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遥书》 第1章 第 1 章 上古,妖界。 听说西川蛇族每隔一百年就会举办一次祭天会,而祭天会上最盛大的莫过于他们祭祀仪式开始前的虺舞。 白云遥想看这虺舞许久了,可惜每次都会被族长、大长老以“你还小、蛇跳舞有什么好看的”之类的理由不许她去参加。他们越这么阻拦,白云遥就越想去,她要偷偷去。 “太好啦,终于到西川啦!”白云遥望着前面的山川振臂欢呼。 一旁的祈池摇了摇头,道:“可说好了,明天日出之前必须赶回青丘,不然父亲和族长问起来,咱俩都不好交代。” “知道啦,咱们看完虺舞就回去,一定能赶回去不被他们发现的。”白云遥信誓旦旦地说道,反正虺舞之后的祭祀仪式,她可不关心。 祈池无奈苦笑,今日下课后他就看出白云遥想要偷溜去西川的心思,尽管三五重申,按照青丘的族规,青丘狐族子弟必须在宁心崖结业之后才可以自由出入青丘。但偏偏白云遥对自己的修为十分有信心,硬是要来。 祈池拗不过她,又担心她一个人跑出来,会有什么意外,于是也跟着出来了。 虽然出来了,但祈池的脸还是黑的,“我当然记得,等回到青丘我就拉你去领罚。” “别呀,这种小事,何必让师父和义父操心。”祈池真是个小古板,白云遥哀求道,“哎呀,你别说出去。” 任白云遥怎么晃他,祈池也没有一丝通融的味道,道:“反正既然出来了,就别想这些了。” 白云遥白了他一眼,怎么的?说我不能出来,自己先享受旅途了? “听说着祭天会是蛇族的传统节日,每一百年才会在阿默山举办一次,你可知道阿默山在哪?” “这还不简单?”白云遥打了一个响指,腾身飞空,四处一望,只见西北处一座耸入云霄的山峰黑气冲天。 白云遥一跃而下,指着西北处道:“那边妖气最重,就是那边了,走吧。” 二人化出原形,一白一紫两只狐狸朝阿默山奔去。 二人均有三百年的修为,较之许多修炼的鸟兽精怪,已是修为较高的妖了,而能修炼至五百年以上者,更为稀少,这也是他们为什么敢偷跑至西川的原因。 待快到阿默山时,二人在周围偷偷观察,见上山者虽以蛇族居多,但各族慕名前来瞻观祭天会的妖族也有不少。 “要不我们还是化个蛇形吧,毕竟是偷偷溜出来玩的,最好不要被青丘的狐狸知道。”说着白云遥便变幻了一个人身蛇尾的模样。 “嗯。”祈池闷闷地应声。 扭啊扭啊扭啊扭……白云遥换了蛇尾走路颇觉新鲜,没想到蛇皮走路这么丝滑,“哦?这尾巴走路很快啊。” “哎哎哎哎哎?”白云遥开始惊叫,平时四只脚走路走惯了,换成一条尾巴,白云遥没走几步就开始乱晃,撞到了一颗大树上。 “砰!”树上的鸟被惊飞。 祈池看着眼前的四仰八叉的女妖,扶额叹气。 白云遥重新扶着树干站了起来,理了理衣衫尴尬笑道:“嘿嘿……这尾巴,需要时间适应哦。” 祈池不以为然,道:“这挺简单的,将重心始终保持在地面接触点的正上方,当身体倾斜时,通过左右扭动胯部和腰部,就可以使身体保持平衡。” 祈池说着就自信满满地开始走了起来,没走几步,他的脸色就变了,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左右晃动,然后摔倒了。 白云遥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说了这尾巴需要时间适应吧?” 祈池被白云遥笑得面上颇挂不住,道:“别笑了,不然现在就带你回去。” “不笑了,不笑了。”白云遥收起自己的笑声,脑子里出来一计,“我知道怎么快速适应这个蛇尾了。” “怎么适应?”祈池看着她。 此时祈池一张沉稳不苟言笑又棱角分明的黑脸,幻化的紫袍罩住大半边身子,露出右侧坚实的小麦色的胸膛,摔倒在地上的姿势竟有些妖娆,看起来就是一个面如冰雕身材火辣的“男蛇妖”。 白云遥马上甩掉自己心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在周围找了一根枯枝,然后杵着枯枝示范道:“你看,拄着这根棍子,就不会摔倒啦!” 祈池觉得有道理,随手摄了一根枯枝,于是二人杵着枯枝,往阿默山走去。 行至一岔道口处,突然看见前面小道上,五个人围着一个人身蛇尾的小妖,似乎在争吵。 二人八卦之心油然而生,眼看太阳还未下山,祭天会还有一段时间才开始,二人非常有默契地一瘸一拐偷偷躲在一旁的灌木丛后偷看。 “漓奴,你不是不能参加祭天会吗?怎么也在这里?”一着青衣的蛇妖开口问道。 “我家在这里。”小蛇妖正是他口中的漓奴。 漓回答完就要离开,但他们却不肯放他走,另一红衣蛇妖问道:“听我奶奶那辈的人说,她们小时候你就在族长身边伺候了,这是真的吗?” “可能吧。”他们的奶奶现在多大年纪,漓哪里清楚,也不关心。 “听说,你没有修炼就有一半的人形?”青衣蛇妖又问。 族长身边有一个没有修为的人身蛇尾的小蛇妖,模样俊俏,这是蛇族之人都知道的。 “是的。”漓的形态就摆在这,也无法说谎,只能如实回答。 “你真的没有修炼?”另一个红衣蛇妖上下打量着漓,仍是不敢相信,但又觉得他的确不像是有修炼过,因为每次欺负他的时候,他都只会躲或者拿族长吓唬他们。 “没有。” “我娘、我奶奶、我老子,他们没有修炼不是化成一堆白骨,就是年老体弱牙齿都掉光了,你既没有修炼,是怎么保养的?”红衣蛇妖问。 “大概是吃野果子吧。”漓实在不想与他们纠缠,却也不想回答这些无聊的问题,于是随便说了一个答案,只要他们相信便好。 “你觉得我们会信?”一个穿花衣的蛇妖道。 很显然他们还是有点脑子。 “你若是愿意说出来,今后咱们同气连枝,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青衣蛇妖眼珠子滴溜溜转着,一脸奸诈。 “我是个福气浅薄的,不敢与几位同享福哩。”漓说完就要走,被其他蛇妖一把揪住衣襟,“就知道他不肯说,何必跟他好言说话,打他一顿便是了。” “哎,等下!”穿青衣的蛇妖叫停他,那蛇妖只好松开漓奴。 青衣蛇妖游说道:“漓奴,我相信你说的,自打我们认识你,你就是人身蛇尾的模样,你一定是小时候吃了什么有灵力的果子,才会这样吧?若你能记起来,告诉哥哥几个,我们定会好好感谢你的,以后一定多在同族面前为你美言。” “哦,好像……”漓冥思苦想了许久,道:“好像是一种,五彩斑斓……” “五彩斑斓?”大家齐齐疑惑。 “又很黑的果子。”漓道。 “五彩斑斓的黑果子?”青衣蛇妖不可思议地总结道。 “哼!我看你就是存心耍我们!”红衣蛇妖怒气冲冲,“老子活了这么大,就没见过什么五彩斑斓的黑果子!” “你是不是耍我们?!?”红衣蛇妖说着就要冲上前揍漓奴,被青衣蛇妖拉住,“哎哎哎?别激动。” 青衣蛇妖捏着下巴思索道:“这样的果子……的确是很少见啊。” 青衣蛇妖又道:“据我所知,你这辈子除了待在阿默山,就是待在蛇宫,这两个地方有这样的果子?” 随后青衣蛇妖俯身倾耳地问其他人,“你们在阿默山呆了这么久,见过这样的果子吗?” “没见过。”大家都摇头。 “哦~”青衣蛇妖收回身子,“大家都说没见过呢。” “也许……是灭绝了吧。”漓一本正经地胡诌,还满脸可惜道:“真是遗憾。” 青衣蛇妖怒极反笑,“呵呵,漓奴啊漓奴,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竟然敢糊弄咱们!” “漓可不敢。”见他们不信,漓也懒得再申辩,反正这些人总是这么无聊,还总能给自己找出些无聊的事。 “你!你这个老妖怪!”漓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彻底激怒红衣蛇妖,“三句好话不如一顿马棒!今天就给你点颜色看看。” 顿时一群蛇妖将他团团围住,两个蛇妖死死摁住他,漓挣扎了几下,没用,算了,漓叹了一口气,还是别算,毕竟挨打也难受,再挣扎一下吧。 漓说道:“几位大哥,我可是在族长身边干事的,要是我身上出现伤痕,只怕到时候瞒不住族长啊。” 但其实他知道,族长并不会管他的。 “哼!祭天会都不被允许去看的杂种!谁会信你的鬼话?”红衣蛇妖怒骂道。 漓的脸色本没有什么波澜,听到这话,眼底却泛起怒色。 红衣蛇妖继续道:“多低贱的身份啊,要不是族长留着你,你能待在这里?今日不给你一些教训,你还真当自己是个角了!” 漓闭上眼睛,罢了,赶紧打完离开吧。 但灌木丛后的白云遥却见不得这些,不顾祈池的阻拦就冲了出来,拿手里的枯枝指着他们道:“你们怎么以多欺少呢!” 这本应该是英姿飒爽地登场,可尾巴却不听使唤,白云遥差点摔了个狗啃泥,赶紧用枯枝拄着才没摔倒,气势顿时矮了大半。 这场霸凌被迫中断,一群蛇妖看着拄着棍子的白云遥和祈池,面面相觑。 第2章 第 2 章 “你们是什么人?”见自己的行为被人发现,这伙蛇妖也丝毫不心虚,反倒质问起他们两个来,“也敢管爷爷们的事?!” 祈池见对方已恼怒,走上前道:“方才我与舍妹行经此处,听到几位说什么老妖怪之类的话,我看这位小兄弟并未对你们有什么言语冲撞,几位的做法是否过于恶劣了?” “哼,关你们什么事?再多管闲事,连你们一起打!”红衣蛇妖怒道。 “两位快走吧,不必管我。”漓抬起头道,这些蛇妖的品行如何他最清楚了,他也不想别人因为自己被牵连,毕竟从化形和人数上看,祈池和白云遥只是人身蛇尾,怎么也不是这五个完全化为人形的蛇妖的对手。 祈池不理会漓,问道:“你们为什么不能和自己同族和谐相处呢?” “同族?”红衣蛇妖反问道。 那群蛇妖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顿时哄堂大笑。 “我们与他可不是同族!”青衣蛇妖道。 “可他明明和你们一样是蛇妖呀!”祈池道。 “哼,想必你们方才也听到我们的对话了,这漓奴,邪门得很!他虽然人身蛇尾,可是完全没有修为,听老一辈说,他是人和蛇妖结合的杂种,血统不纯,与我们自然不是同族。”青衣蛇妖道。 “祈池,与他们多聊无益。”白云遥在一旁道,既然这些人如此蛮横不堪,不如直接以暴制暴。 “你说得对。”祈池扔掉枯枝,磨掌擦拳地往前游走去,一旁的白云遥已经比他先出手。 白色的尾巴骤然抬起,向前一扫,“啪”“啪”“啪”“啪”“啪”五声,五个蛇妖顿时全部被打倒在地,躺在地上嗷嗷直叫,只剩下漓还站着。 “咳咳……”祈池被白云遥弄起的灰尘呛到,“你怎么比我还着急。” “我不喜欢和霸凌者讲道理。”白云遥用手挥散眼前的扬尘,问道:“你没事吧?” “漓多谢两位。”小蛇妖朝他们鞠了一躬,又道:“还请两位手下留情,别让他们脏了二位的手。” 没想到漓还为欺负自己的人说话,白云遥道:“不过是让他们在这儿躺上一会,并不会有生命危险。” 漓这才放心,行礼道谢道:“多谢二位相救,漓无以为报。” 祈池道:“阿漓小兄弟哪里的话,我们从芜泽过来,对这边的路线不熟悉,不知道阿漓可否为我们带路?” 漓听到叫他“阿漓”,愣了一下,随后眯眼笑道:“当然。” * 阿默山上山路上,林风飒飒,路上偶可见三两成形的蛇影,其中一行三个人身蛇尾的身影在阿默山默默前行,一灰一白一紫,正是白云遥等三人。 因为阿默山要举办祭天会,整座山都被设了结界,无法飞行。 漓见祈池和白云遥一路上都拄着拐杖滑行,忍不住道:“二位,其实可以试着丢掉手中的木棍,像我这样走。” “怎么走?” 漓在前面示范,白云遥和祈池试着学习了一下,还是不太稳。 漓看着他俩道:“多走走就会了,要是一直拄着木棍,怎么也学不会的。” “你说得对。”祈池率先表示认同,将手中的木棍丢了出去。 白云遥也放下手里的木棍,两人歪歪扭扭地走着,慢慢找到用蛇尾走路的感觉。 “欸?用蛇尾走路其实也挺顺的。”白云遥终于学会用蛇尾滑行,兴奋感叹道。 “恭喜你。”漓道。 “漓,你的名字是哪个漓啊?”白云遥问道。 “对。” 阿漓在自己手心比划了下“漓”字。 白云遥点点头,问道:“听他们说你没有修为,你没有试过修炼吗?” “族长曾派我学习,但我没有学会。”阿漓悻悻地答道。 其实他并不认为自己学不会,只是当年蛇族族长收留他后,不久就让他和蛇宫的弟子一起学习修炼,可是大家都不愿意与他一起学习,学生排斥他,欺凌他,教习讨厌他,骂他蠢笨,阿漓只好自己主动向族长说明,自己学不会修炼之法,这才不用再去课堂受辱。 祈池看出阿漓的失落,在一旁提醒白云遥道:“云遥,这是别人的**,少问几句。” 白云遥解释道:“我只是觉得,人乃万物之灵,故修炼起来比之鸟兽、花草更为容易,阿漓既有人族的血统,又是天生的人身蛇尾,应该有上佳的修炼天赋才是。” “那恐怕要让白姐姐失望了。”阿漓道,其实他自己也很失望,若真能学会修炼,也不必如此受制于人了,可是……谁愿意教呢? “还真是挺可惜的,不过,若想要修炼,什么时候开始都不晚。”白云遥道。 阿漓笑笑没有说话。 不多时就要到顶峰,阿漓停下了,指着前方灯火通明的地方道,“那有各色灯笼的地方就是了,我是不祥之身,只能为你们带路到这了。” “别这样说自己。”白云遥道,“谢谢你啦。” “多谢阿漓兄弟,就此别过。”阿漓都两百岁了,但确实比他们俩小,因此祈池称呼他为“小兄弟”。 “不客气。”阿漓微微颔首,“祝二位兴尽而归。” 说罢阿漓便往山下离去了。 “走吧。”目送阿漓离开后,白云遥开心地往前方奔去,“看戏去咯!” * 此时天色已暗,月亮如钩,挂在天边,不见星辰。阿默山峰顶地势开阔之处,祭天会正在有序地准备着。 其正中央是一个露天的木戏台子,已经搭建好了,戏台上高悬幕布,上有山清水秀之画样,后面有要表演的蛇妖正在做表演前的准备。 戏台两边插上了火把,戏台子两边有准备了节目的蛇妖正在摆弄他们的道具。 而戏台正前方空地铺了狼皮,狼皮前方摆上矮脚木茶几,后面又摆了些竹席之物,间有小方桌,上置吃食。看样子是给蛇族有地位的人准备的。 再外面错落有致地摆了许多簇篝火,有蛇妖拿着火把正在点燃它。 篝火周围已经有许多妖坐下了,有些直接席地而坐,有些讲究的则垫了自己找来的石头、芭蕉叶、树枝等物,大家坐在一起相谈甚欢,或是手牵手围着篝火欢歌载舞。 而这片地的外围,有不少小妖摆着小摊在叫换,还有一些小妖拎着野鸡野兔之类到处穿梭寻找自己中意的交换对象。 “田鼠嘞,好吃的田鼠,刚抓到的新鲜得很呐!蜥蜴来换。” “新鲜的蜗牛,蜗牛,泥鳅来换。” “芜泽的野兔,换阿默山的特产山鸡哟。” “手工制作的小玩意,换各种食物嘞。” 白云遥兴致勃勃地到处游逛,只见一些小摊上摆着被缠绕得五花大绑的野鸡,或是大鹅、猫头鹰等,也有一些手工制作的小玩意,比如蛇头手杖、蹴鞠球,或是手工制作的首饰,比如鸡毛簪子、贝壳项链、石头坠子之类。 白云遥碰了碰一颗狼牙,这颗狼牙长约两寸有余,光泽锋利。 摊主是一只会说话的黄鼬精,尚未化形,它马上就笑脸相迎,“这位蛇姑娘真是好眼光,这可是百年岩狼的狼牙,锋利着呢,姑娘要不要?一只老鼠即可。”它伸出一根手指头。 见白云遥没有马上答话,又立马说道,“这可是百年岩狼嘴里最锋利最长的犬齿,我弄到它可不容易呢。” 白云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两手挥挥,“我就是看一看。”立马走开。 那黄鼬精又在后面大喊:“姑娘,姑娘,一只青蛙也行啊!” 白云遥摇头笑了笑,又去看别的小摊上的玩意。 祈池在后面紧紧跟着,他对这些吃的玩的戴的不敢兴趣,只生怕白云遥会突然不见了。 在集市逛了一圈,白云遥意犹未尽,只见戏台上有蛇妖在表演吐火、吞火、跨火盆、耍火枪等杂耍,周围都是叫好声。 白云遥和祈池就在外围观看,跟随里面坐着的妖一起欢呼。 弯月渐渐高挂,热场戏弄够了,蛇族族长巴勒、蛇族几位长老还有他们的儿女依次入座于前排。 戏台上也清场了,热闹的场面顿时开始安静下来,大家都找地方坐下了。 白云遥与祈池也在一处篝火旁变了个软软的坐垫坐下了,和许多小妖一起张望着戏台及周围的一切。 一个穿着红色祭祀服的头顶奇怪犄角的伛偻老人杵着一根制作复杂的蛇杖,上有游珠垂挂,步履蹒跚地走上戏台,白云遥听到周围的蛇妖在喊“巫祭大人”“巫祭大人他来了”。 看来这就是蛇族掌管巫祝祭祀的巫祭大人,主要工作是以巫祝之术免灾逐病,行祭祀以祭神祀祖,祈福求祥。 而祭天会,据说是蛇族曾出了一位化蛇成龙的神将,后来蛇族便开始在每年那位神将飞升之日举行祭祀,再后来,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便变成了十年举行一次。 祭祀最主要的内容便是表演虺舞《化龙》以悦神将,希望他开心了便保佑蛇族长宁,再出化龙之辈。 《化龙》主要讲的是神将在还是小蛇妖时历尽千辛万苦化龙成仙的事迹,以鼓舞这些蛇妖修炼得道。 巫祭大人以左手搭于右胸前,右手持杖,颤颤巍巍地朝巴勒等人鞠了一躬,随后抑扬顿挫道:“今夜是咱们蛇族的祭天会,有请咱们蛇族的族长,巴勒!为此次祭天会致辞。” 巴勒在一片欢呼声中上台,步履看似沉稳,但却有些虚浮。 巴勒面向众妖站定,只见他相貌威严,眼神犀利,左额上还有一道长长的刀疤。 巴勒伸手示意大家安静,开始了开幕致辞,“今夜祭天会乃是我们蛇族的大日子,非常高兴和大家一起聚在此处,十分不易。” 巴勒似乎用了法力传音,因此即便祈池与白云遥站得很远,也依然很大声,不过巴勒族长的法力传音似乎不是很稳,导致远处的声音听起来有一些飘。 台下祈池与白云遥耳语道:“听说这巴勒族长已有近九百年的修为了。” “嗯?”白云遥点点头,不知祈池想说什么。 “据说他是蛇族近千年来最年轻有为的族长,大家都觉得,他将来也许可以渡劫飞升。”祈池道。 “九百岁?还年轻有为??”白云遥无语道。 “是修为近九百年,实际才不到八百岁呢。” “不到八~~百岁,这也不小了吧。” “哎呀,他六百岁就当族长了,可不算是年轻有为嘛。” “好吧,好吧,那就算他年轻有为。” “虽不到八百岁,但法力高强,实力超群,即便是有九百年修为的妖,他也有一战之力。”祈池一脸感叹道,满脸都是真心佩服。 “你说这话,可有什么凭证?”白云遥不信道。 “听说,就在前几天,巴勒族长与岩狼崖的长老大战一场,打掉了他一颗牙。” 不知为啥白云遥想到了方才黄鼬精卖的狼牙饰品。 “那岩狼长老有九百年修为?” “正是。” “巴勒族长没有受伤吗?”白云遥问。 “毫发无伤。”祈池一脸激动,仿佛是他打赢了比自己高两百年修为的妖一样。 “那的确是天赋过人。”天赋已经是可怕了,不过虽然没有外伤,内伤一定是有的,不然怎么会身形虚浮,法力欠稳,又问:“他们为何相斗?” “自然是地盘纷争了。” 白云遥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还好他们青丘有女娲娘娘罩着,才没有什么地盘纠纷。二人又继续听巴勒讲话。 “修炼即修心,摈除杂念,节制克己,心向正道,修善法,行善事,则大道光明,法力无边,成仙成神。”巴勒如是道。 底下众妖无不啧啧称是,巴勒目光扫过众妖,来了不少其它族类,不过修为大多低下或是不纯,巴勒目光冷漠,直到发现了化形为蛇妖的两只狐狸——白云遥和祈池。 巴勒嘴角轻轻一勾,道:“今夜的虺舞《化龙》,便是要让大家明白这个道理,下面,我宣布,祭天会!正式开始!” 第3章 第 3 章 众妖一阵欢呼鼓掌,几位拿着鼓、锣、钹、竹笛、芦笙等乐器的蛇妖在戏台左侧坐下。 随着一阵鼓点,两个蛇妖抬着一颗巨大的蛋摆放在戏台上,然后立刻下场,大家都有些不知所云。 戏台左前角站一戴红色面具之人,道:“混沌时期,天地初分,有蛇卵降之于西川,蛇卵孵生一蛇子,游于天地间。” “他在说什么?”白云遥有些不懂。 “掌竹,负责介绍剧情的。”祈池答道。 鼓点变成竹笛和芦笙,蛋裂开了。 从里面钻出一位人首蛇身的小妖,他戴着白色面具,面具五官清秀,在一阵左右观望之后出壳,然后在戏台上翻、腾、扑、跌,赢得一番叫好。 白云遥一脸新奇地看着,虽然她早就听说这蛇族虺舞表演者都戴着面具,但据说不同的面具还代表了不同的身份和性格。 掌竹道:“蛇子叹生命之短暂,感祸福之无常,慕天地长在,遂生修道之心。偶遇妪妇,相询长生。” 接着一位戴着黄色农村老妇形象面具的蛇妖上台了,亦是人首蛇身,她在台上施法,控制杵捣洗衣裳。 蛇子一番武戏,总作飞天之状,却又重重摔于地面,反复几次,他心灰意冷,遇见了这位老婆婆。 “老婆婆,你知道怎么样才可以飞上天吗?” “我们蛇是不能飞上天的。” “为什么呢?” “因为我们没有翅膀。” “怎么样可以变出翅膀?” “如果你去修炼,化龙之后,就可以飞上天。” “我想要修炼。” “修炼,乃是修心炼身,需修善心,行善事,断肉食,绝私情,克已私欲,度人大爱,方得大道。” “然后就可以化龙飞天了吗?” “此事不是件容易的事,只有坚持不懈、毅力非凡方能得始终。” “不去试一试,怎么知道自己能不能化龙,请老婆婆指教。”蛇子行礼。 老婆婆见他如此诚心,放下手中的活计,开始盘尾而坐,作吐纳状,蛇子立马跟着学习。 老婆婆道:“修炼最基础的方法,即是吐纳,吐出体内浊气,吸纳天地清气,反复如此,可使身体逐渐汇聚灵气,从而凝聚出灵力,获得修为。” 蛇子再次行礼:“多谢婆婆指教。” 二人下场。 掌竹道:“蛇子遵守老妪之言,勤加修炼,果真修为大涨,五百年即成蛟,可呼风唤雨。时西川大旱,蛇子行法术降雨于西川,拯救万民于危难。” 戏台换了一块满是干涸裂开的土地的幕布,上来许多穿着破烂衣服的人,皆戴白色或黄色面具,但又有所不同。 面具上有戴书生帽的男性面容,有梳高髻、弯眉细眼神情柔和的女性,亦有梳着双髻的小儿。 众人皆作捂腹无力之状,在地上坐着,痛苦地呻吟。 一阵锣鼓声,蛇子换了一身舞服,面具顶上多了两只角,两侧还有蹼翼。 蛇子看到周围皆是流民,饿殍遍野,于心不忍,于是开始作法呼风唤雨。 戏台右侧立马有一只蟾蜍精趴地吸气,然后向戏台上吐气制作狂风,还有蛇妖向天甩尾打响尾制作雷电轰鸣之声,鼓、锣、钹、竹笛、芦笙等乐声也愈发浩大。 戏台上一阵狂风,电闪雷鸣,蛇子继续施法,众人皆跪拜,向天地祈求降雨。 戏台右侧另一个蛇妖立马施法降雨,戏台上响起一阵噼里啪啦之声,众表演者被台上掉下来的冰块砸的不行,一颗冰雹骨碌碌地从戏台上滚下,滚到了巴勒的脚下。 巫祭大人在旁边拿蛇杖狠狠地敲了那蛇妖脑袋一下,低声吼道:“让你下雨!下雨!你下什么冰雹?!” 那蛇妖赶紧停下换法术降雨,“嘭”的一声一阵瓢泼大雨降下,台上众角色被淋了个落汤鸡。 戏台左侧的奏乐者眼疾手快设了结界挡住了这雨水保护乐器,大长老也立马设了结界阻挡这雨水泼进观众席。 呃……白云遥和祈池看了只觉表演者可怜又好笑。 天降大雨,众人跪谢天公,而后退场,蛇子留于台上,感叹自己这才明白修炼的意义是可以做有益苍生的事情。 巫祭大人满脸歉意恭身走到巴勒前面,跪下行礼道:“族长,那小子修炼不精,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他。” “是要好好教训。”巴勒抬手道,“你附耳过来,我另有事交代。” 巫祭大人立马凑耳过去,巴勒倾身耳语道:“今日这祭天会内修为有两百年以上的,都给我带过来,尤其是那两条狐狸。” 巫祭大人身子微微一僵,道:“这是否太过冒险了,若是青丘那边的狐狸,恐怕引起注意啊。” “这不需要你操心。” “是。”巫祭大人只好接下此道命令。 白云遥与祈池全然不知自己被盯上,仍兴趣盎然观看这虺舞。 掌竹道:“蛇子救万民于水火,声名在妖界日益壮大,被誉为西川玉蛟。有谄媚者,献美蛇于蛇子,蛇子拒而轰之。” 此时戏台上已无冰雹雨水之痕迹,幕布换为一山峰顶洞,蛇子正在打坐。 一个戴着歪梳发髻、歪眉斜眼、唏牙咧嘴面具的丑角,身形猥琐地走上台,手里牵着一条绳子。 绳子另一端绑着一个戴梳高发髻、弯眉细眼、美丽端庄面具的美女蛇。 “大人,大人,您看这个女蛇美不美啊?”丑角道。 “相貌端丽。”蛇子看了一眼道,又问:“你为何绑着她?她犯错了吗?” “呃……。”那丑角没想到蛇子会问这个,面具上的眼珠轱辘轱辘地转动几圈,最后道,“并无犯错。” “既无过错,你为何要绑她?!”蛇子愤怒质问道。 丑角吓得跪倒在地,“我……我仰慕大人神通广大,能呼风唤雨,希望您能教我如何修炼。” “相询修炼,并无不可,但这与她何干?” “哎嘿嘿嘿……”丑角笑道,“自然孝敬您老人家的。” “哼!我何德何能!”蛇子拂袖起身,“修炼最讲究修善心,行善事,你为了自己能拜师学艺,就以别人的生命为代价,已与修道背道而驰,你且回去反思吧。” 蛇子说完大喝道:“滚!” 戏台右侧作轰鸣之声。 丑角吓得屁滚尿流,仓惶下台。 蛇子施法将女蛇身上的绳子解开,道:“我已将他赶走,你自由了。” “多谢大人。”美女蛇跪地一拜,道:“可我身无长处,难以独立生存,只盼大人能收留我在身边,我愿为大人做饭浆洗,报答大人。” “既然如此,便留下吧。” 美女蛇遂与蛇子住在一起,饮食起居,皆细心照料。 掌竹道:“蛇子与女蛇日夜相处,蛇子动情而不自知。一日女蛇外出未归,蛇子寻找,得知女蛇被蜈蚣精所掳,与之大战。” 戏台上搬来了一块假山,大约就是代表蜈蚣精的洞口。 蛇子来到蜈蚣精洞口,大喊道:“蜈蚣精,我乃西川玉蛟,把我的侍女交出来,饶你不死!” 顿时台上妖风大作,一个戴着有大大眼睛的蜈蚣面具的蛇妖从假山后上台,道:“是谁在洞口嚷嚷?!扰我的好梦?!” “我乃西川玉蛟,有人说是你将我侍女掳走,是也不是?!”蛇子大声质问道。 “哼?你是说那女蛇?”蜈蚣精哈哈大笑,摇头晃脑道,“原来是你的侍女,我道怎么如此娇美。” “休要贫嘴!将她还与我!” “这……”蛇妖一甩头,蜈蚣精面具上的眼珠一转,道,“一个侍女而已,哥哥何必单恋一枝花,来日我再为哥哥物色一个。” “哼,你说什么单恋一枝花,我与她只是主仆关系。” “喔~”蜈蚣精意味不明的拉长声音,“主仆关系呀。” 蛇子怒不可遏,“快把她交出来!否则让你去阎王爷那里后悔去!” “她已死了!” “休要胡言乱语!交出侍女,饶你不死!”蛇子施起法术,“风来!” 戏台右侧的蟾蜍精早就做好了准备,一听立马吐气,戏台左侧已设好结界,乐声也逐渐紧张踊跃。 “哼!她已死了!只有尸体你要也不要!”说罢竟从嘴里喷出火来直冲蛇子。 “既然如此,偿命来!”蛇子躲避蜈蚣的焰火,施法降雨,“雨来!” 戏台右侧的蛇妖立马下雨。 蜈蚣精不甘示弱,深吸一口气,放的火更大了,戏台上一片火海。 两个戏子蛇妖又在台上你来我往,好一番争斗。 掌竹道:“蜈蚣精纵火,山野树木,飞鸟走禽,皆受其害,蛇子唤雨灭之,又召雷电劈杀蜈蚣精,救出女蛇。” “你杀蛇纵火,伤天害理,今日你休想逃出去!”蛇子道。 “哼!你要杀我,我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蜈蚣精全然不理会,继续放火烧蛇子。 “雷来!”蛇子召唤道。 戏台右侧那蛇妖用力甩尾,尾尖向天打了一个响尾。 一道闪电劈下,整个阿默山峰顶都亮了一瞬。 戏台上蛇子与蜈蚣精继续缠斗,戏台右侧小妖亦卖力制造风、雨、雷电。 又是好几道闪电劈下,蜈蚣精都未被劈中,白云遥感觉自己的眼睛都被闪花了。 蛇子与蜈蚣精的表演者均累得气喘吁吁,戏台上已是一片火海。 台下观众不知台上的事情,只以为是打得难舍难分、棋逢对手,连连叫好。 “哎,那假山后真的有那个侍女吗?”祈池看着燃起熊熊大火的假山关心地问道。 “应该不会吧?”白云遥也不确定,“她都还没有上场。” 舞台后巫祭大人气得用蛇杖狠狠敲了那打响尾的蛇妖脑袋,低声吼道:“你怎么还没劈中?!‘蜈蚣精’还没被劈死就先被你累死了!” 又骂那下雨的蛇妖道:“刚刚那瓢泼大雨呢?!现在怎么就这么点大的雨点!戏台子都要被‘蜈蚣精’烧没了!” 然后又骂蟾蜍精:“火都这么大了,你还吹!嫌戏台子烧的不够干净吗?!” 蟾蜍精停止了吹气,打响尾的蛇妖不敢懈怠,终于一击闪电正中蜈蚣精。 蜈蚣精卒。 下雨的蛇妖赶紧加**力,又是一阵瓢泼大雨,将戏台上的火一把浇灭。 蛇子眼见火灭了,从假山后找出女蛇,女蛇的面具焦黑,已奄奄一息,蛇子大恸。 “我……我今日才知我对你的心意。” “我……咳咳……知你一心修道,未敢……咳……有奢求,你今日这番话,我已……咳咳……心满意足了。”女蛇用尽力气,卒。 蛇子大哭,“我自恃颖悟绝伦,修为高深,却救不了我心爱的人。” 掌竹道:“蛇子痛失女蛇,方悟心中所爱,然此时天雷滚滚,大雨倾盆,竟是天雷劫。” “轰隆隆……”戏台右侧的小妖又开始忙起来,制雷电的制雷电,吐狂风的吐狂风,下暴雨的下暴雨。 蛇子道:“我修道千年,今日历劫,若成,我飞龙在天,也不辜负我自己,若败,我灰飞烟灭,也算是与卿死同穴了。” 蛇子将女蛇轻轻放下,在戏台上作翻、腾、扑、跌等状,时有闪电劈于他身上,随后蛇子翻腾至戏台一角下台。 一众戴黄色面具的小妖舞着一条布蛇上场,大约是表示蛇子被天雷劈出原形。 台上风雨雷电交加,伴随蛇子的惨叫,那布蛇外层的布褪去,现出里面五彩的锦缎。 蛇子化龙了! 掌竹道:“蛇子度过天雷劫,飞升成龙,天帝擢封为神水将军,剧终。” 台下众妖一片叫好,所有演员上台鞠躬谢幕。 巴勒的小儿子巴辛撇嘴道:“每次都这个虺舞,也不知有啥好看的。”他打了一个哈欠,“终于可以回去睡觉了。” 旁边的巴索瞥了他一眼,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 巫祭大人上台宣布祭天会结束,巴勒等人离席。 “这就是你念了一百年要看的虺舞?”祈池问道。 有种自己的文也祭天了的美感[裂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 3 章 第4章 第 4 章 “呃……除去那泼到观众席上的大雨,还有快被烟呛死的女蛇,其他还是不错的,是吧?”白云遥努力为自己找补。 祈池看出来她也有些失望,岔开话题,“可惜了,有情人阴阳两隔。” “但他化龙了,也挺好的。”白云遥道。 “虽化龙了,也与天地同寿,但是,恰恰也是最悲哀的。” “为何?”白云遥不解,虽没有两全其美,但至少获得了多少人心中最想要的永生。 “因为以后的每一天,都将活在失去爱人的痛苦之中,每一天都会自责自己怎么没有好好保护到心爱的人,是一种折磨。” “可是美女,多的是啊,活那么长总还会遇到的,到时候再好好补偿便是了。” 祈池一脸不高兴的样子,道:“你不知道世间是有情种的,就像大雁,选定了一个配偶便不会再更换。” “可神水将军是蛇,我们是狐狸,都不是大雁。” 祈池不再说话。 白云遥看他面色黑沉一语不发,就知道他心中不快了,便道:“不聊这个了,我们再去看看那枚狼牙。” 此时已是半夜,虺舞结束后戏台边有许多小妖找那些表演者要“判卦”“绘符”的,这些表演者身着宽袖彩袍,头戴木雕面具,是巫祭大人底下的人,被称为祭师。 “你不会是觉得那是岩狼长老的吧。”祈池道。 “买了再说嘛。” “那你需要先去抓一只老鼠或者青蛙才行。”祈池开口道,虽然他刚刚在生气,但还是会回答。 “貌似是啊,”白云遥点点头,眨巴着一双狐目道,“先去看看还在不在嘛。” 二人正要去找那黄鼬精老板,却被两个祭师拦住。 两个祭师朝他俩人鞠躬了一躬,其中一位道:“今夜祭天会,巴勒族长免费为在场诸位赠送平安符,二位可否需要?” “免费送平安符?”白云遥听到眼睛都亮了,这也算是蛇族的特产了吧,带回去也有个纪念,还可以在师弟师妹前炫耀一番,前提是不被族长师父发现。 “正是,这平安符可置于床头,或用其他更为精美的香囊装起来,随身携带,可保平安。” “那我们一人要一个吧。” 白云遥开心地接过平安符,祈池也只好收了一个,道了声谢,二人又前往黄鼬精的小摊。 白云遥问道:“老板,你方才卖的狼牙还在吗?” “在呢,在呢。”黄鼬精从怀里揣出来给她看了一眼,随后又揣回怀里,伸出一根毛茸茸的指头,“不过现在要一只阿默山特产山鸡才可以换。” 坐地起价……长得挺萌,涨价挺狠嘛。 白云遥心生一计,神神秘秘地问道:“老板,你这颗狼牙不会是前几日在岩狼崖捡的吧?” “这……”黄鼬精有些慌了神,道,“你想说什么?” “你别吓唬他。”祈池拍拍白云遥,转头就对黄鼬精说道,“你应当知道前几日巴勒族长在岩狼崖与岩狼长老大战一场,将岩狼长老的一颗牙齿给打掉了吧?” “什么?!”黄鼬精吓了一跳,不敢置信地问道:“你……你是说这是岩狼长老的牙齿?” 白云遥看祈池吓唬黄鼬精,不由得心中感叹,平时在族长和大长老面前装得老实敦厚,这没想到骗起人来都不需要打草稿,真是深藏不露。 “你说岩狼长老要是知道你偷拿他的牙齿换东西会怎么样?”祈池一本正经道。 “你……你凭什么说这就是他的……”黄鼬精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又小声问道,“这真是他的牙齿?” “此狼牙长约两寸有余,光泽锋利,可不是普通百年岩狼会有的犬齿。”祈池面不改色。 “你……”黄鼬精听到后慌张得两爪在胸前挥舞,“你别告诉他,这是我偷偷捡的,我真不知道啊。” 见黄鼬精真被吓唬到了,白云遥道:“你将那颗狼牙给我,我们保证不说出去。” “你……你要就给你。”黄鼬精从怀里掏出狼牙扔给白云遥,脸上略有些不甘心。 白云遥一把接住,笑道:“放心,不会白要你的。”说着向祈池示意了一眼。 祈池从口袋拿出一颗玉石扔给黄鼬精,二人便离去了。 黄鼬精拿着玉石看了又看,擦了又擦,舔了又舔,最后终于确认。 “青丘玉石!”黄鼬精开心地大喊。 “来来来,看一看啦,青丘玉石一颗,可做玉佩可做簪子啦,阿默山特产山鸡来换!”黄鼬精又在叫卖了。 * 阿默山山道上三三两两的下山人群,仍有一种祭天会的余热。白云遥与祈池扭着蛇尾往山下不紧不慢地滑行。 白云遥在月光下反复打量着狼牙,祈池忍不住问道:“一颗狼牙,有啥好看的?” “你看它在月光下可真好看。”白云遥慢慢转动着狼牙,莹白的狼牙在月光下光泽流转。 “你也不嫌它恶心。”祈池是一眼也懒得看。 “你刚刚还夸它光泽锋利,你忘了?”白云遥不解气道。 “忘了。” “……” 死鸭子嘴硬,白云遥心里吐槽道,不过刚刚买狼牙时他还帮她,随他去吧。 白云遥自顾自欣赏着狼牙,“这狼牙看上去有上百年的修为滋养,若将它炼化成一把匕首,必定十分锋利,正好可以送给义父当做生日礼物。” “那可真是难为你的孝心了。”了解到是要给自己父亲做生日礼物,祈池不再多言,只说道:“你可把它揣好了。” “放心吧,离开这之前我都会好好收着的,咱们赶紧回去。”白云遥一脸满足。 子时的阿默山在月光的照拂下显得宁静而清冷,茂密的树林不时传来树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 二人如刚下山时一般滑走着,沉默不语,祈池突然低声叫了她一声,“云遥。” 祈池的声音不太对劲,白云遥扭头过去看他,祈池的脸一半在月光下,一半隐在暗夜中,棱角分明的下颌紧咬着,眉头皱起。 白云遥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这片山腰,过于安静了,安静得没有一声鸟叫,但是山顶刚刚结束祭天会,此时应该有许多人下山才是。 白云遥朝他点点头,二人立刻加快速度往山下离去。 山路两旁的树林里窜动着许多黑影,也加快速度追赶他们。 “似乎是冲着咱们来的。”祈池道。 “这……不会是因为我买了这颗狼牙吧?”白云遥心虚地摸了摸袖子里的狼牙。 “但愿不是。” “我还舍不得还给他呢。”白云遥嘟囔道。 “若真是这样,你应当还他。”祈池向来是古板遵规的,白云遥没话说,只能“哦”了一声。 蛇身实在是用不习惯,二人的行进速度大打折扣,进入林间后不多时便被四五个黑影团团围住。 这些黑衣人面蒙黑纱,身形皆隐于暗夜,却渗出层层杀意。 二人背对背站着,警惕地看着这几个来者不善的黑衣人。 祈池轻轻一揖道:“几位大哥,我们是从芜泽前来参加祭天会的,正要离开此处,无意与各位交恶,还望各位能让个路。” “东边芜泽来的?可没听说芜泽那旮沓还有什么蛇族呀?”其中一个尖尖细细的声音道。 祈池与白云遥顿时一愣。 祈池立马讨好地笑道:“我们的确是芜泽来的蛇族,在芜泽那边只是细末小族,无足轻重,大哥您不知道也很正常。” “哼……”尖细声音还想再说点什么,被旁边另一个领头的打断,“不必与他们废话,我们只管按吩咐做事,上!” 几个黑衣人一拥而上,祈白二人只好奋力一甩蛇尾,将几个黑衣人击倒。 白云遥立刻从怀里掏出之前在货摊上买来的烟雾弹,狠狠砸在地上,地面顿时升起一股浓烟,掩盖住他们的行踪。 祈池沉声道,“走那边。” 二人往左侧的一条小道奔去。 被击倒的黑衣人立刻爬起欲要追击,为首的黑衣人拦住他们,道:“被他们两个骗了!他们两个修为绝不止两百年。” 随后为首的黑衣人双手施法,口中念念有词,变出一条几乎透明的小蛇出来,黑夜中几乎难以辨认。 黑衣人道:“去,告诉大人,我们需要增派人手。” 小蛇点点头好像听明白了一般,随后扭头离开。 “百夫长,那我们现在跟上他们还是在这等大人派人过来?”一个黑衣人踉踉跄跄地站起来。 “大人借给我的蛇灵已经去报信了,它会知道我们在哪的。”为首的百夫长道,随后说道:“你们几个受伤的先回去,你,跟上。” 为首的百夫长抬头示意唯一站得稳的一个黑衣人,道:“这两个是族长点名要的,不可跟丢!等大人派的人手到了,咱们再出击!” “是。”其余几人沉声应道。 “追!” 为首的百夫长手一挥,朝祈白二人走的方向追去。 第5章 第 5 章 祈白二人一路往山下赶去,渐渐也发觉有些不对劲,白云遥干脆停了下来,靠在树旁休息。 祈池见状也停下来,“你也发现了?” 白云遥眼睛往后瞟了瞟,后面几个黑影又赶紧掩藏在树林中,无语道:“可不是,他们打又不打,甩又甩不掉。” “也许是你的身上狐狸味太重了。” 祈池还有时间打趣,白云遥翻了他一个白眼,“滚,说得好像你不是狐狸一样。” 祈池道:“不会真的是因为你买的狼牙吧?” 白云遥摸了摸储物袋里的狼牙,嘟囔道:“一颗牙齿……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这只是一颗路边摊买的不知哪里来的狼牙罢了。 祈池笑了笑,道:“也许是在等帮手,总不可能是在护送咱们吧?” “护送绝不可能,等帮手倒像是。”白云遥眉毛蹙起,“万一打不过他们的帮手怎么办?” “那就……”祈池拉长了声音,白云遥会意,不如先解决掉这几个跟屁虫。 白云遥假装在一旁闲逛,随后往身后的灌木丛一甩蛇尾,灌木丛被拦腰切断,躲藏在后面的两个黑影顿时现形。 “怎么办?被发现了。”一个黑衣人道。 “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能拖就拖。”百夫长也有些不确定。 只有两个黑衣人,并不在话下,祈白二人没有手软,也不给他们逃的机会,大尾巴几下将两个黑衣人扇的晕头转向,又以灵力化索将他们捆得结结实实。 “说!是谁派你们来的?!要干什么?!”祈池扬起拳头威胁还没晕唯一一个黑衣人。 “我……我宁死不说!”百夫长道。 “还挺有骨气。”说罢祈池一拳把他打晕,然后扔进树丛里。 毕竟没时间和他们废话,万一再有人追来就不好了。 “这事情怕是没有那么简单。”白云遥道,“方才听见他们说,‘能拖就拖’,肯定是叫了帮手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祈池甩了甩刚刚锤人的拳头,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样子道。 “还是尽量不要和他们打的好,打得尾巴疼。”白云遥轻轻晃了晃自己的蛇尾,他们现在还没变成自己的本态。 祈池听后叹了一口气,道:“好吧,走啦。” 阿默山很大,光上山他们就花了一个时辰,现在在这大山里赶路,只是凭借天上星辰指引的方向在走。 不过,他们发现了别的事情。 在下山的过程中他们见到几具尸体,似是在祭天会上见过的一些妖族。 白云遥与祈池停下来查看,尸体尚有余温,有的妖族脖子上还挂着祭师送的平安符,看来也是来参加祭天会的。 联想到他们刚刚遇到的事情,二人不寒而栗。 “他们都是被一击毙命。”白云遥道。 “没错,周围并无明显的打斗痕迹,杀妖者手法干净利落,将几个约有一两百年修为的妖族几乎同时杀害。”祈池阴沉着脸道。 “这种情况,不是杀手太厉害,一人所为,就是,几个杀手同时所为。”白云遥分析道。 根据刚才他们遇到的情况看来,极有可能就是刚刚不分青红皂白与他们动手的黑衣人干的。 “这西川看来没有咱们以为的那么太平。”祈池轻轻合上这些惨死的妖族的双眼。 “竟然敢在蛇族举办祭天会的时候刺杀妖族,这已经不符合各妖族之间多年来默认的和平协议了!”白云遥忿忿道。 祈池沉着脸道,“咱俩很有可能也是他们刺杀的目标。” “而且,他们之所以刺杀这些妖族,还有我们,恐怕是为了妖丹。”白云遥脸色发青,她只是想出来玩一玩,谁知道会遇见这样的事情啊?她可不要变成无人知晓的游魂野鬼啊。 “妖丹?”祈池这才发现这些妖族的妖丹都不见了。 未知的恐惧涌上心头,两个人的脸色都不乐观。 祈池定一定神道:“现在阿默山的飞行禁制还未撤下,我们只能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山脚结界外围,到时候回青丘就很快了。” “嗯。”白云遥点点头。 寂静的夜空突然响起一记清脆的响尾声。 还没等祈白二人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六七个黑衣人团团围住。 “一共七个,修为两百年到两百五十年间,胜在人多。”白云遥道。 祈池与白云遥背靠而立,祈池道,“这下可有些难缠了,若是被抓,下场……”可能如地上这几个妖族一样。 白云遥会意点头,身上的每一根汗毛似乎都竖起。 要面对几个修为和自己差不多的人,此时所幻化的蛇形会阻碍自己法术的施展,白云遥收回身上的化形术,变回自己本态,身后三条白尾也释放出来,准备尽力一搏。 祈池也变回本态。 三个黑衣人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大人没说错,果然是两只狐妖。” “一会我拖住他们,你先回青丘报信。”白云遥道。 “哪有……”哪有让女狐狸挡在前面的道理,祈池刚想要反驳,便被云遥堵回去,“我修为比你高,听我的,你先回去。” 两人在平素的术法比赛时,也常配合作战,白云遥修炼天赋上佳,常作为主攻,而祈池则配合云遥副攻或防守。 但这次祈池却许久未回应。 黑衣人听到了白云遥的话,冷笑道:“哼哼,好一番伉俪情深,倒不如一起去喝孟婆汤啊?” 其他黑衣人听后哈哈大笑。 “你们破坏妖族之间的和平协议,随意取他妖性命,不会有好果子吃!”白云遥言语上警告他们,手上已开始悄悄结印。 为首的意味不明地眯起眼睛打量着变回原形的祈白二人,倒是长得不错,命令道:“抓活的!” 白云遥手中剑印打出,刺向面前的一个黑衣人,同时对祈池道,“走!” “要走一起走!”祈池不想废话,若是他活下来,白云遥却出事了,这一辈子他都不会心安的。 祈池也结御印,挡住另外两个黑衣人的进攻。 有平时合作作战的训练,二人一守一攻,配合默契,为了保护自己的妖丹,二人不再手下留情。 但黑衣人毕竟人多,且修为不比他们低多少。一番苦战,黑衣人也未占到便宜,双方僵持不下。 “这两只狐妖配合默契,一时半会儿拿不下呀。”一个黑衣人气吁吁道。 为首的那个手势一出,其他黑衣人接到指令,双方又缠斗起来,打斗中二人渐渐被分隔开,白云遥被四个黑衣人缠斗至另一处,从阿默山的西面打至东面,双方都精疲力尽。 “你……赶紧投降。”最后一个还在执行命令的黑衣人仍在坚持,明明累的快走不动路,还想要抓人。 白云遥也撑着他前面的一颗树,喘道,“你休想!” “那你把我打晕吧,我实在追不动了。”黑衣人道。 “还有这么奇葩的要求?”白云遥不可置信道,“我凭什么相信你?谁知道这是不是你的阴谋。” “砰!”黑衣人应声倒下。 白云遥惊诧地看着倒地不起额头带血的黑衣人,“我还没问你们是谁派来的呢?” 第6章 第 6 章 “你没事了。”黑衣人身后的草丛出来一个人身蛇尾的少年,白云遥定睛一看,竟是阿漓,他手里还拿着一颗大石头。 “阿漓?” 少年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白姐姐?” 白云遥才想起现在她是本态,不是幻化的蛇形,立马点头道,“是我,你好聪明,一下子就猜到是我了。” “这不难猜,会叫我阿漓的没几个。”少年微微一笑,将手中的石头扔掉,好巧不巧又砸在黑衣人身上,阿漓走上前来,目光扫及白云遥带血的衣袂,“你受伤了?” 尽管与阿漓仅有两面之缘,白云遥莫名地觉得阿漓并不是坏人,也并未疑心他为何这时出现在这里。 “嗯,只是些皮肉伤,但实在是没力气了。”白云遥扶着树道。 阿漓将她扶起,“我知道有一条下山的近路,我带你去。” “多谢阿漓了。” 阿漓上前扶着白云遥,边走边解释道,“我晚上感觉林子里有些异样,所以出来瞧瞧,没想到看到林中许多妖族的尸体,还发现你和那黑衣人在追逐。” “我猜你一定是有危险,但我没有修为,只能躲着。” “没关系,你看,你这不是帮到我了吗?”白云遥笑道,“想不到昨日傍晚刚帮你赶走那些蛇妖,现在恩情就扯平了。” 阿漓只是笑笑,又问道,“祈大哥与你是被黑衣人分散了吗?” “嗯。”白云遥神情凝重地点点头,“不知道他能不能像我一样好运,可以摆脱这些黑衣人的追杀。” “祈大哥好妖有好报,一定会没事的。”阿漓道。 不多时阿漓和白云遥便来到一处峭壁前,二人在山崖前停下,阿漓在崖边捡了根树藤,对白云遥道:“这就是下山的近路,但现在白姐姐你有伤在身……” “不妨事,我手没伤到。”白云遥捡起一根树藤,往下慢慢爬,阿漓见状立马跟上。 二人顺着树藤爬下来,山崖下竟有一个山洞掩在矮木当中,若不仔细瞧,很难发现。 阿漓先跳入洞内,欲帮助白云遥,白云遥摆摆手,一脚踩在峭壁上将自己荡起来,随后单脚跳入洞内。 洞内的各个角落都放置了一些小小的夜明珠,在夜里发出微弱的光亮而不刺眼。 白云遥也看清楚了洞内的情况,此洞乃是一处天然石洞,洞中有洞,而现在他们所处的外洞在石壁凹槽放置着大小不一的夜明珠,洞内有一些天然石块做成的石凳、石桌,样子虽不规整,却多了一种质朴的美感。 “这是?”白云遥疑惑道。 “这儿是我曾经的住处,比较简陋,白姐姐莫见怪。”阿漓道。 “哪里。”白云遥赶紧摆手道,“我还要谢谢你仗义相助呢。” 阿漓指了指洞口的一根藤绳,道:“下山的近路就是这根藤绳,可以直接到达另一座山的山腰。”又道,“但白姐姐你现在伤口还在渗血,还是先包扎一下吧。” “也好,多谢了。”白云遥想了想道。 阿漓说罢转身进入洞中。 白云遥坐在一处石凳上,待阿漓将伤药拿来,白云遥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就准备要走。 洞口这时却进来好些黑衣人,“她果然在这!” 白云遥本就和那群黑衣人打斗追逐之后灵力尚未恢复,没几下便被这几个黑衣人轻松制服,白云遥道:“我乃青丘族长亲传弟子,你们敢动我!小心……” 话未说完,白云遥就被打晕。 “哼!废话真多!还有他,一起抓走!”为首的黑衣人一声令下,另外两个黑衣人也上前将一脸茫然的阿漓押走。 * 再次醒来的时候,白云遥感到喉间一股腥味,忍不住咳嗽起来。 “白姐姐,你醒了?”阿漓听到咳嗽声赶忙问道。 白云遥闻声抬头,发现阿漓就在隔壁,她点点头,看着眼前的栅栏,白云遥问道:“这是?” “这是一处地牢,我之前也从未见过。”阿漓隔着栅栏道。 白云遥缓缓回想起晕倒之前的事情,道:“我好像发现,不管我走到哪里,都能被这些黑衣人发现,根本甩不掉。” “你是被我连累的,我当时就应该发现这一点的。”白云遥自责道。 “白姐姐不怀疑我吗?”阿漓问道。 “我为何要怀疑你,是我连累你了才是。”白云遥笑道,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怀疑阿漓,她只是觉得这个眼神清澈可怜的小蛇妖不可能是坏人罢了,大概她也是个颜值即正义的。 “没有连累我。”阿漓听闻莞尔一笑,有些开心白云遥并不怀疑他。 “那我们都不要说这些了,来想想我们和这些同样被抓的妖族有什么共同点吧。”白云遥支起下巴,打量起其他妖族。 阿漓点点头,正色道,“白姐姐,刚才在你睡着的这段时间里,我也观察了一下其他被抓的妖族。” 白云遥瞥向周围的牢房,凑近了问道,“你看到祈池了吗?” 阿漓摇摇头,“他不在这里。” 祈池不在这,白云遥又庆幸又担心,庆幸他没有被抓,又担心他不能逃出去。 “那你发现什么了?”白云遥问道。 “被关押的这些妖族族类不同,还有不少外地来的妖,共同点是他们都参加了祭天会。”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们身上大都挂着平安符,那是祭天会上的,我虽然没有参加,但是族里筹办祭天会时,我见过那个平安符的花纹图案。” “我身上也有。”白云遥掏出胸襟里的平安符,这平安符以帛布缝制,外面绣着平安吉祥的符篆。白云遥仔细对比了自己与其他妖族身上所佩戴的平安符的图案、布料,的确是一样的。 白云遥捻一捻平安符,感觉里面似乎还有其他东西。 “这里面应该是装着平安符的符纸。”阿漓道。 白云遥点点头,将平安符拆开,里面确实有一张纸。 “这就是那个保平安的符文?”白云遥打开符文观察道。 “我看看。”阿漓接过符文,反复看了几遍。 见阿漓一脸不确定的样子,白云遥问道:“怎么,这个符有问题吗?” “这个符,我可以肯定它不是辟邪祈福的符文,但它是别的什么我就不确定了。”阿漓道。 “若不是平安符,会是什么?”白云遥疑惑道。 “白姐姐不如将它收起,待回去自己家后,再研究也不迟。”阿漓道。 “嗯。”白云遥将符文塞回布帛,环顾地牢一圈后,自信满满道:“这个地牢,困不住我。” 白云遥以手结印,本想要施法逃出,却发现自己内息紊乱,灵力无法聚集,根本使不出法术,“嗯?怎么回事?” “白姐姐,我们被关到地牢之后,他们还给你灌了药,所以,你可能暂时没有法力了。”阿漓道。 白云遥双手使劲地拉扯着地牢的木栅栏,丝毫没用,白云遥气馁地靠在墙上,道:“那我们只能在这等死了吗?” “也许吧。”阿漓道。 白云遥此时只希望祈池能逃出黑衣人的追杀,回青丘报信,让族长来救自己出去,还把阿漓也救出去。 白云遥突然想到自己随身的储物袋中放了青丘的秘制香料——千里香。但她现在没有法术,不能自由取物,只好不停地从在袖内的储物袋中不停翻找。 首先掉出来的就是那颗狼牙,白云遥赶紧收好,接着倒。 摸了半天,好像摸到一个似乎是瓶子的东西,白云遥拿出来一看,正是千里香,连忙擦了些在自己的手肘、鞋底等处。 “阿漓,过来。” 阿漓闻声回头,白云遥拉住他的手,将他的袖子掀开。 手臂上满布的刀疤让白云遥手上的动作一滞,阿漓有些不好意思地抽回自己的手,将袖子拂下来遮盖住手臂上的疤痕。 “白姐姐,你干什么?” “我……我这是我们家族秘制的千里香,我想给你涂上。”白云遥举起手中的瓶子解释道,“这样只要他们能闻到这个气味,我们说不定就有救了。” “那我也涂些吧。” 白云遥将瓶子递给他,阿漓给自己擦了后,又还了回来。 这时地牢外传来脚步声,白云遥赶紧将瓶子收好,和阿漓坐在地牢内静静等着,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给我进去!”外面的黑衣人又押了几个妖族关在对面的牢房,并强行给他们灌了药。 “把门打开。”为首的一个黑衣人指了指阿漓的牢房。周围牢房内的妖族都蜷缩着身体,只敢露出眼睛观察。 “你们到底是谁?!你们要对他做什么?!”白云遥害怕阿漓会像那些死去的妖族一样,大声质问道。 黑衣人并不理会,将阿漓按住,蒙上眼睛,随后便带离了地牢。 白云遥看着被带走的阿漓,恨自己现在完全无反击之力,更愧疚自己连累了阿漓。 * 蛇宫,领事厅。 巴勒坐在高位,此时的他看似十分威严如昔,实则气息浮躁,今日正是他食用漓奴之血的日子。 “把漓奴带过来。”大长老库伦站在巴勒一旁,道。 旁边的巫祭立马站出来禀告:“族长,漓奴已带至偏厅,只是……” “只是怎么?” “只是恐怕不方便将他带至正厅。”巫祭道,见巴勒和库伦面有疑惑,立马解释道:“漓奴不知怎么和那只女狐狸在一起,被我的手下一起抓了。” “虽然漓奴被蒙住了眼睛,但臣担心将他直接带来此处可能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巫祭道。 “你思虑的不无道理。”巴勒眯起眼睛,想了一会,似乎想起来点什么,“那只女狐狸,是祭天会上我让你们抓的那两只狐狸?” “正是,不过另一只跑了。”巫祭如实回道,随即立马跪在地上,“属下办事不力,请族长责罚。” “算了,不过是一只狐狸。”巴勒抬手示意他站起来,对一旁的蛇仆挥挥手,“取血来。” “是。”巫祭毕恭毕敬道。 偏厅。 阿漓双眼被蒙,但仍能感觉到,有人接近他,抓起他的左手把衣袖一把扯开,随后冰冷尖锐的疼痛从手臂传来,一股热流流淌至指尖,听到鲜血滴落在碗中的声音,直到碗中鲜血快溢出,他以为应该快要结束了,结果又是新的一碗。 阿漓额头直冒虚汗,脚几乎快站不住,良久,他的手臂才被扔开。 终于结束了。 * 蛇宫领事厅内,巴勒闭目调息结束,一脸酣畅淋漓,“果然漓奴的血效果极好,体内躁动的气息都平复了。” “恭喜族长。”几位长老贺喜道。 “前几日与岩狼崖那老不死的打了几十回合后,体内气息一直浮动,如今两碗半妖之血竟全好了。”巴勒虽已喝过多次漓奴的血,但每次都不得不感叹他血液的神奇效果。 “这血竟有奇效,属下已派部分蛇妖前往人间与人类结合,届时族长就有用不完的半妖之血。”巫祭在一旁邀功道。 “巫祭有心了。”巴勒道,虽说他现在并不需要这样多的血,但是有备无患。 “想不到漓奴的血竟然有如此奇效。”大长老库伦思索道,“我查过多次他的身世,他自幼父母双亡,在他出生那段时间诞下半妖之子的蛇妖并不多,臣一一查过,并未发现什么特殊。” “他的身世我也派人查过多次,并没有什么结果。”巴勒一只手敲打着座椅的扶手,似乎也在思索。他们发现漓奴的时候他已经有十几岁了,只能大概估算他出生的年月。 “唯一还没查的便是,”库伦顿了一顿道,“已故长老墨秋岚。” 第7章 第 7 章 “秋岚长老遗孤?”巴勒敲打扶手的手指停顿下来。 “属下也只是猜测。”库伦道,“据说秋岚长老在满千年修为之前,对一个凡人动了情。”库伦道,“而后大约一年,秋岚长老就在历劫之时,被一群人间术士围攻,死于阿默山下。” “秋岚长老乃是我族两千年来第一个修行满千年的蛇妖,想当年,她可是我们蛇族风头无两的人物。”巴勒眯起眼,似乎想起那个在祭天会上主持大典,笑靥如花的千年蛇妖,漓奴还真跟她有些神似。 “那场天劫真是骇人。”库伦闭上双眼,想让眼前回想起的画面抹去。那场历劫虽然未亲眼见到,但当时西川群山,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山体崩裂,焦土残木,如果不是天降大雨,不知还要起怎样的山火。 而阿默山脚下,秋岚长老的尸体,更是几乎难以辨认,雨后山谷雾气弥漫,夹杂着浓烈的尸臭,直冲鼻咽。 “秋岚长老天赋异禀,修为精进,即便有那群术士围攻,历劫也不是难事。”巴勒道,“不过我终究是没有历过那样的天劫,也不好说。” “若是她怀孕了,法力降低,则说得通了。”库伦道。两百年前,库伦正要历五百年之大劫,特去拜访秋岚长老请求指点,当时,便看见她身边的凡人男子,二人浓情蜜意,双目含情,但凡有点眼色都能看出来二人的关系。 但千年飞升之雷劫最是难过,此时谈情说爱似乎并不妥当,但放眼整个蛇族,也无人敢来置喙。 “只是两百年了,秋岚长老与那凡人早就成了枯骨。”库伦道,“这样看来,漓奴的身世,只能是一个谜了。” “秋岚长老的遗孤,修炼天赋应该不会差,不过漓奴……天赋挺差。”巴勒道,他还记得当时他看漓奴天生人身蛇尾,想要将他训练为蛇族勇士,结果漓奴和一群天赋一般的小蛇一同练习吐纳,修为却一点长进都没有,连最基本的防身之术也笨手笨脚地难以学会,最后只能让他干些端茶倒水的杂活。 “想来绝不可能是秋岚长老之子。”巴勒最后肯定了自己的猜测道。 “是。”巫祭附和道,“族长如今修为突飞猛进,再加上这半妖之血,称霸妖界指日可待。” “但愿不会让我等太久。”巴勒道,“今夜之事只是个开始,漓奴对我还有用,把他单独关押起来,好吃好喝待着。” “是。”巫祭遵命道。 * 吱呀一声,地牢的门被打开,阿漓依旧被蒙着眼睛押送进来。 “什么?竟然还有人可以活着回来的?”地牢内的其他妖族惊讶地窃窃私语。 黑衣人押送的手一松开,阿漓便往前不受控制地栽倒。 “阿漓,你怎么样?”白云遥看着回到牢房的阿漓,满是关心和愧疚。 “我没事。”阿漓将眼睛的黑布取了下来,随后缠在了手臂上,若有所思。 白云遥注意到他手上的鲜血,问道:“你受伤了?” 阿漓并没有回答,见阿漓似乎心中有事,白云遥只能将关心的话憋了回去。 不多时又进来一个黑衣人,端来一盘做好的烤鸡放在阿漓的牢房门口便离开。阿漓看着这些吃的,沉默了半晌,默默将食物放在他与白云遥牢房之间,对白云遥道:“白姐姐,吃东西。” “阿漓,你还好吗?”白云遥关心道。别的妖被押走都不见回来,只有阿漓被送回来了。 “吃饱了白姐姐才能带我出去呢。”阿漓用没有受伤的手揪下一只鸡腿,边吃边道:“你放心,给我吃的食物里,不会下药的,也不需要下药。” “谢谢。”白云遥笑一笑,她现在反正也法力尽失,只要不会把她毒死,也无所谓了,于是也揪下一块鸡肉尝了一口,确实没有下药。 白云遥打量着阿漓全身上下,他上身穿着一身灰色粗布衣裳,只有左边的袖子可以看到血迹,长长的灰黑色蛇尾在地面轻轻扫动着,没有看到伤痕,看来那些黑衣人并没有伤他其他地方。 二人吃饱喝足以后,黑衣人将盘子收走,二人背靠着木栅栏休息。 过了一会,阿漓道:“白姐姐。” “嗯?” “我怀疑,这些黑衣人可能与巴族长有关系。” “为什么这么说?” “我认识的人并不多,如果我不认识他们,他们并不需要蒙我的眼睛。” “所以他们是蛇族?” “而且我身上有一个秘密,知道的人并不多,而这些黑衣人却恰好知道。” “这个秘密,跟你的手有关?还是跟你的血有关?” “都说了是秘密了。”阿漓一本正经道。 这么明显的秘密。白云遥被他逗笑,“好,既然你不想说,那就不说。” “嗯。”阿漓点点头,道:“所以我怀疑,这些黑衣人,要么我们族长与他们是同伙,要么就是族长被他们胁迫了。” “巴勒族长在各妖族族长中属于修为高强的妖,还有谁能胁迫他?”白云遥反问道。 “所以,”阿漓缓缓道,“就剩下前一种可能了。” 白云遥不禁打了个寒颤,她现在不得不怀疑那些死去的妖族为什么都没了妖丹,而巴勒族长又是如何修炼六百年就有近八百年的修为的? 白云遥不敢细想,道:“我必须回青丘。”上报青丘族长,妖界恐要生变。 “白姐姐,你现在连这个地牢都出不去。”阿漓道。 “可是……” “我今天被押出去,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不过,我想他们今夜应该不会再来人了,咱们还是先休息静观其变吧。” “他们可是冲着妖丹来的,而且还会灭口,我哪睡得着……”白云遥忧心忡忡,有些后悔非要来这一趟,“我后悔了,还来得及吗?” 但一天下来,也很累了,最终沉沉睡去。 第二日,白云遥和阿漓被一阵哐当声惊醒,黑衣人又来了一大批,在打开牢房的铁链。 白云遥的牢房也被打开,白云遥对冲进来的黑衣人喊道:“你们是要我们的血,还是我们的命?” “哼,废话真多。”一个黑衣人道,随即将白云遥押解出去,白云遥药效没过,依旧使不出法术,只能听之任之。 地牢内被抓的妖族被押出大半,不知道要干什么。 阿漓的牢房没有被打开,他抓着木栅栏,冲着黑衣人道:“你们放过她,有多少血我都可以给你们!” “哼!你以为你是谁?”押解白云遥的黑衣人轻蔑道,“我们老大,都要!”说罢便给白云遥眼睛蒙上黑布。 “我是青丘族长的亲传弟子,我要是一直没有回去,我师父一定会来寻我的!到时候你们就完蛋了!”白云遥吼道。 黑衣人并没有理会她话里的内容,阿漓十分担心却也无可奈何,眼睁睁看着黑衣人将所有被带出的妖族一个一个绑好,用绳子牵了出去。 * 蛇宫,领事厅。 巴勒坐在高位,巫祭附耳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后,巴勒道:“他怎么来了?” “是否请他进来,请族长明示。”巫祭道。 “请青丘大长老进来。”巴勒道。一旁的蛇仆忙领命去接人进来。 一位须发花白、身形苍健的老者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位身姿挺拔、面上秋水无波的少年。 巴勒眼睛眯了眯,好像在哪见过这个少年。 “巴族长,好久不见。”老者道。 “浦泽长老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请上座。”巴勒示意蛇仆给两位准备坐席。 “多谢。”浦泽与祈池两人坐上座位。 巴勒问道:“浦泽长老此次前来,有何指教?” “不敢。”浦泽道,“此次前来乃是因为吾义女,她与吾儿一同来观看祭天会,结果却在你们举办祭天会的阿默山上遇到了追杀,现在还未归家。” 一同来看祭天会的两只狐狸?难怪这么面熟。巴勒佯装诧异道,“竟有此事?我竟不知。” “追杀是真,而且不仅是我们,他们还杀了很多其他妖族,还夺走了他们的妖丹。”祈池在一旁道,“若是放任不管,只怕他们会更加嚣张。” “既然如此,浦泽长老打算如何?”巴勒道。 浦泽长老听罢起身行礼道,“请巴勒族长派人彻查阿默山,并准许吾与吾儿一同前往阿默山寻找义女云遥。” 想不到这些家伙来得这么快,巴勒有些恼火,却不能发作,犹豫了一下道:“昨日刚举办完祭天会,还有许多善后事宜需要人手,所以巡山的人手恐怕不够,请浦泽长老见谅。” “吾只需要族长准许去阿默山寻人就可,至于巴族长要派多少人巡山与吾并无关系,吾也只是基于目前的情况给您提个醒儿。” “多谢浦泽长老。”巴勒冷冷应道,又对自己的儿子道,“巴索,你派些人手帮浦泽长老寻人。” “是。” “多谢巴族长,告辞。”说罢浦泽便带着祈池走出去了。 巴勒一脸阴沉,问巫祭,“山上的尸体处理得怎么样了?” “都处理干净了。” 巴勒的脸色这才好看一些,“昨日你们是抓了一只狐狸吧?” “是,她自称是青丘族长的亲传弟子。” 巴勒忿忿一拍座椅,“运气太差了,她还在地牢内?” “已带至偏殿。” “不能被他们发现地牢的事。”巴勒道,“走密道,将她带到阿默山峭壁的山洞里,再让她被找到,小心行事。” “是。”巫祭领命,又问道,“其他妖族呢?” “暂且带回地牢。” “遵命。” 巫祭正要退下,巴勒突然想到什么,抬手道,“等等,将他们全部都押送到地宫外的地牢去,别被那老狐狸撞见。” “是。”巫祭遵令退下。 第8章 第 8 章 白云遥被黑衣人推着不知去到哪里,随后他们突然停下来,将她打晕。 等到被叫醒时,睁眼便看到了浦泽长老。 “义父……”白云遥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哭了出来,“这是真的吗?还是我快死了?” “傻孩子,你只是晕倒了而已。”浦泽爱怜地捏了捏她的脸蛋,“你看,这是真的吧。” “是真的。”白云遥惊喜地笑出来,又觉得很丢脸,“我被人追杀,还让人抓住了,还被人打晕了,还差点死掉了。” “他们以多欺少,不是你修为不行。”浦泽慈祥地将白云遥凌乱的头发理了理。 白云遥正觉得开心,突然猛地一坐起,“义父,还有祈池呢?” “我一直在父亲身后,是你没看见。”祈池往旁边移了一步,笑道。 祈池背着光,白云遥看不清祈池的样子,听他的声音轻松,似乎状态尚可,笑道,“是义父伟岸的身影把你挡住了,所以我没看到。” “油嘴滑舌。”祈池翻了个白眼。 白云遥在祈池的搀扶下站起来,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是和阿漓住的地方差不多的山洞,里面有许多碎石,只是不见石凳、石桌、夜明珠等等,就是一个洞。 几人找了几块大石头坐下,浦泽道:“刚才你还没醒的时候,我以灵力检查了你的身体情况,你被下了药,暂时失去了法力,将这颗凝碧丹服下,你的法力会在一个时辰内慢慢恢复。” “谢谢义父。”白云遥服下凝碧丹,顿时感觉身体渐渐清爽轻便起来。 “既然找到你了,我给族长报个平安。”浦泽在空中用灵力写了几个字“遥儿已寻到,平安,勿念”,随后大手一挥,字迹随风化为一只灵狐往前奔去,是青丘的千里传信之术。 “你把你与阿池分开后的事情跟义父讲一讲。” 看来祈池已经把分开前的事都跟义父讲了,白云遥便将分开后的经过详细地讲了一遍。 “按照阿漓的说法,那些黑衣人很可能就是蛇族?”浦泽道。 “是。”白云遥道,又担心起来:若真是这样,他们还能安全离开蛇族的领地吗? “照你所说,那个阿漓在蛇族并不受待见,也许他怀恨在心,所以故意说蛇族与那些黑衣人是一伙的,借此报复,也不是不可能。”浦泽分析道。 “义父,我相信阿漓。”白云遥一脸诚恳道。 “你还小,虽有三百岁了,但毕竟未在这江湖上闯过,不可只凭他一人之词就断定蛇族有罪。”浦泽语重心长道。 “好吧。”白云遥闻言也无可奈何。 “那个平安符呢?”祈池打岔道。 白云遥手摸向胸襟,又找找袖子、腰带。 “你掉啦?”祈池道。 “不见了。”白云遥又找了一遍,“不是吧?我在地牢的时候它还在的。” “你不是也有吗?”白云遥反问祈池道。 “我的还在阿默山打架的时候就掉啦。”祈池耸耸肩。 白云遥正有些沮丧,说不定就是什么关键的信息呢,竟然掉了,白云遥突然灵光一闪,道:“我记得那个符是怎么画的。” 白云遥捡起地上的碎石在地上划了起来。 “这个符……好像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浦泽皱了皱眉头,随后以法术拓印此符文收好,“且不管这些,现在找到你了,我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咱们回家吧。” “嗯。”白云遥几乎要哭出来,不过她忍住了,免得被祈池嘲笑,她点点头,将地上的字迹用脚擦掉。 自从被义父收留后,她就一直觉得回家两个字十分温暖,后来成为了族长的亲传弟子,住到狐狸洞之后,很久没听义父说“回家”两个字了。 三人来到洞口,白云遥看着下方的峭壁,心想,这和阿漓住的地方都是在峭壁上,难道阿默山还有很多个山洞不成?不过这里的外面光秃秃的,只看见乱石。 “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白云遥忍不住问。 “巴族长派人帮我们一起寻你,我们把这山寻了三遍都没看见你,他们说只有这些峭壁上的山洞没有寻了,我们这才找到你的。”浦泽回答道。 “这里你们怎么爬下来啊?”白云遥看着外面光秃秃的峭壁问道。 “现在阿默山解除了禁制,可以飞行啦。”祈池答道,说罢拎起白云遥就飞了出去。 “祈!池!”白云遥被他突然一下吓到,气鼓鼓地看向祈池,才发现他眼下青黑,看来他一夜未睡。 到山顶后,祈池将白云遥轻轻放下,道:“外面的空气好吗?” “好,好得很。”白云遥气早消了,看着白日的阿默山,问道:“看来,你没受伤?” “没你严重。” “哼。”白云遥轻哼一声,见浦泽也飞了上来,道,“义父,阿漓还被关着,他……” “看来浦泽长老已经找到爱女了,既如此,我也好向父亲交差了。”身后传来一道阴戾的声音,白云遥回头一看,是那个祭天会时坐在首席的人之一。 浦泽笑笑,抱拳道,“多谢巴索少主和巴勒族长的仗义相助。” 白云遥和祈池也赶紧跟着行了一礼。 “不必客气。”巴索话虽客气,态度却十分冷傲。 白云遥走上前,她还不想回去,还有阿漓和那么多妖族被关在地牢里呢。 “巴索少主,多谢您帮忙寻我,巴族长和巴少主大恩,云遥铭记在心,还望能够当面向巴族长致谢。” 这时巴索身后一个蛇仆突然上前附在他耳后说了几句,巴索眉头轻轻一皱。随后道:“不必了,父亲族务缠身,恐怕没时间听你当面致谢,浦泽长老的事情既已办好了,也该离开西川了。” 没想到巴索竟然一口回绝,白云遥有些失望,浦泽立马欠笑上前,道:“多有打扰,请巴少主转达吾与白族长的谢意。” “我会转达的,请。”巴索做出“请”的手势,浦泽、祈池、白云遥只好下山。 待到阿默山脚下后,巴索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才离开。 等巴索紧盯的眼神一消失,白云遥便不安分起来,“义父,如果阿漓说的是真的,那些黑衣人与蛇族有关,他们知道阿漓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的话,会不会灭口?” “不会。”浦泽道,“若他说的的确是真的,他对蛇族而言,不足为惧,况且,阿漓不是说他对那些黑衣人有用,暂时不会杀他吗?” “可他们会用刀割他的手,而牢里的其他妖族,也只见出去,不见回来。”白云遥忧心忡忡道。 浦泽看出她的心思,道:“遥儿,巴少主之意,很明显不希望我们留在阿默山继续追查,我若同你们一起不经允许留在他们境内,只怕引起两族之间不必要的误会;若只让你们两个自行前去,你们未受伤时尚且无法保证自己的安全,何况现在,更不用说还要去解救其他妖族了。” “义父说的没错,我们现在确实没有这个能力。”祈池也劝道。 白云遥点点头,只好放弃目前的想法,既然阿漓对那些黑衣人有用,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但就阿漓那小身板,谁知道能撑多久呢。 “义父,你相信世上有妖族不经修炼就可以化出人形吗?”白云遥问道。 “不需要修炼?”浦泽想了想,道,“除非他的父母怀他时灵力高强,这样诞下的妖族天生具有灵力,能够保持人形。” “你说的阿漓就是这样的妖族吗?”浦泽问道。 “不完全是,他没有完全化形,是人身蛇尾。”白云遥道。 “这种情况极其少见,他的父母是谁?” “我只知道他是凡人与妖族所生,在蛇族并不被他的族人接纳。” “不同族类之间往往难以孕育,若他是凡人与妖族所生,那这个妖族必定是个十分厉害的蛇妖。” “义父,两百多年前蛇族有很厉害的蛇妖吗?” “灵力高强的蛇妖,有,但应该……不会是她吧。”浦泽陷入了沉思,若是她的儿子,怎么会只是一个蛇仆。 “她是谁呀?”白云遥问道。 “一个很有名的蛇妖,创下蛇族盛世,只可惜也躲不过天劫。”浦泽感叹道。 “哦。” “也许,是其他隐居于世的蛇妖,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祈池道。 “嗯,没错。”浦泽轻抚着胡须道。 白云遥点点头。 第9章 第 9 章 青丘。 白云遥终于回到自己熟悉的青丘,白静秋收到消息已在狐狸洞口等候。 “师父。”白云遥看到师父十分开心,但一想道自己不顾族内的规矩偷溜出去,还这么狼狈地回来就觉得有些气怯,于是怯怯地喊了一声。 白静秋见到她,先扶着打量了一番,又以灵力查探她的身体情况,确定没有什么严重的外伤后,才板着脸道:“你这个孩子,大晚上的跑那么远的地方去看什么虺舞,差点回不来,可算是没有缺胳膊断腿的。” “医倌,给遥儿仔细瞧瞧有什么不妥。”白静秋道。一旁的医倌立马上前给白云遥施法看诊,又检查了全身伤势。 “回族长,遥儿姑娘中了软筋散,不过应该是用了散寒祛风、温补元气的药物,现药效基本清除。” “我的确给她服了凝碧丹。”浦泽道。 “左背有一处掌击,左腿上有一处外伤,余身上多处皮肉伤,这些外伤并无大碍,臣这里有上好的金疮药,只需每日内服外敷,静养一段时日即可。”医倌回答道。 “那就好,辛苦你了。”白静秋道。 “是臣应当做的。”医倌道。 白静秋又对祈池道,“祈池,你从今晨回来后就片刻没休去了西川,也需要好好休息一番,今日的课我已经跟教习请假了,你暂且住在这边的客房里,若有事我再叫你们两个。” 浦泽领会道,“你们不用担心,我会将事情经过跟族长一一转述,不漏过任何一个细节。” 听到他们两个这么说,白云遥和祈池才放心退下。 “浦泽长老对此事有什么看法?”听完所有的经过,白静秋问道。 “蛇族在阿默山上举办祭天会,不可能不对山上的安全和各种突发事项做准备,而当晚山上冒出那么多黑衣人,还杀了那么多妖族,蛇族却完全不知情,实在可疑。” “嗯。”白静秋点点头,“遥儿说的那个符呢?” “族长,这个符咒便是遥儿模仿那平安符画的,不知您是否认识。”浦泽手中施法,一个符文出现在空中,是之前白云遥在石洞时划在地上的拓印。 白静秋定睛一看,这符文因是凭借记忆描画的,而白云遥又尚未学习符咒之术,所以很多笔画都不对,但依稀能看出来,道:“这似乎是……追踪符文的写法?” “追踪符文?老臣只知追踪术,竟不知还有追踪符文。”浦泽长老汗颜道。 “追踪符文,其实正是追踪术,当年蛇族秋岚长老独创此术,惊艳天下,此术分为三重,第一重便是这追踪符文,施咒之人持寻符,被施咒之人持追踪符,可知其方位,但超过百丈,便难以感知,故此符又叫百丈符,如此浦泽长老可觉耳熟了?”白静秋笑道。 “原来是它。” “此符多用于防止小儿走失,热恋中的情人亦多喜用此物,常放于平安符或香囊内,故因此,百丈符三界皆知,并非什么稀奇之术。”白静秋道,“只凭这个,尚不能断论是蛇族所为。” “那些死去的妖族都参加了祭天会,身上都有祭师所赠的暗藏追踪符的‘平安符’,而那‘平安符’内,却竟然是百丈符。从这些情况看来,要么是蛇族中有人帮黑衣人更换了其中的符文,要不就是蛇族管理不严导致黑衣人混入其中嫁祸蛇族。只是不知,是蛇族内什么人帮黑衣人做了这些事,又是为了什么。” “死去的妖族妖丹皆失,很明显是为了妖丹。