的楼房，空气清新，阳光和煦，温度适宜，一派春意盎然的景像。 她进门时不知道将要面对什么样的场景，选了一套方便行动的运动装，在这个地方，意外的合适。 章又宁一时竟有点恍惚，以为自己马上要面临的，是和三五好友的一场春日里的郊游。 然而，仅仅几秒后，章又宁却放弃了伸懒腰的打算，而是用力握紧了手中的刀。 不对劲。 这个地方不太对劲。 这里，除了一种章又宁认不出名字的树以外，没有任何一种植物，不要说鲜花，连一根杂草都没有。 还有，这里也没有动物。 章又宁仔细打量了一遍之后，肯定了自己的判定。 的确没有。 没有小猫小狗之类的小动物，没有昆虫鸣叫，甚至都没看到她最讨厌的苍蝇和蚊子。 而且这里太安静了。 出奇的静，毫无人气的那种静。可是这里家家户户都挂着窗帘，窗帘并没有破败，看起来是有人居住的。 章又宁站在原地，犹豫着是不是要进街道里面看看，还是先绕行，去更空旷一点地方观察一下。 或许，应该先确认系统还能不能用。 章又宁的手掌心里，忽然多了一颗草莓。 将草莓丢到嘴里，章又宁稍微松了口气。 还好，还能用。 这时，有尖锐的声音划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 先是一阵婴儿的哭声，撕心裂肺，好像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惊吓或剧痛，然后是一个男人的怒吼。 “哭昵玛的哭，你又不会睡死，你哭什么丧！” 第77章 婴儿哭得更厉害了。 这时有个女人在尖叫。 “你跟他发什么脾气？他才多大, 他懂什么？” “我管他多大，我又没想要这个孩子！我刚进安全屋你知不知道？！” 女人针锋相对：“难道是我想要的？你要这么讨厌他，就扔掉他啊！你扔啊, 你要不扔, 你就不是个男人！” 男人没有吭声，只是三楼有一户的窗帘陡然被掀起, 窗户刷一下拉开, 然后就有一个什么小小的东西被狠狠地丢出窗外。 是那个婴儿！ 被丢出窗后，他还没有停止啼哭。 章又宁都惊呆了。 这是人啊, 怎么就像个垃圾一样就被随随便便丢了出去。 不容多想, 她已经收起刀，发挥出身体全部的潜能，身体快成一道残影，终于在婴儿落地前一秒, 一把将他抱到怀中。 以章又宁现在的体质，婴儿这么轻的体重, 即使加上重力加速度, 对她也并没有多少影响。 话说, 这个世界还有重力加速度这种东西吗？ 婴儿仍然在哇哇哭着, 并不知道他刚刚差点儿丢了小命。 这是一个看起来不足一岁的婴儿, 看穿着大概是个小男孩, 虽然大张着嘴在哭, 但仍看得出很可爱。 而且, 他是一个活人。 章又宁能感觉到他身体的柔软，以及因为大哭而清晰急促的扑通心跳。 章又宁忽然觉得愤怒, 虽然不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可是稚子何辜？ 抬头看了眼刚才扔孩子的窗口,章又宁默默记下它的位置，然后抱着哭泣的婴儿，大步往一个过道里走去。 这些临街的楼房大门都开在另一侧，每栋楼之间有一条狭窄的过道隔开。 章又宁按照窗户的方位找到对应的单元门，大步流星地上了楼。 一个单元门里一层有三户，扔孩子的那家在中间。 章又宁单手抱着孩子，毫不客气的用另一只手用力捶门。 隔了一会儿，才听到有脚步声传到门边，然后咔哒一声，墨绿色的门从里面打开。 一个女人冷冷冰的看了眼哭泣的孩子，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浓重的厌恶。 “是你们扔孩子的？”章又宁问。 女人神色未变：“我没扔。谁扔的你找谁。” 这时一个男人冲了过来，嘴中还在不干不净地骂着。 “玛的，我扔的又怎么了？我的种，我爱咋样就咋样，就是把他卖了……” 男人捂住脸，一脸懵逼地看着刚刚扇了他一个耳光的章又宁。 好像突然惊醒，本来就血红的眼中快要滴出血似的，男人攥着拳头就冲章又宁招呼过来。 之后他就被章又宁狠狠踹了一脚，倒飞出一米多远，滚在地上痛苦哀嚎。 整个过程，女人脸上都有一种接近麻木的平静，无论是孩子被扔，还是丈夫被打，好像都与她无关。 而且这里的邻居一点都不八卦，即使闹出这么大动静，都没有人想着打开门看一眼。 章又宁上前几步，跨进门里，并用脚将门重重踹上。 “现在，可以好好说两句话了吗？” 女人沉默，男人也只是低低哀嚎，夹着婴儿的哭声，章又宁觉得自己的血压都要上来了。 “他是不是饿了，你喂喂他。” 章又宁将孩子递到女人面前。这么小的孩子，说不定还没有断奶。 不过章又宁估计错了，女人虽然接过孩子，但并没有亲自喂他，而是从客厅的桌上拿起一个类似保温瓶一样的东西，倒出一点淡绿色的液体进奶瓶。 “等等，你给他，喝这个？这个能给这么小的孩子喝吗？” 章又宁简直不敢置信。 这什么东西，确定没毒？ 明明是很平常的一句问话，可是只是几秒钟的时间，章又宁就惊讶地看到女人脸上的神色从茫然，惊讶，然后变成一种无法形容的恐惧。 “你……你是谁？你……你……你从哪里来的？你不是……你不是……” 旁边瘫成一条死狗一般的男人也拼命从地上爬起来，左右看了看，伸手抄起一把椅子，颤抖着护在身前。 “你是谁？！”男人抖得如筛糠，“你不是……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这下，轮到章又宁懵了。 不会吧，这才刚到这里，就露馅了？ 因为她质疑用绿色的液体喂孩子？ 这难道不应该是…… 不对，这里不是地球，虽然它很像地球，但这里，的确是一个未知的世界。 也是艺高人胆大，刚才的交手让章又宁判断出，这两个人都只是如地球上普通人一般的战五渣，即使没穿防护衣，他们也没办法伤到她分毫。 章又宁平静地搬了一把椅子，施施然坐下，翘起二郎腿。 “说说，为什么这样说？我怎么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了？” 男人仍一脸戒备，倒是女人，刚才没挨过打，胆子要大一点。 她用绿色的液体暂时止住了孩子的哭声，自己打着颤开了口。 “你不认得福果汁。在无暗城里，不可能有人不认识福果汁的。” 果然纰漏是出在这个绿色的液体上。 有点牙疼啊，刚一落地就被识破，这后面还怎么混。 原来那种绿色的液体叫福果汁。 是用一种叫福果的果子榨的汁吗？ 刚想到这儿，章又宁猛地想到刚才外面唯一生长的那种树。难道是那种树的果子？ 还有，这里是叫“无暗城”？ 章又宁沉默时，那两个人就一脸紧张地看着她，那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恶魔。 章又宁自觉自己长得还不算丑，不至于让人一看到就吓成这样。 “好，就算这样，你们这儿，就不会有别的城市过来的人？” 女人摇头，眼中的恐惧更甚。 “不可能。没有人走得出无暗城，也没有人能走进无暗城。” 章又宁都笑了。 “我不是进来了。” 等等。 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的确不是用常规的方法走进这里的。 所以，这个叫无暗城的地方，从来没有来过外人？ 女人仍死死盯着章又宁，轻声呢喃。 “‘那日，有无源之人带着灾厄降临，自此生灵涂炭，世界终结’，天啊，神喻难道是真的？”女人满是血丝的眼里流满了绝望。 倒是男人此时却好像突然换了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毁灭吧！我早就受够了！这个世界早该毁灭了！” 不知道世界观，还是太被动了啊。 章又宁在心中叹了口气，略一思忖，决定打断这两个人的抒情，先了解一些自己想知道的东西。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嘛。 反正已经在这两人面前暴露了，当然是要物尽其用，套尽所有信息。 “我没打算杀你们。”章又宁冷冷地扫了两人一眼，“只要你们能回答我的问题。不过先说好了，这些问题，我后面还会再去问别人，如果发现你们在骗我，结果是什么，你们自己想。” 两个人，四只眼都齐刷刷落在章又宁身上。 “这里叫‘无暗城’？哪个‘无暗’？” 这里章又宁模仿着刚才女人的发音，却不知道对应的是哪两个字。 孩子大概是吃饱了，在女人怀里沉沉睡去。 女人轻声回道：“无暗城，就是永远光明，没有黑暗之意。我们这里，从来没有黑夜，一直是白天。” “不是。”男人打断她，“以前有黑夜的。我们还没出世时，听说是有黑夜的，不过好像是……应该差不多有三十年了。” 原来他们还不满三十岁，可是看两人的样子，章又宁以为他们快要四十岁了。 还以为这里就是很晚才生孩子。 女人连忙点头：“对对对，以前听说是有的，后来慢慢就没了。我听我妈说过。我妈还说，以前有很多很多好吃的，好喝的，根本没有人吃福果枝福果叶，喝福果汁。” 男人也一扫之前的暴躁易怒，向住一般附合道：“是啊，我也听我爸妈说过。他们还算好，至少是经历过那个时代，享受过那些好东西，哪像我们这些人……活得像一条虫。” 女人本来就红的眼睛更红了，似哭似笑：“你见过虫子吗？说不定虫子都比我们幸福。最起码虫子睡觉时应该是安稳的。我听我爸说，以前有些东西还会冬眠，一睡一整个冬天。” 男人脸上向往的神色更浓了，狠狠地啐了口唾沫：“玛的，能睡这么久！我要能安安稳稳睡一个晚上，我死都没有遗憾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听得章又宁不由皱紧了眉头。 这是一个奇怪的世界。 听这两人的意思，他们难道连一个安稳觉都不能睡？ 对了，刚才她听到男人第一次怒吼时，就好像是在说什么“你又不会睡死”，这个“你”是指女人怀中的婴儿，所以相对应的，男人，或者加上女人，他们是会睡死的？ “你们不能睡觉？”章又宁问。 男人和女人的脸都露出痛苦的神色。 男人咬了咬牙，好像发泄一般，点头。 “是。” “为什么？有人不让你们睡？” 可是这里并没有别人。 而且刚才男人应该是被小婴儿吵醒的，所以说他本来是在睡觉才对。 “不能睡。”女人轻摇头，“每次睡觉，我们都不知道还能不能醒来。” “为什么？”章又宁问。 男人脸上露出恐惧之色：“因为我们一旦睡着，就会进入‘祈光城’。” 第78章 因为祈光城里有大恐怖。 无暗城的人在十岁前, 有个新手保护期，是不会进祈光城的。 满十岁那天，将会迎来一次巨大的考验。 有约3成的孩子会在那一天无法醒来。 然后在十岁至十四岁之间, 仍然处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处境中, 这个年龄段的人要比其他人更容易找到安全屋。 “安全屋？什么是安全屋？怎样才能找到？”章又宁好奇道。 女人摇头：“不好形容，每个人感觉都不一样。比如说我是感觉温暖, 只要向着温暖地地方跑就能找到, 而他，”伸手一指男人, “他说他是觉得哪里有金光, 哪里就是安全屋。” “等等。”章又宁有点迷糊，“你们刚才不是说祈光城里是完全的黑暗，哪怕你们带进去的灯，都会比在这里快一倍消耗, 那哪来的金光？” “是一种感觉。”男人似在想该如何解释，“就是我心里面总觉得某个地方是有金光的, 然后顺着那个方向找, 一般很快都能找到。” 所以他才能存活至今。 真是一件奇怪的事。 章又宁：“进了安全屋就安全了？” 男人点头, 又摇头：“算是暂时安全了。安全屋也分好几种的, 最短可以呆五分钟, 最长一个小时, 跟你睡觉的时间是对应的。时间到了, 你可以选择出去继续找安全屋休息, 或者直接醒来。一般人碰到的最多的，都是五分钟的那一种, 有时候实在太困了，就不得不冒险再去找下一个安全屋。我刚才, 好不容易碰到一个一小时的安全屋，结果……” 难怪那么大的怒气。 长期睡眠不足，本就容易脾气暴躁，更何况是这种好不容易碰到的好运，被人破坏了，更加生气也是可以理解。 当然，这绝不代表章又宁认同他扔孩子。 章又宁想了一下，又问：“就没有人深入了解过祈光城？比如你们说的有大恐怖，是怎么个恐怖法？” 对于这一点，两人都给不了什么好的答案。 他们都是普通人，就像绝大多数的普通人一样，进了祈光城后，第一时间就是去找安全屋。 “那地方那么危险，谁愿意拿命冒险。我听说过的最厉害的人，也就在里面探索过一条街。大概就是和我们这条街差不多长。据说碰到了很可怕的东西，说不好是是鬼还是怪。”女人耐心解释。 既然这样，长达三十年的时间，生活在这里的人类，就没有想出什么办法，比如结伴去祈光城，或者延长清醒的时间？ “结不了伴。”男人说，“每次我们都会出现在不同的地方……我是说，我感觉是不同的地方，因为安全屋从来没在同一个地方出现过。而且我们通常是一个人睡觉时，另一个人要负责守夜？” 守夜？ 女人点头：“是为了防止找不到安全屋，灯又熄了。必须有人在灯完全熄灭前尽力把你叫醒，要不然你可能就永远都醒不来了。” 男人又做了进一步解释。 “我们入睡前，都需要准备好灯和武器，这些都可以带到梦里。不过祈光城太黑了，这里能用一个小时的灯，那边最多只能用十分钟，可能只有六分钟。只有进了安全屋，灯才会一直稳定地亮着。假如你的灯越来越暗，就表示你没找到安全屋，可能会有危险，这个时候就需要有人帮你，不能让你的灯彻底熄灭，要不然你就死了。” 