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狼[强取豪夺]》 第1章 星芒 F国。 枫丹庄园。 今日里入了秋,温度降了好几分,也吹了些冷风,院子里的橡树叶大多变了色,发黄枯败,最后被园丁捡起。 “默默。” 庄园里,一道蓝色身影追逐着淡金色的金毛穿过枯草坪。 那女人穿了件漂亮的蓝裙子,身披法式鹅白色小披肩,戴了双丝质白手套,白净脚背上已沾满草屑。 她容貌清冷白皙,乌黑秀发衬得肤色愈显透明,只是身子骨却有些瘦弱,没跑两步就喘起气来,弯着腰走不动了。 “默默!” 女人又喊了一声,实在是跑不动了,索性坐在摇椅上,双腿一弯踢走拖鞋,坐在了摇椅上,轻声抱怨起来。 “又是这样,每次让你别乱跑,你就偏要跑,弄得我脚上全是草。” 被称作默默的,是一只浑身淡金色的金毛,买回来的时候,商家说是赛级金毛后裔,不喜欢叫唤,总是沉默着,但尾巴却摇得欢。 它一看就是被特地保养过的,毛发顺滑靓丽,一双圆圆的眼睛总有种睿智感。 看到女人不跑了,它围着花圃绕了一圈,就跑到女人身边,静静爬了下来。 “默默,你真不乖,我追着你,你就要跑,我不追你,你也不动弹了是吧?”女人噘嘴,抱怨般用脚轻轻踢了踢安静下来的金毛。 默默睿智的圆眼睛眨了眨,尾巴在枯草上扫出沙沙声响,它也知道女主人脾气很好,这事很快就过去了。 但它就是喜欢这么跟女主人玩,也只有女主人愿意这么傻乎乎跟在它后面跑。 “夏夏。” 一道低沉嗓音自身后传来,女人正准备欢喜转过头去,却见一件带着松香味的大衣已经披在了她肩膀上。 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轻按她肩膀,最后将那外套拢了拢。 她抬头的刹那,一阵秋风拂过,发丝迷了眼睛,男人的手指已温柔地将碎发别至她耳后。 秦思夏重新睁开双眼,抬头对上一双波澜不惊的黑眸,于是咧开嘴甜甜一笑,双腿悬空晃了晃:“阿书,你回来啦。” 被称作阿书的男人原名陆扶书,是这庄园里的男主人,他时常出去工作,偶尔忙完,会出现在院子里,总会给秦思夏带来些有趣的物件。 他今天穿了件绸缎法式衬衫,外搭黑色长外套,衬得近一米九五的身形愈发挺拔。 他头发蓬松端庄,五官略显秀气,但搭配着壮实的身材,倒有种有趣的反差感。 陆扶书眼中一片柔情,在看到女人笑容的刹那,他嘴角浮起一个甜甜梨涡,喋喋不休:“不是说你还没恢复好吗,怎么又跑出来玩了?” 秦思夏望着他笑起来时嘴角那个梨涡,不觉晃了神,没发现男人的手放在她下巴上,把她整张小脸都托了起来。 默默也发现男主人回来了,它先是站起身摇尾巴绕着男主人走了一圈,很快又趴了下来,守在女主人身边。 陆扶书变魔术般从身后拿出一束蓝玫瑰,单膝跪地递到她面前。 他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手背上有条条青筋,别有风味。 但陆扶书的个子很高,哪怕单膝跪下来,也快和坐着的秦思夏差不多高了。 秦思夏接过那捧花的瞬间,鼻子里涌入一股香气,她正想感叹一番,脚踝却多了分温暖的感觉,却见男人低头,一把抓起她脚腕,大手很轻松就把她脚腕环了个圈。 她惊呼一声,慌乱中踢了他一脚:“阿书,怎么了?” 陆扶书被她的反应逗到,轻声一笑,指尖已然从她脚背上捻起一根草:“诺,帮你修剪一下,都长草了。” 秦思夏意识到自己脚上还有没甩干净的青草,脚腕还被他抓着,周围还有几个忙碌的园丁,顿时小脸一红,就要把脚收回去:“我自己来。” 陆扶书意识到她的小想法,摇头:“没事,我来,他们不会看的。” 秦思夏脚被他抓着,一时间收不回去:“痒。” 她慌乱蹬着腿,不敢睁看眼去看,等了一时半会,却发现他已经松开了手,面前多了一道阴影。 陆扶书已经站直了身子,一片阴影笼罩下来,眼里多了些说不明的情愫:“夏夏,过些日子,老爷子生辰要到了,我们得回趟老宅,回国,会有很多亲戚。” 见秦思夏面色一变,陆扶书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安抚道:“老爷子也想见见你,不过没关系,别怕,有我在你身边,什么都不用怕。” 秦思夏意识到自己不用眯着眼说话,她趁机抓住他手腕,眼睛眨得狡黠:“阿书,养伤这些日子好无聊啊,虽然我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还是失忆状态,但我想出去玩。” 陆扶书想说些什么,却听到她说:“我想一个人走走,这样有助于恢复记忆。” 陆沉舟对上一双水灵灵的眸子,那双眼眨了眨,紧紧盯着他,他沉吟片刻,还是说道:“好,把默默带上,不过,要小心。” 秦思夏雀跃地跳下摇椅,在他接住她的瞬间,忽然踮脚轻吻他唇角。 “阿书最好啦!” 做完一切后,她又推开他的手,随后匆忙穿上已经摆乱的拖鞋,飞快跑开。 只剩下陆扶书留在原地,怔怔抚过唇角,再抬眼望去时,女人已在远处的阳光下,对他挥了挥手。 默默跟在她身后,开心转着圈。 “阿书,我走啦!” 再低头间,陆扶书呼吸急促了几分。 这是两年来她主动落下的第一个吻。 …… 一区。 星芒艺术厅,也是一家叫作Salle ?toile-Astrée的艺术厅。 它穹顶布满用水钻装饰的星空,墙面也都是星云壁画,进来的时候,黑白相间的大理石地板也像是穹顶星空落下的影子。 秦思夏还披着陆扶书给她的那件外套,急匆匆换了双舒适的鞋子就出了门,牵着默默,绕了几圈后还是在这家艺术厅前停了下来。 说起来,她对那些美食和漂亮衣服感兴趣,但仔细想起来,便没有那么喜欢了。 但这里似乎不一样。 以前秦思夏没来过这里,单在听到交响乐声厚,她不知怎的,就再也走不动了。 她想来这里看看。 陆扶书总说,她是他从海边捡来的仙子,被海浪卷起来的时候伤到了脑袋,导致失忆,他带她找遍了身世,却寻不到一丝线索。 秦思夏也不灰心,就这么和他相处了三年,渐渐被陆扶书的温柔打动,也就顺理成章和他走在了一起。 家里大多数东西都有,她基本上没怎么出过门,偶尔出来逛逛,都是陆扶书跟一群保镖陪在身边,大动干戈。 现在,她好不容易一个人了。 秦思夏走进去,门口的人先是把她拦了下来,但看了她外套上的胸针一眼,很快露出的笑容。 那个侍者是个浅棕发的男人,很快用一口流利法语说道:“原来是陆先生的人,小姐,请进。” 默默见到外人很高兴,摇着尾巴,秦思夏的力气快拽不住它了,不过她只能听懂一半,毕竟大半时候都是跟着陆扶书一起说中文。 好在很快走来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似是这里的高层,先是用法语训斥了那侍者一句:“你吓我一跳,小陆先生不是陆总,陆总并没有来,小陆先生明显年轻点,下次别吓我了。” 他很快转过头来,面带微笑看向秦思夏,用流利的中文说道:“我是这里的负责人,安托万,这位小姐,您是小陆先生的朋友吧?有没有什么需求呢?” 秦思夏想了想,她对笛子的声音很感兴趣,于是说道:“我可以来你们这里吹笛子吗?” 安托万听到这话的瞬间明显愣住了,他第一次听到这要求,来这里的人大多都是找名家听曲或者谈生意的。 秦思夏觉得是自己钱不够,于是拿出一张卡,犹豫指向厅内:“我掏点钱,你们有没有新的笛子?” 安托万想了想,这毕竟是小陆先生家里的人,跟他们这里有合作,还是得妥善对待,于是说道:“您跟我来,我们这有个新运来的笛子,您拿去用吧。” 秦思夏雀跃起来,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好哦,谢谢你。” 安托万点了点头,带秦思夏来到那笛子前。 那是一只金长笛,还未组装,拿到笛子的瞬间,秦思夏就知道怎么组装了。 安托万正想说些什么,却被门外的某个侍者叫走。 “什么?你说陆总来了?你确定没骗我?是陆沉舟先生?” 见那侍者点了点头,安托万皱起眉头,急匆匆走了。 秦思夏回头,正想把这笛子买下来,给安托万付点钱,却发现那个男人已经离开了。 …… 此时。 星芒艺术厅。 进来的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他容貌俊朗立体,黑发碧眼,身着一件白色敞口衬衫,露出半截凹凸有致的胸膛,看到他若隐若现的纹身,还有前面挂着一个温润的白色佛牌,定制皮鞋落在地面上发出“啪嗒啪嗒”的节奏,如同鼓点。 他身后跟着约莫五六个左右的黑衣保镖,跟着男人的步子,步伐整齐,几乎寸步不离。 而在他们之前,也是在那男人之后,有一条半人高的纯种立耳杜宾犬,脖子上有一条花色老钱风项圈,它似乎保养很好,毛色在灯光下泛着油亮光泽。 它紧随着男人的脚步,双眼倒映出穹顶星光。 男人随手从保镖手里拿出根花纹漂亮的细烟,另一位保镖见状急忙上前,拿出一个似乎有些年头的复古黑色火机。 打开火机的刹那发出“汀”一声响,松手瞬间,蓝色的火苗窜到了一边的蛇头上,火苗愈发旺盛。 男人的烟被点着,修长的手指夹着烟,放在薄唇边,轻轻吸了一口。 他抬手抽烟时,袖口微微下滑,露出手腕上一圈覆盖十字纹身的狰狞旧伤。 男人毫不在意,用利落的法语说道:“负责人呢?我要的人跟曲子准备好了没有?” 话音落下的刹那,他吐-出烟雾,烟雾散去,眼神随之冷了下来。 他脚边的杜宾似乎感知到主人的情绪,虽未呲牙,但身体微微绷紧。 厅里工作人员都低下了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穿着黑西装的负责人急忙上前,一头金发,用法语回道:“准备好了,这次请来的都是顶尖的大师,绝对让陆总满意。” “希望吧。”