听闻有一种邪术,以吸取他人的修为修炼,可以事半功倍,但这样的方法有一个弊端,就是越多种修为在体内,则越会出现法力之间不相融合情况,需要极强的功力将其压制,化为已有,若不能将其转化为自己的修为,则会浑身窜痛,甚者七窍流血,爆体而亡。” “这种旁门左道的修炼方式,虽然提升很快,却十分容易损伤自己筋脉。” “既然有妖族选择这样的修炼方式,那说明,他可能对自己的能力十分有信心,又或者,他有什么化解法力不相融合的法子。” “若是让这样的妖族叱咤妖界,今后只怕会有更多妖族效仿,整个妖界将陷入混乱。” “嗯。”白静秋点点头,吩咐狐仆道,“请各大长老一同到议事厅详议此事。” 立在一旁的狐仆领命离去。 白静秋又想到什么,道:“浦泽长老,那个阿漓来历不明,着人好好查一查。” “是。” * 终于回到狐狸洞中好好休息了一个白日,醒来时已是傍晚,白云遥走出自己房间,感觉精神好了许多。 狐宫的狐狸洞其实是在数棵巨大的古树树根围绕而成,相传是现在的天帝的爷爷的爷爷与当年的青丘族长相恋,却因三界纷争不得不分开,所以青丘族长便在二人定情之处手植灵树,希望与天相隔近一些,聊以慰藉,此后狐宫便定址此处,世代相传。 白云遥来到院中,祈池正坐在院中石桌下,瞧着天边的晚霞。 听到动静,祈池回头看她,“你醒了?” “对啊。”刚要感动,祈池道:“我还以为你要‘昏迷’到明日呢。” 白云遥不由得翻了一个白眼,好笑道:“你什么时候醒的?” “我啊?比你醒得早。”祈池其实也刚醒不久,毕竟他昨夜连夜赶回青丘后,又马上与父亲奔赴西川,根本没有好好休息。 死鸭子嘴硬。白云遥心里默念一句,眼光也抬头看向了晚霞。 不知道阿漓怎么样了,是不是如他所说黑衣人暂时不会动他,也不知道师父和众长老了解了她和祈池所遇到的事情之后,会不会去西川查明真相。白云遥心事重重。 “怎么一张苦瓜脸,还在想你那位半妖蛇弟弟?”祈池不知什么时候起了身,来到她面前。 “你才苦瓜脸呢,什么蛇弟弟。”白云遥好气道,这个祈池,今天说话怎么刺儿刺儿的。不过,她还真的担心阿漓。 “你起来的正好,就要开饭了。”祈池也不回她,先往餐屋去了。 第10章 第 10 章 白云遥跟着走进餐屋,已有狐仆在上饭菜,二人随意坐了下来,眼前的菜肴如往常一样美味,但是两人刚刚有点拌嘴,现在气氛比较沉默。 不多时听见脚步声,二人赶忙站起来迎接。 “师父、义父。” “族长、父亲。” 白静秋与浦泽长老点点头表示回应,四人依次落座,狐仆开始上菜。 “遥儿,你现在感觉可好些?”白静秋问道。 “我感觉好多了,师父。” “那就好。”白静秋放下心来,“你们俩睡了半日,赶快好好吃一顿吧。” “嗯。”得到族长首肯,祈白二人不管不顾大口吃喝起来,真是饿了太久了。 白静秋与浦泽见状对视一笑,开始吃饭。 等饱餐完毕,四人来到议事厅,白静秋道:“今日你们俩休息的时候,我和浦泽长老接到了多族来信,内容都是族中弟子去参加祭天会后迟迟未归,询问我族是否有类似情形。” “那师父,你们是怎么回复的?”白云遥赶忙问道。 “自然是如实回答。”白静秋道。 白云遥心中松了一口气,若大家都对此事有疑虑,齐心协力,自然更加容易救出地牢内的妖族还有阿漓。 “黑熊族、狸猫族、岩狼族在今日便给蛇族送去了帖子,要求蛇族自己先寻他们的族人,若寻不到,明日便会去西川自行寻人。”白静秋道。 “我和众长老商量后,也向蛇族发了拜贴,明日去询问阿默山黑衣人滥杀无辜妖族之事,青丘族务暂且交给二长老处理。”白静秋道。 “那我和祈池……”白云遥赶紧问道。 “你们两个就同我和浦泽长老一同前去吧。”白静秋道,“你们毕竟经历了阿默山追杀,正好可以作为人证。” 白云遥与祈池点头道:“嗯。” “岩狼族向来与蛇族不和,他们的族人会去看蛇族的祭天会吗?不会是想要借机生事吧?”祈池道。 “也许像咱俩一样幻形去看呢?”白云遥道。 “也不排除这种可能,但若他所称族人失踪是假,蛇族无论如何也找不出一个不存在的狼妖来,到时只怕岩狼族借机发难,西川众妖又要生灵涂炭。”祈池道。 “黑熊、狸猫两族找不到自己的弟子,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浦泽思虑重重道。 “也不必太过担忧,两族交战,不会一时兴起,怎么也不会在明日就开打,不过,池儿和遥儿毕竟修为尚浅,我给你们准备了保命的符文,以防万一。”白静秋双手一舒展,一对符文出现在她手心。 “我也给你们准备了这个口哨,若有什么事,将它吹响,我身边对应的虫铃闻声便会躁动,铃声会带我找到你们。”浦泽不甘示弱地拿出两个雕刻着族纹的玉石哨,哨为白蓝二色,递给他们,而他腰上系着两个精美复杂的虫铃,分别垂挂着白蓝二色的流苏。 “多谢族长、父亲。” “多谢师父、义父。” 白云遥和祈池接过符文和玉石哨,认真收好。 “师父,其他妖族没有说要去西川的吗?”白云遥问道,那地牢里关押的妖族可不止这三族呀。 “其他妖族子弟大多是些无名之辈,那些妖族的族长也不愿为了这些小妖兴师动众,得罪蛇族,只有黑熊族和狸猫族失踪的乃是族内少主或是长老之子,所以他们才会去找蛇族要人。”白静秋道。 白云遥沉默了,那些小妖就只有靠他们寻找了。 白静秋继续说道:“明日去西川,我们是去兴师问罪,另一个任务,则是找到被关押的妖族,揪出黑衣人的幕后主使。” “现在看来,那些被关押的妖族应该就在西川。”白静秋道。 “的确,遥儿被关押在地牢内,我们接到消息第二日就赶至西川,遥儿很快又被转移至阿默山的崖洞内,可见地牢关押处离阿默山并不算远。”浦泽道。 白云遥恍然大悟,回忆道:“我当时在地牢内与许多妖族一起,被蒙上眼睛,大概走了有一刻钟,就被带到一处空房,我能听到门开合的声音,比一般的门开关都要慢,都要重……应该是石门,不久后,我被带离了妖族的队伍,被两个黑衣人押送着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就被打晕了,醒来时就在你们发现我的崖洞内。” “你把你当时的五感说一说?”浦泽道。 “最开始,我所走的路基本都很平坦,一路上偶尔可以听见有人巡逻的脚步声,一直到那个房间,呆了约半个时辰,后来,我被两个黑衣人押送,所走的路,路面有许多碎石,极易滑倒,那两个黑衣人聊天,可以听到回音,应该就是山洞,而且,基本都是上坡路,还带我拐了很多弯。” 白云遥又更仔细地回想了一遍,“整个过程,我都没有感受到一丝风的流动。” “蛇族向来喜阴湿,以山洞为穴,倒也符合他们的习性。”白静秋道。 “前面所走的那一段,应该就是他们的大本营,而且能在里面走一刻钟,还有人巡逻,规模并不小,从他们的大本营到阿默山,竟然还有山洞与之相连,可见此组织组建已有较长时日。”浦泽道。 “既然他们是将你从密道押到那个山洞,那那个山洞一定有通向关押处的密道。”祈池道。 “我当时看见你们很开心,完全忘记了,明天过去只怕找不到那个崖洞了。”白云遥有些懊悔道,毕竟阿默山有很多崖洞。 “我记得在哪。”祈池道。 “他们敢这样做,只怕这密道并不好寻找。”白静秋道。 “我记得他们有一个人当时说‘这出来容易,回去可真是麻烦’,然后另一个说,‘左边是阎罗殿,右边是神仙羡,把这个口诀记住了就行了呗’,另一个又说,‘这说的轻巧,万一进了不该进的地方……我刚来不久,等会全靠你了’。”白云遥回忆道。 “看来,这口诀是关键所在,若不小心走错了山洞,可能还会遇到什么机关。”祈池道。 大家认同的点点头。 “半个时辰就能到达阿默山的地方,且有较大建筑的,蛇宫算一个。”白云遥道。 “岩狼族的临天陂也在其内。”浦泽补充道。 “而且,他们为什么单单只把你带到崖洞呢?”祈池疑惑道,“那些和你一起被带走的妖族呢?” “或许是因为我自报了家门?”白云遥想到自己被抓时说的那些话,那些黑衣人根本不当回事,“因为义父去西川寻我,所以他们害怕得罪青丘,就特意将我单独转移到了山洞内?” “若害怕得罪青丘,一开始便不会抓你。”白静秋道。 “有道理。”白云遥扶着下巴点头。 “所以是他们害怕事情暴露,便故意放你在山洞内被我们找到。”祈池分析道。 “可是知道我们去找你的是蛇族,黑衣人既然会知道这个消息,看来蛇族之中有黑衣人的同伙。”浦泽道。 “这样看来,基本可以确实,蛇族内有黑衣人长期潜伏其中,或者蛇族就是黑衣人同伙,而黑衣人追杀妖族的目的,极大可能是为了妖丹,还有那个阿漓,没有修为却能化形,来历可疑,明日之行定会被黑衣人知晓,咱们必须商量一个万全之策。”白静秋道。 弯月逐渐高挂空中,议事厅内众人一番计议,终于结束。 “那今日便早些休息,明日我们寅时便出发去西川,就按照刚才所说的计划实行。”白静秋道。 “好。”众人应道,四散离去。 白云遥也走出议事厅,祈池在后面道,“现在你放心了,明日便可以去营救你的蛇弟弟了。” “我们不是只去救他的,还有很多其他妖族,你是不相信我说的地牢关了很多妖族吗?”白云遥不懂他为何阴阳怪气。 “不是,当然不是。”祈池连连否认。 “地牢内真的关了很多妖族,除了阿漓,没有哪个被带出去的妖族还能回来的,所以我们去救他们刻不容缓。”白云遥着急道。 “所有被抓的妖族,除了阿漓,都逃不过死的命运,所以你不怀疑他吗?为什么只有他可以回来?”祈池反问道。 “也许是因为他没有修为,没有修为也就没有妖丹,那那些黑衣人造这些杀孽干什么?他的确帮了我,也的确受伤了。”白云遥反驳道。想到了阿漓帮她打晕黑衣人,给她治伤,还有被黑衣人带走后受伤的胳膊。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不过黑衣人杀孽这么重,也不差阿漓这一个。”祈池道,见白云遥并不领情,又道,“我是怕你太轻信别人,到时候和那些妖族一般丢了修为和性命。” “知道了,早点休息吧。”白云遥知道他是在为自己着想,便不再说其他,二人简单道别,便各回各屋了。 第11章 第 11 章 白静秋、白云遥两人到达蛇宫宫门,拿出拜帖,几位蛇仆便立即将他们带进了蛇宫的偏殿,狸猫族的管事和岩狼族的长老已经在里面落座了。 “人好像并不多啊。”白云遥看着殿内的寥寥数人,嘀咕道。虽说是为了不冒犯蛇族,但这样怎么找人啊。 “不必担心,他们早就派人去阿默山寻找了。”白静秋密语传音道。 “嗯。”白云遥乖乖将嘴巴闭上。 三人上前向两位作揖,就算是打了招呼,岩狼族长老道:“看来就差赫连族长了。” 话音刚落,两名蛇仆便打开殿门请进来一位面容刚毅健硕挺拔的中年男子,身后还跟着两名护卫,中年男子眉间隐隐有些怒气,但是很好地克制住了。 “白族长、凌岩长老、奚良管事,我来迟了。” “赫连族长,您来的刚好,是我们来早了。”奚良笑呵呵道。 话音刚落,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白族长、凌岩长老、奚良管事,我没来迟吧?” “正好呢,赫连族长。”白静秋笑道。 “赫连族长真是好记性,连在下这样一个小管事的名字都能记得如此清楚。”奚良站起来一揖道。 见人已到齐,蛇仆便立即去请巴勒了,几人简单寒暄几句落座静待,不多时巴勒和巫祭便到了。 “白族长比起当年更有风韵了。”巴勒一进来便开始打趣,看到白云遥时面上的笑容微微一滞,目光落到白云遥手中端着的木盒上。 “巴勒族长莫要说笑,老身都七百岁了。”白静秋清冷一笑。 “听说不久前巴族长与凌松长老一战,二位不相上下,现今凌松长老还在闭关,巴族长却身姿矫健,只怕再过个两百年,整个妖界都将为巴勒族长马首是瞻。”赫连雄眉间怒气不减,阴笑着瞥了一眼旁边的凌岩。 一旁的凌岩长老似乎面上有些挂不住,一副欲说还休的模样。 “上次在岩狼崖与凌松长老不慎起了些冲突,谁也没落着好,也算扯平了,大家都是邻居,还是以和为贵。”巴勒依旧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 凌岩撇过头去,似乎并不接受巴勒以和为贵的言论,但他今日是来“要人”的,也不好扭头就走,只能作一个揖,便当是打过招呼了。 奚良见氛围有一些尴尬,起身作揖道:“巴勒族长,在下奚良,乃是狸猫族管事,我们少主昨日来看了你们祭天会后,一直不见回来,奚族长寻子心切,特地派在下带族人在阿默山附近搜查,想来巴族长通情达理,定能理解我们族长焦急之心,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巴族长见谅。” “呵呵,无妨,无妨。”巴勒笑道,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坐上自己的主座,道:“不过,大家之间毕竟是各有领地的,若一直搜寻不到,我们也只能深表遗憾。” “深表遗憾?”赫连雄冷笑一声,“巴族长这话,似乎认定我们找不到的话就是身亡了?” “赫连族长这是哪里的话,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巴勒忙解释道,只是赫连雄并不买帐。 “巴族长说的是,若只是一般游玩遇险,也是妖生难免会遇到的事,但巧就巧在大家失踪的时间和地点,正好是在参加完你们蛇族祭天会后。”凌岩道。 “此话怎讲?”巴勒问道。 “听白族长说,她族中灵狐在祭天会后被黑衣人追杀,所幸性命无虞。”奚良道。 巴勒神情变得奇怪,“哦?竟有这等事?” “阿默山是蛇族管辖区域,当晚又有祭天会这样的族内大事,山上却发生了大规模追杀的事情,而族长竟然毫不知情,蛇族的治安就是这个样子吗?”赫连雄面带怒色。 “赫连族长息怒,此事,巴某一定会详尽查实,若确有此事,巴某到时定亲自向各位赔罪。”巴勒赔笑道。 “好听的话谁不会说,不如让大家看看你的行动,也好显示你的诚意。”赫连雄丝毫不领情。 听到此话,巴勒收起脸上的笑意,问道,“白族长,旁边这位就是你那被追杀的弟子吧?” “正是。”白静秋答道,“遥儿,你来给大家讲一讲你在阿默山遇到的事情吧。” “是。”白云遥领命走至大殿中央,将在祭天会时接到祭师‘平安符’,之后遭遇黑衣人追杀,与祈池分散,后被抓入地牢内,看到地牢内的妖族被黑衣人带走后均不见归来等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但隐瞒了和阿漓有关的所有事,因为她还不确定如果蛇族知道阿漓知道这些事,是否会给阿漓带来危险。 巴勒装作十分耐心的模样,接过蛇仆端来的水喝了一口。 白静秋道:“巴族长,我这徒儿,我最是了解的,她虽然顽劣,但是绝不会捏造这样的事情,况且赫连族长和奚良管事他们注重弟子也在这时恰好失踪,不得不怀疑他们的失踪和这些黑衣人关系重大,故而今日拜访,是想请巴族长彻查西川,揪出黑衣人的同伙。” “哦?那我可以为诸位做些什么呢?”巴勒道。 “遥儿发现,这些黑衣人追杀的妖族身上都佩戴着‘平安符’,而这平安符,乃是祭天会上祭师所赠,由此可见祭天会内必有黑衣人同伙。”白静秋道。 “平安符?”巴勒看向白云遥,眼光落在了她手中的木盒上。 白云遥面上不惊,心里却担心着这枚凭借她的记忆仿造出来的“平安符”,不会被发现吧。 “遥儿,将木盒内的东西拿出来给大家看一看。”白静秋倒是老谋深算,一点不慌。 “是。”白云遥将木盒打开,在殿内走了一圈给众人看过。 “这是何物?”众人不解道。 “这是前夜祭天会上蛇族祭师所赠予我徒儿的‘平安符’。”白静秋道。 “此物看起来就是一个香包,稀松平常,有何特殊?”奚良问道。 “奚管事且听我细细道来。”白静秋道,“此‘符’表面上看并无异常,但其内装着的却并非是‘平安符’。” 白静秋说罢以法术将“平安符”打开,取出其中的符咒,“请大家评鉴这里面是什么?” 众人看着空中被打开的符纸,凌岩长老一眼便认了出来,悠悠道,“这不是你们蛇族秘术,追踪符咒吗?” 听到此话的赫连雄立即质问道,“巴勒族长,您作何解释?” 看到这个巴勒并不意外,笑道:“其他妖族不知我们蛇族追踪术也就罢了,凌岩长老竟也不知?这只不过是追踪术里最低级的用法了。” 赫连等人不解,“这是你们蛇族的追踪术,怎么跟你们没有关系?” “我们蛇族的追踪术,分为三重,第二重和第三重,乃是我们蛇族秘术,并不外传,而第一重,才是这追踪符咒。”巴勒解释道,“此符咒简单易学,当年秋岚长老初创此术,风靡妖界,妖界情侣纷纷以此作为表达爱与相思的物件,因此并不只有我们蛇族会用。” “竟是这样。”奚良道。 “这追踪符咒并不稀奇,可它不应该出现在里面本应是平安符的香包内。”白静秋道,“我想请问巴族长,这香包是你们祭天会上祭师所赠送的东西没错吧?” 巴勒无法反驳,只得承认,“我们祭天会上的确有祭师赠平安符这一环节,不过,为了慎重起见,还是检查一番,还请白族长勿见外。” “这是应该的。”白静秋道,白云遥将平安符呈上,巫祭上前检查。 巫祭将平安符拿在手中检查一番,似乎有些捉拿不定,白云遥不由得有些紧张。 巴勒蹙眉道:“怎么回事?究竟是不是?” “呃……”巫祭欲言又止,巴勒道,“直接说。” “回族长,这的确是我们祭天会上祭师所发的平安符,但我们祭师所发的平安符,里面绝无此等追踪符咒。”巫祭信誓旦旦道。 白云遥心中石头放下,还好,没被发现。 “绝无追踪符咒?难不成白某千里迢迢来此,特地陷害你们?!”白静秋生气道。 “白族长勿动怒,在下也只是秉公直言。”巫祭道。 “既然不是你们的祭师发的,那就是你们蛇族用人不察,致使黑衣人的同伙混了进去,你们还是难辞其咎。”赫连道。 “整个阿默山成了一个屠场,主办方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可见蛇族的祭天会防备多么松懈。”凌岩又在一旁添火道。 “这……”巫祭不知作何回答,额间冒出细汗。 “竟有这种事?!”巴勒气愤地一拍桌子,骂巫祭道:“巫祭,我再三嘱咐过你,一定要保证祭天会上所有的环节都不出问题,现在你的祭师里面竟然混入了黑衣人?出了这样的大事,而你竟然不知道?” “族长,臣立马去查!给各位一个交代。”巫祭立马跪地谢罪道。 “你必须给大家一个交代!”巴勒怒气冲天道。 “当夜黑衣人在阿默山杀妖取丹,如在蛮荒无纪之地,实在不可饶恕。”白静秋道。 “什么?!还杀妖取丹?!”众人听了之后大惊。 “没错,”白云遥道,“我躲避黑衣人追杀的时候,路上见到一些被杀的妖族,基本都是一两百年的修为,妖丹被夺,都现出原形,之所以知道他们也是参加完祭天会的妖族,也是因为看到他们的身上都带着‘平安符’。” “夺取妖丹,这可不是一般的事情呐。”赫连雄沉声道,“巴勒族长,若这位青丘的小弟子所言非虚,只怕这阿默山都由不得您一人彻查了。” “那……那你们见到死去的妖族,有没有一个身佩羊脂玉,纹饰为我族族纹的狸猫妖?”奚良一脸担心又怀着希望问道。 “这……”白云遥道:“当时我也只顾逃离,所见到的死去的妖族,有黄鼬精等妖族,您说的狸猫妖,我并未注意到。” “没有消息也算是好消息了。”奚良叹口气道。 “这些死去的妖族中,可有蛇族?”凌岩长老故作关心地问,此问明显意有所指,巴勒差点发作,将心中恶气压了下去。 “似乎也有见到蛇妖尸体,但并不是很多。”白云遥道,当时她也注意到死去的妖族大多都不是蛇妖,所以特意观察了这点,照理来说参加祭天会的外族再多,也多不过蛇族本族,但从死去的妖族尸体来看,蛇妖并不多。 眼看这些人继续讨论下去对蛇族越来越不利,巴勒打断大家的思路,道:“各位,妖是在我们西川境内失踪的,巴某定会给各位一个交代!” 巴勒抱拳道,“各位若有需要,可自行前去阿默山搜查,巴某绝无多言。” “最好是。”赫连冷冷瞥了一眼巫祭,隐隐有些怒气,“既如此,我便先走一步,各位告辞。” 赫连说罢头也不回便立即离开了。 “奚某告辞。”奚良也赶紧离开了。 见众人皆告退,白静秋也作揖道,“那位阿漓对我徒儿有救命之恩,白某也去寻寻,告辞。” 第12章 第 12 章 殿内很快只剩下巴勒、巫祭和凌岩三人。 “凌岩长老,不去找自己的族人?”巴勒似笑非笑又咬牙切齿地问道。 “哦。”凌岩这才好像刚反应过来一般,道,“某是该走了。” 凌岩微笑着起身,向巴勒作一揖,站直身后,似乎又想起来什么,问道:“巴族长上次与我们大长老一战,听大长老言,您硬是挨了我们大长老的一记碎石掌,不知道巴族长是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这么快就恢复了。” “哼。”巴勒冷笑一声,“许是凌松长老年纪大了。” 见巴勒并不买账,凌岩也识趣地不再追问,“巴族长果然是天生奇骨,只怕妖界两百年后无妖能出您左右。” 凌岩扔下一句酸气满满的客套话,便作揖离去。 “族长……”巫祭欲站起身,巴勒一问,他又跪了下去。 “那平安符是怎么回事?” “这……当日那女狐妖身上的平安符的确是被丢了的。”巫祭赶忙答道,又想起来什么,“兴许是另一个狐妖,他跑掉了,所以才会把平安符带到青丘。” “一个才三百年修为的狐妖,竟然也能让他跑掉!”巴勒怒道。 “是属下办事不力,愿接受惩罚。” “说起来,这个女狐妖,竟然是白静秋的关门弟子,那和他在一块的那个男狐妖,身份只怕也不简单,难怪他们的灵力看起来如此纯净。” “需要属下去查明他的身份吗?” “不必了,当务之急,是让他们找到要找的妖族。”巴勒问道,“他们要找的是谁?” “赫连族长爱子,狸猫族少主,还有岩狼族那边说失踪了三个狼妖,还有漓奴。” “都在地牢?” “呃……”巫祭欲言又止。 “直说。” “赫连雄之子、狸猫族少主皆在地牢,不过狼妖还少了一个。” 巴勒闻此青筋暴起,“岩狼族果然不安好心!” “谁说不是呢?”巫祭道。 “算了,除了漓奴,将他们都带去阿默山的地牢,然后引他们寻到吧。” “是。”巫祭领命,又道,“那个漓奴,白族长也要寻他。” 巴勒闻言沉思一会,道:“罢了,将漓奴也带出去吧,别让他们轻易找到。” “哼,若非我修炼尚未成功,否则定要将他们这些老家伙一并收了!”巴勒忿忿道。 “族长只需再忍耐些时日,整个妖界都将是您囊中之物。” 听到此言巴勒心中稍微好受些,道,“去办吧。” “是。” * 白云遥和白静秋一同来到阿默山,凭借浦泽长老之前给的虫铃找到了祈池和浦泽长老。 “阿漓?”白云遥惊喜的发现祈池身旁站着一个清瘦的蛇妖,听到白云遥的声音,阿漓灰色的尾尖在地上轻轻扫动了几下,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白姐姐。” 又看到白静秋跟在白云遥后面,阿漓本就从祈池口中听说了青丘族长和云遥都过来了西川,立刻收正面色,恭敬道:“白族长。” 白静秋微微点头。 “太好了,你被救出来了。” 白云遥快步上前,施展灵力探查阿漓的身体状况。 “我已经帮他查看过了,就是左臂有两处刀伤,伤口已经止血了,目前给他服了一粒补血丸。”浦泽道。 “多谢义父。”白云遥看阿漓目前情况还可,便放下心来。 白静秋站在一旁打量了一番阿漓,问祈池道:“其他妖族都找到了吗?” “没有,只找到了阿漓。”祈池道。 “只找到了阿漓?”白云遥有些疑惑,阿漓不是和那些妖族都关在一起吗? “对啊,你又没有在每个妖族身上都涂了千里香,当然只找到他了。”祈池道。 “这……”白云遥面露尬色。 “在白姐姐被黑衣人带出去约一个时辰后,我也被带走单独关押起来。”阿漓道,“其他妖族在哪,我也不知道。” “那些人为何要将阿漓分开关押,其中必然有问题。”浦泽狐疑地盯了阿漓一眼。 “这个问题可以容后再议。”白静秋道,“当务之急是帮赫连族长等人寻找族中弟子。” “既然他们要将这么多妖族藏起来又不被我们发现,定然十分隐蔽,之前你们找到我的那个山洞有什么发现没有?”白云遥问道,那个山洞应该有通向地牢的密道。 “赫连族长他们已经派了许多人去探山洞了,目前尚未听到他们找到人的消息。”祈池道。 “我们一起去看看吧。”浦泽道。 五人一同来到山顶悬崖边,只见赫连族长等人正等候在山顶。 “白族长,你们的人已经找到了?”赫连雄问道。 “找到了,赫连族长进行得怎么样了?” “目前还没有什么发现。”赫连摇摇头,道,“这些山洞看起来平平无奇,各个山洞之间又有相通的通道,我派出去的人,都快将这个山的所有山洞都走遍了。” “云遥姑娘,你真的确定他们是被关在这阿默山吗?”奚良不免有些忧心道。 “……”白云遥不知如何答。 一声欣喜的大呼声传来,“找到啦,找到啦!” “他们在哪?”赫连雄问道。 “在阿默山西面的山谷里,少主也在里面。” “太好了!走,带路!” “是。” 赫连雄猛拍双手,大步过去,奚良也紧跟其后,岩松倒是显得有些失望,慢慢踱着步子,青丘五人也跟了过去。 阿默山西面与青鸾山绵延处的山谷,正可看到许多妖族被囚在笼中,现大部分木牢都被黑熊族、狸猫族、岩狼族派来的兵仆打开,被解救的妖族都跪地感谢营救自己的人。边上还站着不少蛇卫,蛇族大少主巴索亦在其列。 “父亲!”赫连少主早已被自己的族卫找到,见到赫连雄十分激动,立马上前抱住。 “麟儿,我的心肝肝,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少主,您没受伤吧?”奚良一眼找到自己的少主,迎上前。 “奚管事,我父亲没来吗?” “族中事务繁多,特派我来寻找少主。”奚良上下打量,见他们的少主没有受伤,放下心来。 奚少主似乎有些失落,怨道:“父亲是怕得罪蛇族吧。” “少主慎言。” 白云遥看着眼前场景不由得心生疑窦,道:“我们当时是被关在一处地牢,并不是这里啊。” “的确,也许是他们把这些妖族转移了。”祈池道。 “他们的消息这么快?”白云遥有些狐疑,问一个刚被放出妖族道,“你之前是被关押在地牢吗?还是一直都被关押在这个山谷里?” “我们这些妖族本来都被关在地牢里,今日不知什么时候那些黑衣人突然将我们都蒙眼带走,我们都担心会被杀死,没想到,他们只是把我们关到这个木牢。” “你们地牢里的妖族,都在这了吗?”白云遥追问道。 “我们来的时候是蒙着眼睛的,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应该都在这里了。” “哦,好,你快些回家吧。” “谢谢,谢谢。”被救的妖族连忙感谢离去。 “看来所有的妖族应该都被解救了。”白云遥放下心来。不过黑衣人的消息这么快,她更加肯定蛇族中有黑衣人的同伙了。 一旁的岩松看狐族还有疑虑,而其他族都找到了族人,不急不忙道,“众妖中可有我岩狼族啊?速归。” 被救出的妖族中顿时站出一位来,自称是岩狼族,岩松验过身份,便不再说话。 “看来诸位应当是找着各自的族人了,既然现在已经找到关押的地方,剩下的事便交给我们蛇族吧。”巴索道。 “巴少主,请替我们转告巴族长,人已找到,多有打扰了。”奚良等人说完便要离开。 浦泽长老叫住大家道:“诸位,我们现在虽然找到了这些被抓的妖族,可是黑衣人的老巢在哪,抓这些妖族的目的是什么尚且不知,此事若不解决,日后只怕麻烦无穷。” 巴索冷冷道,“妖界各族向来各治其事,如今大家都找到自己的族人,也该离开了,剩下的事,我们蛇族会勉力自查,尽快查出那些黑衣人的下落,给妖界一个交代。” “浦泽长老,如今这些妖族都已经找到,咱们已是大功一件,追查黑衣人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查清的,咱们也不便在蛇族境内滞留太久,青丘关心妖界安定,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在下佩服,不过巴族长在妖界亦颇有威望,此事交由他负责,应该不会让大家失望的。”赫连雄道。 “还是赫连族长和奚管事深明大义。”巴索道。 赫连雄又道:“不过此事尚有一个疑问,黑衣人围杀众妖,目的是为妖丹,可阿漓明显并无修为,却被单独关押,是不是意味着他对那些黑衣人而言有什么重要作用?” 赫连雄这话算是说到浦泽心里去了,浦泽立马道:“我方才将阿漓救出时,发现他身上旧伤无数,手臂上还有新伤两处,全是利器划伤所致,这新伤可以说是黑衣人所为,那这旧伤呢?” “这……”巴索一时语塞,“也许是因为发现他没有妖丹,所以划伤他泄愤?” 白云遥知道阿漓手臂上布满疤痕,想必就是与阿漓口中所说的秘密有关。 白云遥小心将阿漓的衣袖捋上去,伤口已被包扎好,但未被包扎的皮肤可以看到一条条已经愈合的划痕,还不知其他地方还有多少这样的划痕。 众人在旁边看到也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气,那上面疤比正常的皮肤还要多,也不知是被划过多少刀。 阿漓有些难为情地将手收了回来。 大家都被阿漓手上的伤口吸引,没人注意到巴索看着阿漓的狠厉神情。 “这些伤口看起来都是同样的利器所致,伤口形状、深浅也十分一致。”奚良在一旁分析道,然后面有疑色地看向巴索。 巴索神情闪过一丝紧张,道:“黑衣人围杀众妖一事,蛇族确有失职,但绝非主使,我们一定会尽力给大家一个答复的。” “奚某可没有说是蛇族主使的。”奚良笑道,“不过有巴少主这番话,我们奚族长也可以放心了。” “不知阿漓身世如何,可有什么特别之处?”浦泽问道。 “不过是与人族恋爱的蛇妖所生,我们蛇族大多数母亲产下蛇蛋后便会离开,这中间蛇蛋要逃过食蛋的天敌,而后从蛋中孵化出来,又要自己觅食,否则就要饿死。漓奴,就是和万千蛇族一样不知道父母是谁的一条普通的小蛇妖。”巴索淡淡回道。 “阿漓命运坎坷,既然他对我义女有救命之恩,不如我们就将他一同带回青丘好好看顾,青丘有女娲结界保护,正好可以避免黑衣人再次将他抓走,巴少主您看如何?” “浦泽长老竟然愿意收留一位半妖外族,胸襟令人佩服,不过保护一个小妖,我们蛇族还是绰绰有余,青丘莫非是讥我蛇族无人吗?” “的确如此,你们蛇族,祭天会这样的大事还能冒出一群黑衣人滥杀无辜,足见你们无能。”白云遥见阿漓身上伤痕可怖,不由得插嘴道。 “你……”巴索气得一时语塞。 “遥儿。”白静秋示意白云遥不要出头,白云遥只好闭嘴。 “漓奴是我父亲身边驱策的蛇仆,若要离开蛇族,需得我父亲同意吧?”巴索面露不满。 “听说蛇族认为阿漓半人半妖,乃是不祥,在你们蛇族过得是十分艰难,阿漓身上的这些伤,想必你们也心知肚明。”见巴索不愿阿漓跟他们去青丘,又极力将阿漓说得普通,浦泽更加觉得阿漓的身份不简单,浦泽道,“阿漓在你们蛇族受尽虐待,今日,我们是必定要将阿漓带走的。” “妖界各族,虽是各治其事,但底下妖族,来去自由,漓奴去哪都是可以的。”巴索说完,却又话锋一转,“只是他在我父亲麾下做事,白族长若要将人带走,还需我父亲首肯才行,不然,便是不将我父亲放在眼里了。 见双方剑拔弩张,赫连雄和气道:“哎?二位何必伤了和气?这样吧,我来做中间人,阿漓暂时就去青丘住着,一来黑衣人不在青丘,应该不会大费周章去青丘找人;二来正好成全浦泽长老感谢阿漓之情,何乐而不为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是啊,这事情两全其美,巴少主不愿意阿漓去青丘,莫非阿漓真有什么特别之处?”岩松在一旁添嘴道。 “你……”巴索还想说什么,突然一个蛇卫过来,附耳说了几句,巴索道,“我父亲已经知晓各位的意思,既然如此,就让阿漓去青丘住一段时日吧,待此事查明,再将他接回来。” “多谢巴少主。”浦泽道。 “既然如此,白某等人就恭候蛇族的佳音了。” “白族长放心,我们一定尽心竭力,查明真相。”巴少主道,又吩咐阿漓道,“漓奴,你去了青丘,切记小心谨慎,不要给白族长和浦泽长老添麻烦。” “是,阿漓知道了。”阿漓行礼道。 “我们走吧。”白静秋道。白云遥一群人作揖离开。 眼见目前局势似乎没有浑水可蹚,岩松使了一下眼色,一个狼卫立刻拉着一个妖族出来,道:“岩松长老,我们的族人都找到了。” “既然都找到了,就走吧。”岩松略作一礼,对各位道,“各位,告辞。” “麟儿既已找到,某先行一步,还希望巴族长和巴少主能够彻查此事,给大家一个交代。”赫连雄道。 “这是一定的。”巴索满口答应。 “在下也告辞了。”奚良也道。 眼看人全部离开,巴索忿忿道,“父亲为何放走阿漓?” “族长的意思是若执意留下,反而会惹上怀疑,不如放手,族长已经给阿漓服下了真语丹,只要他敢说出任何对我们蛇族不利的话,便会立刻被毒哑。” 巴索本来一脸阴恻冷笑,听到“毒哑”两个字时气不打一出来,“为何只是毒哑?!” “呃……族长、族长说,阿漓留着还有用处,您是知道的,况且,他长得极俊,也不忍心杀他。”蛇卫道。 巴索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看着这些人远去的背影,咬牙切齿道:“走!” 第13章 第 13 章 返回青丘的路上,白云遥三步一蹦地走着,浦泽看了不免摇头,“这丫头,腿受伤了还这么跳,你是不想好了?” 白云遥“嘻嘻”一笑,对白静秋道:“师父,阿漓去到我们青丘之后,就和我们一起上课吧。” “我……我可以吗?”阿漓有些受宠若惊,看向白静秋。 白静秋点点头道,“当然可以,你是遥儿的救命恩人,我看你并未修炼过,不过学些修炼的基础,又非是狐族的秘术,无妨。” “多谢白族长。”阿漓道。 “阿漓,你一定是一个天赋极佳的蛇妖,我相信自己的眼光。”白云遥道。 “嗯,阿漓会努力的。”阿漓开心笑道。 不知道是不是天气特别好的缘故,白云遥觉得阿漓笑起来非常好看,“阿漓,你要多笑,你笑起来很好看哦。” 阿漓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祈池在一旁瞥见白云遥那直勾勾的样子,扶额道:“白云遥,你是没见过帅哥笑?咱们狐族多少俊男靓女,你还没有看够啊,收收这两个眼珠子吧,都快掉出来了!” “嗷!”祈池突然吃痛地叫了一声,白云遥收起掐祈池的手,没好气道:“阿漓就!是!很!好!看!哼!” “这是对美的欣赏!你想什么呢。”白云遥把脸别过去不看祈池,看到另一边阿漓在默默笑,又觉得很开心了。 回到青丘,阿漓便被安排住到了浦泽府上,众人终于能好好休息一夜,又恢复了往日的日常。 * 翌日。青丘青玉山,问心崖。 问心崖是平日青丘内门弟子学习的地方,白云遥像往常一样来到问心崖,祈池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有看到阿漓。 白云遥的位置就在祈池的前面,白云遥径直走过去,问道:“祈池,阿漓呢?” 祈池努了努下巴,指向下方的闻道崖,“他在那呢。” 白云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阿漓果然在那,他身上的蛇族服饰已经换下,穿着和大家一样的弟子服,不过,只是上半身一样,下半身依照他的蛇尾裁剪了形状,白色的弟子服下可以看到他灰色的蛇尾,因为被一群好奇的弟子包围,阿漓的蛇尾紧张得卷出了揪揪。 “阿漓手臂上的伤尚未恢复,父亲让他将伤养好以后再来上课,阿漓不肯,因阿漓从未修炼过,就让他和今年新入学的内门弟子一起学习修炼的基础了。”祈池道。 “还是义父考虑的周到。”白云遥看着下方的师弟师妹们,他们正好奇地围着阿漓,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 “小哥哥,你长得真好看。”大家都夸道。 “我……还,还好,你们也很好看。”阿漓有些紧张,客气道。 “我们可是狐族,当然好看了,哈哈哈哈哈哈。” “你长得这么好看,名字一定也很好听吧。”其中一个女同学问道。 阿漓顿时紧张拘束起来,“我……我叫……漓……漓……” 那些女弟子都以为他是害羞,哈哈大笑起来,“漓?漓是怎么写的啊?” 阿漓在桌上比划了下“漓”字。 “漓,你现在都会什么法术啊?” “我们听说蛇族修炼满百年,就可以化形出头身,你修为至少有一百年了吧?” “漓,你是蛇妖,怎么会在我们这儿上课?” “我……我……”阿漓不知所措, 白云遥看着下面的情景,看来上课之前都不会消停了。 一旁的柳致见白云遥过来,凑过头来问,欲言又止道:“哎,云遥,我……问你个事呗。” “你说。”白云遥道。 “听说,我也是听说啊,我觉得有些离谱,所以还是直接问问你们当事人。” “有话直说。” “听说你和祈池前天去了西川的祭天会,被蛇族的巴族长看上了,要收你和祈池做他的第十三个和第十四个小妾,祈池废了老大的劲才逃出巴族长的魔爪,但是你……为此还惊动了族长和大长老去救你,是真的吗?”柳致一脸八卦道。 “……”白云遥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传言流出,还这么离谱。 “你从谁那里听到的?”白云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旁的祈池也震惊地扭过头看柳致。 “族规第一百五十一条,勿妄议他人是非。”祈池在一旁提醒道。 