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遇梅香》 第1章 药铺来客 民国二十七年的北平,连风都裹着硝烟味。 胡同深处的“清砚药铺”是片难得的静地。老门板上的铜环磨得发亮,柜台后,苏清砚正低头分拣晒干的金银花,指尖沾着细碎的黄绿色药末,连呼吸都轻得怕惊散了满室药香。 窗外忽然传来“轰隆”一声闷响,是城西的炮弹又落了。苏清砚手顿了顿,刚要去关窗,玻璃门却被风推得“吱呀”晃了晃,带进股混着尘土的冷意。 “抓药。” 来人声音低沉,带着点被风吹哑的质感。苏清砚抬头,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男人穿件深色短打,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的腕骨线条利落,指节上有道浅疤,像是旧伤。他肩上落着些灰,却坐得笔直,目光扫过柜台时,没停在药柜上,反倒在墙角那盆蔫了的薄荷上顿了半秒。 “要什么药?”苏清砚收回目光,指尖拢了拢散落的药草。 “治外伤的,”男人声音没起伏,“最好的金疮药,再要两卷纱布。” 苏清砚应了声,转身去取药箱。指尖碰到瓷瓶时,忽然想起今早巷口王婶说的——最近总有“生面孔”在胡同里转,让他多留个心眼。他余光瞥向男人,见对方正盯着柜台上的旧账本,指腹无意识摩挲着短打衣襟的缝边,那动作不像是寻常百姓。 “一共三十七文。”苏清砚把药包递过去,指尖不小心碰到男人的手,只觉对方掌心粗糙,还带着点未散的凉意。 男人接药的动作顿了顿,从怀里摸出枚铜板,指尖捏着递过来时,苏清砚瞥见他指缝里藏着点深色痕迹,像是干涸的泥,又不像…… “多谢。”男人接过找零,转身要走,却在门口停住,回头看了眼苏清砚,忽然补了句:“方才的炮声近,晚上记得把窗闩好。” 苏清砚愣了愣,还没来得及应声,人已经消失在胡同口的阴影里。他低头看着那包药,忽然发现药包角落多了块折得整齐的粗布——是男人刚才落在柜台上的,布角还绣着个模糊的“野”字。 三天后的雪夜,男人又来了。 这次他没穿短打,换了件灰布长衫,肩上落着薄雪,进门时还带着股寒气。他没说抓药,只从怀里掏出个锡制小盒,金属壳被体温焐得发烫,轻轻放在柜台上时,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清砚,”他这次连称呼都变了,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罕见的轻缓,“你见过这个吗?” 苏清砚放下手里的戥子,俯身去看。锡盒巴掌大,盒面刻着浅淡的缠枝纹,他指尖轻轻碰了碰,抬头时撞进男人的眼——对方眼底映着雪光,竟比平时软了些。 “没见过。”苏清砚老实摇头,指腹蹭过盒面的纹路,“这是……” 话没说完,男人已经打开了锡盒。里面铺着层软绒,绒布上躺着枚玉佩,通体莹白,雕成了梅花的形状,花瓣边缘还留着道细浅的磕碰痕迹,在昏黄的油灯下,竟像落了层光。 苏清砚呼吸顿了顿。这年月,别说这样精致的玉佩,连块完整的银饰都少见。他指尖悬在玉佩上方,没敢碰,只觉得这物件干净得不像该出现在这烽火里。 “是很重要的东西吧?”苏清砚轻声问,抬头时,正看见男人盯着玉佩,喉结动了动,像是有话要说。 窗外的雪又大了些,风卷着雪沫打在窗纸上,发出“沙沙”的响。男人没回答“重要与否”,只把锡盒往苏清砚面前推了推,声音比刚才更哑,却字字清晰: “想送你。” 苏清砚猛地抬头,油灯的光落在他脸上,连耳尖都染了点红。他攥着戥子的手紧了紧,刚要开口说“不可”,就见男人往前凑了半步,身上的寒气混着点说不清的气息漫过来,又听见对方补了句: “等仗打完了,我带你去南京,看玄武湖的梅花。一整树一整树开的那种,比这玉佩上的还好看。” 他话说得直白,没绕半点弯,眼里的光比油灯还亮。苏清砚看着那枚玉佩,又看着男人眼底的认真,忽然想起前几天巷口的炮声,想起男人留下的粗布,想起这乱世里的所有颠沛—— 原来真有人,会在这样的日子里,把最珍贵的东西捧到他面前,还许他一个关于春天的约定。 苏清砚喉间发紧,攥着戥子的手慢慢松开,指尖轻轻碰了碰锡盒的边缘,声音虽轻,却听得真切: “好。我等。” 男人愣了愣,随即笑了。他没再说话,只伸手拂去苏清砚肩上的雪沫,指尖带着点薄茧,却动作轻柔得像怕碰碎了什么。油灯的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背上,也落在那枚梅花玉佩上,把满室药香与雪夜的寒气,都酿成了这乱世里最暖的滋味。 第2章 寒夜惊变 腊月初八的雪裹着寒风,把北平城的胡同冻得发僵。陆沉野靠在“回春堂”药铺的门框上,指尖夹着半支没燃尽的烟,目光落在柜台后正碾药的人身上——苏清砚穿了件月白长衫,袖口沾着些浅褐色的药粉,侧脸在昏黄的油灯下显得格外清隽,倒不像个在乱世里摸爬滚打的医者,更像个温文尔雅的书生。 “苏大夫,这药碾得再细,也治不好这乱世的病。”陆沉野弹了弹烟灰,声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冷。 苏清砚抬眼,眸色平静无波:“治不好乱世,总能治几个活人。不像陆先生,总藏在暗处,连面都不敢露全。”他早就察觉陆沉野不对劲,这人三天两头来药铺“抓药”,却从不问药效,目光总在药铺后院的方向打转——那里藏着三个从战场上退下来的伤员,是他瞒着日军偷偷救治的。 陆沉野不恼,反而往前走了两步,从怀里摸出块温热的玉佩放在柜台上:“给你的,算是前几日借你药箱的谢礼。”玉佩是上好的和田玉,刻着遒劲的“澜”字,一看就不是凡物。 苏清砚刚要推回去,胡同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皮鞋声,夹杂着日语的呵斥,还有金属碰撞的冷响——是日军少佐松井明彦的人!他脸色骤变,刚要起身去堵后院的门,陆沉野已经先一步按住他的肩,掌心的力道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别慌,听我的。” 他迅速扯下墙上挂着的蓝布帘,猛地甩在地上,又把柜台后的药篓倒扣,草药撒了一地。“蹲下,捡药,装作什么都没听见。”陆沉野压低声音,手悄悄按在腰间——那里藏着一把□□,是他作为军统潜伏特工的底牌。 药铺的门被“哐当”踹开时,苏清砚正蹲在地上,指尖飞快地捡着甘草,眼角却瞥见陆沉野的背影绷得像张拉满的弓。松井明彦戴着白手套的手拂过柜台,目光像毒蛇般扫过后院虚掩的门,冷笑一声:“苏大夫,听说你这药铺,总有些‘特殊’的客人?” 苏清砚刚要开口,陆沉野突然上前一步,故意撞翻了旁边的药罐,瓷片碎裂的声响刺耳。“太君,误会!”他操着一口生硬的中文,脸上堆起假笑,故意露出手腕上一道狰狞的旧疤——那是早年在码头混斗时留下的,此刻倒成了“市井无赖”的伪装,“我是来抓药的,这大夫手笨,刚把药弄洒了!” 松井明彦的目光在陆沉野身上打转,打量着他破旧的棉袍和沾着泥点的靴子,又看了看地上“慌乱”捡药的苏清砚,怀疑的神色淡了些。可他身后的日军小队长却不依不饶,抬脚就要往后院闯。 就在这时,陆沉野突然“哎呀”一声,假装被碎瓷片滑倒,整个人撞在小队长身上,手里的烟卷“啪”地掉在地上,火星溅了小队长一裤腿。小队长呛得直骂“八嘎”,抬手就要开枪,陆沉野眼疾手快,趁他抬手的瞬间,指尖在他腰□□位上快速一按——那是他在军校学的近身技巧,看似随意一触,却让小队长瞬间僵在原地,枪也歪了方向。 “太君息怒!他不是故意的!”苏清砚趁机上前,把一包刚碾好的退烧药塞给松井明彦,语气带着刻意的慌乱,“这是您要的药,治风寒的,快拿着吧!” 松井明彦盯着陆沉野,又看了看僵在原地的小队长,眉头皱得更紧。外面突然传来集合哨声,是别处有了动静。他狠狠瞪了两人一眼,挥挥手:“走!” 日军撤后,药铺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窗外呼啸的风声。苏清砚扶着柜台站起身,看向陆沉野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刚才那一下,不是普通人能做出来的。” 陆沉野没解释,只是弯腰捡起地上的玉佩,重新递给他:“松井明彦不会善罢甘休,后院的人,必须立刻转移。”他的目光落在苏清砚沾着药粉的指尖,语气软了些,“我在城外有个隐蔽的据点,今晚子时,我来接你们。” 雪还在下,落在药铺的窗棂上,融化成水痕。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不仅是松井明彦对药铺的第一次试探,更让陆沉野在苏清砚面前暴露了身手的破绽——两个各怀秘密的人,在烽火乱世里,第一次被命运牢牢绑在了一起。 