被称为陆总的男人随手在保镖递来的烟灰缸里灭掉烟,同时用指尖随意地轻点了一下杜宾犬的头顶,那猛犬便安静地坐了下来。 他甚至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留下一句:“巴顿,等孟泽。” 男人留下这句话后,迈开长腿向前走去。 只是没走几步,他步子停了下来。 “忘了说,今天我带了一个特别嘉宾来听曲,会适当发出点噪音……不介意吧?” 男人转过身,一双锐利的绿色眼眸对上负责人的双眼,让负责人觉得自己仿佛被一条致命毒蛇盯上,只要稍有不慎,被咬上一口,就会丧命。 负责人冷汗直流,急忙将头埋得更低:“陆总,您是我们的贵宾,想做什么都可以。” 听到这个答案,男人满意般微微颔首,转身离去了。 负责人在门口张望着,那条叫巴顿的狗似乎听懂了主人的话,依旧纹丝不动地坐在原地,只有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而不远处留下了两个保镖守在原地,形影不离。 没过多久,门口走来两道身影。 与其说是两道身影,不如说一道是站着的,另一个是被像条死狗一样拖着的。 巴顿的耳朵瞬间转向声源,它先站起身,确认了来人是认识的人后,才迈着轻捷步自上前,用鼻尖轻轻碰了碰孟泽的手。 “巴顿!” 站着的那个是个模样清秀的青年,他头发较长,盘成一个丸子扎在脑后,笑起来有两颗虎牙,对负责人一副熟络模样:“呦,安托万,我跟你说来大单了吧,陆哥虽然挑剔,但给的是真的多,哦对,这次过来,我带了个特别嘉宾,你不介意吧?” 说完,青年抓起地上那人头发,把那张血淋淋的脸对准安托万,撑起那人嘴巴,让那人微笑。 “笑一个,给安哥一个面子。” 但那人不笑,还吐了一口血沫。 青年一脸不悦,耸了耸肩,将那人扔回地上:“安托万,这家伙不给你面子呢。” 他边说,边笑嘻嘻地顺手拍了一下旁边那只杜宾犬的头。 那杜宾不耐地甩了甩头,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声,却并未躲开或攻击,显示出青年是与它极为熟稔的。 就在这时,地上那个血人似乎挣-扎着想要起身,一直冷静蹲坐的杜宾犬迅速站起,颈毛微竖,对着他发出了低声咆哮,暗暗威胁。 随即,它身体前倾,做出了攻击前的预备姿态。 负责人安托万被吓了一跳,急忙后退几步,连连摆手:“孟先生,您就别吓我了。” 孟泽见状,倍感无趣,笑容瞬间消失,他提起那人的头发,巴顿就起身,依旧保持攻击姿态跟在他身后:“安托万,我走了,希望这次你能让陆哥满意。” 安托万站在原地,冷汗直流。 这位陆总,可是个不好惹的主。 不对啊,那小陆先生的人还在里面呢! 阅读指南: 1.女主开局是失忆状态,想不起来男主,想起来就是恨海情天 2.男二只是男二 3.从第一章就可以看出来,男主真的很狠辣,所以,他是一只狼,所以名字叫《饲狼》,他会占据主动权,但不是在心灵上占据主动权 4.地点剧情全是我胡编的,请勿代入现实[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星芒 第2章 笛声 秦思夏很快就把笛子组装好了,那东西拿在手里有些许重。 她看了一圈,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还是让侍者拿来刷卡机,刷走了五百万。 那张卡是陆扶书送她玩的,不限额,随便使用,但秦思夏总没看到什么喜欢的物件,只有看到这笛子的时候,DNA动了。 默默欢乐的在旁边转圈,秦思夏蹲下身来,抓着笛子,一手摸了摸默默:“默默,你说,这笛子怎么吹啊?” 一旁的侍者一愣,难道这姑娘不会吗? 秦思夏正想着该怎么吹,怎么把控音节,就听到远处的大厅内,一道音乐声响起。 是《诀别书》。 曲子悠扬,但秦思夏听起来总觉得少了些味道。 少了对音乐的情绪。 …… 陆沉舟坐在特制的VIP椅子上,长腿交叠,手指敲击着扶手,动作缓慢,他眯起眼睛,眼中满是锐利,像是看杂鱼般俯视地面。 他脚边的巴顿安静地伏着,只有耳朵在音乐响起时微微转动。 面前,孟泽已经将那个面容模糊的人压了过来,他用脚抵住那人的膝盖,让那人跪在地上,有抓着那人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来。 孟泽嗤笑一声,附在那人耳边,恶狠狠说道:“你这种人,对陆哥总不能站着说话吧,给我抬起头来,难道让我把你手剁了?” 那人被迫抬起头,头发被扯着,头皮对伤口涓涓向外流着血,渗进他眼睛里,把左眼染的格外通红,搭配那双恶狠狠的眼,倒有些恶鬼出世的感觉。 