章又宁：……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人死如灯灭”？ 只是，在这样高压抑的环境下，这些人还怎么有心情繁衍？ 这个问题让男人和女人都沉默下来。 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因为没办法拒绝。”男人说，“满十六岁后，每个月都会有一个发情期，这时候就需要安排配偶。” 章又宁微微一怔。 人类竟然也有发情期？ 这让她想起曾经看过的某种题材的小说。 “是只对特定某个人吗？” “不是。”男人说。 一般情况下，将要到十六岁时，就会开始安排配偶，但是如果还没有，或者配偶不在身边，在激素的控制下，其他人也是可以的。 所以这个世界照样也有劈腿和出轨。 然后这里没有避孕措施，也不允许打胎，怀孕了只有生下来一条路。 但是如果真的完全不想要，或不方便要生下来的孩子，可以将之放到“婴儿回收箱”中。 每个地方都有这样一个箱子，每天固定的时间放进去，自然有人来收走。 至于那些婴儿最后的下落，没有人知道。 章又宁听得瞠目结舌。 就在这时，忽然有尖锐绵长的，类似防空警报的嗡鸣声在头顶响起。 章又宁一愣。 “怎么了？” “天亮了。”女人说，“历史书上说，以前下午七点就是黑夜的开始，到了早晨七点结束。现在这里没有黑夜，所以要人为的设置一个统一的时间来区分白天和晚上。听到这个提示铃，人们就可以起床洗漱吃饭，然后工作或者学习。” 章又宁都惊呆了。 这样奇葩的世界观下，竟然还能继续上班学习？ 嗯，对，刚才她最开始进来时，除了异常的静，的确没感觉到混乱或者灭亡的气息。 这也就意味着，这里尚算得上是一个正常运转的社会。 “其实以前也混乱过。”女人说，“历史书把那几年叫做混乱年代。” 大概是三十年前某一天，到了下午七点时，天竟然没有黑，一直到夜里十二点，才迎来黑夜。 然后第二天，所有的动物，植物大批量死亡，只有福果存活下来。 再然后就是所有的粮食飞快腐烂，水源干涸，无论用了什么办法都没办法改变，同时，祈光城开始出现在人们的梦里，有很多人莫名其妙的一睡不醒。 章又宁暗自惊讶：这听起来有点像地球和她穿越的那个世界的结合体啊。 女人继续说：“当时社会就乱了。有些人受不了，自杀了，也有人疯了，还有人放纵内心的恶，开始祸害别人。最后还是老城主力挽狂澜，勉强将动乱平息下来。” “不过也因为发现了福果可以提供吃喝，而且也渐渐适应了这种生活。”男人补充，“当然，老城主还是很厉害的，有一批誓死效忠他的人。” 饶是这样，章又宁还是很难想像这里的人可以继续正常的生活下去。 尤其还能继续学习和工作。 吃的喝的全都只有福果树一种，学习赚钱的动力在哪呢？ “学习好有机会做领主的智囊团，至于赚钱，可以买不眠丸，延长清醒的时间，保持体力，就可以降低入睡的次数，减少风险。七大家族研发出来的，可是卖得死贵，我们这些普通人，很多时间根本买不起。”男人说。 七大家族？ 又是一个新鲜名词。 “他们和城主是什么关系？城主的下属吗？” “没有城主了。十多年前，小城主死后，就是七大家族管理整个无暗城。”男人说。 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小镇，属于易城，易家人的地盘。 严格意义上，他们属于易家的财产，包括那些遍地都是的福果也是，所以这些普通人从福果上汲取生存所需，也是需要付出一定代价的。 当然，这个费用很少，他们大部分的支出，还是用在不眠丸上。 每个领地上出生的孩子，在十岁前虽然是领主的财产，但并不重要，过了满十岁时的那一关后，表现优秀的人，就有机会进入领主的视线，以较小的代价得到不眠丸，甚至被赐领主的姓。 “跟领主姓很光荣吗？”章又宁不解。 两人虽然有点怕她，却还是露出一种“你怎么这么没见识”的神色。 “那是自然。”男人道，“我们在易城还好，到了其他城，就是下等人了。只有被赐了领主的姓，哪怕是去主城，也不会受人白眼。” 女人跟着点头：“我们镇上以前就有一个小姑娘被赐了易姓的。算起来有四五年了，差不多都该婚配了。被赐了领主的姓，她以后的配偶也是上等人，不眠丸想吃多少就有多少，再不怕睡着了就醒不来了。” 然而还是只能吃福果喝福果汁。 章又宁在心中默默吐槽。 今天她已经不知道被刷新了几次三观。 “除了易家，还有孙家，沈家，梅家，宋家，唐家，都属于边境城，主城现在被七大家之首齐家占据。” 女人这时脸上露出一种梦幻般的神色。 “齐家现在的家主，是被称为划时代的人物。据说他就出生在黑夜第一次没在七点降临那一天，而且正好是七点。还有传言，那一天，整个无暗城，只有他一个人出生，所以被称为‘天选之子’。” 章又宁：…… 你老实告诉我，其实你是不敢说他的坏话，才这样美化他，对吧？ 要不然就这种人，不更应该称为“扫把星”吗？ 不过这个套路章又宁很熟啊。 为了给某些人贴金，那些野史可以一个比一个脑洞大，一个比一个敢吹。 想不到到了这个异世界，竟然也有这种套路。 果然是自古真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不过，齐家？ 章又宁的脑中立即冒出一个名字。 齐学真。 “齐家家主叫什么名字？”章又宁好奇道。 总不会是真叫齐学真吧。 “你说齐家家主？”男人凝眉认真的想了一会儿，“一般人都是叫他齐家主，他叫……我想想，我听人提过，十几年前，我还小的时候，应该听说过，他叫……对了，他好像是叫……齐学真。” 男人肯定地一点头：“没错，齐家家主就是叫齐学真。” 章又宁：……！！！ 第79章 万万没想到, 来到无暗城也就一个钟左右，竟然就听到熟人的名字。 所以她这是来对地方了？ 章又宁没打算马上去主城找齐学真，毕竟对这个世界的他来说, 他们是陌生人。 倒是齐大校那边, 有必要试着联系一下。 章又宁打算先在这里落个脚，更多的掌握这个世界的信息, 必要时还要亲自探索一下祈光城, 然后才考虑去见这个世界的齐学真。 嗯，姑且就叫他齐学真三号吧。 她暂时寄居的这家男主人叫丁则, 女主人叫汤言, 婴儿叫丁甲。看得出取名十分随便，不过据说大家都一样，因为都盼着孩子十岁时能被赐领主的姓，到时孩子能飞黄腾达, 他们也能跟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两夫妻今天都没有外出工作的打算。 这里就是这一点好, 福果的费用低到可以忽略不计, 如果不在乎一睡不醒, 非常适合躺平。 两人腾出一个房间给章又宁, 带着孩子躲进卧室, 不敢打扰她。 锁上门,章又宁尝试着用升级后的心连心通迅器联系齐大校。 之前她看了一眼上面的时间, 到现在差不多正好一个半小时。 通话器小小的显示屏上, 一圈一圈的信号持续发射出去，然后齐大校的脸出现在章又宁的手臂上。 章又宁惊喜万分。 这就是升级后的通迅器吗？ 竟然可以联系不同的位面！ “齐大校！” 齐大校微一点头。 “怎么样？有危险吗？” 章又宁摇头。 “暂时没有。不过齐大校, 我发现这边有个人跟你同名同姓。而且他身上有些比较特殊的东西，可能还真的能探索到什么。” 齐大校眼中微微有一丁点浅浅的笑意。 “好事啊, 看来我们猜测的是对了。只是我们还需要弄清那边是主世界，还是又一个投射世界。” 章又宁猛点头。 “说说那边的情况吧。”齐大校说。 章又宁飞快地将这个世界描述了一遍。 “我后面肯定要探索一下祈光城的，不过我在这边没可以信任的人，到时我跟你保持联系，第一次不管我的灯有没有变暗，五分钟，不，还是一分钟后吧，你就要叫醒我。”完全不了解祈光城，第一次进去，章又宁不敢太冒险。 齐大校点头：“可以。不过两边的时间流速是一样吗？你过去到现在，差不多是九分钟，还有你一离开，门就消失了，你还能保证想撤离时可以立即撤离吗？” 时间流速不一样。算起来，这边的十分钟，大约等于那边的一分钟。 然后，撤离这件事。 事关性命，一万点也不得不浪费。 章又宁试着使用“妖怪，往哪里逃”这个技能，可是门并没有出现。 两人俱是一愣。 齐大校脸上略微有了一丝歉意。 “是我考虑不周。” 章又宁其实也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一次她太莽撞了，说走就走，根本没做任何准备。 虽然当时有齐大校的暗示，但做决定的人始终是她自己。 “没事。”章又宁无所谓的笑了笑，“系统还能用，我吃穿不愁。这个世界说起来，除了祈光城，就是一个正常的世界，我根本遇不到什么危险。糟糕！” 重重一拍额头，章又宁沮丧地看着齐大校扁起了嘴，“没有怪物，我到哪里赚钱去？！” 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一茬给忘了。 这样岂不是要坐吃山空？ 齐大校语气温和：“不用太担心，这边可以按照之前的计划来推进，虽然没办法一下子赚很多钱，不过现在人不多，粮食充足，短时间没什么问题。我也会尽可能守住这里，你不用为这边担心，专心找破解之法，看看怎么样才能回来就行了。” 章又宁点头：“好。那我先四处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好。” 结束视频通话，章又宁揉了揉脸。 还好，最后关头她忍住了，没有说出那句“你真的希望我回来吗”。 章又宁怀疑刚才与她通话的人是齐学真，而不是齐大校。 因为她记起离开前回头时，齐学真的那张脸。 那是齐学真才会有的眼神。 从邀请结束后，她以为是齐大校的这个人就一直给她“我很可靠，这里交给我就行了，你应该马上离开去寻找真相”的氛围，其实现在细想想，这很不对劲。 所以，是邀请失败了吗？ 可是齐学真知道开会是齐大校坐她左边又怎么解释？ 还是，系统所说的邀请失败和她理解的不太一样，当两人的意识同时存在时，也算是失败的一种。 那样，现在那幅皮囊中，是有两个人的意识？ 章又宁不知道。 不过就算是齐学真，既然他还愿意陪她演，那么那边暂时应该还是安全的。 当务之急，是找到回去的路。 系统能用，生存不成问题，毕竟这是一个世界观为普通世界的地方，只是如果去祈光城，章又宁得提前考虑如果系统无法使用应该怎么办。 那意味着她的那些武器，技能，包括防护衣都不能用了，只能靠本身的体质和能力硬扛。 其实离开那边时，就应该考虑这些的，或者说，在她已经说了感受到危险的气息后，哪怕她想不到，以齐大校的敏锐，应该也会提醒她这一点。 可是他没有。 刚才他说“是我考虑不周”时，看似在道歉，可章又宁却隐约在他脸上看到了齐学真那种视人命如草芥的厌世神色。 齐学真是故意的。 利用她当时的心神不宁，有意催她离开，支开她，甚至希望她死在外面。 章又宁轻叹一声。 一报还一报吧，既然她能让齐学真去送死，齐学真当然也可以报复回来。 很公平。 －－ 几秒后，重新振作起来的章又宁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除了福果，这里什么都没有。 一条类似国道的路往前蜿蜒延伸，好像看不到尽头。 这是章又宁利用“任意门”的能力，穿梭到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 荒凉，但应该是安全的。 直线距离一万公里。 这是章又宁刚才给自己穿梭的定位。 这已经是一个相当可怕的距离，可是看样子，她还没有脱离无暗城。 没有人能离开无暗城，这是丁则和汤言说的。 他们还说，曾经有人试过往一个方向一直走，结果很久之后，他却绕回来了。 所以，真的无法离开？ 章又宁解除掉屏蔽，走到一棵福果前，用斩草镰试了试，没有反应，感觉就只是一种普通的植物。 小心地折断一枝，断口处有浅绿色的汁液流出，带着一点极淡极淡的清香。 准备好解毒药，章又宁试着舔了一口，除了那点香气，没有任何味道。 剥去外面的树皮，里面是白色，口感有点脆，也是没有任何味道。 吐掉口中的残渣，章又宁的目光顺着那条路望向远方。 除了福果，没有其他任何植物，也没有任何动物。 那么微生物呢？ 另外那个世界改变时，好像也没有考虑到微生物的变异，要不然光是喝水这一点，就能灭掉大批的人。 因为看不见，所以无需考虑？ 想了想，章又宁又给了一个和刚才相同方向的定位，依然是一万公里的直线距离。 这一次，她落到了一处看起来比较繁华的城市中央。 没有解除屏蔽，章又宁随意地走了几条街道，从某些店面的招牌上看到了丁则他们提过的名称。 主城。 这里是齐家把控的主城。 她竟然无意中穿到了这里。 丁则说过，从他那里到主城，开车最多需要三天。章又宁不清楚这里的车速，如果按地球那边的算，这和她刚才穿行的距离不符。 章又宁的心中有了一个猜测：空间扭曲紊乱，这大概才是无法离开的真正原因。 章又宁找了个无人的角落，解除掉屏蔽，然后状似一个正常人一样闪身进了旁边的购物街，混进了人群中。 主城毕竟是主城，哪怕是在这种世界观下，也依稀可见曾经的繁荣。 这条街上商店的类型称得上齐全，有些店装修得十分豪华，里面摆着漂亮的衣服，饰品，或者是包包之类。 看到两个人在小声交谈，章又宁悄悄走近。 “这些店的东西都好贵的。”