第3章 寒夜转移 子时的雪比傍晚更密,北平城的街巷浸在墨色里,只有日军岗楼的探照灯偶尔扫过,在雪地上投下惨白的光。苏清砚用厚实的棉袍裹紧最后一名伤员的伤口,指尖被冻得发红,却依旧动作轻柔:“忍一忍,出了城就安全了。” 伤员虚弱地点头,目光里带着感激。后院的门被陆沉野轻轻推开一条缝,他探头观察片刻,回头比了个“走”的手势——他早已用沾了煤灰的破布遮住了药铺门口的灯笼,此刻整座院子都隐在黑暗里,只有两人腰间别着的微光手电筒,在雪地上映出两道细长的光。 “我扶李大哥,你帮着抬王排长。”陆沉野压低声音,弯腰背起最轻的伤员,破旧的棉袍下,肌肉紧绷着,每一步都踩在雪堆的凹陷处,避开可能发出声响的砖瓦。苏清砚点点头,和另一名尚能行走的伤员一起,架着腿部受伤的王排长,跟在陆沉野身后。 四人刚走出胡同口,远处突然传来日军的喝问声,探照灯的光柱正朝着这边扫来。陆沉野立刻拽着几人躲进旁边的柴火垛后,用厚厚的干草盖住伤员,自己则把苏清砚按在身后,手再次摸向腰间的□□。 “别动。”苏清砚突然按住他的手,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瓷瓶,倒出些褐色的药粉撒在柴火垛周围。那是他特制的驱虫药,气味刺鼻,却能掩盖住人身上的血腥味。果然,探照灯扫过柴火垛时,日军士兵只是皱了皱眉,骂了句“什么鬼味道”,便转身走向了另一条胡同。 等脚步声远去,陆沉野才松了口气,转头看向苏清砚,眼里带着几分意外:“你早有准备?” “乱世行医,总得留几分后路。”苏清砚笑了笑,眼里的光在夜色里格外明亮,“走吧,别耽误了时辰。” 接下来的路程愈发凶险。城门处的日军岗哨比往日多了三倍,铁丝网拦着路口,探照灯来回扫射。陆沉野观察了片刻,发现每隔一刻钟,岗哨会有一分钟的换班间隙——那是唯一的缺口。 “等会儿我去引开他们,你带着人从西边的矮墙翻过去。”陆沉野从怀里摸出个鞭炮,用火柴点燃,又往旁边的巷子里扔了块石头,“砰”的一声闷响,夹杂着鞭炮的脆响,瞬间吸引了岗哨的注意。 “那边有动静!”日军士兵大喊着朝巷子跑去,陆沉野趁机挥手:“快!” 苏清砚立刻带着伤员冲向矮墙,陆沉野则跟在后面掩护。就在最后一名伤员翻过墙时,岗哨突然发现被骗,转身朝这边开枪。“小心!”陆沉野猛地把苏清砚推上墙,自己则往旁边一滚,子弹擦着他的胳膊飞过,在雪地上留下一个深色的弹孔。 “陆沉野!”苏清砚趴在墙上,声音带着急色。 “别管我!”陆沉野站起身,一边朝日军开枪掩护,一边快速翻墙,“走!据点就在前面的破庙里!” 终于,四人跌跌撞撞地冲进了破庙。陆沉野靠在门框上,撕下胳膊上的棉袍,露出一道渗血的伤口。苏清砚立刻上前,从随身的药箱里拿出纱布和草药,熟练地为他包扎:“还好只是擦伤,再偏一点,胳膊就废了。” 陆沉野看着他专注的侧脸,指尖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话。窗外的雪还在下,破庙里的油灯昏黄,映着两人的身影,也映着伤员们安稳睡去的脸庞。 突然,苏清砚抬头,目光落在陆沉野腰间——那里除了□□,还露出半截玉佩的穗子,正是白天他没收下的那块。陆沉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沉默片刻,把玉佩解下来,塞进他手里:“拿着吧,就当……今晚的谢礼。” 苏清砚握着温热的玉佩,指尖触到那个“澜”字,心里突然泛起一丝异样。他抬头看向陆沉野,对方的脸隐在阴影里,只有一双眼睛,像寒夜里的星,亮得惊人。 就在这时,破庙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陆沉野瞬间警惕起来,再次摸向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的轻响,不似日军的皮靴那般沉重,却依旧让破庙里的气氛瞬间凝固。陆沉野将苏清砚往身后一挡,□□已握在手中,枪口稳稳对准庙门,呼吸压得极低。 苏清砚也攥紧了药箱里的手术刀——那是他唯一能防身的东西,目光紧盯着晃动的庙门帘,心跳得像擂鼓。伤员们被惊醒,强忍着伤痛屏住呼吸,昏暗的油灯下,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紧张。 门帘被轻轻掀开,一道瘦高的身影裹着件黑色棉袍钻了进来,头上的毡帽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他刚站稳,就被陆沉野的枪口抵住了胸口,冰冷的触感让他顿了顿,随即哑着嗓子开口,声音带着熟悉的北平腔:“沉野,是我。” 陆沉野的瞳孔微缩,手指松了松,却没放下枪:“老周?你怎么来了?” 被称作老周的人抬手掀开毡帽,露出一张布满风霜的脸,眼角有一道浅浅的疤痕。他冲陆沉野使了个眼色,目光快速扫过庙内的伤员,最后落在苏清砚身上,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据点暴露了,我是来报信的。松井明彦撤兵是假,早就派人跟着你们了,估计天亮前就会搜过来。” “什么?”苏清砚猛地抬头,脸色一白,“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陆沉野皱紧眉头,沉声道:“你先带伤员往东边的山坳走,那里有个废弃的煤窑,暂时安全。我和老周留下来引开追兵。” “不行!”苏清砚立刻反驳,伸手按住他的胳膊,“你胳膊受了伤,而且他们要找的是我药铺的人,该我去引开他们。” “你不懂枪法,也不会格斗,去了就是送死。”陆沉野的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却在触到苏清砚坚定的目光时,语气软了些,“听话,照顾好伤员,我很快就来找你们。” 老周在一旁催促:“别争了!时间来不及了!”他从怀里掏出两张纸条,分别塞给两人,“这是煤窑的路线,我在那里留了干粮和药品。沉野,你完事之后直接去汇合,我会想办法拖延时间。” 说完,老周不再耽搁,转身就要往外走。陆沉野突然叫住他:“等等,带这个。”他解下腰间的玉佩,塞进老周手里,“如果遇到自己人,把这个给他们看,他们会帮你。” 老周愣了一下,握紧玉佩,点了点头,迅速消失在夜色里。 庙内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油灯噼啪的声响。陆沉野看向苏清砚,把另一张纸条递给他:“按路线走,别回头。” 苏清砚接过纸条,指尖微微颤抖,他看着陆沉野胳膊上渗血的纱布,又看了看他坚毅的侧脸,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你一定要来。” 陆沉野身体一僵,低头看向他抓着自己手腕的手,指尖带着药草的清香,却格外有力。他沉默片刻,轻轻“嗯”了一声,声音低沉而清晰:“我会的。” 苏清砚松开手,转身去扶伤员。陆沉野看着他忙碌的身影,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握紧□□,眼神重新变得锐利。 雪还在下,将破庙的痕迹一点点掩埋。两人在庙门口分道扬镳,一个带着伤员往深山走去,一个朝着相反的方向,迎着即将到来的追兵,一步步走进浓重的夜色里。 第4章 分途破局 夜色如墨,风雪更烈。破庙前的岔路口,陆沉野与苏清砚的身影在昏黄的油灯余光里短暂交汇,又迅速朝着两个方向分开——一条通向深山煤窑,承载着伤员的性命;一条朝着北平城方向,直面日军的追兵。 “往南走,那里有片松树林,能藏人。”陆沉野按住胳膊上渗血的纱布,声音压得极低,与老周并肩隐在雪堆后,目光紧盯着远处逐渐亮起的日军手电光。松井明彦果然留了后手,二十多个日军士兵端着枪,正沿着雪地上的脚印快速追来。 老周从怀里摸出几个用布条裹着的火药包——那是他藏在据点的应急用品,“等他们走近,我扔火药包制造混乱,你往东边跑,引他们去码头方向。” 陆沉野摇头,扯下身上破旧的棉袍,用力往松树林深处扔去,棉袍落在雪地上,留下一道明显的“痕迹”。“不用,按我的来。”他从腰间摸出□□,上好膛,突然朝着天空开了两枪,枪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在那边!”日军士兵立刻调转方向,朝着枪声来源处冲来。陆沉野见状,拽着老周往相反的方向跑,脚下踩着积雪,故意留下更深的脚印。跑了约莫半里地,他突然停下,把□□塞给老周:“你继续往码头跑,把他们引去货仓,那里有我们的人接应。” “那你呢?”