那人跟刚进入音乐厅的时候一样,狠狠向外啐了一口,因为下巴被卸掉,只能含糊不清说道:“陆狗,你该死!” 孟泽双眼一瞪,似是没想到这人骨气这么硬,差点杀了他跟陆哥的帐还没算,这人还要嘴硬骂上两句,简直是混账。 他怕触怒到陆沉舟,立马给了那人一巴掌:“怎么跟陆哥说话呢?” 感受到充满恶意的话语,巴顿瞬间支起上半身,颈部毛发微耸,喉咙里发出威胁性的低吼,一双眼睛死死盯住那人,只要主人一个指令就会扑上去。 但陆沉舟并未说什么。 “巴顿都看不惯你!要不是我当时手快,陆哥跟我就要被你做的飞机炸弹送上西天了,你还敢嘴硬!”嘴上说着,孟泽脚下力道加重,狠狠踩着那人的膝弯。 想到这人后来被抓住又要举枪自尽的模样,孟泽一阵火大,脚上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那人承受不住,弯腰痛呼起来,却被孟泽再次拉直腰杆:“想死可没那么容易,下巴给你卸了,也别想咬舌自尽。” 陆沉舟听到这话,不由笑了出来,那笑无比阴冷:“他可不怕这些。” 他目光扫过那人血淋淋的头皮:“他就盼着死呢。” 孟泽连连点头:“真难缠!” 陆哥本是要回国参加老爷子寿宴,因为总待在国外,也基本上没回过陆家,老爷子常年见不到他人影,所以总盼着他早点回家。 这事开始只有陆哥跟老爷子的人知道,只是后来来往的多了,被人看出端倪。 这次,陆哥的飞机就被人做了手脚,只要坐上去,飞机上众人绝对无一人生还。 这不是要他陆哥的命,也是要了他孟泽的命,所以孟泽看到那人就来气。 更何况,他们找到线索准备问这人幕后黑手的事情,却发现这人举着一把枪,就要自尽。 还好孟泽反应快,一个跨步扑了过去,枪子擦着那人的脑袋,划破那人的头皮才红色淋漓。 孟泽也凭着胆大忠诚这点,才成了陆沉舟身边最受重视的一把手。 结果他刚把那人按住,他却准备咬舌自尽,孟泽就只能把那人的下巴卸掉。 押送那人的时候,陆沉舟路过这家音乐馆,突然说不走了,要听音乐,于是才有了后来这些事。 孟泽跟在陆沉舟身边多年,一直知道陆哥有个爱好,那就是走到哪都要听上首小曲,指定是诀别书,但要求不同的亚洲女人演奏,还必须用长笛,还要哭着吹。 孟泽身为跟在陆沉舟身边最久的老人,当然了解这事,据说陆哥之前看上个女人,但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对方的踪迹,也只能用这种办法平添思念。 他也觉得听曲的时光,是好不容易能放松下来的日子,也乐意跟着干。 孟泽看了那人一眼,恶狠狠说道:“说出背后黑手,我就放一马,否则,以你这种有预谋的情况,放到法庭上审理,判你个终身监禁……” 他见面前这人毫无反应,于是笑着说道:“再给你带个特殊治疗,怎么样?” 听到这话,跪着的那人眼中终于闪过了一丝恐惧之色。 说是特殊治疗,但其实就是变相折磨,最后让人生不如死。 那人急忙含糊不清说道:“我也不知道,我是被匿名委托的,在一个名为la vengeance的网站上。” 孟泽听懂了那句话:“一个叫做复仇的网站?真是冠冕堂皇,陆哥可没有干什么事,你们一个个接近全都打着复仇的名号。” 那人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你赚了那么多钱,就不能给大家分点吗?你这就是在迫害我们!” 孟泽翻了个白眼,一个手刀将那人劈晕,随后看向陆沉舟,一脸狗腿子样:“陆哥,这人怎么办?” “老规矩。”陆沉舟沉沉开口。 孟泽明白,老规矩就是给对方送进去改造改造,他们可是守法公民。 说完,陆沉舟也没再去看地上的人,视线则透过了面前专门摆放的纱帘,看向后边用来表演的区域。 巴顿随着他的视线转动头颅,眼珠扫过那个失去威胁的目标,最后落在表演区域。 那里已经站着个人,据说是这个音乐馆里最出色的长笛音乐家,当然,是个女人,也是这个音乐馆里唯一的亚洲演奏家。 音乐很快响了起来,那女人哭泣着流着泪,但气息却依然稳固,只是这音乐中却依旧少了那么点韵味。 陆沉舟越听这眉头皱得越深,手指在座椅上敲击的频率越来越快,最后冷声说道:“停。” 一直安静伏着的巴顿立刻抬头看向主人,感受到那不悦的情绪,它也随之站直身体,喉间的咕噜声比之前更响,像是在附和主人的不满。 保镖急忙绕过那帘子上了台,跟台上的人交谈着什么,甩下一摞子钱,随后又站回陆沉舟身后。 只是,陆沉舟的脸色却早已冷得吓人。 “不是这个。” 孟泽急忙弯腰,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 秦思夏静静听着远处那曲子戛然而止,眨了眨眼,难道是那个人吹不下去了? 默默在一旁转着圈,用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 她小声对默默说:“默默,那个人是不是吹错音了呀?” 