柳致根本不理睬祈池的威胁,拿肩肘杵了白云遥一下,“你就告诉我是不是嘛,我不告诉别人。” 白云遥饶有兴趣地问道:“那你先告诉我,我和祈池,谁是第十三个,谁是第十四个?” 祈池在后面翻了一个白眼,这到底有什么好关注的啊,不应该想一下事情是怎么传成这样的吗? “你和祈池,也难分伯仲吧?” “难分伯仲?那么多个人,总要分个一二三四五的吧。”白云遥表示不信。 “欸,到底是不是这样?”柳致不知如何回答,又刨根问底起来。 白云遥耸肩摆手,“不是。” “好吧。”柳致有些失落,随即又问道,“如果不是的话,为什么还要带回来一个巴族长身边的红人,难道不是为了要挟巴族长吗?” 也不知道是哪个想象力丰富的人想出来的这些,还能自己串上,白云遥有些发笑,道:“如果是质子,为什么还要让他上课学习修炼呢?什么都不会的笨蛋才最好操控吧。” “呃……说的也是。”柳致自讨没趣,只能悻悻道:“那看来都是谣传了。” “就是谣传。”白云遥说完,上课的教习便来了,柳致也乖乖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白云遥瞄了一眼下方闻道崖,他们的教习也来了,阿漓周围的女学子终于都回去各自的座位上,阿漓明显松了一口气,抬头正好与白云遥对视。 二人相视一笑,似是宽慰。 上完课,白云遥对祈池道:“祈池,义父就要过生日了,你准备好礼物了没有?” “不是还有一个月吗?还在想呢。”祈池道,“每年都要过生日,如果只要过百岁的生日该多好,每次想礼物都要把脑袋想破咯。” 白云遥被他头痛的样子逗笑,道,“好在还有一个月,你可以慢慢想。” “你准备就送那个狼牙了吗?” “对,不过还没开始炼化。” 二人简单交谈几句,生辰礼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结果,祈池道,“叫上阿漓,一起回家吧。” “好。” 闻道崖的课也已经结束,一群女狐妖还在围着阿漓热情似火,白云遥飞身下去,拉起阿漓,道:“不好意思啊,各位师妹,我先带阿漓回去换药了,他还有伤。” “漓,你竟然受伤了?” “漓,你受伤了还来上课,真是不容易。” “漓,你快回去养伤吧,我们明天见。” 一群女弟子七嘴八舌道,阿漓只能硬着头皮应声“嗯”,然后跟着白云遥火速离开课堂。 下学路上大家三三两两,阿漓一直缄默不语,到了人比较少的地方,才开口说道:“白姐姐,其实我的伤已恢复得差不多了,刚才,多谢你替我解围。” “你竟然恢复得这样快?”祈池惊讶道,“你不是没有修炼过吗?” “可能……是经常受伤的缘故,所以恢复得比别人快些吧。”阿漓道。 “阿漓,你身上的伤……”白云遥想起阿漓布满划痕的手臂,想要问他是怎么回事。 “……”阿漓陷入沉默。 见阿漓并不愿说,白云遥接前言道,“好多了就好。” “你现在住在我义父府上,住的还习惯吧?”白云遥关心道。 “这边一切吃穿用度,都很好,祈大哥和浦泽长老也对我很好,阿漓很习惯。”阿漓答道。 “我与祈大哥同吃同住,没有不习惯的。”阿漓答道。 “同吃同住?” “我把我的房间腾出了一间作为阿漓的卧房,省得你为他抱不平。”祈池道。 “那就好,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尽管开口找祈池,他要是敢不帮你,你就跟我讲。”白云遥笑道。 “你倒是很会慷他人之慨嘛。”祈池道。 白云遥“嘻嘻”一笑,道:“阿漓,你就当是在自己家,不要拘束,我义父很好的,我小时候就是被他收留的。” “嗯。”阿漓感激地点点头。 白云遥又道,“祈池,今日柳致所言,只怕是从你家先传出来的吧。” “你说的没错,今日回去便要好好肃清一番那些谣言。”祈池道,他一定要查清楚是谁先编出他和云遥要被收作小妾的。 “嗯,是该好好展示一下你作为大长老公子的威风了。”白云遥道。 三人同行一段路,最后在岔路口告别。 谣言被整顿后,白云遥上课时也感觉清净许多了。 第14章 第 14 章 半个月后。 上课结束,白云遥对祈池道,“祈池,今日是义父的生辰,你准备了什么?” “我实在是想秃了,今年准备的是松鹤图。”祈池道。 白云遥轻轻应了一声。 “阿漓听说义父过寿,也给义父准备了一份寿礼。”祈池又道。 “哦?他准备了什么?”白云遥饶有兴趣地问道。 “等下你就知道了。”祈池故作神秘,白云遥只好作罢,“好吧,那叫上阿漓,一起走吧。” 一段时间下来,大家对阿漓都有所了解了,围在阿漓身边的人也变少了,阿漓跟几位热情的师妹一一告别,然后向上抬头,正好与白云遥对视。 白云遥朝阿漓笑一笑,然后指了指外面,阿漓会意,几人在外面会合。 三人有说有笑回到浦泽长老府上,长老府上果然许多人来拜谒贺寿,门口的狐仆一见到白云遥,便开心道,“云遥小姐来了,奴婢这就去告诉长老大人。” “不用了。”白云遥笑着叫住她,“你就在这儿招待来宾吧,我自己去找义父就行。” “父亲定是在正厅,不过我和阿漓还需先回房拿寿礼。”祈池道。 “好,我等你们。” 阿漓与祈池一同回房取了寿礼,阿漓对祈池道,“祈大哥,这份寿礼,不如你帮我转送给浦泽长老吧。” “你准备的寿礼,怎么不自己亲手送上?”祈池疑惑道。 “我……我是个不祥……”阿漓吞吞吐吐道。 “阿漓,我们这儿不是西川,你不必理会这些无稽之谈。”祈池道,“既是寿礼,应该亲自送上才最能显示你的诚意。” 祈池不等阿漓犹豫,直接往院外走去,“走吧,我们三个一起。” 三人来到正厅,浦泽长老果然在与众宾客寒暄。 “父亲。” “义父。” “浦泽长老。” 三人同时喊出声,浦泽长老闻声回头,满面喜色,“你们几个放学啦?” “嗯。”白云遥点点头,拿出自己事先准备好的礼盒,双手献上,“义父,这是女儿在西川找到的狼牙,把它炼化成了一把匕首,请义父笑纳。” “好,好。”浦泽接过礼盒打开一看,随即合上交给一旁的狐仆。 “父亲,这是孩儿自己画的松鹤图,祝父亲松龄岁月,鹤寿万年。”祈池伸出手掌,一幅画变出现在手中,浦泽也打开仔细看了,“嗯,较先前又有进步了。” “浦泽长老,这是我用青丘玉石雕刻的玉壶,一点心意,请浦泽长老笑纳。”阿漓也捧上一个玉壶,玉壶的瓶身通透,雕刻有锦鲤、莲花、荷叶、莲蓬等,十分精致。 “哇,阿漓,你竟然还有这样的手艺呢。”白云遥惊叹道,之前看阿漓的住处十分简单,没想到阿漓还会雕刻。 “以前闲暇无聊时,会做一些简单的雕刻活,这个玉壶算是我雕刻得最好的了。”阿漓谦虚道。 “好,你们的心意我领了,等会一起吃饭。”浦泽长老笑逐颜开道。 “好。”祈池作揖道。 话音刚落,又有宾客前来贺寿,浦泽长老又与他寒暄起来,祈池也在一旁招待。 白云遥本来就不喜欢这些人情世故,便和阿漓一起到人少的后院转转。 “阿漓,你们现在还在学习吐纳吗?” “嗯,现在每日上课都要吐纳半日,还有就是学习心法。” “那我现在看看你学的怎么样了?”白云遥坐到亭子里,一副要看他学习成果的模样。 阿漓见状便找了一块空地,将蛇尾盘曲坐下,做了一个吐纳给白云遥看。 “白姐姐,你看呢?” “嗯,挺好的。”白云遥满意地点点头,“你知道为什么我要问你吐纳吗?” “阿漓不知。” “因为吐纳是妖族修炼最基础的方法,只有遵循这个方法修炼,才可以真正的成仙。” “那为何还有那么多妖族半道中卒了?”阿漓问道。 “除了修炼,还有自身的天赋、天劫等等许多影响成仙的因素,但这些是难以改变和预料的事情,不如就做好自己能做的事,只要修炼来的灵力是取自正道,这个道路就是正确的。” 阿漓垂眸沉思,道:“我明白了。” “其实,我刚来蛇宫时,巴族长就安排了百夫长教我们一些小蛇妖修炼,吐纳就是最开始教的,不过,百夫长教我们吐纳的时候,只教了动作,并没有说心法,我也一直无法领会其中真意。” 阿漓接着道:“在这里学习的半个月,我用同样的方法,竟然却开始有些感受。” “什么感受?” “感觉神清气爽。” 白云遥“噗嗤”一声笑出来,道:“这就对了,吐纳其实就是吐出体内浊气,吸纳天地清气、日月精华,浊气喜降,清气喜升,体内浊气逐渐清除之后,自然会感到神清气爽、身轻如燕,此后清气中孕育出灵力,逐渐在体内凝聚成丹,也就有了修为和法力了。” “既然吐纳是修炼的基础,那我整天都吐纳,岂不是很快就有法力了?” “吐纳对已有一定修为的妖族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但你现在才刚开始,不可操之过急,若过度修炼损耗了精神,反而无法达到最好的效果。”白云遥道, “嗯,阿漓记住了。”阿漓点头道。 “你今日的学习效果很好,以后都要不忘基础。”白云遥道。 “白姐姐还有青丘各位对阿漓的好,阿漓永世难忘。”阿漓道。 “说啥呢,是我要回报你的救命之恩。”白云遥笑道。 青丘大长老的寿宴好不热闹,一直到傍晚,还有众多宾客未曾散去,阿漓与白云遥、祈池一起吃完晚饭,又一起闲话了一会,夜深了,白云遥跟他们道了别,回狐宫了。 阿漓也与祈池一同回到东边院子,二人互道晚安各自睡下。 祈池很快睡着,房间另一侧远远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 阿漓躺在床上,从胸口摸出母亲留给他的簪子,捧在手心。 那是一根银簪,簪头为银蛇戏珠,在窗外月光淡淡的光芒映照下,可以看到上面篆刻的蛇鳞清晰可见,随着转动而流光溢彩。 “母亲,我好像也遇到自己的朋友了……”阿漓将银蛇戏珠簪轻抵额头,喃语着,仿佛又看到刚出生时看到的母亲的模样。 母亲面带着慈爱的微笑,在他一直住着的石洞中,写下了他的名字,留给了他这支银蛇戏珠簪,让他好好待在洞中。 可是他在石洞等了母亲好几日,饿得都快走不动了,还没有等到母亲回来。 也许他就是被母亲抛弃了,小阿漓自己来到洞口,洞外是峭壁,往下几乎看不到底,对面可见层峦叠嶂,而峭壁上生长着许多草木,他所在的洞口就隐匿在一簇簇灌木丛下,他开始试探着走出来,摘些峭壁上的野果子充饥。 再后来,附近的野果子渐渐不够了,他也知道自己必须想办法离开这个洞了,于是规划好路线,终于离开了石洞。 出洞后见到了许多其他生灵,他才知道这里叫阿默山。 山上还有周围的许多山头,主要是蛇族的地盘,但也还有一些诸如兔子精、黄鼬精、蝴蝶精、花精、草精等。 阿漓天生的人身蛇尾,却不被同族喜欢,他们妒忌他不用修炼就有一半人形,妒忌他天生的俊美,知道他没有修为,又十分老实,更是肆无忌惮地欺负他。 他们也提出过条件,若阿漓愿意当他们的小跟班,他们也是可以分享食物给他的,但阿漓只想自食其力,根本不吃他们那套,于是被山头的恶霸勒令看到阿漓猎捕到田鼠等小动物,他们就要抢过来,只许他吃些没人爱吃的野果子。 真正愿意帮助阿漓的,只有一些修为低下的精怪,也只有同样在这片山林中身份低微的人,才会互相理解。 就这样阿漓跟着他们学会了语言,学会了辨别哪些野果可以食用,还学会了种菜养树,于是他就在自己的洞口种了一棵梨树,等母亲回来时,就可以吃到和自己名字同音的水果了。 又有一天一群蛇妖又看他不顺眼,把他赶下了山,阿漓深知妖族的规矩,修为低微者禁止下山。因为山下住着人族。只有修为精进可以幻化成人形时,才可以下山,否则就要受到族中的惩罚。 但那些蛇妖紧逼不舍,阿漓无法,出了山中的结界,他们才肯罢休。现身的阿漓把山下干农活的农夫吓得不轻,结界后的蛇妖们得逞后哈哈大笑,而阿漓则不知所措,急忙向农夫道歉,农夫哪里见过这样奇怪的“人”,吓得把手中的铲子扔到阿漓身上,“有妖怪啊!” 田间的其他农夫也发现了阿漓,阿漓慌不择路,被那些农夫拿着锄头铁锹追出了好远,而结界后,是那些蛇妖的肆意大笑。 然后,阿漓出结界的事情就被现在的蛇族族长巴勒知道了,被抓过去领罚。得知了事情的原委,巴勒并没有惩罚他,而是将那几个故意闹事的蛇妖惩罚了,又让他留在身边,改名为“漓奴”。 自此,阿漓每日做些打扫书房、端茶倒水的简单活儿,告别了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 日子久了,大家都称他为“漓奴”。 尽管一开始阿漓也不喜欢这个称呼,可是大家喜欢,久而久之,阿漓也不再争辩。而后的每一日,重复单调,不觉间竟然就两百岁了。 这么多年来,除了被巴勒收为奴仆时有一丝家的归属感,就属来到青丘后大家对自己的关照了。 阿漓想着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又回忆起种种,终究是睡着了。 第15章 第 15 章 “漓。” 阿漓迷迷糊糊地似乎听到有人叫他,不一会又传来一声,“漓。” “嗯?谁叫我?” “漓。”门外的声音还在继续。 阿漓疑惑起身,往门口走去,“谁?” “是我,开门。”门外的声音轻轻的,好像有什么事情叫他。 “白姐姐?”阿漓打开门,门口却不见了人影,阿漓出门往两边瞧,看到一个人影往走廊后方闪去。 阿漓赶紧跟了上去,那人却根本不等他,阿漓轻声喊道:“白姐姐,你要带我去哪儿?” 那人停了一下,道:“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随后又往前走。 阿漓一直跟着,竟来到了大长老府的后山,“这儿现在这么黑,有什么好玩的吗?明日还有早课呢。” “黑?”那人回过头,的确是一张白云遥的脸,她露出邪笑,“月黑杀人夜呀。” “白姐姐……”阿漓脸上一惊,“你……你果然不是白姐姐。” “我怎么不是?”‘白云遥’疑惑道,张开双臂一副颇为欣赏自己的样子。 “白姐姐不是这样叫我的。”阿漓道。 “她不叫你‘漓’,难道叫你‘漓奴’?”‘白云遥’恼羞成怒。 “你看,我就说你不是。”阿漓淡淡笑道。 “哼,你认出来了又如何?”“白云遥”露出真面目,褪去幻形术,一个蒙面人出现在阿漓眼前,“你既没有修为,就乖乖跟我回去,还可少受些罪。” 阿漓不慌不忙,身后树林出来一个白衣少年,“阿漓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让你们不惜派人专程来这捉他。” “你……你怎么在这里?” “呵,这可是我家,我不在这里,应该在哪里?”祈池嗤笑道,林子四周也走出几个狐卫。 一时间,漆黑的后林被众狐卫以灵力点燃的火把照得通亮。 黑衣人见自己已被包围,深知这些狐卫修为不比自己差,只能恶狠狠地丢出一句,“今日算你走运。” 说罢黑衣人脖颈一伸,竟然服下丹药,随后身体迅速膨胀数倍,祈池见势不妙,将阿漓拉了回来,“大家快扑倒!” “嘭!”一声巨大的声响,黑衣人自爆,炸得粉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和大粪味。 “真狠啊,连全尸都不给自己留。”祈池站起回过头,皱眉道。 “你没事吧?”祈池问阿漓道。 “我没事,多谢祈大哥。”阿漓谢道。 要不是祈大哥以灵力传音,他也不敢贸然去跟这个‘白姐姐’。 “你是怎么知道我晚上出门了的?”阿漓问道。 “还不是你半夜又哭又喊的,被你吵的睡不着。”祈池答道。 “对不起,祈大哥。”阿漓面露歉意。 “算了,梦魇嘛,谁都有过。”祈池摆摆手不在意道。 听到后山动静的管家赶来,“大公子,后山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大长老命我过来看看。” “胡管家,刺客已经自爆了。”祈池看着眼前一摊碎泥,以法力在地面画出一个圆,标记刺客的爆破范围,“我画圈的这片地,命人守好不许任何人接近,明日地面三寸以下全部铲了留存,交予你去查办,就算是死无全尸,也不放过任何线索。” “是。”胡管家看着眼前直径三丈宽的圆,有些头大。 “这后山从今夜起封锁了,命人仔细搜查,事情经过我会去亲自禀告父亲。” “是,在下领命。” “嗯,有劳胡管家了。”祈池说罢就带阿漓一起回去了。 几日后,散学的路上,三人又一起同行。 “祈池、阿漓,你们说,师父叫我们过去是有什么事啊?” 刚刚散学时就看到狐宫的蛇仆在必经的出口等候他们,说是有事情找他们几个。 “去了不就知道了。”祈池道。 “好吧。” 狐宫,议事厅。 “今日,叫你们三个来,主要是想问你们一些事情。”浦泽长老道。 “什么事啊?”白云遥问。 “想必阿池和阿漓已经知道了,就是前几日府上有黑衣人潜入之事。”浦泽长老继续道。 “什么?黑衣人?!”白云遥诧异道,“我怎么都不知道有这个事?” “自然是不希望引起恐慌,所以封锁了消息。”祈池道。 “你们嘴可真紧,连我都瞒住了。”白云遥问道,“黑衣人为什么要潜入义父您府上?” 白云遥突然想到什么,看向阿漓,“阿漓,他们是不是去抓你的?” “嗯,不过幸好祈大哥发现了,及时把我救了下来。” “这些黑衣人真是胆大妄为,他们被抓住了吗?” “算是吧。”祈池道。 “算是?” “我和阿漓一起配合,将黑衣人包围住,但是……”祈池道。 “但是什么?” “但是他自爆了。”祈池叹一口气。 “自爆?” “嗯,死无全尸。” “那就看不出是哪一族的了。”白云遥思忖道。 “没错,黑衣人定是怕被我们知晓身份,所以才在无法脱身时选择了爆体而亡。”白静秋道。 “不过也并非是毫无线索。”浦泽道。 “有什么线索?义父你快说呀。”白云遥着急道。 “遥儿,你莫要心急。”白静秋安抚道,白云遥这才耐下心来。 “从其血液中所含灵力看来,其修为在三百年左右,但血液中灵力不纯,似有多股灵力相混,由此看来,此人修道不纯,应该是走了捷径。”浦泽道。 “捷径?”祈池疑惑道。 “嗯,通常修道捷径,譬如选择一些庙会之处,或有机缘的,跟随上仙身边,每日听闻诵经,可增益修为,或是,直接夺取他人修为。” “听父亲你这么说,这黑衣人应该是后者?” “没错。”浦泽道,“这也与阿默山死去的妖族妖丹被夺能关联起来。” 浦泽说罢看向阿漓,“可我们都知道,阿漓并无修为,那他们是要从阿漓身上得到什么呢?” “我……”阿漓攥紧了自己的衣袖。 聪明如阿漓,怎么会完全不知道黑衣人抓他做什么,白云遥静静看着,想等他自己开口。 “我与阿漓同吃同住,他身上,有数不清的疤痕。”祈池道,父亲安排阿漓与他住在一起,就是为了方便了解阿漓身份,“上次黑衣人将他抓走,他也没有像其他妖族那样丢了性命,只是手臂被划了两刀。” “那由此,我们是不是就可以推测,他们抓阿漓,是为了阿漓的血。”祈池看向阿漓道,“黑衣人划的那两刀,就是为了他的血,而他身上无数的旧伤,则是蛇族取血时划伤所致。” 阿漓被黑衣人掳走前一直在蛇族生活,故不作他想。 大家的目光都汇聚于阿漓一人身上,阿漓知道自己不该沉默下去,道:“白族长、浦泽长老,白姐姐,还有祈大哥,你们对阿漓的好,阿漓铭记于心。” “阿漓,好好的,你怎么突然说这个?”白云遥不解道。 阿漓笑而不答,道:“祈大哥猜的没有错,我虽不知我的血有何作用,但大约从一百年前起,每半个月就会有蛇卫取我的血。” “这就是阿漓你说的,你身上的秘密?”白云遥问道。 “嗯,我……”阿漓还想要继续说下去,却奈何完全说不出声来,阿漓又试了好几次,还是一样。 第16章 第 16 章 “阿漓你怎么了?!”白云遥急忙道。 阿漓苦笑着摇了摇头,白静秋见状立马把脉查看,随后放下阿漓的手道:“是我疏忽了,他体内的毒潜伏已久,现在毒性发作,所以哑了。” “阿漓还能恢复吗?”白云遥赶紧问道。 “若在三个月内能寻到解药,则可恢复正常,否则,怕是难了。”白静秋皱眉道。 “你知道自己被下毒了吗?”白静秋问道。 阿漓点点头。在他被转移到阿默山的山洞后,就被黑衣人喂下了真语丹,并且恐吓他若敢言真话,就会爆体而亡,没想到,没有爆体,却哑了。 “这解药难寻吗?”白云遥问道。 “也不算难寻,只是,解药所需的草药大都生长在西川。”白静秋道,“先让医倌去药房找一找需要的药材,看还缺些什么。” “辛苦师父了。”白云遥道,一旁的阿漓也感激地行了一礼。 “看来,这些黑衣人对阿漓还是比较仁慈的。”祈池在一旁不冷不热地来了一句。 “这更加说明了阿漓对他们的重要性,义父、祈池,你们一定要保护好阿漓的安全。”白云遥道,“以后放学,我都先送你和阿漓回府了我再回去。” “你不如干脆住到我家算了,省得你担心我们护卫不力。”祈池道。 “你不是不欢迎我住在你家吗?” “儿时戏言,也不必如此当真吧。” “儿时戏言?你那时候都七八十岁了,还儿时。” 眼见两人又要斗起嘴来,浦泽道,“遥儿说的不无道理,毕竟敌在暗,我在明,一切小心为上。” “况且你们现在都大了,住在一起不合适。”白静秋也道。 两人只好闭嘴了。 “阿漓现在不能说话,那写字总可以吧。”祈池道。 阿漓落寞地摇了摇头。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看来,阿漓在蛇族也无人教他识字。 “没关系,我可以教你识字。”白云遥道。 “我教他更方便。”祈池也道。 阿漓感激地看了他们一眼。 浦泽问道:“遥儿,我上次寿辰,你送我的狼牙,是从何处得来的?” “在祭天会上,从一个黄鼬精那买来的。”白云遥如实答道。 “怎么了吗?”祈池关心道。 “那狼牙应是在争斗之时被打落的,狼牙的主人修为十分高强,所以狼牙坚固不易碎裂,在狼牙上留下了当时所受重击的法术痕迹。” “是影响了他的坚固性吗?”白云遥问道。 “孩子,我不是说这个。”浦泽解释道,“我当时打开你送的礼盒,便觉得这匕首有些不对劲,后来府上遇黑衣人自爆,我想了起来,特意去查看,那狼牙上的法术痕迹竟与黑衣人的血泥相同。” “还有一个是法术痕迹,一个是血,能看出相同?”白云遥问道。 “功法。”浦泽道,“两股功法气息都给人一种杂乱的感觉,但狼牙上的法术痕迹明显功力深厚,不在狼牙主人之下。” “说起这个,我想到一件事。”祈池道。 “什么事?你说。”白静秋道。 “听说就在祭天会的前两日,巴勒族长与岩狼族大长老凌松在岩狼崖大战一场,二人不分上下。” “你是说,那狼牙也许是凌松长老的?”白静秋问道。 “我不敢确定。”祈池道。尽管那日那黄鼬精面露慌张,但是毕竟他也没有承认就是在岩狼崖捡的狼牙。 即便真是凌松长老的狼牙,又怎么好意思把一颗断牙送还给他,那不是去羞辱别人不如巴勒族长吗? “直接问凌松长老恐怕不妥,只能从别处找线索了。”白静秋道。 “或者可以派人去问一问那个黄鼬精是不是在岩狼崖捡到的狼牙?”白云遥道嗷。 “阿默山那么大,怎么找?”祈池道。 “我们去找?只有我们两个见过那个黄鼬精。”白云遥道。 “那些黑衣人可正好缺妖丹呢,你还上赶着去,嫌生活不够刺激吗?”祈池道。 “那不是阿漓也需要解药吗?”白云遥撇嘴道。 “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此事需从长计议,暂且先让医倌去药库查一查需要的药材,缺少的能购买则购买,不能买到的再派人去西川寻,至于那个黄鼬精,你们将他的画像画下来,我们先派人去打听。”白静秋道。 “好。”二人应下声来,白云遥道,“那就让祈池画吧,他比我画得好。”说罢清了清嗓子,“您是知道的,我画画没有天分。” “我也没有天分。”祈池看着把绘像任务全抛给他的白云遥,把读音重重地放在“我也”两个字上,不平道。 “不需要一模一样,有几分神似也可。”白静秋道,“你们两个都画。” “好吧。” “明日把画交给我。” “是。” “今日该问的都问完了,你们回去吧。”白静秋道。 “好。” 目送白、祈、阿漓三人离开议事厅,白静秋道:“你收留阿漓这么久,对阿漓的身世可有什么发现?” 浦泽道:“阿漓的确是一个没有修为的半妖,他与阿池住在一起,并没有什么异常。” “没有修为,却能化形,阿漓的身上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只要他没有参与西川的追杀就行。”浦泽道,“至于秘密,只要不伤天害理,就让他保密吧。” “嗯,你说的对,只要他不是黑衣人一伙的就行。”白静秋认同地点点头,“等医倌查对完需要的药材,还有他们将画像画好之后,就派人去西川打探吧。” “那狼牙上的法术痕迹十分古怪,若那狼牙的确是岩狼族大长老的,巴勒也该查一查。” “此次派去西川查探的人,就交给你来筛选了,既然要查巴勒,可不能随便派个人去。” “是。” “阿漓的血一定有古怪,不过,我想他应该是无辜的。” “族长是在想要不要向阿漓要一些血作试验?” “连蛇族与黑衣人都趋之若鹜的半妖之血,若我取了,发现其中精妙,只怕也会和他们一样。”白静秋道,生灵皆有贪欲,有几个能做到心如止水,她也不敢妄自以为自己能超然物外。 “那这样就增加了难度了。”浦泽道。 “无妨,不是还有三个月吗?” “希望一切顺利。” “你那府上被黑衣人潜入,现在他们一定知道他们的人暴露了,你准备怎么办?” “阿漓对他们有用,他们应该还会再来,不如将计就计,来一个引蛇出洞。” * 次日,白云遥和祈池将画好的黄鼬精画像带到白静秋的书房。 白静秋看着眼前的画像,眉头轻轻皱起,“这就是你们二人画的?” “师父,我已经尽力了。”白云遥嘟囔道。 “我本来只求你们能画得神似,如今看来……”白静秋看着迥然不同的两幅画,道,“看来不应该只重法术法理,也有必要让你们好好学习丹青才是。” “还是能看出来相似之处的。”白云遥来之前就和祈池一起看了双方的画像,道,“比如都很可爱。” “可爱?” “还有点爱财。” “爱财?这不算长相特点,但是姑且也算他的性格特点?” “嗯,还贪心,但是,又胆小。”白云遥一本正经地描述黄鼬精的特点。 见白云遥一直巧辩,祈池道:“族长说的是,我们这画的的确不好,既然怀疑巴族长,不如直接派人查他?” “堂堂一族之长,如何轻易查得,我也是想要确定巴勒是不是真有问题。”白静秋道,“你们去上课吧,这些自有我们这些老家伙操心。” “是。” 早已等候在厅外的医倌见他们出来,行了一礼,随后进到殿内。 “医倌,查得怎么样了?” “族长,臣根据您给的解药药方,寻遍了药库,还差三味药,皆生长在西川。”医倌道。 “嗯,你派几个口严的医倌,记住所寻药物形状,去西川寻药,寻到后立马送回青丘。” “是。” 第17章 第 17 章 阿漓哑了,但还是像往常一样继续在闻道崖学习,众学子都不知他为何突然哑了,问阿漓,阿漓只笑着摇头,问祈池和白云遥又不敢。 于是,就这么过去了一个月。很快就到了年度考核的时间。 教习站在考场前道:“今日是一年一度的考核,入学已满两年的学子,考核必须参与,入学不满两年的学子,考核自愿参与,连续五年都不能通过者,予以退学。” “考题是:考生站在指定位置,在一炷香的时间内,用灵力将考场东侧的巨石运至西侧指定位置,则算过考,否则,根据学年长度继续在闻道崖学习或退学。” 考场就在原来的闻道崖,中间的书桌都被清空,东西两侧都用法术作了标记,东侧放了一块高约一丈的巨石。 在场的初阶师弟师妹心中都暗暗攒着劲,这是最简单的一关了,大家都希望自己能过,进入内门学习更高阶的法术。 “第一个,谁来?”教习问道。 “我。”一个学子从里面站出来。 “好,站到你的位置去,准备好了就开始。” 挑战的学子站到指定的地点,开始汇聚自己的法力移动巨石。 巨石是为考验妖族修炼的灵力盈满度,是选拔内门弟子的第一关。 “加油,加油!”众学子都为他加油,他果然不负众望,虽然满头是汗,但是成功移到了指定位置。 放下巨石,学子发出开心的呼声,“我过了!我终于在第五年过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一个个的学子开始轮流考核,有成功的,有失败的,因为有五年的考核时长,所以现场的气氛并没有那么沉重。 一个看着柔柔弱弱的师妹竟然也将那块巨石移动,虽然累的气喘吁吁,但是她一直没有放弃,眼看香已燃了一半,巨石也停在半路再也动不了。 “怜心,实在不行就算了吧,还有明年可以考呢。”场外的一个师妹叫她道。 “你还有半柱香的时间。”教习道。 不行,阿漓一定会过的,他去了中阶班宁心崖后,我就再也看不到他了,我一定要过去。怜心没有理会周围的声音,继续使尽全身灵力将巨石移动。 “我一定会过的!”柔柔弱弱的怜心嘶吼一声,竟然真的将巨石直接移动到了指定地点,随后她力脱而倒在地上。 “怜心,考核通过。”教习的声音传来,怜心不由得长吁一口气,“太好了,我过了。” “怜心,你怎么这么拼命,只是一个考核而已。”怜心的姐妹跑上来扶起她。 “花枝,你不懂。”怜心虚弱地靠在她身上,一步一步走出考场。 “我懂,一定是那个阿漓,我就觉得你看阿漓不对劲,你是不是想和他在一个班。”花枝嘟起嘴道,眼里似乎有泪。 “你也要加油哦,如果今年过不了,就只有明年最后一次机会了。”怜心道。 “哼,你为了和阿漓在一个班,竟然丢下我,难道我不是你的好朋友吗?” “所以你也要加油啊,好朋友一起变优秀哦,以后我们就当千年的老闺蜜。”怜心笑道,眼睛如月牙般弯弯的。 “好吧,等下我也要上场了。”花枝收起嘟着的嘴唇道。 “嗯,我会为你加油的。” 剩下的学子依次参与考核。空中不时传来教习的声音。 “晋双成,考核失败。” “柯含柔,考核通过。” “马文献,考核通过。” …… “花枝,考核失败。” 花枝看着燃尽的香,眼泪哗啦啦地流,“我就差一点了,还可以再给我一点时间吗?” “在场有那么多考核失败的考生,其中不乏和你一样只差一点的,若我为你开了方便之门,那对他们不公平,孩子,明年再来吧。”教习语重心长道。 花枝只得哭着离开。 “学年满两年的学子均已参加完考核,还有其他学子想要参与的吗?”教习看向下方,扫了一眼剩下的未参考的学子,阿漓在人群中举着自己的手,嘴巴长得大大的,因为说不出话。 “阿漓,你若想参加直接进考场即可。”教习道。 阿漓放下自己的手,蛇尾轻轻扭动进入考场,众人都知道他的结局,但还是安静地看着。 阿漓来到指定的位置,深吸一口气,随后右手轻轻一挥,巨石就轻松去了指定的地方。 “哇啊~!”尽管知道阿漓天资聪慧,但众人还是被惊讶到,发出惊叹。 在后方等候考核的高阶班学子也不得不被阿漓的修炼速度吓到,“这家伙,未免太夸张了吧。” “听说蛇族修炼百年即有人身蛇尾,这家伙怕不是在装没有修为吧?”有人不信道。 “不可能吧?若有修为,怎么会一开始在初阶班。” “世界上真的会有这样的修炼天才吗?”众人七嘴八舌道。 “是不是修炼天才,到时候来了咱们高阶班,不就知道了吗?”有人不屑道。 “说的也是,以后教习是不是就不会再说,你们都要向白云遥师姐学习,而是说都要向阿漓学习了?” “这样的修炼天才,我们这些平庸之辈怎么学习得了。” “我要更加努力修炼,要是被阿漓后来者居上,真是丢脸了。” “有什么丢脸的?入我青丘门,就是我们青丘魂,以后都是咱们青丘的。”另一个师弟道,“输给咱们青丘的弟子,不丢人。” “不过是才刚刚学会隔空取物,才初入法门,能代表什么?你们未免过于妄自菲薄了。”有人不服气道。 “切,方澄宇你就是嫉妒吧。”前面的人翻了个白眼。 “哼,我都修炼了一百多年了,我会嫉妒他一个初来乍到的学子?”方澄宇道。 “我说的可不是修为呐。”那人阴阳怪气道,“你就是看怜心师妹喜欢阿漓,所以才看阿漓不顺眼吧。” “你……哼。”方澄宇气不过,又被人戳中心思,只好闭嘴坐下。 考核转眼全部完成,阿漓在问心崖与闻道崖下山路上汇合的路口等白云遥和祈池下课。 看见阿漓在路口的一些学子,围上前去问道:“阿漓,你现在住在大长老府,是不是跟祈池师兄偷学了?不然你怎么修炼速度这么快?” 阿漓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况且又说不了话,只能笑着摇摇头。 “阿漓嗓子生病了,你是问不出来的。”另有学子说道。 “那算了,等你嗓子好了,咱们多交流交流心得。” 阿漓点点头。 “切,装模作样,藏着掖着。”一旁路过的方澄宇撇嘴道。 走过来的怜心似乎想要和阿漓说几句话,但旁边的花枝哭得伤心,怜心只好安慰她,边走边往山下走。 方澄宇看见怜心,上前想要搭讪,“怜心师妹,以后咱们都是宁心崖的学子了。” 花枝听到这话更加哭得伤心了,怜心只好安慰她,没有理方澄宇,方澄宇吃了个闭门羹,但他并不生气,想到以后就可以和怜心一起在宁心崖学习,心中还在暗喜。 等闻道崖的学子基本都散开,阿漓终于感觉清净了些,不多时,问心崖也下课了。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阿漓转身回头,就看到白云遥和祈池笑着朝他走过来。 “阿漓,恭喜你啊。”白云遥道。 阿漓点点头,有一瞬间,他感觉白姐姐和祈大哥好像是天生一对啊。 白云遥伸出手,手里是一个香囊,“阿漓,这个里面是千里香,你用这个每日洒些在身上,整整三日都会留香的,要是再有人抓你,我们也可以快些找到你,要是用完了,随时找我拿。” 阿漓接过香囊别在腰上,笑着点点头。 “一个月的时间都过去了,派出去的医倌竟然还没有将药找齐。”白云遥道。 祈池没有说话,阿漓比划着,我没事。 “可是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呀,这样下去,只怕体内毒素积弊日久,嗓音难以恢复。” “照你这么说,你还想再去一次西川?”祈池道。 “我知道师父他们不让我们去。”白云遥道。 “那就相信族长,她一定能找到方法的。”祈池道。 白云遥只好点点头。 第18章 第 18 章 回到狐洞,白云遥正觉得烦闷,坐在小院中无聊。 几个狐仆端上来几盘水果摆在亭内石桌上。 “这是什么?”白云遥看着眼前的一盘晶莹剔透、略带红色的果子问道。 “回小姐,这是西川的赤灵果,有生津止渴之效。” “赤灵果?”白云遥拿起来尝了一口,皱眉道,“怎么和吃水一样的味道。” 狐仆掩面笑道:“此果清甜,食用之人认真感受,可觉其味。” “是吗?”白云遥又仔细尝了一口,“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我以前没见过你。” “奴婢是新来的。” “难怪面生。” “小姐没啥吩咐,奴婢先下去了。” “好。”白云遥直到把果肉全部吃完,还是觉得如水一般,“还是没啥味道啊?” 等果子的疑问解决完,白云遥突然想起来,西川的果子,那是不是医倌已经找到需要的全部药材了? 白云遥来到白静秋的书房,白族长果然在里面处理族务呢。 “师父。” 白静秋抬眼,“你以往这时候不都是在餐屋外等饭吗?” 白云遥尴尬一笑,道:“今天我见日常的水果里面有西川的赤灵果,是不是去西川的医倌回来了?” “医倌是去寻药的,又不是寻水果的,这二者哪有什么关系?”白静秋道,见白云遥面露失落,又道:“不过,去西川的医倌的确是回来了。” “真的啊。”白云遥刚刚失落的眼眸瞬间转为惊喜。 “嗯,已经叫医倌将药材和药方送去你义父那了。”白静秋道。 “太好了。” 见云遥面色开心,白静秋语重心长道:“遥儿,阿漓的确是救了你的命没有错,但是,人间有句话,叫做‘防人之心不可无’,对这种不知根底的妖族,不应付出全部真心。” “多谢师父提醒,我相信阿漓,我会注意分寸的。” “嗯。” * 青玉山,问心崖。 白云遥正在练习教习所授法术,运行灵力操纵法术,突然觉得自己的嗓子如同被锁喉一般。 但白云遥仍坚持将新学的法术练习完,最后一个动作时,白云遥突然感觉喉咙内一股腥热,呕出一口乌血。 “啊?她怎么了?”众人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一脸惊诧。 祈池急问道:“你怎么了?” “我……”白云遥仍觉喉咙内翻腾不适,说不上话来,又一阵干呕。 “你是不是乱吃什么东西了?” 白云遥忍住不适想要反驳,才发现自己喉咙中只能发出“啊”的声音。 “让你平时少贪嘴,有些食物之间是相克的,你就仗着自己肠胃好,总是乱吃。”祈池道。 赶上前来的教习立马施法为白云遥查看经脉,皱眉道:“经脉气息紊乱,必须赶紧送去医馆。” “其余人自己练习,明日检查你们练习的成果。”教习吩咐道。 随后教习一挥袖子,召来自己的青鸟,对祈池说道:“走,我们去医馆。” “是。”祈池抱起白云遥就跟着教习上了青鸟。 白云遥想说自己没那么虚弱,但是祈池已经抱上了,她又说不出话,还被祈池说自己吃出来的毛病,心里一股不爽。 这下好了,到时候不知道又要传些什么。 青鸟直奔医馆,门口的医童看见他们三人,立刻将他们领进屋内,请来医倌查看。 医倌仔细为白云遥施法查看经脉,随后施法为白云遥稳住经脉气血。 白云遥感觉较前稍有好转。 医倌道:“你经脉气息紊乱,气血妄行,可是最近练功过于勤密了?” 白云遥摇头,祈池道:“她虽勤于修炼,但绝不会累着自己。” “又或者,是吃了什么相克的食物?” “……”白云遥说不上话来。 “你都吃了什么?” 白云遥发出“啊”的声音,才想起来自己说不出话了,于是聚了少许灵力在指尖,在空中写字。 刚写下第一笔,白云遥刚刚才压下去的不适感又浮上来,又呕了一些血,但比之前少多了。 医倌立刻为白云遥重新输入灵力,稳住经脉。 “用法术好像会更严重。”祈池道,“那你用纸笔写下来。” 