老周急道。 “我绕回去,看看能不能帮苏清砚扫清后路。”陆沉野说着,从地上抓起一把雪,抹在脸上,掩盖住原本的轮廓,“快走吧!” 老周咬咬牙,转身朝着码头方向狂奔,一边跑一边故意踹响路边的枯树枝,制造动静。日军果然被吸引,纷纷朝着老周的方向追去,只剩下两个士兵留在原地,疑惑地打量着雪地上分叉的脚印。 陆沉野隐在树后,眼神一冷,猛地扑了出去。他左臂受伤,便用右臂死死锁住一个士兵的喉咙,膝盖狠狠顶向对方的小腹,士兵闷哼一声倒在雪地里。另一个士兵刚要开枪,陆沉野已经捡起地上的步枪,用枪托砸向他的太阳穴,动作干脆利落,不过片刻,两个士兵便没了动静。 他快速搜走士兵身上的子弹,又把两人的尸体拖进树林深处,用积雪掩埋。做完这一切,他朝着苏清砚离开的方向望去,风雪中,只能看到隐约的山影,他握紧拳头,转身追了上去。 苏清砚扶着伤员,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雪山上。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他的月白长衫早已被雪水浸湿,贴在身上冰凉刺骨,可他却顾不上自己,只忙着帮伤员裹紧棉袍,时不时从药箱里拿出草药,塞进伤员的嘴里,“含着,能暖一点。” 腿部受伤的王排长疼得额头冒汗,却咬牙坚持:“苏大夫,你别管我们了,你自己先走,我们拖累你了。” “说什么胡话!”苏清砚停下脚步,从怀里掏出陆沉野塞给他的纸条,借着雪光辨认路线,“陆先生已经去引开追兵了,我们只要赶到煤窑,就安全了。” 话音刚落,走在最前面的李大哥突然“哎呀”一声,脚下一滑,整个人摔进了雪沟里。苏清砚赶紧上前去扶,却发现雪沟里结了冰,滑得根本站不稳。他只好让其他伤员在旁边等着,自己趴在雪地上,伸手去拉李大哥的胳膊。 “苏大夫,小心点!”李大哥急道。 苏清砚咬着牙,一点点把李大哥往上拉,指尖被冰碴划得鲜血直流,却丝毫没有松劲。就在李大哥快要爬上来时,远处突然传来几声枪响——是陆沉野那边的方向! 伤员们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王排长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是不是陆先生出事了?我们回去看看!” “不行!”苏清砚按住他,语气坚定,“陆先生引开追兵,就是为了让我们安全撤离,我们不能辜负他。”他把李大哥拉上来,又帮着拍掉他身上的雪,“快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一行人继续前行,雪越来越大,把山路盖得严严实实。苏清砚凭着纸条上的标记,好不容易找到了隐藏在山坳里的煤窑。他推开煤窑的门,一股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里面漆黑一片。 “大家先进去躲躲。”苏清砚从药箱里拿出火柴,点燃了里面的油灯——那是老周提前留下的。油灯亮起,照亮了煤窑内的景象:角落里堆着几袋干粮和药品,还有几张破旧的草席。 伤员们终于松了口气,纷纷坐在草席上休息。苏清砚则走到煤窑门口,掀开一条缝,朝着山下望去。风雪中,只能看到隐约的火光,却听不到任何声音。他握紧了手里的玉佩,指尖一遍遍摩挲着那个“澜”字,心里默默祈祷:陆沉野,你一定要平安。 突然,煤窑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苏清砚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抓起身边的手术刀,警惕地盯着门口。 脚步声停在煤窑门口,门帘被轻轻掀开,一道熟悉的身影带着满身风雪闯了进来——是陆沉野。他棉袍上沾着深色的血迹,左臂的纱布已经被浸透,脸上还有几道被树枝刮出的血痕,唯独一双眼睛,在油灯下亮得惊人。 “你回来了!”苏清砚猛地站起身,手里的手术刀“当啷”掉在地上,快步上前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指尖触到他冰凉的皮肤,声音都带着颤,“你怎么样?伤要不要紧?” 陆沉野摇摇头,靠在煤窑的石壁上喘了口气,目光扫过安稳坐着的伤员,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老周把追兵引去了码头,暂时安全了。”他从怀里掏出一包用油纸包着的东西,递给苏清砚,“路上捡的烤红薯,还热着,给他们分了吧。” 苏清砚接过红薯,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心里也跟着暖了起来。他没立刻拆开,而是转身从药箱里拿出新的纱布和草药,拉过陆沉野的胳膊:“先处理伤口,再流血就麻烦了。” 陆沉野没反抗,任由他小心翼翼地拆开旧纱布。伤口比想象中更深,子弹擦伤的地方还在渗血,周围的皮肤已经红肿。苏清砚皱着眉,用干净的布条蘸着温水轻轻擦拭伤口,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瓷器:“你刚才绕回去,就是为了帮我们扫清后路?” “嗯。”陆沉野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睫毛上还沾着细小的雪粒,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柔软,“怕有落单的日军跟过来,还好,只遇到两个。” 一旁的王排长看着两人,眼里满是感激:“陆先生,苏大夫,这次真是多谢你们了。若不是你们,我们几个恐怕早就……” “都是中国人,不必说这些。”陆沉野打断他,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冷硬,却难掩疲惫,“你们先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再往深山里走,那里有我们的秘密联络点。” 苏清砚帮陆沉野包扎好伤口,把烤红薯分给伤员,自己则拿着一块,递到陆沉野嘴边:“吃点吧,补充点体力。” 陆沉野愣了一下,张嘴咬了一口,红薯的甜香在嘴里散开,驱散了些许寒冷。他看着苏清砚指尖沾着的药粉和血痕,突然伸手,用指腹轻轻擦去他脸颊上的一点煤灰:“你也吃。” 苏清砚的脸颊瞬间发烫,下意识地偏过头,却没躲开他的触碰。煤窑里安静下来,只有油灯噼啪作响,和外面呼啸的风雪声,两人之间的气氛,在这烽火乱世的寒夜里,悄然变得不同。 就在煤窑内一片暂歇的平静时,山脚下的树林里,一道黑影正隐在树后,目光死死盯着煤窑的方向——是松井明彦的贴身副官,佐藤。 他没跟着大部队去码头,而是按照松井的命令,悄悄跟在陆沉野和苏清砚身后,一路追到了山坳。刚才陆沉野解决那两个士兵时,他正好躲在不远处,将一切看在眼里。 佐藤掏出怀里的信号枪,朝着天空发射了一枚红色信号弹——那是给松井明彦的信号,告知目标位置。信号弹在夜空中炸开,像一朵刺眼的血色花朵,瞬间照亮了半边天空。 煤窑里的众人瞬间警觉,陆沉野猛地站起身,抓起身边的步枪:“不好,是信号弹!” 苏清砚脸色一白,看向陆沉野:“怎么办?松井的人很快就会过来!” 陆沉野走到煤窑门口,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外面的风雪更大了,红色的信号弹余辉还没散去。他转身,目光坚定地看向众人:“煤窑不能呆了,我们现在就走!老周在码头那边撑不了多久,我们必须尽快赶到联络点。” 他话音刚落,远处已经传来了日军的呼喊声,还有杂乱的脚步声——松井明彦带着人,已经朝着山坳赶来。 陆沉野把步枪递给苏清砚,又把自己的□□也塞给他:“拿着,防身。”他自己则捡起地上的一根粗木棍,“我在前面开路,你们跟在我身后,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回头!” 苏清砚握紧手里的枪,指尖微微颤抖,却坚定地点了点头。他扶着身边的伤员,跟着陆沉野的身影,一步步走出煤窑,再次踏入漫天风雪之中。 日军的枪声在身后响起,子弹呼啸着穿过风雪,打在旁边的树干上,溅起一片雪沫。陆沉野回头,朝着日军的方向扔出一个火药包,“轰”的一声巨响,暂时阻挡了追兵的脚步。 “快!跟上!”陆沉野大喊一声,带着众人朝着深山深处跑去。风雪模糊了他们的身影,却挡不住身后越来越近的追兵,也挡不住两人之间,那份在生死边缘愈发清晰的羁绊。 第5章 深山突围与暗藏的阴谋 风雪如刀,割得人睁不开眼。