秦思夏低下头,看着手中的金色长笛,心里生气一股莫名熟悉感。 “好奇怪哦,”她喃喃自语,“默默,这笛子,我好像知道怎么吹了。” 她将笛子轻轻放在唇边,甚至不需要思考,手已经放在了正确的按键上面,脑海里似乎也多了一张谱子。 re…… la…… 秦思夏她发现音节一个接一个蹦出来。 就好像,她对这曲子很熟悉。 她闭上双眼,任由那些音节吹出,直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她在缓缓睁开双眼。 一颗泪珠正好从她眼角滴落,落在笛子上,晕开一抹泪渍。 “咦?”秦思夏被自己吓了一跳,慌忙用手背擦去泪水,又慌乱用衣角擦了擦笛子,一脸困惑,“默默,我怎么哭了?这首曲子好伤心啊,可我怎么会呢,我好想哭啊。” 默默没有回答她,它只是摇了摇尾巴,轻轻用脑袋蹭了蹭她小腿,似是安慰。 秦思夏脑子里依旧空荡荡一片,什么也想不起来,却莫名有些委屈。 她蹲下身,抱住金毛:“默默,我们回家找阿书吧,这里好让人难过。” 她带着金毛急匆匆走了,连笛子都忘了拿。 …… 陆沉舟脸色阴沉下来了,站起身,巴顿立刻随之起身,紧贴在他腿边。 他踩着那人的手掌,漫不经心用鞋底在那人外套上蹭了蹭,拭去了鞋底并不存在的灰尘。 他起身要走,只是就在这时,似是在音乐厅的深处,又传来了一道笛声。 那道声音格外小,但是却带着种莫名悲伤情绪。 陆沉舟脚步顿了下来,缓缓转过头去,向着笛声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刹那间,他眼神中瞬间翻涌出一股无法压抑的震惊。 他脚边的巴顿也猛地抬起头,耳朵警觉地竖起,望向同一个方向。 在和巴顿对视一眼后,陆沉舟随即意识到了什么。 他脸色变了。 孟泽跟了他三年,从未见过陆哥的脸色产生过这么剧烈的变化。 陆沉舟迈开长腿,越过地上那人急匆匆向着后台走去。 “搜。”他低声令下。 巴顿得到明确指令后,瞬间窜出,它压低身体,鼻翼攒动。 那些保镖们对视一眼,急忙跟了上去。 只是似乎在他刚接近声源的刹那,那道笛声却戛然而止。 音乐停了。 陆沉舟突然顿下了脚步,脸上的表情也瞬间消失。 巴顿也在不远处停了下来,它焦躁地在原地踱了两步,不断嗅着地面和空气,最终困惑叫了一声。 孟泽见老板胸口急忙起伏着,低声问:“陆哥,是不是之前的那个亚洲女孩出现了?” 陆沉舟微微颔首,算是默认了。 孟泽眼珠子一转,急忙带着几个保镖,将一个个门推开检查着。 陆沉舟倏地伸手,甚至有些急迫,从身旁保镖的西装内袋里抽出一支烟,衔在薄唇间。 “嗒。” 身旁的保镖早已训练有素地躬身点火。 幽蓝火苗映亮他深邃眉眼,陆沉舟猛地吸了一口,烟头骤然亮起猩红的光,几乎燃下去小半截。 良久,他才把那口烟雾吐出,神情也随着那片散去的烟雾淡漠下来。 孟泽将每个房间门推了遍。 巴顿不像孟泽那样盲目推门,东闻西闻。 终于,在其中一个房间门外,它停了下来,用前爪扒了一下门,然后回头看向陆沉舟。 “旺!” “巴顿!”孟泽立刻会意,抢先一步推开了那扇门,在里面找到了一位面色茫然的侍者。 巴顿紧跟而入,它没有理会侍者,径直走到展台前,绕着空台子焦急地转了一圈,又仰头对着陆沉舟短促地叫了两声。 于是,孟泽面色一喜,抓着那人肩膀,将那人推到了陆沉舟面前。 孟泽问那人:“刚才吹笛子的人是谁?” 他知道肯定是个女人,不然陆哥不会反应那么大。 侍者先是一愣,明显没有反应过来:“哪个?” 孟泽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说辞:“就是第二次吹笛子,藏在幕后的那个人,是不是个女人?” 侍者连忙点点头:“是是。” 安托万就在这时也急忙走了过来,低声说道:“那女孩是今天来的,说是想吹吹笛子,试试音。” 就在这时,陆沉舟面前的烟雾散去,他看向侍者背后的房间,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冷冽:“放在这房间的笛子呢?” 巴顿立刻对着桌子叫了一声。 安托万面色一变,急忙去找了一圈,好在是在桌子上找到了:“陆总,那个女孩说要买走,但好像忘拿了。” 陆沉舟又吐出一口烟雾,沉默不语,指尖的烟燃烧,烟灰唰唰往下掉也没发觉。 只是不知为何,多少年了,他的心跳第一次这么快。 “呵,”他先是开口,又沉着嗓子补充了一句,“今天不回去了。” 身为陆沉舟身边头号狗腿子,孟泽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按住安托万肩膀,悄悄使了些力道:“快说,那女的是谁?