一人挥手，冲着那些豪华的店面一扫，“只有真正的七大家族的人才有钱买。以前我在宋城时都没看到过。” “我们沈城倒是有一个，不过比这些小多了。就这里面那些店员还鼻孔朝天呢。” 他们的话，章又宁竟然也毫无障碍地听懂了，和丁则他们没有任何区别。 这时，远处忽然有什么声音传来，路上的行人像是得到什么信号，集体往街道两侧避去。 章又宁身边的这两位也没例外，好像碰到什么可怕的事，一下子就跑到了旁边的店铺旁边，微躬着腰，深深地低下头。 什么情况？！ 章又宁一怔，也学着那两人小跑过去，站到离那两人不远的地方。 “齐家家主夫人又来扫货了。”宋城那个人小声道。 沈城的那人语带惊讶：“她亲自来？” “嗯。这是她的爱好。喏，那就是她的车队。” 章又宁：…… 这个世界的齐学真，竟然已经结婚了。 第80章 真有意思, 哪怕是在这种没落畸形的世界，也不乏喜欢扫货的人。 章又宁悄悄抬头，车队还没到他们这边, 远远地只看到有四五辆黑色的车连成了一条线正向他们这边驶来。 宋城的那人大概来主城时间比较长, 知道不少八卦，此时正小声提醒旁边沈城的人。 “家主夫人多年不孕, 听说因为这个脾气特别不好。今天也不知道会是谁倒霉, 撞到她的枪口上。” 沈城那人应该是知道前边的事，也在低声感慨：“是啊, 这么多年了, 听说一个孩子都没生。应该是家主夫人不能生吧。” 章又宁：…… 你这判断下得有点武断了吧。 为什么就不能是齐家主不能生呢？ 不过这种不能避孕，不能打胎的世界观下，真的有“皇位”要继承的齐家家主多年没孩子，倒的确有点奇怪。 只这样想着, 车队已经驶到他们跟前。 宋沈两人头低得更厉害了。 章又宁假装低头，却暗自抬眼偷瞄。 车队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停下, 有人小跑着打开中间那辆车的后座车门, 一只红色的高跟鞋踏到地上, 上面是一截白皙的小腿和紧绷住腿肉的黑色长裙, 弯腰下车的一瞬间, 家主夫人抬起头, 白色宽边礼帽下露出一张极其精致艳丽的脸。 章又宁愣怔了一下。 这不是地球上某位以长像大气艳丽著称的明星吗,章又宁还曾经迷过一段时间呢, 没想到在这个世界，她是齐学真的太太, 而在地球上，她和齐大校可能毫无交集。 有一种奇怪的混乱感, 好像同一个人，可以有很多不同的人生。 家主夫人身边完全不缺献媚的人，她一脸倨傲地点了点头，刚要抬腿往前走，变故在此时发生。 章又宁他们站的这一侧，忽然有个小宝宝哇一声大哭。 小宝宝的妈妈吓得一把捂住宝宝的嘴。 可是已经迟了。 家主夫人从手中拿着的坤包中，变戏法一样掏出一把小巧的手枪，完全没有一丁点迟疑地向着孩子的方向开了一枪。 章又宁：！！！ 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作派，实在太“齐学真”了。 果然是能和他做异世界夫妻的人。 章又宁离宝宝不远，射出的子弹在她眼中如慢镜头一般，没费吹灰之力，她就将那吓傻的女人带到了一边，同时一道银光闪过，家主夫人尖叫一声，拿枪的右手手腕上被扎了一把手术刀，深可透骨。 “啊……杀了她！”家主夫人暴跳如雷，始作俑者太明显，都不需要她先找仇人。 十多把枪齐刷刷对准了章又宁的方向，枪声大作，子弹如雨点。 章又宁仗着身上的防护衣和身体的灵敏度，躲闪着子弹的同时，毫不犹豫地抽出了莽夫刀。 她其实很喜欢这个系统提供的第一种武器，简单便捷好用，几个起落，地上多了五只断手和五个躺在地上哀嚎的男人。 冲在前面的这五个人的惨状把后面十来个人吓傻了，他们的脸上已经有了想跑路的神色。 “杀了她，快！”家主夫人捂着右手腕尖叫，旁边不相干的人早跑得没影，躲到隐蔽的角落地偷偷地围观这场势力不对等的围杀。 章又宁没打算杀人，因为害怕这里是主世界，但是她同样也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所以砍掉手腕算是小惩大戒。 血一滴一滴从刀尖滑落，章又宁看着十来只黑洞洞的枪口和后面十来个握枪的人，神色异常平静。 “确定还不放下枪？” 那些人没放，但却并没敢立即缩小包围圈，双方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无视那些人眼中的恐惧之色，章又宁轻笑。 “我数三下，不放下枪，就跟他们一样。三……” 围着她的那些人脸上露出强烈的挣扎神色，好像完全听不到家主夫人的大吼大叫。 “二……” 包围圈往后退了一点点，一同动摇的，还有那些人保卫家主夫人的决心。 家主夫人漂亮的脸开始扭曲：“没护我周全，放下枪也是死！” 同时间。 “一！” 枪响了。 章又宁冷冷一笑，挥刀冲向那些人。 不到一分钟后，家主夫人看着满地打滚的那些人，脸色煞白。 章又宁握着刀，一步一步走到她的面前。 “向她道歉。”她用滴血的刀尖指了指吓得忘了跑走的女人，“你家人没教过你，做错事不该说‘对不起’吗？” 家主夫人颤抖着嘴唇：“你……你知道……我……我是谁吗？” “知道。”章又宁一脸平静，“我想杀就能杀的人。” 家主夫人瞬间瞪大了眼睛，恐惧完全代替了倨傲，她的身体抖得如筛糠。 “你别杀我，我是齐家家主夫人，我丈夫是这里，不，他是整个无暗城最有权势的人，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 “道歉。” 家主夫人摇头，拼命摇头，慢慢地，她的脸上露出一种奇怪的神色。 “士可杀，不可辱。我绝不可能向这种下等人道歉！”她微仰起头，恢复成刚才下车时的样子，“不过，杀了我，你将是整个无暗城的敌人。” 章又宁倒有点被她整不会了。 这个女人……都不知道该不该说，竟然也是有几分血性的，宁愿死也要维持上等人的傲慢。 这下章又宁倒有点被动，杀也不是，不杀也有点说不过去，一时之间竟有点不知该如何收场。 这时，远远地有汽车声传来，家主夫人双眼放光，就差在脸上写上一句“你完了，我的救星到了”。 没有车队，只有孤零零一辆半旧不新的黑色汽车，在他们不远处停下，后座车门打开，一个保镖样的男人下了车后，弯腰把着车门，做出一个躬迎的姿势。 黑色的皮鞋，黑色的长裤，白色的衬衣，然后，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章又宁面前。 齐家家主，齐学真，三号。 “家主~~”刚才倨傲的家主夫人瞬间化身小绵羊，红着眼眶眼泪汪汪的样子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完全忘了她才是这场事端的罪魁祸首。 章又宁的刀慢慢抵到家主夫人白嫩的脖子上。 倒不是怕了他们，在这个普通人组成的世界里，即使是普通的热武器，其实也伤不到章又宁。 只是齐学真这个人不一样，他是“天选之子”，他的身上可能还藏着她需要的线索。 若非必要，章又宁不想刚一打照面，她就成了被满世界通缉的逃亡狗。 齐学真慢慢向前，好像没看到架在他太太脖子上的刀。 直到章又宁感觉不舒服，叫了停，他才停下脚步。 他的神色很平静，有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气势－－和另外的齐学真其实很像。 “要去城主府玩吗？”齐学真问。 章又宁一下子就懵了圈。 这……这剧本不太对吧？ 不过，来都来了，既然正好碰上，倒没必要推辞。反正她又不怕他。 章又宁点头：“好。” 齐学真微微做了个请的手势。 家主夫人脸上更委屈：“家主，你怎么……今天出来？我的手……” 齐学真扫了眼她扎着刀的手腕，仍然没有明显的情绪变化。 “听说你在这边动静闹得有点大，就过来看看。你们，送夫人去医院。”后面这句明显是对他身后的保镖说的。 家主夫人明显不开心，却更明显不敢违逆他的话，委屈地上了自己的车。 章又宁收起刀，挺直身板跟在齐学真身后，上了车，坐到他的旁边。 状似无意，借调整坐姿，章又宁悄悄瞥了齐学真一眼。 如果那边的人，真不是齐大校，那她如果回去，可能就要和齐学真拼个你死我活，不死不休。 在这边，倒是和齐学真三号如此和睦。 应该算是和睦的吧，抛开她刚刚拿刀架在他太太脖子上和砍了他十几个下属的手不谈的话。 “是你太太有错在先的。”章又宁决定先下手为强，抢占道德高地。 齐学真轻点头：“她一向如此。” 那你也不管管。 齐学真扭头看了她一眼：“你的衣服脏了。” 章又宁没当回事。 是沾了不少血，可这又不是她的血，她怕个毛线啊。 “没事，小事一桩。” 齐学真仍是一张面瘫脸，当然，好听一点，也可以形容为情绪稳定。 “府里有给客人备用的衣服，到时候可以换上。” “真不用。”章又宁摆了摆手。 “听话。” 章又宁：…… 齐学真好像并没有说错话的自觉，端正地坐着，目视前方。 章又宁只能暗自找了个解释。 大概这是上位者习惯性的思维－－喜欢别人听他的话。 城主府非常近，大约五分钟就到了。 这大概就是齐学真能及时赶到的原因。 不过这么几分钟的路程都不肯步行，还要摆出那么大的阵仗，难道是为了体现他们上等人的尊贵？ 到了府里，很快就有一套新的衣服奉上。 是条白色的裙子，裙摆很长，漂亮归漂亮，穿上身仙气十足，只是…… 这样她怎么打架？！ “换一套吧。”章又宁十二万分的不自在，“应该还有别的款式吧，换个利索一点的，行吧？” 齐学真只安静地看着她，摇头。 “这身就很好。” 刚说完，他微微蹙起眉。 章又宁察觉到异样。 “怎么了？” 齐学真摆了摆手：“没事，只是发情期到了。” 我趣，这还叫没事？ 章又宁一下子慌了神，看了看只有两人的小会客厅，忙道：“我让人去请你夫人回来，她在哪家医院？” 应该还赶得及吧。 不过，这么儿童不宜的设定，出现在这种末世气息的环境中，还真是有那么一点点的违和啊。 “不用。”齐学真眉头蹙得更深，微喘着，“你不是在这里。” 章又宁瞬间后跳两步，长刀在手。 “我劝你冷静。” 齐学真喘息着，一直看着她，神色依然平和。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老实说，这个时候，章又宁没心情听故事，无奈某个人的表达欲实在太旺盛了。 “从前有个修道之人，常年在无人之处修道，天长日久，难免偶有孤单之心。不想这一缕轻如薄烟的心思却被天地灵气所捕捉，渐渐孕育出一个小姑娘。” 好俗套的开头啊。 后面这两人肯定成一对了。 “修道之人收小姑娘为徒，教她修为。小姑娘异常聪明，学业进步飞快，但心思单纯懵懂，常常诱惑而不自知，终于有一天，这个修无情道的人道心被破，爱上了小姑娘。” 看吧，她听了开头，就猜到了结尾。 “他们曾经有过一段非常幸福的时光，当然，可能只是对修道之人来说，小姑娘始终是懵懂的，或者分不清喜欢和爱的区别。终于有一天，她在修为上超过了修道之人，在大道的选择上，也和修道之人产生了分歧。” 章又宁有点牙疼。 难道这不是个小甜文，而是个BE？ “小姑娘抛下了修道者，不顾他们已经有过肌肤之亲，忘了她曾经许过的诺言，毅然决然地去找寻她自己的道。很多很多年过去了，都没有再回到修道之人身边。”【`xs.c`o`m 网】 80-85 第81章 果然是个悲剧啊。 章又宁略微有点伤感。 她不是真傻, 怀疑这个故事可能意有所指。按照“我有个朋友”定律，可以百分百肯定，这个修道者就是齐学真三号。他以前有个小徒弟, 两人也曾经你侬我侬, 但是最后，他被人小姑娘甩了。 一个字：惨。 可是三千世界, 一个世界有一种可能, 她不是当事人，不好评判这两人谁对谁错, 小姑娘是不是冷血无情。 而且想想那些末世惨状, 这些情啊爱啊实在不值一提。 “呃，其实我不太喜欢看修仙小说。”她收了刀，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太虚幻了。我一般喜欢看现实一点的, 比如穿越重生，或者天灾囤货。” 有汗自齐学真额上滑落, 他明显正忍受着痛苦, 脸上竟然微有笑意, 还丢了个令牌一样的东西出来。 “拿上这个, 你可以在无暗城畅通无阻。现在, 出去玩吧。” 不消他说,章又宁也觉得她不适合继续留在这里。 “那你先……” 我去, 不好形容啊。 先忙着？ 还是先熬着？ “那个, 要多久？”章又宁又开始牙疼。 这个发情期的设定，不应该是为某种文准备的吗, 为什么要出现在这么正经的剧情中？ “二十分钟。”齐学真说。 章又宁微微睁圆眼睛，那神色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齐学真却没有被误解的尴尬：“习惯了, 我知道怎么快速排解。” 章又宁露出一种“我真不是以为你时间短”的尴尬笑容，逃一般离开会客厅，还顺便将门关得严严实实。 －－ 章又宁没有在城主府乱跑。 其实她有点失望，这里虽然是有一些奇怪的地方，但总体来说，的确是一个普通人的世界，她在这里，有种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觉。 到底要到哪里去找线索？ 什么才是线索？ 难道要去祈光城才行？ 她感受到的那些危险的气息，其实是来自祈光城？ 嗯，很有可能。 