陆沉野带着众人在深山里狂奔,脚下的积雪没到脚踝,每一步都异常艰难。身后的日军枪声不断,子弹打在周围的树干上,积雪簌簌落下,砸在肩头冰凉。 “前面有个山洞!”陆沉野突然停下,指着不远处的山壁大喊。那山洞隐在茂密的灌木丛后,若非他早年在这一带执行过任务,根本无法察觉。他率先冲过去,用木棍拨开灌木,示意众人赶紧进去。 苏清砚扶着最后一名伤员进洞时,一颗子弹擦着他的耳边飞过,打在洞壁上,溅起碎石。陆沉野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拽进洞里,迅速用树枝和积雪堵住洞口,只留下一道缝隙观察外面的动静。 山洞里漆黑一片,苏清砚点燃油灯,微弱的光芒照亮了狭小的空间。伤员们大多体力不支,靠在洞壁上喘息,王排长的腿伤因为奔跑再次裂开,鲜血染红了包扎的布条。 “我来处理伤口。”苏清砚立刻蹲下身,打开药箱,拿出止血药和新的纱布。陆沉野则守在洞口,透过缝隙观察着外面的日军——松井明彦带着人在山洞附近搜索,手电筒的光像鬼火一样在树林里晃动。 “这样不是办法,他们迟早会找到这里。”陆沉野皱紧眉头,转身看向苏清砚,“你带着伤员往山洞深处走,里面有一条密道,能通到山的另一边,我在这里挡住他们。” “不行!”苏清砚抬头,眼神坚定,“要走一起走,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留下来。” 陆沉野刚要反驳,洞外突然传来松井明彦的声音,带着得意的冷笑:“陆先生,苏大夫,我知道你们在里面!识相的就出来投降,不然我一把火烧了这山洞!”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点燃柴火的噼啪声,浓烟顺着洞口的缝隙飘了进来,呛得众人咳嗽不止。陆沉野脸色一变,从怀里摸出最后两个火药包:“没时间争了!你带着他们走密道,我用火药包炸开一条路,随后就来!” 他不等苏清砚回应,猛地掀开堵在洞口的树枝,朝着外面扔出一个火药包。“轰”的一声巨响,日军的惨叫声响起,火光冲天。陆沉野趁机冲了出去,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喊:“松井!我在这里!” “追!”松井明彦怒吼一声,带着大部分日军朝着陆沉野的方向追去。 苏清砚看着陆沉野消失在风雪中的身影,眼眶发热,他咬咬牙,对伤员们说:“走!我们从密道走,去接应陆先生!” 他带着众人沿着山洞深处走去,果然找到了那条狭窄的密道。密道里潮湿黑暗,只能容一人通过,苏清砚走在最前面,用油灯照亮前路,时不时回头叮嘱伤员小心。 不知走了多久,密道的尽头终于透出光亮。苏清砚推开出口的石块,外面是一片开阔的山谷,积雪覆盖着草地,远处的山峰在风雪中若隐若现。他刚要让伤员们出来,就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苏清砚!” 苏清砚回头,只见陆沉野满身是雪,棉袍上又添了几道新的伤口,正朝着他跑来。“你没事!”苏清砚激动地迎上去,扶住他,“我还以为……” “我没事。”陆沉野笑了笑,脸上的血痕在风雪中显得格外刺眼,“松井被我引去了另一边,暂时不会追来了。我们快走吧,联络点就在前面的村子里。” 松井明彦看着眼前空荡荡的山谷,气得脸色铁青。他没想到陆沉野竟然如此狡猾,不仅摆脱了追兵,还让自己白白跑了一趟。 “少佐,我们现在怎么办?”佐藤小心翼翼地问道。 松井明彦握紧拳头,眼神阴鸷:“追!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找出来!”他之所以如此紧追不舍,并非仅仅因为苏清砚救治了抗日伤员,更因为陆沉野——或者说,陆沉野身上的那块“澜”字玉佩。 多年前,松井明彦的父亲曾在中国犯下滔天罪行,临走前将一批从中国掠夺的文物藏了起来,并留下线索:找到刻着“澜”字的玉佩,就能找到文物的下落。而松井明彦此次来到北平,表面上是镇压抗日力量,实则是为了寻找这批文物,献给天皇,以此换取更高的职位。 之前在回春堂,他就注意到了陆沉野身上的玉佩,只是当时被陆沉野的伪装蒙骗,没能细看。后来陆沉野将玉佩交给老周,老周在码头被日军包围时,玉佩不慎掉落,被佐藤捡到。松井明彦看到玉佩上的“澜”字,瞬间确定陆沉野就是自己要找的人——或者说,陆沉野一定知道玉佩的来历,以及文物的下落。 “陆沉野,苏清砚……”松井明彦低声念着两人的名字,眼里闪过一丝狠厉,“你们逃不掉的,玉佩和文物,我都要定了!” 他转身对佐藤说:“立刻联系北平城内的所有据点,封锁进山的道路,不许任何人进出!另外,查清楚陆沉野的身份,还有那个苏清砚,我要知道他们的一切!” 佐藤点头:“是,少佐!” 风雪中,松井明彦的身影显得格外阴森。他不知道的是,他的执念不仅让陆沉野和苏清砚陷入险境,也让自己一步步走向了毁灭的深渊。而陆沉野和苏清砚,在前往联络点的路上,也即将面临新的挑战——联络点是否安全?他们能否摆脱松井的追杀?那块“澜”字玉佩背后,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第6章 联络点疑云 山谷的风卷着雪沫,刮得人脸颊生疼。陆沉野与苏清砚带着伤员,踏着及膝的积雪,朝着地图上标记的联络点——槐安村前行。夜色渐深,天上的雪似乎小了些,只余下细碎的雪粒在空中飘飞,借着微弱的月光,能隐约看到前方错落的村落轮廓。 “前面就是槐安村了。”陆沉野停下脚步,抬手抹去脸上的雪水,目光警惕地扫过村口的老槐树。那棵槐树粗壮挺拔,枝桠光秃秃的,在夜色中像一幅剪影,树干上缠着一圈褪色的红布,正是联络点的标记。 苏清砚扶着腿伤未愈的王排长,喘着粗气:“终于到了,伤员们都快撑不住了。”他话音刚落,李大哥突然咳嗽起来,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冷汗。苏清砚立刻上前,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眉头紧锁:“发烧了,得赶紧找地方让他休息。” 陆沉野点点头,率先朝着村子走去。槐安村静悄悄的,家家户户都闭着门,只有几户人家的窗纸上透出微弱的灯光,在雪夜里显得格外温暖。他走到村东头的一间土坯房前,轻轻敲了敲门,按照约定的暗号,先敲三下,停顿片刻,再敲两下。 门内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随后,门被拉开一条缝,一个穿着蓝布棉袄的中年男人探出头来,眼神警惕地打量着门外的人:“你们是谁?” “寻梅。”陆沉野压低声音,说出暗号。 中年男人眼中的警惕散去,立刻打开门:“快进来!是自己人!”他正是槐安村联络点的负责人,姓赵,村里人都叫他赵叔。 众人鱼贯而入,走进土坯房。屋里陈设简单,一张土炕,一张方桌,几条长凳,墙角堆着些干草。赵叔赶紧点燃油灯,又往灶膛里添了些柴火,屋里瞬间暖和起来。 “赵叔,麻烦你找个地方让伤员休息。”苏清砚一边说,一边从药箱里拿出退烧药,给李大哥喂下。 赵叔点点头,领着伤员们进了里屋:“里面有两张土炕,你们先将就着睡。我去给你们煮点热粥。” 陆沉野则走到赵叔身边,低声问道:“最近村里情况怎么样?有没有日军的动静?” 赵叔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叹了口气:“前几天来了一队日军,说是搜查抗日分子,把村里翻了个底朝天,还好没发现什么。不过,我总觉得不太对劲,他们好像在盯着什么。” 陆沉野皱紧眉头:“盯着什么?” “不清楚。”赵叔摇摇头,“他们在村口的老槐树下逗留了很久,还问起了这棵树的来历。我觉得,他们可能是冲着联络点来的。” 陆沉野沉默片刻,目光落在窗外的老槐树上。难道松井明彦已经查到了联络点的位置?还是说,有其他的势力在暗中盯着这里? 夜深了,伤员们都已经睡熟,土坯房里只剩下陆沉野、苏清砚和赵叔三人。赵叔端来热腾腾的粥,三人围坐在方桌旁,一边喝粥,一边讨论着接下来的计划。 “松井明彦这次紧追不舍,肯定是有原因的。”苏清砚放下粥碗,看向陆沉野,“之前在煤窑,他说的那些话,好像对你身上的玉佩很感兴趣。” 陆沉野摸了摸腰间——玉佩已经交给老周,不知道老周现在怎么样了。他点点头:“那块玉佩确实不一般,上面的‘澜’字,可能和一批失踪的文物有关。” “文物?”赵叔和苏清砚同时看向他。 陆沉野解释道:“多年前,日军在中国掠夺了大量文物,其中一批文物在运输途中失踪,据说和一块刻着‘澜’字的玉佩有关。松井明彦的父亲当年参与了文物掠夺,松井这次来北平,恐怕就是为了寻找这批文物。” 