祈池变化出纸笔,递给白云遥,白云遥便将昨日至今日的饮食都写下来。 “赤灵果?这是什么果?”祈池问道。 “这是西川特产的一种水果,味道淡甜,有生津止渴的效果。”医倌道。 “会不会是这个水果的原因?毕竟之前没有吃过。” “这些食物应该并无不妥。”医倌道,“从脉象看,姑娘平日身体一直很好,骤然急病,不排除中毒的可能。” “是什么中毒?” 医倌道:“可能与那蛇族半妖是同一种毒药。” “他俩症状并不完全相同,怎么判断是同一种?”祈池问道。 “这就是这毒药的特别之处,对于没有修为的人而言,只是导致失声,而对于有修为的妖族而言,一旦施展法术,则极易出现经血妄行的情况。” “所以因为阿漓没有修为,他才没有出现吐血?” “是,如果施展法术,那么就会加速毒药在体内的发作,症状会更重,而且更容易殒命。” “你们昨日在西川带回来的药材我们已经给阿漓煮了,已服了一剂,现在还没有看到什么效果。” “有效无效,也只能一试了。” 入夜,祈池回自己家中,阿漓也在他口中得知了白云遥的情况,祈池躺下睡了,阿漓却还夜不能寐。 一条通体透明的小蛇从门缝中溜进来,慢慢爬行至阿漓的床边,沿着床沿,爬到枕头一侧。 阿漓双目紧闭,脑中却混乱如麻,静夜中一丝微弱的动静将他惊醒。 阿漓偏头一看,吓得一激灵。 床头一条白色透明的小蛇正吐着蛇信子,阿漓拿起床头的木簪便向小蛇扎去。 木簪正中小蛇,但它只是轻轻一动,身形便从木簪穿了过去,只是灵力幻化的小蛇。 阿漓有些紧张,紧紧攥住木簪防卫。 小蛇立起半截蛇身,吐着蛇信子,阿漓的表情变得愤怒,但是他根本发不出声音。 小蛇摇晃着身躯,好像根本不怕他,又吐了吐蛇信子,就离开了。 阿漓放下手中的木簪,眼神变得难过起来。 第19章 第 19 章 祈池清晨起床便不见阿漓,来到院中,阿漓也不在浇花,于是问起院中洒扫的狐仆,“你们看到阿漓了吗?” “阿漓一早便去了狐宫,说是要去看小姐。” 祈池看着狐仆洒在地上的黄色的粉末,正奇怪,正好一个熬药的狐端药送过来,祈池问道:“你给阿漓送药?” “是的。” “他去狐宫了,你带上药跟我一起去狐宫吧。” “是。” “这小子,昨日不是去看过了吗?”祈池嘟囔道,“大清早发神经呢?” 祈池来到狐宫,阿漓果然在大厅等候。 “阿漓,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药也没有喝。”祈池示意狐仆把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将药拿出来。 阿漓看着药似乎有些犹豫,又拿起一口喝了下去。 阿漓作揖表示感谢,祈池道:“不客气。” 随后祈池将食盒交给随行的狐仆,狐仆接过之后就送回大长老府了。 在大厅等候了一会后,白云遥和白静秋一起走了出来。 白云遥刚生过一场病,按理来说,应该有些虚弱,白云遥却看起来精神很好。 “阿漓,祈池,你们今天怎么特意来看我啊。”白云遥笑道。 “你没事了?” “嗯,今晨起来嗓子便恢复了,看来师父的药方是有效的。”白云遥笑着向白静秋表示感激,又问道,“阿漓怎么样了?” 阿漓摇摇头。 “你还是不能说话吗?”白静秋疑惑,上前为阿漓把脉,白云遥道,“我吃了师父给的方,怎么我全好了?” 祈池也是不得其解,道,“其实,阿漓今天都吃第四次族长开的药了,嗓子并没有好。” 白云遥问道,“师父,阿漓和我的药是不是并不相同啊?” “你俩的药我是按照一个方子开的,但是根据你们的体质不同,有所加减。”白静秋把了把阿漓的脉,并未查出什么异常,道:“等会我让医倌将遥儿的方送到大长老府上,再用遥儿的方试试。” “嗯。”白云遥点点头。 “时候不早了,你们也早些去上课吧。”白静秋道。 “是。” 三人一同来到青玉山,阿漓现在是宁心崖的学子了。 进入课堂后,阿漓朝教习鞠了一躬,教习道,“阿漓,你的座位在那边。” 阿漓心不在焉地来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坐在阿漓侧后方的怜心则一脸紧张期待的模样,教室另一头的方澄宇看到后朝阿漓不屑地发出一声“哼”声。 “大家好,我是胡教习,以后由我教导大家学习御风飞行。” “能进入我们宁心崖的学子,大家隔空取物都不是问题,咱们入学的第一课,先从御剑开始。” “现在大家的桌上都各有一把木剑,用灵力控制它,使它浮于空中,若觉得还算轻松,可试着将桌上准备好的石头压上去,继续控制木剑浮在空中,我不喊停之前,大家最好都不要让剑掉在地上。” “那么,现在开始。”胡教习道。 * 第二日,祈池起床,阿漓又不在。 “这小子,怎么又不见了?”祈池嘟囔道,命狐仆带着熬好的药又赶到狐宫。 白云遥洗漱完毕后出来见他,“祈池,你今日怎么又来了?” 祈池看了看她身后,白云遥正疑惑有什么问题,祈池开口问道:“阿漓没有来找你吗?” “没有啊,怎么了?” “阿漓不见了。” “你先别着急,阿漓向来用功,会不会是自己先去宁心崖练习了?” “那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二人一同来到青玉山宁心崖,宁心崖的师弟师妹已到了部分,阿漓并未在其中。 “阿漓没有在。”白云遥道,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要不再等等?许是路上耽搁了。”祈池道。 “阿漓不是爱玩的人,我们去的路上也没有看见他,他不会是被黑衣人抓走了吧?”白云遥想到一个月前的黑衣人自爆时间,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必须马上告诉父亲。” “嗯。” 二人向教习告假,又来到浦泽大长老府上。 浦泽正和别人商议事情,二人等候在一旁,那人说完不多时便告辞了。 祈白二人上前道:“父亲,阿漓今日没有去上课。” “遥儿,你病就好了,我都还没来得及去看你。” “义父不用去看我,我这不是自己来了吗?你看,已经全部好了。”白云遥转了一圈。 “那就好。”见白云遥没事,浦泽才问起阿漓的事情,“阿漓没和你们一起去上课吗?” 祈池把今日的事情全部跟浦泽说了之后,浦泽对身边的胡管家道,“将所有的狐仆、狐卫叫过来,我要问他们事情。” “是。”胡管家立刻去执行了,不多时,全府的狐仆、狐卫都被聚集在大院中。 “长老有事问你们,你们要如实回答。” “是。”众狐仆、狐卫答道。 “大家都在府中做事多年,我是信得过你们的,一个月前府中发生的事情,想必你们都知道,把你们叫过来,是要问你们,昨夜至今日,你们可见过阿漓?”浦泽坐在大厅前门处,问众人道。 院中众妖仆、狐卫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那你们可有发现什么面生的妖怪,或是什么异常之处啊?”浦泽继续问道。 “长老,昨夜我是守在公子院门外的,并未见到什么异常啊。”一个狐仆道。 “若是发现了黑衣人的踪迹,我们定然会按照您的指示行事,绝不会私自隐瞒的。”一个狐卫的领头道。 “嗯。”浦泽点点头,道:“阿漓失踪之事,可大可小,大家可还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都报上来。” 一阵沉默,一个狐卫道,“回大长老,我前天夜里在带队巡视时发现,府中有蛇。” “蛇?”浦泽道。 “正是,我虽大部分时间都在校场,但也常因公务往来大长老府上,从未在府上见过蛇,但前天夜里,在公子居住的院外,我发现了一条蛇。” “继续说,东方。” “那种蛇我此前从未在青丘见过,它通体似乎是透明的,蛇身瘦小,隐于黑暗中,若不是借着月光,都看不出它存在,我险些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东方涧道。 “所以,这两天早上狐仆在地上洒的黄色粉末,是你吩咐的?”祈池问道。 “我只负责巡视,保护府内,尤其是漓公子的安全,因此我将公子院外有蛇的事告诉给了胡管家,应该是胡管家吩咐的。”东方涧道。 “的确是这样。”胡管家在一旁说道,“老仆听说此事后,便吩咐狐仆在院子内外都撒上雄黄粉,蛇类不喜欢雄黄的味道,这样可以驱蛇。” “阿漓也是蛇妖,他会不会闻不了这样的味道……”白云遥道。 “回姑娘的话,雄黄只对普通蛇类有效,像阿漓这样的蛇妖,只要不是喝了雄黄酒,一般是没有问题的。”胡管家道。 “这样啊。”白云遥道。心想阿漓虽然没有修为,但是却是人身蛇尾,何况在青丘学习修炼,已经会一些入门的法术了,应该不会同普通的小蛇那般出现药物中毒。 “多谢胡管家了。”祈池道。 “这是老仆应该做的。” “这倒是一件值得注意的事情。”浦泽道,好歹也算是有一些线索,“东方,阿漓一日不见,府上暂且就不必巡视了,你带人在青丘城内好好找一找。” “我一个月前给了阿漓一袋千里香,他应该有在用。”白云遥想起一个月前自己给了阿漓一个香囊,看向祈池道。 “我确实看到阿漓每日都会用千里香洒在身上。”祈池道。 “千里香是我们狐族独有的香,循着这个气味,应该可以找到他。”东方涧道,“请小姐将千里香给在下和弟兄们闻一闻。” 白云遥伸手一变,手心出现一个木盒,将木盒打开,确认是千里香后,交给东方涧。 东方涧闻了闻,将木盒盖好,道,“小姐,请准许末将将此物暂且留在身边,待巡完青丘城,在下一定归还。” “好,辛苦东方统领了。” “其他人若没有什么要说的,便各自归位吧。”浦泽道。 一众狐妖散去。 “那个蛇能是什么线索吗?”白云遥问道。 “阿漓正好是蛇族,也许那条蛇就和他相关,我需要去狐宫一趟,和族长汇报这件事。”浦泽道。 “父亲,我和你一起去。”祈池道。 “好,我们走吧。” 第20章 第 20 章 狐宫,议事厅。 “事情就是这样。”浦泽道。 “阿漓竟然不见了。”白静秋道。 “前不久蛇族派使者来要阿漓,我没有同意,现在阿漓不见了,他们要是再来问……”浦泽面露难色。 “若他们再来问,我们也只好实话实说,现在先找到阿漓才是要紧事。”白静秋道。 “我已经派人在青丘城内寻找阿漓了。” “阿漓在这边才住了一年多,除了我和祈池没有其他朋友,他也一直只在大长老府和青玉山之间走动,不可能自己跑去别的地方的。”白云遥自责道,“他一定是被黑衣人抓走了,之前黑衣人为了抓他打草惊蛇,大长老府的护卫变得十分严密,黑衣人只好从别处入手,就给我下毒,阿漓为了救我,以替我解毒为代价,所以我嗓子好了,而阿漓却没有好,一定是这样的。” “孩子,你别自责,若是黑衣人千里迢迢来我们青丘抓阿漓,说明阿漓对他们很重要,应该不会有性命危险的。”白静秋道。 “阿漓应该不会同那些妖族一般丢掉性命,只是,身上可能要多许多刀伤了。”祈池道。 “派去西川的探子可有什么消息回来?”白静秋问道。 “上一个月回来过一次消息,并没有什么发现,这次回消息还要两天后。”浦泽答道。 “两天后,两天后如果还是没有有用的消息呢?”白云遥着急道,“阿漓身上的千里香只能维持三日,越早去找他越好。” “我当然知道越早找到他越好,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黑衣人阴险狠辣,此事需得从长计议。”白静秋道。 “从长计议,那要到什么时候?总得有个期限吧。”白云遥道。 “你这孩子,怎么跟你师父说话呢?”浦泽在一旁阻止白云遥继续说下去,又打圆场道,“这孩子心善嘴笨,族长您莫要往心里去。” “遥儿是什么秉性,我是知道的,等巡城的狐卫报告搜查的结果,咱们再一起商量对策。”白静秋道。 “是。”浦泽道。 “况且,明日若华要回来,我准备去城外迎接她。”白静秋道。 “师姐要回来了?”白云遥有些惊喜,白若华是白静秋的亲生女儿,在白若华四百岁的时候,白静秋怕自己教自己的小孩反而教不好,就亲自登门,请求蓬莱岛的白泽仙人收白若华为徒。 这白泽仙人曾经是青丘九尾白狐,修炼成仙后便在蓬莱岛隐居,不问世事。见到自己的后世子孙前来拜师,自然是欣然收下,此后白若华便常年在蓬莱岛修习,鲜少回青丘。 那时候白云遥刚被收为白静秋的弟子,白若华见她无父无母对她照顾有加,白若华走后,白静秋也把对白若华的思念都放在了白云遥的身上,因此,在白云遥的眼中,白静秋和白若华就如同自己的亲生母亲和姐姐一般,一直十分尊敬。 此次白若华归来,应该是要准备接手青丘了。 “好久没看见师姐了。”白云遥道。 “是啊,若华师姐去蓬莱岛修习后,每隔五十年才回来一次,现在又有五十年没见了呢。”祈池道。 “嗯,我也是今日接到她的千里传信。”白静秋眼中也充满笑意和自豪,轻轻点头。 “你们两个啊,今天先去上课,等下我和族长会商量对策的。”浦泽道。 “我……”阿漓失踪,又听说师姐明日会回来,白云遥哪还有心思上课。 “三天不练手生,三天不念口生,这是人间的谚语,无论何时,都不应该因为一些外在因素而荒废学习。”白静秋道。 “族长说的有道理,遥儿,阿池,你们快去上课吧,阿漓的事情,我们会重视的。”浦泽道。 “好。”白云遥和祈池只好退下。 两人一起前往青玉山,身边还有两个狐卫跟着陪同,好像怕他俩跑似的。 白云遥边走边思索道:“阿漓身上的千里香,只能留三天,如果等到明天师姐回来后再去找阿漓,时间就更短了。” “你想要自己去找?”祈池听出她的画外音,立马横到她面前道:“你忘记一年前咱俩在阿默山有多狼狈了?” “我这一年特意学习了不少符篆之术,不会像一年前那样被人追的满山跑了。”白云遥心虚地反驳道。 “一年的时间,你未免太高看你自己了。”祈池生气道,“妖族的修炼岂是一年时间就能精进数倍的,难道你修为上涨了,黑衣人的修为就只会停留在原地吗?何况他们还使用那样的邪术!你、你贸然前去,就是去送死!” “谁说我要去送死了,你就不能想我点好的。”白云遥心下被他说的没底,但还是嘴硬。 “我就是想你好好的,才这么跟你说。”祈池道,“你不要不知好歹好吧。” “好吧好吧,咱俩都别说了。”白云遥摆摆手道,拒绝和他继续在这个问题争论下去。 上完课后,白云遥准备好干粮,见夜深人静,打开抽屉,里面放着之前师父给的保命符文和义父给的玉石哨,白云遥看了看,把两样都带上,将抽屉关上,就偷偷出门了。 * 第二日狐宫等人早早等在青丘城门口,一抹白影如流云一般而至。 “母亲!”白若华奔向白静秋。 “你总算是回来了,让母亲看看,在蓬莱有好好吃饭吗?”白静秋抬起白若华的脸蛋仔细打量。 “当然有好好吃了,那里虽然与世隔绝,但是什么都有呢。”白若华笑道,看了看众人,问道:“云遥呢?是不是去上课了?” 白静秋脸上闪过一丝凝重,又故作轻松道:“回去说。” “嗯。”聪明的白若华未再多问,大家寒暄一阵,就回狐宫了。 回到狐宫,白若华立马问道:“母亲,怎么回事?遥儿出了什么事吗?” 白静秋叹了一口气道:“今日茶翠去叫她起床时,就不见人了。” “不见人了?这是什么意思?” 白静秋将近一个月发生的事情悉数诉白若华。 “阿漓?是此前母亲书信中所说的那个半妖吗?” “正是。”白静秋叹了一口气道:“我猜测,遥儿是去西川找阿漓了。” “遥儿此举真是冒险,不过为了找阿漓,连我回来都不等了,她应该很重视阿漓吧。” “或许,是因为他们都自幼无父无母吧,再加之阿漓曾经帮助过她,所以遥儿格外关心阿漓。”白静秋道,“只是她太冲动了,也不和我们商量一下。” “那母亲,你打算怎么办?” “此事我已和浦泽长老商议过了。”白静秋道,“华儿,我准备派你去西川查黑衣人一事,你可愿意?” “女儿理解母亲用心,女儿一定查出黑衣人的下落,将遥儿和阿漓带回来。” “好。”白静秋欣慰地点点头,“我们的计划是这样。” * 白云遥一路嗅着千里香的香味,看着前方的山川密林,心道:果然来到了西川,阿漓,你等我。 千里香的香味一直绵延至阿默山深处。 又是这里。白云遥心里默念道, 阿漓的修为尚浅,黑衣人带着阿漓走的自然不是很快,故虽然白云遥晚了差不多一天才从青丘出发,也赶上了黑衣人的速度。 白云遥尾随着几个黑衣人,那几个黑衣人来到一处古树下,就停了下来。 白云遥变幻成一只小狐狸躲在灌木丛后,用前爪扒开叶子偷偷观察,为首的黑衣人往四周瞧了一眼,吩咐道:“将这一些杂草搬开。” 这个黑衣人怎么有些眼熟?白云遥想了想,突然想起来,主持祭天会的老头,还有去蛇宫议事厅时总是站在巴族长身后的老头。 “是他!”黑衣人竟然跟蛇族有关!白云遥惊讶地不慎说出声。 “谁?!”巫祭大喝一声,右手朝灌木丛一挥,白云遥立刻被一股强大的掌力劈飞出来,身边的灌木丛也被打碎。 白云遥顿时吐出一口鲜血。 看清灌木丛后的白云遥,阿漓眼中又惊又喜又怕,立马摇头示意她离开。 但巫祭不会给白云遥这些反应的时间。 “是你。”巫祭冷笑一声,另一只手直接一掌飞来。 白云遥立马将之前师父所给的保命符文,以法术催化送飞过去,一声巨响,巫祭与符文的法力在空中相撞,发出巨大的爆炸声,巫祭被符文中所含的法力震得连退好几步,身边的黑衣人和阿漓也被震飞。 待扬起的灰尘落下,白云遥早就不见了身影。 “大人,我们现在去追吗?” 巫祭双手捏诀,一条透明的小蛇出现,小蛇绕着白云遥吐出的鲜血爬行了几圈后,随后回到巫祭身边。 “你们两个跟着蛇灵,务必将那只狐狸抓回来,不论死活!”巫祭阴恻恻道。 “是,属下领命。”两个黑衣人领命离开。 “大人,洞口已经找到了。”剩下一个黑衣人道。 “走。” * 没想到,蛇族与黑衣人就是同谋,或者,蛇族就是黑衣人,他们到底有什么秘密,阿漓又到底知道吗? 白云遥拼命逃窜着,心里想着刚刚的所见,蛇族的阴谋被她撞破,这次,他们一定不会留活口的。 竟然又是这么狼狈的逃命。白云遥突然觉得自己可怜又懊恼。要是自己听师父的同他们一起商议后再来,也许就不会这么狼狈了。 但是,如果不是这么早来的话,也许,蛇族的秘密,会一直隐瞒下去,直到他们的阴谋得逞。 但现在,如果她都活不下去,消息递不出去,不也是白来了吗? 我一定要活下去。白云遥比上次跑得还要拼命,尽管带伤,但还是尽最快的速度在逃,那些被夺取金丹的妖族的死状,她还历历在目。 我绝不要和他们一样,我绝不要让他们得逞,也绝对不想被同门嘲笑。带着这份信念,白云遥脑子飞快地转着。 如果我逃不出去怎么办?怎么让他们得到消息? 白云遥停下来,用灵力在空中写下几个字,随后手一挥,字迹随风化为一只灵狐往前奔去。 “我怎么忘了这千里传信之术。”白云遥自嘲道。 但随后身后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白云遥吓得立马回头看,是一条透明的蛇,在阳光下,反射着白色的流光。 “吓死了,竟然是一条小蛇。” 看它的样子,不像有很高修为,白云遥刚放下心来,一个黑衣人就从树林后蹿出来。 “她在这!” 另一个黑衣人听到声音立马赶过来,白云遥这才意识到什么,问道:“这就是你们蛇族的秘术,追踪术?” “你不需要知道。”黑衣人道,两人做好攻击姿势准备抓白云遥。 白云遥故作轻松地冷哼一声,两个黑衣人不明所以,壮胆问道:“死到临头了,你笑什么?你一个修为才三百年的狐妖,刚刚被巫祭大人打了一掌,想必伤得不轻吧?” 黑衣人冷笑道,“我们两个修为均有三百年,抓你轻而易举。” “呵呵,你们不会以为,我只有刚刚那一张符文吧,那符文对付你们的巫祭大人,尚且不足,但若是对付你们,可是绰绰有余。”白云遥强装镇定道,“我看你们也只是听令行事,不想伤害你们,要是识相,就赶紧滚,否则,就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白云遥边说边用灵力在空中写下符咒,对面的两个黑衣人被她唬得不敢往前,面面相觑。 “缩地成寸!”白云遥手中符咒画完,掌心捏诀,地面顿时出现一个巨大的符文,白云遥立马躲了进去,随着符咒消失,白云遥也消失在黑衣人眼前。 “她跑了!” “我们被耍了!” 两个黑衣人跑到白云遥消失的地方,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任何踪迹。 “怎么办?”两个黑衣人脸上惊慌,一旁的蛇灵停在他们面前,吐着蛇信子。 “缩地成寸这样的法术需要消耗的法力巨大,她一定走不了多远的,蛇灵,继续追!” 第21章 第 21 章 一道符咒出现在地面,白云遥随即出现,符咒立刻消失。 “这是哪?”白云遥看着周围的环境,这是一个山洞,看着山洞内的陈设,白云遥心道:竟然来到了阿漓住的山洞,看来这缩地成寸,是会随着主人的心中所想,而无所不往的。真是妙哉。 “现在应该一时半会儿是安全的吧。”白云遥在洞内石凳坐下来,开始调理内息。 但周围危机四伏,白云遥不敢放心调息,担心着洞内是不是会有其他妖族突然冒出来,又担心那条蛇是不是会追过来,还想着自己的消息是否递送出去。 白云遥把洞内仔细瞧了一遍,这个洞似乎不与其他洞相通,又在洞口设置了细铃,才放心坐下来,又想了想,掏出玉石哨。 要不要吹响它呢?若是引来黑衣人……罢了,先调息吧。 白云遥默默把玉石哨收起来,看着空荡荡的洞口,开始调息。 * “族长,漓奴带到。”巫祭走进蛇宫议事厅,身后跟着一个黑衣人,押着阿漓。 “你怎么直接带过来了?”巴勒面色不满道。 “回族长,因青丘守备实在森严,所以只好使用了秘术,瞒,是瞒不住了。”巫祭答道,秘术一现,即便他还想隐瞒,也无用了,漓奴必然会知道黑衣人与蛇族有关,反正漓奴对他们没有什么威胁,知道就知道了。 “罢了。”巴勒一挥手道,“献血。” “是。”巫祭吩咐一旁的黑衣人取血,阿漓被带离正厅,尖刀划过,阿漓只是闷哼一声。 巫祭躬身道,“属下还有一事需禀。” “什么事?” “我们回来的路上,有只青丘的狐狸跟来了,是一年前咱们抓过的那只。” “那个白静秋的关门弟子?”巴勒压抑住自己心中的怒气,“那你把它抓住了吗?” 巫祭深吸一口气,道:“未曾。” “她可瞧见你抓了漓奴?” “她,应该是知道了。” “哼!邬颉,你此次办事,纰漏甚多啊!”巴勒怒道。 “请族长息怒,虽然她跟了过来,但属下的蛇灵探查过了,只有她一个,属下猜测,她此次跟过来,青丘那边应该并不知晓。” “况且它受了属下一掌,属下虽只用了三成功力,但也够她受的了,属下已经派人去追了,一定抓来呈给族长,若不能抓来,属下任凭族长处置。”巫祭道。 “最好是这样。”巴勒也不好再说他什么,毕竟巫祭将漓奴带了回来。 不一会蛇仆端上来一碗血,巴勒接过,突然闻了闻。 “族长,这血是刚割的,有什么问题吗?”巫祭小心问道。 “我知道那只狐狸尾巴是怎么跟来的了。”巴勒道。 “请族长明示。” “漓奴的身上被她放了千里香。” “千里香,原来是这样,是属下失察。”巫祭立马下跪认错。 “来人。”巴勒道。 “在。”两个蛇仆上前,巴勒道:“把那只半妖扔水牢里好好泡两个时辰。” “是。” 处理完这事后,巴勒才将血喝下,随后调息。 见巴勒在座上调息良久,未见什么不适,巫祭小心问道:“族长感觉如何?” “甚佳。”巴勒道:“漓奴似乎在青丘学了修炼之法,这让他的血更加纯净了。” “真想知道我现在法力有多强了。”巴勒看着自己的手邪笑道。 “恭喜族长,要不,再找岩狼崖的凌松长老去试一试?”巫祭提议道。 “不必了,那个老家伙,现在肯定不是我的对手了。”巴勒得意道,“带漓奴去地牢,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是。” * 祈池和白若华来到阿默山,在周围一阵寻找。 “虫铃指向的地方,就在这附近啊。”白若华拿着腰间的虫铃,茫然四顾。 “会不会是她换地方了?”祈池道。 白若华又在林子四周看了看,突然将祈池拉到一旁藏起来道:“有东西来了。” 两人藏在树后,只见一条透明的蛇爬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两个黑衣人。 蛇往山崖下爬了过去,黑衣人二话不说就拉着悬崖边的藤蔓下去了。 “是黑衣人团伙,阿漓就是被他们抓走了。”祈池道。 “咱们跟上去看看。”白若华道。 两人在悬崖上看着黑衣人进了一个山洞,立马也跟着下来,躲在洞外的灌木丛处。 “云遥。”祈池眼尖,一下就看到正在调息的白云遥。 “别动。”白若华把祈池摁住,道:“这妮子胆大包天,让她被吓一吓,长长教训。” 祈池想着师姐都有六百年修为了,应该是有把握不让她受伤的,便也蹲下看起戏来。 白云遥被洞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只见两个黑衣人跟着蛇灵冲过来,“她在这!” 白云遥立马站起防守,“你们就是蛇族吧!我方才看到你们的巫祭大人了,难怪你们族长一年多了都没有个调查结论,原来你们和黑衣人是一伙的。” “哼,你既然认出了我们的巫祭大人,就该知道,去年那些妖族的下场就是你的今日!” “我看你已经没有招数了吧,不如束手就擒。”另一个黑衣人道。 “你们休想!”白云遥双手成爪,轻动尾部,三条白尾顿时现出身后。 “你找死!” 两个黑衣人也不再隐藏自己蛇妖的身份,使用自己惯用的蛇族身法与白云遥缠斗起来。 白云遥一人对抗两个三百年修为的蛇妖,加之受了内伤,自是十分吃力,远处的白若华和祈池看着里面的场景,祈池低声着急道:“师姐,云遥受伤了,这肯定不占上风呀。” “就是要让她不占上风,难道敌人都会等你完全没有伤病的时候才动手吗?让他们再打一会儿,我看看她现在修为怎么样了。”白若华一脸无所谓地嚼着草,眼睛却时刻盯着洞内的动静。 “好吧。”祈池心想师姐已经有六百年的修为,只要她出手,这两个黑衣人随时都能被弹飞,应该无碍。 但看了一会祈池又着急道:“师姐,我看她吃力的很。” “让她一个人对付两个,确实难为她了。”白若华轻轻弹了一下手指,一个蛇妖就突然弹倒在地。 白云遥见黑衣人少了一个,信心大增,但毕竟被巫祭打了一掌,身上有伤,与剩下的黑衣人缠斗一阵后,吃力的感觉又出来了,白云遥有些想不明白。 祈池看不下去了,跳出来将黑衣人制服在地。 “祈池,你怎么来了?”白云遥喜出望外。 祈池没有回答,白若华袖口飞出两条白绫,将两个黑衣人捆绑起来,飞绫还非常有灵性地将两个黑衣人的嘴巴堵住,还把嘴里藏的毒药扣了出来,防止他们服毒爆体而亡。 “师姐!”白云遥见到飞绫就知道是师姐,立马看向她道。 洞口的蛇灵见势不妙准备溜走,白云遥连忙道:“这是蛇族的追踪术,不能让它回去报信。” 白若华立刻以双手捏诀,将蛇灵击碎。 “师姐,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因为它。”白若华将虫铃提给她看,又拿出凝碧丹,道:“这是凝碧丹,快吃了吧。” “原来是这样,谢谢师姐。”白云遥接过药物吞了下去,虫铃是当初义父给的,看来义父也来了。 “这两个黑衣人怎么办?”祈池问道。 “带回去,作为人证。”白若华道,“蛇灵被我击碎,它的主人必会有所察觉,此地不宜久留。” “遥儿,你还要独自行动吗?”白若华问道。 “遥儿知错了。”白云遥只好乖乖认错,既认了这错,这件事上就再也不能肆意妄为了。 “走吧,大长老在外面接应咱们。”白若华道。 几人回到驻扎在西川境外的密林处。 “大长老,我把白云遥带回来了,是打死还是打残,任凭您做主。”白若华脸上带着一抹看客的笑意道。 “没有这么严重吧?师姐。”白云遥震惊又委屈,道,“你以前对我可好了,怎么一百年不见,你变了。” “让你掂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这么冒失,要不是我和祈池去得快,你恐怕就被做成狐皮大氅了。”白若华道。 “师姐,要不是我,你们能知道蛇族的巫祭和黑衣人是一伙的?要不是我,你们能抓住这两个黑衣人?”白云遥指着地上的两个黑衣人,没好气地为自己辩解道,“我这功劳可大着呢,我没要赏就算了,你还要罚我。” “是该罚。”浦泽道,“但是看在你也有功劳的份上,就将功折过吧。” 白云遥和白若华只好作罢。 白若华吩咐跟来的狐卫道,“你们几个将这两个人证带下去,我等下要好好审问。” “务必好好看守,他们都是死士。”祈池提醒道。 “是。”狐卫领命将两个黑衣人带了下去。 浦泽道:“遥儿,你受伤了,请随行的医倌好好看看。” 浦泽早就让医倌在一旁等着,医倌闻言道:“姑娘,我带您去一旁检查吧。” “多谢医倌。”白云遥跟着医倌去一旁查看。 “大长老,我看这几个蛇妖的年纪与修为不符,只怕蛇族黑衣人团伙一事并不简单。”白若华道,“不知您是否已告知族长?” “我已经千里传信给族长了,若黑衣人团伙真的与蛇族勾结,只怕仅靠我们的力量无法取胜,还得动员其他族才行。”浦泽道。 “只凭这两个黑衣人和遥儿的证词恐怕不足以让其他妖族信服。”白若华道:“不如用个什么理由将其他族的人诓来,我们一起去蛇族,当场撞破他和黑衣人勾结之事。” “你有什么办法吗?”浦泽问道。 第22章 第 22 章 青丘,狐宫,议事厅。 白静秋正坐在议事厅主座,面前有多个由巨大的灵力汇聚成的法术幻镜,里面是妖界各族的首脑,大家正隔空议事。 “听说西川黑衣人团伙一案终于有着落了?”狸猫族管事奚良问道。 “正是。”白静秋道。 “那怎么是由你们青丘知会的,不应该是蛇族来信吗?”有人提出疑问道。 白静秋道,“蛇族怀疑他们族内有黑衣人的内应,所以只给我们青丘秘密发了消息,由我们告诉大家。” “他们蛇族的那个半妖阿漓不是就住在他们青丘么,也不难怪先传消息给了他们青丘。”其中一人道。 “正是如此。”白静秋点点头继续道,“蛇族经过一年的时间查探,发现这个黑衣人团伙组织庞大,仅凭他们一族之力恐怕无法确保与之完全抗衡。” “啊?这么大的团伙?”众妖顿时议论纷纷。 “咳。”白静秋战术性清清嗓子,继续道,“因此,蛇族拜托我们,让我们各族各自带上自己族中精锐,前往西川一起剿灭黑衣人团伙,也一起作个见证。” “我们妖界本来就有和平条约,现在出来个黑衣人团伙扰妖界安宁,吾辈义不容辞。”黑熊族族长赫连雄道。 “赫连族长高义!”白静秋行礼道,“此番我青丘必定也派人前去支援,不知其余首领是何想法?若不愿参与,白某绝不勉强。” 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没有幻镜消失,狸猫族管事奚良道:“白族长,我们都同赫连族长一个意思,义不容辞。” “义不容辞。”众人道。 “好!既然诸位已经表态,白某在此还多言一句,因黑衣人团伙实力强大,咱们此次去西川,需要保密行踪,以免被他们发现,因此每族所带的人不能太多,唯恐暴露行踪,但也不能太弱,否则若是碰上了黑衣人无法保全自己,还会拖累大家。” “白族长言之有理,那请问我们这么多人从不同地方出发,蛇族将剿灭黑衣人团伙一事定在何时何地?”赫连雄问道。 “明日巳时,西川浮云山,定海坡。”白静秋道。 “这个地点离蛇宫很近,莫非,是灯下黑?” “正是。”白静秋道。 “好,诸位,明日见。”说罢赫连雄的幻镜立马消失在空中。 “诸位,先告辞了。”随着一声声告辞,议事厅浮在空中的幻镜一个个消失,最后只剩下白静秋和浦泽。 “浦泽,明日就靠你们了。” “族长请放心,也请族长再派部分精锐来此。” “好。”白静秋点点头道,“你们务必要安全回来。” “遵令。” * 白云遥来到西川一处林地,偷偷藏起来。 师姐的话还在耳边:“遥儿,蛇族每日都要例行开会,你埋伏在衍星宫到蛇宫的必经之路,等巫祭一出现,你就设法将他激怒,然后被他抓走,去找到他们关押阿漓的地方。为了避免被他发现,我们到时候都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随机应变,不要被他伤及根本。” 果然,巫祭不久就带着几名祭师出现在林间路途。 白云遥一直静静等他走进事先设置好陷阱的地方,巫祭似乎发现了不对劲,招呼其他人停止前进。 白云遥只好立刻施法,事先藏于地面的炸药顿时爆炸,靠前的几名祭师顿时被炸飞吐血,巫祭因为修为深厚,只是有些皮外伤。 “你这个蛇妖,竟然没炸死你。”白云遥飞出来,道:“你们把阿漓带去哪了?” “哼,你说的是漓奴吧。”巫祭毫无惧色,拍拍身上的灰尘道:“他对我们可大有用处。” “上次让你跑了,我正愁找不到你,今日你既然自己送上门来,就把命留在这里吧!”巫祭说罢打出一掌,这一掌可是他六成功力,掌未至,白云遥就被这掌风逼得连连后退。 三百年修为的白云遥哪里是他的对手,白云遥堪堪躲开此掌,立刻就被巫祭锁喉。 “黄毛丫头,真是不自量力,竟然敢独自跑到这西川来送死。”巫祭蔑笑道,“我倒是佩服你的勇气。” “你……你们干的这些勾当一定会被大家知道的。”白云遥脸憋的通红,艰难地说道。 “哼,要不是还要拿你回去交差,你现在就是一个死尸。”巫祭手里的力道暗暗大了许多,又松了松手。 “交差?你还有主子?你就不怕被你们族长知道?”即便几乎难以呼吸,白云遥还是质问道。 “哈哈哈哈哈……”巫祭大笑,“你真是蠢得可爱。” 巫祭将白云遥随手扔向几个祭师身边,手指一动,白云遥便被灵索捆得五花大绑,嘴也被封住,随后一阵瓢泼大水打在身上。 白云遥嘴巴含糊地发出声音,“你干什么?!” “你是不是,还给自己用了千里香?别做梦了,我不会让青丘的人找到你的。”巫祭冷笑着,随后命令道:“没受伤的,把她带走!” “是。”几个没受伤的祭师,扶同伙的扶同伙,押白云遥的押白云遥,然后带着她前往蛇宫。 蛇宫,议事厅。 巴勒坐在首座,巫祭面带喜色前往拜见。 “见过族长。” “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巴勒问道。 “族长,那只青丘的狐狸,已被属下抓住了。”巫祭招呼几个祭师将她送上来。 巴勒盯着白云遥的脸看了看,道:“是她没错,这件事,你办的很好。” 白云遥在被押送的路上就已经猜的七七八八,嗤笑道:“巴族长,原来您就是黑衣人团伙的首领。” “怎么?你很惊讶?”巴勒似笑非笑道,他将身子轻轻往前探,嗅了一嗅,没有闻见千里香的味道。 “难怪你们一直没有黑衣人团伙的消息,原来你们自己就是啊。”白云遥气极而笑,“在你们眼里,那些妖族的命就不是命吗?为什么要夺他们的妖丹?取他们的性命?为什么要抓阿漓?你们到底有什么企图?!” “呵呵呵……”巴勒冷笑道,“你一个将死的狐狸,不需要知道这么多,将她押入地牢,今晚我要继续修炼。” “是。”巫祭领命,命令蛇卫将白云遥押了下去。 白云遥被关入地牢,蛇卫将她一把推进牢内,道:“你要找的漓奴,就在这呢,有什么要说的就赶紧说吧,否则可再也没有机会了。” 五花大绑的云遥被扔在地面,捆绑她的灵索就自动消失了,地牢的门被蛇卫重重的关上。 阿漓听到声音,抬头就看见被扔进来的云遥,立马上前,“白姐姐,白姐姐,你怎么样了?” “我很好。”白云遥看到阿漓十分激动,“你怎么样?” “承蒙白姐姐关心,我也很好。” “真的?”白云遥有些不信,拉开他的衣袖一看,果然上面全是刀伤。 “你这些疤,都是被刀割的?” “是。”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伤害你呢?” “我也不知道。”阿漓摇摇头,随后道:“白姐姐,你不该来的,你和这些地牢的妖族,今晚只怕都要变成巴族长修炼的耗材了。” 白云遥看了看地牢里的其他妖族,他们脸上都流露出恐惧和忧伤的神情,白云遥似乎是坚定了心中的信念,对阿漓道:“不会等到今晚了,你相信我,我们一定会出去。” “嗯,我相信白姐姐。”阿漓脸上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嗯,现在就好好休息,我们只需要等救兵来就可。”白云遥小声道。 “好。”阿漓点点头。 * “爆炸声响,遥儿应该已经行动了,接下来该轮到我们了。”白若华道。 “嗯。”祈池点点头。 * 蛇宫外一名祭师火急火燎地扭着蛇尾赶来,蛇宫外的蛇卫拦住他问道,“蛇宫不可擅入,你是何人?!” 祭师拿出腰牌,“我找巫祭大人,麻烦通禀,衍星宫起火了。” 蛇卫立刻放下手中刀戟,“进去吧。” 议事厅内的巫祭接到消息,立马向巴勒告退,赶忙回自己的衍星宫主持大局。 巫祭边走边问道:“衍星宫怎么突然起火了?火势如何?” “回大人,今日您出门后不久,门生都在衍星局推演,突然殿内就燃起大火,大家都在拼命保护书籍,但火势越来越大……” 见手下所言不容乐观,巫祭只好问自己最关心的事情,“书籍都救回了多少?” “您研究的手札,我们救出了大部分,其余书籍……十之一二。” 巫祭顿感悲痛,道:“罢了,都是天命,也许……是上天在提醒我们。” “大人可是对族长所行之事产生了怀疑?” “族长也是为了我们蛇族称霸妖界,不可半途而废。” “大人所言甚是。”祭师只好乖乖闭嘴。 二人继续行进,来到方才被袭击的路段时,巫祭被路上的一位紫衣公子挡住了去路。 “你是何人?” “在下乃是青丘白云遥的好友,我追随她身上的千里香来到此处,不知巫祭大人可有见过她?” 巫祭心中闪过一丝庆幸,幸亏他用水将白云遥泼湿,千里香的气味基本被除掉,谅他们也找不到蛇宫地牢去。 