章又宁找了个花坛－－当然，现在里面已经没有花，只有土－－毫不顾忌身上仙气飘飘的复古样式的白色长裙，一屁股坐到花坛边，摸出令牌仔细瞅了几眼。 表面看是很普通的东西，青铜色，一面有一个“齐”字，另一边有只风中摇摆的铃铛，铃铛上刻着两个小字：安宁。 奇怪，为什以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嗯，大概是电影电视中的令牌大体都长这样儿。 这块令牌就能让她在无暗城横着走？ 章又宁默默地收起令牌。 搞笑呢，没有这块领牌她照样谁都不怕好不好。 倒是祈光城，如果要去，的确需要做一番准备。 或许，可以问问齐学真。 不过丁则和汤言好像说过，据传言，齐学真已经很多年都不用睡觉了。 章又宁总觉得这又是一则非常不负责任的“江湖传言”。 二十分钟过后，章又宁去敲会客室的门。 齐学真已经恢复了清冷的模样，完全不见刚才的狼狈。 听完章又宁的来意，他略一思忖。 “灯，武器，还有尽快找到安全屋。不过，我一直在想……” “想什么？” 齐学真目光沉沉：“我怀疑，有些危险，其实可能是灯光带来的。” 章又宁：…… 可是，好像也是有可能啊。 本来那么黑的环境，大家谁都看不见谁，能不能撞上全凭缘份，结果好家伙，你拎那么亮一个灯，活脱脱一个移动的靶子，不杀你杀谁去。 “不过，问题就在于，人类对于黑暗有一种本能的恐惧，然后还有看不见，的确也是一种弱势。”齐学真不紧不慢地加了一句。 章又宁想想自己的体质，莫名多了一点自信。 没关系，她眼力好啊。 “还有，没有灯，如果没能及时找到安全屋，身边的人也没办法及时救你。”齐学真又加了一句。 章又宁重重点头。 这才是重中之重，所以还是两难局面，怎么做都有危险。 对绝大多数人来说，既然各有劣处，那肯定不如带着灯方便。 但对章又宁来说，有没有办法自己醒来，才是最最重要的。 因为她没有可以信赖的人了。 本来齐大校是可以的，可如果那边真是齐学真，她就等着被坑死吧。 而眼前的齐学真三号，说到底刚认识，认识的缘由还是因为伤了他夫人，齐学真现在这种平和的态度，简直可以称是家教良好，风度翩翩。 要她将睡着的自己交给这个人，章又宁真不敢。 “有可以自己醒来的办法吗？” 齐学真定定地看着她，温声问：“你没有可以信赖的人吗？” 章又宁：……你就说有没有吧。 反问这么一句显得你很聪明是吧？ 齐学真沉思片刻：“按我的经验，没有。” “你不是已经不用睡觉了吗？”章又宁脱口而出。 齐学真并没有丝毫惊愕的神色：“我作息正常。如果你需要休息，我可以安排房间给你，帮你守夜。” 章又宁忙不迭的：“不用，不用。” 齐学真已经站起身。 “跟我来吧。” 章又宁觉得莫名其妙，因为她竟然真的跟着齐学真走了。 这个情绪超级稳定的齐学真，莫名有一种让人安心的感觉，就好像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这是值得信赖的人。 要不是章又宁确认他的确是肉体凡胎，都要以为他会下蛊。 齐学真带章又宁来的是一间极其朴素的卧室，陈设简单到以齐学真的身份，哪怕只是客房，也过于简陋的地步。 好在房间很干净，而且有一种淡淡的墨香，应该是因为临窗的书桌和书架。 客房设书桌就算了，为什么还会有书架？ “躺上去吧。”齐学真说。 他这人很奇怪，明明每一句都是十分温和的语气，却又有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气势。 章又宁踢掉鞋，和衣坐到床上，没有立即躺下。 因为头挨到枕头的那一刻，就很自然地进入梦乡，根本不存在什么失眠。 但是如果是行周公之礼，又能让人保持清醒。 非常神奇的判断机制。 “我觉得我应该换身衣服。”章又宁还在坚持。 这衣服不方便她发挥啊。 尤其是整件衣服都是靠一些带子固定，要是打斗中带子散了，那画面太美不敢看。 “这只是身外物，不影响。哪怕穿了最厚重的防弹衣，其实也没有任何防护作用。”齐学真解释。 看来祈光城果然有点东西。 “武器你有了，帮你准备一盏灯吧。” “不，武器我也要。还有，帮我安排一个女性守夜人，谢谢了。”章又宁忙道。 开玩笑，万一系统在祈光城失灵，空着手她杀谁去？ 齐学真扫了章又宁为了掩人耳目准备的刀鞘，没多言，很快就有一个看起来很机灵的女孩子拿了灯和一把刀过来。 这应该就是守着她的。 “不建议用枪，因为一般人在紧张的情绪下容易失了准头，换弹匣也需要时间。你既然擅长用刀，用自己最称手的武器会更好一点。” 感谢他的耐心解释。 “是只有握在手心才能带进去吗？” 面对一个完全未知的，肯定有危险的世界，说一点都不慌那是假的。 她身后还有几万的人要养呢。 齐学真点头：“你如果这么害怕，我可以陪你一起进去。”说着，他就很自然地坐到章又宁身边。 过于意外，让章又宁忽略了他的举动。 “可以组团进？” “有条件。”齐学真忽然握住章又宁一只手，摊开她的掌心，“要让两人掌心的血融到一起，才可以一起进入不分开。” 章又宁微愕。 这样的话，可能最好的状态只能是两人组团，要不然肯定有一个人什么都没有，队友一放弃，必死无疑。 “你现在划破我们的掌心，我就可以陪你一起进去了。”齐学真示意她拿起刀干活。 章又宁这时才反应过来，意识到齐学真要和她躺一起。 如遭雷劈，章又宁一把抽回手，伸手推他离开。 开玩笑，她这么正直一年轻人，可不做第三者。 没想到，以她的体力，竟然没推动，反而一个不稳，跌倒到床上。 最后关头，章又宁凭着她自身强悍的敏捷性，勉强一手一个，抓住了灯和刀。 在陷入沉睡的前一秒，章又宁忽然想到一句话－－如果你想开个窗，可以提议将屋顶掀了。 昵玛，这个齐学真三号，有点狗啊。 她被套路了！ －－ 机灵的女孩子十分机灵的退了出去，室内恢复了宁静，垂下的窗帘隔绝了阳光，略微有点夜晚的感觉。 章又宁手中的灯亮了，灯光下是她平静的睡颜。 唇瓣有点干，细长的手指轻轻抵上去，一点点抚过，齐学真眼角微弯，似是有了一点极淡极淡的笑意。 手指一路慢慢下滑，来到腰间，只轻轻一抽，腰带就松开了。 似回忆起什么往事，齐学真有片刻的失神，回过神来后，脸上的笑意渐浓。 他慢慢俯身，将嘴唇叠到微干的唇上。 房门在这时被人用力撞开，后面是管家惊慌的道歉和解释。 “夫人她……” 齐学真直起腰，神色平淡地一挥手：“没你的事，下去吧”，这才漫不经心地瞅了眼委屈愤怒中不夹着一丝不安的家主夫人，“冲动不是一个好习惯。” 管家已经先一步告退，家主夫人眼圈红红的，死死盯着床上的人。 “今天是你的……你们……为什么我不可以？”最后一句已经带上了哭腔。 齐学真丝毫没有“捉奸在床”的意识：“退下吧。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我说过，我的卧室你不要随意进。不要再有第三次了。” 家主夫人不肯退。 “原来你并不讨厌女人。那为什么要折磨我十四年？你知道发情期有多难熬吗？” 齐学真神色冷漠：“你喜爱权势，要做人上人，我需要人帮我遮掩，代价是我们都需要忍受每个月的那一天，这很公平，你何来的委屈？退下吧，这是最后一次警告。” 家主夫人明显不愿离开，却还是慢慢挪脚转身。 恰在这时，章又宁手中的灯，忽然熄了。 毫无预兆，完全没有慢慢变暗的过程，就那样突然熄掉了。 这是死亡的征兆。 齐学真脸色微变，语气中终于有了一点焦急。 “来人，带夫人下去，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准靠近这里。” 同时，他已经扔掉章又宁手中的灯，借着她另一只手中的刀，划破两人的手掌，和章又宁并排睡到了一起。 第82章 对被祈学真套路这事,章又宁不是很慌。 一来这是在他家里，说不定家主夫人都已经回来，齐学真应该不至于如此丧心病狂, 做什么出格的事；然后她的武力值齐学真是亲眼看到的, 以这位的城府，大概不会以身涉险。 毕竟她刚才问出如此“外行”的话, 当时丁则两夫妻都吓坏了, 这位三号却是丝毫没有表现出意外。 这样聪明有心计人，一般不会色令智昏。 还有比较玄乎的一点, 就是哪怕三观不正的齐学真一号, 也不是好色之人，这位三号，大概可能也许也不是。 当然，最重要的是, 她也没办法了啊。 如果齐学真真的做了不轨之事，也只能醒来后再一刀砍了出气。 既然这样, 眼下还是专注祈光城吧。 祈光城名不虚传, 果然很黑。 但还好, 不是绝对的黑, 如章又宁之前预料的那样, 她的夜视能力在祈光城也是有用的。 因为这是她自身具备的能力。 而外力, 比如系统, 也真的如她害怕的那样, 失去了作用。 最坏的情况发生了，这大概就是她感觉到危险的原因。 后面每一步, 都只能靠她自己硬扛。 章又宁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灯。 然而也没什么大的作用。能见度低的可怕, 反而因为这些微弱的光，更显得四周黑暗的深重，像大厦将倾，下一秒就要压到头顶。 安全屋呢？ 她对安全屋的感觉会是什么？ 有极其模糊的身影出现在章又宁眼前。 不对，应该不是眼前，而是心里。 也不对，也不是心里。 章又宁大概明白之前丁则和汤言所说的意思了。 果然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可惜那身影太模糊了，而且无处不在！ 章又宁都快哭了。 无处不在，不就等于没有吗？ 这是连最后一点微不足道的外挂都不给她吗？ 章又宁咬了咬牙，把心一横，按下灯的开关。 既然这样，倒不如把灯关了，最起码不能让自己成为这里最“亮”的崽。 恢复黑暗，那种从四周压过来的感觉陡然消失，章又宁莫名多了一点安全感。 很好，这下大家谁都看不清谁了。 这是，她的身边又多了一道模糊的身影。 章又宁对于这种无用的东西简直无语至极，然后她迅速发现不对劲。 这道人影比刚才那些都要凝实。 “你没事吧？”人影先开了口。 齐学真？ 章又宁大惊：“你怎么进来了？”果然他就没离开那间卧室。 岂有此理！ “灯熄了，我以为你出事了。” 呃，好吧，至少是一片好心。 章又宁灭掉刚刚蹿起的一点小火苗，浑不在意的：“哦，那个啊，碍手碍脚的，我就把它关了……嗳，我的灯呢？刚才还在手里的。” “我扔掉了。” 想想齐学真能准确定位到她身边的条件，章又宁得感谢这大兄弟仓促之下还有理智，没把她的刀给拿走了。 只是现在多了个拖油瓶，不利于章又宁探险。 她有点无奈：“算了。你有告诉那个女孩子什么时候叫醒我们吧？” 齐学真略一沉默：“没人。被人打发走了。” 沉默，在祈光城的黑暗中蔓延。 有些事不能细想，要不然章又宁现在想打人。 章又宁无奈叹息。 “行吧，赶紧的，找你的安全屋，你能看见吗？算了，”她在无奈中紧紧抓住齐学真一只手。肉体凡胎的，想来是看不见怪物，别叫怪给秒了，“指路啊，愣着干嘛。” 齐学真好像才醒过神：“十点钟方向。” 他形容方位的方法还挺别致。 章又宁紧握着齐学真的手，大步流星地拖着他往前飞奔。 刀就横在身前，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首次冒险之旅，只能匆匆结束了。 好在很快他们就找到了地方，中间好像遇到什么，章又宁一心二用，也没时间分辨，直接砍了了事。 可惜没系统，在这里砍怪应该没钱拿，要不然还可以推测一下这里的价值体系。 进入安全屋的一瞬间，两人都有点气喘吁吁。 章又宁松开齐学真，想骂人，再一想这位仁兄毕竟是好意，那些将要飙出口的话又硬是咽了回去。 “十分钟过后，你先回去，我还想再探索一下。”运气还行，这是个十分钟的安全屋。 黑暗中，齐学真的声音恢复了清冷。 “没有灯，我没办法判断什么时候叫醒你。” 章又宁顿时牙疼。 我为什么会没有灯你心里没点数吗？ “你再把灯给我放手心里不就行了。” “没用，必须是自己主动握着的，才能带进来。” 章又宁再次升起打人的念头。 “还有，”齐学真完全没感觉到危险，还在喋喋不休，“你找不到你的安全屋吗？没得到指引吗？” 还挺敏锐的啊。 章又宁无奈叹息：“得到了，就是太多了，完全搞不清方向，等于没有。” “指引是什么？” 章又宁顿时警觉，感觉齐学真在套她的话。 不知为何，章又宁觉得三号齐学真不如另外两个那么耿直。 再一想也是，能当主城城主，七大家之首的人，绝对是一个政治动物，没少搞阴谋诡计，心绝对脏。 “你的安全屋指引是什么？”章又宁反将了一军。 “一道人影。”齐学真特干脆。 章又宁一愣。 好家伙，这时自己要是回答是很多道人影，他会不会以为自己在撒谎敷衍他？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章又宁有点底气不足了，“我的指引也是人影，很多，四面八方都是，所以起不到指引的作用。” “什么样的人影？”齐学真追问。莫名的，章又宁觉得他的语气急切了一些。 “不好说。”章又宁说，转了下眼珠，她将问题抛了回去，“你的那个人影是什么样的人影？” “心上人。” 章又宁差点叫口水给呛了。 刚怀疑你心脏，你就开始改耿直人设了是吧。 “修道之人的那个小姑娘？”她试探道，并试图将话题锁死在齐学真身上。 “是。” 又是一记直球暴击。 “你的呢？” 然后是一记回旋镖。 章又宁心口中剑，想吐血。 “不知道，太模糊了。” “也是心上人？”