苏清砚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他对玉佩这么执着。”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吱呀”一声轻响,像是有人在撬门。陆沉野瞬间警觉,猛地站起身,示意赵叔和苏清砚别出声,自己则悄悄走到门边,手按在腰间的□□上。 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了门口。陆沉野屏住呼吸,猛地拉开门,枪口对准门外的人。门外站着一个黑影,见门突然打开,吓得转身就跑。陆沉野毫不犹豫,朝着黑影的方向开了一枪,子弹擦着黑影的胳膊飞过,黑影惨叫一声,跌跌撞撞地跑远了。 “追!”陆沉野大喊一声,追了出去。苏清砚和赵叔也立刻跟了上去。 黑影跑得很快,在雪地里留下一串脚印。陆沉野紧随其后,眼看就要追上,黑影突然拐进一条小巷,消失不见了。陆沉野停下脚步,打量着四周——小巷两边都是土坯房,黑漆漆的,看不到人影。 “他跑了。”苏清砚和赵叔追了上来,喘着粗气。 陆沉野皱紧眉头:“看他的身手,不像是日军,倒像是本地的地痞流氓。” “会不会是村里的人?”赵叔问道。 陆沉野摇摇头:“不好说。不管是谁,他肯定是冲着我们来的。看来,槐安村也不安全了。” 三人回到土坯房,屋里的油灯还亮着。陆沉野坐在方桌旁,陷入了沉思:黑影是谁派来的?是松井明彦的人,还是其他的势力?如果槐安村已经暴露,他们下一步该去哪里? 苏清砚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想太多了,先休息吧。明天一早,我们再做打算。” 陆沉野抬头,看向苏清砚。昏黄的油灯下,苏清砚的脸上带着担忧,眼神却格外坚定。他点点头,心里的焦虑似乎消散了一些。在这烽火乱世里,有这样一个人陪在身边,或许,再艰难的路,也能走下去。 第二天一早,雪停了。阳光透过窗纸,照进土坯房里,暖洋洋的。伤员们的精神好了许多,李大哥的烧也退了。 陆沉野和苏清砚决定去村里打探一下消息,看看昨晚的黑影到底是谁。他们换上了村里人的衣服,走出土坯房,朝着村口走去。 村口的老槐树下,几个村民正围在一起聊天。陆沉野和苏清砚走过去,假装看热闹,听着他们的谈话。 “昨晚你们听到枪声了吗?”一个村民问道。 “听到了!好像是从村东头传来的。”另一个村民回答。 “我听说,是赵叔家来了外人,好像是抗日分子。”一个年纪稍大的村民压低声音说。 “真的假的?要是被日军知道了,我们村可就遭殃了!” 陆沉野和苏清砚对视一眼,看来,村里已经有人知道他们的身份了。昨晚的黑影,说不定就是村里的人通风报信去了。 两人继续往前走,走到村西头的一间杂货铺前。杂货铺的老板是个老头,正坐在门口晒太阳。陆沉野走上前,买了一包烟,和老头聊了起来:“大爷,昨晚村里是不是有什么动静?” 老头看了看陆沉野,又看了看苏清砚,压低声音说:“小伙子,你们不是本地人吧?昨晚确实不太平,有人看到一个黑影在赵叔家附近转悠,后来还听到了枪声。” “您知道那个黑影是谁吗?”苏清砚问道。 老头摇摇头:“不清楚。不过,我听说,最近村里来了几个陌生人,行踪诡秘,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陆沉野和苏清砚谢过老头,转身离开了杂货铺。他们沿着村道往回走,心里更加疑惑了。村里的陌生人,到底是谁?和昨晚的黑影有关吗? 就在这时,苏清砚突然停下脚步,指着路边的一块石头说:“你看,这是什么?” 陆沉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石头上刻着一个模糊的“澜”字,和玉佩上的“澜”字一模一样。他心里一动,蹲下身,仔细观察着石头上的字。字刻得很深,像是年代久远的样子。 “这石头上怎么会有‘澜’字?”苏清砚疑惑地问道。 陆沉野站起身,目光看向远处的山峰:“我猜,这可能是文物的线索。那块玉佩,还有这石头上的字,说不定都和失踪的文物有关。” 他突然想到,松井明彦之前在回春堂问过药铺后院的方向,后来又在煤窑紧追不舍,或许,他不仅仅是为了玉佩,更是为了找到文物的下落。而槐安村,可能就是文物的藏身处之一。 “我们得赶紧回去告诉赵叔,让他小心。”陆沉野说道。 两人加快脚步,朝着土坯房走去。他们不知道的是,松井明彦已经带着日军,朝着槐安村赶来。一场新的危机,正在悄然逼近。 第7章 槐安惊变 午后的阳光格外温暖,槐安村沉浸在一片宁静之中。陆沉野和苏清砚刚回到土坯房,就听到村口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还有日军的呼喊声。 “不好!日军来了!”赵叔脸色大变,冲进屋里,“快,你们赶紧从后门走!我来挡住他们!” 陆沉野立刻站起身,对苏清砚说:“你带着伤员从后门走,我和赵叔留下来拖延时间!” “不行!我不能让你一个人留下来!”苏清砚反驳道。 “没时间争了!”陆沉野一把将苏清砚推向后门,“照顾好伤员,我随后就来!” 苏清砚咬咬牙,知道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他转身走进里屋,叫醒伤员们:“快起来!日军来了,我们从后门走!” 伤员们虽然身体虚弱,但听到日军来了,都立刻挣扎着起身。苏清砚扶着王排长,李大哥则自己拄着一根木棍,跟着众人朝着后门走去。 陆沉野和赵叔则留在前屋,准备抵挡日军。赵叔从墙角拿起一把锄头,陆沉野则握紧了□□。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日军就踹开了门,冲了进来。 “不许动!”一个日军小队长端着枪,指着陆沉野和赵叔,“你们是什么人?是不是抗日分子?” 陆沉野没有说话,突然抬手,朝着日军小队长开了一枪。日军小队长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其他日军见状,立刻朝着陆沉野和赵叔开枪。 陆沉野拉着赵叔,躲到桌子后面。子弹打在桌子上,木屑四溅。“赵叔,你从后门走,我来掩护你!”陆沉野说道。 “不行!我不能丢下你!”赵叔摇摇头。 “别废话!”陆沉野朝着日军的方向扔出一个火药包,“轰”的一声巨响,日军的枪声暂时停了下来。“快走!” 赵叔知道再犹豫下去两人都走不了,他咬咬牙,朝着后门跑去。陆沉野则继续朝着日军开枪,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日军见赵叔跑了,立刻分出一部分人去追。陆沉野见状,也朝着后门跑去。他刚跑出后门,就看到苏清砚带着伤员们在不远处的树林里等着他。 “快!跟上!”陆沉野大喊一声,朝着树林跑去。 日军在后面紧追不舍,枪声不断。众人在树林里狂奔,树枝刮得他们脸上生疼。陆沉野跑在最前面,时不时回头朝着日军开枪,延缓他们的速度。 跑了约莫半个时辰,众人来到一处悬崖边。悬崖下面是湍急的河流,河水在雪的映衬下,泛着冰冷的光。前面已经没有路了,后面的日军也越来越近。 “怎么办?前面是悬崖,后面是日军!”王排长焦急地说道。 陆沉野看着悬崖下面的河流,又看了看身后的日军,眉头紧锁:“跳下去!下面是河流,应该能活下来!” “可是,伤员们怎么办?”苏清砚担忧地问道。 “我先带着一个伤员跳下去,你跟着我,然后赵叔带着其他伤员跳!”陆沉野说道。他抱起李大哥,深吸一口气,纵身跳下悬崖。 苏清砚看着陆沉野跳了下去,也抱起王排长,跟着跳了下去。赵叔则带着剩下的伤员,一个个跳下悬崖。 冰冷的河水瞬间淹没了众人,刺骨的寒冷让他们忍不住打哆嗦。陆沉野浮出水面,朝着苏清砚的方向游去。苏清砚抱着王排长,正在水里挣扎。陆沉野游过去,接过王排长,带着他们朝着岸边游去。 众人好不容易游到岸边,浑身湿透,冻得瑟瑟发抖。陆沉野找了一个山洞,让众人进去躲躲。山洞里很干燥,陆沉野点燃了一堆篝火,众人围在篝火旁,烤着衣服。 “陆先生,苏大夫,谢谢你们。”王排长看着陆沉野和苏清砚,眼里满是感激,“如果不是你们,我们恐怕早就死在日军手里了。” 陆沉野摇摇头:“都是中国人,不必客气。现在,我们得赶紧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不然,日军很快就会追过来。” 苏清砚点点头:“我知道这附近有一个废弃的猎户小屋,我们可以去那里暂时躲避一下。” 众人休息了片刻,体力稍微恢复了一些。陆沉野带着众人,朝着猎户小屋走去。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山林里,给树木镀上了一层金色。