你怎么能让人随意动陆哥留下的笛子?” 安托万大惊失色,什么陆哥留下的笛子,陆总不是早就卖给他,说让他随意处置了吗? 抬眼间,安托万发现孟泽一直在使眼色,看来陆总是生气了,他只能说道:“陆总,那女人是小、小陆先生的人,小陆先生是我们的座上宾……” 话还未说完,他却见孟泽跟陆沉舟的脸色都变了变。 都姓陆,还这么有钱,那自然就是陆家的人了。 孟泽冷哼,这个小陆先生,居然敢跟他陆哥抢人。 陆沉舟手中的烟几乎燃尽,他随手按灭在保镖递来的烟灰缸里在地上,眼神瞬间冰冷。 “找人,带过来。” 孟泽明白了他的意思,见陆沉舟离开,终于松了手,假意安抚道:“安托万,想办法请那位小姐过来一趟,陆哥没别的意思,就是欣赏她的音乐,想见见。” 他拍了拍安托万僵硬的肩膀,笑容和善,语气却带着股威胁味儿:“你知道陆哥的脾气。” 安托万脸色煞白,捂住肩膀连连点头:“是,是,我明白,我一定想办法。” 第3章 合照 秦思夏几乎是哭着跑回了家。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流泪,似乎长笛是一种伤心的乐器,只要碰一下,眼泪就停不下来了。 她看向身旁的默默。 “默默啊,为什么呢?” 默默只是伸长了舌头,似乎并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它拱了拱秦思夏的脚尖,安慰起主人。 秦思夏蹲下身,摸了摸默默的头:“是啊,你不知道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泪水似乎越涌越多,有些停不下来了,她甚至开始抽噎起来。 她只能把头埋在膝盖上,肩膀一抽一抽,阿书给的外套也不自觉滑落了下来。 当她正沉浸其中的时候,背后一只手伸了上来,将那件外套正了正。 “夏夏,怎么哭了?” 陆扶书迈开长腿,在秦思夏身边的草坪坐了下来,他似乎并不在意自己昂贵的裤子粘上草与泥土。 他个子很高,屈膝坐在草坪上,也占去好大一块地方,哪怕腿弯着,也看起来像一座小山峰。 陆扶书伸手,轻轻抚摸秦思夏顺滑的黑色发丝,从头摸到尾。 感受到她肩膀细微的耸动,他用另一只手环过她的肩膀,轻轻将她整个人带入了自己怀中。 秦思夏脸颊贴上他微温的胸膛,索性用他的衣角擦了擦眼泪,她能听到阿书的心跳,阿书的心跳声似乎比以往更快了。 她以前也总是这么依靠在阿书的胸口。 人与人最近的距离其实是心,心意相通,彼此就分不开了,阿书第一次表白的时候是这么说的。 秦思夏还记得那时候阿书带她来到一片花海,那天的阿书穿着一身洁白西装,把头发都梳了上去,格外俊朗。 一想到这,秦思夏感觉自己心情好多了。 只要有阿书在,她好像什么都不怕了。 秦思夏抬起头来,眼泪已经好了许多,她低头间才发现阿书胸膛已经被泪水打湿。 她有些尴尬接过阿书递来的卫生纸,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没事的,夏夏,这件衣服没事的,所以,你也要没事的,好么?”陆扶书很认真看着她,漆黑的眸子愈发深邃,他说话总是喜欢看着她眼睛。 他说她眼里有星星,有光芒,有希望,所以,他一直喜欢她。 秦思夏缓缓点了点头。 陆扶书见她状态好了许多,这才问:“夏夏,今天出去玩,你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他总是喜欢对着秦思夏温柔说中文。 秦思夏不抽噎了,她说道:“阿书,我突然就很想去艺术厅,去星芒艺术厅,就像是命运的指引,然后,我买了一把长笛,那首曲子就在我脑子里,我一个音都没有吹错。” 她抓起阿书的手,放在自己心口:“阿书,你听,可是为什么,我的心会这么痛,它在哭,就好像……好像我把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连同我的记忆一起给弄丢了,阿书,我到底丢了什么记忆?” 陆扶书抱了抱秦思夏:“夏夏,有我在,有我在什么都不怕了。” 他正想说些什么,却见到面前那张小脸无限放大,最后,一个带着泪渍吻落在了他唇边。 那个吻浅浅的,陆扶书几乎没有尝到什么味道。 这是夏夏第二次主动亲她,还是这么轻轻的,她的唇很柔软,靠近时能清楚闻到她发丝间的香气。 秦思夏踮起脚尖,紧抓陆扶书衣领,微微别过小脸,脸蛋有些发烫:“阿书,我不想恢复记忆,我就想和你在一起,所以,让我忘掉,好么?” 陆扶书看着她,该怎么忘掉呢? 快速忘掉一件事的方法,那就是迅速找一件新的事情冲击。 所以,该怎么让夏夏忘掉呢? 陆扶书正在思考,秦思夏却已经踮起脚尖,抓着他的衣领,再一次亲了上来。 这次不同上次,这次的吻似乎带了些别样的气息,陆扶书能感受到秦思夏的生疏,她明显是不太擅长这种事情。 