齐学真问。太黑，表情模糊，他的语气也是一如继往地平静，可不知道为什么，章又宁却从中听出一点期待。 章又宁猛地摇头：“真不知道，就是一种感觉，不骗你，但我感觉每个人影都不一样。” 黑暗中，齐学真意外地没再开口说过一句话。 或许他以为她在撒谎，也可能他只是不再感兴趣。 十分钟后，两人回到无暗城。 无功而返，章又宁看了眼身边的人，眼中多少带着一点怨念。 齐学真平躺着，侧着脸，也正平静地看着她。 昏暗的卧室，带着阳光味道的床上，四目相对，还有紧握在一起的手…… 章又宁后知后觉，意识到现在这种情况有点不太合适，忙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却在心中猛地打了个突。 腰带松了。 她记得很清楚，之前腰带是系好的。 章又宁低头系腰带，在想要不要直接问出来。 最后，她打算先略过这一茬。 没实质性伤害，齐学真也曾经出于好意去祈光城这么危险的地方救她，功过相抵，没必要多惹事端。 最多后面远着他一点。 这一刻，章又宁萌生了一丝退意。 想家了。 不止是地球，就连那个怪物遍地的地方，此时想来，也觉得并不差。 这破地方，一分钱赚不到，还不如回去砍怪养家。 齐学真没阻拦，派人客客气气将章又宁送出城主府。 走出城主府的一瞬间，章又宁抖了抖身上来自城主府下人们的奇怪目光，瞅了眼四周，确认没人，瞬间消失在原地。 主城离齐学真太近，章又宁不打算继续呆。她将定位放在野外，就是她第一次定位去的那个地方。 没有人，没有任何动物，只有许多的福果树安静地生长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 章又宁发现自己身上还穿着那件碍事的长裙，反正四下无人，也不用躲藏，她从仓库里挑了套运动服，直接脱掉身上的裙子换上。 想了想，她还是将裙子收进了仓库。 然后用系统给自己一个小小的安全屋，完全封死的，除了她自己，这个世界不可能有任何人可以打开，又在里面设了一张床，她这才握紧手中的刀，重新躺到床上。 刀是她留个了心眼，从城主府特地带过来的，至于这系统中买到的床，希望有用吧。 头挨到枕头的一瞬间，章又宁心中大喜。 有用。 祈光城，我来了。 陷入沉睡中的人，完全没有发现有人正在靠近。 系统提供的安全屋在他面前形同虚设，他慢慢地坐到床边，凝视着章又宁。 －－ 眼前是已经有些熟悉的黑暗，章又宁紧握着刀，慢慢往前走着。 不是想作死，只是她无人可信，除了自己冒险，别无他法。 祈光城是静的，充满了死寂的气息。 以章又宁的夜视能力，依稀可以看到这里是一条街道。 祈光城里有街道，这是章又宁听说过的，至于街道里有什么，那就无从知晓。 前面那次短暂的探索，她曾经砍过一个怪物，感觉……不是实体。 对，当时她没有感到刀砍到实体时遇到的那种阻力。 所以祈光城的怪物，是灵体一类的东西吗？ 章又宁定了定神，放轻脚步，慢慢往右侧的街道那边倾斜。 她要看看那些屋子里到底有什么。 脚步声不重，只是在这种死一般的寂静里，还是难免有一些鞋底和地面的摩擦声。 章又宁屏住呼吸，微弯下腰，刀横在脸前，给自己的脸做了个简单的屏障，然后眯起眼从破掉一块的窗口往里看去。 里面更黑，几乎什么都看不到。 章又宁刚想起起身，忽然感到呼吸一滞。 什么鬼。 她什么都没看见，却有一种被人一把用掌心捂住了整张脸的错觉。 窒息感瞬间逼近，速度快得快得不可思议。 章又宁本能一般向上挥刀，那是刀口的朝向。 窒息感顿减。 有用。 惊喜的情绪刚刚产生，忽然却只剩下无尽的惊恐。 她的两只肩忽然间变得沉重无比，差点儿直接将她压塌，就好像有无数双手按在她的双肩，背后还有一点若有若无的嬉笑和低语。 “抓住你了~” 第83章 那种直击心脏的笑声差点儿让章又宁惊叫出声。 太瘆人了。 尤其是这种声音好像还是小孩子的, 恐怖程度直接翻倍。 依靠着强大的身体素质，章又宁好像不堪重负一般，做了个弯腰下躬的假动作, 整个身体猛地往左下方一倾, 同时右手用力横挥了一刀。 肩上的压力没完全消失，但的确减轻了不少。 章又宁心中狂喜, 接连挥出好几刀, 砍向那些看不见的怪物。 好像有孩子惊讶的呼叫声，但并没有任何害怕的意思, 反而好像更兴奋了, 咯咯笑个不停。 “真好玩……真好玩……” 好像还有人在拍小手，掌声和笑声在黑暗里混和在一起，有种诡异的热闹喜庆。 “这个人，真好玩。”有小女孩尖细的笑道, “我们要多玩一会儿。” 章又宁顿时感觉她的两只腿都被什么紧紧抱住，还试图掀开她的裤脚往她腿上爬。冰凉的, 软软的, 好在她现在已经换了一身衣服, 裤脚比较窄, 那冰凉的小手摸到了脚踝往上一点, 就被裤脚挡住了。 幸好换掉了裙子, 要不然…… 章又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手上却没闲着, 丝毫没有迟疑，连劈带砍, 将这些小鬼从身边赶走。 怎么都是小孩子？ 不过此时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章又宁好不容易暂时摆脱这些看不见的小东西, 找定一个方向，拔腿狂奔。 不是吹，论逃跑速度这一块，整个无暗城里，她认了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逃跑的中途还听到小孩子嘻嘻哈哈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她跑得好快。” “快追上了哦。” “太好玩了。” “从前面拦住啊。” “她是最好玩的，可千万别一下子就死掉。” “我想要她的眼睛，一脚踩爆。” “不，我要把她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 “才不要。要先放血。” 章又宁听了想骂人。 可是那些怪物越砍越多，无穷无尽，如潮水一般将她淹没。 大意了。 没想到这里原来这么危险，难怪找不到安全屋的人都无法生还。 这种鬼地方，没有特别厉害的武器，可能安全屋真是唯一的活路。 章又宁的脸再一次被什么紧紧罩住，还有无数只手从四面八方扒拉着她的身体，将她往黑暗深处拖去。 急中生智，某些电影中的桥段这时在脑中闪现。 她拼尽全力，让握刀的那只手稍微恢复一点自由，然后毫不犹豫地在自己的左掌上划了一刀。 这时，她听到刺耳到极致的尖叫声。 “啊啊啊，我的手！” “好痛！” “我不跟她玩了，我要吃掉她的手。” 身上的压力瞬间消失了大半，还有一些哪怕还在坚持，却都在尽力躲避她染血的手。 章又宁大喜过望，再一次刀刃划手，在刀面上涂上一层她的血，疯狂劈砍。 如果之前刀砍中只是物理伤害的话，那么沾了血的刀砍中怪物后，对小鬼们产生的就是魔法攻击。 “一点都不好玩了。” “快逃。搬救兵。” 叽叽喳喳的声音渐渐远离，章又宁喘着粗气，放弃追上去的打算。 “救兵”两个字让她产生了一丝警觉，担心那不是自己的血就能对付的。 这一次的冒险也算小有收获，章又宁打算见好就收，先回无暗城。 只是，怎么醒过来，这是个问题。 就在这时，章又宁忽然听到有人在喊“救命”。 －－ 荒野中，系统搭成的安全屋中，章又宁仍在沉睡中。 床边的人一挥手，这里忽然变成一片长满鲜花的草地，空气中充满了花香，绿色的小草细密柔软。章又宁就躺在草地上，沐浴在阳光中。 而外面，却一切如常，看不出丝毫端倪。 骨节分明的手指搭上运动服的拉链，一点一点往下拉开。 除了福果树，什么都没有，四野无声，连风都不存在。 许久后，鲜花，草地和阳光一起消失，那只手一点一点将拉链拉回原位。 他的目光落在章又宁的小腹上，看着小腹一点点隆起，然后一声婴儿的啼哭打破了这片荒地的宁静。 男人轻轻地将初生的婴儿抱起，亲了亲他柔嫩的脸，一向平静的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笑意。 “你好，宝贝。”他的目光落回床上，声音更加轻柔，“这是妈妈。” 婴儿止了哭，大眼睛圆溜溜地盯着他。 他微微笑，单手抱紧孩子，挥了下手，这里的一切都恢复了原样。 在床边看了片刻，齐学真再次俯身，亲了亲章又宁。 “应该差不多了，做个好梦。” 五分钟的安全屋里，章又宁一个激灵，醒过神。 被她救下的那人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感激的话，好像完全没意识到她刚才竟然睡着了。 而且还做了个梦…… 想到梦中的内容，章又宁就有一种被雷劈中的感觉。 她竟然梦到和齐学真上床了，还生了个孩子。 关键是，她并没有一点丁不乐意，反而好像他们曾经亲热过很多次一样。 就特么离谱！ 五分钟结束，章又宁从梦中醒来，第一时间跳起检查身体。 还好，是她杞人忧天。 不过也是，这里离主城这么远，齐学真三号那个肉体凡胎要是真能这么快追过来，那真是比祈光城还恐怖。 收起安全屋和床，章又宁打算再去一趟主城找齐学真。 怪物全是小孩子这件事，给章又宁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尤其是丁则曾经提过“婴儿回收箱”这件事，很难不让人多想。 那些孩子，最后去哪里了？ 齐学真毕竟是主城城主，说不定可以提供一些线索。 章又宁这一次直接定位到城主府的门口，然后走上前，没用那枚令牌，而是客客气气请下人代为通传。 就在这时，章又宁发现有点不太对劲。 城主府的这些人，为什么个个脸上都喜气洋洋的？ 正愁着想八卦一下又不知如何开口时，忽然就听到两个下人压低的交谈声。 “没想到小家主出现得这么突然。不过长得真像家主啊。” 另外一个人也是一脸笑意：“管家都已经安排人出去送请柬，要给小家主摆满月宴了，听说就在饕餮楼摆酒席。” “就是刚开业没几天的饕餮楼？” “还有哪个饕餮楼，主城也只此一家。我上次想去，人太多，根本排不上。” “可是我以前怎么听说，家主不喜欢那地方，老板托了其他六大城的城主来请，家主都不肯赴宴。现在却要在那里摆酒。” “那我哪知道。”另一个说。 章又宁一头雾水。 什么惊天巨转。 明明才过去没多久，怎么三号齐学真就从不孕不育变成孩子快满月了？ 通传的人很快小跑着过来，客客气气的将章又宁迎了进去。 章又宁走得飞快，毕竟八卦谁不爱看，她还真想看看这小家主长什么样子。 不过她刚做了个和齐学真生孩子的梦，齐学真就有了个孩子，难道她本质上，其实是送子观音？ 还是上次那间小会客室，齐学真站在窗前，双手小心地抱着一个婴儿。面瘫脸上意外有一点可以称为温柔的神色。 章又宁牙有点疼。 还真有一个孩子。小小的身体包在襁褓中，露出小小的手和小小的脸。 “要看看吗？”齐学真问。 章又宁带着一颗八卦的心上前几步，仔细看了看小婴儿的脸。 好可爱啊，眼睛那么大，而且的确长得很像齐学真。 亲生的，鉴定完毕。 “要抱抱吗？”齐学真又问。 章又宁微愕。 可以吗？多年无子，这个宝贝应该跟个金疙瘩一样吧，他真不怕有什么闪失？ 章又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才敢小心地将孩子打横抱在怀里。 小而柔软的触感的确很打动人心，刚一接触就觉得打打杀杀的心消去大半。 齐学真：“可爱吗？” 章又宁点头。不是恭维，而是实话。 齐学真眼带笑意：“给你做孩子，要吗？” 这是要认她做干妈？ 章又宁挺不好意思的：“不太好吧，这种事应该跟你夫人商量一下再做决定，对吧？” 齐学真神色冷漠：“不是她的孩子，无需和她商量。” 章又宁：…… 大哥，你出轨都出得这么理直气壮吗？ 不对，她其实并没有详细了解过这个世界的婚姻，说不定是允许三妻四妾的呢。 “他妈妈，是你的妾室？” 齐学真目光沉沉：“不是。我没有妾室，那个夫人，也只是虚名。” 章又宁顿时傻了眼，并且很快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那你这十几年的发情期是怎么过来的？ 不过，他上次好像是说过“习惯了”之类的话。 这……这是个狠人啊。 “我自始至终，只有过他妈妈一个女人。”齐学真说。 章又宁暗想，这大概又是一个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可是与她无关，她根本不关心。 “那个，”章又宁觉得自己应该打断他，“其实我这次来，是想打听一些事的。祈光城，你了解多少？” 齐学真神色仍然淡淡的：“其实为什么要执着祈光城？无暗城的秘密，你又知道多少？” 章又宁一怔：“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齐学真伸手，很轻地摸了摸婴儿的小脸，“明天孩子满月，你也一起，今晚就先在这里住下吧。对了，你不想知道孩子妈妈是谁吗？” 章又宁尬笑。 其实，还是有点好奇的。当然，这是他的私事，想不想只由他决定。 齐学真的目光落到她的小腹：“他的妈妈……是你。” 第84章 虽然有过那个梦, 可是梦就只是梦。 章又宁后退一步，慢慢抽出刀，略微有点不快。 “这个玩笑, 一点都不好笑。” 齐学真没有被威胁的自觉, 很轻很轻地笑了笑，兀自拿了一个奶瓶, 低下头, 认真地喂起了孩子。 