陆沉野和苏清砚带着众人,终于找到了废弃的猎户小屋。小屋很简陋,只有一间屋子,里面堆着些干草和破旧的家具。 众人走进小屋,陆沉野立刻检查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确定没有危险后,才让众人休息。苏清砚则拿出药箱,给伤员们检查伤口。 “王排长,你的腿伤又裂开了,需要重新包扎。”苏清砚说道。他拿出纱布和草药,小心翼翼地给王排长包扎伤口。 陆沉野则坐在门口,看着外面的夕阳。他心里很清楚,这次日军突袭槐安村,肯定是有人通风报信。到底是谁泄露了他们的行踪?是村里的人,还是其他的势力? 苏清砚处理完伤员的伤口,走到陆沉野身边,坐下:“在想什么?” “我在想,是谁泄露了我们的行踪。”陆沉野说道,“槐安村的联络点很隐蔽,日军不可能轻易找到这里。” 苏清砚点点头:“我也觉得奇怪。会不会是昨晚的黑影?他看到了我们,然后通风报信给了日军。” “有可能。”陆沉野说道,“不过,也不能排除其他的可能。也许,松井明彦早就查到了联络点的位置,只是一直在等机会。” 两人沉默了片刻,苏清砚突然说道:“不管是谁泄露的行踪,我们现在都得小心。接下来,我们该去哪里?” 陆沉野看着远处的山峰:“我知道一个地方,在深山里,有一个抗日根据地。我们可以去那里,那里应该很安全。” “好。”苏清砚点点头,“那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 夜色渐深,篝火渐渐熄灭。众人都已经睡熟,只有陆沉野和苏清砚还醒着。他们坐在门口,看着天上的星星,心里都在想着各自的心事。 陆沉野想起了自己的使命,想起了失踪的文物,想起了松井明彦的阴谋。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加艰难,但他不会放弃。他要找到文物,阻止松井明彦的阴谋,还要保护好苏清砚和伤员们。 苏清砚则想起了回春堂,想起了那些被日军迫害的百姓,想起了陆沉野。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只懂治病救人的医生了,他要和陆沉野一起,为了国家,为了百姓,奋斗到底。 在这寂静的山林里,两个各怀心事的人,在不知不觉中,靠得越来越近。他们的命运,早已在烽火乱世里,紧紧地联系 第8章 深山寻路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众人就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陆沉野拿着地图,仔细辨认着方向。深山里雾气很重,能见度很低,很容易迷路。 “大家跟紧我,不要走散了。”陆沉野说道。他走在最前面,苏清砚扶着王排长,赵叔则带着李大哥和其他伤员,跟在后面。 雾气越来越浓,周围的树木都变得模糊不清。众人在雾中艰难地行走,只能听到彼此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陆先生,我们现在走了多久了?”苏清砚问道。他已经有些累了,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大概走了两个时辰了。”陆沉野回答道,“再走一段路,应该就能走出迷雾了。” 众人继续往前走,又走了约莫一个时辰,雾气终于渐渐散去。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一片开阔的山谷出现在众人面前。山谷里长满了野花,虽然是冬天,但有些耐寒的野花依然在开放,显得格外美丽。 “好美啊!”李大哥忍不住感叹道。他自从受伤以来,一直心情低落,看到这样的美景,心情也变得好了许多。 苏清砚也笑了笑:“是啊,没想到深山里还有这么美的地方。” 陆沉野看着山谷,点点头:“这里的风景确实不错。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吃点东西,然后再继续赶路。” 众人走到山谷中央,找了一个平坦的地方坐下。赵叔拿出干粮,分给众人。大家一边吃着干粮,一边欣赏着周围的美景,暂时忘记了旅途的疲惫和危险。 就在众人休息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陆沉野立刻警觉起来,站起身,朝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群穿着黑衣的人骑着马,朝着山谷冲来。 “不好!是土匪!”赵叔脸色大变。 陆沉野握紧□□,对众人说:“大家快躲到树后面!” 众人立刻躲到树后面,陆沉野和苏清砚则留在外面,准备抵挡土匪。 土匪很快就冲到了山谷中央,为首的是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男人,他骑着一匹黑马,手里拿着一把大刀,眼神凶狠地看着陆沉野和苏清砚:“你们是什么人?竟敢闯入我们的地盘!” “我们只是路过的,不想惹麻烦。”陆沉野说道,“还请各位行个方便,让我们过去。” “路过的?”络腮胡男人冷笑一声,“我看你们不像好人!是不是抗日分子?” 陆沉野没有说话,他知道和土匪讲道理是没用的。他突然抬手,朝着络腮胡男人开了一枪。子弹擦着络腮胡男人的耳朵飞过,络腮胡男人吓得赶紧低下头。 “找死!”络腮胡男人怒吼一声,挥舞着大刀,朝着陆沉野冲来。其他土匪也纷纷拔出武器,朝着陆沉野和苏清砚扑来。 陆沉野和苏清砚奋力抵抗,陆沉野的枪法很准,每开一枪,就有一个土匪倒下。苏清砚则拿着一把手术刀,虽然没有陆沉野那么厉害,但也能抵挡一阵子。 就在两人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枪声,土匪们纷纷倒下。陆沉野和苏清砚回头一看,只见一群穿着军装的人骑着马,朝着他们冲来。 “是八路军!”赵叔激动地喊道。 为首的是一个年轻的军官,他骑着一匹白马,看到陆沉野和苏清砚,笑了笑:“陆兄,好久不见!” 陆沉野愣了一下,仔细一看,原来是自己的老朋友,八路军某部的连长,陈峰。“陈峰!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奉命在这里执行任务,没想到遇到了你。”陈峰说道,“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我们要去深山里的抗日根据地。”陆沉野说道,“路上遇到了日军的追杀,还有土匪的袭击。” 陈峰点点头:“正好,我们也要回根据地,一起走吧!” 众人跟着陈峰,朝着抗日根据地走去。路上,陆沉野和陈峰聊了起来。 “陈峰,最近根据地的情况怎么样?”陆沉野问道。 “还不错。”陈峰说道,“日军多次对根据地进行扫荡,但都被我们打退了。现在,根据地的规模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百姓加入了我们。” 陆沉野点点头:“那就好。对了,你知道一批失踪的文物吗?松井明彦正在寻找这批文物,据说和一块刻着‘澜’字的玉佩有关。” 陈峰皱紧眉头:“我听说过这件事。日军在中国掠夺了大量文物,我们一直在想办法阻止他们。如果你能找到这批文物,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大事。” “我会尽力的。”陆沉野说道。 苏清砚也加入了他们的谈话:“陈连长,我是一名医生,到了根据地,我可以为伤员们治病。” 陈峰笑了笑:“太好了!根据地正好缺少医生,你来了,我们就更有信心了。” 众人一路说说笑笑,旅途的疲惫也减轻了许多。陆沉野看着身边的苏清砚,又看了看远处的陈峰,心里感慨万千。在这烽火乱世里,有这么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奋斗,何愁不能打败日军,保卫国家? 傍晚时分,众人终于抵达了抗日根据地。根据地坐落在一个山谷里,周围有群山环绕,易守难攻。山谷里有许多简陋的房屋,还有练兵场、医院等设施。百姓们和士兵们在一起,其乐融融,充满了生机和活力。 “欢迎你们来到根据地!”陈峰笑着说道,“我带你们去见我们的首长。” 陆沉野和苏清砚跟着陈峰,朝着根据地的指挥部走去。他们知道,在这里,他们将开始新的生活,也将面临新的挑战。而那块刻着“澜”字的玉佩,还有失踪的文物,以及松井明彦的阴谋,都将在不久的将来,一一揭开谜底。 