巫祭表情镇定道:“不曾。” “你这狐妖快快让路,我们大人还赶着回自己的衍星宫呢。”一旁的祭师颐指气使道。 祈池并不退让,道:“巫祭大人,去年我们来你们这的时候,就遇上了黑衣人团伙夺取妖丹之事,你们蛇族当初说要给大家一个交代,如果一年过去了,也没个什么消息,如今阿漓住在我们青丘,又被黑衣人掳去了,我那义妹白云遥,追查黑衣人而来,现在也下落不明,你们蛇族,当真没有个说法吗?” “那你想怎么样?”巫祭眼神闪过一丝凌厉。 第23章 第 23 章 “依我看,黑衣人就是和你们一伙的吧,把云遥交出来!”祈池发动攻击,祭师在上级面前,自然得表现得英勇一些,主动上前迎战。 “让我看看你修为的水平怎么样了。”巫祭也不急着应战,就站在一旁看着。 “是!大人。” 祈池一掌打来,祭师竟然毫不闪躲,直接接住了祈池的一掌,二人都被震得连连后退,祈池更是直接吐出一口鲜血。 “你……你们蛇族,不是两百年才可以……化成人形吗?”祈池一脸难以置信,“你人身蛇尾,怎么会……” 祭师阴笑着扭动蛇尾缓缓而来,道:“只要我想,要什么形态就可以是什么形态。” 祭师脸上的笑变得诡异,双眼也开始充满血丝,在他的眼里,祈池看到了贪婪和暴虐。 “我很喜欢我的蛇尾,你呢?”祭师的蛇尾狠狠一甩,祈池被击飞在地,完全失去反抗能力。 “我……呸。”祈池又吐出一口血。 “大人,留他的性命吗?”祭师问道。 “不必让他回青丘了。”巫祭冷冷道。 祭师得到巫祭的准许,扭向祈池,祈池勉强支撑着身体道:“你要干什么?!” “兄弟,这种死法,是很痛苦的。”祭师冷笑着,一手置于祈池颠顶处,面露狰狞,祈池被他手中的法力控制,全身的灵力似乎都被抽吸出来。 祈池全身都绷紧了,面色涨得通红,但是他完全对抗不了这种法力的强行抽取,只能发出痛苦的“啊啊”的喊声。 “你若放松一些,自愿将妖丹给我,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祭师迟迟难以夺出妖丹,有些恼羞成怒。 “你……休……想!”祈池拼命不给,但毕竟受了内伤,还是敌不过,随着妖丹在颠顶渐渐汇聚成形,祈池的痛苦也终于结束了。 “有什么好犟的,妖丹还不是被我取出来了。”祭师轻蔑一笑,转身欲将妖丹奉给巫祭。 “你们……这就是承认了……你们就是黑衣人吧。”祈池的原形露了出来,原本三条狐尾现在有两条变得若隐若现。 “是啊,你现在知道了,又有什么用?”祭师回过头,完全未将祈池放在眼里。 “所以,你们杀妖取丹……到底为了什么?!”祈池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质问道。 不等他们回答,树林中突然蹿出众多妖族,白若华眼疾手快将祭师手中的妖丹夺回。 “阿池。”白若华心疼地看着他,用灵力将祈池的妖丹送回他体内。 祈池的脸色逐渐好转一些,原地调息恢复。 赫连雄直接朝巫祭打去,其他人也紧随其后,围攻二人。 巫祭竟然徒手接住了赫连雄一掌,又一掌向攻击祭师的其他族子弟打去,顿时一众上前的妖族子弟被击飞。 各族首领见状,都亲自上前围攻巫祭,把自己的族中精锐弟子护在身后。 巫祭恍然大悟地恼笑道:“原来这是你们设计好的,我的衍星宫失火,就是你们干的吧!” “是又怎么样?看来你们的确是走了旁门左道,用这种夺取他人修为的方法快速修炼,你们就不怕堕入魔道吗?!”浦泽道。 “哈哈哈哈哈哈,魔又如何?魔就是十恶不赦吗?我们就是想要变强,又如何?!”巫祭毫无悔意,现出身后的蛇尾。 “他要报信!”奚良发现巫祭意图,立马道。 “受死!”赫连雄怒吼一声,使出黑熊族的声波秘技。 巫祭将蛇尾朝向空中打出一个响尾,硬生生挨了这一攻击,强烈的声波将巫祭震得直往后退。 狸猫族管事奚良不知何时来到巫祭身后,一阵无影爪将巫祭挠得浑身血痕,最后浦泽的狐尾给了他重重一击。 巫祭口吐鲜血,趴伏在地。 赫连雄上前揪住他的衣领,怒问道:“你们的大本营在哪?说!” “大本营……呵呵……”巫祭恻恻一笑。 “我可以只废掉你的修为,留你一命。”赫连雄道。 “废了修为,那和杀了我何异?” “你们的头目是谁?” “就是我。” “你?那你刚才是在向谁报信?”赫连雄不信。 “赫连族长,他所说之言不可信。”浦泽道,“我们还另外安排了人进入了黑衣人内部。” “哦?”赫连雄听到此话放下心来,揪着巫祭衣领的手放下,“你们怎么不早说?” “巫祭已经报信,只怕对方已经有所防备了,得尽快找到他们。”奚良道。 “没错。”浦泽道。 “不可能,你们是怎么进去的?”巫祭听到浦泽所言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不可能,不可能!” “你自己去想吧。”浦泽道。 另一边祭师被一群精挑细选的各族子弟围攻早已被降服。 浦泽将巫祭和祭师以灵索捆绑起来,命手下,“将他们两个带回去好好看押审问!别让他们有自杀的机会。” “是。”狐卫听令将两人拖了下去,巫祭还在难以置信地不停说着,“不可能,不可能。” “你们阻止不了的!”巫祭被拖下去后大喊道。 “浦泽长老,你刚才说,你们另外安排了人进入黑衣人内部?”奚良问道。 “正是。”浦泽道,“我们有个狐族子弟被抓进去了,当然,是我们安排她被抓进去的。” “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奚良问道。 “知道。”白若华道,“白族长知晓蛇族百丈符的使用,教之于我,我给师妹画在了背上,黑衣人若不仔细查看,必不会察觉。” “那她现在在哪?”赫连雄问道。 白若华伸出手,掌心立刻出现一个罗盘,白若华施法,手中罗盘转动,指向前方。 “要不要告知巴勒族长,我们一起对付黑衣人?”奚良问道。 “不必了。”浦泽道,“我们直接去找黑衣人的大本营在哪吧。” “祈池,你刚刚被强行抽取妖丹,法力尚且未恢复,你就别去了吧。”白若华心疼地对祈池道,主意是她出的,她很自责祈池刚刚被强行抽取妖丹,还有云遥,不知道她被黑衣人抓住会怎么样。 “不,我要去,白云遥还在他们手里。”祈池停止调息站起来道。 “你现在还很虚弱。”白若华道。 “师姐不必多言。”祈池眼神坚定道。 白若华知道他的性子,古板、固执,决定了的事情必然不会再更改,白若华只好道:“好吧,一会儿我们可能会顾不上你,你一定要保护你自己和遥儿。” 祈池微笑着点点头。 “大家出发吧。”浦泽道。 大伙一起跟着罗盘所指的方向,向前走着,竟然来到了蛇宫门口,此时的蛇宫门口竟然没有一个蛇卫。 众妖诧异道,“怎么回事?怎么在这?” “诸位,我可没有对这罗盘做什么手脚。”白若华道。 “蛇族的巫祭都夺取妖丹了,他们蛇族再干出什么我也不会觉得奇怪了。”赫连雄道。 “他们宫门怎么一个守卫也没有?”奚良道,他记得以前可不是这样。 “看来我们今天终于要知道真相了,加强戒备!”赫连雄道,众妖族顿时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诸位,这里面必然有一场大战在等着咱们,这是我们备的伤药,大家有备无患,另外还有凝碧丹,里面一定有许多妖族被关押下药,这个可以解他们的软筋散。”浦泽道,手下的狐卫立刻给大家分发药物。 “浦泽长老想的周到,不过我们也都考虑到了这些,自己也带了伤药,不过,这个咱们不嫌多。”赫连雄笑道。 待分发完毕,浦泽道,“既然大家都准备好了,出发!” 白若华手持罗盘,带领大家进入蛇宫宫门内,跟着罗盘指引前进,沿着长长的地下石阶,进入蛇宫深处。 蛇族的宫殿虽然地面只有一层,地下却有无数层,而且通风做得很好。 大家在蛇宫内走了整整一刻钟,竟然也未碰到一个蛇宫之人。 “他们都去哪了?”有妖族子弟问道。 “他们一定是接到消息了,大家千万小心,不要走散。”浦泽道。 终于,大家来到蛇宫最深处,穿过石门,就是地牢,而它旁边,竟然还有一个巨大的祭祀坑。 祭祀坑周围的墙上用血写满了符咒,坑里绑着被抓的妖族,白云遥亦在其列。 最里面的一圈妖族,都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 巴勒就坐在首座上,面前是一颗颗颜色各异的妖丹,供台上还放着一个盛血的石碗,他的儿子巴索、大长老库伦就立在一旁,阿漓被绑在祭台一角的木桩上,有两个蛇卫持戟守着,鲜血顺着阿漓的指尖滴入下方的石碗。 祭祀坑外站着里三层外三层的蛇卫,从他们的表情来看,似乎刚刚吸取别人的修为不久,一个个表现得十分亢奋。 见到眼前众妖惨死的场景,众多妖族大惊失色,“他们怎么回事?!” 那些捆绑在木桩上尚未被杀的妖族,见到有人进来,纷纷求救。 “找到遥儿了吗?”浦泽扫视着四周,问身边的祈池和白若华道。 白若华顺着罗盘所指的方向,锁定其中一个人影,道:“找到了。” 又有其他妖族认出自己族中子弟,“师弟!原来你没死。” 那被绑住的妖族抬头,看见自己的族人,用尽自己最大的力气喊道,“师兄,你们快走!” 巴勒并不理会众人的惊诧,从首座上站起来意味不明地笑道:“各位来蛇宫,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吾有失远迎了。” “巴族长,你们族的巫祭与黑衣人是同伙,你还不知道吧?”有妖族道。 巴勒嗤笑一声,那妖族面露惑色。 “您还不清楚吗?!”白若华高声道,“巴族长和巫祭就是一伙的。” “一伙的?啊?” “难道?巴族长?啊?”有妖族恍然大悟,“你是说巴族长贼喊捉贼?” “什么巴族长,他现在是巴贼!”祈池道。 “快走!”又有被绑的妖族喊道,但随后很快就被蛇族的守卫封住嘴巴。 “你们是怎么找来这里的?”巴勒高声道。 “你不必知道,放了他们,我们还可以留你一命。”浦泽道。 “是她吗?”巴勒伸手,祭祀坑内的白云遥被一股无形之力掐住脖子,连同绑住她的木桩都被一起连根拔起。 “云遥。” “遥儿!” 白若华、祈池、浦泽等人几乎一起叫出口。 “还是他?”巴勒指着阿漓,又自己否认道:“不,不可能是他。” “那就只能是她了。”巴勒道,勒住白云遥的力气又大了一些,白云遥在绝对力量面前,完全无力还击,被勒得几乎昏死过去。 “巴勒,住手!”白若华身后六尾毕现,冲上前去,祈池也立刻跟了上去。 “少主!池儿!”浦泽见白若华和祈池冲出,立即上前助他俩。 “大家上!”赫连雄也发令道。 “众蛇卫听令!”巴索在台上呼吁道:“进攻!” “冲啊~~~!”随着一阵阵呼喊声,双方顿时混作一团。 第24章 第 24 章 白若华佯装攻击巴勒,实际上却打向了巴索,巴索反应倒是快,立刻与白若华斗在一起。 浦泽、赫连雄二人则进攻巴勒和大长老库伦。 巴勒掐住白云遥的手被迫松开。 库伦大喊道:“族长,您继续!这两个交给我来对付!” “好!”巴勒轻松脱身,接着便开始催动咒术将面前的妖丹所含的修为分发给他的蛇卫。 祈池在混战中杀出一条路,接住从空中掉下来的白云遥,将白云遥身上的绳索解开,立刻输送灵力助她恢复。 白云遥缓过来浊咳几声,祈池赶紧又将来之前准备好的伤药喂给她,问道:“你好些了吗?” “好多了。”白云遥看着眼前混战的场景,现在祭祀坑内混杂着蛇卫与他们的人,这群妖族冲进来后就找机会给被绑住的妖族松绑,给他们凝碧丹恢复元气,而那些蛇妖则如同着魔了一般疯狂攻击。 “他们要阿漓的血,去救阿漓。”白云遥道,祈池护着白云遥,两人一起在这祭祀坑内的蛇妖混战中奋力杀出一条路。 双方都拼命厮杀,祭祀坑内众妖族一开始难分胜负,但蛇族那些蛇卫如同打了鸡血一般,不断被打倒又再战,很快情势就不容乐观。 狐族等子弟不断有人受伤,但完全不如蛇卫那边不知痛楚,力量似乎永远不会耗竭。 祭台上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浦泽与赫连雄也只是勉强能抵挡住库伦的攻击。 “哈哈哈哈哈哈。”巴勒见库伦对战浦泽和赫连雄二人仍游刃有余,得意大笑,“你们俩规规矩矩修炼这么久,还不是连我的长老都打不过!” “巴勒,你年近八百岁,离修成正道不过区区两百年,为何要走歪魔邪道?!”浦泽试图唤醒他的良心。 “哼!先前秋岚长老修炼千岁又如何?!还不是成了一堆烂肉!”巴勒丝毫不在意,“两百年,谁知道两百年后又如何?!我就要今日修成真身!歪魔邪道?凭什么他仙家就是正道,我就是邪道?!这世界还不是强者说了算!我只要成为这三界最厉害的妖,我就是正道!” “别和他说了,他已经无可救药了!”赫连雄对浦泽说道。 “你们的对手是我!”库伦大喝一声,突然一掌,将浦泽击退数步远,浦泽顿感五脏六腑翻江倒海,没忍住吐出一口鲜血。 “大长老!”白若华大喊道。 巴勒突然停止将刚刚抽取的修为分散给他的狐卫,一掌将浦泽又吸过来,手按住浦泽的天灵盖,道:“那些个小妖的修为,怎及你雄厚?既然你们送上门来,正好助我修炼大成!” “浦泽长老!”赫连雄一时着急分心,不慎被库伦偷袭,也被蛇尾击中。 祈池和云遥还在艰难地在祭祀坑中杀出一条路。 “祈池,就这些人了吗?”白云遥忍不住问道,现在的场景实在是难有胜算,何况对敌人还不甚了解。 “援军在后面,再坚持一会。”祈池道。 巴勒一手吸取浦泽的修为,另一手又将之前抽取的修为分散给祭祀坑内的蛇卫。 眼见祭台上似乎并无胜算,各族联军军心动摇,连连战退,祈池和白云遥只能大呼:“援军在后面,大家再坚持一下!” 即便如此,也只是暂时稳定军心,很快就有其他族的妖族道:“我……我们根本对抗不了!” 其他妖族也气愤不平: “我们误信了你们了!早知道这厮这么厉害,干什么诓我们只带几个人来这送死!” “多少人来都是死!” 白云遥大喝道,“不想死就继续战斗,否则,都等着妖丹被夺吧!”她刚刚亲历过此事,自然知道输了的下场是什么。 “用你说!你们大长老都快被抽干了!”有妖族忿忿道。 听到此言,军心更加溃败。 白云遥看向祭台,浦泽、赫连雄、白若华竟然完全败于他们之手,此刻巴勒等人正抽取他们的修为,三人面色痛苦,顽强抵抗,还是难以阻挡灵力被抽取,待妖丹被抽取出来之后,巴勒等人必定不会留他们性命。 “义父!”“父亲!” “师姐!” “赫连族长!” 深深的无力和巨大的绝望感传来,就在白云遥和祈池都以为今日要葬在此处时,突然两道寒光闪至祭台处,打断巴勒和库伦的行动,是岩狼族的凌松、凌岩两位长老,还带了不少岩狼族的子弟。 “巴勒!你们果然图谋不轨!”凌松气愤道,去年他的牙被巴勒打掉一颗,还没找他算账呢。 “彼此彼此!”巴勒道,“手下败将,何惧之有!” “休要猖狂!赫连族长、浦泽长老,吾等来助你来也!” “你们去对付他们。”巴勒道。 库伦和巴索只好停止吸取赫连雄和白若华的妖丹,应对凌松和凌岩。 岩狼族来了不少人,有了他们的加入,场面又开始变得胶着起来。 “你们竟然还和岩狼族一起谋划了。”白云遥道。 “不是,他们应该是查探到这边的动静,自己赶过来的。”祈池道,岩狼族与蛇族素来不和,想必都盯着对方随时找茬呢,没想到正好帮了他们一把。 不一会,又有一股大军加入,是白静秋带着带着众多狐军赶来,祭祀坑内战况一时间迅速扭转过来。 白静秋直接飞向祭台,与库伦、巴索交战,巴勒眼见情势不妙,停止向祭祀坑内的蛇卫输送法力,而是全心吸取浦泽的修为。 “巴勒!你敢!“白静秋吼道。 但库伦与巴索完全拦住了她和凌松、凌岩,白静秋也只能干着急,而赫连雄和白若华刚刚被抽取修为还在服丹药调息恢复。 巴勒很快就将浦泽的妖丹吸取出来,浦泽顿时力脱倒地。 “浦泽!” “大长老!” “浦泽长老” 白静秋、白若华、赫连雄不由得呼出声来,然而巴勒毫不留情地下一掌就将浦泽劈毙。 祭台上、祭台下几人全都愣了一下。 “父亲!”“义父!” 祈池、白云遥大呼。 “啊~!”祈池如同疯了一般砍杀蛇卫,势必要杀出一条路去救父亲。 见大家如此痛心,巴勒哈哈大笑,将浦泽的妖丹一口吞下,随后他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强行使用法力压制这股不属于他自己的力量,然后炼化成自己的。 “巴勒,你会自食恶果的!”白静秋悲痛大喝道。 “血!”巴勒大喊,在祭台一角看守阿漓的蛇卫立马将盛满血的石碗端上来,巴勒大口饮下,体内的冲撞似乎好了许多。 巴勒一掌劈向凌松,凌松顿时被击退数米。 “哈哈哈哈哈哈。”巴勒张狂大笑,凌松擦了擦嘴角的血丝,“呸”,将嘴里鲜血吐掉,道:“巴勒,我今日就是要来和你再战一次的,你怎么只敢让他们来对付我啊?” “不是只有你要杀他!”一旁的白静秋怒道。 “如你们所愿!”巴勒挑眉道。 祭祀坑内的蛇卫没了巴勒输送法力,不再像之前那般力量无穷,逐渐被消灭。 白云遥赶往祭台,欲要趁机解救阿漓,白静秋大呼道:“遥儿,不要过来!” 白云遥只好转头继续在祭祀坑内与蛇卫作战。 白若华和赫连雄服下丹药调息后也已平复内腑不适,重新加入白静秋等人的战斗。但毕竟刚刚被抽取修为,还是较之前虚弱许多。 待半个时辰之后,祭祀坑内所存蛇卫已不多,而狐族和其他各族的子弟虽有损失,人数却有优势,大家都精疲力竭,剩下的几个蛇卫见情况不对,丢下手中刀戟便要逃走。 “别想跑!”杀红了眼的众妖族追了上去。 “大家听我说!把墙上的符咒破坏掉!”白云遥向剩下的众妖大喊道。 随后白云遥捡起地上散落的刀戟,飞攀到墙壁上,用刀戟破坏墙面,使符咒无法发挥它完全的效用。 众妖族见状纷纷用自己手中的兵器,或捡地上蛇卫的刀戟,去破坏墙面。 很快,除了祭台后的墙壁,其余三面的墙面均被众妖齐心协力抠下来敲碎。 没有了符咒的加成,巴勒顿感体内法力冲撞,难以控制。巴勒使尽全力将眼前的几人击退,对库伦和巴索道:“你们先顶上!” 库伦似乎知道他要做什么,大喊道:“不可啊!族长!一旦你使用这自己的血吸收其他妖族的修为,就难以自行停下了!” 巴勒并不理会,果断划破自己的手,以自血为引,画出符咒,合掌一拍,巴勒竟然开始抽取在场所有妖族的妖丹,连库伦和巴索也没有幸免。 大家的动作都被这咒术控制了,每个人都流露出极痛苦的表情。 “族长。”库伦痛苦道,“你急功近利,会被这法术吞噬心神哪!” 但巴勒已经完全听不进去库伦的话了,仍在疯狂抽取大家的修为,一颗颗妖丹逐渐在空中汇聚成形,被抽取妖丹的妖族昏死在地。 “这不是你们自找的吗?”白静秋嘲讽道。 “只可惜,不能为浦泽长老报仇了。”白若华不甘心道。 “虎毒尚不食子,巴勒,你连你的儿子也不放过!”赫连雄道。 “父亲。”想来阴鸷的巴索此时眼中竟然流露出恐惧,他是真怕巴勒会把他杀了吧。 “可惜今日事败,若能事成,必将你们蛇族逐出西川!”凌松满脸不服气,恶狠狠道。 “且看他有没有命拿下这么多妖丹吧!”凌岩即便是如此处境,仍冷嘲热讽。 巴勒丝毫不理会他们的话语,使用内力让自己的血流的更多,来增强自己的符咒能量。 不一会众人的妖丹全部被吸取出来,大家都几乎脱力倒下,修为不足者更是直接昏死过去,在场还醒着的就剩下祭台上还活着的几个了。 所有的妖丹都自动往巴勒处聚集,一个个妖丹自己“撞”进巴勒体内,巴勒顿时感到体内多了许多修为,但这些修为横冲直撞,也似乎有自己意识一般在巴勒体内乱窜,不愿被他化为己有。 巴勒被这些修为冲撞到露出蛇尾,面色不佳,巴勒一个吸掌,将早已昏死的阿漓吸过来。 而后巴勒的蛇尾将阿漓缠住,直接咬住阿漓的脖子开始吸食他的鲜血。 白静秋等人在一旁看到此形,才恍然明白为何阿漓的身上那么多伤痕,原来都是为了他的鲜血。 巴勒几乎将阿漓的血吸干,但他体内的修为太多太乱了,这些血并不能满足他,于是巴勒完全现出原形,张开血盆大口将阿漓从头开始吞下。 然而阿漓被完全吞噬之后,巴勒的神色本十分自若,不过一息之间,巴勒突然双手按腹,面部青筋暴起,随着一声巨响,巴勒竟突然爆体而亡了! 白静秋等人正惊讶不解之际,一个女人的影子出现,将阿漓的身体轻轻抱了出来。 第25章 第 25 章 “父亲!”巴索悲恸大喊。 但巴勒已经炸成了碎片,巴索在地上爬着找他的碎片,但是没有一块能认出他的,不禁大哭。 库伦也自知事败,无可奈何。 “为什么!为什么!你到底是谁!”巴索指着那个女人疯了般地哭骂道,“你是谁!” 白静秋首先认出来那个女人,“秋岚长老?” “很像。”赫连雄不确定道。 “什么?”库伦不敢置信道, “你们自己当年的族长、长老,你还认不出来?”凌岩嘲讽道。 秋岚长老的大名,当年妖界谁人不知,他们几个老不死的都曾有幸目睹真容。 “谁?!”巴索疑惑道。 “秋岚长老。”库伦确定道,“确实是她。” “既然是我们蛇族的妖,不应该帮我们吗?为什么要杀我父亲!你跟漓奴到底是什么关系?!”巴索崩溃喊叫着,上前挥舞着去打她,但是即便够着了,也如同打了空气一般,那个女人的行动丝毫不受影响。 她并不理会他们,只是将阿漓轻轻放平在地面,阿漓浑身精血都被吸干,又被巴勒缠绕和吞食,全身骨折,多处变形,仍在昏迷中。 “她好像不是真人。”白若华道。 “秋岚长老都死了多少年了,这不可能是她真人。”凌岩道。 “那只是她的一缕神识,法力高强的妖族,在飞灰湮灭之时,可以将自己的一缕神识寄托于某物,此术完成,再不入三界轮回,但这缕神识,只会完成她主人事先设定好的事情,也听不见我们说话。”凌松解释道。 “死物、活物都可吗?”白若华问道。 “都可以。”凌松道。 “那道法术的法力明明十分强劲,为什么我们好像一点事也没有?”白若华问道。 “因为秋岚长老十分心善,她的法术,是不会伤害那些法力低微的小妖的。”白静秋道。 现在的他们妖丹都被巴勒吸取,可不是一点修为都没有吗?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白若华又问道。 “你怎么那么多问题?看看不就知道了。”凌岩不耐烦道。 秋岚长老的神识将手伸向阿漓,白若华等人紧张起来,白静秋道:“她应该不会伤害阿漓,继续看看。” 只见一丝丝灵力从她的掌心传至阿漓,原来她是在使用灵力为阿漓治疗。 空中散落着没有被巴勒完全吸收的妖丹,妖丹有灵性,没了外力的吸引,自行飞回自己的主人身边,进入主人的身体,大家纷纷调息恢复。 “我要杀了你!”巴索突然向秋岚长老的神识冲过去, 秋岚长老中断治疗,一抬手,巴索顿时被强大的法力砸到墙上,五脏俱碎。 库伦立刻上前接住从墙上掉下来的巴索,悲痛欲绝道:“少主!” 可惜巴索根本无法再说出一句话来,就咽气了。 库伦只能将他平放在地面,为他合上双眼。 “库伦,你还要和他们一样吗?”白静秋上前问道。 “我……我认罪。”库伦低头认命道,吐出妖丹,自行毁碎。 其他人震惊于他的决断,赫连雄毫不犹豫地使出灵索将其捆住。 秋岚长老站起来,手一挥,白静秋眼前的场景都不见了,变成了一片白茫茫的空间。 “啊?”白静秋看着眼前的场景顿时惊讶了,“这是,结界?” “白族长,好久不见。”墨秋岚道。 “秋岚长老,你、您有意识?” “没错,我时间不多,就与你长话短说了。”墨秋岚道。 “您请讲。” “阿漓是我的孩子,我想托您照顾他。” “阿漓竟然是您的遗孤?”白静秋惊讶道。 “正是。”墨秋岚点点头,道:“我在世时就知道你品行高洁,现在虽是一缕残识,也能感知到外界的环境,阿漓这一年间住在青丘,你们多有照拂,墨秋岚感激不尽。” 秋岚长老说罢行礼致谢。 白静秋赶忙扶起她道:“原来阿漓是您的孩子,难怪我之前派人多次打探他的身世,都没有消息。” “是我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 “敢问阿漓的父亲是谁?可还在世?” 秋岚长老狭眸垂下,道:“一个人族罢了。” 白静秋点点头,看来传言是真的,以人族的寿命,那看来早就不在了。 “白族长,我特意弄此结界,就是希望阿漓能在青丘有个家,为表谢意,我将蛇族秘术第二重、第三重心法传授于你,另外还希望您不要将阿漓的身世泄露出去,即便是阿漓,也不要告诉他。” “这是为何?” “天机不可泄露。”墨秋岚淡淡笑道,“白族长没有拒绝,想必是同意的吧。” “举手之劳。”白静秋道,“倒是您的这份礼实在太大了,您救了我们所有人,就冲这个,您说的事我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的。” 白族长何必客气,我帮你们乃是无心之举,但这秘术,是有心给您的,以表我托孤的诚意,白族长既然愿意相帮,墨秋岚再次拜谢。”墨秋岚说罢又行礼,白静秋赶紧扶起来,又问道:“秋岚长老,我还有一事不明,还请解惑。” “你问吧。” “您当年历劫成功了吗?”白静秋问道。 墨秋岚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并未回答。 “当年大家都说您死于千岁飞升天劫,可是,若历劫并未成功,强留残识附在某物上,只能做主人生前设定的事情,残识不会有自己的意识,如同傀儡一般,可是您……” 秋岚淡淡一笑,“白族长就当我并未飞升吧。” “我一时好奇,冒犯了。”白静秋行礼道。 “你将手伸过来。”墨秋岚道,白静秋依她所言照办,二人掌心上下相托,心法就此传授完成。 “如此,有劳白族长了。”墨秋岚放心地笑道。 白茫茫的结界消失,又回到蛇族地宫内,秋岚长老已不见踪影。 “欸?秋岚长老怎么突然消失了?”大家奇怪道。 没想到秋岚长老的结界竟然还有扭转时空之效。白静秋暗暗惊奇,但很快就恢复了表面上的镇定自若,毕竟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她处理。 白静秋还记得秋岚长老方才的托孤,她让白若华守住阿漓和浦泽的遗体,自己与其他人去祭祀坑内查看昏迷的众妖。 祭祀坑内尚且存活的妖族在妖丹自行回于体内之后渐渐恢复,有人开始醒过来,劫后余生,众妖心境各不相同,有人心有余悸,有人喜悦,有人悲伤。 祈池和白云遥也醒了,祈池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父亲。 “父亲!”祈池冲到祭台,却猛然停下,才发现原来他们已经胜利了,墙边巴索的尸体,被绑的库伦,他回头看,祭祀坑内众妖芸芸,大家都在逐渐恢复生机。 祈池慢慢走向浦泽躺着的地方,浦泽双眼紧闭,祈池颤抖地伸出手指,去探他的鼻息,没有热气呼出,又摸他的手,浦泽的身体早已凉了,发硬的肢体都在告诉他,他的父亲死了。 “义父!”白云遥跟在祈池的后面,看到这场景,也不由得哭出来。 “浦泽长老是对抗黑衣人团伙的大英雄,他的事迹,会写进青丘的族志,我们会永远铭记他。”白若华眼眶湿润道。 祈池如何不知父亲死得其所,但失去亲人的痛苦,仍是难以自抑。 “节哀。”白若华也不知该再说些什么,只能这么说道。 “巴勒跑了吗?”祈池问道。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是阿漓,或者是那个秋岚长老,杀了巴勒。”白静秋道。 “阿漓?他怎么会?”白云遥看着旁边的阿漓问道,“他还活着吗?” “他活着呢。”白若华道, “巴勒死了?”白云遥问道。 “死了,一块完整的都没有了。”白若华道。 “那就好。”祈池攥紧拳头道。 “秋岚长老是谁?”毫不知情的白云遥问道。 “回去跟你说。”白若华道。 现场仍有许多事要处理,白静秋、赫连雄、凌松、凌岩、奚良等各族首领指挥自己族中弟子,清算现场伤亡。 恢复好的众妖族子弟、族卫,将现场清理好,给死去的蛇卫一个简单的葬礼,而自己的同族子弟,则另外安置。 大家正忙着清理现场,突然白静秋等人停了下来,仔细辨认后,白静秋道:“有人来了。” 几个主事的人纷纷盯着这地牢的入口,不多时传来一阵阵有规律的脚步声,越来越大。 “是哪一族叫了援军过来吗?”奚良道。 “不知道,随机应变。”白静秋道,“全体妖族,戒备!” 原本在处理现场的众妖纷纷停下手中的活,准备应对。 入口出现了一大队蛇军。 “竟然还有。”白静秋暗道不好,冲他们说道:“你们族长、少主已死!大长老自废修为!还要再战吗?!” 第26章 第 26 章 “诸位莫要误会!”蛇军突然分开一条道,里面急忙走出一个胖乎乎的少年,“我乃巴勒之次子巴辛。” “感谢几位为我蛇族、为妖界除去隐患,巴辛刚刚得知消息,特来处理族中事物。”巴辛焦急道。 “巴辛公子,不,巴族长,您来得可真是时候呢。”凌岩似笑非笑道。 “父亲向来不喜欢我,从未将今日之事告知于我,我也是听人报告这蛇宫内的动静,这才赶来,只可惜,还是来晚了。”巴辛解释道。 眼见气氛有些尴尬,但现在大家都已经十分辛苦,白静秋也不去深究此事,道:“既然这样,现在大家一起清理下现场吧。” 战场很快清理完毕,白静秋、白若华、赫连雄、凌松、凌岩、奚良、巴辛等人一同商议,氛围有些沉重。 “今日之事,大家都损失惨重。”赫连雄道。 没错,现场除了自己自愿赶来的岩狼族,其他大多是被青丘狐族诓来的,大家都带来了自己族中的优秀子弟,结果却被蛇族折损多少,任谁不会心痛。 但毕竟他们也失去了一个长老和不少狐卫,真要论起来,大家也不好怪罪。 “到底是巴勒等人心太黑,走了歪魔邪道,我们这些老实修炼的,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幸好上天帮助咱们。”奚良道。 “巴勒今日若倾尽全族之力,只怕咱们比现在的光景还要惨淡。”赫连雄道。 “没想到,本来是要救阿漓,结果变成阿漓救了我们所有人。”白静秋感叹道。 “可能他也知道自己所作所为乃是逆天行事,万一事败,还能保留自己的子民,不至于全族倾覆吧。”凌松说话间看了眼巴辛。 巴辛注意到大家的眼神,立马表态道:“今日感谢各位为我们蛇族清理门户,我是断然不能忍受我们蛇族有这样邪魔歪道之辈的!即便是我的父亲、哥哥,也不行!” “今日之事如何处置,但凭几位族长作主!”巴辛行礼道。 “白族长以为呢?”赫连雄问道。 “此事人证,巫祭,还有一些抓获的蛇妖,尚且关押在定海坡,库伦已自毁修为,不如大家今日稍作修整,就将此事了结了吧。”白静秋道。 “好。”大伙纷纷同意。 “若华,你去把今晨抓获的巫祭、祭师带来。”白静秋道。 “是。”白若华领命,带了一队狐卫离去。 “巴索遗体交由蛇族安葬,阿漓是受害者,以后……可能也不适合住在西川了,继续住在我们青丘吧,其他各族的子弟遗体,大家自行安置,浦泽……” 白静秋不由得顿了一下,忍住眼中热泪,道:“浦泽长老遗体带回青丘妥善安置。” 浦泽长老的遗体已摆放在担架上,盖上白布,祈池和白云遥难抑眼中悲伤,但现在时局特殊,只能用法力保持肉身不腐。 “巴族长,想必以后你就是蛇族族长了吧,希望你以后不会像你父亲这样。”白静秋对巴辛道。 “白族长,巴辛一定谨记。”巴辛躬身行礼,提议道:“既然此处已经打理完毕,不如去议事厅,大家一起审库伦、巫祭吧。” 众人来到议事厅,库伦被绑住跪在议事厅中央,不久巫祭和祭师也被押送上来。 巫祭在路上就听白若华等人说了巴勒事败,但他仍不相信,见到库伦被绑,巴索的遗体摆放在大厅,才从不敢置信到怒而发笑。 “你们想问什么?我都说。”巫祭道。 巫祭将一开始巴勒想要快速修炼得道,命他寻找快速修炼之法,他从古籍里发现一种快速提升修为的咒术,告知于巴勒,此后就开始了试用这种咒术的效果,没想到,的确可以获取别人的修为,可谓事半功倍,只是有一个副作用,就是别人的修为与自身的修为往往难以融合,通常需要一些时日炼化为自已所用,因此夺取别人的修为,通常炼化后只能得其十之一二。 后来这样的方法用得多了,发现它的副作用也十分明显,而后一次机缘巧合之时,发现漓奴的血竟然可以平复这种冲撞,使外来的修为能与自己的修为快速融合,损失的修为也更少,于是开始定时取漓奴的血液来喝,来平复这种咒术的副作用。 有了漓奴的血的帮助,为了能够更快达到修炼顶峰,巴勒让巫祭、库伦、巴索杀的妖族越来越多,但渐渐,西川就在妖界有了不太平的传说,更加没有其他妖族在这附近游玩,巴勒少了许多妖丹的来源,于是就有了一年前祭天会众多妖族被杀一事。 没想到祭天会一事暴露,被青丘的几个狐妖逃脱,还引得众多妖族前往西川寻找黑衣人的下落,没办法,巴勒只好将被抓的妖族放了,并承诺会将黑衣人团伙抓获,才让大家离开,但是漓奴却被青丘带走了。 之后没了漓奴,巴勒的修炼受阻,时常暴怒,巫祭派去人间与人族结合所产的半妖,根本没有阿漓的血那样的效果,于是又派巫祭去青丘将阿漓抓走,之后就是白云遥千里寻漓奴,假意被抓,才使得大家知道他们老巢所在。 巫祭说完,众人皆十分生气,巴辛强忍怒气不发作,白静秋问道:“巴族长打算如何处置这两个帮凶?” “既然事情始末已弄明白,他们犯下如此多的杀孽,若留下他俩性命,怎么对得起大家死去的同族子弟!”巴辛道,“依我看,就地正法吧!” 巴辛扔出两把飞刃,正中巫祭和库伦心口。 巫祭和库伦顿时心脉阻断而亡,临死时口吐鲜血道:“谢、少主。” 随着他俩的躯体倒下,这事情也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漓奴的血既然有此奇效,只怕会被有心人利用。”凌岩道。 大家自然知道他话里的意思是说也许白静秋也会对阿漓不利。 “我相信白族长的为人,况且漓奴已在青丘住了一年多,对那边都比较熟悉,让他继续住在青丘,并无不可。”赫连雄道。 “奚某也同意赫连族长的意见,要喝阿漓的血,还得知道那咒术的修炼之法才行,如今知晓此术的人都已死,只有漓奴的血又有何用呢?”奚良道。 “就是,何况若是谁敢杀漓奴,还要看能不能打得过秋岚长老的残识再说。”别的妖族笑道。 想到此前之事,大家都感慨万千。 “你们说,这秋岚长老为何要帮一个半妖呢?”白静秋道。 “听说秋岚长老当年与人族相恋,会不会是她和那个人族的孩子?”赫连雄道。 “若真是这样,就说得通了。”凌岩道,“他天生就是人身蛇尾,大概是那个人族影响了他的资质,两百岁了还一点修为也没有。” “休要妄言。”凌松提醒凌岩道。 怕大家再讨论下去,阿漓的身世就瞒不住了,白静秋赶紧打断道:“阿漓的身世只怕永远是个谜了,感谢诸位信任白某,今日大家都辛苦了,就此告辞吧。” 大家纷纷行礼别过,来蛇宫的妖界百族均各自带队离开。 白静秋在蛇宫门口向巴辛辞行,“巴族长,待你将蛇族一切事务安排妥当之后,期待您的族长接任之礼。” “白族长客气了,若您能来,敝族真是蓬荜生辉呐。”巴辛道。 “我们也还有要事要处理,告辞。” “告辞。” * 青丘,大长老府。 府上已同人间习俗一般,挂上白布,祈池跪在浦泽灵前,泪早已流干了。 白若华和白静秋从狐宫赶来,来到灵堂,跪拜三次,又拿起案上的酒,斟满一碗酒,敬浦泽。 “大长老,一路走好。” “义父,一路走好。” 二人将酒洒在地面,把碗放回案上,做完这些,白若华对祈池道:“师弟,节哀。” 祈池微微点头,他已经极度悲伤,再加之今日地宫一战,早已十分疲惫,连说话也懒得说了。 “今日计诱巫祭,安排云遥被抓,母亲把我训斥了一顿,说我用计太险,拿你们的生命冒险。”白若华自责道:“我的确是考虑不周,地宫一战,大家也损失惨重。” “师姐,你不必自责。”白云遥立刻说道:“这是一场正与邪的战争,既然是战争,怎么会无人伤亡呢?如果不是巴勒这些心术不正的妖族,何至于今日这样的局面,但倘若我们今日不能阻止他们,任由他们胡作非为,他日只怕会有更多的无辜妖族死在他们受手上。” “云遥说得对,这件事,并不是师姐你的错。”祈池在一旁终于开口说话。 “其实,父亲八百岁历劫时,我就担心他会不会挺不过去仙逝了,没想到他转眼八百四十五岁,我又担心他九百岁的大劫会不会过不去,结果还没有到九百岁呢,他就突然战死了。” “虽然父亲死得突然,但其实我心里对这件事已经做了很多次心里准备了,只可惜我们都没来得及好好说一说话,父亲是战士,他是为妖界之兴亡而死,死得伟大,死得光荣,我身为他的儿子,以此为豪,此生以他为榜样,匡扶正义,自正己身。” “你能这样想,真是再好不过了。”白若华道。 “师姐不必担忧我的身体,我只是想,在这最后几天,好好陪陪我父亲。”祈池道。 “好,你能化解执念,我和族长就放心了,节哀顺便。”白若华只好起身。 白云遥道:“师姐,我就不回狐宫了,阿漓还劳烦你照看,义父对我有收留养育之恩,我也想为他守灵。” “好。”白若华只好自己一人离开。 浦泽的葬礼来了许多妖族祭奠,葬礼大办三日后下葬。 第27章 第 27 章 妖界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阿漓被巴勒吸干精血,又被他的蛇尾缠住,吞入腹中,导致全身多处骨折,白静秋给他输入灵力维持,找医倌给他全身复了位,又用上好的灵药吊着,在床上昏迷了半月才醒来。 “醒了,阿漓醒了!”在一旁守着的狐仆听到阿漓的呻吟声,立刻出去报信。 我……还活着。阿漓在心里道。他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还见到了母亲。 母亲…… 白云遥进入房间,见阿漓真的醒了,十分高兴,“阿漓,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阿漓仍十分虚弱,他勉强地笑了一下,就累的没有表情了。 “你现在在青丘,很安全,醒来了就好。” 一个月后,阿漓终于能慢慢能下床行走,白静秋过来对他说道:“阿漓,你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再过一个半月,你就可以去上课了。” “真的吗?多谢白族长。”阿漓谢道。 “不用客气。”白静秋笑道,“我也是……”我也是完成秋岚长老所托。 白静秋转口道:“本来我收了遥儿为徒之后,就不打算再收徒了,但是,你天赋不错,你可想当我的关门弟子?” 阿漓惊喜得说不出话来,道:“我可以吗?白族长。” “当然。” “师父。” “嗯,好。”白静秋满意地点点头,有了她白静秋关门弟子的头衔,任谁都要给阿漓三分面子,“以后我就是你师父了。” “嗯。”阿漓高兴地点头。 “既然你现在已经可以慢慢行动,我就让遥儿给你温习功课,若有不懂的,可以问我,这样你就不会落后别人太多了。” “是,多谢师父。” * 阿漓被白静秋收为关门弟子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 一天散学,白云遥回到狐宫,狐宫门口竟然聚集了许多师弟师妹。 只听到他们在议论,要求白静秋撤销阿漓的亲传弟子资格。 “听说白族长收了那个蛇妖做关门弟子呢。” “白族长不是一般只在问心崖收弟子吗?那个蛇妖不是才考进宁心崖,怎么这么快就被收为亲传弟子了?” “谁知道白族长是怎么想的,一个外族,也能有这待遇。”方澄宇不满道,“听说他以前可是在巴勒那老贼手下干事的,谁知道他是不是也跟着学了许多歪魔邪道。” “巴勒那老贼八成是不可能教他的,不然他修为能是那个屎样?不过啊,我估计,他耳濡目染,心思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另一个人道。 “我看他之前在初阶班上课的时候,还好啊。” “谁知道是不是装的。”方澄宇道。 “这样的半妖,为啥让他留在我们青丘,白族长真是喜欢当滥好人。” “就是,万一将来也和巴勒那老贼一般,干那些坏事,我们青丘岂不是引狼入室?” 白云遥听到这些言论十分生气,站在门口大声道:“你们在说些什么呢?!你们这些话完全是恶意揣测,毫无实据!阿漓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这样编排他!” 大家的议论声停了下来,有人反驳道:“阿漓确实有天赋,但是以往族长收亲传弟子都是宁心崖的优等生,哪有才刚从初阶班出来就被收为弟子的,何况还是外族,我们不服,要求撤回阿漓的亲传弟子资格!” “对呀,我们不服!” “你们……”白云遥一张嘴实在说不过这么多张,只能干生气。 白静秋收到消息,也来到宫门口,大家见到白静秋来了便安静下来。 白静秋道:“诸位,大家的联名上书我已经看过了,本来收徒乃是私人之事,没想到大家会有这么多意见,以往收徒的确是在宁心崖的优等生中择优录取,但这也并非不能改变。” 白静秋此言,暗暗提醒这些学子,收徒是她的私事,让大家不要管太宽。 有学子站出道:“以往也有学子,在闻道崖时表现优秀,但到了宁心崖学习法术、符咒之后,根本无法理解其中奥妙,学得一塌糊涂,空有一手蛮力,白族长就不怕阿漓也会是这样的学子吗?” “若真会这样,也是我慧眼蒙油,我不介意有个不成器的弟子。” 学子又是一阵议论,有觉得白静秋太专横的,有觉得阿漓心术不正的,并不同意白静秋所言。 “可是我们听说,阿漓以前是巴勒身边的近侍,既然巴勒一直在干这种勾当,怎么知道阿漓将来会不会也干出这样的事为祸我们青丘?” 白静秋道:“西川黑衣人一事,来龙去脉已经调查清楚,阿漓完全是一个受害者,他不仅救过遥儿,还救了我们当时的所有人,这近墨者黑的理由太过牵强附会,不应该成为驱逐别人的理由,若开了此口,以后若是谁家犯了事,难道就要连同他身边无辜的亲朋好友一起惩罚吗?何况阿漓此前在宁心崖修习,与大家朝夕相处一年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大家难道不清楚吗?” 确实阿漓一直以来除了不爱说话,从来没有与大家起过冲突,一群学子又纠结起来。 “那巴勒事情败露之前,大家不也都以为他是个奋发有为的族长吗?人间有句话,叫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他是不是装的啊。”方澄宇道。 “我收阿漓为关门弟子,自然是有诸多考量,不仅因为他在闻道崖展现的天赋,还因为他对我们有恩,所以破格收他为弟子,我可以向大家保证,若阿漓将来做出有辱师门的事情,我和我门下弟子一定不会轻饶,这样大家可以放心了吧。” 见白静秋对阿漓的品行再三保证,大家也不好再以“近墨者黑”说事。 有学子道:“白族长若想收他为亲传弟子,大可不必如此心急,也应该公正些,我等学子无不渴望拜入白族长门下,每日发愤图强,白族长直接忽略我们,收一个比我们还差那么多的外族为弟子,实在令人寒心。” “对啊,我们要求公平公正!” “诸位,是我考虑不周了,但我已经答应阿漓,说出的话,不好食言。”白静秋为难道,阿漓突然出现在宫门口,道:“我接受。” “你接受什么?”一旁的白云遥赶紧拉住他,劝道。 “若以往都是从宁心崖的学子中择优录取,那我接受,通过这样的方式进入您的门下,成为您的弟子。”阿漓对白静秋道。 “可我已经九百岁三十余岁了。”白静秋道,言下之意,阿漓可能在她历劫消亡之时都入不了她门下。 “漓,意已决,绝无怨言。” “既然这样,按照以往的考核时间,每五十年一次大考,若大考时飞行、身法及法力等考核全部通过,且在斗技中拔得头筹者,可入族长门下,大家觉得可以吗?”白静秋道。 “太好了,下一次大考就在九年后呢。”众学子欣然答应。 “那大家就散了吧。”白静秋道。 众学子散去,白云遥对阿漓道:“你可给自己留了个大难题了,我当初都学了一百年才成,这些人里面,不乏有已经练了一百年、两百年的,到时候,你如何拼得过他们?” “不如,我收你为弟子吧,他们只对族长的亲传弟子之位感兴趣,至于徒孙之位,是不感兴趣的。”白云遥提议道。 “白姐姐说笑。”阿漓笑道,若他接受了白云遥的建议,就更让这些学子看不起他了。 白云遥笑笑,又一脸正经地说道:“阿漓,君子生于污泥之地,非君子之错,那些人不了解你,才会对你有所偏见,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无愧于心,无愧于地,任他们说什么,你都是你。” 阿漓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她,随后释然一笑,道:“谢谢白姐姐,我明白了。” “你能看开就好。”白云遥道。 白静秋在一旁叹了口气,道:“本来是想着,能够收你为徒,让你在青丘有个家,没想到,会引来大家的不满,对不住啊,阿漓。” “白族长,是我应该感谢您才对,我与您无亲无故,您还愿意给我治病,教我修炼,您的大恩大德,阿漓无以为报,阿漓一定会全力以赴,拔得头筹。”阿漓道。 “嗯,你虽看上去纤弱,却是个心性坚定的孩子,若无缘入我门下,到时候,还可以入华儿门下。”白静秋道。 “师父,您说什么呢?”白云遥感到师父话中有话,不解道。 “不说了,进去吧。”白静秋道。 “嗯。” * 两个月后某日,白静秋将白若华叫到议事厅。 “母亲,你叫我过来何事?” “我年纪大了,六十年后就要历千岁天劫,所以,我打算把族长之位传于你。”白静秋道。 “母亲,孩儿知道自己的职责。”白若华倒并不意外,母亲将自己从蓬莱岛叫回来,就是为了接任族长一职。 “您是打算现在就闭关为千岁天劫做准备吗?” “我没有打算闭关,我有预感,这千岁天劫,我是过不去了。”白静秋道。 “母亲何出此言,难道是上次地宫一战您修为有损?”白若华突然体会到了祈池所说的那种担心,有些难过,这也许是他们母女最后相处的时光了。 “有许多方面的原因。”白静秋道,“不仅是我的修为有所受损,还有我也看到了自己与秋岚长老实力之间的差距,另外,我还接受了秋岚长老的请求,我得帮她,让她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孩子受人欺负。” “秋岚长老的孩子?谁?”白若华震惊道,“难道是阿漓?” “对。” “所以您将他收为关门弟子,还日日教他修炼,就是因为这个请求?” “这个忙也不是白帮的。”白静秋笑笑,“且不说那日是秋岚长老救了我们所有人,秋岚长老还将蛇族秘术的心法传授于我,就这任何一件事,都足以让我必须答应她的请求,并且帮她做到。” “只是为了让阿漓有个去处?” “对,除此之外,她还有一个要求,除了你、我、秋岚长老之外,不能让第四人知晓。” “连阿漓也不能说吗?” “不能。” 白静秋拿出一个卷轴,交给白若华,“这就是蛇族追踪术的心法,我将它誊抄于这卷轴,将来若有机缘,希望你能掌握此术。” “她将蛇族秘术的心法传授给你了?”白若华惊讶道,“据说这追踪术第二重,只有蛇族内门弟子可学习;而这第三重,更是难之又难,自秋岚长老之后,未听闻哪个蛇族族长练成此术第三重的。” “正是,我如今年纪大了,也不想再学习什么新的法术了,既然你继任族长,我就将它传授于你,你一定要妥善保管,将来若有机缘,希望你能掌握此术。” 白若华打开一看,深吸一口气,“这追踪术果然精妙,秋岚长老对阿漓,拳拳之心,天地可鉴。” 白若华将卷轴合上,收起来,道:“既然我们得到此术,断不能浪费,就将这第二重追踪术列入问心崖的学习课程吧。” “以后你就是族长了,这些你都可以自己决定。”白静秋笑道,“保护青丘的重担就交给你了。” “嗯,女儿会谨记母亲教诲的。” 第28章 第 28 章 阿漓身体已完全恢复,根据之前年度考核的成绩,他进了宁心崖学习。 整整三个多月没有参与课堂,阿漓来到宁心崖,就感觉到大家都在盯着他。 阿漓知道他们都想成为族长的亲传弟子,并未在意。 刚一坐下,就听到有人议论。 “哎,他就是那个在闻道崖只用两个月时间就通过年度考核的蛇妖吗?” “对。”有一同从闻道崖考进来的学生道。 “听说白族长当初想收他为亲传弟子,被你们联名上书拒绝了?” “现在不叫白族长了,现在是白长老。”有人提醒道。 “那到时候,他和咱们一起考现在这个白族长的亲传弟子啊?” “大概是吧。” 有人突然问阿漓道:“漓,听说,你以前在西川,叫漓奴?” 阿漓顿时感觉全身的毛孔都竖起来,那人却还在问:“那你到底是叫漓,还是叫漓奴啊?” 阿漓将拳头攥紧,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但肯定不是漓奴,半天,他才从嘴里挤出一个字,“漓。” “哦~”那人长长地应了一声,带着戏谑的笑,道,“想来即便真叫漓奴,自己也不好意思说出来吧。” “哈哈哈哈哈。”众人大笑。 “你说话客气点。”阿漓气道。 “你看,他急了。”那人仍看热闹不嫌事大。 “你们真是太过分了!”突然一个瘦弱的女狐狸站了起来,是怜心,她一脸气恼,怒骂这些轻蔑的学子,正要继续开口,教习骑着青鸟落地,见到乱哄哄的课堂,顿时厉声呵斥,“要上课了,吵什么?!” 怜心顿时泄了气,只好乖乖坐下来。 课堂顿时安静下来,教习道:“今日继续学习御剑飞行。” “唉……”大家同时叹气。 “每个人去拿一把木剑进行练习。”教习道。 大家纷纷去武器架上取了木剑,开始练习。 “阿漓,你之前空了三个月的课程,可能有些跟不上,我今天把御剑飞行的要领再说一遍,大家都一起听一听。”教习道,“运用自己的灵力,使木剑能够随灵力指引在空中停留、飞行、旋转,先载物于木剑之上,重复之前的动作,再开始自己站于木剑之上,剑载人行,心之所至,剑之所向,而后可凭虚御风。” 阿漓试着运用灵力使剑凌于空中,感到十分吃力,看来自己去年好不容易修炼的修为几乎损失殆尽。 已有一些掌握方法的同学,站在剑上,手中施法,就随剑而起,有些人无法控制剑与自身平衡的,不慎掉下来,胡教习就负责把他们接住,有些人则可以在空中进行简单直行,还有一些尚且不能载人御剑的,就在木剑上放上石头,控制木剑。 “胡教习,我不会拐弯啊!”有御剑在空中直行的学生大喊道。 胡教习大喊道:“运用你的灵力,控制木剑转向!” 那个同学在空中使劲施法,然而还是不会转向,撞到了对面的山上,对面传来一阵树枝断裂的声音。 “自己飞回来!”胡教习道。 还有同学御剑,站不稳,剑直冲云霄,“啊~~~~~胡教习!胡教习!啊~~~~~!” 胡教习抬头看到从高空掉落的学生,立马示意青鸟去接他,青鸟一冲而上,接住吓得半死的学生,“救——太好了!太好了!吓死我了。” 也有一些天赋不佳的学生,还在地面学着载物御剑。 “胡教习,你教了那么久,每次都是这几句话,我都能背了。”有人道,“其他同学都已经能够御剑在空中了,可我还是只会载物御剑,根本站不上去啊。” “你要大胆尝试。”胡教习道,“摔下来了,我会接着。” 撞到对面山上的学生杵着一根木头又御剑飞了回来,但他还是不会拐弯,“教习,我还是不会拐弯啊~~~!” “运用你的灵力,控制木剑转向!”胡教习道。 但他依旧不会停,空中的学子纷纷避让他,他很快砸向了宁心崖的石壁。 “唉。”胡教习叹了一口气,身后狐尾毕现,缠住那个学子,将他拉住,放回地面。 “你在地面怎么让剑转向,就在空中怎么让剑转向啊。”胡教习道。 “教习,我还是控制不好。”那学生撑着木头慢慢爬起来。 “凝碧丹,接着!”胡教习扔出一颗丹药,那学生嘴巴一张,正到他的嘴里。 “好些了吗?” “好多了。” “好多了就继续练。” 阿漓还在艰难地练习御使木剑在空中停留、飞行、旋转,偷偷挪到一旁的怜心御剑在空中,她也才刚刚学习,还只能在空中保持平稳,但还分心观察着阿漓的一举一动。 方澄宇已经能较好地掌握,在空中得意地御剑飞行,见阿漓这幅样子,不屑一笑。 胡教习道:“阿漓,我记得你之前,可以轻易移动巨石啊。” “可能是在西川一事中修为有损,现在只是用灵力驱使一把木剑,也深觉吃力。”阿漓道。 “嗯,吐纳乃是修为根本,你要时常记得修炼,这些,都迟早会回来的。” “是。”阿漓仍然不停手中动作,认真练习道。 “阿漓加油。”一旁的怜心小声道,也不知道阿漓听没听见。 * 阿漓因为修为几乎丢失,御剑较之别人困难许多,为了能够成为白静秋的关门弟子,阿漓白日课程从不请假早退,每晚认真吐纳修炼,十分刻苦。 但依旧有人看他不顺眼,觉得他既然现在没有修为,应该继续回闻道崖回炉重造,被白静秋、白若华驳回。 周围这些人的不理解,更加让阿漓觉得自己应该奋发图强,不负白长老、白族长、白姐姐的期待。 一晚,阿漓来到后院,他知道白云遥晚上习惯坐在花园的石亭,对着月亮吐纳,就一直等她。 白云遥耳尖,听到阿漓的蛇尾与地面摩擦的动静,又不见他说话,就停下来扭头问道:“阿漓?怎么了?” “白姐姐,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你。”阿漓见白云遥察觉到自己,就站上前来。 “你说。” “我在上次西川回来之后,就感觉修为较之前下降许多,虽然每晚都会吐纳三个时辰,但修为较之前还是差了不少,现在还不能载人御剑,有学子告状,说我修为太差,不应该再继续待在宁心崖,我……我不想耽误一年时间,我想能够继续留在宁心崖。” “他们让你留在宁心崖的要求是什么?” “下次季度考核时必须能够御剑飞行于空中,现在只有我不能达到了。”阿漓道。 “只要能够站在木剑上,就算吗?”白云遥道。 “要求至少能平稳地停留一刻钟的时间,否则就算不通过。” 白云遥伸手变出一把木剑,道:“你按照心法,先御剑给我看看。” 阿漓照做,接过木剑来到亭外,让木剑浮于空中,然后飞身踏上,但他仍是有些趔趄,白云遥给了一些灵力维持住他的平衡,道:“阿漓,闭上眼睛,感受风。” 阿漓将眼睛闭上,白云遥渐渐卸掉自己的灵力,道:“想象一下,风是水,你的木剑就是舟,水载舟而上,所以你的木剑能够御风而行。” 阿漓似乎懂了一些,原本不稳的身形也渐渐平稳,阿漓惊喜道:“白姐姐,我好像,我好像感受到了。” “很不错。”白云遥满意笑道。 “御风飞行,就是这个意思吧。” “对,学会了御剑飞行,御风飞行也就不远了。”白云遥道,“你现在可以睁开眼睛了。” 阿漓睁开眼睛,感受着夜晚清凉的微风,与脚下的木剑一起迎风浮于空中,他终于再也不用听那些让他回炉重造的话了。 在空中练习了一刻钟后,阿漓跳了下来,谢谢白云遥道:“白姐姐,谢谢你。” 白云遥笑道:“看来,他们的目的达不到了。” 第二日,阿漓御剑飞行于空中,稳当的样子惊呆了众学子。 “他怎么突然就开窍掌握了?” “这才第二天啊,我可是练了足足两个月才能稳稳站在上面呢。” 众人的议论将胡教习的目光吸引过去,胡教习脸上流露出满意的笑容,终于不用应付这些天天要求阿漓退回闻道崖的学子了。 怜心一直都关注着阿漓的一举一动,见到这个场景也十分高兴,惊喜道:“阿漓真是太厉害了。” 但转念想到自己还停留在一个月前的水平,又有些焦虑、失落。 “嗯,不错,既然可以载人在木剑上,可以试着御剑飞行了。”胡教习满意道。 阿漓试着驱使自己的木剑移动,仍十分不稳。 方澄宇御剑在空中看见阿漓能够御剑在空了,又被怜心赞叹,心生妒忌,故意在空中来了一个旋转,从阿漓身边擦肩而过。 众学子顿时惊呼,阿漓一个不稳,掉了下来。 胡教习的青鸟立马将他接住,但阿漓的鳞片还是被刮落了一些。 方澄宇帅气落地,对阿漓道:“阿漓同学,刚刚没有控制好我的剑,对不住啊。” “大家都还是学子,要注意保护自己。”胡教习道。 “多谢胡教习。”阿漓从青鸟上下来。 待胡教习转身去看别的学子,方澄宇冷嘲热讽道:“漓奴,你为了留在宁心崖,倒是很励志嘛。” “方同学,我好像,并没有哪里得罪你吧?”阿漓也不示弱,反问方澄宇道。 “哟,漓奴同学这是说的哪里的话,难道我还是故意撞你的不成?”方澄宇架剑而去。 阿漓挺生气的,但是也拿他没有办法,只好继续练自己的御剑飞行。 “阿漓,他就是故意撞你的。”一旁的怜心看不下去道。 阿漓摇摇头,道:“怜心姑娘,你还是多关心下自己的练习吧,后日就是月度考核了。” “哦。”怜心有些失落地应了一声,只好继续趔趄地练自己的御剑。 一天的课程就这样结束了。 白云遥和祈池在岔路口等阿漓,一群师弟师妹杵着拐杖,或揉着屁股,或一瘸一拐地从宁心崖下来。 白云遥和祈池见到这个场景忍俊不禁,怕打击到他们,便偷偷背过去笑。 “咱们以前也是这样。” “可不是嘛。” 听到一阵嘶啦的声音,白云遥和祈池回过头,笑道:“阿漓,你来了。” “嗯。”阿漓眯眼笑道。 “你受伤了?”白云遥注意到他的蛇尾有一条新鲜的刀痕。 “小伤,你看我们这些学子,几个不是负伤的。”阿漓笑道。 “也是,走,回家处理吧。”白云遥道。 几人在岔路口又分别,祈池问道:“白长老不准备让阿漓住到我家了吗?” “不知道哎,可能,以后就住在狐宫了吧。”白云遥道。 “好吧,我走了。”祈池道。 “明天见。”白云遥道。 “明天见,祈大哥。” 等祈池走远,阿漓问道:“祈大哥是不是想让我住他家啊?” “应该是想确定一下你会不会继续住他家,好知道要不要收拾你的东西吧。”白云遥道。 阿漓点点头,二人没再说什么。 第29章 第 29 章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三年后,大家在宁心崖正进行训练,快结束的时候,胡教习喊住了大家。 “各位可以停下来了。” “教习,可以下课了?”大家纷纷喜上眉梢。 “掌管药房的涂山长老说,紫云峰山上种植的一批药材已经成熟了,明日大家一起去云溪平原帮忙收割药草。” “采药?”大家顿时来了兴致,终于有一天可以不用练法术了。 “嗯。”胡教习轻咳一声,大家安静下来,胡教习道:“明日辰时,所有学子在这里会合。” “是!” 放学之后,阿漓与祈、白二人又一同同行。 “阿漓,你明日要去云溪平原吗?”白云遥问道。 “嗯,白姐姐怎么知道?” “因为我和祈池也要去啊。”白云遥思忖一番,“明天啊,我们应该是去采魅果。” “魅果?”阿漓好奇问道。 “这是我们青丘特有的一种树,叫做魅树,所结果实,名为魅果,成熟的魅果,为粉紫色,会有一定的灵智,所以会躲避摘它的人。”祈池道。 “原来如此。”阿漓问道,“那这魅果和魅术有什么关系吗?” 阿漓在青丘呆的时间长了,自然也知道魅术是狐族天生就会的法术。 “有一点关系,服用魅果可以美容养颜,尤其是这种会跑的,吃了它还可增进魅术,不过光靠它来增进魅术,得吃掉至少上百个那样会跑的魅果,才能有一点点进展。”白云遥道。 “所以,还是得看自己的修为了。”阿漓感悟道。 “算是咱们青丘的特色吧,紫云山脉外围有一片狐宫种下的魅树林,每隔十年,到了秋天,就会有一大批魅果需要收获。”白云遥说着说着,就想到了明日,“累死狐了。” 阿漓想像了一下大家到处追魅果的场景,不由得笑起来,祈池在一旁也笑了。 “若只是这些作用,狐宫应该不需要大量种植这魅树吧?”阿漓问道。 “是涂山长老让手下的医倌和药园生们种的,收获的魅果晒干后磨成粉,是狐族特有的千里香原料之一。”祈池道。 “原来如此。”阿漓道。 “今晚早些休息,明天可不轻松呢。”祈池道。 第二日,大家都准时到了青玉山。 宁心崖此时除了原来的学子以外,还有涂山长老手下的弟子们和药库的药园生。 “已经到了的学子过来领采药的工具。”胡教习不断招呼新到的学子,大家都排队领取背篓、锄头、镰刀等等。 等东西领得差不多了,胡教习道:“人既已到齐,大家现在就按照自己所在的纵列为一组,每组都有一名药园生,这些药园生会告诉大家需要怎么收割药材,大家认真学习,争取今天一天把药材全部收割完毕。” “是!” “出发!” 众学子都雄赳赳气昂昂,随着一声令下,大家纷纷御剑飞行,前往云溪平原。 云溪平原是紫云山脉下的一处平原,三面环山,一面傍水,山是紫云山脉的山,水是云溪的水。 紫云山脉是属于狐宫管辖的一座的山,相传青丘狐族就是在此山发家,此山钟灵蕴秀,山脉中有许多珍稀药材,其中也有不少珍禽猛兽,因此后世狐族以山脉为中心,设置了结界,列为禁地,一般不允许进入,而在其外围的云溪平原,种植了许多重要的药材,由药库管理,而现在的药库,由涂山长老掌管。 众弟子到达云溪平原后,看到分割得整整齐齐的药田,似乎一望无垠,不由得感叹道:“天哪,这么大。” “难怪要叫我们来帮忙收割。”众弟子顿时感觉天昏地暗。 “这么多,就咱们这三百个弟子?”有宁心崖的学子哀叹道。 “别光喊了,要是弄不完,明天还是咱们的活。”有人在旁边一脸麻木地走过去,后面跟着一连串麻木的脸。 “不愧是问心崖的师兄啊,还是比咱们有见识。” 于是三百个弟子在药园生的带领下,分组负责不同的药田,开始了收割药材。 阿漓这一组是负责采收佛兰。 听药园生讲解完佛兰的功效和作用后,药园生又告诉大家该如何正确采收,大家就开始了。 阿漓闷头蹲在地上,小心挖松佛兰周围的土块,将佛兰拎出来,抖落掉根茎上的泥土,然后扔进自己的背篓里。 “你瞧他。”方澄宇努嘴道。 “哎,哎,人家可没招惹咱,少说两句。”另一个人在他旁边道。 “切。”方澄宇只得一脸不甘心地作罢。 * 青丘狐宫,会客厅,白静秋和涂山长老一同站在法镜面前含笑看着劳作的众弟子。 “这些学子平日里只知道学习法术,让他们去这田间地头历练一番,倒是一个不错的磨炼心性的法子。”白静秋道。 “这不是一直是咱们青丘的传统吗?不然光靠我那几十个弟子,可是不够这么折腾的,这还得感谢历任的族长,一直支持我们药库。”涂山长老笑道。 “药库掌管青丘所有的医药,祛除病痛,恢复健康,是民生之保障,不可谓不重要,他们帮你们采药,就是在帮助疾病中的族人,也算是积德。” 涂山长老连忙说是。 “你之前闭关那么久,现在招呼都没有一声就出关了,是找到你想找的东西了?” “这正是我今日来找您的目的。” “哦?说来听听。”白静秋挥手将法镜收回,问道。 “这三十年,我一直在妖界各处寻找能够增加历劫成功机率的丹方,果真让我找到了。”涂山道。 “一般渡天劫,除了提升自身的修为和实力,就是准备一些护体法宝。”白静秋问道,“你说丹方?” “《异方宝录》中记载,有一种丹药,叫乾元玄天丹,服之可煅体强骨,增益修为,能大大增加历劫成功率。” “这倒不失为一种方法,可我这是天劫,能有用吗?”白静秋还是担心道。 “不试试怎么会知道呢?人间有句话,叫做尽人事,听天命。”涂山道。 “嗯。”白静秋赞同地点点头,道:“这丹药竟然能有增加历劫成功率的效果,想必药材十分难找吧。” “这个丹方**有七味药材,其中五味倒是常见,不过还有三味药比较难得,分别是紫霜魅果、玄月幽藤、无相圣泉。” “紫霜魅果?可是平日所说的魅果?”白静秋问道。 “是,也不是。”涂山卖关子道。 “你赶紧说吧。”白静秋道。 “紫霜魅果乃是千年魅树所结果实,其色紫,表面有一层白霜,果实有灵智,能飞动,常诱人进入其幻境,能破幻境者,方能得到紫霜魅果,否则,沉迷幻境而亡,因此果可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祖上有令,云溪平原所植魅树,但凡马上达到千年之期,就要砍伐除去,因此千年魅树,只在紫云山脉可寻。” “竟是这样,你说起此事,我方才想起来。”白静秋问道,“连这紫霜魅果都如此难寻,另外两种恐怕也不分伯仲吧?” “玄月幽藤只生长在紫云山脉中的悬崖边,喜阴,倒是不难,只要族长准许进入,就轻易可以寻到,就是那无相圣泉,是紫云山脉最中心处的湖心之水,据说许多珍禽猛兽都喜欢在此湖中修炼,所以,只怕是并不好取。” “紫云山脉已经多年不曾有先人住在那里了,里面的情况我们也不甚清楚,一切还是安全为主,勿逞强。”白静秋仰天叹道,“若我不能历劫成功,也是天命,天命不可违。” “是。” 第30章 第 30 章 时间飞逝,六年后,就是宁心崖五十年一次的大考。 宁心崖的大考总是引人注意的,与闻道崖的年度考核不同,宁心崖的大考会有族长和长老到场。 考场设置在青玉山东面的山脚下,有一个上古时期就就形成的天然巨坑,巨坑因其坚固不催被后世族人发现,加以建筑修饰,之后便一直作为考场和斗术场所。 其两边设有看台,不参与考核的学子可以进场观看,白云遥和祈池就坐在观众席上。 “阿漓呢?他怎么还没有来古斗场?马上就要大考了啊。”白云遥环顾四周道。 “他不是个不守时的人,再等等看吧。”祈池道。 白云遥本想让阿漓见识一下,宁心崖考核的内容,还有达到考核要求的学子和能够拿到第一的学子是怎么样的实力水平,可是现在人都没有来,心下有些焦急。 教习首席站在考场外的高台宣读考试内容。 “今天是我们宁心崖学子五十年一期的大考,入学满两百年的弟子,必须参与考核,入学不满两百年的弟子,可自愿申请参与,入学满两百五十年的学子,仍未通过考核者,予以退学。” “考核共三场,任意一场不合格者,视为考核不通过。三场考核均通过者,方可参加斗术,前十名者,可进入问心崖学习,而第一名,将有资格成为族长的亲传弟子。” “接下来是第一场考核,考核内容:飞行,请第一批考核者进入考场。” 二十名宁心崖学子依次进入考场,在击鼓声响起之后,众学子纷纷施展法术飞行,有御剑的,有凭风飞行的,还有的将自己随身携带的物品一变,就骑着它飞在空中的,随后绕场一周,完成旋转等指定动作,便算通过。 有学子召唤出自己的宠兽青鸟,骑着它飞行,被教习打了下来,“使用飞行宠兽,不合格!” 直至鼓声停止,仍未凭借一己之力飞行,完成指定动作的,视为不合格。 “第二批考核者进场。”教习首席秘法传音道。 随着第二批考核者入场,观众席上突然躁动起来,白云遥和祈池也一眼看到了人群中独一无二的身影,无不感到诧异震惊。 “什么?!那是阿漓吗?”有人震惊道。 “可不就是他吗?除了他,整个青丘,还有谁长着一条蛇尾巴。” 看台上的方澄宇攥紧拳头,心下暗道:这家伙,怎么现在就去参加大考了。 “他确实学的可快了,没准,真的能进去呢。”有人道。 “不可能吧?试问谁可以只用九年的时间就进问心崖呀?便是白云遥师姐,也没那么快。” “只怕要在第三场考核大败而归呢。”有人偷笑道。 “他是怕再等五十年,就当不能谁的弟子了吧,也不怕……” “说够了没有?!好好看!”白云遥忍不住呵斥道。 顿时大家噤声不言,沉默过后,那人低头小声道,“白云遥师姐坐在这,你们怎么也不说啊。” “没、没发现啊。”另一人小声道。 阿漓御剑飞行自是不用说,顺利通过。 待所有的学子考完后,大家稍作片刻休息,开始第二场考核。 “接下来是第二场考核,考核内容:法力。” “此考核内容主要考核各位的法力深厚,若能在族长的法力威压下坚持半炷香者,视为通过。” “请第一批考核者进入考场。” 二十名宁心崖学子依次进入考场站定,在击鼓声响起之后,白若华凝眸,一股强大的威压自她周身而出,倾泻于考场之上,在场的考生有些镇定自若,也有些被这威压压得直不起腰,根本无法站立,伏跪在地面,甚至露出狐尾、狐耳,乃至原形毕露。 半炷香时间到,击鼓声停,仍能站立者通过考核。 到阿漓上场,威压发出之时,阿漓顿时感到自己全身鳞片竖起,肌肉绷紧,被这威压似乎要压到爆炸,他不知道的是,这股威压几乎瞬间将他逼到原形毕露。 场上一条墨色的大蛇,痛苦盘曲着,看台上的大家都紧张到了极点,此刻似乎都有些担心他会通不过受伤。 “这个家伙,才修炼了几年时间逞什么强。”看台上的方澄宇冷言道,眼神却是一刻也没离开考场。 白云遥和祈池的心也吊到了嗓子眼。 终于,阿漓坚持不住,整个身躯掉在地面,发出一声巨响,卸力瞬间,阿漓竟然又恢复了人身蛇尾的模样。 就在这时,鼓声停止,阿漓只觉得自己眼前白花花一片,力竭昏了过去。 白若华叹息着摇摇头,几位考务施法将阿漓和其他没通过考核的学子抬起送了出去。 看台上的方澄宇肩膀明显放松了许多,齿间挤出一句话:“不自量力。” 白云遥见状起身去了下方候考休息区,祈池也跟了过去。 考务已经将凝碧丹用法术化了喂阿漓服下,又输送灵力给他。 “阿漓?”白云遥见阿漓仍昏迷着,考务道:“白师姐,祈师兄,他只是灵力耗尽脱力昏迷了而已,我们已经给他服了凝碧丹了,相信他休息片刻就会恢复的。” “好,谢谢了。”见白云遥没有回答,祈池答道。 不多时阿漓醒了过来,刚醒来看到天花板和祈池、白云遥的他似乎就回忆到了自己晕倒前的事情,阿漓轻轻笑了一下,“我是不是没坚持到时间。” “你只差一点点。”白云遥道。 阿漓撑着缓缓起身,笑道:“看来我还是需要多多修炼,刚才晕倒是不是吓到你们了。” “你才修炼九年,要是你这就通过考核了,那才是真的吓人呢。”祈池打趣道,“怕是下一届族长就得让你这个蛇妖当了。” “谁都没想到你这么早就会参加大考,把大家下巴都惊掉了。”白云遥道,“不过你这个未入门的关门弟子,大家可是盯得紧,族长根本不敢放水。” 阿漓不好意思地笑笑,道:“我就是想试一试,若族长给我放水,我反而不能心安了。” “不过你表现得也很不错了。”白云遥肯定道。 “不知道现在比到哪了?我还想……” “现在还是第二场考核呢,你先休息一会,等下第三场考核的时候,再去看。”白云遥道。 “不必了,我已经好多了,我们现在就去看吧。”阿漓起身在他俩面前转了一圈,表示自己身体无虞。 “那就走吧。”白云遥道。 三人又去了看台找了位置坐下。 “第三场考核,考核内容:身法。” 教习首席的手一抬,考场中央升起一些杂乱无章的石碑,大小高矮不一,同时石碑后升起一颗高树,树上还结着好些粉紫色的果子。 “那是什么?”看台上的众人议论纷纷。 “是魅树。”有人认出道。 “这魅树,结的果子可真多呀。” “此场考核,众学子不可使用法力,只能使用身法,躲避这些大大小小的石碑,鼓声停止前穿越此石碑林迷阵,到达对面拿到树上的魅果者,视为考核通过。” 通过前两场考核的学子进入考场,击鼓声起,众学子纷纷鼓起勇气进入石碑林,待有人进入,石碑竟然纷纷开始动乱,有学子躲避不及,被闪过来的石碑砸中,有些竟直接飞出场外,还有的学子,进入石碑林中央后开始迷失方向,不知道该往何处前行,竟然往错误的方向走去。 看台上的观众大喊想让走错方向的学子知晓,然而阵内的学子是听不到外界的声音的,观众只能捶腿叹气。 众学子里不乏有优秀者,有一人身形敏捷,巧妙躲过乱动的石碑,第一个冲出石碑林阵,来到魅树下。 白云遥和祈池也不由得侧目,只见他身轻如燕,飞上魅树,眼看就要摘下魅果,那果子竟然自己跑了。 “看来他不只是想通过考核,还想拿最成熟的魅果呢。”白云遥笑道。 那学子与那果子周旋一番,没一会便拿下了,守在魅树一旁的教习立马将其名字记下。 “这果子怎么会跑?”阿漓好奇问道。 “这就是魅果。”白云遥答道。 阿漓恍然大悟。 其他学子也陆续从迷阵中走出,摘下果子,代表考核通过。 击鼓声停,考试时间截止,又换下一批。 随着太阳西沉,考核也终于结束。 教习首席道:“今日三场考核均已考核完成,通过三场考核的学子,名单如下。” 教习首席大手一挥,空中顿时出现所有通过考核的考生名字,“恭喜各位,成功毕业。” 场上顿时响起欢呼声,而未能通过者的落寞,被这雷动的欢呼淹没。 “这些毕业的考生,若希望进入问心崖继续学习者,可在报名处报名参加明日的斗术。”教习首席抬手示意报名处所在。 “今日考核,就此结束,请大家有序离场。” 众人开始退场,祈、白、漓三人未动,都在等人走得差不多了再动。 阿漓问道:“明日的斗术应该更精彩吧?” “斗术分笔试和切磋。明日是笔试,主要考法术、阵法等理论,笔试前二十才可以进入切磋,切磋是两两抽签比试,二十进十,十进五,最后五个两两比试选出第一二三名。二十进十的时候被第一二三名打败的学子可以获得一次踢馆前十的机会,这都是后话了,明日咱们不用来,后日来看就知道了。”白云遥道。 “好。” 第31章 第 31 章 观摩了问心崖的入门考核后,阿漓更加刻苦修炼,在青丘子弟中名声渐响。 一日午后,阿漓正在狐宫后院盘坐着吐纳,突然听到前面宫殿里狐仆急匆匆的脚步声。 阿漓摒弃自己心中杂念,专注吐纳,但是前厅似乎更加热闹,阿漓睁开双眼,就看到白静秋一行人神行出狐宫。 看方向,似乎是药库。阿漓没有太在意,继续吐纳修炼。 白静秋赶到药库,涂山长老正躺在自己的床榻上,面色发暗,口唇青紫,嘴角还可以见到血迹,身上的衣物应该是狐仆已经替换过了,并无脏乱。 一旁的地上便放着一根已经被盘起来许多圈的深绿色藤蔓,上面可以看到许多尖刺。 “秋姐姐。”涂山长老见到白静秋,还想迎接,白静秋将她摁下,道:“铃月,你好好躺着,不必起来。” 又问狐仆道:“涂山长老伤到哪了?” 涂山长老的大弟子回道:“回白长老,涂山长老是右手被玄月幽藤的尖刺扎伤。” 白静秋拉开涂山右手臂的衣袖,只见她的右手臂一道被玄月幽藤扎伤的伤痕,周围皮肤都是青紫之色。 白静秋满脸自责,将衣袖拉下,道:“若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去那紫云山脉,被玄月幽藤所伤。” 白静秋有些忿忿地看着地上那条藤蔓,“你告诉我,这个毒应该如何解?” “是我自己大意了,若我死了,也只能怨我自己不够小心。”涂山铃月气若游丝,显然是毒已入脏腑。 “难道它没有解药吗?”白静秋问道。 “无相圣泉,可淬体,可解百毒。”涂山铃月说道,“只是,连这玄月幽藤都如此险恶,何况是山脉最中心的无相圣泉,我担心,解药拿不到,反而和我一样……这个下场。” “我是个老家伙了,我不怕死。”白静秋笑道。 涂山铃月也笑了,道:“我也比你小不了多少,也是个老家伙了,也不怕死。” “说啥呢。”白静秋轻抚着她的手背道:“我若是有这个得道成仙的命,自然会逢凶化吉,若是没有这个命,咱们姐妹俩也算是同生共死了。” “你是个犟脾气,万事小心。”涂山铃月知道白静秋下定的决心更改不了,也不再说什么,也没有力气再说话了。 “你们为涂山族长输送灵力保住心脉,能保多久?” “七……” “三日。”不等涂山长老大弟子答完,涂山铃月就说道,“若三日不能取到,就不必为我冒险了。”她摇摇头道:“不值得。” “你等我。”白静秋目光坚定道。 涂山铃月点点头。 白静秋手在空中一抚,瞬间出来一只金色的小灵狐,白静秋道:“速去召传功长老,我有要事与他相商。” 金色的灵狐化作一缕风流去。 白若华担忧道:“母亲,一切小心。” * 晚上,用晚膳时未见白静秋,阿漓想到白天的事情,趁机问白云遥道:“白姐姐,白长老怎么没有回来吃晚饭?” “阿漓,长老的事情不要过问。”白若华在一旁提醒道。 阿漓识趣地闭了嘴,白云遥也沉思了一会,闭口不言。 晚膳用完后,阿漓像往常一样修炼后,准备入睡。 突然听见有人在叩窗,阿漓站在窗边问道:“谁啊?” “阿漓,是我。”白云遥在外面道。 “白姐姐?”阿漓打开窗,白云遥从窗外跳了进来,阿漓赶紧将窗户关上。 “白姐姐,你有什么事吗?”阿漓有些局促。 白云遥道:“阿漓,你今天不是问,师父去哪了吗?” “白姐姐知道?”