那里面，也是那种淡绿色的福果汁。 章又宁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齐学真一号三观太歪, 常常气得她想吐血, 而这个齐学真三号，却是情绪太过稳定，常常让她憋屈的想吐血。 最好相处，三观最正的齐大校, 却可能被齐学真压制了意识。 难道这就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章又宁不打算继续留在这里浪费时间。 刚要离开, 齐学真叫住她。 “给我几分钟, 我带你在城里走走。要了解无暗城, 最好的方法肯定是亲眼去看。” －－ 无暗城不需要担心天黑的问题, 两人出门时, 按无暗城的时间来算, 是上午十一点左右。而此时距离章又宁来到这个世界大约四个钟, 换算成另一个世界的时间, 半小时都不到。也就是说，那边现在还是深夜。 两人步行出门, 从府前大道一直往前走约五百米，左转, 进了长宁街。 章又宁隐约记得最天他们相遇时所在的那条街叫“永宁街”，还有她刚过来时，悄悄逛过的两条街道，分别叫“婉宁”和“如宁”，包括那块令牌上，也有一个“安宁”。 我去，这是和“宁”字杠上了吗？ 长宁街是和永宁街不相上下宽度的一条街，但两旁并不是商店，而是学校和医院。两人经过一所小学时，刚好是放学时间，很多小朋友背着小书包正叽叽喳喳地出校门。 “他们满十岁了吗？” 齐学真摇头：“没有。满十岁以后，就要换到前面那所学校。” “上学的人多吗？”这里应该没有义务教育的概念吧。 “没有生活压力，却有生存压力，愿意上学的，大多是想有个好前程。” 其实地球上那些人还不是一样。 章又宁又指着马路对面的医院：“这里的药品够用吗？我是说，原材料严重不足的情况下。” 齐学真的眼神好像在嘲笑她的幼稚。 “不眠丸是如何研发出来的？还有，明天摆满月酒的酒楼，那些菜品可不是福果和福果汁。” 章又宁大惊，其实她也好奇这个问题。 “原材料的问题你们怎么解决的？” 阳光下，齐学真的脸，平静种带着一点冷漠。 “不要小觑人的贪婪之心。” 章又宁：……这和贪婪有什么关系？ 长宁街过后，是另一条“常宁街”，这里有很多住宅楼。隔着小区大门，章又宁看到了小区门口那个“婴儿回收箱”。 “那是‘婴儿回收箱’？” 齐学真点头。 “每天下午六点，可以将不要的孩子放进去，六点半时会有人来收。” 听起来就像是收丢掉的垃圾一样。 章又宁喉咙发紧：“丢的人，多吗？” “我没丢过。” 章又宁：…… 齐学真平静地盯着看起来像摇篮的回收箱：“据我所知，很多。越小越多，新生儿大约有四成。” 这个数据把章又宁惊到了，莫名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大概是因为刚刚亲手抱过一个小小的婴儿，她无法想象为什么有人要将那么可爱的孩子丢弃掉。 “他们去了哪里？有专门的福利机构吗？” “你以后会知道的。” 章又宁很不满意这个答案，可是她知道，如果齐学真不打算回答，她再逼问，也只是做无用功。 或许，后面她可以悄悄打探一下。 不过有一点，她还是不明白。 “为什么不准避孕，不准打胎？既然有这么多人根本不想要孩子。”她略微有一点点恼怒，“你是主城城主，七大家之首，可能你没办法一个人作主，至少可以提议啊。为什么你不做？” 齐学真将目光移到她的脸上，平静到接近冷漠。 “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章又宁一下子噎住了。 是啊，哪怕她有一千一万个理由，只需要这一个理由，就足够抹杀。 好半天，章又宁才无奈道：“现在你也有孩子了，将心比心。” 齐学真一脸平静：“我又没想丢孩子。他们是主动丢的，又没人逼他们。” 这话没法谈了。 章又宁有种和一号齐学真在对话的错觉，这种冷血到理直气壮的样子，一般人还真做不到。 －－ 穿过长长的“常宁街”，时间差不到来到十二点，在无暗城，也是午饭时间。 这时，章又宁远远地看到有家店前面排起了三条老长老长的队，其热闹程度很像地球上某些网红店刚爆火时一样。 “那是什么店？”因为刚才的不愉快，章又宁的情绪不是很高。 齐学真看了那边一眼：“饕餮楼。明天摆酒的地方。” 章又宁立即想到她在门口等待时听到的八卦。 齐学真不喜欢那地方。 可是那是无暗城唯一一家酒楼，对无暗城的人来说，应该是个充满吸引力的地方吧。 托齐学真的福，两人往门口那么一站，没几秒，就有个胖胖的男人小跑着迎了上来。 “您来了，您里面请。” 有人在后面大声嚷嚷着“他们怎么能插队”，立即被人一把捂住了嘴。 “不想活了，那是齐城主。” 两人上了楼，进了一个小包间。 胖男人应该就是这里的老板，立即拿着一张看起来十分简陋的菜单过来。 “您过来是想先试试菜吗？哎呀，您吩咐一声，我让人把明天的菜全部送到您那儿就是了，怎么能让您跑这一趟？” 没理会章又宁好奇的神色，齐学真直接拒绝。 “不用，给我们各上一碗福果汤就行了。” 胖老板傻了眼。 章又宁也略微有点不解。 虽然菜单上只有那么七八道菜的名字，可这是在无暗城啊，只有福果一种食材的无暗城啊。 胖老板惴惴不安中又带着一点惋惜出了包间。 章又宁看着他胖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多少有点不解。 “你不喜欢这里？” 齐学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要尝。” 章又宁心中咯噔一下。 “为什么？你知道什么？” 齐学真拿起那张简陋的菜单，慢条斯理地对折。 “欲速则不达，要了解一样事物，还是需要一点时间的。我告诉你的，难道就是全部的真相？” 章又宁愕然，抿紧嘴角，看着他将那张纸折成了一朵花。 看不出是什么花，也许是无暗城以前独有的。 “送给你。”他将花托在掌心，递到她的面前。 章又宁踌躇了一下，伸手拈起，仔细端详。 “什么花？”还挺漂亮的。 “无名。” “无名花？好奇怪的名字。”章又宁忍不住笑。但真的漂亮，哪怕只是一朵纸花，却可以窥见它曾经的鲜艳夺目。 “是没有名字的花。”齐学真嘴角微有笑意，似是想到什么美好的往事，“我和安宁母亲第一次在一起时，四周全是这种花。她很喜欢。” 章又宁忽然就觉得这花有点扎手，再还回去，又好像太刻意，顿时拿也不是，扔也不是，进退两难。 幸好，福果汤上来了，章又宁借着喝汤，将那朵花放到了桌子上。 所谓的福果汤，就是将福果枝打碎，混合着福果叶，用福果汁煮成的，颜色比原材料要深，呈暗绿色，吃起来一点味道都没有。 这种汤，连饱腹的功能都欠缺，更不用说细细品味，三两下，那碗汤就被倒进章又宁肚子里。 倒是齐学真，吃相十分斯文，好像在品尝什么了不得的美味。 没能满足好奇心，下楼后，经过大堂时，章又宁特别留意了一下那些人桌上的菜品。 看起来和地球上的食物有点相似，有炒菜，炖菜，还有汤，闻起来非常香，卖相也非常不错，不知道那些调味料是怎么做出来的。 或许明天可以仔细研究一下。 此时时间是十二点半，他们在饕餮楼只耽搁了半个钟。 再往前走了一截路，章又宁看到有一家商店挂着大大的招牌－－新店开张，不眠丸八折，今日特价，只要XX钱。 这应该是无暗城最有名的东西了。 章又宁忙上前，拿起一袋，然后看着那除了不眠丸三个字再没多一个字的包装，深深陷入了怀疑中。 这……真的不是假冒伪劣？ 这东西的原材料到底是什么？ 手中的东西忽然被人夺走，齐学真将袋子放回原位，十分自然地牵了下她的手。 “别看了，走吧。” 章又宁一脸狐疑。 “不是，你没觉得不对劲吗？是你让我亲眼去看，我这刚打算看一眼，你又拉我走？” 齐学真沉默片刻，点头。 “那我收回我的话，今天暂时不看。” 章又宁：…… 下午三点，两人回到城主府。 章又宁觉得有点累，当然，不是身体累，而是心累。 这一趟，她什么都没看到，感觉更像是陪着齐学真逛了趟街。 看来，还得她自己单独溜出去才行。 刚有溜走的打算，远远地，忽然听到孩子的哭声。 明明是哭声，章又宁的脑中，却忽地闪过很多小孩子的笑声，交织在一起，有种诡异的热闹。 电光石火之间，就像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将所有的一切串了起来。 祈光城里那些婴儿般的小怪、一个又一个“婴儿回收箱”，还有猜不出原材料的不眠丸和饕餮楼的那些美味…… 章又宁觉得自己真的不是一个聪明的人，要不然她应该早就将这些串联起来。 她猛地抽出刀，循着孩子的哭声，来到她曾经去过的那间客房，一脚踹开了房门。 “带我去生产不眠丸的工厂，或者饕餮楼扔后厨。” 齐学真正抱着孩子在哄，闻声偏过头，依然没有发火的意思，只平静反问：“确定要看？” 章又宁重重点头。 可能的那个猜想让她头皮发麻，尤其是看到齐学真怀中的孩子时。 “那走吧。” 章又宁倒愣住了，指了指他怀中的孩子：“孩子不放家里吗？” 齐学真摇头：“带安宁一起吧。这是宝宝的名字，好听吗？” 章又宁无暇他顾，敷衍点头。 齐学真似是看出她的不耐烦，也没恼，仍是淡淡的。 “这是我们早就想好的名字，在我们以为永远都不会有孩子的时候。” 章又宁哦了一声，催他：“快走吧。” 齐学真没再多言，安排了车，一路驶过好几条街道，又往前走了很远，已经远离主城区，才停到一家工厂的大门前。 没有招牌，没有机器轰鸣，整个工厂静得可怕，但安保系统看起来非常严密，一道又一道被荷枪实弹守护着的大门，一个又一个“禁止通行”的血红大字，充满了“靠近者死”的气势。 好在齐学真就是最好在通行证，他们一路畅通无阻，最后来到一个车间的门前。 紧闭的大门被一点点打开，然后，章又宁看到了她一生中的噩梦。 这里是标准的屠宰场，虽然无暗城没有动物，可是却有东西代替了它们。 “齐学真，齐家主。”章又宁忍着想呕吐的冲动，慢慢抽出刀，指向身侧的齐学真，“有什么要解释的吗？不要说你在今天之前并不知情。” 第85章 齐学真的情绪永远都这么稳定。 对于架在脖子上的刀, 他完全视若无睹。 “知道。整个无暗城为我所构建，里面的每一件事，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包括你刚一进来。” 愤怒让章又宁忽视他后面那一句。 她红着眼, 咬牙道：“那你还允许他们……” 齐学真平静摇头：“没有允许，只是没有阻止。” “有区别吗？”章又宁说。刀刃因为她身体的颤抖, 在齐学真的脖子上压出一道血痕。 原来他的血也是红色的。 “有。”齐学真单手抱着孩子, 平静地一伸手，手心里忽然多了一柄长剑, “拿着, 我喜欢你用剑。” 章又宁双眼血红，没有动。 “拿着。”齐学真重复了一遍，“你离开那天，就是用这把剑指着我的。” 章又宁手上用力, 将刀刃又向下压了一分。 “我没心情陪你玩白月光替身那一套。” 血沿着脖颈而下，染红了白衬衣的肩头。 大概是感受到气氛里的剑拔弩张, 齐学真怀里的孩子哇一声哭了。 齐学真仍一手持剑, 固执地不肯松开。 “拿着。你吓到安宁了。” 章又宁想到厂房里面, 像牲口一样被解剖肢解的婴儿, 只觉得深深的讽刺。 “你的孩子是人, 他们难道就不是？你们……”用力扔掉手中的刀, 一把夺过那把剑,章又宁毫不迟疑地将之抵到齐学真的心口, “这个无暗城，根本不应该存在。包括你, 还有你的孩子。” 并不是怪物遍地才是末世，真正可怕的, 永远都是人心。 这个看似正常的，永远充满阳光的无暗之城，才是这些婴儿的末日。 一直平静的齐学真在听到最后一句时，微微蹙起了眉头。 “不要乱说。妈妈这样说他，安宁会伤心的。” 章又宁回以冷笑。 齐学真微仰着头，一副引颈就戮的架式。 “你错了，人类作为食物链的顶端才多少年，所以为什么不可以像其他动物一样被宰杀？我说过，一段文明的兴起，繁荣，衰败，自有它自己的规律，我们，始终只是文明的观察者，不应该横加干涉。没错，无暗城是我一手构建，但后面它所有的发展，都是这里每一个人自己做出的选择。除了十岁以下的孩子，整个无暗城，只有我一个人没有吃过不眠丸。你觉得他们都有罪吗？” 章又宁沉默。 有罪，但很多人其实并不知道真相。他们最多只是无意中做了纵容凶手的帮凶。 “纵观这三十年的历史，其实他们曾经有机会让这段文明变得稳定，或者至少不至于这么快速地坍塌下去。”齐学真一直在小心地哄着孩子，拍着他受惊的小身体，“最开始的祈光城并不像现在这么危险。知道祈光城是什么吗？是人心中的恶念和死去的冤魂。三十年前的祈光城，根本算不上危险，加上安全屋，除了最开始混乱时期，后面的危险程度，甚至比不上一场车祸。而且这里，曾经出现过一个可以力挽狂澜的人，就是死去的老城主和他的儿子。他们本来有机会像以前那样安稳地生活，除了无法满足口腹之欲。” 章又宁微怔，想到了丁则口中，的确提过曾经平乱的老城主和英年早逝的小城主。 “是他们自己不甘心，毁灭了自己的最后的希望。两任城主先后死于非命，只因为他们把贪婪的目光落到了刚出世的婴儿身上。” 齐学真摇了摇头，很轻地摸了摸怀中孩子软嫩的脸。 安宁已经止了哭，正圆睁着大眼睛看着他。 “我的本意是十岁以下的孩子大多心思单纯，可以不用去祈光城经受惩罚，只是没想到，却因此让人打上了他们的主意。