第9章 根据地的日子 指挥部是一间简陋的土坯房,里面陈设简单,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墙上挂着一张地图。首长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穿着朴素的军装,眼神却格外锐利。 陈峰带着陆沉野和苏清砚走进指挥部,恭敬地说道:“首长,这就是我在路上遇到的陆沉野和苏清砚,他们是来投奔根据地的。” 首长抬起头,看向陆沉野和苏清砚,点了点头:“欢迎你们加入我们。我听说,你们在来的路上,遇到了很多困难。” “是的,首长。”陆沉野说道,“我们被日军追杀,还遇到了土匪的袭击,幸好遇到了陈连长,才得以安全抵达根据地。” 首长笑了笑:“辛苦你们了。现在,日军对我们的根据地虎视眈眈,我们需要更多像你们这样的人加入我们,一起对抗日军。” 陆沉野点点头:“首长,我这次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向您汇报。日军的松井明彦正在寻找一批失踪的文物,这批文物是日军当年从中国掠夺的,据说和一块刻着‘澜’字的玉佩有关。松井明彦想把这批文物献给天皇,以此换取更高的职位。” 首长皱紧眉头:“这件事很重要。这批文物是中国的国宝,我们绝不能让日军把它们带走。你有什么计划吗?” “我打算先找到这批文物的下落,然后阻止松井明彦的阴谋。”陆沉野说道,“不过,我现在还没有太多的线索,需要根据地的帮助。” 首长点点头:“好。根据地会全力支持你。我会派一些人协助你,一起寻找文物的下落。” 苏清砚也说道:“首长,我是一名医生,我想留在根据地的医院,为伤员们治病。” 首长很高兴:“太好了!根据地的医院正好缺少医生,你来了,真是帮了我们大忙。” 第二天,苏清砚就来到了根据地的医院。医院是一间简陋的土坯房,里面有几张病床,床上躺着受伤的士兵和百姓。苏清砚看着这些受伤的人,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立刻投入到工作中,为伤员们检查伤口,换药,做手术。 苏清砚的医术很高明,很多伤员在他的治疗下,病情都得到了好转。士兵们和百姓们都很喜欢他,亲切地称他为“苏大夫”。 有一天,医院里来了一个重伤的士兵,他的腿被日军的子弹打断了,流血不止。苏清砚立刻为他进行手术。手术进行了很久,苏清砚累得满头大汗,但他始终没有放弃。终于,手术成功了,士兵的腿保住了。 士兵醒来后,拉着苏清砚的手,感激地说:“苏大夫,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的腿就保不住了。” 苏清砚笑了笑:“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你好好休息,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在医院的日子里,苏清砚虽然每天都很忙碌,但他觉得很充实。他知道,自己虽然不能像士兵们那样在战场上杀敌,但他可以用自己的医术,为抗日事业贡献一份力量。 陆沉野则在根据地的协助下,开始寻找文物的线索。他和陈峰一起,走访了附近的村庄,询问了当地的百姓,希望能找到一些关于文物的信息。 有一天,他们来到了一个名叫“李家村”的村庄。村里的一位老人告诉他们,几十年前,村里来了一批陌生人,他们在村后的山洞里呆了很久,后来就不见了。老人还说,他曾经在山洞附近看到过一块刻着“澜”字的石头。 陆沉野和陈峰心里一动,立刻跟着老人来到了村后的山洞。山洞很深,里面黑漆漆的。陆沉野点燃火把,照亮了山洞。山洞里很潮湿,地上散落着一些破旧的物品。 他们在山洞里仔细搜索,终于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个箱子。箱子上刻着一个“澜”字,和玉佩上的“澜”字一模一样。陆沉野打开箱子,里面是空的,没有任何文物。 “看来,文物已经被人拿走了。”陈峰说道。 陆沉野皱紧眉头:“是谁拿走了文物?是松井明彦的人,还是其他人?” 就在这时,他们听到山洞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陆沉野和陈峰立刻躲到箱子后面,握紧了武器。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黑影走进了山洞。陆沉野和陈峰仔细一看,原来是老周! “老周!你怎么会在这里?”陆沉野惊讶地问道。 老周看到陆沉野和陈峰,也很惊讶:“陆沉野!陈连长!我是来寻找文物的线索的。我之前被日军包围,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后来听说你们在根据地,就赶过来了。” 陆沉野点点头:“我们也是来寻找文物的线索的。不过,箱子是空的,文物已经被人拿走了。” 老周皱紧眉头:“难道是松井明彦的人拿走了?” “有可能。”陆沉野说道,“不过,也不能排除其他的可能。我们得赶紧回去,把这件事告诉首长。” 三人走出山洞,朝着根据地走去。他们知道,文物的下落依然是个谜,而松井明彦的阴谋,也还没有被彻底粉碎。接下来,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第10章 迷雾重重 陆沉野、陈峰和老周回到根据地,立刻向首长汇报了山洞里的情况。首长听完后,皱紧眉头:“这么说,文物已经被人拿走了?” “是的,首长。”陆沉野说道,“箱子是空的,上面刻着‘澜’字,和玉佩上的字一模一样。我们怀疑,文物可能已经被松井明彦的人拿走了。” 老周则说道:“首长,我在逃出来的时候,听到松井明彦和他的副官佐藤在谈话。他们好像在说,文物在一个叫‘黑风寨’的地方。” “黑风寨?”首长和陆沉野、陈峰同时看向老周。 “是的。”老周点点头,“黑风寨是这一带最大的土匪窝,寨主叫周黑虎,为人凶狠残暴。松井明彦好像和周黑虎有勾结,想让周黑虎帮他寻找文物。” 陆沉野皱紧眉头:“这么说,文物可能在黑风寨?” “有可能。”老周说道,“不过,也不能确定。松井明彦很狡猾,他可能是故意放出假消息,引我们上钩。” 首长思考了片刻,说道:“不管文物是不是在黑风寨,我们都要去查一查。陆沉野,你和陈峰一起,带领一支队伍,去黑风寨打探一下情况。老周,你对这一带的地形比较熟悉,也一起去吧。” “是,首长!”陆沉野、陈峰和老周齐声说道。 第二天一早,陆沉野、陈峰和老周带领一支小分队,乔装成商人,朝着黑风寨出发。黑风寨坐落在一座陡峭的山峰上,四周都是悬崖峭壁,只有一条小路可以通往山寨,易守难攻。 小分队来到黑风寨脚下,被山寨的哨兵拦住了。“你们是什么人?竟敢闯入黑风寨的地盘!”哨兵恶狠狠地说道。 陆沉野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银子,递给哨兵:“这位兄弟,我们是做药材生意的,想拜见一下周寨主,希望能和他合作。” 哨兵接过银子,掂量了一下,脸上露出了笑容:“原来是商人啊!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见寨主。” 小分队跟着哨兵,沿着小路,朝着山寨走去。路上,陆沉野仔细观察着山寨的地形,心里暗暗记下了防御工事的位置。 来到山寨的大厅,只见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男人坐在椅子上,他穿着华丽的衣服,手里拿着一把扇子,正是黑风寨的寨主周黑虎。 “你们是什么人?找我有什么事?”周黑虎问道,眼神警惕地打量着陆沉野和陈峰。 陆沉野笑了笑:“周寨主,我们是做药材生意的,听说您这里需要药材,想和您合作。” 周黑虎冷笑一声:“合作?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陆沉野拿出一包药材,递给周黑虎:“周寨主,这是我们带来的药材,您可以看看。我们的药材质量好,价格便宜,绝对能让您满意。” 周黑虎接过药材,闻了闻,点了点头:“不错,这药材确实是好东西。不过,我这里不缺药材,你们还是回去吧。” 陆沉野知道周黑虎在试探他们,他笑了笑:“周寨主,我们不仅带来了药材,还带来了一笔生意。我们知道,您和日军有勾结,正在帮他们寻找一批文物。我们可以帮您找到文物,只要您能给我们相应的报酬。” 周黑虎脸色大变,猛地站起身:“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和日军勾结了?” 陆沉野没有害怕,反而更加镇定:“周寨主,您就别装了。