所以,陆扶书让自己稍微强势了些,似是在告诉她该怎么做。 良久,两人才彻底分开。 秦思夏脸有些红,怕阿书没听懂,又说了一遍:“阿书,我想忘掉,帮我忘掉好么?” 陆扶书看到她眼角还挂着的泪水,似乎有些不忍。 他最后还是一把抱起秦思夏,说:“好。” 秦思夏似乎有些害羞,把头埋在了他的肩膀里,陆扶书能感受到温热的呼吸。 似乎,也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秦思夏的身子似乎有些纤细,但陆扶书似乎能摸到她小臂下面的肌肉。 但她总是在这种事上扛不住,渐渐抗不过去昏睡了。 陆扶书去洗了个澡,缓缓坐在秦思夏身边,看着秦思夏的睡颜。 女孩睡得很香,长长的睫毛撒下一片阴影,她呼吸很平稳,又似乎梦到了什么,眼角有盈盈泪珠。 陆扶书用指腹轻轻为她擦去泪珠,他发现自己的电话屏幕亮起。 是一串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 陆扶书面色沉了沉,他正想起身,却发现秦思夏抓住他衣角,迷迷糊糊的呢喃:“阿书,阿书……” 看着这一幕,陆扶书不忍心走了。 他坐得近了一些,托住秦思夏小脸。 秦思夏抱着他的大手,满意蹭了蹭,嘴角带笑陷入梦乡。 陆扶书终于想起那通电话,他没接,那电话就不停的打,挂断后,他给对方发去了短信。 【查一下Salle ?toile-Astrée这家艺术厅,到时候发到我邮箱里,别打草惊蛇】 良久,对面回复了一句。 【收到】 陆扶书这才放下手机,他动作很轻钻进被窝里,秦思夏还抱着他那只手,导致他刚才只能用一只手慢吞吞打字。 他钻进被窝,秦思夏似乎感受到他的存在,一把抱住他。 他凝视着女孩恬静的睡颜,指尖轻轻拂过她脖颈上的吻痕,最后替她盖好被子,亲吻她的额头。 如果她睁着眼,他们会四目相对吧,陆扶书这样想。 “夏夏,别离开我好么。”他抱住她,任由她呼吸落下。 陆扶书这晚失眠了。 …… 秦思夏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了,那时候,陆扶书已经不在身边了。 她是被手机震动吵醒的。 那时候,她浑身酸痛,摸过床头的手机,发现是星芒艺术厅的安托万先生发来的数条短信。 【秦小姐,非常抱歉打扰您,您昨日将长笛遗落在本厅了】 安托万的消息都是中文,看到的那一瞬间,秦思夏才想起来,自己跑太急了,笛子钱付了,但是忘记拿了。 【请放心,我们已为您妥善保管,另外,还有一件要事,昨天您似乎吹了一首曲子,很符合本厅的艺术风格,可以请您来详细谈一下合作吗】 【拜托了,秦小姐,此事对我至关重要】 秦思夏看着短信,觉得安托万的语气有些过于急切了,估计是为了冲业绩? 她还是回复。 【笛子我是要取的,但合作的事,您应该直接联系阿书吧,我不太了解】 几乎是瞬间,安托万的回复就来了。 【不,秦小姐,求您务必来一趟,您的才艺真的太罕见太稀有了】 秦思夏皱了皱眉,安托万觉得她这么厉害吗?难道失忆钱她是个顶尖演奏家? 那阿书也不至于这么久调查不到她身份吧。 她放下手机,决定还是先去找阿书。 她浑身酸痛甚至没什么力气,走起路来也有些摇摇晃晃,当然,这肯定都是因为陆扶书。 秦思夏倒是没那么在意,似乎跟阿书待久了之后,她真的那那些伤心全部忘记了。 她坐在餐厅,看着陆扶书提起餐叉,为她切肉的身影,认真说道:“阿书,我笛子还落在那里。” 陆扶书动作一顿,看了过来,秦思夏头发随意扎成马尾放在左肩上,没有被头发遮住的另一边还有吻痕。 他似是又想到了昨晚上索取的夏夏。 他发现,心砰砰跳。 秦思夏继续说道:“阿书,陪我一起去吧。” 她在桌子下面赤脚踢了踢阿书的小腿。 陆扶书顿住的动作重新变得流畅起来,他嘴角勾起一个笑容:“好,夏夏,我陪你一起去。” 秦思夏看着窗外,轻轻地说:“阿书,我有点害怕,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更害怕如果不去,就永远不知道我为什么流泪了。” 陆扶书上前抱住她,久久没有说话。 …… 陆沉舟一晚上都没睡。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变得这么精神,明明以前睡不着都是因为有竞争伙伴在,有的人甚至格外狠辣想要他的命。 所以他才睡不着觉,因为每天晚上都要提心吊胆。 但现在不一样,陆沉舟并不在意那些威胁,或者说,此刻他的心并不在这里。 他只记得第一次见到那个女孩时。 那时他的生意还没这么广泛,想要谈合作,必须本人出席,因为被一家音乐馆邀请,于是就成为了包厢里的观众。 本以为都是些无聊的节目,那时的陆沉舟快要睡着。 