知道不眠丸是怎么做出来的吗？用婴儿的血，经过很多很多次试验，用尸体堆出来的。还有饕餮楼，那张菜单上，全部都是这些婴儿的骨和肉。” 章又宁胃里顿时一阵翻江倒海，唯一庆幸的是，当时齐学真不让她吃那些。 “你不吃，是因为你早已经知道。” 齐学真点头：“我说过，这里所有的一切，都瞒不过我的眼睛。包括你刚一踏入，我就已经察觉，你来主城，并不是意外。” 这一次，章又宁终于注意到他的这句话。 “这个世界，是你构造的？”要有什么样的能量，才可以一个人打造一个如此真实的虚假世界？ 齐学真轻叹一声，迎着剑尖，一步向前。 章又宁被吓了一跳，本能地将剑往后挪了一些，不至于让齐学真血溅当场。 “你要做什么？” 齐学真的手已经落到她的头顶。 刹那间，无数的画面如奔涌的洪流灌入章又宁的脑中，她怔怔地站在那里，从疑惑，渐渐变得失神，直到那些画面全部消失，成为她记忆中的一部分。 “你……”嘴唇微动，章又宁却失去了语言。 无数漫长的岁月，唯有面前的人和她一起相伴度过。 直到有一天，她将剑插入他的身体，不顾他的阻拦，转身离开。 齐学真的眼里露出少许笑意：“想起来了吗？” 章又宁轻点头。 “师父。” 那年，她心智初开，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眼前这张清冷的脸。 “你是谁？”她好奇问。 他沉默，似在思考：“我是……师父。嗯，我是你的师父。” “我是谁？”她又问。 他脸上再次露出思考的神色，然后轻点头：“你是阿宁。” 齐学真讲的那个故事，她猜对了一半，却没猜到另一半。 原来，她真是那个弃他而去的小姑娘。 当年观察了无数段文明，推演了无数种可能，可是每一次，每一段文明，几乎都选择了最差的一条路，不约而同的将自己送上绝路。她绝望之下，让齐学真帮忙封印记忆和能力，打算亲身经历一次，挽救一段将要走向毁灭的文明。 地球？ 章又宁的手心出现一颗蓝色的星球，里面的场景不断变换，最后她轻轻舒了口气。 还好，这段文明还没到最危险的时候。现在遇到的危机，充其量只是一场感冒，可能他们发起的一场战争，就要超过现在死去的人数。 这种沉睡后的死亡其实和车祸，溺水，火灾这些意外并没什么区别，他们面对这些灾难时，就从没有这么恐慌。 所以只要他们不自乱阵脚，有很大机会平稳度过。” 齐学真一直安静地看着，一直她推演结束。 “这么多年，你还是一点没变，永远善于从绝境中寻找希望。” 章又宁未作理会，手中的地球已经变成了后面的那个世界，继续推演。 越推演，她的神色越严肃，最后终于皱起了眉头。 死路。 死路。 还是死路。 这不对劲，这是以前从未出现过的现象。 “不用这么麻烦，是我修改了进程。”齐学真淡淡道，“从你踏入的那天开始，这段文明只有毁灭一条路。除非你恢复记忆，拿回所有能力，可是那将违背你的原则。” 章又宁深吸一口气：“这么多年，你也是一直没变。如果我们只是文明的观察者，不能干扰那些文明的兴衰，为什么你总是要一次次插手？” 齐学真摇头：“我只是顺势而为。你能来这里，那一定是手上沾满了同类的血，可是你觉得你当时是在杀人，还是救人？我以前就说过，杀人亦是救人，毁灭才能早日迎来新生。我只是加快了这个过程罢了。” 章又宁心头刚涌起一丝怒意，就听齐学真幽幽地加了一句。 “到现在，你都没有问过孩子一句。” 章又宁一怔，这才将目光落到他怀中的孩子身上。 “这个孩子……”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毕竟齐学真从没掩饰过。 “你生的。”齐学真毫无愧疚之意，挥手重现了当时荒野中发生的那一幕。 章又宁平静看着，直到婴儿自她体内离开，呱呱坠地。 “……安宁。”章又宁眼眶微热，“是我当年给孩子取的名字。” 齐学真点头：“要抱抱他吗？” 章又宁手中的剑垂了下去，伸出另外一只手，小心地将孩子抱到怀里。 接触到孩子乌溜溜眼睛的一刹那，章又宁体内涌起一种异样的情愫。 她终究还是帮她爱的人生下了属于他们的骨肉。 他们两个人生命形式特殊，都非实体，无论有过多少次鱼水之欢，都无法孕育生命。只有在这里，齐学真耗费了几乎全部的心力构筑的一个普通世界，才有了这个可能。 “还以为永远都不可能有‘安宁’的。”低低呢喃了一句，她低下头，亲了亲孩子软乎乎的小脸，再抬头，脸上已经恢复了冰冷。 一如当初她离开时那样。 手中的剑再度举起，抵上齐学真的胸口，“杀了你，无暗城破，对吗？” 齐学真平静点头。 “我只留了一缕意识在外面，要不然无法让你留在这里。安全屋是心之所向，我想要的，只有你，可是……那天听过你的话，我就知道留不住你，但我希望孩子可以。我死，孩子也留不住，阿宁，你确定要亲眼看着他在你怀里四分五裂？” 章又宁垂眸，正对上孩子懵懂的眼神，似有所感，他忽地小嘴一咧，冲着她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剑尖不自觉下落少许。 齐学真趁势抵着剑尖向前，握住章又宁握剑的手。 “那时你迷恋上某段文明之中的侠客，总想仗剑走天涯，没想到最后你将剑留在我的心口。阿宁，你还要再来一次吗？留下来好不好？我们像个普通人一样，过完这一生。到时候无暗城会自毁，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可是，那要多久？三十年，还是四十年？ 哪怕以十比一的流速，那个世界，早已经毁灭了。 可是如果不是她的出现，本来不应该这么快毁灭的。 齐学真的另一只手轻轻地搂向章又宁的后背，想将她和孩子都抱到怀里，只是动作未完成，身体猛地一僵。 齐学真的脸上没有意外，没有愤怒，只是苦笑。 “阿宁你，真是永远都不会变。” 无暗城永远高悬于空的太阳消失，大地皲裂，城池坍塌，火山喷涌，整个人间瞬间成为炼狱。 章又宁紧紧地抱住孩子，可是无论抱得多紧，还是眼睁睁看着他一点点消散。 先是小小的脚，肉乎乎的腿，然后是鼓鼓的小肚子和藕节一样的手臂，最后，是他正冲着她笑的脸。 有手轻轻抚上她的脸。 “不要哭啊，阿宁。既然做了选择，就坚定地走下去。” 这是她最熟悉的声音，一开始总是冷的，漫长的岁月过后，终于有了温度。 后来，哪怕临别前她刺了他一剑，这种温度也没有消失。 “其实我知道，安宁也留不住你……我推演了很多次……每一次……每一次安宁……都死在我面前……” 章又宁拼命摇头。 她伸出手，想去抓他的衣角，就像她幼年时最常做的那样，可是却抓了个空。 她的眼前，什么都没有，没有无暗城，也没有了祈光城；没有孩子，也没有齐学真。 他之前自比修无情道，可是论无情，谁有她无情？ －－ 消失的门忽然打开，齐学真从沙发上一跃而起，看了眼藏于掌心的匕首，冷冷一笑。 机会只有一次，稍纵即逝，再之后，以两人武力值的差距，他不可能杀得掉她。 人影渐渐清晰，齐学真前刺的动作却猛地一顿。 “为什么不刺过来？”章又宁问。 她的声音很轻，很平静，身体也没有做出任何抵抗的姿势。 齐学真怔了怔，无所谓地丢掉匕首，抬手在她眼下抹了两把。 “为什么哭？在那边遇到了什么，把章老大都吓哭了？” 章又宁没有回答，仍愣愣地看着他。 “你把我支走，不就是为了等待机会杀我，刚才为什么停手？” 齐学真收回手，懒得理会这个问题。 刺杀失败，马上要死的人就是他了。他不想解释原因，不想告诉她，因为看到了她脸上的泪。 不是，最深层的原因，并不是这个。 只是连他自己也不愿意深想。 难道要承认是因为爱她，所以宁愿自己死？ 可笑！ “想杀就杀吧，反正我也打不过你。”弯下捡起那把匕首，随意地往她面前一递，“来，给你，这个很锋利，我死得会比较快。” 章又宁仍然呆呆傻傻的。 齐学真微微蹙眉。 到底在那边经历了什么，她怎么变得如此奇怪？ 忽地，章又宁笑了。 笑得莫名其妙，感觉她受了很深的刺激。 “我不会违背我的原则，永远都不会。但是事情因我而起，这个世界，应该回到它原来的轨道上。” 齐学真微微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类似全息投影一般的景像。 就好像电影在快速倒带，他看到在那场大屠杀中死去的人活了过来，那影失了神智的人忽然变得清醒，最后，是他仍在曾经抢占过的那个超市里，站在半开的卷闸门边思考未来。 “一切会从这里重新开始。不会再有第二次变异，无论是动物，植物，还是人。”章又宁轻声道。 因为这些，本来就是不应该存在的。 这段文明的确非常非常危险，土壤被破坏，病毒肆虐，而且错过了最佳的自救时机，可是还没到绝路。 土壤还是可以种植粮食，病毒已经不会再变异，只要有更多的人团结在一起，还是存在一线生机。 或许真的只有一线生机，稍微走错一步，就万劫不复。 她想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或许武力值高一点，但绝不能脱离人类的范畴－－亲自经历一遍，亲自验证普通人类在末日面前是否有自救的可能。 之前那次，因为齐学真修改了进程，让她不得不动用本应该封印的能力。 这已经不是普通人类能掌握的能量，当然也就违背了她的初衷。 齐学真的眉头皱得更深。 他完全看不懂章又宁想做什么。今晚的她，太奇怪了。 这时，他看到全息影像又换了一副场景。 天空乌云密布，似暴雨将至，下面是荒草密布的野外，章又宁躺在一件破旧的外套上，头发被汗水打湿。 她脸上的痛苦，真实得好像他亲眼所见。 然后他看到了自己，看到自己弯下腰，抱起一个刚刚出生的，连脐带都没有剪断的婴儿。 这下，齐学真是真懵了。 “这是……” 全息影像消失，章又宁声音很轻：“一种可能。你现在是真实的人类，我也是，具备生孩子的条件。这是我们万千未来中的一种可能。” 齐学真忍不住微笑，又摇了摇头。 “我不会允许你在那种条件下生孩子的。那还不如不要。” 章又宁又恢复了那种呆傻的眼神，一直盯着他，在齐学真再一次怀疑她受了什么刺激时，她丢下匕首，轻轻地抱住他。 咣当。 齐学真身体轻轻一震，双手握紧又松开，最后慢慢合拢双臂，将章又宁搂进怀里。 “出了什么事？” “你想知道吗？” “嗯。” 下一秒，他看到无数的浮光掠影。 那么漫长的岁月，漫长到他忘了很多事，忘了自己到底见证过多少段文明的起落。 最后画面，定格在她伸出手，想去抓他的衣角。 “你说你善于推演毁灭，而我善于寻找希望。”章又宁抬起头，嘴角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笑，“师父，你是对的。我大概永远都改不了这一点。不过这一次，我不会丢下你。如果你愿意的话，就陪我一起吧。” 齐学真苦笑：“我现在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好像拒绝不了。而且……普通人的一生，很短暂。” 很无奈，但这就是现实。 真正的他，几乎全部葬于无暗城，现在不过是极其微小的一缕意识，只够维持他成为一个比较厉害一点的人类。 哪怕能寿终正寝，也不过短短数十寒暑。与之前他们漫长的生命相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章又宁吸了下鼻子，却又笑了。 “那就先做一世夫妻吧。等你快死了，我带你回家，守着你沉眠，等着你醒来。” 他们的眼前，再一次出现全息影像般的景像。 那是不知道多久以后的岁月，他看到自己睁开了眼睛。 “这也是一种可能。师父，你看，我最善于寻找希望的，对吧？” 齐学真无奈苦笑。 他已经失去了推演能力，不知道那会是多久以后，但可以预料，会是很久很久，久到以普通人类的眼光来看，称得上地老天荒。 即使是他这种经历过无数岁月的人，在有了感情以后，也会觉得孤单。 唯一庆幸的是，她还没有真正区分喜欢与爱的区别。 大概更容易抵抗孤独吧。 －－ 蜡烛还没有熄灭，隔着一层用货物架和窗帘由做成的遮挡，另外的大通铺那边，有人在磨牙，还有人在打呼。 昏暗的光线下，另一边的床上，易萱睡得正香。 齐学真还没有睁开眼睛，忽然感觉到异样。 他睁开眼，看到蜷缩在胸前的脑袋，看着章又宁睁开眼睛，冲着他眨了眨眼睛。 忽然有点恍惚，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曾经这样做过。 这剧情，不太对啊。 “章老大，你不应该明天才到我这里吗？”他压低声音，小声笑道，“怎么这么迫不及待就躺我床上了。” 章又宁抿紧嘴唇忍笑，然后才小声凑到他耳边。 “忘了件事，结果就直接修正了进程，所以我得赶紧过来弥补。” 这下，齐学真倒真是有点好奇了。 “什么事？” 值得你违背原则，利用自己的能力小小地修改了一下历史。 章又宁往上拱了拱，附到他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 齐学真身体微僵，搂着她肩的手臂收紧，似是想做什么动作，最后却什么都没有。 “嗯，我知道了。” 章又宁慢慢爬起来，坐在床边，看着微弱的烛火发了片刻的呆。 “明天天亮之后，我们就会忘了以前的身份，要像个真正的普通人来面对这个世界。师父，老实说，我没有信心。那些路看似有千万条，可是活路只有一条，只要有一步走错了，我们就输了。” 