我们已经知道了一切。如果您愿意和我们合作,我们可以帮您摆脱日军的控制,还能让您得到更多的好处。如果您不愿意,那我们只好把您和日军勾结的事情告诉八路军了。” 周黑虎皱紧眉头,思考了片刻。他知道,八路军的势力越来越大,如果真的被八路军知道了他和日军勾结的事情,他的黑风寨就完了。他咬咬牙:“好!我答应和你们合作。不过,你们得先帮我找到文物。” 陆沉野和周黑虎达成协议后,就在黑风寨住了下来,开始寻找文物的线索。然而,他们很快就发现,周黑虎并不相信他们,一直在暗中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有一天晚上,陆沉野和陈峰正在房间里商量对策,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他们立刻熄灭油灯,躲到门后。 门被推开了,一群土匪冲了进来,手里拿着武器:“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欺骗寨主!” 陆沉野和陈峰知道身份暴露了,立刻和土匪们打了起来。陆沉野的枪法很准,每开一枪,就有一个土匪倒下。陈峰则拿着一把大刀,挥舞着,砍倒了不少土匪。 然而,土匪的人数太多了,陆沉野和陈峰渐渐支撑不住。就在这时,老周带着小分队冲了进来,加入了战斗。 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土匪们终于被打退了。陆沉野、陈峰和老周趁机冲出房间,朝着山寨的大门跑去。 周黑虎听到动静,带着大批土匪追了出来:“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陆沉野和陈峰一边跑,一边朝着土匪们开枪。小分队的队员们也奋力抵抗,掩护着他们撤退。 就在他们快要冲出山寨大门的时候,周黑虎突然开枪,子弹朝着陆沉野飞去。陈峰见状,立刻扑过去,挡在陆沉野面前。子弹打在陈峰的胸口,陈峰倒在地上。 “陈峰!”陆沉野大喊一声,眼睛都红了。 “快走!别管我!”陈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 陆沉野咬咬牙,带着老周和小分队的队员们,冲出了山寨大门,朝着根据地的方向跑去。周黑虎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气得大喊大叫,但也不敢追出去,因为他知道,八路军的大部队很快就会赶来。 陆沉野和众人回到根据地,立刻把陈峰受伤的消息告诉了首长。首长赶到医院,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陈峰,心里很是难过。苏清砚正在为陈峰做手术,他告诉首长,陈峰的伤势很严重,能不能活下来,还要看后续的治疗。 陆沉野站在医院门口,看着里面的苏清砚和陈峰,心里充满了愧疚。他知道,这次的事情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轻信了周黑虎,陈峰就不会受伤。他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到文物,为陈峰报仇,还要彻底粉碎松井明彦的阴谋。 第11章 复仇与寻踪 陈峰的手术进行了很久,苏清砚走出手术室时,脸色苍白,满头大汗。陆沉野立刻上前,焦急地问道:“苏清砚,陈峰怎么样了?” 苏清砚摇摇头,叹了口气:“情况不太好。子弹打穿了他的胸口,伤到了内脏。我已经尽力了,但他能不能醒过来,还要看他自己的意志。” 陆沉野的心里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沉重得喘不过气。他走进病房,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陈峰,陈峰的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陆沉野坐在床边,握住陈峰的手:“陈峰,你一定要醒过来!我们还要一起寻找文物,一起对抗日军,一起保卫国家!” 陈峰似乎听到了他的话,手指微微动了一下,但没有睁开眼睛。 接下来的几天,陆沉野每天都守在陈峰的病床前,照顾他的饮食起居,陪他说话。苏清砚也每天都来为陈峰检查伤口,换药,希望能让他早日康复。 根据地的士兵们和百姓们也都很关心陈峰的情况,经常来看望他,为他加油打气。 在大家的悉心照料下,陈峰终于在几天后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看到陆沉野,笑了笑:“陆兄,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陆沉野激动地握住他的手:“陈峰,你醒了就好!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一定会找到文物,粉碎松井明彦的阴谋!” 陈峰点点头:“陆兄,我相信你。不过,你一定要小心,周黑虎和松井明彦都很狡猾。” 陆沉野知道,要想找到文物,就必须先找到周黑虎和松井明彦勾结的证据,以及文物的具体下落。他和老周一起,再次开始了调查。 有一天,他们在根据地附近的一个小镇上,遇到了一个曾经在黑风寨当过土匪的人。这个人因为得罪了周黑虎,被赶出了黑风寨,现在靠乞讨为生。 陆沉野和老周找到他,向他询问黑风寨和周黑虎的情况。这个人一开始不愿意说,但在陆沉野和老周的耐心劝说下,终于说出了一些重要的信息。 他告诉陆沉野和老周,周黑虎确实和松井明彦有勾结,松井明彦给了周黑虎很多钱和武器,让他帮自己寻找文物。而且,他还看到周黑虎的房间里有一张地图,地图上标记着一个地方,周黑虎说那是文物的藏身处。 陆沉野和老周心里一动,立刻让这个人画出地图的样子。这个人虽然记得不太清楚,但还是画出了一个大致的轮廓。 陆沉野拿着地图,仔细研究着。他发现,地图上标记的地方,是一个叫“龙隐洞”的地方,位于黑风寨附近的一座深山里。 “看来,文物很可能在龙隐洞。”陆沉野说道。 老周点点头:“我也觉得是。不过,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周黑虎和松井明彦肯定会在那里设下埋伏。” 陆沉野说道:“不管他们设下什么埋伏,我们都要去。为了陈峰,为了国家的文物,我们必须冒险一试。” 陆沉野和老周把地图交给首长,首长看完后,决定派一支精锐的小分队,由陆沉野带领,前往龙隐洞寻找文物。苏清砚也主动要求一起去,他说可以为小分队的队员们治病,还能在关键时刻提供帮助。 首长犹豫了一下,最终同意了苏清砚的请求。他对陆沉野说:“陆沉野,这次任务很危险,你们一定要小心。如果遇到危险,一定要及时撤退,安全第一。” “请首长放心!我们一定会完成任务!”陆沉野坚定地说道。 第二天一早,陆沉野带领小分队,整装待发。苏清砚背着药箱,也加入了小分队。陈峰虽然还没有完全康复,但他也来到了村口,为小分队送行。 “陆兄,苏大夫,你们一定要保重!”陈峰说道,“我在根据地等你们回来!” “放心吧,陈峰!我们一定会带着文物回来的!”陆沉野说道。 小分队朝着龙隐洞的方向出发了。一路上,他们小心翼翼,避开了日军和土匪的巡逻队。经过几天的艰难跋涉,他们终于来到了龙隐洞附近。 龙隐洞隐藏在一座深山里,洞口被茂密的树木和藤蔓掩盖着,很难被发现。陆沉野带领小分队,小心翼翼地朝着洞口走去。 就在他们快要到达洞口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枪声。陆沉野立刻让小分队的队员们躲到树后面,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只见一群日军和土匪从树林里冲了出来,为首的正是松井明彦和周黑虎。 “陆沉野,苏清砚!我们终于等到你们了!”松井明彦冷笑一声,“我就知道,你们会来龙隐洞寻找文物。今天,你们插翅难飞!” 陆沉野握紧手中的枪,眼神坚定地看着松井明彦和周黑虎:“松井明彦,周黑虎!你们的阴谋不会得逞的!文物是中国的国宝,我们绝不能让你们把它带走!” 一场激烈的战斗,即将在龙隐洞前展开。陆沉野和苏清砚带领着小分队,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他们知道,这将是一场生死之战,不仅关系到文物的安危,更关系到国家的尊严和荣誉。在这烽火乱世里,他们将用自己的生命,守护着国家的宝藏,捍卫着民族的尊严。