阿漓赶忙问道。 “嗯。”白云遥点点头,“我听说,涂山长老独自去紫云山脉采药,被那玄月幽藤的尖刺所伤,中毒了,师父要去紫云山脉找解药,就带了传功长老一人。” “白长老去紫云山脉还没回来?”阿漓从小在阿默山长大,自然知道这种山脉里各种珍禽猛兽数不胜数,又有毒林瘴气,若是进入了哪个妖兽的活动区域,只怕会被当做侵犯领地的入侵者。 “是啊。”白云遥道,“我知道师父教了你追踪术,你可不可以跟我一块去看看啊。” “我追踪术还未到火候。”阿漓道,“不过还是可以试一试的。” 白云遥拿出一封书信,道:“这是师父以前给我写的信。” 阿漓施展法术,召唤出一条尚不成形的蛇灵,让蛇灵嗅了嗅书信的气味,白云遥惊喜地看着这蛇灵,道:“果然,我们几个人里,你竟然是第一个把追踪术学出来的。” 白云遥说着将书信收了起来,问道:“你不怕去紫云山脉回不来吗?” “不怕,我们只是去寻人,只要不去惊扰那些妖兽,应该没事的。”阿漓道。毕竟他从小生活在山林里,还是懂得如何避开那些野兽的,“不过有一点,你得跟着我,听我的。” “好,那我们走吧。”白云遥答应道。 “嗯。”阿漓点点头,两人追着蛇灵的踪迹,来到了紫云山脉的外围,天上挂着一轮满月,倒是照得清亮,二人相视一眼,像是下定了决心,跟着蛇灵进入了林中。 随着越来越深入山脉,眼前的雾似乎也越来越朦胧。 蛇灵仍在前进,阿漓和白云遥跟在后面,轻轻拨开树枝,尽量不惊动这山脉里的任何一个野兽。 “欸?你看那是什么?”白云遥突然在后面拍了拍阿漓的肩膀,指着前面。 “哪里?”阿漓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前面似乎可以看到一些发光的东西在飞动,阿漓道:“也许是萤火虫吧。” “好像是。”白云遥小声道,但还是看了好几眼。 蛇灵却在那发光处停了下来,阿漓和白云遥只好跟上前去,走近了才发现,原来是一颗树,树叶呈掌形,上面结了好多果子。 “好大的一颗魅树啊。”白云遥看了后不由得感叹道,这比平时他们在云溪平原看到的魅树可大多了,果然林子深了什么都大。 “原来我们刚才看到的不是萤火虫,是魅树的果子。”白云遥道,而后又很诧异,“魅树的果子竟然会发光?” “难道你们以前采摘的魅果,不会发光吗?”阿漓好奇问道。 “不会。”白云遥答道,她看着这颗树,突然想起来道:“我听师父说过,她飞升所需要的丹药,里面有几味,要在紫云山脉寻,其中有一味就是紫霜魅果,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些会发光的魅果应该就是了。” 白云遥说完回头看向阿漓,阿漓竟然不见了。 “阿漓?”白云遥绕着树找了一圈,竟然没有看到阿漓,蛇灵也消失了。 白云遥心下竟然开始慌张起来,又是绕着树找起来,“阿漓!阿漓!” “你去哪了?!”白云遥十分慌张,眼前似乎回到了年幼的那时,她和母亲在林间玩耍,突然被一只很漂亮的蝴蝶吸引了注意,跑远了,然后再也没有找到母亲。 “母亲?”白云遥十分诧异,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想到母亲,那个她都记不清脸的人,怎么会突然来到她的脑海里。 心里被巨大的抛弃感和不安占据,白云遥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她茫然地看着四周,“母亲……” “我找不到你们了……”白云遥像小时候的自己到处乱跑,找不到任何人,小时候的自己没几天就弄得蓬头垢面,找地里的田鼠啃,“我没有人要了……” “母亲,你怎么还没有找到我啊……” * 阿漓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还以为是白姐姐,回头一看,却心里一惊,“族长……” 巴勒竟然站在他的面前,一脸慈祥地看着他。 “巴族长,您不是……”阿漓诧异地看着他,他那么真实,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但大家不是都说他死了吗? “漓奴,你还记得当初是我收留你的吗?” “我记得,阿漓一直都很感激您。” “那我要你一点血不过分吧。” “不……不过分。”阿漓好像想起什么事情,却又完全记不起来,只记得巴族长对自己的收留养育之恩。 “既然这样,我借你的血助我修行可好?” “好……” “好孩子。”巴勒满脸挂着感激的笑,然后从袖间拿出一把匕首,在阿漓的手臂上划了下去。 “嘶~”阿漓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鲜血顺着手臂留下,滴落在碗里。 很快碗里就接满了整整一碗血,巴勒满意地笑着,将血一饮而尽。 “够了吗?族长。” “还不够。”巴勒笑道,“好孩子,我再取你一点血。” 不知道是不是很久没有被取血的原因,阿漓也不知道为什么很久没取血了,他只觉得好疼,但还是说:“好。” 又是一刀,阿漓疼得满头大汗。 等接满了这一碗,巴勒仍是一饮而尽,又是夸夸他。 “好孩子,再取一碗。” “好。” …… 每一刀划在身上,似乎划在心里,阿漓面唇苍白,额角虚汗频出,他感觉今天这疼痛似乎比以前剧烈许多,要换做以前,他根本麻木到不会感觉到疼痛。 阿漓感到太疼了,他实在受不了了,想要离开,却发现自己被绑在树上,根本动弹不得。 “好孩子,最后一碗。”巴勒对他感激地笑道,继续拿起刀。 “你……你不是族长。”阿漓突然抬起头对他有气无力地说道。 巴勒脸上仿佛伪善的面具突然被揭下来,变得一脸阴鸷,“你说什么?” “巴勒,早就死了。”阿漓道,“你是谁?” “我是你义父啊,孩子。”“巴勒”被他识破是假的,仍不肯承认。 “义父?呵呵呵呵,会有义父天天喝自己义子的血吗?可笑!你明明……你明明……”阿漓想起自己那日昏死之时,虽然意识不清,但还是清晰地感受到被他一口吞下,全身骨折的剧痛和窒息感。阿漓几乎说不出话来。 “你对我一点也不好,不要再装了!”阿漓突然挣脱了绑住自己的绳子,“巴勒”大惊失色,本能想要往后退,阿漓却召唤出自己平日所用的宝剑,御剑向“巴勒”刺去。 眼前场景突然变回紫云山脉千年魅树下,“巴勒”变成一颗发光的果子,阿漓御使宝剑,终于将那果子刺穿扎在树上。 “母亲……你在哪呀……” 阿漓顺着声音看去,是白云遥,狐尾和狐耳都露了出来,头发也乱成一团,正蜷缩着一团在地上吃草,阿漓赶过去将她手中的草丢掉,试图唤醒她,“白姐姐,白姐姐,我是阿漓啊。” 可是白云遥完全听不见,只是一个劲地揪地上的草吃,“我要饿死了。” 说着又拔了一大把草往嘴里送,一边吃一边说:“母亲……你不来找我,我怎么找你啊……呜呜呜……” “这……白姐姐……”阿漓看着白云遥的样子,也没有什么办法,他看向那颗果子,将它和剑都摄取过来,朝紫霜魅果骂了一句,“就是你!就是你搞的鬼吧!” 阿漓将那颗魅果收入乾坤袋,给白云遥理了理头发,想把她手里的草拔了,伸出去的手又滞在了空中,阿漓叹了口气,“算了,这大概是幻术吧,若你不能破自己的心魔,就只能找白长老给你破解了。” 阿漓重新召唤出蛇灵,把白云遥背了起来,跟着蛇灵又走了起来。 第32章 第 32 章 不知走了多久,竟然来到了一处湖泊,月光下,湖面一片雪白,波光粼粼。 湖面风平浪静,并没有看到什么人。 阿漓看着仍处在幻境中的白云遥,她正抱着阿漓的蛇尾喃喃自语,阿漓将白云遥安置在树下,望着倒映着月色的湖面,心中正觉得疑惑,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白姐姐说过,白长老是来找玄月幽藤的解药无相圣泉的,而无相圣泉,就在这紫云山脉的中心。 现在他们就在这山脉中心,却没有看到白长老和传功长老,难道他们已经拿到解药走了? 阿漓此刻灵力消耗许多,决定亲自试一试这是不是可解百毒的无相圣泉,阿漓进入无相圣泉,只觉得这水似乎不像看上去那样冰冷,而是温热的,阿漓在湖中运功调息,恢复灵力。 这湖泊中的水似乎的确有一定的疗养作用,但是微乎其微,像他这样的只是一些灵力消耗在此调息,只是恢复更快些而已。 “这湖水的确可以淬体,但其中所含的能量极低,需要长年累月在此修炼才有可能对机体有益,短时间内收效甚微,白长老应该也发现了这湖水并不能解毒,也不知道是不是回狐宫了。”阿漓调息结束,从湖中站起来,回到岸边。 阿漓重新召唤出蛇灵,道:“带我找白长老。” 蛇灵在湖泊前转了几圈,沿着汇入湖泊的一条山涧逆流而上。 “看来白长老并未放弃。”阿漓赶紧带着白云遥跟上。 又不知走了多远,蛇灵进入了一个溶洞。 阿漓看着溶洞,没想到那山脉中心的湖泊,竟然是从这个溶洞里发源的。 阿漓跟着进入溶洞,小心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没想到这溶洞里别有洞天,外面的月光被水面反射在熔岩洞的墙壁上,墙壁上有些晶石,又折射出蓝白的光彩,越往里面走,就越黑。 阿漓怕惊动什么不该惊动的,一直不敢点火。 随着溶洞内的水流越来越细,阿漓感觉自己离白长老越来越近了。 隐隐地似乎听到洞内的打斗声,阿漓收回蛇灵,握紧手中长剑,潜入最里面的一个溶洞。 只见里面是一处高耸的溶洞,比起外面矮小的洞口不知高多少倍,上面倒挂着许多的钟乳石,中央有一个巨大巨长的钟乳石,从其岩壁时不时流下乳白色的水滴,而它下方是一处约两米高的巨石,那巨石上方呈一个碗的形状,正好接住这些水滴,溢出来的水滴就汇入下方的山涧。 巨石被结界保护,而周边碎裂的石块看来,刚刚这儿有过一场剧烈的打斗。 巨石两边,白静秋、传功长老与一条水蟒、一只巨龟相对而立。 “你们真是胆大!竟然敢在我们哥俩手中抢无相圣泉,若不是我哥哥设置了结界,就让你们得逞了!”水蟒怒道。 “这山脉中的天灵地宝,是大自然的馈赠,是属于大家的,何时变成你们两个的了?!”传功长老不满道。 “我们先发现的,自然就是我们的!”水蟒道。 “要说是谁先发现,我们的祖先早在几千年前就发现此物了,也不像你们这般设立结界,还据为己有?”传功长老据理力争。 “那是你们蠢。”水蟒轻蔑道。 “你!”传功长老气得胡子直翘。 “若是平时,也许我还能让你们取一瓶,但是,我现在临近千年之期,这无相圣泉,一百年才能滴满这天然石碗,我需要它淬体,因此给不了你们。”巨龟道。 “哥哥,何必告诉他们这些。”水蟒低声道。 “这瓶子这么小,能取多少?!”传功长老看着自己手中才两寸长的玉瓶,不满道。 “我们取这圣泉,是要去救人的,二位若愿意帮忙,也算是积德行善,将来也许就得道成仙了呢?”白静秋道。 “别拿什么积德行善来骗我!我可不信!”巨龟突然生气,四人之间的气氛已经是剑拔弩张。 “强者为王,若你们打得过我们,我们就愿赌服输。”水蟒道。 白云遥突然喃喃自语,阿漓的位置瞬间被他们四个发现。 阿漓自知躲不过,只好放着白云遥在石壁后,自己站出来,白静秋大惊失色,道:“阿漓?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阿漓眉眼低垂,不想暴露白云遥,只好说道:“我听说白长老来紫云山脉了,担心你们的安危,所以自作主张跟来了。” “你的追踪术竟然已经修炼到这个程度了?”传功长老不可思议道。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白静秋道,他们现在面对的最大问题是,如何在保护他们两个年轻后辈的同时还取到无相圣泉全身而退。 白静秋听阿漓口气奇怪,已经猜到可能不只是这样的原因,示意阿漓道:“躲后面去。” 阿漓来到白云遥身后,低声道:“白姐姐被紫霜魅果的幻境困住了。” “什么?”白静秋一脸恨铁不成钢,道:“你们怎么敢去摘那紫霜魅果?!” 转念一想,白静秋不得不又叹一口气,道:“罢了,那东西,连我也尚且要忌惮三分,你们自然是对付不了,本来我发现它后,是打算取了这无相圣泉回去后再去找的。” 听到连白静秋都要忌惮紫霜魅果,阿漓有些惊讶,抬头道:“族长,我……我取到了一颗。” “什么?!”白静秋和传功长老都大吃一惊。 “对。”阿漓点点头,从储物囊中拿出紫霜魅果。 传功长老心中惊讶道:竟然真的被这小子给拿到了。 在另一边的水蟒和巨龟一直竖起耳朵在偷听,听到阿漓说自己取到一颗紫霜魅果,二人眼神交汇,达成某种共识。 水蟒的语气突然缓和起来,道:“若你们有什么宝贝可以交换,我们倒也可以商量商量。” “哦?”白静秋没想到这两只妖怪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态度大转变。 “我这里有一颗紫霜魅果,只是被剑刺穿,不知道是否可以交换这无相圣泉?”阿漓拿出自己刚刚得到的紫霜魅果,展示上面的剑口。 “被剑刺穿了?”水蟒没想到会是这样,看向巨龟,“既被刺穿了,其中精华流失,效果可就大打折扣了,也不够制药的啊。” 阿漓道:“只此一颗,你们看可好?” 巨龟沉思一番道:“既然这魅果不全,就让你们取半瓶无相圣泉,不可多拿。” “多谢。”白静秋颔首,示意传功长老去取无相圣泉。 传功长老压制住心中不满,将手中玉瓶传给水蟒,巨龟解开无相圣泉外的结界封印,水蟒取了半瓶无相圣泉,结界重新封印。 “一物换一物,公平交易。”水蟒伸出手。 阿漓拿出自己的魅果,两人正要换物,突然外面传来白云遥的咿呀声。 白云遥竟然自己跑了进来,好像在找什么,“娘亲,娘亲,你在哪里?” 水蟒顿时警惕地收回手中玉瓶,阿漓也只好抓好自己的魅果,交易被迫中断。 “遥儿?!”白静秋侧头看到白云遥狐耳、狐鼻、狐尾都露出来,心下一惊,这几乎都原形毕露了呀。 白云遥看上去似乎已经筋疲力尽,眼尖的水蟒和巨龟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她也被紫霜魅果的幻境纠缠了?” 白静秋扶住白云遥,看向阿漓,道:“遥儿还在幻境里,你们赶紧交易完,就回狐宫去。” “是,族长。”阿漓道。 在传功长老的注视下,二人交换物品。 四人正要离开,巨龟突然抬手,几人惊得立马防御起来。 巨龟放下手,几人才放下防御姿势,巨龟道:“几位道友,若你们将这位狐妖身上的魅果取下来给我,我便再给你们一瓶无相圣泉,如何?” “这幻境恐怕一时半会儿解不了,我那位中毒的好友正好懂这些药材,不如带回去让她来解。” “您说笑了,若您不在乎此狐妖的性命,直接将他斩杀,幻境自然破解,魅果就会显形。” “她是我的徒儿,我断然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你可以死心了。”白静秋果断拒绝。 巨龟见此法不成,只好作罢。 白静秋突然知道他的意图,问道:“道友可是想要制作乾元玄天丹?” “你怎么知道?”巨龟诧异道。 “乾元玄天丹可煅体强骨,增益修为,能大大增加历劫成功率,你想要魅果,就是这个原因吧?” “你猜得没错。”巨龟大方承认道。 “可惜我们今日有要紧事,我所说的友人中毒确有其事,必须尽快赶回家中为其解毒,因此,关于这场交易,不如以后再说。”白静秋道。 “我千年之期就在十年之后,你可在此之前找我。”巨龟道,“既然有此约定,望你赴约,这些无相圣泉就算是我的诚意。” 巨龟一挥手,取了一瓶无相圣泉又送给了白静秋。 “好,一言为定。”白静秋接过无相圣泉应道,四人随即返回药库。 看着四人远去的身影,水蟒道:“哥哥,你为啥要这个残缺不全的紫霜魅果呢?” “这结界我们若再来晚些,就要被这九尾狐给破了,正好用这颗紫霜魅果加强一下结界。”巨龟道。 “原来如此,还是哥哥高见。”水蟒道。 * 紫云山脉中森木高耸,难辨天日,返回药库已是第二日下午了。 药库门口涂山长老的弟子正翘首以盼,看到白静秋一行人回来,立马上前迎接,白静秋将装有无相圣泉的玉瓶取出交给涂山长老的弟子,“赶快给你们师父服下,另外,请找一处院子给我徒儿治病。” “是。”涂山长老的弟子接过玉瓶,令门口的狐卫带传功长老等三人去安顿。 白静秋先去了涂山铃月的房间。 涂山铃月已是面目发黑,口唇青紫,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白静秋上前在卧榻边缘坐下。 “铃月,我们拿到解药了。”白静秋对涂山铃月点头道。 涂山铃月嘴角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表示感激。 涂山铃月的弟子将无相圣泉以灵力净化后渡入涂山铃月的口中后,立刻就可以看到涂山铃月的面色明显好转。 恢复许多的涂山铃月道:“没想到你们竟然真的拿到这无相圣泉了。” “嗯。”白静秋点点头,见她有所好转,道:“铃月,我有一事想要问你。” “你说。” “紫霜魅果的幻术,可有什么破解之法?”白静秋小心翼翼问道,生怕得到和巨龟一样的答案。 “紫霜魅果的幻术,有两种解法,一是直接将陷入幻境中的人斩杀,就可以得到紫霜魅果;二是,通过入梦之法进入其幻境,助她渡过心魔,但这种方法,非常险恶,进入他们的幻境之后,如果他们还是不能够打破自己的心魔,入梦的人会一直陷入他的幻境中和他们一起永远不能出来。” “我明白了,你赶紧休息吧。”闻言白静秋心中已有判断。 “好。” 第33章 第 33 章 白静秋让药库的狐仆带领前往白云遥所在的院子,白云遥还是神志不清,嘴里不停喊着“娘亲”,涂山长老的弟子在为她查看身体,阿漓和传功长老只得在一旁站着,着急又无可奈何。 传功长老等人拜见白静秋后,阿漓问道,“白长老,您找到方法帮白姐姐脱离幻境了吗?” “有。”白静秋点点头。 “是什么方法?”传功长老问道。 “需要以入梦之术进入她的幻境,助她打破心魔,才能破此幻境。” “这方法,危险吗?” “有可能有,但是,只有我进去才能解她的幻境。”白静秋看着一直在叫“娘亲”的白云遥,道:“遥儿虽不是我亲生,但我早已将她当作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我对遥儿有信心,定能助她打破心魔。”白静秋道。 “您马上就要历千年之劫,一切应该以自己的身体为重,切不可感情用事啊。”传功长老听出此法冒险,立刻提醒白静秋道。 “若连小小幻境都不能破,谈何得道升仙呢?要不要救,我心中自有定数,传功长老无需多言。” “白长老既然这样说,那我也不便多说,我就在一旁为您护法。” “好,多谢。” 白静秋双腿盘坐,与白云遥相对,一旁的茶几上,涂山长老的弟子点燃了熏香,借助此香药力,白静秋抽出一丝魂魄进入白云遥幻境中。 白静秋进入到一处白茫茫的雾中,随着眼前迷雾散去,白静秋看到了蹲在树下拔草的白云遥,此时的她顶着一头乱蓬蓬的毛发,两只狐耳也耷拉起来。 “这是……我捡到她的地方。”白静秋认出此时的幻境真是当年她发现白云遥时的地方。 “此刻,她还认识我吗?”白云遥狐疑着,缓缓上前。 白云遥听到脚步声,抬起头问:“你见过我母亲吗?她……” 白云遥想要向来人描述自己母亲的长相,但是她突然发现自己忘记了,“她……她喜欢穿白色的衣服,有白色的尾巴,但是……但是她的样子,我……我不记得了。” 白静秋在她面前蹲下,看着她的眼睛道:“我没见过你母亲,但是我见过你。” “我……见过你吗?”白云遥疑惑道。 “你不记得了吗?” “师父……”白云遥茫然地说出一声,连她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在叫什么。 “你记起来了?” 四目相对,白云遥望着眼前人的面孔,竟然逐渐变得熟悉起来,她带自己吃好吃的,给自己取名,教自己修炼,还一遍遍修正错误的动作……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早就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了,如果你愿意,可以叫我母亲。”白静秋慈爱地摸摸她的头,用手指给她梳理乱掉的毛发。 “师父。”记忆逐渐变得清晰,白云遥委屈又开心地流出一行眼泪,道:“母亲。” “哎。”白静秋应道。 屋内的熏香仍在袅袅升起香雾,打坐的两人缓缓睁开双眼,白云遥脸上挂着泪,想要喊一声“母亲”,又咽了回去,“多谢师父。” 一旁的传功长老见幻境已破,眼疾手快将现形的魅果收回手中,激动道:“太好了!竟然真的破解了!” 白静秋伸出手将白云遥纳入怀中,道:“傻孩子,你就是我的义女,以后,想叫我母亲,就叫我母亲。” 白云遥身处幻境多时,又因修为尚低,早已透支灵力,她躺在白静秋怀里点点头,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你和阿漓偷偷去紫云山脉找我,中了紫霜魅果的幻境。”白静秋解释道,一边接过涂山长老弟子递过来的凝碧丹,给白云遥服下。 白云遥想起来自己在紫云山脉中的经历,“那阿漓……” “我好着呢。”阿漓见到眼前场景,触动道。 看到阿漓完好无损地站在面前,白云遥放下心来,目光看向传功长老手中的紫霜魅果,传功长老见她想看紫霜魅果,就将它递了过来。 白云遥拿在手中看了又看,道:“这紫霜魅果,原来就长这样啊。” 圆圆的果实在窗纱透出的光下,似有紫色流光。 “是呀,这紫霜魅果并不好得,竟然让你得到了一颗,真是了不起。”白静秋道,但转念就想到,阿漓凭借自己一个人就拿到紫霜魅果,岂不是……想来是心性极其坚定之人,但若此幻境并不难破,那巨龟和水蟒,为何不自己去取? 白静秋百思不得其解,白云遥道:“师父,您不是正好需要这紫霜魅果吗?那就送给您啦。” “我确实需要它。”白静秋收下紫霜魅果,道:“但我还是得告诉你,以后做事需要考虑自己的实力如何,不要再这样冒险了。” “嗯,我知道了。” “你好好休息一下,我再去看一看涂山长老,晚点我们一起回狐宫。” “好。” * 晚上,狐宫。 白静秋叫来阿漓,问道:“阿漓,你能详细告诉我,昨夜你们遇到的事情吗?” 阿漓将紫云山脉中所遇到的事细细讲述,白静秋道:“这么说来,只是靠近它,你们就被动进入幻境了?” “是。” 看来这紫霜魅果也是看人下菜碟的,她与传功长老在那千年魅树下站了那么久,也没被拉入幻境,白静秋道:“好,我知道了。” “白长老,没什么事我就先退下了。”阿漓还准备回去继续修炼,白静秋叫住他道:“等一等。” 白静秋拿出一个玉瓶,道:“这里面装着的是用你那颗魅果换来的半瓶无相圣泉,无相圣泉可以淬体,对你有益。” “白长老,您不是需要这个吗?”阿漓记得白云遥说过,白长老要找这无相圣泉制药。 “我确实需要这个,但是,且不说半瓶无相圣泉不足以制药,我堂堂妖族前任族长,怎么好意思用小辈辛苦得来的东西,你拿去使用吧,我问过涂山长老了,这无相圣泉,用灵力净化后倒入水中,浸泡运功半个时辰,有淬体强身的功效。” “那……有总比没有好吧。”那为什么白姐姐的紫霜魅果,您就收下了呢?阿漓话到嘴边咽了回去。 “我的千年之期还早,十年之后就是宁心崖大考,你才修炼区区几十年,若想要在大考里脱颖而出,除了天赋和勤奋修炼以外,借助一下外物,更能增添胜算,何况我与那巨龟有十年之约,到时候再去拿便是。”白静秋道。 “那巨龟如果不肯呢?” “他应该是个守诺的妖,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白静秋笑道。 阿漓也不再推脱,接过玉瓶,道:“多谢白长老,那我收下了。” “嗯,回去吧。”白静秋道。 * 十年后,阿漓顺利通过宁心崖大考,第二日,便是问心崖入门考核,斗术。 阿漓顺利进入到最后一场比赛,教习首席站在考场外的高台宣布选手入场,“问心崖入门考核,第一名争夺战!阿漓,对战方澄宇!” “终于到我和你了,漓,奴。”方澄宇磨掌擦拳,将重音放在“漓奴”二字上,似乎早就期待和阿漓一决高下,“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外族,到底够不够格与我们争族长亲传弟子之位!” 听到他这样叫自己,阿漓抿嘴,提醒自己不要被激怒,道:“出招吧。” 方澄宇瞄了一眼观众席上的怜心,率先御剑发起进攻,二人招式都差不多,比的就是谁更熟练,修为更浑厚。 两人御剑较量相持不下,转为近攻。 “有我在,你今日休想成为族长的亲传弟子!”方澄宇道。 “各凭本事吧!”阿漓毫不示弱,身体贴近地面快速滑行,用木剑攻击其足部。 方澄宇持剑抵挡,飞身逃过阿漓的进攻,阿漓迅速抬起蛇尾将其足部缠住,用力一带,方澄宇跌了下来,趁他重心不稳,阿漓又持剑进攻,方澄宇勉力抵挡。 “这么多年了,你针对我的原因,究竟是因为我是蛇族,还是因为怜心姑娘?” “哼。”方澄宇力有不逮,仍嘴硬道:“都有。” 阿漓手上挥剑不停,两人越战越近,阿漓压制住方澄宇双手的动作,蛇尾立即绞住全身,随着蛇尾的收缩力道加重,方澄宇也握持不住手中的木剑,掉落下来。 “你,就这样吗?” 方澄宇几乎快喘不上气,虽并不服气,却不得不马上认输道:“我……我认输!” 阿漓松开蛇尾,方澄宇顿时跌落在地面大口喘气。 胜负已分,教习首席宣布道:“阿漓胜出,此次问心崖入门考核前十名,排名在此!” 教习首席一挥手,前十名考生名字出现在空中,“第一、二、三名分别为阿漓、方澄宇、胡栀兰,被第一二三名打败的前二十学子可以获得一次踢馆前十的机会,若赢了,二人排名互换。” “是否有人要踢馆?”教习首席问道。 “我!”有人站出来。 “你要挑战谁?” “符月!” …… 随着三场踢馆比赛结束,此次问心崖入门考核的前十名也最终确定下来。 白若华与白静秋耳语了一番,白若华上前宣布道:“此次考核,依照之前的规定,第一名本应该收为族长亲传弟子,但因为第一名是阿漓,此前我母亲就有意收他为亲传弟子,因此,今年的入门考核,阿漓拜入白静秋长老门下,第二名方澄宇,收入我门下,其余三至十名的学子,获得问心崖学习名额。” 观众席上顿时一片惊叹,纷纷觉得方澄宇好运气。 “接下来,是拜师仪式。” 考务给阿漓和方澄宇一人各三根大香,两人按顺序依次手持大香走往高台,敬奉先祖师,随后来到白静秋和白若华面前,教习首席当众宣读拜师词: “幸遇名师,愿入门下,传我正道,授业解惑,修身明志,积德立业,诸天神佛,鉴我诚心。” “弟子叩拜。”阿漓和方澄宇三大拜。 阿漓行完拜师礼后,白静秋以手点符,在阿漓额间留下一个如同彼岸花开放一般的九尾印记,这是代表青丘族长或者长老亲传弟子的身份印记。 “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的亲传弟子,我赐你九尾印记,以后出门在外,若遇危险,显现此印,你背后就是青丘。” “谢师父。”这声师父等了多年,阿漓终于喊了出来。 “你尾如墨色,从今日起,我赐你墨姓,就叫墨漓吧。” “墨漓……莫离……谢师父赐名,墨漓喜欢这个名字。”墨漓开心道。 “那我呢?”看到一旁的墨漓被赐九尾印记,方澄宇也心痒难耐,着急问白若华道。 “拜师之事,要依次而来,不要心急。”白若华淡淡笑道,伸手在方澄宇额间留下一个九尾印记,“你虽然性情急躁,但也是可造之材,日后应该与你师叔好好相处。” “他比我还小几岁呢。”方澄宇嘀咕道。 “师门弟子,只论辈分,不论年龄。”白若华道。 “徒儿遵命。”方澄宇道。 “见过你师叔吧。”白若华道。 “见过师叔。”方澄宇有些不情愿,却还是认真作揖道。 “见过师侄。”墨漓也回礼道。 “好了,既然这样,今日问心崖入门考核,就可以宣布结束了。”白静秋道。 教习首席闻言,秘法传音道:“拜师礼成~!今日考核,到此结束!” 看台众人纷纷起身,准备离席。 “且慢~!” 空中悠悠传来一声苍劲有力的声音,随后一颗巨石砸在了中央的考场上,扬起一阵尘土。 我知道大概是没有读者了,但还是好心碎,文案写不好,人设不会立,签约签不上,点击也很少,都没有动力更新了,有一个读者评论也好啊,这样起码不像在对空气说话,感觉自己想要靠写作实现人生自由的梦想也破碎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3章 第 33 章 第34章 第 34 章 “啊?那是什么?”看台上的众妖还在纳闷。 只见那考场中央的巨石竟然动了起来,随着灰尘散去,大家才看清,原来不是巨石,而是一个背着巨大龟壳的龟人。 “白长老,可还记得咱们得十年之约呀?” “啊?你是巨龟?”白静秋惊得从椅子上站起来。 “当年我和您说,十年之内,您给我紫霜魅果,我给您无相圣泉,如今十年过去了,您已经拿无相圣泉救了您要救的人,却怎么没有履约给我紫霜魅果呢?” “此事的确是我疏忽了,龟兄既然需要此物,我必当竭力为您奉上。”古斗场内全是青玉山各崖弟子,都是青丘的未来,若巨龟发怒,后果不堪设想,白静秋只好先稳住他。 “我记得这小子,当初他说取得了一颗紫霜魅果,既然这样,我先带走他。”巨龟看着刚刚拜完师的墨漓,一股狂风将墨漓吸入掌中带走,临走留下一句话,“白长老,望你赴约!” 白静秋看着空中消失的身影,一旁的涂山长老问道:“秋姐姐,你上次拿到的紫霜魅果,我放在药库了。” “把它带上,我和你一起去救阿漓。”白静秋又对白若华道:“华儿,你主持大家退场吧。” “好的,母亲,一切小心。”白若华道。 观众席上的白云遥见巨龟带走阿漓,想要跟上去,却突然想到自己之前在紫云山脉回来后,听别人说起自己的狼狈样,停了下来,祈池见她奇怪,问道:“怎么了?” “巨龟若想从我们这得到紫霜魅果,应该不会将阿漓怎么样,去和师父会合,看看怎么办吧。”白云遥道。 白云遥和祈池来到古斗场高台,白静秋见到他二人,道:“你们两个就在家中好好待着吧。” “是啊,你们还小呢。”涂山长老也道。 白静秋使出追踪术,一只七彩透明的狐狸就出现在面前,在白静秋的召唤下去嗅了嗅放在巨龟所在处的气味,白静秋和涂山长老就跟随灵狐一起离开了高台,前往紫云山脉。 留下白云遥和祈池两个人在高台上望洋兴叹。 “咱俩还是别去帮倒忙了。” “嗯。”两人一起用力点点头。 * 巨龟将墨漓直接带到了千年魅树面前,水蟒就在那儿等他。 见到墨漓,水蟒道:“哟,这不是之前那个小子吗?” “正是。”巨龟道。 “你小子之前真的就凭自己拿到了紫霜魅果?”水蟒问道。 “当然。”墨漓道。 “我不信,除非你摘一个给我看。”水蟒道。 “你不怕我师父找你麻烦?” “有什么可怕的。”巨龟说着直接将墨漓扔到了魅树上,顿时树上的紫色果实飞动起来,其中一颗竟然穿入墨漓的身体。 墨漓顿时又进入了噩梦一般的世界。 “不……你不是……”巨龟看着墨漓口中喃喃自语,又满脸害怕,浑身缠斗,额角细汗渐渐变成大颗汗滴。 “哥哥,他这是?”一旁的水蟒不解问道。 “他应该是进入了紫霜魅果的幻境了。” “难怪哥哥不让我摘这果子,看这小子的模样,似乎并不好受呢。”水蟒嗤笑道。 白静秋和涂山长老这时赶来,见到墨漓的情形,顿时心急,斥责道:“龟精!我道你是个重义之人,没想到你挟持我族小辈也就算了,竟然还害他进入幻境,你就不怕我不给你想要的东西了吗?!” “若你不给我,这小辈也许能给我呢?!”巨龟嗤笑一声,道:“我可从没说过自己是什么好妖,白长老可不要给我戴什么高帽子,大家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若你记得自己的约定,这小辈何须还受这样的苦?” “你!”白静秋无话可说。 “无需担心,阿漓之前不是说,他破了这幻境吗?那他这次也一定能破的。”涂山长老宽慰道。 白静秋点点头,对巨龟和水蟒道:“刚才是白某冲动了,二位可否放过我这小辈?毕竟是我失信于你,与他无关。” “若您能拿出紫霜魅果,这事就算了了,否则,”巨龟指着墨漓道,“就让他拿出来!” 涂山长老从储物袋中拿出紫霜魅果,从法术将它送至巨龟面前,“这就是紫霜魅果,龟兄请过目!” 巨龟拿到紫霜魅果,仔细打量一番,面露黠色道:“就是它无误了。” 巨龟将紫霜魅果收起道:“既然这样,我们就不打扰二位了。” “二位且慢,我还有一事不解。”白静秋道。 “白长老还有什么要说?”巨龟道。 “这紫霜魅果,似乎并不是很难取,为何二位不自己取呢?”白静秋问道。 “白长老看来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水蟒道,“紫霜魅果的幻境,越是贪嗔痴欲重的人,越难克服自己的**,不能克服自己的**,也就不能破解幻境,而且时间长了,根本分不清幻境和现实,所以,这紫霜魅果的幻境,非心志坚定意境澄明的人难以破解。” “我虽道行九百余年,却也不敢冒险相信自己是一个无贪嗔痴欲的完妖。”巨龟道。 “看来你们还真是了解自己平时的为人。”涂山长老悄悄吐槽道。 “我和哥哥又不是什么你们这样自诩正道的好妖,一旦进去,只怕是自寻死路呢。”水蟒道。 “和他们说这些做什么,走!”巨龟说罢便先行离开。 “那就祝龟兄得偿所愿!”白静秋看着他们两个的背影道。 巨□□也不回,只留下冷冷一声“哼”。 水蟒在一旁问道:“哥哥,不等那小子拿了紫霜魅果再走吗?” “我们说的是一瓶无相圣泉换一颗紫霜魅果,现在已经拿到我们要的东西,其他的,就与我们无关,何况,你以为,那两只狐狸,很好对付吗?” “害,也是。”水蟒悻悻一笑,十年前他和哥哥就与那白长老还有另一个狐妖交过手,并没有占到便宜,今日来的这个,似乎还更厉害。 见巨龟和水蟒走远了,涂山长老问道:“秋姐姐,现在咱们怎么办?” “阿漓是不会说谎的,相信他,一定能出来。”白静秋看着仍在幻境中痛苦难以自拔的墨漓,话虽然这么说,但仍然隐隐担心。 终于一炷香之后。 “啊~!” 墨漓大吼一声,破除幻境,紫霜魅果从他体内飞出,墨漓眼疾手快将他抓住,这一次,墨漓没有扎穿它。 “阿漓!”白静秋和涂山长老奔上前去,关心问道:“你怎么样?” “比上次好。”墨漓勉强笑道,将紫霜魅果交给涂山长老。 “先打坐休息一下。”白静秋扶墨漓坐下,涂山长老又喂他服下一颗凝碧丹。 调息片刻之后,墨漓起身道:“我好多了。” “那咱们回去吧。”白静秋道。 “这树上还有好几颗紫霜魅果,秋姐姐,要不再多取些?”涂山长老道。 千年魅树上所结果实大部分还是普通魅果,一般成熟之时只有少数几颗可以成为紫霜魅果。 “一颗就足够制作乾元玄天丹了,暂且不必了吧。”白静秋道,“何况若是我去取紫霜魅果,万一那巨龟和水蟒突然折返偷袭,你一个人恐怕不是他们的对手。” “罢了,罢了,我就知道,你不愿意麻烦别人。”涂山长老摆摆手,又问道:“那要不要去取无相圣泉?就差这一味药了。” “不如等巨龟历劫之后再看吧,到时候只有水蟒的话,咱们也有胜算。”白静秋道。 墨漓突然道:“族长,其实,我这里有无相圣泉。” 听到有无相圣泉,涂山长老的眼睛都亮了。 “十年前我给你的?”白静秋问道。 “对。” “您给我的那半瓶无相圣泉,我还没有用。” 涂山长老的眼神瞬间黯淡,“半瓶哪够呀。” 墨漓只好低下头,白静秋道:“那半瓶无相圣泉,我是用来给你淬体的,再说了,制作乾元玄天丹,至少需要一整瓶无相圣泉,你那半瓶,的确不够。” 见墨漓面露愧色,白静秋道:“好孩子,你有心了,今日我们就先回去吧。” “嗯。”墨漓道。 “回去咯。”涂山长老道。 * 回到狐宫,晚上,师徒几人在狐宫餐厅用饭,庆祝墨漓成功拜师。 “祝贺阿漓。”白云遥举起酒杯,突然又想起现在阿漓叫墨漓,道:“不,祝贺墨漓,成为师父的亲传弟子,也成为我的师弟,干!” “谢谢师姐。”墨漓举杯道,“我很喜欢墨漓这个名字,但大家也还可以像原来一样叫我阿漓。” “好,还叫你阿漓。”白静秋举杯道,“大家干杯。” 用过晚膳,大家都尽兴后,白云遥和墨漓准备起身离开,白静秋道:“阿漓,你随我来书房,我有事情找你。” “是。”墨漓道。 墨漓跟随白静秋来到她的书房,白静秋将一个卷轴掏出来,道:“阿漓,这是我要给你的东西。“ “这是什么?”墨漓接过卷轴打开一看,竟然是追踪术的第三重心法,不敢相信道:“这么重要的东西,给我?” “这是每一位内门亲传弟子都会得到的独一无二的奖励。”白静秋道,其实并没有这样的传统,只是她想以这样的方式让墨漓收下。 “我见你在追踪术上颇有天赋,就将这个赐予你,希望你将来能够不辜负这心法。”白静秋道,“这心法十分珍贵,你务必要保管好,切不可流入贼人之手。” “是,弟子谨遵教诲。” “好,今日你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白静秋道。 “是。”墨漓道。 看着墨漓离开的身影,白静秋心道:秋岚族长,您看到了吧?阿漓是个好孩子,他一定会让您自创的追踪术,重振威名的。 停更一段时间,连dw都没了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4章 第 3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