哪怕到了现在，齐学真仍然不理解她对这件事的执着，但至少，他不会再劝。 他坐到她身边，握着她的手。 “输就输好了。本来就是走向末路的文明，怎么样都不会亏。不过我提醒你，别玩脱了，真把自己当成普通人，哪天一不小心挂了，那就真是个笑话了。” 章又宁被逗笑了，一副“我办事你放心”样子。 “不会的，我有设置提醒。” 烛光中，齐学真沉思片刻，轻声道：“让我猜一下，你设的提醒条件是，我遇到危险，马上就要死了。” 章又宁倏地瞪大了眼睛，随即笑了。 －－ 超市里光线不足，外面天已经放亮时，里面仍是昏暗一片。 齐学真从梦中醒来，一时有一点失神。 他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可是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吃过早饭，在外出寻找物资的队伍出发前，他照例站在卷闸门前观察四周。 灾难降临两个月，一切都已经稳定，他们这个队伍暂时物资尚算充足，但是却还是面临着坐吃山空的困境。 只是在走和留的选择上，大家一直没有达成共识。 他们人多，且大多是青壮年男人，哪怕遇到变异人，或者大型变异野兽，也有一战之力。 或许，应该走出去。 守着这里，不过只是一种变相的等死，向外走，才有找到一条生路的可能。 这时，他看到门前的长街尽头，有一队人影正在靠近。 好杂的队伍，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差不多个个身上都带了伤，尤其是打头的那个人，衣服都快染成了血色。 那是个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女，面相嫩，但眉宇间却有一种老成持重之感。 一行人走到他面前，当中一个中年男人上前一步，冲齐学真拱了下手。 “兄弟，赵远在面里吗，我叫迟峰，是他以前的战友。” 齐学真随意地点了点头，目光落到打头的那个女孩身上。 “你们的来意？想加入我们？不好意思，我们不养闲人。” 女孩手中的刀上血迹未干，还带着几分稚气的脸上隐有不快之色。 “没这个打算。这里没办法种粮食，继续留在这里，总有资源耗尽的一天。不过我们人少，还有老人孩子，想闯出去，赢面不大，所以来找赵哥，看看他愿不愿带上一些人跟我们一道走。” 这人，倒是坦诚。 齐学真上面打量了她几眼，闲闲一笑。 “妹妹，你找错人了。这里，赵远说了不算。” 女孩皱了下眉：“那谁说了算？你吗？” 齐学真觉得她这人挺有意思，明明是个小姑娘，偏爱装大人的样子。 他矜持地点了点头。 “鄙姓齐，齐学真，这里的话事人。妹妹，你怎么称呼？” 女孩眉头皱得更深了，明明想发火，却硬是忍住。 她上前几步，站到他面前，将刀换了个手，甚是郑重地将手向前一伸。 “章又宁。齐哥你好，我们过来，没有任何恶意，就只是想找一条生路。所以，可以谈谈吗？” 她的手背上有一条很深的伤口，皮肉翻开，看起来很是恐怖，而手心里，也是未完全干的血迹。 他伸出手，虚握住她的。 不知怎么的，就是很想逗逗她。 “如果，你肯叫我一声……”他在心中想了几个称呼，成功地让她眉头快要皱到了一块儿之后，才慢条斯理地加了一句，“师父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章又宁脸上的神色非常精彩，片刻后，一声清脆的。 “师父。” 齐学真微愕，忍不住笑了。 “你还真叫啊。” 章又宁板起脸，狠狠瞪了他一眼，又微仰起头，一脸倨傲。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师父，你就等着吧。”顿了顿，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又恶狠狠地加了一句，“总有一天，要你好看。” 齐学真心里笑翻了天。 那好，我等着。 天依然灰蒙蒙的，压抑得好像随时要下一场雨来。 齐学真却觉得，这是大灾难发生以来，他过得最开心的一天。【`xs.c`o`m 网】 【全文完结】 第86章 是哪天有了这个小家伙呢, 他已经记不清了。 或许是因为岁月太过漫长，独自见证着一段又一段文明的起落兴衰，在他都不曾留意的时候, 其实也曾经觉得寂寞和孤单。 然后, 就有了这个小东西。 她其实只是一团混沌的意识，不过在很久很久之前, 有一段文明曾经给他留下较为深刻的印象。他不自觉地依照那段文明中幼崽的样子给了她一个形象－－小小的脸, 小小的手和脚，乌黑的头发, 当她睁开眼睛时, 还会有一双大大的眼睛。 她无知无觉地睡着，无声地陪伴着他看着很多个文明的结束。 终于有一天，她睁开了眼睛。 果然是一双大而圆的眼睛，清澈中带着懵懂。 “你是谁？”她乌黑的眼睛好奇地盯着他。 他沉吟片刻, 一时拿不定主意。 那段他比较喜欢的文明中是怎么定义的呢？ 导师，父亲, 教授, 还是…… “我是……师父。嗯, 我是你的师父。”他说。 她依然就那样好奇地看着他。 “我是谁？”她又问。 他脸上再次露出思考的神色。想起她陪伴着走过的那些无声的岁月, 他轻点头：“你是阿宁。” 阿宁有一种充满了求知欲的眼睛。 她对任何事物都充满了好奇, 当他第一次将自己随手截取的某段文明片段丢到她面前时, 她开心地钻进了里面, 在里面玩了很久。 后来, 她忽然迷恋上了一颗火红的小球。那是一颗和她一样才诞生不久的星球，可能是缘于一场碰撞, 或者是由碎块拼凑。它还不稳定，像一颗喷薄燃烧的火球。 阿宁十分喜爱它火红的颜色, 常常一看就忘了眨眼睛。 终于，火熄灭了，那里出现了最原始的生命。 “它们在做什么？”阿宁指着纠缠在一起的两个物体。 “□□。” 阿宁仰起脸，又问：“我们要□□吗？” 他沉默了片刻，摇头。 “不用。” “为什么不用？” “因为……我们不用繁衍？” 于是阿宁又有了新问题：“繁衍是什么？” 他多少有点无奈：“繁衍就是……诞生新生命。” 阿宁指着自己的鼻尖：“是说我吗？我是你繁衍出来的吗？” 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他衍生的。 只是他不想告诉她。 这个求知欲旺和精力一样旺盛的人，已经有超过他的趋势，总能在他毁灭的文明中找到一条出其不意的生路。 “阿宁，你真聪明，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胜过师父了。”他略有感慨。 阿宁咯咯笑，却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惊人的天赋，她最喜欢的做的事，就是盯着那颗火才熄灭不久的小球猛瞧。 那天，他如平常一样，记录下某段文明的毁灭，一扭头，看到阿宁蹙着眉盯着他看。 “为什么不救它们？” 他摇头：“一段文明的兴起，繁荣，衰败，自有它自己的规律，我们，始终只是文明的观察者，不应该横加干涉。” “可是你干涉了。我看到你出手，毁灭了它们。就是那群好丑好丑的家伙。你是因为它们丑，不喜欢它们吗？” 他又摇头：“我只是顺势而为，加快了这个过程罢了。阿宁，有时候，杀人亦是救人，毁灭才能早日迎来新生。” 她并不理解，只是无法说服他，于是躲进那段他曾经较为留意的已经毁灭的文明碎片中生闷气。 阿宁很喜欢这一截文明碎片，和喜欢那颗新生的小球一样。 但她总是很容易就开心起来，比如某一天，她忽然神秘兮兮地凑过来。 “师父，闭上眼睛。” 他不太想闭，总觉得她是要恶作剧，可最后还是依言闭上双眼。 然后，有软软地东西贴上他的嘴唇。 这是幻象。 他们的生命形式特殊，并无实体，但触感是能真实感受到的。 他蓦地睁开眼睛。 阿宁的脸就在他的脸前，圆睁着眼睛，眼里分明还带着笑。 他后仰身体，拉开两人的距离。 “做什么？” 阿宁咯咯笑：“我刚刚看到的，师父，这是做什么？” 他轻声解释：“亲吻，表达喜欢的一种。” 阿宁眼里笑意多了几分，说了句“我好喜欢师父”，脸向前一凑，再次将嘴唇贴上他的。 他的手僵在空中。 不等他推开她，她却已经笑着离开，又钻进文明碎片中， 没多会儿，她在碎片中冲他招手。 “师父，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吗？” “可以说是□□。不过他们对这种行为有另一个名称，叫行周公之礼。” 阿宁抿唇笑，看着他。 “师父，我们也要行周公之礼吗？” 他的心微微动了一下，面上依然沉静，摇头：“不用。” “因为不用繁衍？” “嗯。”他指着某处，那里有一个新生命刚刚出生，“他们才需要，因为他们的生命很短暂。” 阿宁盯着那个刚出生的生命出神了很久，神色间渐渐有了几分沮丧。 “我不能繁衍吗？师父你繁衍了我，我也应该繁衍一个新的我啊。” 乱七八糟。 他不禁微笑，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 她趁势握住他的手，摇了摇。 “师父，你陪我行周公之礼嘛。说不定我也能繁衍小生命呢。我们试一下嘛，好不好？” 胡说八道。 他甩开她的手，不再纵容她这种胡言乱语。 然后，阿宁生气了，不再围着他转，连最喜欢的不球都不看了，钻进这段文明碎片中不肯出来。 他揪她出来，看到了眼泪汪汪的她。 这是幻象，他们是没有眼泪的。这是她在模仿碎片中的那些生物。 可是，他的心却软了。 他带着她去了一个地方。不是某段文明的碎片，而是他亲手构建的一个全新的世界。 “要比试吗？”阿宁瞬间开心起来，随手给这个世界添上了一种没有名字的小花，一副跃跃欲试的架式，“师父，我肯定能赢你。” 他单手捂上她的眼睛。 “不是。不是比试。” 她还想再问，却被他堵住了嘴唇。 依然只是幻象，因为他们并没有实体。 幻境褪去后，他第一次，表达了明确的情绪。 “阿宁，以后就留在师父身边吧。” “好啊。”阿宁声音清脆。 一抬眼，却见她已经抱上了她最爱的那颗小球，根本没有看他。 他哑然失笑，心中似千般缱绻，却又隐约觉得怅然若失。 她并不懂。 不过也没关系，那之后的一段岁月，依然是他们最开心的一段时光。 “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繁衍一下，嗯，就叫他安宁吧。”阿宁说。 他沉默，虽觉得她幼稚，心中却早已经暗暗记下。 日复一日，沧海桑田，几次大灭绝过后，那颗阿宁最喜欢的小球出现了一种在树间攀爬游戏的动物。 阿宁比小时候更加调皮，伸出一根手指，往那里丢了一团火，把那些小动物吓得到处乱蹿。 “阿宁，不要胡闹。”他忍不出声制止，“我们只是文明的观察者，不要随意改变它们的进程。” 阿宁噘了下嘴，将手背到身后，然后又继续抱着这颗小球看得爱不释手。 他无法理解阿宁对这颗小球的迷恋，但既然她喜欢，他就将那段他们都喜欢的文明碎片移植到这颗星球上，给了这些小动物一个新的名称：人类。 然而，在她终于逐渐成熟，越来越懂得思考之后，他们之间的争吵就越来越多。 他的某些顺势而为的毁灭，遭来了她的强烈反对。 “为什么要毁灭，而不是救它们？我已经比你厉害，你能杀它们，我就能救它们。” “因为毁灭是趋势，而挽救是倒行逆施。”他平静回道，“既然你不赞成我的做法，为什么又要用另一种行式来和我做相同的事？” 阿宁沉默，沉默了许久，大概她自己也觉得这是一个悖论。 终于有一天，她说：“师父，我打算离开了。我想亲眼看看，为什么它们总是找不到一条生路？” 他做不出请求她留下的事，只能拿他们的职责拦她。 可是拦不住，她用她正迷恋的那把剑刺了他一剑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再见面，已经是很久之后，阿宁很失落地告诉他，她不想再看了，打算亲身经历一次，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 她选定了那颗她最喜欢的星球，打算做一个人类。 他封印了她的记印和能力，看着她像一个真正的人类一样呱呱坠地，也像一个真正的人类一样，会哭，会笑，会肚子饿，会生病，但还是慢慢地一天一天长大。 在发现另一段类地却正走向灭亡的文明时，他向这个世界投放了一缕浅薄的意识，快速成长为一个成年人。 他给这缕意识取名：齐学真。 姓是随手拈的，反正他们都不会在意，他只是想和阿宁一样，学着做一个真正的人。 当这个世界即将毁灭时，他将阿宁召唤过来。 他有一点私心，希望可以借此让她明白，有时候杀人亦是救灭，毁灭也意味着尽早新生。 他设置了一个条件，当她某一天触发这个条件后，他们会再相遇，在他为她倾尽全力打造的世界，一个他们可以像正常人类一样孕育生命的世界。 他们将在那里生儿育女，过完一个普通人的一生。 愿望很美好，只是，很可惜，同之前那一次一样，她依然毫不犹豫刺了那一剑。 假如这个由他亲手构筑的世界也是一段文明的话，阿宁不也和当初的他一样，亲手加速了它的灭亡？ 不过他不忍心提醒她，既然已经做了选择，那就让她坚定地走下去吧。 哪怕这条路，是以他的生命作为代价。【`xs.c`o`m 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