就在此时,一袭彩色长裙的女孩登台,身躯瘦小,手持长笛演奏。 笛声愈发优美,她却泪如雨下,演奏未完便匆匆退场。 陆沉舟视线紧锁那抹身影,直至对方消失,心底某处却愈发异样。 那之后,他就忘不掉了。 说来也怪,那女孩的身份格外蹊跷,怎么也查不到一丝蛛丝马迹,似乎被人刻意隐藏,就让他这么流连忘返寻找了多年。 好在,现在找到了。 陆沉舟甚至觉得,那个炸了他飞机的人是个福星,如果不是那个人,他就不会走这条路,也不会来到这家音乐馆,更见不到心心念念想见的人。 现在那个女孩已经近在咫尺了。 陆沉舟多坐在特制的皮衣上,现在,他在这家店的第几套房之内,而且这个视角,刚好可以看到音乐馆的门口。 这里的环境也可以俯瞰附近最有名的一家白色茉莉园,也叫做Jardin de Rêve Lavigne,中文叫做拉维涅梦幻花园。 它就在这一片最有名的塞勒河La Rivière Celle隔壁。 据说是年轻男女的约会圣地。 只可惜现在这个季节,那些花朵并没有开放。 孟泽这时走了过来,用平板递上来了一份资料:“陆哥,这是那女孩的资料,果然被人隐藏了,但知道相貌和轨迹,调查起来简单多了。” 陆哥一晚上都在为这件事发愁,见了那女孩简直是魂牵梦绕。 所以他只要把这件事情做好,陆哥就会夸奖他,并给他涨工资。 随后,孟泽小声嘀咕一句:“陆哥,之前那小子处理干净了,保证不会再有任何苍蝇来烦您。” 陆沉舟微微颔首。 对于那份资料,陆沉舟很罕见来了兴趣,资料是其他人收集的,放在平板的一个文件夹里,孟泽总是会保持很好的分寸感,不会主动打看。 陆沉舟一直很满意这点。 他右手食指带了一个漂亮的戒指,轻轻点开屏幕。 【秦思夏,女,26岁】 【Z国人,12岁被父亲遗弃,飘荡于国外】 陆沉舟看到这里顿了顿,看向孟泽,有些怀疑:“你确定这是真的?” 孟泽有些不好意思:“陆哥,是真的,她基本上没接触到音乐,也许是自学成才或者什么,没有公众表演过,其他资料查不到,也只查到这三年来她的轨迹,基本上都是跟她男朋友在一起……” 陆沉舟脸色似乎又阴沉了几分,孟泽急忙闭了嘴。 他都会使眼色迅速递来一根烟,给陆沉舟吊住,最后附身为他打火:“陆哥,来一根。” 烟雾中,陆沉舟也看到了那女孩的男朋友身份信息。 【陆扶书,男,26岁】 陆沉舟终于想起来这人为什么看起来有点眼熟了。 因为身份介绍下面写着,这是他三哥的孩子,陆扶书。 也是他的侄子。 据说,陆扶书从小就留在国外,基本上没有回过陆家,就跟陆沉舟一样,在这个家里,没有人见过他。 如果是这样,那这位侄子藏住那女孩的信息,也不足为奇。 “真是我的好三哥。”陆沉舟转动起手上那枚克罗心戒指。 陆沉舟年纪最小,现在也才三十二岁,他那几个哥基本上都五十了。 他看着陆扶书那页,有些烦心,索性不再去看,于是移动修长的手指向下一页翻去。 而在资料的下一张,则是两人的照片。 还是合照,红底的。 照片上的秦思夏笑得眉眼弯弯,依偎在陆扶书怀里,一副幸福的模样。 就这这张照片,陆沉舟突然想到两人的身份信息。 那个女孩跟他的侄子生活在一起足足三年…… 陆沉舟没有说话,吸了一口烟,那些烟雾从他口中尽数吐出。 他死死盯着屏幕,屏幕上反射出他扭曲的面容。 他的脸正好隔在那对亲密的人中间,不像个恶魔,倒像个被遗弃在幸福之外的孤魂野鬼。 他随手熄灭了屏幕,视线随即落在了窗外。 这个认知让他有些生气。 下一秒,陆沉舟将平板电脑反扣在桌面上,巨大的声响吓了孟泽一跳。 陆沉舟随手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上,留下一个焦黑的烙印。 他的情绪很久没有波动这么大过了,似乎在见到,不,在听到这个女孩的存在起,他就有些心不在焉了。 陆沉舟站起身,透着窗户向下望去。 而刚才照片里的人却已经出现在了楼下,出现在了音乐馆门口,她挽着陆哥侄子的胳膊,笑意盈盈。 孟泽终于松了一口气,面色一喜。 这下陆哥终于见到心心念念的人儿了。 透过高清望远镜,他能清晰看到那女孩脖颈一侧,点缀着几处暧昧的红痕。 哦不,那是吻痕。 孟泽视线颤颤巍巍落在陆沉舟身上。 他看到了,陆哥想必也一定看到了。 谁料,陆沉舟这次并没有暴怒。 他只是缓缓放下望远镜,背过身去。 陆沉舟低头,发觉自己那的异样,无声笑了,那笑反而让一旁的孟泽更加头大。 “找了她这么多年,” 陆沉舟嗤笑一声,“原来是被我侄子偷走了。” “通知安托万,想办法把人给我留在店里。” 他看了地上爬伏的杜宾犬一眼:“把巴顿送回去。” 孟泽连连点头:“是,陆哥。” 都把巴顿送回去了,难道,陆哥这是要抢人? 陆沉舟顿了顿:“至于我那好侄子……” 他没再说下去,眼中却早已满是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